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爺子在查看了一下家裏放著的《驅萬鬼策》過後, 確定張雲星並沒有帶走這卷書, 才鬆了一口氣,立馬將方昱從公司叫了回來。


    方昱一回來就發現了自家的異樣, 外麵多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人,像是來尋仇一樣, 往裏麵走, 就看到林初陽守在別墅外麵, 林初陽他還是認識的。


    方昱皺眉走過來問了句:“林總帶著人到我家來做什麽的?”


    林初陽微笑, 讓開了一步:“方總, 進去不就知道了?”方昱看著林初陽的表情, 覺得有些奇怪, 可還是推門進去了。


    剛一進去, 就迎麵而來一股勁風, 方昱沒躲開, 就挨了方老爺子一拐杖, 腦門兒上起了碩大一個包。


    沈彎憋著笑, 可是葉槐隨性,當即就大笑了出來:“哈哈哈, 方總你的新造型也忒好看了!”


    方昱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老板,被這樣一調侃,整張臉都黑了起來,沉著聲音問:“葉槐, 你怎麽在這裏?”


    他揉著自己的腦袋, 微微呲牙, 葉槐挑了下眉,手抱在胸前,方老爺子撿起拐杖又在方昱的大長腿山打了幾棍子,疼的方昱四處亂竄。


    直到方老爺子體力不支了,兩個人這才停下來,方昱坐在一邊,有點委屈地看著方老爺子:“爸,怎麽突然打我了?我沒有做錯什麽啊。”


    方老爺子喘了一口粗氣,“你把張雲星那個女人娶進門,差點害了我們方家!幸好還沒有帶那女人去宗祠,不然咱們方家都要毀了!”


    葉槐在一邊抿了一口牛奶,不嫌事大地說了下去:“不止是方家,整個南城都有可能出大事情。”


    方昱睨眼過來,瞪了葉槐一眼,這時候才注意到坐在葉槐身邊的沈彎,他眼神迷茫了一陣:“究竟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之後沈彎將張雲星與顧鳴的事情給方昱說了,甚至還說了當初的嬰靈不過是張雲星騙他結婚的東西,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能夠找到方家的萬鬼策。


    哪裏知道,方昱聽完過後,麵色煞白,卻是死不承認:“不,雲星不是這樣的人。”


    葉槐抽空答了一句:“不,她就是個小賤人。”


    方昱給張雲星打了很多個電話,張雲星都沒有接,到最後,竟然是直接關機了,方昱這才死心,相信了沈彎的言辭。


    他委屈巴巴地抬起頭看著方老爺子,癟著嘴問:“爸,你看我腦袋……是不是有點綠?”


    方老爺子慈愛地摸著他腦袋說:“不,沒有,上次焗油還在。”


    方昱:“……”


    之後的幾天,整個南城都似乎陷入了“尋找顧鳴與張雲星”的風波之中,網上更是披露出了張雲星失蹤不見,與方昱結婚的消息。


    不過就算是這樣,方昱與張雲星都沒有一個人出來承認。


    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初春,寒流退散,竟然有點暖意,浮雲觀外桃花開了苞,粉豔豔一片,落在眼底,便是驚豔。


    沈彎一大早起來,出門就看到了這幅景象,眼中閃過一抹驚喜,回過頭朝著葉槐揮了揮手:“你快過來!”


    葉槐本來還沒有睡醒,結果一聽到沈彎的聲音,便已經醒了大半,幾步跑過來,便看到浮雲觀外麵盛放的十分燦爛的桃花。


    沈彎驚喜地說:“往些年份都沒有這麽好看的,一定是因為今年你在的緣故。”


    葉槐笑著,挑了下眉,“那是當然。”她狹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光亮,從樹枝上折下一枝花來,上麵還沾著晨露,有些涼意。


    她折回身去,將桃花放到沈彎的手裏:“彎彎,你知道今年桃花長得為什麽這麽好嗎?”她說著,“因為啊,這是在催著咱們倆結婚啊。”


    沈彎一愣,指尖點在桃花上麵,“可是……咱們不是早就結婚了嗎。”說著,她眨了眨一雙大眼睛。


    葉槐喜歡極了這樣的沈彎,忍不住捧著沈彎的臉輕輕吻了下去,一點一點深入,仿佛是歲月流盡的繾綣。


    沈彎眼睫微顫,然後閉上了眼睛,伸手抱住了葉槐的腰。


    一樹繁花下,兩人相擁。


    許久,葉槐終於是放開了沈彎,沈彎臉上微紅,喘了喘氣,握緊了手中的桃花,葉槐含笑看她,一動不動,沈彎似乎是有點羞了,歪了下腦袋:“你老是這樣看著我做什麽,怪讓人害羞的。”


    葉槐摟住她的肩膀:“我老婆這麽可愛,當然要一直看著啊。”葉槐抱住沈彎,在她的脖子上蹭了下,“彎彎,之前的陰婚不好,這一次,我想給你最好的一場婚禮。”


    沈彎心突突一跳,推了一下葉槐,沉默了半晌,還是說了一句:“老婆這麽好看,說什麽就是什麽咯。”


    葉槐展顏一笑,豔麗的一張笑顏比這一樹桃花還要好看上許多,讓沈彎不禁看呆了,連手中的桃花落地都沒有反應過來。


    讓她反應過來的,是葉槐的手機鈴聲。


    葉槐也是氣鼓鼓的,怪這手機打擾了兩個人調情,拿出來一看,是林初陽打過來的,接起來一聽,才知道是發現顧鳴的行蹤了。


    所以葉槐與沈彎兩個人,又急匆匆地下山去了,生怕驚動了顧鳴,讓他又給跑掉。


    南城金川路,大多是棚戶區,低低矮矮的小房子外,間隔著幾處垃圾房,等到太陽一出來,曬一曬,就發出了陣陣惡臭來。


    而最裏麵的那一戶小公寓裏,木頭都已經趨近於腐爛,被人輕輕一拂,都會晃上一晃,這座樓,在很久之前就已經成了危樓。


    可盡管如此,還是有幾戶人家住在其中。


    可是最近那些人都已經搬離開了,聽說整棟樓裏鬧鬼,差點害了人命,所以不敢有人再住在這裏。


    然而這個時候,卻有一個戴著口罩,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女人出現在樓裏,提著一口袋的食物,走進了最角落的房間裏麵。


    房間裏有些雜亂,窄小的屋子裏隻容得下一張床榻,張雲星掏出鑰匙走進去,便能夠聽到床上之人的重重喘息,與間歇的咳嗽聲。


    張雲星走進去,將口罩摘下來,從塑料口袋裏拿出一碗粥來,然後坐在床邊的低矮小板凳上麵,床上躺著的男人臉色不太好,甚至是有些鐵青。


    顧鳴沒有想到,葉槐竟然會那麽厲害,自己這不僅是受了葉槐那麽一劍,還受到了符陣的反噬,現在不好好休養個一兩個月,怕是恢複不過來了。


    張雲星纖長的手指握著勺子,舀起一勺粥來,語氣溫和地說:“你現在受傷很重,還是吃點清淡的東西吧。”


    顧鳴從床上撐起來,靠在身後的牆壁上,臉色更加不好了,看到張雲星低眉順眼的樣子,更是煩躁,揮手過去將張雲星手裏的粥給打翻,粥倒了出來,倒在張雲星的手上,燙紅了一大片。


    張雲星眼淚就掉了出來,從身後抽紙來擦幹淨,白淨的雙手上出現一大片紅腫,格外顯眼,顧鳴一怔,他沒有想到張雲星會不躲開。


    顧鳴往前移了一點,最後還是靠在了牆壁上,自嘲般地笑了笑,揮了揮手:“你走,不要在我麵前礙眼!你這個女人,簡直沒有用,連本書都拿不過來!”


    他翻了一個身,直接躺在了床上,微微闔上眼睛,顯然不想要再和張雲星多說一句話,張雲星無聲從凳子上站起來,並沒有離開,而是將剛剛打翻的粥給打掃幹淨。


    昔日高高在上受人追捧的張雲星,竟然可以受下這樣的委屈,顧鳴聽著動靜,歎了一口氣。


    打掃幹淨過後,張雲星站在床邊,雙手垂著,有點失神,最後她還是開口:“顧鳴,我知道你沒有睡。”她眼淚從眼角溢出來,卻是笑著的,“顧鳴,你是不是覺得,我幫你隻是因為我討厭葉槐,希望你除掉她?”


    “不,不是這樣的,我幫你,甚至願意嫁給方昱,都是因為,你是顧鳴,那個曾在爛漫三月朝我伸出手來的顧鳴。”她咬牙,而後放鬆下來,笑著流淚,“也是那個,我最喜歡的顧鳴啊。”


    聽到這一席話的顧鳴,終於是睜開了眼睛,那顆似乎早就已經消磨殆盡的心,微微發燙,她說,他是她最喜歡的顧鳴。


    顧鳴想起了那一年來,爛漫三月,比現在要冷上許多,那時候的他啊,因為從小就能夠見鬼,被身邊所有的人排擠,甚至連家人都對他百般排斥。


    那一天他回家,卻發現大門緊閉,明明他看到家裏有人了,卻沒有人來給他開門,他想,自己真的是個多餘的,不該存在的。


    他離開那個家,一路往著西走,遇到有人在欺負一個小女孩,女孩子紮著兩條麻花辮,渾身都是髒兮兮的,唯獨一雙眼睛格外清澈。


    “啊!這是那個煞星,大家快跑!”欺負女孩的那些人一見到顧鳴就紛紛跑掉了,他走過去,朝著女孩伸出手來,溫和地說:“受傷了嗎?”


    這就是張雲星,那個顫巍巍伸手握住了顧鳴右手的張雲星,爛漫三月,整個春光卻不及這一隻手好看。


    後來張雲星常常跟在顧鳴身後,然後顧鳴拜了一位先生,開始接觸道術,那位先生心術不正,想要通過萬鬼斂財,養了無數陰魂,他教給顧鳴的第一樣本事,就是養鬼。


    而顧鳴養的第一隻鬼,是他爸爸。


    他殺了全家,逃之夭夭,就像是那位先生說的一樣,顧鳴,生就薄情,合該與他走同一條道。


    殺了全家,隔絕世情。


    後來這位先生遭到百鬼反噬,死於非命,顧鳴找到他的筆記,第一次知道浮雲觀,第一次知道,浮雲觀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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