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要搜我的身?”陸振陽頭上頂著血色陽神,神色看上去還很平靜,但目光之中卻隱藏血色,很明顯。他心頭的怒火已經被這瘦道士給挑了起來。


    “你還要扣押我的寶物?”隨著他的話語,那血紅色的陽神有了動作。它緩緩抬起小手,手掌輕垂。


    “陽神天師!”先前那最為謹慎的老道士第一個反應過來,驚呼出聲。


    “誤會,前輩,這是個誤會……”老道士這老道汗如雨下,磕磕巴巴的出聲解釋。


    “誤會?”陸振陽歎了口氣,緩緩搖頭,“不是誤會,你們說的沒錯,我已入魔。”


    “這……”那中年道士此刻也終於凝重了起來,他雖有接近天師圓滿的修為,但比起陸振陽的陽神天師,終究還是遜了一籌。


    不過他倒還硬氣,盯著陸振陽,咬牙開口道,“前輩。這次是我們龍虎山有眼不識泰山。但閣下與這魔嬰有所牽連卻也是事實。不如這樣,你我各退一步,就此別過如何?”


    “各退一步?”陸振陽嘲諷一笑,那血色陽神猛地睜開眼,眼裏閃過一絲厲色,小手一揮,一道厚重凝實。宛若實體一般的真元噴湧而出,直直的打在了中年道士的胸口!


    中年道士頓時臉色巨變,雙手結印試圖阻止,但陸振陽的陽神不同凡俗,這一擊速度快到了極致,那中年道士根本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的挨了這一下。


    哢嚓——


    隨著幾聲清脆的聲響,那中年道士的胸口就仿佛被重錘狠狠砸中一般,凹了進去!


    中年道士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著陸振陽,隨後緩緩後退了幾步,口中吐出血塊,緩緩向後倒了下去,目光之中帶著幾分呆滯,氣若懸絲,雖未斃命,但也相差不遠了。


    “師弟!”老道士一聲慘叫,登時便撲倒在了中年道士的屍體上。他們幾個在天師教內同出一脈,中年道士雖然輩分沒有他高,修為卻是他們這一門三天師裏是最高的,向來被老道士視為驕傲和希望,沒想到今日竟受此重創,即便不死,傷愈之後,修為也定然要倒退。


    老道士臉上一陣陰晴變幻,其中的憤恨根本隱藏不住,但那中年道士已經是他們之中最強戰力,卻連陸振陽一擊都未擋住,他又能做什麽?


    沉默片刻,這老道才臉色慘白的開口道,“我們隻是龍虎山上幾個普通天師,前輩在我們麵前自然百無禁忌,不過我龍虎山每個天師可是都有本命玉簡的,我們若是死在這裏,張天師必要追究,前輩此時也應該消氣了,不如就此罷手如何?”


    陸振陽眉頭微皺,從當初殷商王陵一行之後,他跟陸家幾乎也斷絕了聯係,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早已墜入魔道。但饒是如此,張天師的名頭拿出來。他也不由得掂量幾分。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忽然,那個瘦道士猛地跑了出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衝著陸振陽連連磕頭,“前輩繞我一命吧,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我身上有一把道劍,是我父親所賜,威力不俗,還有符籙,前輩隻要繞我一命,這些重寶,我都奉獻出來!”


    說完,他把之前那把玄鐵道劍拿了出來,還不斷從身上掏出符籙,恭敬的給陸振陽遞過去。


    我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這瘦道士自從陸振陽露出了陽神之後就一直躲在最後麵,我本來以為他會趁著兩個師兄和陸振陽交涉的時候逃跑,沒想到,這家夥竟然直接給陸振陽跪下了。


    再聯想他方才那翻倨傲模樣,我都不知該怎麽形容。


    “師弟,你在幹什麽?真起來!”老道士看到自己師弟的這般作態,臉色一下子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惱還是氣憤。


    “師兄,你也快來跪下啊!”誰成想那瘦道士比我想的更奇葩,不僅自己不要臉麵,還要呼喚老道士一起過來。


    這下那老道士這下徹底呆住了,一口淤血從口裏噴出,麵色瞬間變得慘白,看著那瘦道士,沉默片刻,忽然慘笑道,“師弟,你這般舉動,置我龍虎山尊嚴於何地!”


    說罷,老道士一陣袖子,衣服無風而動,那柄桃木劍又晃晃悠悠的飛了起來,老道士緊著牙,慘笑一聲,盯著陸振陽說道,“罷了,老道我這條命不要也罷,我龍虎山的臉麵卻不能再丟了!”


    桃木劍緩緩在空中定住,老道士一揮手,連人帶劍便一同向陸振陽衝了過去,“魔物,受死!”


    看著老道士猶如殉道一般的自殺性攻擊。我不由得暗歎一聲,龍虎山天師教傳承至今何止百年,縱使出了不少敗類,可單論道心,大多龍虎山弟子卻都十分堅固。


    此時的陸振陽也沒了選擇,看著老道士向自己衝來,他那血色陽神冷哼一聲。伸直雙手,在空中緩緩畫圈,一個黑紫色的球體憑空出現。


    “既如此,那你便去死吧。”陸振陽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的波動,那團黑紫色真元輕輕一顫,便快如閃電一樣的衝向了老道士。


    兩者在空中悄無聲息的碰撞了,黑紫色真元徑直的穿過了老道士的身體。飛向了後麵目瞪口呆,看傻了的那幾個識曜境界的小道士,然後轟然炸開……


    砰——


    而老道士的身子停留在空中,忽然一動不動,就這麽頓了一兩秒,傳來一聲輕響,老道士的身體竟然從中間出現了一條條裂縫,然後越來越大,整個身體就這麽四分五裂,血肉四濺!


    瘦道士眼見自己師兄慘死,臉上露出驚恐之色愈發濃鬱,腿也在不停的顫抖,不過他很快就調整了過來,臉上又恢複了那副討好的表情。“前輩這下該消氣了吧?前輩隻要放我回去,我保證,龍虎山一定不追究!前輩不要不信,家父乃是龍虎山太上長老,張天師也要給幾分麵子的。”


    陸振陽冷冷的看了瘦道士一眼,血色陽神電閃一般,嗖的一下轉瞬即至。然後舉起小手,輕輕向下一按。


    “啊!不要……”瘦道士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卻根本無濟於事,一團血紅色真元從天而降,順著瘦道士頭頂百會猛地灌進了他的身體,他渾身一震,便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誅殺兩人之後,陸振陽衣袖一甩,早先重傷倒地那中年道士,也瞬間沒了生息,連帶著其他實力在天師一下的小道士,盡數橫死。


    我看著已經被大的破破爛爛的一樓,不由歎了口氣。


    挑動他們彼此廝殺的目的達到了,但誰知陸振陽強橫到如此程度。龍虎山眾人竟根本不堪一擊。


    “這種人就是該死,你說對吧,周易。”陸振陽的血色陽神飄飄然飛回了本體,他扭了扭腰站了起來,轉過頭,用那張看上去頗為滲人的鐵麵具對著我。


    “確實該死。”我歎了口氣,說道。“以前我就見識過龍虎山的霸道無恥,但今日再見,卻發現以前那些人還算是好的。”


    “是啊。”陸振陽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又一臉可惜的說道,“隻不過,看樣子我今天是殺不掉你了,是吧?”


    “你可以試試。”我自信一笑。抬起手,舉起了軒轅劍匣,“說起來我還要謝謝那些龍虎山的牛鼻子老道,如果不是他們,我的道炁真元也不會恢複的這麽快,而你呢,陸振陽,今天已經兩次陽神出體,又用了這麽多真元,那是都快要被抽幹了吧?”


    “抽幹了倒不至於,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陸振陽冷聲說道,有些不悅。


    我也冷笑一聲,毫不退縮的對視了回去,同時催動道炁真元灌注進劍匣裏。軒轅劍發出嗡的一聲輕響,似乎也在應和我的話。


    陸振陽沉默了,他雖然恨我至極,不過也不傻,他心裏很清楚我說的沒錯,現在這個局麵之下,我們誰也奈何不了誰,如果強行出手,隻怕是一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我在賭!賭陸振陽不甘心就這麽和我同歸於盡,現在他領先了我整整一個大境界,日後有著大把大把的機會結果我,怎麽肯甘心就這麽和我同歸於盡?


    “煉妖壺給我,今天這事就算結束了。”陸振陽沉默了一會,緩緩說道。


    “煉妖壺?”我嗤笑一聲。“你不覺得你太貪心了麽?”


    “我的蚩尤斧尚在煉妖壺裏。”陸振陽抬起眼,倒也不急,慢慢說道,“你要是不願意乖乖交出煉妖壺,那我們今天怕是就要了解之前的恩怨了。”


    蚩尤斧還在煉妖壺裏?我皺了皺眉,倒也沒覺得他在騙我。我略一思考,最後還是同意了,“好,煉妖壺給你。”


    “周易,我們的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呢。”陸振陽一把抓起煉妖壺,然後大踏步的向外走去,“等著我回來殺掉你。”


    我麵無表情的站在那,我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我確定陸振陽走遠了,才撲通一聲倒在了地上,昏迷前,我隱約聽到了瞳瞳尖叫著向我跑來。


    ……………………………………………………


    與此同時,龍虎山上,天師教的某處偏殿裏。


    一個看上去已經皮包骨頭的老人安靜的坐在蒲團上,他的身邊是一排排的玉簡,整個殿裏似乎沒有一絲風流動,連光線都是凝固的。


    忽然,最上麵的那排傳來了哢嚓哢嚓的輕微碎裂聲,而且還是一連三次。


    老人猛地睜開眼,眼裏閃過與他外表不符合的精光,看著眼前的幾片玉石碎片從上麵掉落下來。


    “這是……天師玉簡!”老人歎了口氣,用沙啞蒼老的聲音念叨著,撿起了碎片,在手裏輕輕摩挲著。


    “陸振陽……是陸家的人殺了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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