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參觀賓館的兩天後,星期一發生的事情。


    放學前的班會結束了,我正要前往風紀委員會的時候,夏帆姊用簡訊叫我過去找她。


    『請現在立刻到學生會室來。』


    ……我沒有任何頭緒,到底是什麽事呢?從簡訊內容中這種有禮貌的語氣來看,看得出是以學生會長模式發出的簡訊,所以應該是跟風紀委員有關的事吧。


    「會長叫我過去一下,你先走吧。」


    我跟一起出了教室的希這麽說,然後一個人前往學生會辦公室。


    我敲門並將門打開,夏帆姊露出了異常焦躁不安的樣子,一個人坐在室內。


    這個時間的話,平常都有數位學生會幹部在,所以我覺得很不可思議;但是在看到桌上擺的東西之後,我就馬上知道沒有其他人在的理由了。


    八成是夏帆姊已經先支開所有人了吧。


    夏帆姊直接切入了要點。


    「這是剛剛新聞社向我們征求刊登許可的報導。我勉強壓下來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夏帆姊所指的東西,當然是放在桌上的那一張校內報紙。


    那張報紙的標題,用鬥大的字這麽寫著。


    『風紀委員上愛情賓館!?』


    這是最糟的情況了。


    我看了文章,內容寫著『兩個風紀委員特地到山神市去,並在賓館裏待了將近五小時』。


    而且還很仔細地附上了我和明日奈踏入賓館那一瞬間的照片。


    「跟你確認一下,這上麵寫的內容均屬事實嗎?」


    夏帆姊銳利的視線,刺穿了我的全身。


    「……不,這是………………對不起,這是事實。」


    隻能承認了。


    我的確是去了賓館。


    ?「不過請等一下。我們沒有做什麽奇怪的事,隻是一起去賓館而已。」


    「隻是一起去賓館而已?這是怎麽回事?」


    「那個……該說是校外參觀嗎。」


    「校外參觀啊。」


    「是真的。我們沒有做虧心事。請相信我。」


    我這麽說,並直視著夏帆姊的眼睛。


    讓人喘不過氣的沉默持續了一陣子。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說不定是真的。」


    室內的空氣突然緩和了一些。


    太好了,夏帆姊似乎能理解了。


    「那我問一下,你知道法律禁示未滿十八歲的人使用這種賓館嗎?」


    「……咦!?是這樣嗎!?」


    充滿了衝擊性的事實。我完全不知道那種賓館還有年齡限製。


    接著夏帆姊歎了口氣。


    「我就知道。可是這並不是不知者就可以無罪的問題喔?」


    「……真的非常對不起。」


    「還有,事情既然都已經鬧得這麽大了,就沒有辦法私下解決了。最糟的情況,你們兩個人或許會被卸除風紀委員的職務。你有這種覺悟了嗎?」


    「……會變成那樣也是沒辦法的。我原本應該是學生們的模範,卻做出了這種事情。」


    「你了解的話就好,請多加反省。」


    這完全是身為學生會長的意見了。


    應該說如果是平常的夏帆姊,在她看到這個新聞的那一刻起,說不定就已經發生流血事件了。


    ……或許姊姊是借由扮演著學生會長的角色,勉強地維持正常的樣子。


    「那請你先跟學年主任——百目鬼老師報告這次的事情吧。」


    「……百目鬼老師嗎……」


    他是以嚴格執行校規有名的老師,很多學生都怕他。


    要是被他知道我去賓館的事,不曉得他會怎麽罵我。


    「我向老師問過行程,隻獲得二十分鍾的時間。請你在今天下午四點到學生指導室。」


    下午四點……大約是從現在算起三十分鍾後。


    「我想你們的處分會由百目鬼老師親自下達。請你和明日奈同學一起去,用自已的嘴巴說明清楚吧。」


    夏帆姊用嚴格的口氣講完以後,表情稍稍放鬆了一點點,這麽說了:


    「你還想要繼續當風紀委員的話,請記住:要盡可能地給予老師好印象。」


    「……是。非常謝謝您。」


    我深深地鞠躬,離開學生會室。


    在走廊上歎了一口氣後,朝著有兩個人在等我的風紀委員會辦公室走去。


    ……說實在的,我的心情很沉重。


    因為是自己種下的因,所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不過我真的沒想到法律禁止未成年者去賓館。這條法律我沒有在課堂上學過。


    而且新聞社也太有幹勁了,就算在假日偶然看到我們,一般的情況下會跟到賓館去嗎?


    我在心中碎碎念,並在走廊上快步前進。


    不久後,我到達了風紀委員會辦公室,打開了感覺起來異常沉重的門。


    「時政同學,歡迎回來。」


    「太慢了啦,時政!」


    在房間裏麵的,是跟平常一模一樣的兩人。


    她們理所當然地露出笑容。


    這一瞬間,我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麽幸福。


    「怎麽了,時政同學?發生了什麽事嗎?」


    因為我一直站在入口不動的緣故,希可能察覺到了什麽吧。她帶著不安的表情走近我。


    我張開僵硬的嘴巴,開始跟她們說明。


    我方才被叫去學生會室的理由。


    得去向百目鬼老師說明經過的事情。


    還有……說不定我和明日奈兩個人會被革職的事情。


    不久後說明便結束了。在沉重的氣氛中,明日奈用像是蚊子叫聲般的音量向我道歉。


    「……抱歉,事情變成這樣……」


    「這不光是明日奈的錯,我也有粗心的地方。」


    「可是,是我邀你去的。而且說不定會被革職呢。」


    「到時候再說吧。就算不是風紀委員也可以撿垃圾,也沒有規定不是風紀委員就不能警告那些在走廊奔跑的人。」


    (插圖232)


    我盡可能地用開朗的表情這麽說,但是明日奈並沒有聽進去。


    看來她相當地自責。


    「……就是這樣了,希,對不起。」


    我重新轉向麵對不發一語的希,向她謝罪。


    「……時政同學,我現在受了打擊。」


    「是。」


    「我有很多話想說,也有很多事想問。可是現在沒有什麽時間,所以我隻問一件事……你們在賓館真的什麽都沒做吧?」


    「嗯,是真的。因為我們隻是去參觀一下而已。」


    「……那麽,我原諒你……來吧,我們在時間到之前,來想想怎麽做才能讓老師有個好印象吧?我也會陪你們去跟老師道歉的。」


    「咦?可是這跟希又沒有關係……」


    「怎麽會沒有關係呢。我們都是風紀委員會的夥伴啊。」


    希若無其事地這麽說完,便開始構思作戰計劃。


    「首先要好好地道歉。接著要表現出有在反省的樣子。然後我會要求你們詳細敘述事情的經過,你們就說明是去賓館進行校外參觀……」


    希逐步地往下說,就像是在拉著意氣消沉的我們前進一樣。


    她如此有領導風範,我根本沒辦法跟她相比。


    她在責備犯了錯誤的我們之前,打算先盡力去做現在該做的事情。


    多虧有了希,我們漸漸回複了原本的活力,不至於失去最後的希望。


    ☆


    ☆    ☆


    接著,下午三點五十五分終於來臨了。


    已經反覆演練過好幾次的我們,從風紀委員會辦公室出發。


    在緊繃的氣氛中,我們沉默地朝學生指導室前進。


    說不定在一個小時後,我就得辭去風紀委員的工作。一想到這,我的心幾乎就要碎了。


    為了屏除心中的不安,我在腦海中重覆回想著解釋的字句。


    就在我走到建築物之間的走廊時,奇怪的光景闖入了我的視野。


    拿著巨大石膏像的女生,從前方很辛苦地走過來。


    石膏像好像相當地重,一直左右搖來晃去,看起來相當危險。


    希不禁向那個在搬運石膏像的一年級學生搭話。


    「那個……你還好嗎?」


    那個女生立即回答:


    「不好。」


    是個語氣很神清氣爽的回答。


    「可是,我不能在這裏放棄……」


    「你要把它搬到哪裏去呢?」


    「要搬到美術教室去。」


    「美術教室不是還得上樓嗎?」


    「是啊……」


    女學生帶著難受的表情這麽說。


    看到這個樣子,希向我投以困惑的視線。


    怎麽辦呢……我很想要幫她搬,但是時間……


    「啊,請你們不用介意。雖然美術社社員都叫我學校第一的迷糊女,不過我還是搬得動石膏像的啦,應該吧……」


    為什麽會讓這樣的女生去搬石膏像呢。美術社都是一些賭徒嗎?


    「時政,再不走的話……」


    明日奈小聲地對著正在煩惱的我耳語。


    她很頻繁地注意著手表,和老師約好的時間快到了吧。


    ……我得下決心才行。


    是要無視這個女生往前走;還是抱著會遲到的覺悟,幫她搬石膏像。


    ……可惡,這些時間拿來煩惱實在太浪費了!


    「你們兩個先走,可以先幫我向百目鬼老師道歉嗎?」


    「你在說什麽啊,時政!?」


    「是啊!雖然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說不定你會被革職耶!?」


    「沒關係,你們先走。放心,我隻會遲到一下下而已。」


    「不過,時政也不用挑這個時候搬石膏像啊。」


    「對啊。與其讓時政同學遲到,不如讓我來幫忙她搬。兩個人的話,應該搬得到美術教室吧。」


    「不,這個女生好像快不行了,我一個人搬會比較快。而且如果不理她,總覺得會心裏不舒服。」


    「咦?咦?雖然不太懂你們在說什麽,不過你們很趕的話,不用理我沒關係啦……?」


    搞不清楚狀況的女生聽到我們的對話,不知所措。


    要是再爭論下去的話,反而是浪費時間。所以我硬是搶過了石膏像,再次拜托她們兩個。


    「拜托你們了。三個人全都遲到會更慘吧?」


    「那、那倒也是。」


    「所以才要拜托你們。明日奈也同意吧?」


    「……我知道了。」


    她們兩個也覺得不能放著這個女生不管吧。


    她們留下我一個人,快步地朝學生指導室前進。


    「來,我們去美術教室吧。」


    「不、不好意思、好像造成你的困擾……」


    「沒什麽好在意的啦。有困難的時候要互相幫忙。」


    我勉強裝出笑容,但內心卻十分焦急。


    我重新拿好相當沉重的石膏像,開始快步走向美術教室。


    拿著石膏像爬樓梯非常辛苦,不過幸好有幫她搬。教女孩子搬這種東西爬樓梯,根本就是教人家自殺的行為啊……


    我汗流浹背地到達四樓,請那個女生打開美術室的門。


    「請你等一下哦……咦?」


    「怎麽了嗎?」


    「鑰匙……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她很著急地翻著包包。


    為什麽要把美術室鎖起來啊……


    「……呃,你趕著要去別的地方吧?搬到這裏就可以了,請你把石膏像放在那邊就好。」


    「不,沒關係,我會幫你幫到最後。」


    「是嗎?不好意思,鑰匙到底是放到哪裏去了……?」


    她像是要把包包整個倒過來似地找鑰匙。


    在包包裏找了一段時間之後——


    「有了!對了,為了方便拿取,我把它放進上衣口袋裏了!」


    「…………」


    學校第一迷糊女的別名,果真是名不虛傳。


    那個女生找到鑰匙後,很不好意思地打開了美術教室的門,指著房間的深處。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把它搬到那張黑色的桌子上麵嗎?」


    「黑色的桌子嗎,了解。」


    就這樣,我把石膏像平安無事地搬到定位了。


    現在時間是下午四點十三分。雖然遲到很久了,不過還有可以解釋的時間。


    ……原本應該是如此的。


    「真的非常謝謝你!」


    那個女生這麽說著,用力地鞠躬致謝時,她的手肘撞到旁邊的花瓶,花瓶便從桌上落下。


    花瓶直接撞向地板,發出清脆的聲音後,碎成好幾片。


    「啊——!花瓶!」


    「危險!」


    那個女生想把手伸向花瓶的碎片,我慌慌張張地製止她。


    「要是被看不見的碎片刺到手,那就不好了。請問有沒有掃把和畚箕?」


    「掃把在隔壁的準備室……啊,我來清理就好了,時政同學還是趕快走吧。」


    「不,兩個人一起掃的話,馬上就會清理完畢了,我來幫忙吧。」


    從剛才她那麽不小心來看,交給她一個人會讓我放不下心。


    「是這樣嗎?那我去準備室拿掃把過來……呃,準備室的鑰匙是在……」


    說完之後,又開始翻包包的學校第一迷糊女。


    如我所料的展開讓人不禁頭痛起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很迷糊……昨天我很正常地走著,就撞到了電線杆,前天很正常地走著,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啊,可是我的骨頭很硬,所以不會骨折哦,會撞傷就是了。」


    ……不,那個。


    就算你說這種故事給我聽,我也很難回應啊。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震動起來了。


    是夏帆姊打電話給我。


    「我、我先失禮一下。」


    為了不讓她聽到我們的談話,我走出美術教室才按下通話鍵。


    『時政同學,你究竟在做些什麽?百目鬼老師很生氣,說為什麽當事人沒有來呢。』


    意料之中,是打來教訓我的電話。


    「不好意思,會長。發生了一些事情,我現在得清理花瓶的碎片才行。」


    『花瓶?……時政同學,你好好想想看:在這種狀況下,是做那些事情的時候嗎?這可是關係到風紀委員會的命運哦?』


    「我知道。」


    『不,你不明白自己的立場。現在馬上到學生指導室來的話,說不定還可以勉強保住風紀委員的職位。但是你讓時間就這樣流逝過去的話,一定會被革職的。』


    「…………」


    ……從四月起就一直失敗的風紀委員會。


    因為希的加入,總算是能夠好好地進行一些活動了。


    雖然沒有做什麽大事,不過應該有幫上某些人的忙吧。


    然而卻因為自己做的事情,毀於一旦。


    要是道歉


    就能被原諒,那叫我低頭幾次都沒問題。


    可以的話,我想要為學園做更多更多的事。


    ?但是——


    「我不想要為了能夠繼續當風紀委員,而無視眼前有困難的人。」


    若是我舍棄了那些尋求幫助的人,那我從那一刻起便失去了當風紀委員的資格。


    『……是嗎。那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麽了。』


    夏帆姊很幹脆地這麽說之後,唐突地掛了電話。


    夏帆姊特地幫我安排了解釋的機會,我卻沒有去,她會生氣也是應該的。


    唉……開始覺得很對不起她了……


    「那個……你還好嗎?」


    我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學校第一迷糊女從門縫中露了不安的表情。


    「掃把……準備好了……」


    聽她這麽一說,我想起了現在的情況,切換自己的心情。


    「是嗎,我了解了。那麽我們先撿比較大的碎片吧。注意不要劃傷手指……」


    我一邊說明處理的順序一邊回到美術室,接著我們開始清理碎片。


    清理完畢時,手表上顯示時間是四點二十二分。


    「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真的是非常抱歉!」


    那個女生這次確認完周圍什麽都沒有之後,才低頭道謝。


    「不,請你不用在意。那我先走了。」


    「好的!非常謝謝你!」


    那個女生又深深地鞠了一次躬之後,我離開了美術室。


    那麽迷糊的話,平常生活一定很辛苦吧……希望她可以堅強地活下去。


    現在不是替別人擔心的時候,我明知沒有什麽希望了,還是快速地前進。


    接著到達學生指導室,用力地開門。


    ……但是裏頭隻有夏帆姊一個人。


    我沒有趕上。


    「你來得真慢。」


    夏帆姊從椅子上起身,眼神直盯著我。


    「……對不起,會長,我來遲了。」


    「你看了也知道,百目鬼老師已經回去了。」


    ?「……是。」


    我回應她的瞬間,膝蓋無力,快要倒下去了。


    這是最糟的情況了。


    現在馬上去教職員室道歉會比較好嗎?


    「還有,你還沒有跟希同學、明日奈同學見麵吧?」


    「……是的,因為我直接就往這裏來了。」


    「是嗎,那你還不知道啊……」


    夏帆姊稍微低下了頭,小聲地這麽說。


    大概是我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吧。


    我有所覺悟了,等待著夏帆姊的死刑宣告。


    但是——


    夏帆姊在下一秒,說出了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時政,你還沒有注意到吧…………這是整人大作戰。」


    「…………啊?」


    我沒有辦法馬上理解夏帆姊在說什麽。


    我抬起臉,跟不知為何得意洋洋的姊姊四目交會。


    「看樣子,你一點都沒有起疑心呢。」


    「不,應該說我不懂您的意思……」


    「是嗎。那我就一個一個說明吧。首先,你來這裏的途中遇到的那個迷糊女,是跟學生會有關係的人,她是根據我的命令在行動。」


    「……咦?」


    「接下來,我說我把百目鬼老師請到這裏是騙人的。所以你並沒有遲到。」


    「是、是嗎!?」


    「還有你一開始看到的報紙,那是我做的,跟新聞社一點關係都沒有。拍下你們兩個走進賓館的照片的人是我,把這件事寫成報導的人也是我,將它列印出來的也是我。」


    「……什麽——!?」


    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我會遲到是夏帆姊害的?周六拍下照片的人也是夏帆姊!?


    「你有什麽問題嗎?」


    「……呃,也就是說,我會去搬石膏像、會去清理摔破的花瓶,都不是偶然?」


    「沒錯。順道一提,那本來就是要丟掉的花瓶,所以摔破也沒關係。」


    「那真是太好了……換句話說,我也沒有放百目鬼老師鴿子嗎?」


    「是啊。還有一件事,希同學也有參與這件事,我請她調整前往指導室的時間和路線。」


    「連希也有參與!?」


    「嗯。午休時我把希叫來學生會辦公室,跟她說明,並且請她幫忙的。」


    「…………」


    我完全沒發現。


    這麽說來,今天午休的時候,希好像有一個人走出教室……


    「話又說回來,時政,你太容易被騙了。你冷靜地想看看吧,怎麽可能會有女生一個人搬石膏像?而美術教室上鎖和裏麵沒有掃把也都很奇怪吧?」


    「我也覺得很奇怪,可是我以為都是因為她很迷糊的關係……」


    「迷糊的人是你。你甚至不知道高中生不能去賓館,你在一些小地方可是傻得可以呢。」


    我被罵得好慘。


    既傻又呆的我,此時有件讓我在意的事情。


    「對了,姊姊。你該不會上個星期六都一直在跟蹤我吧?」


    「嗯,沒錯。」


    夏帆姊馬上回答了我。


    這算是承認了罪行吧?


    「呃,姊姊,普通的姊姊是不會跟蹤弟弟的耶?」


    「放心吧,時政,這點常識我還有。」


    「那你為什麽跟蹤我!?」


    「我也覺得跟蹤不太好,不過我向春繪姊報告說時政的樣子很奇怪之後,她說:『身為刑警的直覺告訴我——給我跟蹤他。』」


    「原來是春繪姊的指示嗎!?」


    「秋乃也說:『絕對應該跟蹤哥哥。』」


    「你連秋乃都問了啊!?」


    難怪我回家之後,連續被她們問了一堆奇怪的問題……


    「順帶一提,那天我也潛入了賓館,在八樓的走廊待命呢。」


    你是間諜嗎。


    「我打算根據安裝在你衣服上的竊聽器所聽到的內容,決定是否強行突襲。」


    「你還裝了竊聽器啊!?」


    「我想說或許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所以當天早上偷偷地裝上去的。不過經過這一次的經驗,你多少會謹慎一些了吧。」


    「……不,可不是一些而已……」


    「這樣啊,那我安排這個整人大作戰也算是有了回報。」


    「…………」


    姊姊,我會謹慎一些的點不是那個啦。


    是你會跟蹤我,還會在我身上裝竊聽器,不讓我跟女孩子有進一步的關係這點啦。


    「……我請教一下,您生氣了嗎?」


    「唔?那是身為風紀委員的問題嗎?還是身為弟弟的問題?」


    「兩者都有,主要是後者。」


    「那是當然的啊,這個蠢蛋。你早上四點就爬起來,我就覺得怪怪的。結果你竟然給我去什麽賓館。雖然你什麽都沒有做,不過我不記得自己有把時政養育成這樣的孩子。」


    「對不起……」


    「真是的,你要知道你是被竊聽器救了一命。要不是借由竊聽器讓我知道你們的目的隻是參觀賓館的話,天曉得我會做出什麽事。」


    這的確是九死一生的情況呢。


    不過我應該要坦率地為竊聽器救了我一命而感到高興嗎?


    「……也因此,你並不會從風紀委員會裏被開除。」


    ……很突然地,從姊姊的嘴中說出了我等了很久的句子。


    在那一瞬間,我全身虛脫,整個人快要倒下去了。


    但是同時在我心中又浮現了一個疑問。


    「……這樣真的好嗎?」


    「當然好啦。你有什麽不滿嗎?」


    「與其說是不滿……不如說是有種被姊姊救了一命的感覺……」


    「唔?我並沒有打算救你啊?」


    「可是你沒有把我們的事情向老師報告吧?」


    「那是當然的啊,哪有姊姊會到處去宣揚弟弟做的壞事。」


    「那我還是被姊姊救了一命啊。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卻還是可以繼續當風紀委員……」


    「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做啊。你不是在自己也很危急的狀況下,幫助了有困難的人嗎?」


    「可是那隻是整人大作戰……」


    「時政,為什麽我要拜托這麽多人來策劃這次整人大作戰?就是為了調查身為風紀委員的你會采取什麽行動。我想要知道,你究竟是會不顧自己,幫助眼前有困難的人呢,還是會舍棄那些尋求幫助的人,來到這裏。」


    夏帆姊帶著認真的眼神說完後,又補充說明:


    「要是你為了自保選擇後者,我就真的打算要將你革職。」


    「……換句話說,姊姊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弟弟所以才幫我,而是因為我有資格當風紀委員所以才幫我的?」


    「說得簡單一點,就是這樣。我看你也有在反省了,而且讓你繼續當風紀委員也對學園比較有利。這是我的判斷。」


    「……非常感謝你。」


    比起任何言語,這句話更讓我高興。


    因為我一直給夏帆姊添麻煩,現在終於獲得她的認可了。


    「還有時政,我也跟明日奈同學說過整人大作戰的事了。不過在她知道真相之前,拚了命地在為你辯護呢。」


    「……咦,是這樣子嗎?」


    「她描述了你平時有多麽認真地在工作,還懇求我:『拜托,請你不要開除時政。』而且還不止如此,我在午休時把希叫來說明這個計劃時,她斷言說:『時政同學絕對會幫助那個人的。』希因為相信你,所以才接受了我的委托。」


    這麽說完後,夏帆姊微微笑了。


    「我覺得你很厲害。或許你很懦弱,不適合當風紀委員。但是跟你一起工作的夥伴了解你良好的人品,也信賴著你。」


    「……是。」


    「能獲得其他人的信賴,是在人生裏麵最重要的事。我很驕傲能有你這樣的弟弟。」


    「……姊姊,謝謝你。」


    「……對了,我姑且確認一下,你手上應該沒有她們的把柄吧?」


    「怎麽可能啊!」


    好不容易場子變得溫馨多了,希望你不要破壞氣氛。


    「那就好。啊,還有因為這次的事情,永遠禁止你去賓館。」


    「永、永遠嗎?」


    「這已經變成星河家的家訓了。假如你去了賓館,我會軟禁你。」


    「軟禁!?」


    「沒錯,在你的腳上加上腳鐐,讓你到死都不能出房間一步。當然也禁止你去廁所。」


    「禁止去廁所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因為要處罰你啊。不過放心吧,我每天都會發尿布給你的。」


    「我絕對不想過那種生活!」


    「那你就別再去那種地方就好。就算爸爸的遺言是:『時政,盡情地去賓館吧。』也不準去。」


    「…………」


    姊姊,我想我們的父親不是這種人。


    「還有因為這次的事件,我會重新考慮風紀委員會的存續問題。想要取回我對你的信任,你就不要跟女孩子打情罵俏,好好地工作。」


    「我、我們又沒有打情罵俏……」


    「你敢說完全沒有嗎?」


    「……應該是沒有。」


    或許有在我不是刻意的情況下,出現一些會讓姊姊誤以為我們在打情罵俏的場麵就是了。


    「總之,從今天起,我會振奮精神工作的。為了將來有一天,可以讓全體學生說出『有風紀委員會在,真是太好了。』的話,我會努力的。」


    「嗯,就是這種誌氣。」


    「那我還有今天的工作要做,先失陪了。」


    說完之後,我離開了學生指導室,回到風紀委員會辦公室。


    從放學後,我的精神就接連受創,所以我有一種結束了漫長的旅程,回到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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