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讓其他兩人都有些疑惑。


    時逸與譚將對視一眼,奇怪地問:“尋人啟事?什麽意思?”


    聽見他這麽問,疑惑的人又換成了小陶。


    她遲疑地指著畫麵上的那把小凳子,回答道:“就這個凳子啊……不是那則尋人啟事裏的嗎?”


    看時逸和譚將都還是一頭霧水,她才明白這兩人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小陶幹脆坐在桌邊,認真地給他們講起來:“就是前兩年有個網友,遇見一對找孩子的父母,說是孩子丟了好幾年了,他們為了找孩子,一直都在各個城市流浪,一邊打零工一邊尋找,總之可可憐了,那網友就幫忙給他們拍了張照片,而且把尋人啟事也拍了下來,因為實在太可憐了,也火了好一陣子,不過最後好像沒找到,也隻能不了了之,不過有些營銷號隔一陣子就會把這尋人啟事重發一次,我已經見過不止一回了,也不知道現在具體找到沒有。那個尋人啟事上,還有一張這把凳子單獨的照片,說小孩是在家門口坐在小凳子上玩,一起丟了。”


    時逸心裏一動,又不由自主地看向譚將。


    小陶見他們這副樣子,忍不住開口問:“你們真不知道啊?那怎麽會翻到這張照片?”


    事情原因複雜,他們也沒有時間再跟小陶多做解釋。


    譚將緊緊皺著眉頭,對著她道:“那個尋人啟事還找得到嗎?”


    小陶點點頭:“我記得我微博也轉發過的,搜關鍵詞應該能搜得出來。”


    小陶說著,已經在口袋裏摸出手機,低頭劃拉了起來。


    沒多大會兒,就見她驚喜地舉起手機道:“喏,就這個!這對父母也是真的可憐,看著也沒多大,一臉滄桑,白頭發都有了。”


    說到最後,她語氣的驚喜也早早地不見了蹤影,隻剩下滿滿的唏噓。


    時逸把她的手機接在手裏,動手將尋人啟事裏的照片放大。


    照片有兩張,一張是那把凳子,而另一張上麵,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孩。


    時逸仔細看著照片上孩子的眉眼,心頭不由得狠狠顫了下。


    他歎了口氣,對譚將點點頭:“是他。”


    小陶聽了他的話,不由得激動起來:“是……誰啊?你們見過這個孩子?那是好事啊!上麵有這對父母的聯係方式!你們在哪裏見的?”


    時逸看她一眼,在上網本裏切出自己的微博小號,搜到那對“網紅”夫婦的賬號,從裏麵也找出一則尋人啟事。


    近兩年的尋人啟事與多年前大多不同,現在智能手機早已經普遍,父母又多是秀娃狂魔,偶爾在網上見到個尋找走失兒童的啟事,幾乎每個孩子的照片都放得清清楚楚。


    而他們這一則卻隻有一張在周圍店家的監控裏截出來的模糊影像。


    當然這對夫妻也給出了合理的解釋,家裏條件不好,唯一的聯係工具還是一部按鍵的老爺手機,拍照功能十分雞肋,他們也沒有玩過。


    可是現在,這個合理的解釋聽起來卻又讓人覺得如此不堪一擊。


    一對聲稱愛孩子愛到骨子裏的父母,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來連自己孩子一張照片都拿不出來?


    在這樣的現實麵前,無論什麽理由都變得那麽可疑。


    時逸努力將那張監控的截圖放大,與小陶的手機擺放在一起。


    監控的畫質實在模糊,即使有人看到,恐怕也不會將上麵這個孩子與自己許久之前看過的另外一則尋人啟事上的照片聯係在一起。


    可是當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卻還是讓人一眼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照片上兩三歲那個孩子雖然穿著樸素,可是卻養得白白胖胖,對著鏡頭天真燦爛地笑著,而那張監控上的臉卻幾乎瘦得脫了形。


    隻是盡管如此,照片上的兩個孩子卻依然有著極其相似的輪廓。


    小陶搗住嘴巴,難以置信地驚呼:“天哪——你們是說,這兩個孩子是同一個人?”


    聽了她的問話,時逸的心頭也不由得一陣絞痛。


    想到小誌原本也有過幸福的可能,眼前這個結果,似乎就讓人更加難以接受。


    眼前的美食頓時沒有了任何吸引力,三個人坐在一起,一時都有些沉默。


    最後打破沉默的還是小陶:“那個……既然發現了這個,是不是應該先去舉報啊?這麽說起來這一對狗男女不隻殺了小誌,甚至還是偷的別人孩子!這,這……小誌的那一對親生父母要是知道了,怎麽能承受得了。”


    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他們依然還沒有放棄對小誌的尋找——不,小誌原來的名字,叫張同愛——哪怕是從這個名字裏,也能看出來家人對他的寵愛。


    時逸不知道到底該慶幸孩子原來有一雙疼愛他的父母,還是可憐那對父母再也不可能找到自己的孩子。


    小陶還在一旁出著主意:“你們要是覺得自己身份敏感,或者,我們可以把這兩張對比圖放在網上?現在這起案子網友們正盯著呢,發上去,肯定能把事實給扒出來。”


    時逸第一時間便否定地搖了搖頭:“不行,事情爆出去,恐怕更會群情激憤。到時候再影響案件調查的話,簡直得不償失。”


    小陶苦惱地點點頭:“這個倒是。”


    譚將對著時逸揚了揚下巴:“回去換套衣服。”


    “啊?”這話題轉得太快,時逸不由得有些發懵。


    譚將皺起眉頭。


    “哦哦!換衣服是吧!”時逸趕忙聽話地竄起來,“等我下,很快回來!小陶你把你手機上那尋人啟事發我一下,回來我們就去公安局。”


    小陶驚歎地看著他,就差給他鼓幾下掌,僅靠一個皺眉就知道了譚老師的意思,怪不得對於譚老師說,逸哥如此與眾不同。


    跟他比起來,自己這機靈勁兒還真是差遠了。


    這大概就是別人是地下戀人而自己隻是個助理的原因。


    沒過多大會兒,時逸就換好衣服回來,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譚將的裝束跟他大同小異,他們的身份要出門還真是不方便。


    “喂喂——”小陶忙不迭地叫住他們,“那個,譚老師,我是想說,要不也帶我去吧,這樣你們被偷拍到還能說旁邊跟著助理。”


    時逸眨了眨眼,一時沒能參透她話裏的高深。


    就算被偷拍到他們在一起,這跟旁邊有沒有助理……有關係嗎?


    譚將卻已經對著小陶點了點頭:“想跟著就來吧。”


    小陶立即興奮地點點頭。


    時逸看她這表情頓時明白,她這哪裏是怕他們被偷拍,分明就是給自己找個能光明正大跟著的借口。


    臨出門前,時逸將桌上那一堆吃的一起拎了出來,一上車,就繼續跟小陶分贓。


    吃了沒幾口,他想了想,又拿起一串牛肉丸放到正在開車的譚將嘴邊:“譚老師,你好像還怎麽吃吧?也來點兒?”


    小陶震驚地坐在後座,眼睜睜地看著譚將低頭在那串牛肉丸上咬了一口。


    這還是她心目中那個擁有著絕對高冷人設的譚老師嗎?


    談戀愛果然是能把人變成繞指柔啊!


    可是時逸卻完全沒察覺到這種行為有什麽不對,也完全沒意識到像牛肉丸這種東西譚影帝完全可以自己拿著吃,一連喂了好幾樣,才稍微隱晦地問道:“不過,就算告訴他們小——同愛是被拐賣的,他們又怎麽能聯係到凳子的事?”


    譚將把口中的雞肉咽下,才開口道:“答案都送到門口了,如果再查不出來,就可以辭職回家了。”


    時逸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而後座的小陶卻聽得一頭霧水。


    到了目的地,他們首先聯係的便是上次找他們做筆錄的那位姓劉的警察。


    看見那兩張對比照片,劉警官頓時大驚失色,直接帶著他們找到了負責調查這起案子的隊長。


    這隊長時逸還記得,那天在打撈現場也出現過,因為顏值比片場裏許多演員都不差,雖然隻匆匆見了一麵,時逸還是留下了些印象。


    “賀隊,就是這兩位,上次幫忙找完屍體之後一直對案情都很關注,真是十分熱心的兩位明星。”劉警官毫不吝嗇對他們的誇獎,“這位是我們隊長,賀威銘。”


    賀威銘看到他們,顯然十分意外。


    大概是原本他並不覺得兩個發現屍體的明星能對案情有什麽幫助,所以連接觸都沒有接觸,筆錄也隻匆匆看了幾眼。


    現在看到他們把這麽大的線索送上門,也不知道會不會覺得打臉。


    總之他連道謝都是皺著眉頭的,倉促謝完便懷疑地問道:“你們怎麽想到這兩則尋人啟事裏的孩子是同一個人?”


    如果不是同時看見,正常人恐怕根本不會把個兩張照片聯係到一起。


    時逸實在是看不管他這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忍不住開口懟他:“當然是看出來的,你看不出來嗎?”


    賀威銘:“……”


    “還是說你覺得我們是拐走他的人販子?”他說這話的時候還十分欠扁地對著賀威銘笑了笑。


    譚將聽見,嘴角也忍不住往上彎了彎。


    賀威銘脾氣一向暴躁,眼看就想著,劉警官趕忙出口:“小哥你真會說笑,你們這當明星的,哪裏有時間幹這個……”


    這打圓場的話還真是聽得人一臉黑線。


    他們就是有時間也不能幹這個。


    但好在這一句話之間,已經讓那賀威銘反想了過來。


    “不管怎麽樣,還是謝謝你們提供線索,下著雨大老遠跑過來。”賀威銘扭了扭頭,“老劉,正好飯點了,帶三位去吃個飯吧,回頭我給你簽了。”


    他們這剛在車上吃了一路,哪裏還用他們請。


    時逸趕忙抬手,阻止了劉警官的話:“謝謝,我們不用吃飯,能不能……讓我跟嫌疑人見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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