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井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把老太太關在井裏嗎?現如今他居然就站在我對麵不遠的地方!!


    果然還是失敗了!!我們的判斷有誤,這樣說來老鬼的封井法事沒有奏效,菜筐老太太不是鬼!


    老鬼聽我驚呼急忙轉過頭來,見到老太太也是一愣,我大聲喊道:


    “鬼大爺,是不是這一天白忙活了,這老太太咋活蹦亂跳的在外邊站著呢?”


    老鬼也頗感無奈,低聲回道:


    “錯了錯了,這邪祟還真不是那跳井婦女!”


    我一邊小心的後退,一邊問:


    “那現在怎麽辦?”


    老鬼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憤懣回道:


    “她不是鬼就是精怪,已經受傷了,不用怕她.kanshuge”


    老太太站在前邊隻是瞅著我們傻笑,並沒有上前找麻煩的意思,老鬼低聲囑咐我:


    “後頭不遠就是出村路了,慢慢退,她敢上來,我就廢了她!”


    老鬼這句話絲毫沒有給我鼓勁反倒讓我覺得可笑,要是真能廢了她,豈不是早就動手了嗎?


    我們兩個一路後退,終於心驚膽顫的退出了村子,走在漆黑漫長的公路上這才鬆了口氣。


    回想起剛才的一幕還真是驚悚,老太太雖然一直站沒動,但她那副詭異的笑容卻深深烙印在了我的腦海中,那笑中充滿了玩味,就好像是在嘲笑我們無知,嘲笑我倆的智商!


    可不是嘛,老鬼急功近利,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貿然行動,慶幸的是老太太受了傷,不然的話我們兩個還真難全身而退。


    夜裏沒有車,我跟老鬼兩個駕步梁一路往回走,路上老鬼一直緊皺著臉對於今晚的尷尬決口不提。


    見他沒有討論的意思,我自然也不會給他難看,搗鼓了一大頓結果屁用沒有,說出來也真是夠尷尬的了。


    我們兩個並排低頭前行,行有幾裏路,老鬼終究忍不住跟我交流起來,也像是自言自語。


    “幾百年的古井,又有跳井人,咋能不是鬼呢?”


    見老鬼肯說話了,我應聲道:


    “是啊鬼大爺,不是鬼那是啥玩意,你當年封井都不知道是什麽嗎?”


    老鬼若有所思的搖搖頭。


    “當年我歲數太小,又是在何先生指導下封井,並不知道她是什麽,我以為是鬼!”


    “不是鬼,就是精了唄。”


    老鬼“嘖”了一聲還是搖頭。


    “能讓我看不出來,無論是什麽東西,這道行都有點高哇!”


    老鬼說這話時的神色並不是佩服,而是擔憂,深深的擔憂,這一天的無用折騰,讓他終於意識到了這菜筐老太太的能耐。


    “小夥子,我不行!”


    終於,老鬼說出了這句話。


    我聞言一愣,驚詫的看著老鬼問:


    “鬼大爺你這說的是什麽話,怎麽失敗一次就泄氣了呢?”


    老鬼無奈的歎了口氣,驕傲的麵龐露出了一縷無奈。


    “跟這邪祟交手多次了,我居然還猜不透她是什麽東西,很大程度上已經說明,我收不了她。”


    “鬼大爺…”


    我有心安慰他,但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好,老鬼雖然年少成名,但在這個菜筐老太太的麵前終究還是連跌了兩個跟頭。


    老鬼雖然沒有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他救了我好幾次命,也在許多關鍵轉折上幫了我不少忙,所以對於老鬼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路很遠,老鬼可能心情鬱悶,再沒有說話。我走的腿軟,鞋底都快磨破了,但反觀老鬼這個老頭卻依舊步步沉穩,老鬼不是身體好,他是再賭氣,跟自己賭氣。


    這一次的失利對於我們是一次沉重的打擊,老鬼事前沒跟我說,他這次貿然行動短時期內已經不能再次做法封井了。


    也就是說,這次的失敗,讓我們錯過了老太太重傷封井的絕好時機!


    徒步走進城裏的時候天已經亮了,我先打車把老鬼送回旅店,回到公司宿舍蒙頭睡下,心中的期待瞬間變成泡影,我失望至極,更疲憊之至。


    接下來的幾天,老吳主動找了我很多次,說老鬼自上次回去後像變了個人一樣一直悶悶不樂,每天不是翻看那本黑皮老書就是盯著棚頂發呆。


    我知道這次失敗對老鬼的打擊很大,隻勸老吳不要多打擾他,讓老鬼自己沉澱一下。


    老唐經過近些日子的調養,身體好了很多便張羅著要去自首了。


    我和老吳自然支持他自首,這一去不知道要關多少年,晚上我跟老吳買了一桌酒菜,給老唐作最後的送別。


    酒桌上,老唐聲淚俱下,對自己當年跳車逃跑,隱匿逃避責任的事兒十分悔恨。


    路都是自己走的,如今落得這副田地,我跟老吳除了讓他看開點,隻能一個勁的喝酒,也別無他法。


    今晚我們都沒少喝,三個人喝了整整一箱24瓶大棒啤酒,老吳和老唐舌頭都喝大了,抱在一起時而痛哭,時而唱歌。


    我雖然也沒少喝,但腦子裏還是明白的,趴在桌子上盯著眼前的鍋包肉捋順思考。


    菜筐老太太不是鬼,那她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這些天,我所有的精力都集中思考在這件事兒上!


    仔細想來老太太不是鬼,應該也在情理當中,一方麵,當年跳井的婦女年紀不大,跟老太太不相符合。還有更重要的一方麵是,徐半仙兒給我算卦說過,說當時我見過的人裏隻有一個鬼,而後來確定那個鬼就是六叔,如此說來,菜筐老太太就一定不是鬼!!


    我長舒了一口氣,現在有理有據的推理出她不是鬼,隻可惜遲了一點。


    我接著這個思路往下想,慢慢的想,把我經曆的,別人說的話,放到一起想,我忽然一拍桌子恍然大悟!!


    所有事情都是有邏輯的,我知道這菜筐老太太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了!!


    老唐和老吳正在抱著哭,被我拍桌子的響聲嚇了一大跳,罵了一句後又抱在了一起。


    我這酒瞬間醒了!!


    我當初要潛進老太太家的時候,去尋求大患幫忙,湯堯給我了一包蛇鱗粉叫我喝進去。


    為什麽喝了大患的蛇鱗粉老太太就察覺不到我了呢?


    還有,我當時在廚房發現老太太煮了一鍋蛤蟆,等我從水缸出來後發現那鍋蛤蟆被她吃光了,周邊卻沒有骨頭!!這說明她是吞食的!!


    我摸到了脈絡,激動的大聲問老唐:


    “老唐,老吳你倆先別抱著了,我問你點正事兒!”


    老唐抹了一把眼淚說道:


    “我天亮就要去自首了,想為啥就問吧。”


    “你十年前開車前和趙龍飛喝的是啥酒?”


    老唐一聽是這個問題,頓覺失望,抬頭想了想說道:


    “喝的啤酒啊。”說完,他仔細尋思一下又補充道:


    “哦,主要喝的啤酒,還喝了點白的,額,還喝了一盅他從親戚家拿來的雄黃酒,不過都說那玩意有毒,就沒敢多喝,咋了?”


    對了!!!


    這就對了!!


    幾起車禍唯獨老唐可以清醒的跳車逃跑的確是因為老唐開車前喝了酒,而且是喝了雄黃酒!


    蛇怕雄黃,再結合以上蛇鱗粉,吞食蛤蟆兩點,我知道這菜筐老太太是什麽東西了!


    她更大患一樣,也是一條蛇!!


    這麽說來,大患一定是知道的,知道老太太跟它一樣,它給我蛇鱗粉足以說明一切。


    想通了這一點,我瞬間覺得眼前豁然開朗,隻可惜晚了一步,沒在老鬼去封井前想通!


    老唐老吳兩個見我神情激動,眼睛放光,不解的對視一眼,問我發什麽神經。


    我把身子往前一探,認真的說道:


    “蛇!”


    “蛇?”


    “老唐,老吳,車禍前都出現的那個菜筐老太太的確是邪祟,是蛇!”


    最怕氣氛突然凝結!!


    也是我不該在他倆都喝大的了酒桌上說出這個重要的發現。


    我這話一出,老唐無奈的鬆了口氣。


    “兄弟,還以為你是有啥好辦法給老哥減刑呢,蛇,嗬嗬,這邪祟是什麽現在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對於老唐而言,這件事兒的確沒有任何意義了,但老吳知道一切,他應該知道事情的輕重,隻不過他喝的眼神發直,連話都已經聽不明白了,他晃悠著身子含糊不清的問我:


    “誰是蛇?”


    “那菜筐老太太!”


    “菜筐老太太咋的了?


    “她是蛇!”


    老吳恍然大悟的點點頭,笑嘻嘻的說道:“啊,原來是這樣呀,菜筐是一條蛇,那老太太沒發現她天天挎著一條蛇嗎?”


    ..................


    我終究無言以對。


    老唐把手一擺說道:


    “說起蛇,我給你講個有意思的故事!你倆....啊嗝...想不想聽?”


    看到他倆醉醺醺的樣子,我腦袋都疼,剛要站起身子去找老鬼說明我的發現,老唐上來把我抓住說道:


    “你幹啥去?你不是喜歡聽蛇的傳說嗎?我給你講個故事,是我躲在山裏聽老鄉說的。”


    老唐偏執的拉著我不撒手,我隻好坐下來耐著性子聽他講故事。


    “嗝.....”老唐剛要張嘴開講,又情不自禁的打了個酒嗝。


    我趕緊揮手,把參雜食物和酒精的打嗝味道揮散。


    “老鄉說,很久以前呐,有一個女人救了一條蛇,這條蛇就整天圍著主人的房子轉,轉啊轉,轉啊轉,轉啊轉.....”


    我聽的極不耐煩,老唐喝成了這個樣子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我不想再跟他們在這浪費時間起身剛要走,老唐接著說道:


    “有一天,救了蛇的女人呐,生了個胖小子,那個胖小子呐,居然先天腦癱,直到五歲還不會走路呢!女主人就....嗝....”


    我聽著這個故事有點熟悉,瞬間緊張起來,崩經神經說道:


    “老唐你別打嗝了,快往下說!”


    老唐白了我一眼繼續講道:


    “女主人就不著家人待見了,說她沒用,生出個廢物,被公公婆婆天天打罵,不給飯吃,後來呀,那條救了她一條命的蛇,就給她托夢了,說讓她等著,它出去給孩子找藥去。”


    不光是我,連老吳聽到這裏都愣住了,沒錯這正是虎腰山古井的故事,隻不過,我沒聽說過這條蛇。


    老吳著急的問:


    “後來呢?”


    “後來說等那條蛇回來的時候,那女的已經受不了折磨抱著孩子跳井了。”


    我跟老吳對視一眼,驚訝都寫在了臉上,我問老唐:


    “誰跟你說的這個故事,講故事的人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細情?”


    老唐拿起酒杯還要喝酒,這次是老吳把他攔下來說:


    “李耀問你話呢,你聽誰說的,為啥知道的這麽詳細?”


    老唐見老吳也頗為上心,不解的卸了口氣。


    “跟我講這事兒的是一個八十多歲的老頭,他媳婦兒當時跟這個救蛇的女人關係很要好,是無話不談的閨蜜,是女人親自跟他媳婦兒說的,起先他媳婦兒不信,但等女人抱孩子跳井沒


    多久,那條蛇果然回來了!!”


    原來如此,我急忙問道:


    “是不是當初女人生出了腦癱的孩子,許多村民都笑話過她。”


    老唐點點頭。


    “很多,幾十年前的大農村你想一想,那個時候思想還很封建,誰家生了兒子都羨慕嫉妒恨,後來兒子又變成腦癱了,那些嫉妒羨慕的人免不了嘲諷一番了。”


    原來如此,自此,老太太的身份和動機都齊了,這是一個關於報恩與報仇的線。


    我最後確認道:


    “老爺子給你講這段故事的時候有沒有說發生在哪?是不是虎腰山?”


    老唐聞言一愣,隨即擺手道:


    “虎腰山?老爺子的確是後搬過來的,但這故事絕對不是在虎腰山,我問了他,他說那地方叫劉家村。”


    我心裏暗歎:


    “對上了!湯堯跟我講古井傳說的時候說過,虎腰山在那個時候就叫劉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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