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旬, 天氣更加熱了,整個南城, 似乎都被太陽給盯上了一般,今年可比往年熱了許多。


    王小丫的婚禮舉行在南城的花都酒店, 看得出來, 王狗子是為了王小丫的婚禮下了血本的, 花都酒店外麵, 放著王小丫與新郎的婚紗照, 兩個人躺在一片草地上,笑得幸福而又快樂。


    新郎叫做傅朗, 模樣清雋,與王小丫站在一起,顯得格外相稱。


    沈彎戳了葉槐的腰一下, 睨著眼睛說:“你覺得這個傅朗好看還是辰驚好看?”


    葉槐隨意打量了一下傅朗的臉, 不屑地撇開臉去:“你最好看。”


    沈彎笑起來,拉著葉槐的手往酒店裏麵走, 王狗子站在花都酒店外麵,招待來的客人, 見到沈彎與葉槐的時候, 熱情地走過來。


    “沈天師!葉小姐!哎呀我這一大早就已經等你們了, 嘿嘿嘿,在上麵給你們留了好位置呢!”王狗子露出憨厚的笑容來。


    沈彎點了下頭, 王狗子便在前麵帶路, 一邊走, 王狗子還不停地轉過頭來打量沈彎與葉槐兩個人,然後在看到兩個人手上的戒指時,突然變得興奮起來。


    安排著葉槐與沈彎坐下來,正坐在舞台兩邊,王小丫穿著一身雪白的婚紗,穿梭在人群裏,看到沈彎過後,欣喜地走過來。


    還沒有等王小丫靠近,就見到王狗子異常興奮地拖著王小丫說:“哎呀呀小丫啊,你上次和我說的事情是真的!沈天師果然和葉小姐在一起了!啊啊啊我是不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消息啊。”


    王小丫無奈地翻了一個白眼:“哥,你最近是不是沒有上網啊,葉小姐早就已經和沈天師公開了好吧。”


    王小丫甩開王狗子的手,臉上洋溢著微笑,朝著沈彎與葉槐走過去,在觸及到兩個人手上的戒指時,還是楞了一下。


    沈彎從一邊拿出一個禮盒來,遞給王小丫:“小丫,新婚快樂啊,回頭我幫你看看新郎的八字。”


    王小丫欣喜地點頭,然後看了眼四周,低下聲音說:“沈天師,葉小姐,也祝你們長長久久。”


    沈彎點頭應了下來。


    之後婚禮開始,婚禮主持人在台上說了亂七八糟的一堆,台下葉槐好像是很觸動一般,拉住了沈彎的手,一桌的全都是一些大媽大爺,所以對葉槐也不是很熟悉,戴上口罩就更加認不出來了。


    台上新娘與新郎交換戒指,四周的音樂變得更加大聲了,沈彎捂了捂耳朵,在人群喝彩之中,沈彎突然聽到葉槐在她的耳邊說了一句:“婚禮好像還挺好玩兒的,彎彎,你穿上婚紗一定比王小丫好看。”


    沈彎回過頭去,看到葉槐笑語盈盈,一雙狹長的眸子,彎了下來,宛如明月。


    台上的伴郎伴娘卻是一時之間慌了起來,戒指盒裏麵竟然是空的,明明已經準備好的戒指竟然不翼而飛。


    沈彎皺起眉頭來,拉住葉槐的衣角問:“葉槐,你說辰驚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南城?”


    話音剛落,四周的音樂聲就突然停了下來,音響師過去找原因,怎麽樣都修不好,這時候,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西裝,從紅毯處一步一步走過來,模樣好看,竟然將新郎的光彩都給壓了下去。


    讓人莫名覺得,這個人才是新郎。


    所有人都看得一愣,沒有反應過來,沈彎站起身來,卻被葉槐拉著一把坐下,她搖了搖頭:“辰驚會有分寸的。”


    沈彎這才沒有動,看著辰驚一步一步朝著王小丫過去。


    等走到王小丫麵前,傅朗才反應過來,護在王小丫的身後,大概是以為辰驚是來搶親的,王小丫也是愣了半天,磕磕巴巴地問道:“你……是來搶新郎的嗎?”


    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時之間就被這句話消弭過去了大半,連辰驚都笑了笑,辰驚彎起唇角來,顯得比平日裏溫和了許多。


    他說:“新婚快樂。”


    王小丫和傅朗都楞了一下:“謝謝。”


    王狗子從台下要衝上去,卻發現外麵像是有什麽東西擋住了他一般,怎麽樣都過不去,隻能夠眼睜睜看著辰驚在台上與王小丫說話。


    辰驚抬眼看了下伴娘手裏空空如也的戒指盒,便開口問:“戒指不見了?”


    也不隻是怎麽回事,王小丫打心底裏覺得這個人不會傷害自己,便應了一聲,辰驚笑了笑,從包裏掏出一個盒子來,打開盒子,裏麵裝著兩枚戒指,一大一小,比王小丫之前買的好看多了。


    辰驚:“贈與你二人的新婚禮物,望你能夠美滿一生。”


    傅朗本是不想要接下的,可是王小丫卻已經伸出手去了,將那小巧的盒子放在手心裏麵,盒子上麵,似乎還帶著一絲涼意。


    辰驚仔細看了下王小丫的眉眼,咧開嘴笑了笑,然後回過身去,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王小丫握緊了手中的盒子,鬼使神差地便喊了一聲:“喂,先生,您等等!”


    王小丫蹬著高跟鞋跑過去,傅朗想拉也沒能夠拉住,便眼睜睜看著王小丫往辰驚走過去,等傅朗想要追過去的時候,身邊像是有什麽力量將他給拉住了一樣。


    王小丫走到辰驚麵前,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她低頭看見手中的戒指盒,便取出一枚戒指出來,遞給辰驚:“先生,您願意為我戴上這一枚戒指嗎?”


    說完王小丫就後悔了,新婚之際,竟然讓別的男人替自己戴上結婚戒指,她咬了咬牙,看到辰驚微微笑了笑,仿佛春雪在一刹那間消融了去,桃花開出花苞來,讓人欣喜。


    辰驚認真地接過王小丫手中的戒指,然後慢慢抬起她的手來,仔細地將這一枚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中,不大不小,剛好合適。


    王小丫驚訝地抬起頭:“你眼睛流血了!”


    辰驚置若罔聞,看著王小丫手上的戒指笑著:“當年未來得及與你成親,今日這一枚戒指,權當是了了所有心願。”


    “你……”


    王小丫還想要說些什麽,忽然見到辰驚走遠,等到回過神來,辰驚已經不見了蹤跡,她摸著手上冰涼的戒指,再摸了摸自己的臉,一片眼淚模糊。


    她皺了皺眉頭,怪異地吸了吸鼻子,四周的音樂在一瞬間響了起來,嚇了所有人一大跳,傅朗和王狗子幾乎是同一時間跑了過來,問王小丫有沒有事情。


    王小丫垂著腦袋,然後緩緩抬起頭來,盯著傅朗:“哇剛剛那個是我情敵吧!太過分了,怎麽能夠來搶親呢!”


    傅朗一愣,然後露出寵溺的笑容來。


    等傅朗轉身走向台上,身後的王小丫卻又是一臉落寞,那不是情敵,王小丫知道的,可究竟是什麽呢,她也不知道。


    隻是覺得,一直堵在胸口上的東西,忽然間就消失不見了。


    這一場婚禮到最後,還是比較順利的,隻是沈彎最受不得這種感人至深的場麵,一雙眼睛都變得通紅,等到宴席散盡的時候,王狗子過來了一趟,坐在那兒就問沈彎:“沈天師,剛剛那個男人是個什麽?當時我就站在那兒,跑都跑不過來!”


    王狗子聲色並茂地說著,一提起辰驚,沈彎眼睛就紅了起來,扯了一張紙巾來擦鼻子,這才回答:“他啊,不是人呢,他就是當初想要與小丫的冥婚的那隻鬼。”


    事到如今,沈彎也沒有再隱瞞,反正從今以後,辰驚怕是不會再出現了。


    然後沈彎將辰驚與上輩子的王小丫之間的故事說給了王狗子聽,經過沈彎這麽一說,把王狗子給感動得直接就哭了出來,連灌了兩瓶啤酒,這才好受了一些。


    葉槐受不了兩個人哭成一團的模樣,便去了一趟廁所,等到她回來,便看到王狗子醉醺醺地拉著王小丫的手,哭著:“妹妹……你以後一定要幸福啊!”


    王小丫無奈地拍著王狗子的肩膀:“知道了知道了,瞧你這醉樣。”


    傅朗站在一邊,過來搭了一把手,王狗子喝的有點醉,便把傅朗當做了王小丫,便拉著他的手繼續說:“小丫,你要記得,那個人啊,也隻是想要你幸福!”


    王狗子砸吧了一下嘴,有些疑惑地問:“妹妹啊,你這手怎麽變得這麽大了?”


    傅朗抽回手來笑了笑:“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會讓小丫幸福的。”聽到傅朗的聲音,王狗子才沉沉地點了下頭。


    沈彎吸著鼻子,倒是惹得王小丫一愣,傅朗帶著王狗子去休息了,一時之間便隻剩下三個人在。


    王小丫抱歉地笑了笑:“真是對不起啊沈天師,我哥啊,這一喝完酒就瞎鬧。”


    沈彎紅著眼睛回答:“沒關係的,我家葉槐沒喝酒也瞎鬧。”


    沒喝酒也瞎鬧的葉槐在一邊微微一笑:“……”她忽然記起來好久沒有寫筆記了。


    之後沈彎和葉槐便要離開,臨走之時,王小丫摸著手上的戒指,還是問了一句:“沈天師,剛剛我哥說的那個人,不是傅朗,究竟是誰?”


    是不是……替她戴上戒指的那人?


    沈彎打開車門的手一頓,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不,你哥說的就是傅朗。”


    王小丫一笑:“等過些日子,我就到來浮雲觀來燒柱香,希望沈天師可不要嫌棄我啊。”


    “當然不會嫌棄啦,歡迎還來不及呢。”


    此時微風正熱,撩得人難受,從此辰驚將會成為一個秘密,一個王小丫再也不會知道的秘密。


    那個秘密,被藏在那枚戒指之中。


    這個秘密,叫做喜歡與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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