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連山峒裏頭熱鬧起來。


    老劉頭遺留下的舊屋裏響起叫喊聲,夜裏山上寂靜,這樣叫喊聲傳出老遠,整個村子上下全聽的清清楚楚。


    村裏人之所以睡得早不是他們有多困,而是吃完飯沒事幹,乘涼之後回到家隻能睡覺,否則能幹啥?


    沒什麽事可幹,要幹事還得點燈燭浪費火蠟火油,尋常老百姓哪裏舍得浪費?


    今夜月光很好,滾圓的月亮將山巒照的亮堂堂。


    村裏人聽到吵鬧聲後便來了精神,紛紛摸黑出門,然後三五成群匯聚到舊屋門口看熱鬧。


    徐大、徐小大兄弟帶著馬明等人橫眉怒目站在門口連連咆哮:


    “讓開、都讓開聽見沒有?你們族老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我們是當官的,要進屋裏找東西!”


    “死老頭別堵門,大爺不想不小心弄死你。”


    “行了行了有什麽好看的?走走走,都別看熱鬧啦!”


    三個老頭堵在門口,苦苦哀求:


    “官老爺,我們這裏就是個破屋頭,有啥好找的?”


    “官老爺您明天再來吧,我堂客在裏頭沒穿衣裳,不能進去……”


    “官老爺,真沒啥能找的,這裏頭啥也沒有,就我們三戶老頭老太,你們進去做什麽?”


    一方是官、一方是民。


    一方魁梧、一方老弱。


    一方蠻橫、一方怯懦。


    很清楚的對比,圍觀的百姓指指點點,有的敢怒不敢言,但也有的膽大敢陰陽怪氣說幾句話。


    最後徐大惱了,上前重重喝道:“本官夜裏要進這屋裏自然是有大案要查,你們堵門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與罪犯有染,故意拖延本官查案?”


    一看情況不妙,楊山上去攔住他說道:“徐大人別生氣、別生氣,有話好好說,這仨老骨頭昏了頭,您別跟他們一般見識。”


    徐大吆喝道:“徐大人不生氣,徐大人也不與他們一般見識,可是王大人不行!這裏是王大人說的算,王大人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


    楊山扭頭看向王七麟。


    王七麟暗地裏罵娘,徐大這孫子是真精明,簡直是個不粘鍋!


    但他反應很快,立馬讓開將身後的沈三給讓了出來,道:“王大人,請您吩咐!”


    沈三愣了愣:“草!”


    王七麟拚命給他使眼色,他隻好陰沉著臉上前問道:“徐大人所言甚是,我們要進屋查案,這些老人為什麽要堵門不讓我們進去?”


    楊山問老人道:“就是、就是,你們為啥不讓大人們進去?”


    一個老人吱吱嗚嗚的說道:“我、我堂客在屋頭光著膀子,你們進去成何體統?這不是逼死我堂客麽?”


    楊山去看向圍上來的百姓,伸手抓住一個漢子喝道:“金老二,你回家給你娘拿一件衣裳過來!”


    漢子不甘的說道:“憑啥讓我去拿?我娘衣裳又沒有放在我家裏。”


    王七麟陰沉著臉對那漢子說道:“裏麵有你娘?那你趕緊把你娘接走!要不然我家大人要發火了!”


    漢子害怕,但還是梗著脖子說道:“憑啥讓我接走她?我大哥和老三呢?他們兩家比我家地多糧食多,應該讓他們接走!”


    沈三猛的抽出腰刀,他不耐的說道:“廢話少說,你先去給本官找件衣服讓你娘出來,你愛接不接、愛養不養,這與本官無關,本官現在要進屋子裏查案!”


    聽到這裏便有老百姓低聲詢問起來:“查案?查什麽案子?”


    “他們是聽天監的,白天就來了,好像查紅梳那檔子事。”


    “聽天監?那紅梳真是讓廖玉春化作的怨鬼給害死的?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廖玉春回來是因為死的冤,要把紅梳給帶走!”


    “都閉嘴吧!他們是來老劉頭這屋子裏找東西,說老劉頭這個人有問題,他是逃犯,帶著一些東西逃進咱們村的,大人們是要找他藏起來的東西!”


    “老劉頭?他是朝廷欽犯?你看看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他來咱們村是不懷好意,我就說他肯定有問題!”


    看到沈三拔刀,村裏的漢子們害怕了。


    楊山對他們連連督促,他們回家拿了婆娘的衣服給老娘穿。


    有些山裏媳婦潑辣,跟著自家男人一路走一路罵,陰陽怪氣滿嘴的老不死。


    衣服被帶進去,但老漢們還是不肯讓開。


    另一個老人膽怯的說道:“我們裏頭髒,又髒又臭,怕汙了大人的眼睛、汙了大人的身上……”


    王七麟衝他們厲聲道:“爾等不要廢話,趕緊讓開,帶上你們老婆出來,再堵門擋路者,我家徐大人就要把你們當刁民論處!”


    楊山趕緊上去低聲勸說老人們。


    老人奇怪的看向他,楊山又低聲勸說起來,然後一個老人愣愣的問道:“那、那大人能不能讓我們把行禮都搬出來?我們、我們不住這裏了,我們把東西都搬走。”


    王七麟不耐的說道:“行行行,你們趕緊搬,別耽誤事!”


    六個老人收拾了破爛被褥、破爛鍋碗瓢盆出門,他們是三對老夫妻,老頭子搬著破爛行禮,老婆子則小心翼翼的背著個破包袱。


    三個老婆子,三個包袱。


    沉甸甸的包袱。


    一條狗突然竄出來,一個老太婆嚇一跳,往後倒退卻沒站穩,人倒是扶著牆沒摔倒,可挎在肩膀上的包袱卻被甩到了地上。


    “叮當!當當當!”


    清脆的金屬碰撞石頭的聲音頓時響起。


    包袱實在太破舊,裏頭的東西落地蹦跳,一下子將包袱給撕碎了。


    一個個銀錠散落在地!


    雪白的月光散落下來,銀錠發出比月光更潔白的光輝……


    “嘶嘶!”“嘖嘖!”倒吸涼氣的聲音和吧嗒嘴的聲音交雜響起。


    嘈雜的人群出現了短暫的靜默。


    一幹官員們也安靜下來。


    大家的眼睛都在銀錠上。


    老婦人反應很快,站穩後趕緊手忙腳亂的蹲下將銀錠給收了起來。


    老漢慌張的上去用破爛被褥擋住包袱,慌張的叫:“你這賊婆娘,你咋、咋啷個手腳這麽毛手毛腳!你咋毛手毛腳!”


    另外兩個老婦人趕緊將挎在肩膀後的包袱轉過來抱在胸膛上。


    她們枯瘦的手臂上肌肉緊緊的繃著,能看出她們懷裏的包袱很沉重。


    所以裏麵包的是什麽,村裏人心裏頭都明白:


    銀錠!


    好些銀錠!


    王七麟趕緊使了個眼色,徐大、徐小大等人如狼似虎的去抓老婦人們。


    楊山這一刻展現出了村裏話事人的勇敢,他快步上去張開雙臂攔住徐大等人叫道:“慢著!大人們這是什麽意思?你們這是要做什麽!”


    沈三肥頭大耳,很好的演繹了貪官形象。


    他激動的聲音顫抖、兩腮的肥肉也顫抖:“滾一邊去!劉老頭是朝廷欽犯,他是江洋大盜!他們一夥人當時偷了一戶財主家的銀庫,盜走了裏麵的銀錠……”


    “這不可能!”楊山義正言辭的說道,“大人們一定是消息有誤,這些銀錠可不是劉老頭留下的,劉老頭確實帶著一些錢來的,但是被他親戚給偷走了,他親戚偷了他的錢跑了,對不對?諸位鄉親對不對?”


    圍觀的村裏人早就看官吏們不爽了,見楊山帶頭喝問,便紛紛叫喊起來:“對!”


    “劉老頭帶來的錢被他弟弟家人給偷走了,這事我們全村都知道!”


    “這些人不是劉老頭的,是我爹的、就是我爹娘的!”


    “爹娘你們別怕,我我我、兒子在這裏,兒子絕不會讓你們被狗官給欺負了!”


    百姓們情緒如鍋裏的滾油,人聲鼎沸、沸反盈天!


    沈三握著腰刀想要發火,謝蛤蟆拉住他叫道:“無量天尊,大人,算了、算了!咱們來的晚了,算了!”


    王七麟上來勸說:“對,大人咱們不能在這裏對老百姓動手,衙門那邊一直盯著咱們聽天監呢,咱們不能對百姓動手,否則就是青龍王也保不住咱們了!”


    八喵也站起來抱住他的腿往後拖:算了算了,給喵爺個麵子。


    沈三生無可戀的收回刀。


    老子它娘真成貪官汙吏了!


    村民們可不知道他這司馬臉的真相,他們以為沈三是因為不能貪汙而不開心。


    於是有人暗地裏罵開了:“狗官!”“肯定狗官,你看他豬頭大耳的樣子!”


    好幾個漢子婦女竄出來去搶著攙扶六個老人:“爹、爹,你慢著點,兒子帶你回家。”


    “娘你有沒有摔疼?可是心疼死兒媳我了,兒媳帶你回家,給你吃煮雞蛋壓壓驚。”


    “娘你去我家,兒讓你二兒媳給你做雞蛋羹,兒知道你最愛吃雞蛋羹!”


    徐大做不甘心的樣子,嚷嚷道:“姓楊的,你說這錢不是劉老頭留下的,那他們從哪裏會得到這麽些銀錠子?分明這就是劉老頭偷的銀錠埋在了這屋子裏,讓他們三家子給翻出來了!”


    楊山沉穩的說道:“大人此言差矣,這錢分明是這三戶人家祖上積攢到現在的家產!”


    “諸位大人有所不知,我們連山峒有個傳統,家家戶戶很節儉,很過日子,我們祖祖輩輩把錢攢下來傳給子孫後代,一代代的積攢下來,所以才有這麽些錢。”


    徐大不悅的說道:“那這錢就是他們祖祖輩輩攢下來的?”


    一個漢子激動的說道:“對,是我們祖祖輩輩攢的,以後要、要傳給我們當兒孫的,我們兒孫再攢下來,這是我們連山峒的傳統,是不是大哥二哥?”


    另外兩個漢子對視一眼,紛紛點頭:“對對,正是這樣!”


    還有人急匆匆的跑來:“爹娘,你們有錢了?”


    旁邊的漢子趕忙摁住他將推進人群裏然後快速的低語起來。


    徐大羞惱:“你們這分明是胡說!當本官是傻子耍呢?他們老頭老太若是身上有這麽些錢,為什麽子孫不願意養他們?讓他們住這裏?”


    一個老頭說道:“我兒子們不是不願意養我老兩口,是、是他們呀,爭著養,弟兄們爭的都要打起來,我們老兩口隻好出來住,不能讓孩子傷了和氣!”


    “對,我們幾家子都是這樣。”旁邊有大漢接話,然後他又對攙扶的老婦人親熱的說道,“娘,既然大人懷疑兒子的孝心,那咱不住這裏了,去兒子家裏住。”


    他順手接過老婦人懷裏的包袱,觸手死沉,他偷偷拉開一個角,月光照下便是銀光。


    心裏踏實了!


    其他漢子婦女上來與他爭搶:“去我家住!”


    “老三就你不孝、不消停,你夫妻老打架,爹娘去了住不開心,去我家住!”


    “爹娘最疼他們大孫子,去我家!”


    先前說話的老漢沉聲道:“大人您看,孩子們很孝順,我們兩口子出來住就是不想讓他們為了養我們而打架!”


    徐大惱怒道:“他們分明是為了爭奪你這些銀錢而打架,你當本官是傻的嗎?你當本官不懂?你當本官好糊弄?”


    楊山站出來說道:“大人此言差矣!小老兒剛才已經說過了,這錢乃是他們家的傳家寶,是一代代攢到現在的,隻有老的過世才能傳給小的!”


    一行人紛紛點頭:“就是。”“這是傳統!”


    楊山笑吟吟的繼續說道:“如果大人不信,那可以這樣,讓他們發誓!發毒誓!”


    徐大看向王七麟等人,眾人點點頭。


    他教導三戶老人說道:“大人們不信咱們村的傳統,那你們發個毒誓,這樣發誓——”


    “這些財寶都是省吃儉用攢下的,我們這輩子隻會保存它們絕不會花,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花,會繼續攢著,然後我們老兩口死了後再傳給孩子!”


    “若是有違此誓,那在世時被厲鬼纏身,餘生不得安寧。死後與祖先一樣都留在地獄受苦受難,生生世世不能投胎!孩子終生為疾所擾,死後不得安葬,如有後人那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


    這誓言可是毒辣,從活人到死人全給咒上了,而且還把先祖後代都給綁在了一起!


    圍觀的百姓紛紛咋舌,六個老人則渾然不在意,絆絆磕磕的發了毒誓。


    楊山又對他們的後人說道:“為了讓大人相信咱們的話,你們也發誓!”


    “我們是真心想要照顧爹娘,絕不圖祖宗留下的財寶,爹娘在世,我們不會觸碰這些財寶,隻有爹娘死了,我們才會按照傳統去分財寶!而且我們會真心實意的奉養爹娘,絕不會為了這些財寶害死爹娘,一定會給他們好好的養老送終!”


    “同樣,我們若是有諱此誓,那在世時被厲鬼纏身,餘生不得安寧。死後在地獄受苦受難,生生世世不能投胎!孩子終生為疾所擾,死後不得安葬,如有後人那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


    漢子們分析了一下誓言,他們都不傻,所以都能找到這誓言中的漏洞:誓言雖然狠毒無比,但並沒有說他們得到財寶後不能花!


    隻要我們給爹娘正常送終,那我們就能變成大財主!


    反應過來的漢子和婦女趕緊立誓。


    誓言落下,山裏突然狂風大起!


    林中老猿啼鳴!


    全村貓狗狂吠!


    更有鬼靈從人群之中竄出來,化作煙塵飛向九霄!


    村裏人哪見過這陣仗?他們被嚇壞了。


    發誓的這三大家子人更是惶恐,六個老人紛紛跪地磕頭,他們的兒子兒媳們趕緊跟著下跪。


    楊山沉穩的說道:“諸位莫要害怕,這是老天爺聽到了他們立下的毒誓讓妖鬼來監視這誓言,隻要他們不破誓便不會有事!”


    “絕不敢破誓!”老人們叫道。


    後人們看看他們懷裏沉甸甸的包袱後咬緊牙關:“我們也絕不敢破誓!”


    楊山說道:“那行了,你們各自接了老人回家吧,大家夥都回家吧,剩下的交給本族老來負責便可,由本族老來招呼大人們。”


    看著他以有力而圓滑的手段掌控全局,圍觀的百姓心服口服。


    他們三三兩兩離開,一邊走一邊談論晚上這件事,除了羨慕三家人得到了白銀,其他的就是在讚歎楊山:


    “咱們族老是真牛逼啊!”


    剩下還有人想繼續看熱鬧,楊山威嚴的揮揮手,便有村裏壯丁將他們趕走。


    等到老屋前又空蕩蕩了,楊山猛的衝王七麟跪下了:“王大人神機妙算!王大人太厲害了!”


    王七麟擺擺手道:“起來吧,常規操作,基本操作,普通操作。”


    “再說,我們確實需要研究這座舊屋,老人們在這裏很不方便。”


    喧嘩之後,一地雞毛。


    王七麟打起火把進門,然後問道:“徐爺,你是不是脫靴子了?”


    徐大氣的乳浪翻滾:“滾蛋,前麵不是說了嗎?這是老人留下的穢物的味道!”


    王七麟拍了拍額頭:“哦對,我把這事忘記了。”


    舊屋沒有院子,可是規模還挺大,它有兩扇屋門、四個房間,之前住了三戶老人,還有一間房被空出來放了些雜物,比如樹枝、比如雜草、比如石頭。


    此外沒什麽有用東西了,王七麟捂著鼻子在裏麵轉了轉,不出意外的沒有發現什麽詭異之物。


    他看向八喵和九六想要進行求助,卻看到九六含住了八喵的腦袋,八喵伸出雙爪捂著九六耳朵。


    這是它們倆嫌棄屋子裏味道不好,但又無法自己堵住鼻孔所以隻能這麽合作。


    不過可能是九六含住八喵腦袋瓜讓它搞不清外麵情況了,爪子捂錯了地方捂在了九六的耳朵上而不是堵在它鼻子上;也可能是八喵先這麽幹了,九六覺得它又是戲精附體了於是便生氣的張開嘴含住了它的腦袋瓜……


    考慮到九六陰沉的狗臉,王七麟覺得第二個猜測更靠譜。


    他上去把八喵的腦袋給拔了出來,指著屋子說道:“你們倆進去給爹找找問題。”


    八喵和九六不約而同往外跑,跑的遠遠的將鼻子塞進了一團青草中。


    王七麟也覺得這屋子裏味道夠大,他放出了風水魚,說道:“把這地方打掃一下。”


    風水魚努努嘴想要抗議,王七麟抽出一把飛劍對它說:“有一把劍叫做魚腸,你知道為什麽會起這樣的名字嗎?”


    魚嘴張開,水流滾滾!


    王七麟抱著風水魚將它當噴槍使,很快將汙穢遍布的地麵給衝洗的幹幹淨淨。


    這樣八喵和九六才跑回來,回來後它們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然後磨磨蹭蹭的回來了。


    一看它們倆尷尬的熊樣,王七麟就知道它們肯定是沒有什麽發現。


    當然這也不是什麽無法接受的事,畢竟劉老頭去世已經有些年頭了,可能他當時留下的東西被村裏人給拿走了,或者說他沒有把東西遺留在自己屋子裏。


    總之王七麟相信他肯定會留下一些東西!


    他問楊山道:“劉老頭平日裏有沒有什麽關係要好的人?”


    “沒有,他沒什麽話。”


    王七麟不甘心,又問:“那他死前都留下了什麽?有沒有什麽異常的?”


    “沒有異常的,就是留下了一頭驢和一輛驢車。”


    “那驢呢?”


    “死了,吃了。”


    “驢車呢?”


    “爛了以後劈柴燒掉了。”


    “幹!”王七麟忍不住破口罵人。


    楊山縮了縮脖子,連連陪笑。


    徐大打開廂房看了看,問道:“大爺能理解這裏頭放了幹草和樹枝,這是柴火。可是為什麽放了許多石頭?”


    楊山說道:“是老人撿的,他們平日裏沒有掙錢本事,隻能雕琢點石頭,托人幫忙捎帶出去賣掉,這樣好歹能賺兩斤米錢。”


    聽到這裏王七麟忽然心裏一動:“對呀,石頭!”


    “劉老頭除了趕驢車之外就是開采山裏石頭,打磨之後送出去賣掉,是嗎?”


    楊山說道:“沒錯,他打磨的石頭都是用來鋪地的,你看這房子裏頭地上的石板,這都是他鋪的!”


    王七麟猛的看向謝蛤蟆。


    眼中有興奮的光芒在閃。


    謝蛤蟆被他看的心裏發虛,問道:“七爺,你這啥眼神?這眼神啥意思?”


    “這眼神你都不懂?”徐大撿起一塊石頭隨意的看了看,“七爺是讓你準備侍寢呢!”


    王七麟罵道:“滾蛋,我的意思是,道爺你是不是又翻車了?咱們剛進錦官城的時候,你說城裏有塊鋪路石是戲精所化,它會不會是另有所成而非戲精所化?”


    謝蛤蟆遲疑的問道:“七爺的意思是?”


    王七麟指向地上青石板:“我的意思是,答案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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