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雍一朝並非大一統王朝,倒有些類似晚唐藩鎮割據時的局麵,不過不同的是,皇族實力強勁,一統之勢不可動搖,有能力壓製其他勢力。


    而宰割天下的大小勢力,大多都是建國的功臣。


    諸如兗州的軍政大權幾乎旁落於聖人世家孔氏一族,揚州幾為金陵沈家所有,南安郡城也是孟家的地盤,同理,徐州的無冕之王則是九姓之一的李家。


    此李家,據傳為中古皇唐的李氏皇族後裔,底蘊深沉,直到中古結束,明末亂世,方才重新履足世間,並助力北堂恭建立大雍,成為開國功臣,位列九姓之一。


    李家世襲宋國公爵位,乃是頂尖大貴族,其家族經營徐州七郡,其家族子弟與門客,充斥軍政各個角落,徐州境內的數個大宗門,也與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當然,朝堂在徐州也不是沒有任何的勢力底蘊,州府的最高長官,刺史,向來由朝廷指派擔任,且天刑堂也與地方少有瓜葛,直屬於玉京總部,生生在徐州開了一個口子。


    正因為如此,孟昭才覺得有些奇怪,甚至產生一個明明很不靠譜,卻又無法解釋的想法和猜測。


    “不錯,昭兒你說的很對,北堂皇族在徐州的勢力,遠遠不及經營這麽多年的李家,所以,你不妨再大膽一些,說說看。


    那個什麽彌天神王,玉天上將,為何有膽子敢造反?”


    這時候不需要孟昭去答,一旁恍若小山似的孟川已經目瞪口呆的驚道,


    “爹,你是說那兩個人背後的指使之人就是宋國公李家?不會吧!”


    農民起義,看起來聲勢浩大,實則也就是為王先驅,少有成功的,不過貴族造反就不同了,那玩意必定是籌謀良久,什麽文臣武將,糧草軍備,戰略戰術,都配備齊全,為禍為患遠在前者之上。


    若隻是兩個不知天高地厚,自不量力的蠢貨造反,估計朝廷彈指可滅。


    但若是九姓之一的李家暗中支持,那麽或許造反仍不會成功,卻絕對會動搖大雍的國本,大傷其元氣。


    就像是一個人,被斷了一條手臂,如何能不痛,如何能沒有影響?


    “為何不會?五弟,三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若沒有宋國公李家的允諾和支持,就算那兩個綠林大豪殺了徐州刺史,也不過是亡命天涯罷了。


    在天刑堂通緝榜上有名,和榜上的其他凶人無什麽不同。


    如何能安撫一眾文武,又招收英傑,撫鎮大軍,納十萬之眾,其威煊赫,勢不可擋?”


    哪怕是同為九姓十三家的其他勢力,都絕不可能在徐州做到這一步。


    但,問題又來了,李家圖什麽呢?造反也得有個理由吧。


    在大雍,九姓就是最有地位,最有權勢,最有財富的頂級貴族,相比起那些以武道聖地形勢存在的十三家,掌握有更多的資源和勢力。


    某種意義上來說,北堂皇族雖是皇族,但也是九姓之一,與其餘八姓並列,有差距,卻沒有絕對的高下。


    此為太祖北堂恭開國時留下的隱患,因為泰山至尊會盟,他向當時支持自己的大小勢力許諾,共享富貴,同理天下。


    現在看來,北堂恭是急功近利,雖然成功滌蕩神州,建不世之功,開創大雍。


    但也給子孫後代留下了重大的隱患。


    但又有句話說得好,事無絕對,若不是犧牲一定利益,換取大部分勢力的支持,定鼎天下。


    北堂恭還未必能橫掃群雄,一統天下,萬一另有真龍出世呢?


    反正不管怎麽說,在北堂恭的一通操作下,李家分享了許多本該作為皇族才能有的權柄,勢力滔天。


    其家族子弟,也是鍾鳴鼎食,大富大貴,要銀子有銀子,要女人有女人,要兵權有兵權,他娘的什麽都有了,完全沒理由造反啊。


    難不成真是富貴太過,人生沒了追求,隻剩下造反才能實現自己的存在意義?


    孟昭想了這麽多,自然也就問了出來,和孟弘道沒什麽可隱瞞的,


    “三叔,侄兒不明白,李家為何要這麽做,難道真是人心欲壑難平,非得登臨九五,富有天下才能填滿嗎?


    還有,單憑一家一姓之力,根本無法動搖北堂家族的統治,難道他們就不想想一旦失敗,自己家族會麵臨什麽處境?”


    以孟昭所觀,大雍如今雖說不上盛世,至少也可得享太平,攤上好時候,好官員,安居樂業也不是不可能。


    是,他此身的確曾為乞丐,但貧富差距什麽時候都有,乞丐在他前世那個無比繁榮昌盛的時代,依然存在,又怎麽能指望這個世界沒有呢?


    要說真的不太平的地方,就是他們這群掌握了武道力量的武者,一旦心術不正,便會造成極大的安全隱患,但這也是特殊的世界,特殊的產物,無法指責。


    總不能來個小說中說的絕地天通或者斬龍脈,斷絕武途吧?


    誰敢這麽做,天下武者都會共擊之,他也不例外。


    所以,大雍已經很不錯了,如今的大帝北堂盛上位以來,手腕強硬,整飭吏治,安撫地方百姓,頗為英明神武,日後想來也隻會蒸蒸日上。


    至少不該是這個時候起波折,使得社稷動蕩。


    而且,雖然李家是假借高迎忠,欒孝傑兩人之名,但明眼人誰能看不出背後是他們在撐腰?


    掩耳盜鈴,不過是自欺欺人,一旦這叛亂被平定,李家危矣。


    孟弘道搖搖頭,一對銳利如鷹的眸子頗為彷徨,


    “首先,李家敢這麽做,必定不可能隻是他一家的想法,和李家向來交好的蒼梧派應該是同意的,蒼梧派乃是十三家之一,這勢力不小了吧。


    除了李家,其實元州的白家態度也很是曖昧,此同為九姓之家,且向來與北堂皇族關係不睦,如此時機,恐怕也要摻和一手。


    其次,李家終歸是沒有撕破臉皮,直接造反,而是扶持了兩個傀儡。


    這就使事情有了轉圜餘地,萬一將來失敗,直接犧牲兩枚棋子,北堂皇族又能如何?


    真要是撕破臉皮,李家討不得好,北堂家也未必獲益。”


    前者因為信息關係,孟昭了解有限,是孟弘道說完,他才知曉。


    後者倒是想到了,但也不能完全沒有影響。


    若換成孟昭是當朝帝王,在剿滅叛亂,李家又選好傀儡替死後,完全可以以此為借口,大肆在徐州安插自己的人手,分化徐州的實力。


    日後更可以天子身份,徐徐削弱李家,緩緩收回本屬於帝王的權力。


    所以,李家親自造反,一旦失敗,家破人亡。


    選了傀儡,失敗後,一樣逃不過元氣大傷,甚至家族覆滅的危機。


    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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