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剛有動作,便見到那華府外牆被一股極端爆裂之力炸成粉碎,化作成千上萬塊細小碎片,朝著包圍華府的揚武軍卒激射而去。


    這細小碎片,乃至青磚紅石成就,質地堅硬,內中又裹挾真氣之力,威能不下於近距離強弩發射,常人麵臨此局,定然是死傷慘重。


    然,那揚武大軍,乃是抽調靈武城內各大小勢力之精英人材組建而成,又經過孟昭以及一眾軍中將校日夜操練,早已經脫胎換骨,另開天地。


    隻見那些看似尋常的軍卒,持槍矛者三三一組,橫兵上前,擋在弓弩兵卒之前,尖刃組成蓮花陣型,朝著勁射而至的碎片虛空連刺,竟仿佛蘊藏武道妙理,咻咻咻破空之餘,懸空氣浪跌宕若海潮,氣血陽剛,熱潮如火,封鎖之下,竟是將先天高手王使者所苦心孤詣的一招盡數抵擋下來。


    明明是突發之兆,然在這些揚武軍卒的處理之下,卻是舉重若輕,極為精妙。


    別說朱寬,塗亮這等外人,即便是孟昭門下的那些先天供奉,也是驚異不已。


    他們本以為要自己出手,以先天手段,幫著這些尋常兵卒抵擋這災難,畢竟那些碎片都蘊含先天真氣,等閑後天武人,必無法抵擋,即便是身著鎧甲,也不安全。


    卻不料這些揚武軍卒如此厲害,先天手段被如此輕易就化解,實在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他們忽然就將如此表現的揚武軍卒,和那在冀州因為圍殺宗師而被吹捧上神壇的一萬大軍,給聯係在了一起。


    雖為微末之身,卻有淩天之能,莫非,莫非,孟昭的揚武大軍,也有圍殺宗師之能?


    一想到這個可能,不隻是這些孟家供奉,便是遠處那些眼見此幕的江湖武林人士,都覺一陣發寒,更有一股莫大的無力感在心頭升起。


    孟昭,孟昭,其人真如大日一般,其勢昭昭,不可抵擋,整個靈武城,怕是都要匍匐在其腳下了。


    而作為這一切的發起人,地獄道王使者,以剛猛又精妙的掌力擊碎華府外牆,準備製造混亂,為自己逃跑爭取先機,於迷蒙的煙塵中竄出,剛要選取一個薄弱之處竄逃,卻冷不防見到那大軍蓄勢待發,軍容整肅,宛如白虎盤踞的場麵。


    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出來,根本未曾想到,自己如此精妙手段,怎麽就被這麽輕易化解,莫非自己的先天修為,渾厚真氣,剛柔並濟的掌法,是假的不成?


    他甚至心中生出無邊怨懟,這靈武城,這孟家,怕就是自己的克星了,諸事不順。


    而隨著他竄出外牆,又是三道身影落在他不遠處。


    一人是個女子,相貌尋常,肌肉虯結,比男人還要敦實威猛,氣血洪烈,強橫非凡,不比王使者差多少。


    另外兩人,則是王使者的隨身仆從,跟隨他多年,武功雖未入先天,也有後天頂尖水準,當然,在如今情況下,是累贅無疑。


    這四人露麵,暴露在數百人的目光下,更有十數道氣息不俗的先天氣機混雜在一起,朝著他們壓去,給予四人濃烈的死亡危機。


    王使者心中已經升起不妙之感,卻仍自負有神功在身,後手在側,不懼諸人。


    此時提運真氣,望向朱寬以及塗亮兩個人,殺意洶湧,澎湃激蕩,怒斥道,


    “朱寬,塗亮,兩個小人,竟敢反叛於我,微草堂與塗家,必亡於你二人之手!”


    這話音乃是以舌抵上顎發出,氣從神起,經胸前三道主脈而出,猛然爆發之下,若長雷轟鳴,震撼人心神,縱使氣血陽剛如揚武大軍,也為這王使者之音功之術所攝。


    目觀這一切的韓普眼神一亮,本以為這小子沒什麽了不起,但光這一手以音傳神,以神撼神之法,便可稱上等,頂尖高手算不上,但一流之上水準是穩穩的。


    其內力,氣魄,俱都勇烈非凡,是個人物。


    當然,唯一有些失落的,大抵就是這王使者真不適合蠅營狗苟之術,以武力強行壓製,幹涉,才是他的行事作風才對。


    不然,一個莽夫玩智謀,結局已經注定,必敗無疑。


    而如今的結論,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當然,其對手是孟昭,或也是重要因素。


    王使者在施展這音功之術,質問,恫嚇朱寬以及塗亮之時,同時分心二用,向著那體格霸道,比男人還要強壯的女人傳言道,


    “你我分頭突圍,若有一人能殺出去,務必回返地獄道,求道主誅殺朱,塗兩家,以衛我地獄道神威!”


    卻是他心思深沉,自覺一人對付那數百精兵,還有那十數先天,十死無生,故而要那女人分頭逃走,以牽製對方的力量,為自己拿捏一份生機出來。


    他當然也清楚,自己的重要性,遠遠在那女子之上,麵臨的對手和包圍,定然也要比那女子麵對的更強。


    但,他本身也是有傲骨之人,隻覺得對方力量有些許牽扯,對他就足夠了。


    揚武大軍當中,笑眯眯的朱寬以及塗亮兩人聽到王使者的威脅,恫嚇之言,心中也的確嚇了一跳,更泛起萬千愁絲,忐忑不已。


    孟昭可以不怕地獄道,甚至可以對著幹,人家有這樣的資本。


    他們兩家麵對地獄道,則是徹徹底底的待宰羔羊,想反抗都難,實在是力量不足。


    這也是之前被王使者他們強壓,逼迫,無奈上了賊船的原因所在。


    威逼利誘,若是無懼對方,何來的威逼?


    如今王使者在眾目睽睽之下,揚言要報複兩人,他們自然擔心未來。


    擔心的同時,一股凶戾之氣也生出。


    窮途末路之下之人,自不缺乏膽略與氣魄。


    他們兩家,兩人,相較地獄道,無異於螻蟻,人家記沒記住都是兩說。


    所以地獄道也未必就會報複他們,即便報複,也有孟昭在前麵頂著。


    唯有這王使者,因為私人仇怨,恨意,必將對兩人窮追不舍,縱然地獄道不管,他本人也必定會報複兩家。


    既如此,今日也就必須要將此人格殺在華府當中,絕不容許對方活過今天。


    為兩家之長久計,何惜一條邪魔道的人命?(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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