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思思現在坐在冰冷的地上,情緒也平靜了些。


    該死的喬嫻,又一次套路了她。


    劉思思知道錄音在喬嫻的手裏,她肯定會在網上曝光。劉思思不會去求她,因為沒用的。


    劉思思將喬嫻和她最好的朋友楚晴罵了個狗血淋頭,喬嫻根本不會善罷甘休的,放她一馬的可能性為負一百。


    她現在有些後悔,後悔來了這裏自取其辱。


    昨天晚上那段在電梯裏的錄音被曝光之後,劉思思就崩潰了。她被網友罵得體無完膚,像是過街老鼠一樣,人人喊打,就連她的父母也打電話來斥責她。


    她還記得電話裏父母憤怒的聲音:“思思啊,你怎麽能那麽不尊重死者?你的教養呢?”


    就在那一瞬間,劉思思有一種覺得自己一無所有的感覺。


    白天喬嫻的那一巴掌,就讓她夠氣,她肚子裏的那股火要多大就有多大。


    沒想到喬嫻那賤人,竟然還在電梯裏錄音了!


    那一點都不長,僅僅一分五十秒的錄音,直接把她劉思思給毀了。


    事情發生到這個不可挽回的地步,她也翻不了身,隻能去找喬嫻出氣。她找了喬嫻一整天,什麽辦法都用了,這才打聽到喬嫻的下落。


    她知道喬嫻的準確位置後,毫不猶豫地就來了這家吃飯的酒店。


    出門前,她還很有心機地穿了一雙恨天高。她想,自己輸給了喬嫻兩次,這次絕對不能再輸。


    可沒想到來了這兒,她不僅沒出氣,還挨了喬嫻一腳。


    她又將頭抬起來,咬牙切齒地看著喬嫻。


    喬嫻不為所動,淡定自若地與她對視。她現在臉上的表情,劉思思覺得似曾相識。


    兩年前她罵楚晴的時候,楚晴臉上的表情和喬嫻現在的一模一樣。


    波瀾不驚,平靜得像是一潭清水。


    可偏偏,劉思思最看不慣的就是這樣的表情。


    下一秒,喬嫻朝劉思思走近了幾步。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劉思思,是那種特別傷人的眼神,她的語氣也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滾遠一些,你很辣眼睛。”


    看著劉思思臉上那副巴不得掐死自己的表情,喬嫻嘴角上揚,心裏是一陣快意。


    她想都不用想,劉思思現在肯定被她氣死了。“辣眼睛”這三個字,以前應該都沒人這麽罵過她。


    出了氣之後,喬嫻才走到晏紀淩麵前,一個眼神都沒留給後麵的劉思思。


    她在晏紀淩麵前站定,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緊接著,她給眼前的男人使了眼色,沒想到他竟然懂了。


    兩人並肩走向餐桌,雙雙給劉思思留下一個決絕的背影。


    .


    菜還沒端上桌的時候,喬嫻臉上的笑意依舊沒褪,開心得像是個小孩子。


    對麵的晏紀淩看在眼裏,也是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嘴角。


    剛才劉思思的那副樣子確實很狼狽,不過沒想到喬嫻會這麽開心。


    但是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劉思思自作自受。女人是善妒的,但是劉思思嫉妒過頭了,連死者都不放過。


    此刻,晏紀淩的腦海裏不合時宜地再次浮現了那晚喬嫻喝醉的模樣,還有她站在警察局門口的模樣。


    她給他的感覺好像都是弱不禁風的,需要被人疼愛,被人保護。


    沒想到這女人那麽能惹事,她罵人時的舉手投足之間,平日裏的那副優雅模樣不見蹤影,剩下的是囂張肆意,高傲。


    她惹完事後,還能自己把爛攤子處理地遊刃有餘。


    剛才她的那一腿,也像是練過的。


    想到這兒,晏紀淩隨口問了一句她:“你是不是學過什麽跆拳道之類的?”


    喬嫻本來在看手機,她剛把幾分鍾前的錄音發給琴姐。聽到晏紀淩的問題後,她抬了抬眸,“我上大學的時候學過近身搏鬥術。”


    原來如此。


    幾分鍾後,菜端上桌,全部都是一些清淡的菜。


    晏紀淩剛準備問,就聽見喬嫻先自己解釋了:“我喉嚨現在發著炎,所以隻能吃清淡的菜。”


    話音一落,她又抬頭看了眼晏紀淩,“晏隊長,見諒。”


    這五個字輕飄飄地從她嘴裏說出來,像是隨時會被風吹走一般。


    但是好像又有種,說不清的曖昧。


    晏紀淩聞言抬眸看了眼她。


    該死,這女人肯定是故意的。


    不過晏紀淩很快便收回了思緒,他想,難怪今天會在醫院碰到她,原來她是喉嚨疼,去醫院看病的。


    緊接著,喬嫻的話就讓晏紀淩拿筷子的手頓了頓。


    “其實,我去醫院是想偶遇你的。”


    聞言,晏紀淩抬眸。喬嫻此刻的那雙眼睛水汪汪的,很是靈動。


    偶遇他?


    晏紀淩笑了笑,聲音裏透著幾分痞氣:“你怎麽知道我在那?”


    她很快地回答這個問題,臉上是得意的表情:“你忘了嗎?楚晴屍體被發現的那天下午我也在,她衣服上那股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我也聞到了。”


    晏紀淩聽完她的這番話,神色凝重起來:“可是,我們沒有從監控裏發現任何可疑的人。”


    喬嫻睫毛顫了顫,示意晏紀淩繼續說下去。


    “我和白啟辰下午跑遍了整個上海的醫院,沒有查到我們想要得到的線索。”他頓了頓,“這個凶手作案手法太高超了,我們現在還是毫無頭緒。”


    一點點的蛛絲馬跡都沒有留下,大家連凶手的動機都猜不透。


    “楚晴有個男朋友的啊,你們有查嗎?”喬嫻問他。


    楚晴親手寫下的那段英文,喬嫻還清清楚楚地記得內容。記得她當時看到的時候,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晏紀淩說:“據我們所知,楚晴這個人性子有些奇怪,她不愛與人相處,話很少,隻跟你走得近。但是連你也不知道她男朋友是誰,而且我們後來又去了一次楚晴的家,還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初遇那天,在晏紀淩晚上送喬嫻回家的時候,還找她要了楚晴家的鑰匙。


    得知楚晴死訊的第二天,晏紀淩就帶著刑警隊的隊員又去楚晴家裏搜了一次,依舊一無所獲。


    這個案子可以說是晏紀淩遇到過的最棘手的。


    喬嫻想了想,說:“這個案子的確太怪。”隨後,她歎了口氣:“隻希望這個案子能早點破,也希望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案件。”


    晏紀淩打斷她的話:“你錯了。”


    他將一口水吞下肚,說出來的話很是耐人尋味:“除非我們抓到他,不然他不會收手的。”


    “他在跟我們所有人玩一場生死遊戲。”


    那個殺人犯,或許已經布好了整個局,就等著他們這些人入局成為他的玩物。


    楚晴的命和她的那顆心髒,就代表著


    ——遊戲開始。


    .


    吃完飯後,喬嫻準備去前台簽單,卻被晏紀淩叫住。


    她不明其意,下一秒就眼睜睜地看著晏紀淩從自己眼前走過,走向前台,掏出一張卡來。


    他把飯錢給付了。


    喬嫻覺得有些對不住他,因為這家酒店本來就消費很高,而且她今天還任性地包場了…


    等晏紀淩在自己麵前站定之後,喬嫻歎了口氣,是懊悔的語氣:“不好意思晏隊長,讓你破費了。”


    聞言,晏紀淩看了眼她。下一秒她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這樣吧,明天晚上你有時間嗎?讓我請你吃飯吧,你別再付錢了。”


    他垂眸看著正埋著頭的她,笑得有些暖。燈光落在他臉上,顯得他整個人都溫和了許多。


    誰能想到一個在鏡頭麵前風光無限的大明星此刻正低聲跟他說著話,像極了一個做錯事求原諒的小孩子。


    拒絕的話他說不出口,隻輕輕吐出一個字:“好。”


    “吃飯可以,單還是我來買。”


    和女人吃飯,怎麽能讓女人來付錢?


    晏紀淩這個純爺們,現在其他的都懶得想,他就覺得自己最近是瘋了,


    他媽的,自從喬嫻走進他的世界裏,一切就都亂了。


    還記得當時他站在酒店門口,一言不發地看著裏麵的兩個女人爭執。等看到劉思思準備將手抬起來的時候,他想都沒想就過去攔了下來。


    他二話不說地擋在喬嫻的麵前。


    活了二十四年,這是他晏紀淩第一次真心誠意想要護著一個女人。


    .


    此刻的喬嫻當然不知道晏紀淩腦子裏在想什麽,她隻覺得開心。


    今天雖然喉嚨疼,但卻絲毫沒影響到她的心情。


    早上她起來的時候,看到微博上罵劉思思的那些評論,她就有些忍俊不禁了。


    這劉思思,是真的活該。


    但她睜開眼睛的那一瞬間,便感覺到喉嚨巨痛。本來她覺得可能沒什麽大問題,可沒想在錄音棚,她一句都唱不好。


    琴姐就在這個時候說要請喬嫻的私人醫生過來,卻被她打斷:“琴姐,我想去醫院。”


    她其實覺得遇到晏紀淩的可能性不大,因為她不確定警方會在哪一天去醫院。


    可沒想到,就是這麽有緣分。


    晚上的這一頓飯吃的也不算平靜,因為開飯前等來了一個瘟神。但是她與劉思思的那場爭鋒裏,誰勝誰負,一眼明了。


    她給自己出了氣,也給楚晴出了氣。


    明天也會是美好的一天,因為這男人剛答應了明天晚上和她去吃飯。


    喬嫻突然笑著說:“晏隊長,你給我改個微信備注吧。”


    她說完之後,把自己給晏紀淩打的備注給他本人看。


    兵哥哥那三個字,格外曖昧。


    晏紀淩笑了,“你想改什麽?”


    喬嫻將手插進自己的衛衣口袋裏,想了想,隨後眸子裏閃過光:“我不想太高調,你就給我改個女神吧。”


    她這話說的有趣,晏紀淩看了她一眼,隨後笑得有些頑劣:“我不改你說的那個。”


    說完,他打開手機,應該是在給喬嫻改備注。


    幾秒鍾後,晏紀淩把自己改好的備注給喬嫻看,還低聲念出來:“愛和我約飯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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