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縱然神功卓絕,見解獨到,然想要找到吞天蝕日大法的破綻,繼而破解這門無上魔功,也是千難萬難,甚至在之前,都未必能做到。


    但,他破不掉這門魔功,卻未必破不掉用魔功的人,這就是孟昭所察覺到的,白衣人的破綻。


    有句話說得好,隻有無敵的人,沒有無敵的武功。


    但反過來,無敵的人終究是少數,近乎無敵的武功,才是多數。


    說白了,武功本身隻是一樣工具,一種手段,對付不了工具,卻可以解決使用工具的人。


    白衣人固然功力渾厚,內家修為登峰造極,孟昭恐怕都隱隱不如,然,他卻空有一身功力,在自身的淬煉強化上,達不到一個和諧統一的層次,甚至可以說十分孱弱。


    何解?


    用比較簡單直白的形容概括,就是脆皮法師,攻高防弱,和一般的戰士而言,固然和炮台一般,可發揮出莫大的破壞能力,戰鬥力也十分持久,耐堅。


    然,自身脆弱無比,這個自身,包括髒腑,血肉,經絡,丹田,骨骼,筋膜,肌膚等等。


    這個弱點,對其他武者而言,可能發現了,也無可奈何,畢竟很可能都突破不了對方那渾厚無匹的真氣防線。


    但孟昭本身武功就高過此人,赤龍真氣性質又絕不下於吞天蝕日大法,自給對方帶來莫大的威脅和傷害。


    滾滾熱勁是其一,龍氣當中所含的破滅,壓製等特性,是其二。


    在孟昭不計消耗的灌輸之下,使得白衣人自身的耐受程度,到了一個極限。


    他自也清楚此時此刻,自己已經陷入危局當中,再不敢有絲毫的遲疑。


    雙手之爪形變成掌勢,一推一撤之間,所發之透明真氣,形成一個圓球狀,爆發出強橫的吞噬之力,包裹住孟昭所發的赤色拳芒,氣韻好似蛇吞象。


    隨即,圓球狀氣團因後繼無力而被那霸烈剛猛的赤色拳芒給撐破,拳芒似流星,颯然間貫穿長空,落到白衣人所在之處,仿佛隕石天降,破滅一切。


    嘩啦啦,拳芒墜地,瞬間砸出深不見底的坑洞,似熔漿流淌而下,紅光所至,大地一片焦黑之色,土壤上有紅色的汁液發出腐蝕的滋啦啦聲音,飄著好似硫酸般的白氣。


    然,白衣人卻也趁此時機退後十數丈距離,邊退邊雙手連連拍擊,一道道透明的大手印攔在身前位置,將拳芒墜落後爆發的餘勁一一盡數掃滅。


    待到身形穩住,白衣人口中溢出一縷紅線,滿口腥甜,因鎮壓不住體內沸騰的傷情而吐出淤血,一對原本精光閃爍的眸子,也微微黯淡。


    手臂之上,一條條如蚯蚓般的血管暴凸而起,可見方才與孟昭硬拚真氣,雖然不落下風,但孱弱的身軀已經瀕臨極限,若繼續下去,不消多長時間,或許就會血管爆裂而亡。


    孟昭則哈哈大笑一聲,更添豪情壯誌,更不願給對方以喘息時機。


    大步連踏,追風逐浪一般朝著白衣人殺來,轟隆隆的巨響傳出,明明隻是一個身材普通,其貌不揚的人,此時卻帶來一種蠻荒巨象踩踏天下的雄壯之勢。


    途中手臂一卷,雙掌交錯橫擊,真氣勃發,一條條周身泛著火星的龍勁便呼嘯而出,搖頭擺尾,張著巨口,朝著白衣人衝去。


    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孟昭既占了上風,自要義雷霆掃穴之勢,徹底將敵手拿下,不然以吞天蝕日之能,未嚐沒有手段逃離。


    人不是無敵的人,但其所學的武功,的確有無敵的風采,不可不防。


    一時之間,其餘四人便目瞪口呆的看著孟昭和下山猛虎一般,追著白衣人一通亂打,招式什麽的,根本不存在,純粹就是氣龍亂舞。


    而事實上,說亂打也存在誤區,孟昭的招法固然不成體係,但打法卻是步步為營,便如一個圍棋國手,在一步步的利用自己的手段,來壓縮對方的生存空間,以達到最後屠殺的目的。


    這種打法,極為考驗武者的根基,若是真氣不濟,很可能適得其反。


    孟昭在此方麵,恰恰有著得天獨厚之優勢,本身龍體便是最強根基,一步步積累,積蓄,似大海般廣闊無垠。


    再有紫薇星力源源不斷的加持,轉化為真氣,近乎無窮無盡,很難氣衰力竭。


    也隻有如吞天蝕日大法所成者,才敢說勝孟昭一頭。


    兩人一追一躲,一打,一避,很快便離開此地,留下顧司南雲飛兩個對戰叛徒欒業平與楊芻。


    顧司南和雲飛此時沉下心來,攻勢愈發淩厲,隻想盡快將叛徒拿下,然後前去幫助孟昭。


    欒業平和楊芻兩個則心中越亂,手上功夫越亂,但在生命威脅下,隻能用搏命打法來暫時逼退對手,心中還抱有對吞天道子的期望。


    但可以預計,短時間尚可維持,時間一長,恐怕會氣力衰竭而敗。


    這個時候,不單是雲飛,其餘三人也都猜出,那白衣人很可能不是吞天道子,而是和他大有關聯之人,盡管不曉得此人為何也懂得吞天蝕日大法,但隻要吞天道子真身來臨,或許還有轉機。


    另一頭,兩人且打且走,孟昭追,白衣人逃,沿路一切幾乎都被毀壞殆盡。


    吞天蝕日大法,赤龍都天秘典,也是各逞其能。


    人雙臂環抱粗細的大樹,被恐怖吸力連根拔起,斷開數截,根根射出。


    村中用來裝水的巨大石槽被孟昭所打出的盤龍掌勁轟的稀碎,勁風一吹,都化成粉末,隨風而散。


    白衣人依然淪落下風,且身體的反應已經越來越慢。


    麵對旁的武者,他能以力,以勢壓人,甚至將敵手功力吞個一幹二淨。


    麵對孟昭,他卻幾乎不敢運用吞吸功力之法,生怕被孟昭灼熱的火勁給燒成焦炭。


    因此,在純粹氣功轟擊下,他所受震蕩越多,髒腑受創也加劇。


    孟昭則氣勢如虹,不知何時,身軀消失,化作一頭紫色真龍法相,龍爪,龍首,摧山裂石,幾有真龍幾分風采。


    此時,也因為再無旁人圍觀,孟昭才敢施展這法相手段,以免被人知道他參與此事,繼而招致人間道勢力,或吞天道子的報複。


    而如此行動,作為,也自表達出,他勢要將此人或擒或殺的決絕意誌,超強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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