“我的家在東北,鬆花江上呢,那裏有漫山遍野的大豆高粱啊.....”


    這句歌詞對也不對,最起碼我老家不是這樣的,我們那裏漫山遍野都是種榛子,木耳,和藍莓的。


    很多年輕人為了看一眼傳說中的“極光”,奮不顧身就跑漠河去了,結果到地方一天就凍成了狗,灰溜溜回去了。


    我的建議是,除了來前準備好必備的帽子,棉耳機,手套等家夥事,一定要穿雙大一號的鞋,因為冬天到漠河,必須要套上三層厚襪子才不凍腳。


    我告訴諸位,極光固然好看,但我的家鄉最好看的景色並非極光,而是“白晝”。


    夏至時節那幾天,漠河的白天非常長,要到晚上9點左右太陽才會下山,那兩天的晚上,太陽會挨著月亮掛在天上,風景宛如油畫。


    早年漠河車站非常漂亮,有白牆,長樓梯,風鈴,現在這些都不見了,車站改成了純歐式風格的建築。


    出了車站,坐大巴車往西走兩個多小時,然後我下車步行,一路上踩著厚厚的積雪。


    哈氣呼出來,轉瞬在眉毛上結了一層冰霜。


    不久,看到路邊停著輛馬車,我心頭一喜,忙快步走過去。


    “大哥,車走不?”我大聲說。


    “嗬嗬,大兄弟你哪疙瘩的啊?”


    我指著前方,笑道:“我大草甸村的。”


    “呦,還知道大草甸!一看你就是咱本地人,在等會兒吧,看看有沒有人,要不單拉你一個人不劃算。”


    我忙說:“別啊哥!這樣,我一個人給你三個人的車費,咱能走了不?”


    “哦了!大兄弟你要這麽說那就上車吧!”


    這種馬車也叫排子車,我小時候常坐,那時候我在北極星學校寄讀,夏天還好,我都是坐船順水路回家,要是冬天了,就隻能坐這種排子車。路很遠,要走一天半,比如今天早上離校,要明天上午才能到家。


    北極星村相信各位都有所耳聞吧?現在可是網紅的雪村,aaa級景區,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那裏以前不叫北極星村,叫拉馬村。


    而我的老家在北紅村,沒開發旅遊業前叫大草甸村,北極北紅,這都是後來改的名。


    到現在,旅遊的人來了都他媽去北極村住了,都不知道下頭還有個北紅村,所以北極村這幾年靠旅遊業賺的盆滿缽滿,我們北紅村頂多能喝口熱湯。


    一個多小時後。


    “呦!這誰啊?你是.......你是小峰子吧!”


    “是我,劉嬸你好啊,吃了沒?”


    “真是你小子!得有好幾年沒回來了吧?都竄這麽高了啊!”


    我笑著說劉嬸你忙,我先回去了。


    “去吧去吧!你奶看見你指定高興!”


    到了家門口,抬頭看了眼房頂上厚厚的積雪,我深呼吸一口,推開了木門。


    走入院中。


    家裏一切還是老樣子,沒變化,灶房那裏有個人在燒火,這人穿著大頭棉鞋裹著大衣背對著我。


    “範神醫!”


    她一轉頭,臉上沾了不少鍋灰。


    “項雲峰!你回來了啊!我正在幫你奶熬藥,快進屋看你奶吧,他很惦記你。”


    我嗯了一聲,跑進了屋。


    “奶!”


    “奶!我回來了!”


    “小峰!小峰你回來了!”


    看到土炕上滿頭白發的老人,一瞬間,淚水瞬間充斥了我的眼眶。


    我大叫了一聲奶!跑了過去。


    “孩....孩子,你又長高了啊,快讓奶好好看看你,你在外麵吃的怎麽樣,住的怎麽樣,工程隊的老板對你好嗎?”


    “好!我很好!我一切都好啊!奶你眼睛怎麽樣了!”


    “嗬嗬......”


    我奶緊抓著我的手,好像生怕我跑了,她笑著說:“不用擔心我,奶沒事,就是現在右眼看東西還有點重影,多虧了你找來的這位範神醫,奶吃了她配的幾服藥,感覺身體年輕了十幾歲都不止!眼睛也不幹了。”


    “孩子你不知道,現在咱們這裏,十裏八鄉的人都來求範神醫給看病呢!”


    我低頭抹了抹眼,心裏萬般滋味。


    我就算能力在大,就算在外麵掙再多錢,也改變不了至親之人在逐漸老去這個事實。


    “孩子,你這次回來得住幾天吧?”


    “嗯,是啊奶,我打算在家裏多住一段時間,多陪陪你。”


    我奶聽了這話很高興,她從炕上下來嚷嚷著要做我最愛吃的豆包。


    我沒阻攔,老人家隻要開心,她做什麽都行。


    獨自來到西屋,這是我的房間。


    一切如初。


    破舊的小桌子上一塵不染,我走過去,慢慢拉開抽屜。


    抽屜裏放著幾本書,是講瓷器和銅錢的,此外抽屜裏還有幾十個爛銅錢和幾個爛瓷片。


    我以前就趴在這張小桌子上,整天看書研究這些破爛東西。


    我記得窗台上還有個小陶馬,拉開第三個抽屜,我果然又看到了那個小陶馬。


    江湖上有太多爾虞我詐,在這裏沒有,隻有安心,寧靜。


    我一時玩心大起,立即從床底下托出來一個大皮箱。


    這大皮箱裏的東西就厲害了,那可全是我的小寶貝們。


    有小杯子,小碟子,火柴,蠟燭,墨水,刻刀,水彩筆等等,以前我就用這些東西造假古董瓷器,在瓷器底部亂寫年號款。


    突然有人敲門。


    “項雲峰,我能進去嗎?”


    “進!”


    談話間,我自然的和範神醫講起了在精神病院經曆的那些事,當聽我說起有個家夥不吃飯天天吃屎,她直接捂著嘴聽吐了。


    我沒講諸葛青的事,因為直覺告訴我....她知道那件事沒有好處。


    我說:“一直叫神醫太生分,我叫你範姐行吧?”


    或許是我看錯了,她一瞬間有些許臉紅,她白眼道:“你想怎麽叫就怎麽叫吧,不過咱們一定要說好,隻限在私底下這麽叫我。”


    我點頭說好,同時我心裏也明白,她在江湖上對外的身份還是男兒身,之所以會這樣,我猜測恐怕和範家醫術傳男不傳女有關。


    她長的其實不差,可能是搞中醫的懂調理,她氣色總是特別好,眼神清澈,精氣神十足,不見她用任何化妝品,皮膚總是白裏透紅,就像小孩子的皮膚一樣。


    我邀請她在我家多住一段時間,等我奶身體完全好轉了在走,她答應了,並且笑著說:“我很喜歡你們這個村子,在這裏住心會靜下來。”


    隨後,她像想到了什麽,突然講道:“對了,項雲峰,你把手伸出來,我在替你把下脈。”


    我點頭,伸手過去。


    過了能有兩三分鍾,我小聲問:“情況怎麽樣?”


    她沒說話,隻是看著我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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