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九顆太陽烘烤下,殘酷世界一片荒涼。


    微風拂過,並不會令人感到涼爽,反而會更加燥熱。


    這裏怪石嶙峋,風沙連天,滅絕了生機,空荒無垠,說是荒漠卻也能稱為石穀。


    大片修士止步綠洲湖泊外,沒敢輕舉妄動。有人暗暗慶幸,光在外界感受湖泊低下爆發的能量,便能嚇出一聲冷汗來,若身至其中,估計想在餘波中保命都很玄。


    留下來的人,大多是實力不足以參加那等級別戰鬥,隻能幹瞪眼。


    而其餘則是烏恒的朋友,或者與烏恒有著大大小小關係的。


    列如九門劍宗,它是軒轅世家的附屬盟友,也不可能參加此場戰鬥。


    又列如日月宮,與烏恒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外傳日月宮宮主傾城雪與烏恒剪不斷理還亂,甚至還有人爆料說,日月宮曾擺下鴻門宴誅殺人族神體,被蒙在鼓裏的傾城雪發現事實後,堅決反對,戰鬥發生過死傷,最後神體還是安全離開,他與日月宮是敵是友誰能說清楚呢?


    但不得不說的是,烏恒的人脈比人們想象中的要廣!


    總說強者寂寞不可遙,持劍獨走天下。可人族神體不同,有不少好人緣,歐陽世家、日月宮、軒轅世家、嶺山蠻族、遠古陣紋隱藏世家、加上這五大巨擘級別勢力的附屬家族,人數很可觀,都停留在外觀戰,無形中讓他少了許多強敵。


    如果不是烏恒曾說過“一人為戰”那樣決絕的話語,想必現在還會有不少人與他並肩作戰才對。


    “媽的,老子還真想衝上去與烏恒並肩,一同轟轟烈烈幹一架!”被兩名蠻族族老架住左膀右臂的孫義清憤怒咬牙,眼中跳躍著火焰。


    嶺山蠻族的大多年輕人懷著一腔熱血,可都因為蠻王鎮壓沒能參加進戰鬥,不甘悲歎道:“烏恒於我蠻族有恩,他有難,我們卻觀戰……”


    “我們真他媽窩囊!”


    “那群老雜碎,兩百餘人欺負一個,算的了什麽?!”


    蠻王將族人騷動不安,渾身精元之力當即爆發而出,沉喝道:“住嘴!”


    蠻王之威,在蠻族中就是諸神之力,沒人敢反抗,但大家嘴上安靜,心裏卻都在不停地抱怨、


    “唉!”這位蒼老的族長忽然也是哀怨歎氣,滿臉愧疚道:“我何嚐不想去幫,但烏恒麵對的敵人早就不是我們可力所能及的。”


    “是啊,他成長太快,我們這些中州八大勢力都成狗屁了。”歐陽世家家主出言。


    “我的師父啊……”一名風燭殘年的老者跪地叫喊,白發蒼蒼,皮膚褶皺,看那歲數都足夠當烏恒爺爺的爺爺了!


    而他卻叫了烏恒一聲師父!!


    老者的舉動,引來眾人側目,而後則醒悟過來,這個號令一方的陣紋大師崖智海不正是人族神體的徒弟麽!


    “啊,師父,你死的好慘啊!”崖智海全然沒了大師風範,跪在地上鬼哭神嚎,周邊一群同樣活化石級別的徒弟個個無奈羞愧,怎麽也無法將崖智海從地麵上拉起來。


    崖智海修為不高,如今也才通天一境,但遠古陣紋世家強者輩出,甚至有幾名封神存在都敗在他門下,謙虛學習陣紋之術。


    如今他跪地哭嚎,竟然是為了個年僅二十的小毛孩吊唁,讓那些身為崖智海徒弟,修為已在封神境的強者情何以堪!


    “師祖爺,您莫要傷心啊,快起來呀,這裏那麽多人看著呢,多丟人!”一名青春靚麗的女弟子感到羞愧,得稱崖智海一聲師祖爺,扶著他的肩膀,完全扯不動……


    “師父,您的陣紋之術震古爍今,已在無人能及的地步,怎麽能屈身拜一個小毛孩為師呢!”有三四百歲的封神強者神色難堪道。


    此言一出,崖智海的哭聲更大了,帶著哭腔,抹著老淚,瞪了封神強者一眼,斥責道:“你懂什麽,烏恒大師的陣紋之術造詣遠超我千倍萬倍,他根本不是小毛孩,而是幾千年的老家夥,隻是長的年輕而已!”


    “真的假的?”幾百歲的封神強者嚇得一跳。


    “當然是真的。”崖智海底氣十足的回答,陣紋之術很多東西的確是要靠天賦,可更多的還是需要歲月積累的,沒有活上個幾千年,能有如此造詣嗎?


    而且教他的並非烏恒本尊,而是雪花,那是師父的妻子!


    師父曾說,他的妻子一手陣紋之術得了自己真傳,雖然沒有十成,可至少也有三成了!


    “就算是真的,師祖爺您也沒必要如此屈尊跪地為他吊唁吧。”青春靚麗的女弟子不滿嘀咕。


    可隨後的一句話,直接將女子吼得連忙跪地,神色驚慌,如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一般。


    “快給我跪下,那是你師祖爺的師父,就是你始祖爺爺!”


    雙十年華的女弟子美貌過人,是一代才女,曾聽聞過與自己同代的烏恒大名,也崇拜過,可怎麽也不會想到有一天,烏恒會成為自己的祖師爺爺!


    “祖師爺爺,您死的好慘啊……”她也有模學樣,跟著師祖爺崖智海異口同聲。


    綠洲湖泊中,烏恒連翻白眼,滿腦子黑線。那時候他正浴血奮戰,與兩百強敵拚殺正酣,早就入魔進入了一種殺戮無止境的狀態,可湖底之上傳來的吊唁聲,進入將他從入魔狀態給拉回現實。


    “我什麽時候成祖師爺爺了,而且我還沒死呢!”他眼睛瞪大,嘴裏不斷咒罵,感到深深的無奈,還有種淡淡憂傷,收徒不慎,收徒不慎啊……


    對此,身處軒轅世家中的雪花神色古怪,自己是烏恒的師父,那豈不成那青春靚麗女子的祖師爺爺爺了!


    當然,她更加的心急如焚,一雙天眼祭出,能清晰看到綠地湖州的畫麵。


    現在軒轅世家一片躁動,除了老家夥能保持理智外,其餘人包括軒轅嫣然都恨不得立刻持兵器衝上去。


    雪花明白,他們衝上去是送死,所以必須強行用封印陣紋壓住!


    “雪花姐,你難道不著急嗎,難道是怕死,就算自己怕死,為何擋我們,我們都不怕死,我們要衝下去與壞人表哥一起戰鬥!”軒轅月情緒激動,已經失去理智,對雪花惡言相向。


    “是啊,放我們出去,我們要出去!”軒轅耀天不斷衝身前的白色結界發起攻勢,奈何一朵潔白蓮花駕加持在這道封印陣紋結界之上,無法破開。


    軒轅耀天與軒轅嫣然盡管憤怒,可並非是對雪花的憤怒,他們何嚐不知道此刻最心痛的人就是雪花呢。


    她永遠是那樣的超凡脫塵,那樣的清新脫俗,美麗的像一幅畫卷仙子,白衣飄飄,身姿嫋娜,婀娜曲線性感曼妙,皓月潔白的瓜子臉毫無瑕疵,一雙眸子如一汪盈盈秋水,充裕著靈氣,動人漂亮。


    雪花沉默不語,將眾軒轅世家修士都給關在了封印陣紋中。


    手段極其驚悚,眾軒轅家強者一時間無法破開!


    她三千青絲垂落在肩,少許散亂發絲與象牙般潔白的肌膚貼合在一起,白色長裙委地,遙望著湖底綠洲方向,表麵上波瀾不驚,裝作聽不見身後那些正在呐喊的親人。


    “烏恒,你把這使命交給我,真的太不負責人了。”雪花在心中輕歎,如一片平靜的湖泊泛起漣漪,微微蕩漾著複雜情緒。


    軒轅嫣然停下了攻勢,不再向封印陣紋發起衝擊,並且以聖主身份喝令眾人停下攻擊。


    “為什麽?”


    “憑什麽?”


    情緒激動的軒轅家年輕人個個用著憤怒目光看著她。


    聖主了不起啊,膽小怕事,憑什麽不讓自己與烏恒並肩戰鬥?


    “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軒轅嫣然忽然發怒,一聲清喝,眾人當即鴉雀無聲。


    軒轅青雲雙眸深邃碧藍,青衣獵獵,渾身上下都有學海浩瀚的文學氣質,他道:“一人為戰的含義,你們好好體會一下吧。”


    “烏恒這一次,是已經知道大家在一起也無法挽救,所以不如犧牲自己。”


    “唉,真的沒辦法了嗎?”


    “雪花姐對不起……”軒轅月忽然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低著頭,滿臉愧疚之色衝著雪花道歉。


    “沒事。”雪花的回答聲很平靜溫婉,但她始終沒有回頭,也沒讓人看到她眼角的淚痕。


    如果真的到了最後一步,她必須衝上去。


    也許有一線生機的。


    隻是那樣的結局不是烏恒想要的,寒霜已經離開,雪花再離開,他會活著嗎?


    “雖然那樣做沒有含義,可你是我所有含義中的含義,雖然那樣做很自私,可我不得不自私一回了。”雪花心中輕輕呢喃著,她一雙天眼看到了一切,烏恒已經撐不住,他開始被刀光劍影在身上劃出許多血口,盡管殺了不少強者,可還是抵抗不了那些封神七境的老怪物。


    “不行!”


    她正打算做出與冷寒霜一樣的事情,卻忽然看到了烏恒眼中寫著的兩個字,眼神很倔強與堅定。


    “不行也得行,我最後的帝力,可以救你。”雪花與他在無形空間中對話。


    但此時,遠方傳來了轟隆隆的劇烈震動聲,雪花停下爆發帝力的手段,驚詫往前方看去。


    煙塵彌漫中,一隻碩大無朋的怪物摧枯拉朽,毀滅了一切,直奔綠地湖州,它的觸角肥圓無比,如四肢一樣,快速移動著!


    大章魚歸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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