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離得雖遠,且先後觀摩了這麵具人,以及其兩個手下在石像巨人陣中的表現,所得更多,更加傾向於自己的猜測。


    那些石像巨人,應該和木偶衛士一樣,都是寇淮真留下的考驗,目的,不是殺人,而是甄別出資質出眾,悟性過人,乃至福源身後之輩。


    不是說要將石像巨人毀滅,才能通過這個考驗,或許,從其身上學到一些東西,再在那陣法中表現出來也能達到相同的目的,畢竟過木偶衛士這一關,也是如此做的。


    那麵具人在穀地當中,又待了一段時間,始終沒有動作,想來還是在思索破陣的法子,而孟昭已經等的有些不耐煩了。


    他當然有足夠的時間和耐性,然而,也沒必要將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裏。


    故而,他縱身一躍,從一塊青色巨石身後,飄然而落,徑直落在那麵具人身側不到五丈遠的位置,意態悠閑,仿佛在郊遊踏青一般。


    孟昭的突然躍出,嚇了那麵具人一大跳,望向這突然出現的人。


    見其身著一身寶藍色勁裝武士服,身材高大健碩,長發被一一條抹額綁住,五官俊秀,劍眉星目,尤其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個雍容氣度以及威儀,實在是很出眾的一個人。


    也有奇怪之處,其身後斜背著一個木匣,不知是琴匣還是別的什麽東西。


    眼前突然出現的人,給麵具人帶來極大的衝擊。


    一來,他沒想到,有人竟能穿過重重艱難險阻,在這浩大的蒼雲山脈,如此機緣巧合之下,來到此處,畢竟路上的凶獸,各種迷霧,毒瘴,一個不慎,就是魂歸大山的下場,誰又能不惜命呢?


    二來,是這人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妙,不得不讓他產生聯想,對方是否早已經來此,隻是一直隱於暗中,不曾露麵,是否別有所圖?


    “你是什麽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暗處,想要做什麽?”


    似乎麵具人還未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十分危險的境地,竟然依然保持著自己頤指氣使的語氣,習慣,向孟昭質問。


    但,孟昭並非他那兩個倒黴的手下,且向來威福自用,霸道無邊,傲然道,


    “鬼鬼祟祟,我行事光明正大,可以以真麵目見人。


    倒是你,戴著麵具,不肯表露真顏,心中有鬼,究竟是誰在鬼鬼祟祟?”


    這其實也是孟昭比較好奇的一個點,但凡戴麵具,蒙麵紗,都是為了不讓他人看到自己的麵孔。


    而之所以這樣,或許是為了減少麻煩,或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比如解寡婦,日常生活中就帶著黑麵紗,一來是將自己臉上的兩道傷疤遮掩,二來,尋常時候她以化妝術遮掩傷疤,恢複美麗容顏,也能減少麻煩。


    孟昭覺得,這麵具人就是後者,他應該是一個很有身份的人,隻是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不想表露身份,以免傳揚出去,對自己的真實身份有影響。


    可,仔細想想,又覺得說不通,真要是隱藏身份,那麽他那兩個手下,也該將麵目遮掩住才是,畢竟按照這人所說,他們都跟了他有十年之久,算是老人。


    若是真的大大有名,其仆人,也該為人所知才對。


    除此之外,這蒼雲山,神秘山穀,極為偏僻,隱秘,除了孟昭這個有心人,幾乎沒有人煙,他戴這麵具,又隱藏個什麽勁?


    和給瞎子拋媚眼有什麽區別?


    所以,孟昭覺得,這家夥要麽是有點中二病,喜歡耍酷,要麽就是腦子有問題,喜歡掩耳盜鈴。


    麵具人似也很少遇到孟昭這種刺頭,敢對自己這麽說話,怒極反笑,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子,正愁對這大陣有幾分不解之處,拿了你送進去,再看看也好。”


    他的身份不一般,性格也比較霸道,唯我獨尊,見孟昭如此戲謔嘲諷,怎麽能不動怒,當即起了真火。


    說罷,也不管其他,施展身法,瞬息挪至孟昭身前,右手朝著孟昭抓攝而來。


    其身法靈動無比,瞬息間跨越五丈之距,簡直是聲音落下,人已經到了,快如閃電。


    且孟昭一眼認出,對方用的並不是其他的功夫,而是剛剛在木偶衛士上整理出的功夫。


    這招式雖然並不出奇,但心法詭異陰森,一縷極陰極邪,森然如冰的氣息溢散而出,化作一道極為恐怖的寒冰之氣,要將孟昭整個人冰封住。


    上手就動了大殺招,務求一招製敵。


    孟昭雙眸湛然生輝,精光暴射,見獵心喜。


    也不用旁的武功,同樣用從木偶衛士身上整理出的功夫,與其相對,且是相同的招式。


    別看孟昭距離山穀遙遠,但先後觀摩木偶衛士,麵具人,以及其手下施展其中的招法,早已經爛熟於心,更多幾分領會。


    再加上他早就從季如霜處得到一些殘缺的法門,研究頗深,比之麵具人施展的還要純熟三分。


    兩人右手碰撞開來,五指同時幻化爪形,兩股冰寒徹骨的力量狠狠碰撞在一起。


    麵具人的寒冰之力,化作一頭凶猛無匹的蒼鷹,淩厲間振翅抓去。


    而孟昭的寒冰之力,則化作一條威武神駿的冰龍,蜿蜒盤旋間張大龍口撕咬。


    蒼鷹與冰龍在虛空中接連碰撞十三次,道道如雷霆的回響在山穀中不絕。


    也意味著孟昭與這麵具人隔空交手十三招,均都是不分伯仲,難分高下。


    不,這麽說其實並不對,孟昭實則是占據了一定的上風的。


    因為麵具人的身體表麵,已經隱隱有層白霜附著,看起來就和在外麵過了一夜,清晨寒冷結霜一般。


    而孟昭周身通透,幹燥,毫無被寒冰之氣侵蝕的樣子。


    麵具人驚咦一聲,大感詫異,他所學強勁,自身真氣雄厚無比,底蘊也是深沉,自詡在先天一境,罕逢敵手,雖用的是新整理的木偶絕技,但也絕非泛泛可比。


    而這年輕人,功力之深,和他相差仿佛,或者還要更深厚一些,且也通曉這木偶絕技,但和他所運用的招式次序,心法,截然不同,威力猶在他之上。


    莫非,自己整理出的功夫,是走了岔路,此人,才是真正悟通木偶絕技?


    真是怪事,哪裏冒出來這麽一個年輕可怖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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