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房間的中間,還有一個木製的人形刑架,鬼刀正被捆綁在那裏,赤裸的上半身上已滿是鮮血和傷痕,他低垂著頭,帶著鮮血的頭發上滿是汗水,很明顯已經昏厥過去了…………


    “你來了?”


    鮑平的聲音忽然從角落處響起,陳智循著聲音向前看去。


    隻見在黑暗的角落中有一張茶幾,鮑平正坐在那裏,手指輕輕的彈著煙灰,兩邊站著幾個藍帶武士…………


    “豹爺……”


    陳智快步走了過去,看著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鬼刀,激動的說:“你給他用刑了?”


    “這都不重要……”,


    鮑平輕聲說著,他的語氣很飄,和以往的感覺都不一樣:


    “按西岐王城內幾千年的律法,叛逃的武士沒資格再進入王城,這裏是他唯一可以來的地方~~~”


    鮑平說完之後,對站在他身後的幾個藍帶武士揮了揮手,他們都對陳智居了一躬,然後便轉身離開了監房。


    “鬼刀這麽做事出有因,我覺得,還是網開一麵吧……”,陳智說道。


    鮑平看了陳智一眼,眼睛中的東西很複雜~~~


    “作為首領,我必須要賞罰分明。


    自古以來,西岐的武士都是由姬氏首領管製,薑氏族長從不過問~~~,怎麽?陳族長,你要改變這個傳統嗎……”。


    鮑平的話雖然很輕,但卻讓陳智無言以對。


    的確如此,西岐王城自古以來對武士的管理向來最為嚴格,任何武士隻要有叛逃行為,就絕不可以寬恕。


    叛徒武士被抓回來後,會立刻剝奪名號和宗籍,然後扔進監房準備處斬,永遠不許踏入王城半步,即便是首領想要特赦他,長老院也會執行宗族家法,立刻將他處決!!!畢竟對於一個武士來說,忠誠,是最重要的品格。


    這時就見鮑平雙眼沉重的看著刑架上的鬼刀,額頭上的青筋爆了出來,他明顯非常氣憤,那種氣憤不是因為鬼刀的叛逃行為,而是一種在沉重的壓力下,無可奈何的氣憤。


    鮑平看著昏厥狀態的鬼刀,對陳智輕輕的說道,


    “其實,你不必擔心鬼刀的生死,因為他是個不怕死的人,從他這麽做的那刻開始,他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現在重要的是,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鮑平說完後,看向刑架兩側的黑暗,說了一句,“潑醒他!”


    黑暗中忽然走出了兩個戴著麵具的武士,他們與陳智剛才看見的那些人一樣,都是血符營的血符武士。


    他們一個人抓起鬼刀的頭發,而另一個人則拿起一盆摻著鹽的冰水,對準鬼刀滿是鮮血傷痕的身體,狠狠地潑了上去!


    “啊——————————”


    鹽水刺激在傷口上的劇烈疼痛,將鬼刀驚醒過來,他慘叫了一聲~~~~


    鬼刀的眼皮腫的像饅頭一樣,他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見了麵前的陳智,他略微怔了一下,隨後又轉向了鮑平,然後什麽也沒說……


    “姬陵,我問你,你還是我西岐的武士嗎?”,


    鮑平雙眼看向鬼刀,平靜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淩厲。


    “是!”


    鬼刀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至死效忠西岐!!”


    “那好……”,


    鮑平雙眼冰冷的看向了鬼刀:“身為武士,無論任何理由,都不能私自離開西岐王城,否則就是叛變死罪,這一點,你明白……”


    “明白!”,鬼刀毫不畏懼的答道,“請首領賜屬下死罪~~~~”


    “想求死嗎?”


    鮑平的手有些哆嗦了,他輕輕的把煙放在了茶幾上,站了起來:


    “姬陵,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知道做錯了什麽?”


    “我不該懷疑姬盈武士,私自策劃斬殺她~~”,鬼刀微喘著答道,鮮血從他的額頭上一點一點流了下來,臉上依然毫無懼色。


    “我問的是,你做錯了什麽?”,鮑平又將問題重複了一遍。


    鬼刀聽到鮑平的話後,略微沉默了一下:“我為了保護首領安全,想將叛徒姬盈引出去,然後設計在外麵斬殺她,私自裁決紅武……”


    “我並沒有問你為什麽這麽做?”,


    鮑平雙眼盯著鬼刀,額頭上的青筋爆出,“姬陵,你聽清楚了,我問的是,你做錯了什麽?”


    “我……,”鬼刀思索了一下後,不再說話了,或許他也沒有了答案。


    “那好,就讓我來告訴你……”,


    鮑平貼在鬼刀的眼前,嚴肅的說,


    “姬陵,你未經我允許就擅自離開西岐王城,從那時起,你就是棄我於不顧,對於這一點你沒有異議吧?”


    “沒有!”鬼刀雙眼低垂的答道,身體一動不動。


    這時就聽見鮑平繼續說道:


    “組織曆代以來,紅帶大武士隻有五人,但卻是首領最強的依仗,也是所有武士的精神領袖,所有武士都以紅帶馬首是瞻,為了這個榮耀的位置,多少偉大的武士都耗盡畢生之力!


    所以紅武一旦叛變,組織立刻會人心潰散,這在某種意義上,也是證明首領無能…………


    自從你走了之後,我讓所有的紅武都出去追你,其實那時候西岐王城內是虛空的,一旦生變就會立刻崩潰,這才是把我放在最危險的位置上,你明白嗎?”


    鮑平說完之後,灰色的眼睛嚴肅的看向了鬼刀,眼睛處都血紅了:“刀子!這世界很殘酷,但我從沒有逃避過,可沒想到,在我最危急的時候,從我身邊離開的,是你!”


    鮑平說到這裏時,略有些激動,最後在鬼刀耳邊用極輕的聲音說了一句,


    “你不是一個稱職的紅武…………”


    鬼刀聽到鮑平的這句話後,身體激烈的顫抖了一下,似乎這句話的分量,比高壓電流還讓人痛苦,鬼刀頭上的汗珠混著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下來。


    “這次是屬下略欠考慮,行動魯莽了,請首領賜死罪……”


    鮑平聽到鬼刀話後,並沒有回複,相反的,他似乎變得非常疲憊。


    “放他下來吧……”,鮑平對旁邊的血符武士說道,


    “然後你們出去~~~~”


    接到鮑平的命令後,血符武士立刻走上前將鬼刀解下,然後對鮑平和陳智行禮,轉身離開了。


    屋子裏隻留下鮑平、陳智,和渾身血淋淋的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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