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楊雨婷反而皺起了眉頭,說道:“可惜藥效隻能起兩天的作用啊。過了今晚就剩下一天了。這幽魂山莊的人都死絕了,下麵可如何是好。”一向淡定的楊雨婷此時仿佛也是失去了方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龍小沫心中不禁感動,說道:“你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我龍小沫從小就被別人說是垃圾蛀蟲,我的命可長著呢。”


    “我呸呸呸。”楊雨婷啐著唾沫,說道:“你在我心裏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


    龍小沫心中也是一陣黯然,如果真的隻剩下一天的生命,他會最想念誰呢?是在九泉之下的馬小翠,還是在家裏等待他的星靈兒?


    “喂?你在想什麽呢?”楊雨婷把手在龍小沫的麵前晃了晃。明顯是看到了龍小沫出神的樣子。


    “你,你在想你家裏的娘子嗎?”楊雨婷楚楚可憐地說道。


    龍小沫笑了一下,說道:“沒有,我在聽唱歌。”


    楊雨婷說道:“別神神叨叨的,你沒有聽那個大爺說嗎?這個院子裏麵隻有那個大爺一個人,你是想聽那大爺唱歌嗎?”


    龍小沫說道:“誰說我在聽人唱歌了?我在聽鬼唱歌。”


    “鬼?”此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楊雨婷被龍小沫說的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往龍小沫身邊湊了湊。


    “怎麽?不相信?”龍小沫從懷裏取出了一些藥水塗抹在了楊雨婷的眉毛上麵,然後彈了一個響指。


    楊雨婷頓時覺得視聽都清晰了很多,而且院子裏麵,真的傳來了女人的歌聲。


    楊雨婷忍不住趴在窗戶上往外看,真的有一個女子坐在枯藤之下獨自吟唱:“夜深沉,燭影搖,淒淒清清,繡鞋兒踏遍蒼苔冷,獨自暗傷神,向誰去細訴辛酸,隻有蟲聲空階相伴到天明,提起當年太傷心,不由兩眼淚零零,我送盡青春,到頭來隻落得荒草孤墳,恩怨有何憑,可憐我一死無人問,心難忍,氣難平,抱恨含愁目不暝,趁今宵人靜,把往事問分明,把往事問分明。”


    楊雨婷看了一會,回頭對龍小沫說道:“這個女人真可憐,肯定是被你們這種負心的男人給拋棄了。”


    “我負心?”龍小沫愕然地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我負不負心不好說。這個女子卻是一個實實在在的鬼?”


    “鬼?”楊雨婷愕然地說道:“鬼是陰陽二氣所化,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看不到?我就讓你看個清。”一邊說著,龍小沫推開房門閃身而出,轉瞬之間又回到了房子裏麵。就看到龍小沫卡住了剛才正在唱歌的女鬼的脖子,把它抓進了屋子裏麵。


    那女鬼在院子裏麵唱歌唱的好好的,突然之間就被龍小沫給抓走,當真是禍從天上來,身體忍不住變幻著各種形態,想從龍小沫的手指縫之中逃掉,嘴巴裏麵出了“吱吱”的聲音。


    楊雨婷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情形,忍不住就是一陣尖叫,驚駭過後,忍不住說道:“小沫,你看看她有多可憐,不如把它給放了吧。”


    “好。”龍小沫把手中的女鬼往地上一扔,然後堵住了女


    鬼逃逸的房門。然後龍小沫展示出了自己結丹二層的實力,全身上下顯露出了純藍色的光芒。


    龍小沫這一整套的動作做完之後,這個女鬼就知道眼前的這個龍小沫是一個自己得罪不起的主兒,於是就不再掙紮,跪在地上,嚶嚶地啜泣到:“公子高抬貴手,奴家不是惡鬼,也不曾害過人,還請公子手下留情,放過奴家。”


    龍小沫從懷裏麵掏出一張符說道:“我當然看得出你是個人畜無害的怨鬼,這才找你進來問話,要不然早就把你打得魂飛魄散了。而且我也看得出,你是因為某種機緣才被困在這個院子裏麵了。如果你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我就想辦法把你放出這個院子。”


    “公子所言當真?”那女鬼眼睛裏麵放出光來,顯然是對自由非常渴望。


    龍小沫說道:“我想知道。這個幽魂山莊的人為什麽會突然全部死掉。莊主去了哪裏,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聽到龍小沫的問話之後,那女鬼才把這個幽魂山莊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這個幽魂山莊的老板叫做趙來福,原來是一個棺材鋪的掌櫃。


    五年前的時候,瓦崗寨在翟讓和李密的整治下勢利非常強大,整個山東河南都是瓦崗寨的勢利範圍。隋煬帝派出了宇文化及和瓦崗寨在這裏反複鏖戰。兩年的拉鋸戰打下來死人無數,這周圍的老百姓可遭了秧了。


    那幾年這附近的精壯男丁不是被隋軍抓了壯丁就是被裹脅著加入了瓦崗軍,打起仗來基本上都是老鄉對老鄉。沒多久這附近的村民就是家家披麻,戶戶戴孝。河南人還非常敬鬼神,講究死者為大,入土為安,家裏麵但凡有點錢的都要想辦法買口棺材。


    棺材鋪掌櫃趙來福靠著賣棺材可算是了大財,有了錢就起了這座幽魂山莊。之所以把山莊起名叫做幽魂山莊就是表示他趙來福財不忘本,永遠在心裏惦記著家鄉父老的英靈。


    龍小沫心說:“賣棺材也能賣得這麽牛掰,我回去之後一定要將我們龍記棺材揚光大。”


    那女鬼接著說道,她叫秋菊,那一年十八歲,也是十裏八村出名的俊俏姑娘。趙來福的兒子趙旺財找人上門跟她提親,她開心壞了。趙家雖然是賣棺材的,但是十裏八村也是有名的大戶,於是叫敲鑼打鼓、歡天喜地地嫁進了趙家。


    剛嫁到趙家的頭一年,秋菊日子還是不錯的。趙旺財雖然胖胖的長得一點都不帥,但是對自己還是真的不錯,很懂得心疼她,經常會偷偷藏一些好東西帶給她吃。


    直到那有一天,秋菊晚上一個人偷偷地到院子裏上廁所,卻看到後院有燈光閃動。秋菊記得自己的公公趙來福曾經多次警告過自己,晚上沒事千萬別往後院跑。但是那一天,秋菊實在是好奇的厲害,他就躡手躡腳地跑到了後院,墊起腳來往院子裏麵看。


    秋菊隻看到,院子裏麵燈火通明,在燈火的照耀之下,滿院子都是一些人頭蛇身的怪物在爬行著。屋子裏麵密密麻麻地,怕是有不下上百隻之多。


    而自己的公公趙富貴,穿著一套道士的衣服,手裏麵卻不斷地揮動著皮鞭,不斷


    地抽打著那些人蛇。


    秋菊說她看的很清楚,那些人頭蛇身的怪物沒有胳膊,走路的時候非常扭曲,非常痛苦。但是趙富貴卻沒有絲毫的憐惜,不斷用鞭子抽打他們。


    秋菊當時已經懷孕了,胃裏本來就在泛酸,看到這樣的場景之後,忍不住就在牆角嘔吐了起來。


    秋菊還沒有吐完,就覺得有人在拍打她的後背,她回頭一看,卻被一棍子給打暈了。


    龍小沫說道:“在背後拍你肩膀的,是否是你的夫婿趙旺財。”


    那女鬼說道:“公子果然是聰明,在背後拍賤妾肩膀的,就是我家裏那個挨千刀的。我剛回頭的時候本來胸裏麵是鬆了一口氣的的。沒想到平日裏恩愛的夫妻卻換上了一副猙獰的麵孔。竟然對我下了毒手,時至今日我都想不通,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的肚子裏麵可還是懷著他們家的孩子啊。”


    龍小沫說道:“看來,你是撞破了他們家一個非常大的秘密啊。你死了以後,你的魂魄一直就在這裏遊蕩嗎?這一家人的意外死亡莫非都是你的手筆嗎?”


    那女鬼說道:“公子這可是冤枉了賤妾。公子您是鬼道的高手,您應該能看得出,賤妾隻是一隻普通的怨鬼,我的修為怎麽會是趙家人的對手。賤妾縱然有千般怨念也隻能懷恨在心。內心終究是恐懼的,巴不得離這家人遠遠的,早早地轉世輪回,可惜魂魄終究是被趙家人給栓在了這裏。”


    龍小沫心念一動,說道:“困住你的手段,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定魂橛。”


    那女鬼聽聞後,麵上竟然帶著喜色,說道:“公子竟然知道定魂橛,莫非公子也有解救之法?”


    定魂橛是鬼差定鬼時使用的法器,隋唐時期,陰陽差人的數量增多,這個法門漸漸地傳入到了陰陽差人手中。龍小沫走陰差的時間不長,沒有用過這個法門,但是曾經多次聽龍葵說過,對基本的破解法門還是懂的。


    基本原理是施術者用桃木枝刺入鬼魂頭頂的百會穴,吸收魂魄頂心靈氣,然後用密宗法門製作成為一個定魂橛,將橛子定於某一個特定的地方。


    由於定魂橛與被定的鬼魂有某種特殊的羈絆,所以魂魄永遠也不可能離開定魂橛百丈之內。


    要解除這個定魂橛也很簡單,隻要把定魂橛毀掉就可以。但是施術者為了保證定魂橛長期有效,往往會在桃木撅上製造一種禁製。能力比較強的施術者甚至可以直接通過這種禁製要了試圖解除的人的性命。


    所以,從一定程度上講,解除定魂橛就是隔空和施術者的一種較量。因此,能否解除這個定魂橛,龍小沫心中根本就沒有把握。


    龍小沫皺著眉頭問道:“你把你被殺害的情況詳細告訴我,讓我來考慮一下。”龍小沫沒有直接回答女鬼的問話。


    那女鬼說道:“誠然如你所說,他們對我所下的就是定魂橛。趙富貴那老東西,看到我窺探到了他們的秘密,了瘋似的要殺我。我那個男人就好像中邪了一樣,用兩隻手生生地勒死了我。趙富貴用定魂橛從我魂魄的腦門給釘了進去,然後封印在了後院的池塘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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