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讓下人將請柬送來,翻開看了看,眼中露出一絲疑慮,


    “玄心觀,富青童,他邀我見麵做什麽?”


    孟昭來靈武城時間還不算太長,不過倒也和城內大小勢力之人相熟。


    這富青童,乃是二十七世家之一,富家子弟,自幼拜入玄心觀門下,乃是扶陽老道的嫡傳弟子,勉強算是名門之後。


    當初孟昭前去玄心觀拜訪扶陽老道時,這富青童也曾在列作陪,是個二十五六的青年。


    資質上佳,內家修為深厚,頗有道韻,未來先天可期。


    不過因為身份問題,兩人沒有交集,隻能說打過照麵,知道姓名罷了。


    再看這約見之地,離孟家莊子倒是不遠,大約也就是七裏之外,一個叫芳草亭的地方,應是野外荒亭,著實不是個相見的好去處。


    孟昭本就是個謹慎小心之人,最近他得罪的人太多,壓在身上的事情也太多,生怕被人給算計。


    本不想理會,畢竟他和富青童並無任何交集,頂多和他師父有些瓜葛。


    不過仔細斟酌,思量過後,還是決定赴約。


    不過會多帶一些人馬保證自己安全,以免被人暗算。


    孟蓉見狀,倒是好奇的很,


    “四哥,你要出去見朋友嗎?能不能帶上我,我會很乖的。”


    孟川也是眼巴巴的看著孟昭,他對於玄心觀的弟子並不感興趣,卻很想領教玄心觀的武功。


    畢竟是傳承自十三家之一真武觀的聖地絕學,自有獨到之處。


    孟昭直接搖頭,眼下還不清楚那富青童找他到底什麽事,隻說有要事相商。


    孟昭帶人前去,是走是留都了無牽掛,若是帶上他們兩個,必定會束手束腳。


    看了下時間,距離約定的時候已經很近了,孟昭想想,著人通知蒼舒雲,摘花道人,薛懷勇三人跟隨,同時還有數十個訓練有素的朱雀神衛護衛。


    除非是遇到救出孟蓉的那個恐怖老者,不然安全應該有保障。


    芳草亭,是一處建在曠野十字古道上的八角涼亭,青色石體暗沉,棕褐色圓木上布有斑駁裂痕,是歲月的積澱,風雨的侵蝕。


    正對北方的亭體上方,擺放一塊匾額,上麵提了一首詞,為送別詞,相傳乃是皇明末年時一位大學士提筆書就,真假未知,不過卻因為這個傳言,讓不少人將此地視為送別之處,又叫送別亭。


    當孟昭等人縱馬來到這芳草亭邊時,發現四通八達的古道,已經被一群灰色衣衫的持刃武士給重重封鎖,這夥人訓練有素,不過缺少殺氣,應是某個家族或是勢力純靠練出來的家壯。


    孟昭下馬後,便有人上前接待,禮數周全,自報家門,乃是富府管家,將孟昭一行人領想芳草亭中。


    亭內隻有一人坐在石桌邊,頭戴青巾,大袖飄飄,雙眉如刀,圓目如星,高挺的鼻梁多出幾分昂然銳氣,固不及孟昭清俊,卻也別有一番風流雅韻。


    正是曾與孟昭有過一麵之緣的扶陽老道的嫡傳弟子,富家富青童。


    他看到孟昭到來,連忙起身,大步流星來到孟昭身前,抱拳一禮,微笑道,


    “青童見過孟公子。


    上次在玄心觀一別,已經有些時日,今日再見,公子風采更勝往昔,實在是讓人向往啊!”


    孟昭暫時搞不清楚他的目的在何處,甚至懷疑,他會否就是鐵雄飛背後的黑手,不過表麵不動聲色,謙遜回道,


    “富公子說哪裏話,我不過紅塵中打滾之人,哪裏比得上富公子靜誦黃庭,逍遙世間,這份悠然閑適的修道之心,才是羨煞旁人。”


    兩人彼此吹捧一番,相視一笑,攜手走進芳草亭內相對而坐。


    其他跟隨的兩家高手,則立於亭外,給主子留下充足的私人交流空間。


    落座之後,孟昭也不和他扯皮,直接問道,


    “不知富公子今日邀我前來,所為何事?”


    “一件為在下私心所想,一件為受人所托,來見孟公子。”


    孟昭詫異,隨即溫潤一笑,氣質恬淡,相比起往日強勢霸道威風,好似淡泊名利,遊戲人間的如玉公子,


    “孟某洗耳恭聽,不知私心所想是何事,那受人所托,又是何事?”


    心中卻是排除了他指使鐵雄飛下毒暗害自己的可能。


    富青童表情維持笑容,然圓目當中,卻顯出一絲崢嶸,三分狂熱,


    “在下自幼拜在玄心觀門下,曾隨師尊前往真武觀當中拜見祖師,得傳絕技熔兵手,自覺所修火勁熾烈難當,剛猛絕倫,同等修為下,少有人可堪匹敵。


    然,師尊曾點評孟家絕技赤旗令乃是火中至尊,霸道之勢,猶在熔兵手之上。


    富某人不才,自玄心觀一見孟公子,便有心請教一二,或可對照參詳,各有領悟。”


    孟昭心中一歎,又是一個因為馳名天下的赤旗令而找上門來切磋請教的。


    不得不說,孟家的這門家傳絕技,名聲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所謂同行是冤家,不論是玄火真經,還是熔兵手,亦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陽火係絕學,豈會不想與號稱火中至尊的赤旗令比劃比劃?


    孟昭沉吟片刻,搖搖頭,


    “富兄所請,孟某本不該推辭,但有件事卻不得不說。


    在下曾有奇遇,已經改換根基,所學不再是家族赤旗令,富兄怕是要失望了。”


    說罷,孟昭將右手放在石桌之上,掌心朝天,五指之間,五道栩栩如生的赤色龍形氣勁蜿蜒而出,盤繞在一起,一股股強勁無比的勁風向外席卷。


    其真氣性質,確有如熔漿般的灼熱,但根本神意,已經變成了真龍。


    但凡武道修為臻入上乘之境的人,都不難看出他所說為真。


    富青童看得也是目瞪口呆,眼神亮光閃閃,良久,才感慨萬千道,


    “孟公子當真是好福源,竟有這般際遇,得以修行神功,是在下孟浪了。”


    他幾乎第一時間就能肯定,孟昭轉修的這門武學,玄奧程度,威力強橫,比赤旗令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不然何必轉修?


    尤其隱隱給他帶來的龐然壓力,更是難以訴說。


    倒是孟昭搖搖頭,安慰道,


    “倒也不盡然,在下五弟剛來靈武城不久,他天縱英才,正是修行的家傳赤旗令神功,修為也合適。


    若富兄願意,可挑個時間,來莊上與我五弟切磋一番,必不會讓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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