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夫子點著頭:“隻要你在開考前還能像現在這樣用功, 確實可以下場試試, 就算不能過, 也是積累了考試的經驗。”熟背經書, 很容易過,難得是, 就算很多人苦讀十年,背過的很多都忘記了, 記得的也不過大半。


    俞閱原本想著, 他要五書全背熟了學會了才能考, 沒想到還能先考一次。


    經過夫子這一說道,他想對啊,他沒考過, 還不知道考場規矩, 萬一真正考試去了,犯了什麽不知道的規矩,被趕了出來, 或者考試要準備注意的東西都沒弄好, 弄砸了豈不是糟糕?


    想他以前做買賣, 也都是要先熟悉買賣的物品,了解對方的人品等各方麵, 考試當然也可以先熟悉一下啊。


    以前隻是想著一次過, 省錢省力, 卻忽略了他很可能一次考不過啊, 那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時間?


    考試要交一百文錢, 給保人要一兩銀子,這對於以前的家裏人來說是很高的一筆費用了,可對於現在的俞家來說,雖依然貴到拿出來會讓家裏人肉疼,卻是能拿出來的。


    這兩年,他爹至少賺了二十兩銀子了,拿出一兩來試一試肯定願意,不願意他找大伯借點。大伯這兩年做事比爹爹還要賣力,積攢的銀子也不少,加上爹還的那幾兩,手裏的錢隻會比他爹多不會比他爹少了。


    想通了這點,俞閱才反應過來,趙夫子問他保人找到了沒有呢!


    他急忙道:“保人還沒有找到,這不太好找。”說著,眼含期待的望著趙夫子。


    這兩年裏,他也知道了很多科舉的事,保人雖然有銀子可拿,可不是誰都願意給人當保的,萬王當保的學生出了事,保人有時候也會受牽連,嚴重的會被革除功名。


    一些家境富裕又行事小心的人,不會去給人作保。


    剛剛夫子的話人意思,是想給他指條路?還是想自己幫他?


    注意到俞閱殷殷的眼神,趙夫子矜持的點著頭:“我可以給你做保。”


    “真的?”俞閱雙眼發亮,驚喜的問,高興溢於言表。


    雖說跟苗家熟,但是這兩年他也從一些小問題上看出來了,苗盛他爹好像在試探他家還是怎麽的,反正從與他爹的談話裏和自己的一些感覺裏,感覺對方把他家祖宗八代都弄得清楚明白了。


    能為了兒子報仇做出那種□□的事的人,他也不會跟人接觸後覺得人不錯就放下心來,這兩年他當然也觀察過苗盛一家。


    苗杵真的是一個好相處的人,說話風趣,心胸開朗,不是那種執拗愛鑽牛角尖的人,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會做出狠辣之事的人,當年的事,可能真的是比較疼愛苗盛,恨極了才做出那種事來。


    他不了解實情,不做評價,不過苗伯父會給他掏錢上學,卻不見得會願意給他找保人,這事還得他自己來。


    現在有了趙夫子做保,那真太好不過了。


    趙夫子感覺到了俞閱的感謝,覺得自己這事做的挺好。本來就聽大家說俞閱這個學生多好多好,他覺得再聰明的學生也就那樣了,沒想到入了他的班,才發現這孩子真勤奮啊,帶著班上的同窗都勤奮了起來,心下就喜歡他。


    他很樂意跟好學並學的好的學生接觸,這孩子看著這樣下去應該能考一個秀才,也樂意幫他一把做個人情。


    兩人心下都滿意,俞閱就問了考試的事,趙夫子都一一跟他說了,讓他接下來學習以背書為主,爭取把《禮記》《春秋左氏傳》都背過。


    俞閱就感覺到了壓力。


    《禮記》據說有十萬字,易書詩據說加起來字數跟《禮記》一樣多,而《春秋左氏傳》據說是《禮記》的兩倍,他花了一年多的時間才把易書詩三書背過了,要花半年多的時間將三倍於易書詩三書字數的書背過,真的不是一般的難。


    不過俞閱想著,這下年多的時間裏,他除過背書還要從它們的傳、注、訓詁、章句、解等各個方麵去學這三書,有時連箋jiān、疏都得學,花的時間比較長。而且五書是同時教的,《禮記》《春秋左氏傳》他都背過一部分了,其實不是六倍的難度而是兩三倍。


    這兩年多來他雖然學的快,蔣夫子他們讓他把功底打紮實了,並沒有讓他急於求成,他也不覺得有多辛苦。


    若是隻背書隻學兩書的章句,用訓詁加強記憶,順便學一點注,不專學傳、注、解,那麽就能省下很多時間,多下些功夫也有可能做到。


    趙還開導了一下俞閱:“童生考起來簡單,隻要熟背四書五經一般就能考過,就算你到時候背不過也沒有關係,這隻是試一試,等下次學熟了再試就行,別太擔心,用心學習就行。”


    俞閱笑著道:“謝謝夫子,我會努力的。”


    因為夫子說了他能下場考試,這讓俞閱覺得自己被肯定了,心下高興的很,臉上也帶出了笑來,讓跟他同住的苗盛和韋琢都注意到了,追問他:“有什麽好事?”


    “夫子說我可以下場試一試,以後我可要好好學習了,不能跟你們一塊兒玩了。”俞閱答道,學堂當然也不隻是學學學,還教六藝,禮、 樂、 射、 禦、書、數,還有別的。


    苗盛與韋琢最喜歡課外蹴鞠,常常拉著俞閱一起,俞閱也就跟著他們一起玩,也挺喜歡的。


    “什麽,你要下場了?”苗盛吃驚的問,見到俞閱點頭,不相信道:“這麽快?!我還想著明年要不要下場試一試呢,結果你就要下場了,韋琢,他才學了幾年啊?”


    韋琢故意扳著手指頭來回數了數,道:“兩年。”


    “那我學了幾年?”


    “十年。”韋琢又扳著手指頭數著,說。


    三年同一年出生,俞閱是二月初三龍抬頭後一天出生的,最大,韋琢是四月初七,苗盛是七月初九,三人都已經過了生辰,滿十三歲了。


    “那你學了幾年?”似乎覺得這樣挺有意思,苗盛故意搞怪。


    韋琢同樣搞怪的反手指頭:“九年。”


    兩人說著同時抬頭看向對方,很有默契的開口:“我們是不是應該打死他,讓他天賦這麽高!”


    俞閱伸出了手,扯著兩人的耳朵將兩人扯開來,笑道:“可別說這樣的話,什麽打死不打死的,動不動就打死同窗,以後讓人聽到了,怎麽想你們?一不小心傳出去,你們就成了惡毒之人了,小心你們的名聲啊。”


    兩人嘻嘻笑著,說道:“這不是跟你關係好,玩嗎?”


    俞閱正經道:“還是不要這樣玩,對你們不好。”


    看俞閱這樣認真,韋琢一想,覺得俞閱說的也對,就點頭:“那好,以後換種說法。”


    “換什麽?”苗盛奇怪的問。


    韋琢想了想,開玩笑道:“將他兒子定給咱家閨女,好享受他家將來的榮華富貴。”


    苗盛一怔,怪叫一聲,拉著韋琢就問:“什麽兒子閨女的,說,怎麽想到了這一點,是不是你家裏人給你說親了?”


    韋琢被說中了,一下子紅了臉,苗盛就拉著他鬧,笑話他。


    俞閱叫止了兩人:“什麽說親,肯定要等下過場以後再說,現在不會的,快點看書。”


    “你怎麽知道?”苗盛奇怪的問道。


    俞閱拿起書,一副過來人的樣子:“當然是看他考的好不好再做準定了,一下子考中了秀才,娶的妻子當然比沒考中的身份要高了。”


    苗盛一怔,沒想到還能這樣,懷疑的望著俞閱,聲音含笑:“你該不會想著以後娶個好妻子才這樣努力吧?老實交待。”


    俞閱轉過頭,正經道:“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所以,你們也一起努力吧。”


    他這大實話一出來,兩個都是無語,不過想著也覺得很對,苗盛笑著拿起書開玩笑道:“好好好,我們陪你一起賺媳婦。”


    三人一起看書,苗盛回家以後,說起了俞閱要下場的事,對父母報怨:“夫子都不問我,是覺得我還不行嗎?夫子眼瞎,我哪裏不行了?我再沒有俞閱有天份,可比他多學了七年呢!”


    苗夫了想了下,笑道:“那不是因為俞閱學的時間短,夫子才先問他麽。要是下場的話,就要叫他努力了,學習也分主次,你們不是都比他學的多,才不用提前問。”


    苗盛一想,好像就是這樣,抱住苗夫從的一條胳膊笑道:“還是娘聰明。吃飯吃飯,我要好好吃飯,吃完了就學習,可不能被俞閱給比下去了。”


    他努力,苗夫人也高興。


    韋琢回家,也同樣將這事給他爹說了,說苗盛俞閱他們明年下場,他也想下場,韋父正忙著自己的鄉試,沒多問就點頭同意了。


    俞閱一回到了家裏,齊氏正在門口的通堂中紡線,看他臉上的笑藏不住,就問:“怎麽這麽高興?有啥好事?”


    “我夫子說,我明年可以下場考試了。”俞閱想著喜悅藏不住,那就說出來好。


    齊氏剛看到俞閱回來,覺得她有些點地方,想給他讓點地方,兩手拉著紡車往旁邊挪,一聽到他的話,手上勁兒一鬆,紡車晃動一下,輪子碰了一下齊氏的頭。


    齊氏“哎呦”了一聲,反應過來沒有聽錯,猛然轉過頭去,整個人因為興奮而渾身發抖,瞪大眼睛尖聲問俞閱:“你說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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