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宅子從外麵看來確實陰森無比。


    屋頂的天空上彌漫著紫色的瘴氣,似乎下一秒就會有什麽東西破空而出一般,明明是晴朗的天氣,刺目的陽光卻好像照不到這裏一樣,它就像是一個被塵世所拋棄的可憐物,與一切都格格不入。


    葉子上前去,在那扇破舊的門上摸索了片刻,然後吱呀一聲推開了它。


    其餘圍觀的眾人看的分明,就在她推開門的一刻,本丸上方的紫色霧氣似乎都散去了不少。


    有時候,真想或許就是那麽不可思議。


    夏目的猜想,極有可能是對的。


    待她邁入門欄,鬼燈也想跟著想要進去,卻在門口被一道無形的屏障給攔了下來。


    “這是結界,沒有本丸主人的允許,其他生物是進不來的,鬼也一樣。”


    夜鬥幸災樂禍的笑笑,然後站在鬼燈旁邊,雙手插兜,並腳一蹦,蹦到了本丸裏麵,那個所謂的結界並沒有阻攔他。


    “嘿咻——啊咧咧~進來了耶~看來即使過去了三十年,曾經的言靈也還存在嘛~”


    他嬉皮笑臉的炫耀道:“三十年前的葉子,曾經帶著她的那群刀劍付喪神對我夾道歡迎,並且說了‘請進,夜鬥大人’這樣的話哦~”


    “爸爸,請進來吧。”


    葉子踢了一下夜鬥的小腿,等他抱著腿在地下疼的打滾的時候,她才對鬼燈說出了邀請的話。


    鬼燈把手往前一伸,發現結界尤在阻擋著他,原本就不太友善的臉頓時更凶了幾分:“嘖!”


    “或許是因為,並不是完整的波風桑在邀請您吧。”


    夏目尷尬的在旁邊解釋了一句,好心的站在了門外陪著鬼燈,並沒有進去。


    他腳邊的胖貓則邁著小短腿進了本丸,又扭著頭四處看看:“變化可真大啊,上次來的時候,這邊可沒這麽衰落,不過才三十年而已。”


    “因為這座本丸,包括我們在內,都是依靠著主公的靈力才得以存在,失去了主公,就等於失去了一切。”


    少年的小高跟踩在地麵上,發出了嗒嗒的聲響,他穿著黑色滾金邊的外袍,眼睛是深沉的血紅色,手則放在腰側的刀柄上,帶著滿身的戒備走到人前。


    這個少年,很像一隻流浪的貓兒,因為沒有人願意庇護他,便露出了自己的尖牙利爪,仿徨又凶惡的敵對著所有人。


    葉子看著他的眼睛,不知怎的,突然想摸摸他的腦袋。


    “夏目桑,夜鬥大人,好久不見。”


    把本丸藏在時空的夾縫裏,更便於讓他們接取來自其他本丸的任務,所以這座本丸已經很久沒有現世了,貓兒自然也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眼前這兩位了。


    若不是主殿的身體出現了異常,本丸或許就會一直呆在時空夾縫裏,永遠也不會再出現在這裏。


    “還要請問,其他幾位又是誰呢?”


    他雖然這麽問著,但是目光卻獨獨放在了葉子的身上,炙熱的視線似乎要把對方給燙出個洞來。


    “我叫做葉子。”


    她邁開步子,走到了離加州清光隻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站定:“或許,前麵還要加個波風。”


    本丸和這些刀劍付喪神們,是和她訂有契約的存在,所以在邁入本丸的那一刻,本能就告訴了她,這裏屬於她。


    “加州清光,對嗎?”


    她向少年伸出了手。


    隻見少年的眼睛睜大了幾分,那眸中的鮮紅似乎要溢出眼眶,他就那樣,慢慢的抬起自己的手向葉子那邊遞去,但是在快要觸碰到她的時候,又猛然收回,身體也瞬間後退了不少。


    “不!主公還好好在寢屋內躺著!”


    用目呲欲裂來形容此刻的加州清光或許也並不為過,葉子見他渾身都在打顫,渾身上下分明都在渴望著接近她,但是嘴上卻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承認。


    她有些難受,又有些焦急。


    “我能感覺得到,這裏。”


    她用另一隻手指向自己的胸前心髒的位置,臉上雖然沒什麽表情,但依舊能讓人感覺到她的激動:“從進入這裏的那一刻開始,這裏,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我在地獄裏,以一株金魚草妖怪的身份醒來,腦子裏空蕩蕩的,隻記得自己叫做葉子,但是就在剛剛,在看見你的第一眼,加州清光,這個名字一下子就從腦海裏冒了出來。”


    “……”


    “那個是你的名字吧,加州清光。”


    長久的對視之下,少年眼中如的防備也如冰雪初融,一點點化成了眼淚。


    “……主公……主公嗚嗚嗚嗚……”


    他用手背擋住眼睛,淚水卻順著他精致的臉頰往下滑落,一直滴落到地麵上。


    葉子想走過去安慰他,他卻先她一步上前,跪伏在她麵前,把她整個抱進了懷裏。


    “我們真的、真的好想您!日日夜夜,每時每刻不在想您!但是、但是您卻無論如何也不願醒來……”


    少年磕磕絆絆的訴說著長久以來的思念,如山般的感情幾乎要把她給壓倒。


    葉子費力的從他的懷抱中伸出一隻手,放在他的腦袋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摸著,似乎這樣就能捋順他的情緒一樣。


    “不要怕,乖,我回來了。”


    這種話脫口而出,就像她真的就是當年的那個波風葉子一樣。


    那種感覺很奇妙,明明是麽都不記得,但是又對一切都有一種熟悉感。


    然而裏麵的人哭的滿臉通紅情真意切,外麵的鬼神黑著張臉,恨不得把誰打成肉醬。


    鬼燈自認雖然喜歡金魚草,但是他也能下得了手把它們入藥、做菜,甚至上次有兩隻逃跑的金魚草,還被他趁新鮮榨了汁,給閻魔大王喝了潤嗓子。


    但是對於這個小金魚草精,他卻無法拿她當普通金魚草看待,就算她現在當著他的麵和別人摟摟抱抱,身為爸爸的他也隻是想打爆那個加州清光的頭而已。


    但是他進不去啊豈可修!


    又不知道貿然打破這個結界會不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什麽傷害,這種進退兩難的境地讓鬼燈覺得就好像有一百隻白澤在他麵前跳舞那麽煩。


    “喂!這是怎麽回事啊!”


    就在鬼燈恨的直磨牙的時候,夜鬥的兩個同伴也趕到了現場,其中那個少年模樣的神器想要進門,結果被結界一把給彈出老遠,等他捂著鼻子回來之後,就開始衝著夜鬥大聲的叫嚷。


    “夜鬥!這是什麽東西,為什麽我進不去!”


    “這個是結界,沒有得到主人允許的話,任何人都不可以進入這座本丸。”


    夏目站在門口繼續盡職盡責的解釋,在他溫柔的話語和笑臉下,那個看起來還挺暴躁的神器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抱歉,我隻是……”


    夏目保持微笑,然後摸了摸熊孩子的腦袋。


    葉子這時也想起來自家爸爸還被堵在門口,扭頭一看,果然見他正提著棒子看著加州清光,一臉暴躁。


    鬼燈爸爸,是連夏目都感化不動的大凶器啊。


    “加州清光。”


    “主公,叫我清光就好了。”


    加州清光這會兒也哭夠了,他不是沒感覺到來自大門口的鬼燈死線,正是因為感覺到了,他才草草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把懷裏的主公直接抱了起來,用自己的外套一裹,試圖隔開門口那人是視線。


    主公剛剛說,她在地獄裏醒來,那麽門口那個長著角的男人,極有可能就是個鬼了。


    他看起來那麽凶,主公的日子也一定不好過吧。


    想著,加州清光的視線也銳利起來。


    這些年,他好歹也在戰場上廝殺過無數敵人,有多少次都是瀕臨碎刀,才把敵人斬殺於刀下。


    從生死一線之間磨礪出來的加州清光,拚起殺氣來,甚至一點也不比鬼燈差。


    夜鬥一直在圍觀著這場大戲,甚至連門口的親媳婦親神器都顧不上了,自然在第一時間看了出來加州清光的擔憂,他心裏頓時一樂。


    據他這幾天觀察,鬼燈那家夥對待葉子,平日裏是能抱著的絕不讓她自己走路,吃飯時能喂的絕不讓她自己動手,她喜歡什麽立馬買買買,甚至還給小白減輕了工作負擔,就是為了讓狗子陪她玩。


    那簡直是恨不得把妖養成個廢物,怎麽可能會欺壓她。


    他是在凶你啊,傻刀子。


    “清光,那是我爸爸。”


    葉子從他懷裏探出頭給他介紹。


    “……爸爸?”


    “嗯,我是爸爸養的金魚草成的精,放我下來,清光。”


    加州清光低頭仔細的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發現這樣的主公似乎除了麵癱之外,就沒有其他的表情了。


    沒有溫柔的微笑,沒有偶爾的靈動狡黠,隻是呆著張臉,微皺的眉頭也一直沒有鬆開過。


    跟門口那個所謂的“爸爸”看起來一模一樣!


    好氣!


    但他也隻能把人放到了地上,然後任由對方牽著自己的手,走到了大門口。


    “爸爸,我想去看看波風葉子,可以嗎?”


    她站在門檻外,小手拉著鬼燈的衣袖,搖了搖,這還是她第一次向鬼燈撒嬌。


    鬼燈知道她說的是本丸裏那具她的前身,但他還能怎麽辦,兒女都是父母的債啊!


    “在外麵看,不要離開爸爸的視線,我會擔心的。”


    他趁機把女兒抱了起來,然後轉頭看向加州清光。


    一臉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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