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在影院吃不方便, 簡複帶路,岑崤提著,他?們直接去了早就預定好的新加坡餐廳。


    等菜的時候, 林溱小心翼翼的揭開包裝,將蛋糕刀遞給黎容:“班長, 你來?切蛋糕。”


    簡複用筷子毫無節奏的敲著瓷盤:“快快快,餓死我了, 看電影的時候我就餓了。”


    黎容接塑料刀的同時暼了一?眼?製造噪音的簡複, 他?也沒注意?, 自己順勢轉了一?下刀, 習慣性的將刀鋒衝外?。


    就像轉慣了筆的學生, 上課拿起?筆的同時, 肌肉記憶會先於大腦作出反應,他?在捏著刀的時候,也會下意?識調動起?上一?世學格鬥搏擊時的習慣。


    簡複一?直盯著黎容切蛋糕的手,看到黎容的動作,他?不禁歪頭, 迷惑的皺了皺眉。


    黎容怎麽看都不像是會使小刀的,但這手法好像比他?都熟練。


    黎容很敏銳的察覺到了簡複的疑惑, 他?動作稍微僵硬了一?下,很快笑著抬頭問林溱:“你要保持身?材, 我給你切多點水果,高糖的馬卡龍就給簡複吃。”


    林溱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脖子:“啊......班長你不用太照顧我, 我都可以的。”


    簡複確實沒長一?顆深思熟慮的大腦,他?一?聽黎容明目張膽的區別對待,立刻把剛才的疑惑扔到了腦後?:“我去,最毒婦人心, 這蛋糕還是我訂的呢!”


    “你才最毒婦人心!”黎容微微勾唇,嘴裏擠兌簡複,但還是認認真真給他?切了塊很漂亮的蛋糕,裏麵加滿了荔枝果肉。


    林溱要保持身?材,黎容胃不好,岑崤對甜食不感興趣,所以即便簡複認認真真吃了很多,蛋糕還是剩下一?半。


    黎容要住宿舍不方便 ,剩下的蛋糕就拜托簡複拎回家。


    在餐廳吃完黑胡椒蟹和麥片蝦,已經夜裏十點了。


    學校宿舍十一?點關門,再晚回去,會吵到宿管阿姨休息。


    濃稠濕寒的夜色下,車內空調熏得人暖烘烘的,在這種昏暗溫暖又輕柔搖晃的環境中?,人很容易放鬆緊繃的神經,快速卸下防備。


    精力消耗最大的林溱一?上車就昏昏欲睡。


    他?微漲著唇,隨著車子的起?伏左右搖晃,然?後?一?個不慎,腦袋重重的撞在簡複肩膀上。


    簡複嚇得一?驚,立刻繃直背,朝林溱看了過來?。


    但他?還來?不及說什麽,林溱把自己撞醒了,迷迷糊糊看到了簡複的眼?神,他?努力提起?一?絲精神,低喃了一?句“抱歉”,然?後?把頭歪向了車窗那邊。


    簡複心裏怪怪的,伸手揉了揉被撞的並不疼的肩膀。


    其實他?也沒說不能靠,就是他?以前沒被人靠過,有點不適應。


    黎容沒注意?他?們這邊的動靜,他?扶著座椅背,問岑崤:“周末你做點什麽?”


    有了英才計劃的提名,他?的高三生活輕鬆多了,偶爾沒有事情?忙,他?也想多感受下曾經被自己遺忘的生活。


    岑崤轉過頭來?,目光掠過坐得挺直的簡複,落在黎容身?上:“我周末有訓練。”


    黎容挑了挑眉:“體能訓練?”


    岑崤點點頭:“嗯。”


    黎容:“你那些傷好差不多了?”


    岑崤:“沒什麽影響了,印子消失還得一?段時間。”


    黎容若有所思,突然?道:“我也想看看,考......需要怎樣的訓練強度。”


    岑崤略感詫異:“你想去?”


    “嗯,漲漲見識。”黎容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笑,“順便看一?看,我和你有多大的差距,得多久能超過去。”


    “嗬。”岑崤輕笑一?聲,“在任何領域都想爭第一?不是什麽好事。”


    黎容的關注點倒是很奇怪,他?問道:“你怎麽這麽確定,超過你就是第一?了?你就不怕再有深藏不露的考生?”


    他?腦袋裏浮現出下任鬼眼?組組長杜溟立的樣子。


    岑崤還沒說話,簡複不樂意?了:“你還懷疑我哥的水平,我哥的測試成?績都是近幾年?最佳的好不好。”


    “好好好,你說的對。”黎容慢慢收回打量岑崤的眼?神,隨聲附和簡複的話,然?後?朝他?做了個小聲的手勢,讓他?不要把林溱吵醒。


    與此同時,藍樞三區辦公大樓裏,岑擎的辦公室依舊亮著燈。


    跟了他?十多年?的親信周泯遞上了幾張拍的有些模糊的照片,低聲道:“會長,調查組那邊的確有人想買通,就是這個叫李白?守的,他?曾經跟黎清立做過同事,但我調查了一?下,他?們沒什麽私交,隻是同年?進入紅娑研究院工作。


    這個李白?守因為科研上沒有突破,接到的項目,拿到的經費都沒黎清立多,所以他?很嫉妒黎清立,私下裏也沒少?跟人吐槽黎清立。”


    岑擎皺著眉,動手翻了翻那些照片,然?後?嫌棄的扔在了桌麵上。


    “這種時候還跳的這麽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蠢。”


    岑崤拜托他?辦事的時候,他?將信將疑,總覺得不會有人鋌而走險拿黎清立的東西?,但沒想到,還真有願意?往槍口上撞的。


    不過如果他?沒提前盯著,這人倒也有可能成?為漏網之魚。


    周泯凝眉深思,喃喃自語:“看來?這個黎清立確實有點東西?,人都死了,還被人惦記著。”


    岑擎冷哼一?聲,挽了挽袖子,手指用力按揉著眉心:“黎清立的科研才能沒什麽可質疑的,我甚至覺得律因絮這個藥都是......”岑擎話說了一?半,及時停住,哪怕在親信麵前,他?也不習慣留下話柄,“算了,你記得打掃好一?點,岑崤最近跟黎清立兒子走的很近,不管他?聽不聽我的,在外?界看來?我們都是一?體的,所以三區必須跟調查組撇清關係。”


    周泯:“您放心,這次施壓我是找人以四區的名義做的,四區研發組跟紅娑研究院是死對頭了,盯著黎清立也合情?合理。”


    岑擎有些疲憊的打了個哈欠,眼?角掛滿了紅血絲,他?朝周泯擺了擺手:“行了,你先下班吧。”


    周泯躊躇片刻,臉上表情?|欲言又止。


    岑擎看出來?了,疑惑道:“還有話?”


    周泯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這件事我不應當說,您就隨便聽聽。岑崤跟黎清立的兒子走的太近,我總覺得是個隱患,這件事雖然?鬧的沸沸揚揚,但看聯合商會其他?區的意?思,好像是想壓下去,九區韓江那邊大概也收到了消息,一?直都沒動靜。我覺得這裏麵水很深,咱們應該少?摻合。”


    岑擎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現在我夫人覺得是我做了手腳,我兒子跟黎容糾纏不清傳的整個藍樞都知道,我倒是想少?摻合。”


    周泯尷尬的陪笑:“岑崤到底還是個高中?沒畢業的孩子,叛逆一?點也正常,您好好跟他?講道理......”


    岑擎回想起?那張令他?震驚不已的體能報告,抬起?眼?,打斷周泯的話:“真的嗎?你真以為他?還是個你讓他?做什麽他?就能聽的孩子嗎?”


    周泯頓住:“呃......”


    岑擎收回眼?神,望向窗外?飄渺的黑夜:“你最好祈禱他?不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是沒辦法在九區生存下去的。”


    周末,天有些陰,這麽冷的天氣居然?還能下一?場雨。


    地麵潮濕泥濘,空氣裏飄著清冽的雨腥氣。


    黎容一?早起?來?,在食堂吃了碗幹絲,就打車到岑崤告訴他?的訓練館。


    這場館的會費極其高昂,如果想找專業人員陪練,還得另外?支付不菲的私教課。


    不過據說這家訓練館的老板,是帶過九區體能測驗的教練,有十年?的培訓經驗,想考九區的考生幾乎都會來?他?這裏做測試,當然?考生的體能資料是絕對保密的,就連訓練館的員工都接觸不到。


    正因為保密工作做的夠好,訓練也安全?,所以老板的威望很高。


    黎容有些明白?,為什麽九區在大眾層麵很神秘,以至於很多人都以為商會隻有八個區了。


    光是這筆培養經費,就不是普通家庭能夠承受的,自然?也隻有資源人脈金錢盡數具備的家庭,才能了解到九區的存在。


    他?一?進門,前台的專員看著他?的臉,不由得意?亂神迷了一?會兒。


    黎容長的的確好看,是那種第一?眼?看去,會覺得是意?外?之喜的好看。


    尤其在這陰蒙蒙的,風大的讓人睜不開眼?的下雨天,前台趕早來?上班的心情?本就不好,但迎麵撞進來?一?個小美人,瞬間衝散了她胸口一?切鬱結。


    黎容看起?來?清瘦蒼白?,發梢被雨水打濕,濕漉漉的抱在一?起?。


    他?眉眼?精致,鼻梁高挺,眼?尾與太陽穴之間,有一?顆不易察覺的淡痣,就是這個痣,讓他?在好看的同時,又多了個讓人不會輕易忘記的印記。


    前台熱情?的給黎容倒了一?杯溫水,溫聲溫語的問:“您有點麵生,大概是第一?次來?。”


    黎容看著還很年?輕,最多也就剛上大學的年?紀,她叫不出先生,也不好意?思叫小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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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容四下打量大廳的裝潢,聞言含笑點頭,表情?人畜無害:“是第一?次,謝謝。”


    前台忍不住想把他?留下,希望以後?還有再見的機會,於是趕緊掏出項目介紹表:“請問您想了解什麽項目呢,我們這裏的射擊,柔術,格鬥,擒拿......都有國際上獲獎的教練培訓。“


    黎容冷不丁問道:“我朋友說,這兒的老板還能做藍樞九區的體能測驗,你知不知道一?般想考進九區,需要訓練多久啊?”


    前台不免詫異。


    看黎容的長相和身?材,怎麽也不該是對九區有野心的。


    而且在黎容沒有成?為館內vip前,他?們一?般不能透露任何跟九區考試有關的信息。


    但看向黎容澄澈漂亮的桃花眼?,前台心一?軟,還是忍不住說:“九區可不是一?般人能考的,我們老板也不是輕易可以約到的,哪怕是身?體素質很好,也得訓練半年?到一?年?才能有把握吧。”


    黎容若有所思,彎眸笑道:“我朋友就在這訓練,我今天是來?找他?,他?叫岑崤,你幫我通知一?下。”


    黎容說罷,抬起?手,慢條斯理的抿了口熱水。


    一?股熱流滑進胃裏,多少?驅散了些雨水的涼氣,他?舒服的眯了眯眼?。


    前台愣了幾秒:“呃......您稍等一?下,岑先生是我們的高級客戶,我去問問老板。”


    說著,前台摸起?了內部電話。


    岑崤並沒開始訓練,他?坐在老板唐河的休息室裏,在麵前的濃縮咖啡中?加了小半杯奶,他?隨意?攪了攪,看著深棕色的咖啡和牛奶混合在一?起?,顏色淺了幾個度。


    唐河看著他?,眼?神中?充滿了考究,可考究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他?幹脆放棄,搖著頭低聲道:“你想讓岑會長看到的東西?,我已經通過助理交給他?了,他?應該沒懷疑。”


    “謝謝。”岑崤臉上沒什麽表情?,他?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將苦澀的液體吞咽下去。


    唐河皺著眉,抓了抓帶著胡茬的下巴:“我就是好奇,你既然?想給他?看,成?績也是真的,為什麽要讓他?以為能派人滲透進我這裏,偷偷弄出去?”


    岑崤將冒著熱氣的咖啡喝幹淨,將杯子放下,輕描淡寫道:“不告訴你。”


    唐河氣結,還不等他?想出法子逼岑崤說實話,前台電話就打進了辦公室。


    唐河抓過來?,有些煩躁:“怎麽啦?”


    片刻後?,唐河挑挑眉,掛斷了電話。


    唐河看向岑崤,想到剛才岑崤的不給麵子,他?故意?挖苦:“外?頭說有位小美人來?找你,不愧是商會會長的兒子,備考九區的間隙還有時間搞風花雪月。”


    唐河還不滿意?,又湊過來?,看著比自己小將近二十歲,卻深沉的像是他?領導一?樣的岑崤,半開玩笑半好奇:“前台說人長的特別漂亮,這得多漂亮才能讓你意?亂情?迷的把九區的事都告訴他??”


    岑崤站起?身?,扯了扯唇角,半真半假道:“何止是漂亮,他?要是想殺你,你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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