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內布拉總部大樓。


    “咦!”


    在內布拉的地下研究所,突然響起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怎麽了,部長,為什麽發出這麽奇怪的聲音?”


    正在整理文件的男子驚訝地望著眼前發出怪聲的女人。


    被稱為部長的女人——露妮·巴爾美狄斯·布蘭威列的臉變得通紅。對著把視線投向她的周圍的入和氣地笑道:


    “我本想忍住不打哈欠的,但是卻變成了奇怪的聲音……肯定有人在背後說我的壞話吧……”


    她帶著眼睛,長著一張成熟的臉,樸素的白衣掩蓋了凸凹有致的身材。


    誰也不明白她到底是為了顯示自己的魅力還是樸素才穿成這樣。正在整理文件的男子對著上司的她露出了一臉疲倦的神情,搖了搖頭說:


    “沒有誰在背後說你的壞話。部長,你應該有自知之明,趕快工作吧。”


    “你說得太過分了!?”


    像往常一樣籠罩著和睦氣氛的研究室——隔壁的房間被厚厚的玻璃隔開了。本來是為了處理各種特殊藥品的研究室裏。有一個奇怪的光景。


    一個像熊一樣巨大的身體橫躺在房間的中央。


    但是,從衣服的袖口露出的肉體是柔和的膚色,所以可以看出這個巨大的身體是人。


    不知道是不是被打麻醉藥了,他完全沒有發出任何氣息——橫躺在幾張並排放在一起的床上的巨型少年一動不動,許多研究者圍在他四周。


    露妮隔著厚厚的玻璃望著少年,好像想起什麽似的低聲說道:


    “昨天的爆炸事件好像很不尋常呢。”


    “幸運的是沒死人……製造爆炸的犯人恐怕就是那個少年吧。”


    “看到他拚命搭救在這裏的朋友,我好像有點感動呢。”


    “……就是因為部長中途出手搶了這個少年來,所以和我們部門無關的研究所都遭受損失。對於這個你是怎麽想的?”


    部下的話讓露妮的太陽穴一振一振的,為了掩飾臉上冒出來的冷汗說道:


    “那個和我沒關係,隻不過是路過的爆炸狂幹的事情而已,不能這樣想嗎?”


    “怎麽可能唬弄過去!即使把警察們唬弄過去了,今天早上卡爾會長可是親自跟我說“你們喜歡怎麽做都無所謂,但是給其他的部門造成麻煩就不行了。你們趕快去向那個爆炸狂的小鬼道歉’!這不表示事情都已經全部泄露出去了。”


    “咦哎?會長為什麽會知道雷爾的事情?”


    露妮沒有一絲緊張的神情,但卻露出了焦急的神情想著“該怎麽辦才好,該怎麽辦才好。


    看著行動和想法完全不一致的她,在她身邊的研究員的其中一個露出了同情的神情說道:


    “部長,部長,關於剛才的話題。”


    “剛才的話題?唉……什麽話題來著?”


    “就是‘不能當作隻是路過的爆炸狂幹的事情嗎’,我想這個是有辦法可想的。”


    “哎?真的?難道真有那種路過的爆炸狂?”


    露妮低聲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那個研究員——說出了她覺得不可能的事情。


    “有這種人的。”


    “哎?”


    聽到部下肯定地回答,露妮露出了一臉驚訝的神情。


    看著上司怎麽也無法置信的表情,那個研究員語氣平淡地說道:


    “剛才休息的時候,從總務科的朋友那兒聽說的……剛才警察——”


    喜歡打聽傳聞的研究員向上司講述了一位名叫妮斯的少女的新聞——與此同時.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那個男人攜同身邊兩位女性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其中一位的女性好像是個小女孩——另外一位女性是正在坐牢的殺人狂的未婚妻。


    內布拉總部會長室“請隨便一些。”


    “謝謝你.卡爾先生。”


    “情報販子副社長”吉斯塔夫·聖熱爾曼朝坐在自己對麵招呼自己的男人深深地低下來行了個禮。


    “沒必要這麽拘禮的,我和你隻是工作不同而已。”


    看著對自己畢恭畢敬行禮的副社長.剛步入老年的——內布拉聯合企業的會長卡爾?


    邁布利吉高聲笑著搖了搖手。


    與古斯塔夫銳利的表情相比,神情柔和地答話的人就是美國屈指可數的企業成功人士之一。


    在這樣的人物麵前.抱著相機坐在沙發邊上的小女孩的身體不由得顫抖個不停——而坐在相反一側的長發女子,不知道是不是還沒明白狀況,冷靜地打量著四周。


    “喂,拿著相機的小姑娘,你是不是叫凱蘿爾?算這次我們已經見過兩次麵了,你不用那麽緊張吧。上次,你好象緊張地要吐了似的。沒事吧?”


    “咦!?啊,謝謝!對不起!”


    雖然被會長點名並表示了關心,那位抱著相機、名叫凱蘿爾的少女卻因此顫抖地更厲害了。


    斜眼望著凱蘿爾,名叫茹婭·克萊因的長發女子露出了溫柔的微笑。


    凱蘿爾和茹婭跟著古斯塔夫從槍聲四起的普拉其德的宅邸裏逃了出來。


    之後他們決定為了茹婭去找一個安全的藏身之處——但是凱蘿爾不安地說“無論是在旅館還是車站都肯定都有人監視的”,副社長考慮過後說:“嗯……沒有車的話,我們也不可能離開芝加哥,這樣的話……”


    然後。他們就坐在了內布拉會長室的沙發上。


    昨天稀裏糊塗地在內布拉的客房睡了一晚的凱蘿爾今天見到眼前的內布拉會長後,才明白了事態,後悔哪怕是步行都應該逃離芝加哥的。


    “但是。這位長發的小姐就是被普拉其德軟禁的人?你受苦了。他們沒對你做什麽吧?’’


    “卡爾先生。”


    “不好意思,問了一個笨問題。那個老家夥不是那麽心胸寬大的人。你和他的侄子……是叫拉德吧?你是他的女朋友?”


    突然聽到男朋友的名字,茹婭吃了一驚似的望向眼前的老人。


    看著微微露出驚訝表情的茹婭,會長大笑著說道:


    “你的男朋友在我們公司裏麵可是名人哦。他還是小孩子的時候曾經一個人闖進了會長室,我差點被他殺掉。”


    “那可真是危險啊。”


    對著神色不變說出這句話的古斯塔夫.會長拍拍自己白頭發的腦雯“當時真得很危險。但是那家夥說‘叔叔……竟然說無所謂什麽時候死。沒意思,我回去了’,然後就放過我了。我問他為什麽來這裏,他好像是和夥伴打賭了。我還以為他是來內布拉挑釁,結果他說他還想闖進路德,貝裏安和其他富豪的家裏。哈哈。”


    “這種事怎麽可以當著笑話來說?是不是隻是個玩笑而已?”


    凱蘿爾戰戰兢兢地吐會長的槽。而旁邊的茹婭卻紅著臉說道:


    “很像那個人的作風……”


    凱蘿爾看著這樣的茹婭,不禁抱住自己的頭。


    “應該如此吧。總之,我了解整件事的情況了!你們三人先在這棟樓的公司宿舍住下。


    等過段時間心情完全平複了再作打算。”


    “謝謝……”


    看著靜靜道謝的茹婭,會長笑嘻嘻地說道:


    “小姐,如果你想謝我的話,就給坐在那邊的一臉壞人相的家夥配一個單目眼鏡好了。


    我可以用錢買你們手上的情報,你們不可以拒絕哦。”


    “就算不是談生意,也要好好計算得失。”


    聽到古斯塔夫諷刺語調的回話,會長高聲笑著站了起來。


    “你可以去問一下那邊的警備部的人。他們原來是黑手黨


    ,是魯諾拉塔家族的人。我想他們應該知道如何從黑手黨手中保護自己的性命。”


    會長的視線前方,有一個黑發的男子站在柱子的陰影裏,他朝會長行了個禮。


    他的右手上拿著一個裝滿了三角形糖果的瓶子,行完禮後他拿起一顆糖扔進了自己的嘴裏。


    看著毫無表情地嚼著糖的黑發男子,凱蘿爾感到一種令人害怕的不協調感——而且會長離開後,凱蘿爾看到副社長哭喪著臉,心裏更加不安了。


    “副社長,發生什麽事了?”


    “嗯……凱蘿爾,我想向你確認一件事。”


    “什麽事?”


    對著露出緊張神情的少女,副社長眯起了原本眼神就很銳利的眼睛低聲說道:


    “我……真得長著一副壞人相?”


    內布拉總部過道上“大家好,我是盧畢古,以後請多多關照。我帶你們去昨晚你們休息過的房間。如果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請盡管跟我說。”


    雖然言辭非常禮貌,但是口中卻一直嚼著糖的男人帶凱蘿爾他們到了來客休息用的房間。


    凱蘿爾因為帶路的男人身上的那股黑色氣氛而害怕不已,但是古斯塔夫卻一臉若無其事地問那個男人。


    “盧畢古……我好像記得有一位叫這個名字的先生是我們公司的老主顧?”


    若無其事的表情。


    古斯塔夫非常自然地說出了這句話。


    那個男人哢的一聲咬碎了口裏的糖,停下腳步反問他身後的古斯塔夫。


    “……我不記得和你有見過麵。”


    “作為副社長,當然會記住老客戶的名字。”


    “……我前年確實和你們公司有過往來。”


    聽完男人淡然的回話,古斯塔夫繼續追問。


    “你曾經寄身在各個組織,把得到的情報賣給我們和所在組織的敵人……多不和我們往來了,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沒什麽。隻是失去了繼續作間諜賺錢的信心而已……我的工作都被搶走那些家夥竟然成了我的競爭對手。”


    “那些家夥?”


    凱蘿爾不由得問道,男人靜靜的吐了口氣,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低聲說出了的名字。


    “小姐,你如果也在<每日報社》工作的話,應該知道那些家夥。”


    “……那些家夥就是‘夏姆’,我不知道他們組織到底有幾個人,但是他們是的一夥人。”


    大陸橫斷鐵路車廂內在這列時速超過一百公裏的、像巨大的子彈似的列車內,艾薩克和剛剛認識在毫不拘束地談著話。


    這個自稱是間諜的、非常奇怪的男子說他以前就在關注艾薩克和他的朋友自然後好像回顧當時似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第一次見到你……是在紐約,你當時在撒錢,對吧?”


    “噢噢!令人懷念啊!夏姆,你那時在場嗎?”


    “我當時也不好意思地撿了幾張錢。”


    “沒什麽沒什麽!因為大家都去揀錢,我和米莉婭才能逃過警察。”


    艾薩克好像在懷念當時似的笑了笑,夏姆繼續述說自己的回憶。


    “大概那之後的一年……‘飛翔的普西伏特’號上發生的事真是可“哎!?那時候你也在那輛列車上!?啊——真的很恐怖。我和米莉亞努力想讓自己鼓起勇氣不要害怕,但是還是沒做到。”


    “……沒有勇氣的人是不可能在那輛列車裏走來走去的。”


    “是嗎?我明白了,肯定是因為米莉婭把她的勇氣分給了我一部分!……但是,夏姆你那時候在哪裏?餐車?”


    對於這個很自然的問題,夏姆搖搖頭回答道:


    “不是.我當時在一一等車廂裏。”


    “你挺有錢的嘛。”


    “嗬嗬,我隻是有個大方的上司罷了。”


    ——後來,那個無票乘車的女人被趕下了車。


    夏姆突然停止了回憶,說起了另一個話題。


    “你和加古吉他們是好朋友吧?”


    “唔唔.如果把那家夥比作三國誌裏的人物來說的話……那個……對了,加古吉就像三國誌裏的亞曆山大帝王!”


    “你對他評價很高啊。”


    “噢喲!總之他就是帝王!”


    雖然自己並不是個了不起的人。但是艾薩克哼的一聲挺起了胸膛。


    他的動作就像個小孩子似的,給人一種從外貌和年齡看不出來的幼稚感。


    但是夏姆隻是眯起了眼睛,沒有露出一絲蔑視的神情。


    “艾薩克先生……艾薩克先生和米莉婭小姐經曆了很多各種各樣的事情吧。”


    “嗯?是嗎?”


    “是啊。‘飛翔的普西伏特號’時也是,‘mjst一、vau’爆炸事件時也是……”


    “應該是吧,其他的人也和我差不多吧。”


    看著好像不可思議似的反過來問自己的艾薩克,夏姆反而無言以對了。


    眼前這個青年真的完全沒有一點自覺。


    他們這群人做了那麽多事,既救過很多人的命,也打亂了很多人的命運,但是卻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事情的影響。


    因為他們並不是故意去做那些事情,而是偶然遇上了那些事情,然後就出現了這樣那樣的結果。


    在“飛翔的普西伏特”事件中,如果沒有這兩個人的話,僅僅沒有他們的話……誇張一點說,美國的命運可能會因此而改變。


    雖說如此,但是他們並不是有意地做了那些事情,隻不過碰巧遇上了而已。算了,就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所做的事情在改變別人的命運。


    ——……確實這樣,正因為這樣所以才沒有自覺。


    夏姆在心中喃喃自語的時候,艾薩克笑眯眯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時速超過一百公裏飛奔的列車以比電車更快的速度在四通八達的大陸上盡情地奔馳。


    想到可以和米莉婭見麵而心怦怦跳的艾薩克,很開心似的對夏姆說道:


    “明天白天就可以到芝加哥了,火車果然還是快啊。如果用步行的話.那真是差太遠了。”


    “……有人會步行穿過大陸嗎?”


    “好像是沒有……我在想下次要不要試試看,雖然和列車無法比,但是如果不開車的話,光靠步行是不可能穿越大陸的……怎麽辦,你覺得我能辦到嗎?”


    “不可能有人能辦到的喲。”


    好像驚呆了似的笑著的夏姆——如果變回認真的神情,為了艾薩克一件奇怪的事情。


    “艾薩克先生……相信神或者命運什麽的嗎?”


    “相信。”


    非常爽快的回答。


    自己得到的情報裏沒有說艾薩克是個虔誠的基督教徒。


    夏姆正想具體問一下艾薩克,結果他自己滔滔不絕地說出來了。


    “我從做風車的爺爺那兒聽來的,世界上有八百多萬個神。無論是小石頭、樹還是山.很多東西裏都有自己的神。就連蜈蚣也是金之神呢。·,“哈啊?”


    ——他是說東洋那裏的八百萬神仙的說法吧?我第一次聽說蜈蚣也是神。


    “雖然說可以盡情地向各種各樣的神祈願,但是相應的神仙的懲罰也很多,所以必須小心!我曾經和米莉婭通宵談論了小孩應該拿小石頭做什麽比較好,最後的結論是做感冒藥。”


    “你說得很有道理。”


    夏姆覺得話題好像偏了,急忙把話題引回去。


    “比如說……在無路可走的情況下,由於非常偶然的相遇,最終路找到了,問題得到解決了……如果說有這種非常幸運的偶然和命運的話,你覺得怎麽樣?


    ”


    “嗯?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最後事情都順利解決了吧?”


    “唔唔。”


    “那豈不是很好?這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根本就沒有考慮什麽,果然是艾薩克式的回答。


    夏姆聽到艾薩克的答案後笑了一下——“那麽……我們換一種思考方式。如果,我是說如果,那種很好的偶然是有人故意造成的。假設有這種具有神的力量的人存在的話。”


    “哎?”


    “那種力量,雖然不是像那種可以變出無限多的食物一樣的給人們生活帶來方便的力量……但是又用那種力量的人能夠知道很多的事情,可以在各種各樣的地方把各種各樣的人叫到跟前來……比如說讓兩個想見麵的人見麵,或是讓絕對不可以見麵的人見麵.擁有這種力量的人存在的話。”


    “太厲害了!簡直就是月下老人……就是戀愛的月神!”


    夏姆心想艾薩克是不是把月神和丘比特搞混了,不過他覺得沒必要吐槽,所以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不過,擁有那種力量的人願意幫助的隻有他自己的朋友。如果真的僅僅因為個人的感情使用那種力量的話……他會被允許走到哪一步呢?”


    “哎?……-我還是很不明白……為什麽會有人不允許?”


    夏姆慢慢地想著艾薩克的問題,繼續說了下去。


    “……比方說,一個完全不同的例子……如果你在森林裏散步時,發現了一隻蝴蝶被困在蜘蛛巢上,你覺得蝴蝶可憐,所以救了它。你這樣做隻是為了自我滿足吧?就是這麽回事……”


    “為什麽?”


    “哎?”


    “反正蝴蝶獲救了,有什麽不好?”


    ——喂喂,難道連這個例子也要解釋一番嗎?


    聽到艾薩克孩子般的言語,夏姆無可奈何地笑了笑,然後繼續說道:


    “但是.對蝴蝶而言,你是幫了它,但是對蜘蛛而言,它的食物被你奪走了。因為人類隻想著‘蝴蝶很可愛’,所以就可能導致那隻蜘蛛被餓死。”


    “原來是這麽回事。被救的蝴蝶很幸運,但是失去了事物的蜘蛛確實運氣差。我明白了。我和米莉婭也曾經有過幾天吃不上飯。蜘蛛先生遭殃了。”


    “蜘蛛先生?……所以我說,救蝴蝶隻不過是人類為了自我滿足而已。”


    “但是救了蝴蝶不是很好嗎?”


    “……”


    “即使沒有人救那隻蝴蝶,說不定有哪隻鳥飛過來把蜘蛛先生一口吞下去了。如果鳥吃掉的是蝴蝶,那麽不僅蝴蝶結局悲慘,蜘蛛先生最後也隻能餓肚子。還有,也有可能樹枝從上麵掉下來把蜘蛛巢砸壞了。所以,並不是人類做了這個那個,而是運氣本身是好是壞的問題。”


    ——為什麽艾薩克隻稱呼蜘蛛為先生?


    夏姆一邊想著這個沒有意義的問題,一邊還想著艾薩克的話到底是深還是淺,因為想不明白.現在:他的腦袋裏一片混亂。如果他擁有米莉婭的意識的話,可能會引導艾薩克得出不一樣的鮚論吧?或者隻是自己聽錯了?


    “啊啊。好像理解過頭了。”


    “是嗎?不好意思,我的頭腦不大好。”


    “我不是那個意思。”


    看著慌忙解釋的夏姆,艾薩克笑著說“沒事沒事”.然後接著說了下“但是,如果要考慮到包括蜘蛛先生的肚子、自然等所有方方麵麵的事情的話,人類果然就像神一樣了。我的頭腦確實不大好。但是我大概……比如說米莉婭快要被巨大的蜘蛛先生吞下去了,我根本不會考慮蜘蛛先生是不是會餓死,立刻去救米莉婭的。”


    “……”


    ——這種飛躍式的思維方式得出的結論不能說不正確……但是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


    “雖然我不明白蜘蛛先生和蝴蝶的心情,但我想它們也不明白人類的心情吧?就像我們對雷什麽的想法一樣。你覺得呢?”


    “會是怎樣的呢……”


    夏姆聽了艾薩克的話後,想了一會兒。


    自己是被修伊當作人類撫養長大的,但是自己也明白自己不是人類。雖然覺得自己和人類的思維方式是完全一樣的,但是也沒有辦法確認。


    自己唯一確認的就是——自己不是人類,和許多身體一起被一個巨大的意識操縱著這件事。


    像這樣和艾薩克談話的時候,其他的自己能自由活動,同時思考不同的事情。然後把分別收集到的情報放在一個巨大的記憶庫裏。


    這樣一個特殊存在的自己能說了解人類的心情嗎?雖然疑問連接不斷湧上心頭,但是現在沒有考慮它們的時間。


    確實對蜘蛛而言,自己是人類……而對人類而言,自己或許是像雷那樣災難似的存在。


    如果是這樣的話,夏姆進一步想了下去——雷或者地震對人類抱的無論是好意還是惡意,總之是抱有感情的。但是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的限度在哪裏?


    撥動了的石頭已經開始滾動起來。


    我已經下定決心要按照自己的意誌走下去。


    但是好像還在猶豫著什麽。


    真得可以利用自己的這種存在來陷害或是解救人類嗎?


    因為想和偶然逆轉了許多人的命運的艾薩克談一談,或許能轉換一下自己的心情,所以才向他搭話。但是這麽一來,心中反而產生了迷惑。


    “啊,不好意思。我們應該談月下老人的話題。”


    “哎……啊,是得是的。”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那個神後來怎麽了?”


    “……好吧,我就說得更明白一些。”


    夏姆下定決心找一個答案。


    為了消除內心的迷惑,夏姆決定借用某個偶然活下來的男人的話。


    “那個月下老人想給大家牽緣。但是,為了讓大家聚在一起,比如說……製造機會讓大家聚在一起,但是他們又不會認為這是十分偶然的相遇。但是這樣做的話.神的身份可能會被朋友們知道,大家會說‘原來你不是人類!’。”


    “嗯……?既然是神,就不能暴露身份吧?”


    “如果神的身份暴露了,大家不僅不會感謝他,還會覺得惡心,甚至覺得很恐怖。然後這些朋友都不會把他當朋友了。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你覺得那位神仙該怎麽做才好?”


    雖然不想說得這麽直白,但是夏姆還是有點擔心艾薩克又沒有聽懂自己的話。


    艾薩克在心中好好地想了一會兒夏姆的話,然後簡單明了的答道:


    “隨心所欲不就好了?”


    “……”


    還是很單純的答案,這一點倒是和自己預想的一樣。是不是艾薩克沒有聽懂自己的話,夏姆的心頭湧起了不安。


    “如果被大家討厭的話,心中確實會非常不安。我能理解那種心情,因為如果米莉婭討厭我的話,我就會每天惶恐不安,不知道做什麽好!”


    艾薩克好像真得有什麽煩心事似的,難得一臉灰暗的表情,陷入了沉思中。過了一會兒。艾薩克稍稍歪著腦袋問夏姆道:


    “……那位神仙的煩惱是——砹……那群想走在一起卻不能走在一起的人?”


    “哎?唉唉。”


    “那位神仙必須幫助這些人的理由是什麽?”


    “……?”


    夏姆聽到艾薩克突然提出來的想法後。頭腦更加混亂了。


    列車車身哢嚓哢嚓晃動的聲音回蕩在一片沉默的車廂內。


    開始聽艾薩克的話時,感覺他的話和自己說的話完全對不上——接著聽他的話,又覺得好像某些部分還是對得上。


    “即使會被朋友們討厭也沒關係


    ,過後再想和他們重歸於好的辦法不就可以了?如果因為怕被討厭就不去幫助朋友們,之後身份暴露的話,恐怕——這種情況更不好辦,不是嗎?”


    艾薩克的過於單純的答複聽起來既像孩子氣的話又像大人的話,夏姆聽了不禁目瞪口呆。


    “你說的對,如果什麽也不做的話,即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


    “雖然不是很明白,但是肯定先做了比較好!”


    聽到艾薩克毫無根據的答話,夏姆低下頭苦笑。


    ——心裏稍稍有些輕鬆了。


    也許和這個什麽也不想的男子——艾薩克·迪昂談話是對的。


    夏姆漠然地這樣想著,和艾薩克像之前一樣閑聊了起來,任憑身體隨著奔向芝加哥的列車搖晃。


    至少——可以用這個身體做這些事。


    ——不是沒有必須要幫助那些人的理由嗎?


    ——原來還有這樣的想法。


    ——原本自己就不是想幫助對方————隻是利用對方而已。


    與此同時芝加哥被廢棄的工廠不良少年集團的藏身之處被陰鬱的空氣籠罩著。


    身上帶著炸彈、滿身都是縫合傷痕的少年看上去沒有一絲醒過來的跡象。


    因為警察認得他們的臉,所以他們也不敢貿然去外麵打探消息,所有的事情都好像碰壁了似的沒辦法進行。


    就在這種喧囂中——響起了打破喧囂的聲音。


    “加古吉!加古吉在嗎?”


    “咦!?我在!但是不要打我哦!”


    看著臉色大變闖進來的同伴,加古吉的臉更加蒼白了。雖說平時也沒有誰打他,但是他無論過了多久還是不習慣同伴們粗暴的聲音。


    “笨蛋!誰要打你!我打扁你!”


    “好了好了,你不要哭了!我找到了喲!”


    “咦……?你找到什麽了?”


    正用興奮的語調和加古吉說話的是一個他在紐約認識的少年。這次的芝加哥之行本來不關他們什麽事的,但是他們都說來芝加哥好玩或是擔心加古吉什麽的,就基本上都跟著來了。


    現在站在加古吉身邊的少年就是他們中的一人……“我找到格拉罕先生了!”


    “!?”


    突然聽到找到了格拉罕的消息,加古吉一臉蒼白,驚訝得翻白眼。


    聽到格拉罕的名字,妮斯和其他的同伴們一起望了過來,工廠裏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


    “真的!?太好了……我必須馬上去找他!他現在在哪裏!?”


    看著好像很開心似的加占吉,少年刹那間有點猶豫——好像耍爭分奪秒似的,少年一口氣講了出來。


    “這裏的前麵有一家叫‘dolce’的店,你知道嗎?”


    “不知道……雖然沒進過那家店,說不定以前看見過。格拉罕在那家店裏嗎?”


    “雖然是家很老的酒吧……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聽完同伴的話的瞬間——加古吉臉上剛剛露出的笑容立刻凍結。


    “格拉罕先生和好像是吸血鬼組織的人還有穿綠色禮服的女人在那家店打成了一團!”


    與此同時“dolce”


    現在酒吧裏麵變成什麽樣了7.單單一句“亂糟糟”是無法概括現在店裏的狀況。


    桌子都翻了過來,椅子也被打得稀巴爛。


    “各位客人……”


    店主臉上帶著好像很為難似的笑容,疲倦地說道:


    “我相信人們總有一天會互相理解的。”


    他用全身力氣說出的這句話就這樣消失在空氣中,誰也沒有聽到。


    更何況正在全力打架的三個人。


    “明天早上可能太陽突然就不升起了,我們應該做好這種心理準備。但是即使如此。我們還是必須為了明天的太陽也能升起,努力創造未來。”


    店主雖然在拚命說著話,但是沒有人注意到它。


    即使如此,店主還是繼續地在說。


    這些話已經不是為了阻止他們,而是店主為了讓自己能夠保持住理性。


    ——店主爺爺,我聽見了你的話,我聽見了你的話。


    克利斯托弗一邊在心中對回答店主,一邊從逼到眼前的西可爾的腳下鑽過去。


    霎那間,上方的格拉罕又朝克利斯托夫扔下了巨型扳手。


    ——即使我聽你的話,叫他們兩個停手,他們看上去也不會停手的。


    克利斯托弗把身體打橫往旁邊一滾避開了扳手,同時在心中考慮著店主的話。


    “喂,西可爾,我明白了,明白了喲。我道歉,你能不能先把腿收回去?”


    克利斯托弗站起來對西可爾說道,但是她還是麵無表情地跳轉身,同時朝格拉罕和克利斯托弗踢去。


    “閉嘴。放心,我一叫就會把你們踢飛的。”


    看著一邊漂亮的回轉身體一邊說話的西可爾,克利斯托弗大大地歎了口氣。笑了起來。


    ——嗯.真讓人為難。我撤回剛才的想法。


    ——我自己本身也覺得挺開心的。


    ——互相廝殺真的是件快樂的事。


    ——那種讓人感覺在死亡邊緣的顫栗感。隻有這種感覺才能讓我……能夠感受死亡是什麽。


    ——這樣我就會產生錯覺,自己是自然的生物吧?


    ——奇怪喲。按照普通人的想法,除爭搶食物以外,其他的互相廝殺都是不自然的行為。


    ——就象猴子爭奪當頭領一樣。


    一邊防禦同班的攻擊,一邊不停地閃來閃去躲避強敵格拉罕的克利斯托弗,在受到格拉罕陸續發出的攻擊後,全身確實感受到了死的預感。


    扳手每次從自己腦袋邊猛地飛過去的時候,他的心中都會微微一顫,讓他想起了一年前曾經嚐過的滋味。


    那個紅頭發的家夥輕而易舉地打敗了自己。


    那種事真的是不合常理。


    ——那個人完全不是自然生物。


    同時他想起了之後被他連名字都想不起來的小雜碎刺中背部快要死的時候,他喃喃自語道“我不想死。”


    原本自己已經忘記了這些過去的事情,其實它們已經被刻在自己的心裏麵了。


    然後——這些事情讓他的想法不由自主地發生了變化。


    克利斯托弗一邊閃避快的令人恐怖的扳手的連續攻擊,一邊在心裏想到如果自己手邊有自己喜歡用的帶刺刀的槍,就可以讓眼前的扳手男永遠地沉睡。


    但是.他根本不想殺格拉罕。


    即使手上有槍——他會用槍射擊眼前這個男人的腦袋、心髒或是肚子嗎?


    他繼續往後跳閃開了西可爾的踢腳的同時,心中得出了答案。


    ——還是下不了手。


    克利斯托弗對自己的答案所意味的意思感到很驚訝。


    ——啊啊,果然如此。


    爭鬥並不是那麽快樂的事情。


    ——自己的心態……發生了討厭的變化。


    雖然每次從死亡邊緣逃開的時候,自己才能感覺到自己是活著的。


    ——但是我還是一一就好像能毫不在乎踩死螞蟻的小孩長大成人後,連踩死害蟲時都會猶豫為什麽要這樣做。自己心態的變化可能就和著差不多吧。


    ——我……變得無法殺人了。


    克利斯托弗曾經把殺人作為副業,殺死過幾十人甚至幾百人,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輸給了人類,還是那時候第一次有了瀕臨死亡的體驗,或者是其他別的什麽原因,他變得無法殺人了。


    無論什麽原因,當他確認了這個滑稽的事實的瞬間——克利斯托


    弗笑了。


    他歪著嘴唇笑了,露出了整齊的利牙,一直躲避著迫近眼前的銀色的死之扳手。


    ——原來和人廝殺並不快樂啊!.雖然自己無法殺人了,而對方的攻擊卻一直想置自己於死地,克利斯托弗在這種狀況下仍然顯得心情很好,仿佛心中有什麽漫溢了出來。


    ——即使無法殺人了,還是很開心!


    “哈哈……”克利斯托弗想著想著不由得笑出了聲。


    “哈哈哈!”


    然後,格拉罕一邊操縱著扳手攻擊一邊也笑了起來。


    用上格拉罕心頭的快樂應該是和克利斯托弗的快樂不一樣吧。


    “……他們好像很奇怪。”


    西可爾麵無表情地看著來回瞪著兩個在笑的人,心裏想他們在開什麽玩笑,竟然在打架正酣的時候笑了起來。


    不管怎樣,因為兩人在大笑,所以三人停止了打架幾分鍾。,就在這時,三個人被淋上了一種溫溫的液體。


    “!?”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三個人慌忙擦著臉。


    擦的時候他們就知道這種液體是什麽了。也難怪他們會知道,因為他們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毫無疑聞這種液體是酒精。


    因為它的氣味太強烈了,所以估計是一種純度相當高的酒。


    三個人環視周圍看看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看到了一個神情冷靜的小孩子。


    “裏卡爾德…你幹什麽?”


    聽到克利斯托弗的低語聲,裏卡爾德小小地歎了一口氣。


    “如果你們還是冷靜不下來的話,我就點火,幹脆把一切都燒掉好了。”


    “等、等一下!?”


    店主的悲鳴聲響徹了店內,店內還是一片緊張氣氛,隻是和之前的性質有不同而已。


    穿著男裝的小個子麗人手裏拿著邊緣被酒打濕了的木桶——木桶的旁邊放著店內酒精度數最高的龍舌酒的幾個空瓶子。


    ——那是……看著那些空瓶子,克利斯托弗心裏想著……這種酒確實很烈,酒精純度大概50%左右,不過酒精度要到70%才能點著火。


    裏卡爾德知道這件事嗎?自己也是經過長年的知識積累,才知道酒精的點火條件。就像在大街上看見了耍雜技的人嘴裏含著伏爾加噴火後,才明白酒會燃燒一樣。


    雖然酒精度數低的酒在有些條件下也能點著火——但是照目前的狀況,即使能點著火,但是能不能燒起來就很難說了。


    不過正如裏卡爾德說的,酒精氣化時吸熱,所以大腦和身體會感覺冷。不過吸入酒精的氣味後,鼻子和喉嚨的粘膜會有火辣辣的感覺。這樣一來,那豈不是兩者互相抵消。沒什麽效果了?


    克利斯托弗在想著這些無聊的事的同時,格拉罕好像也在思考什麽似的,陷入了沉默中。


    格拉罕對酒精點火的事情知道多少呢?難道他考慮的不是酒點不點得著火,而是一邊燃燒一邊打架的話會更有趣?


    隨意猜測著對手想法的克利斯托弗似乎在短時間的接觸中大概了解了對手的性格。


    西可爾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停住了動作,店內一瞬間陷入了靜寂中。


    但是——從櫃台裏麵跑出來的店主打破了這片靜寂。


    “喂,求你們了!請不要再打了!”


    店主拍打著自己開始衰老的身體,手撐在被酒精打濕了的桌子上低著頭。


    “你們打架可能是因為你們彼此之間互相看不順眼!或許是因為過去的糾紛!或許是因為你們之間發生了我怎麽也想不到的複雜的事情!但是!但是!請不要在這裏打架!雖然你們之間的事情跟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這是我的店!今天正好是開張30周年的紀念日!雖然這家店不怎麽賺錢,但是我和妻子兩個人打算努力經營下去!雖然我知道這些事情跟客人你們沒任何關係,但是隻有今天,請不要在這裏打架……你們不需要付飯菜錢。


    但是無論如何請不要在打架了!請哪怕、哪怕嚐一口我們今天做的也好,讓我們在今天這個特別的日子.為你們做一頓可口的飯菜,體驗一下工作的樂趣!我希望的隻有這個而已!


    所以,所以請f,爾們不要打架了!求你們了!求f,爾們了……!”


    店主好像要哭起來的聲音總算傳到了大家的耳中。


    聽到“今天是30周年紀念日”、“和妻子‘兩個人”等話,夏夫特、“詩人”等沒有發狂的人們的心中都充滿了難以言喻的罪惡感。


    看到店主拚命地說著“求你們了!求你們了”,克利斯托弗望著神色冷然的裏卡爾德,歪著頭低聲說道:


    “啊——裏卡爾德。”


    “什麽事?”


    “難道現在的我看上去是個大壞蛋?”


    “從臉到幹的事情,全部都像惡人。順便加一句,這麽浪費酒的我也是壞人。”


    裏卡爾德很少見地臉上露出了難為情的表情。


    另一方麵,夏夫特他們提心吊膽地走到停下來不動的格拉罕身邊說道:


    “那個。格拉罕?說實話,格拉罕也不對。如果要打架的話,至少去店外麵打。你不會這麽一點體諒之心都沒有嗎?”


    “……”


    “最先扔扳手的可是你。你朝那個通緝書上的綠衣服女人扔扳手也就算了,還朝裏卡爾德少爺的保鏢扔就不對了。就是因為你平常就毫不客氣地用扳手打我們,所以這種時候才沒辦法控製自己的。你明白了嗎?”


    聽到夏夫特像平常一樣對自己的說教後,格拉罕把巨大的扳手砰的一聲砸到自己肩上,喃喃自語道:


    “感動……對……我現在很感動。”


    “……店主迄今為止都沒有對我們說過‘出去’這種話,到底為什麽?隻是因為害怕我們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隻要喊警察來就好了……但是店主沒有這樣做.反而不顧危險特意跑到我們麵前,不是對我們說‘出去’,而是說‘請讓我們為你們做一頓飯菜,。雖然對我們恨得不得了,但是還是把我們當作客人對待?除了感動我還能怎樣?’’


    “格拉罕可沒有資格說這些話。對吧?”


    麵對夏夫特脫口而出的指責,格拉罕並沒有一絲畏怯。


    “啊啊,確實如此!我確實沒資格說這些話!誰破壞了這份感動?就是我!我對這家店有什麽怨恨嗎?一點也沒有。但是我卻砸壞了桌子、牆壁,毀了店主的紀念日!如果眼睛能看見無形的自我厭惡感的話,我該怎麽辦才好?對了,看鏡子就好了!我該怎麽補償這份罪過——”


    無視一直說著胡話的格拉罕,西可爾一臉冷靜地對店主說了句話。


    “店主,不好意思。責任全部在我,無論你要求什麽樣的補償我都接受。”


    然後她走到“詩人”麵前,用隻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我很後悔沒有能控製住自己。可能正是因為我無法自我控製.所以師傅才沒有教我capoeira(巴西非黑裔人的神秘武術)吧?”


    看到西可爾如此責備自己,“詩人”決定什麽也不說。現在的話,無論“詩人”說任何毫無意義的牢騷話,她都能聽得進去。


    所以,“詩人”才決定什麽也不說。


    雖然那些胡言亂語隻不過是為了讓別人以為自己不正常,但是“詩人”還是對自己說出的詩句還是有一點點自豪感的。


    總之。剛才打架的三個人都冷靜下來了,店主隻是說道:“啊,太感謝了!你們的飯菜正在做。”


    聽了店主的話,大家的罪惡感更加強烈了,他們寧願店主叫他們出去或是對他們發一頓火,店內被尷尬的沉默籠罩著。


    “……那麽。”


    打破沉默的是裏卡爾德,她在櫃台邊坐了下來。


    穿著男裝的少女在格拉罕和克利斯托弗之間來回望了一眼,歎著氣問道:


    “我還沒來得及同克利斯……你們打架的原因是什麽?”


    雖然這是個非常簡單但又是最重要的問題——“哎?~哎?”


    被問到的雙方一起露出了驚慌失措的表情。


    雖然覺得把互相廝殺說成打架這種說法感到不貼切,但是想一想,確實他們沒有什麽理由要互相廝殺。


    “你們倆個人是同一家族的夥伴吧。到底有什麽理由要拚命打架啊?”


    “不.雖然如此。”


    “……那為什麽?竟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打架,真是不可思議啊。”


    倆人都在拚命想為什麽自己會和對方幹上架。


    “對了!”


    兩個人同時拍了拍膝蓋。


    “這個家夥要包庇那個有著狹長性傷疤的小子!”


    聽了格拉罕的話,克利斯托弗好像對抗似的,挺起胸說道:


    “你這家夥不也是想借!首先我想用打架來平複一下自己的心情什麽的。然後,還有什麽,對了,他打傷了我重要的家人兼朋友的西可爾和琪,我想替他們報仇!”


    “……‘然後,還有什麽’……?”


    聽到克利斯托弗後半部分不自然的話,西可爾的太陽穴嗡嗡作響。


    “你把我的事情放在平複自己的心情後麵嗎……?”


    克利斯托弗裝作沒聽見西可爾的怒吼聲,背過臉去撓了撓頭說:


    “不—一其實仔細想想,確實找不到在這家店打鬥的原因。怎麽說呢,我反省一下總行了吧?”


    “即使你反省.這家店也不會恢複。”


    聽到裏卡爾德的冷語,克利斯托弗尷尬地把身體轉向了另一側。


    但是轉到這一側又要麵對西可爾的臉。所以克利斯托弗開始轉圈,哪一側也不看。


    克利斯托弗可笑地轉著圈,好像被周圍旋轉的空氣引導似的。他心裏想到:


    他們那時跑進店裏的時機真得太巧了。


    “格拉罕先生!”


    一個臉上有刺青的少年出現在店裏,打破了店裏尷尬的氣氛。


    “啊啊……?”


    “啊?”


    “加吉吉——?你為什麽在這裏?”


    “啊,太好了,格拉罕先生。你平安無事……”


    和以前一樣,聽到格拉罕的聲音就會安心的加古吉——突然停住了話聲。


    他看到一個像吸血鬼似的人站在店的中央。


    他清楚地記得那雙血紅的眼睛和嘴邊並排的犬牙。


    一群不良少年跟著加古吉後麵大大咧咧地走了進來,加古吉的嘴還在一張一合動著。


    看到瞪圓了眼睛、全身發抖的加古吉,克利斯托弗很確信地說道:


    “啊,好久不見。雖然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克利斯托弗露出一口利牙的嘴角浮上了天真的笑容,說出了一句毫無惡意但是殘酷的話。


    “在misc——wall的時候,狄姆把你當作棄子一樣扔掉了。”


    夢中“把一切炸飛。”


    好像有誰在喃喃自語。


    好像有誰在我的耳邊喃喃自語。


    “把一切炸飛。”


    他還在喃喃自語。


    我明白了。即使你不說我也知道的。


    因為我自己就想把一切都炸飛。我要把這個討厭的世界的一切全部炸掉。


    “不對。不對吧?”


    哎?


    “你不是想炸飛一切,而是不能不炸飛一切。你就是為了這個而生的。”


    那個人在說什麽?


    “火藥這種東西.隻有發出亮光爆炸的時候,才會讓世界知道它的存在。人類本來的想法也許是人類創造了火藥,沒有他們的話,這個世界就不會有火藥這種東西,所以火藥應該為人類服務。而海豚就不會知道火藥的用途,你也是一樣。”


    ……不是很明白他的話。


    “不,你應該明白我的話。雷爾的精神年齡確實是12歲左右,但是語言的理解能力和知識應該在那之上。也就是說,你明白話的意思,但是無法理解它。應該是這樣吧?”


    ……如果是大人的話,能理解嗎?


    “對大人的定義是個很模糊的概念,大人的話,至少會考慮是接受還是反抗別人的話。”


    我怎麽會知道那種東西。


    “確實對你而言可能不明白。你不是人類,而是被我們製造出來的。所以,你心中可能會產生一個新的疑問‘人類是什麽’,關於這個問題,下次有機會我再和你討論。如果你還能活到那個時候的話。”


    可惡。別開玩笑了。


    雖然不很明白起他的話,但是這句話我還是明白的。


    我被耍了。


    被侮辱了。


    啊,對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


    我記得這個聲音,不過看不到那個家夥的臉。


    修伊!修伊·拉弗雷特……!


    我叫了起來,那個家夥就消失了,一點氣息都沒有了。


    啊啊,我現在好像在做夢。


    原來如此,是夢。修伊那混蛋家夥並沒有說邪樣的話。


    是“節拍”研究所的那群人說了那樣的話。


    是我擅自把說話的人想成了修伊。但是,自己明明確信沒有弄錯的。


    …………啊啊,太可怕了。


    害怕地不敢睜開眼睛。


    如果睜開眼睛的話,肯定又是看到那個可惡的世界。


    我到底怎麽了?


    ……對了,那些奇怪的人要把夏姆帶走,所以自己把他們炸飛了,自己也跟著炸飛了。


    但是即使炸飛了他們,還是不斷會有奇怪的家夥來妨礙自己,所以我要繼續炸飛一切炸飛一切炸飛一切炸飛一切炸飛一切炸飛一切……啊啊啊啊啊啊啊想起這個就覺得很麻煩.想這種麻煩事太麻煩了,這種思考太麻煩了。


    我該怎麽辦,怎麽辦才好?


    還是炸飛一切吧?


    把自己能看到的世界的一切一切統統炸飛!


    這樣的話——把看到一切的自己……炸飛自己豈不是最好的?


    自己不存在的話,所有一切討厭的東西也就消失了吧?


    ……但是。至少……在炸飛自己之前,至少要救出弗蘭克……還要把那個戴眼鏡的女人或是修伊炸得粉碎…………但是我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廢棄的工廠雷爾戰戰兢兢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感到懷念但是不知道的地方。


    和弗蘭克一起行動的時候,他們經常在廢棄的工廠裏麵躲雨。


    即使是這樣的日子裏,他們還是逃不過修伊的控製。


    不知道在何處隱身的夏姆或者希爾頓好像隨時都會出現在他們的眼前,給他們下達修伊的指令。


    一邊想著這些事情,雷爾開始慢慢地試著了解現在的狀況。


    好像自己沒有被警察抓走。


    這裏也不像是醫院,但是自己也不像是在爆炸現場昏過去了。


    因為這裏根本不是爆炸現場。


    這裏究竟是哪裏?雷爾為了確認地點開始環視四周——“啊!你醒過來了!”


    雷爾聽到了一個少女的天真的聲音。


    雷爾朝聲音發出的方向看去,看見一個穿著紅色衣服的金發少女正在盯著自己的臉。


    “你沒事吧?”


    雷爾心想正用毛巾幫他擦臉的少女到底是誰呢,這是他看到幾個年輕人


    從少女的身後聚集到他身邊。


    “噢,真的。他醒了。”


    “你沒事吧?”


    “好多的傷痕。感覺整個身體都布滿了似的。”


    “喂,不要突然說那種事。”


    “頭痛嗎?”“哈啊。”“嗯?”


    ——怎麽回事?這些家夥是誰?


    雷爾變得越來越不清楚目前的狀況了,焦躁和不安湧上了他的心頭。


    無論是溫和的話語還是冷冷的話語,在現在的雷爾聽來都是噪音。


    ——首先……雷爾想著把眼前的一切炸飛,手伸進了懷裏,發現自己懷裏的東西沒有了,頓時全身僵硬了起來。


    ——!?


    炸彈不見了!


    那個加工成雞蛋形狀、極其危險的東函,同時也是雷爾保護自己的盾牌,現在正逐漸成為殺死他的工具的高性能炸彈一個都沒有了。


    雷爾慌忙找著他平常掛在腰間的口袋,發現那個口袋也不見了。


    “……啊……”


    雷爾的嘴一張一合著,感覺自己汗從全身湧了出來。


    炸彈被別人搶走了。


    是圍在自己周圍的不良少年們搶走了嗎?算了,現在想什麽都沒用了。


    雷爾非常明白一點如果自己沒有炸彈的話,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無法殺人,無法逃跑,也無法了結自己的姓名。


    用來破壞世界的唯一的武器被奪走了的雷爾心裏有種不祥的感覺,重新環視起周圍的狀況。


    圍在自己身邊的少男少女好像都在20歲以下,其中男的占絕大多數。雖然完全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集團的,但是他敢斷定他們是不良少年集團。不過,在看護自己的紅裙子少女不像不良少女……


    那位少女看見雷爾睜開了眼睛,又開口說道:


    “沒事吧?害怕嗎?醫生已經看過你的傷了,除了輕微的擦傷和燒傷外沒有大礙。隻要好好睡一覺就會好起來的,所以你不要擔心。”


    聽了少女用與年齡不相符的孩子般口吻說的話,雷爾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才好。


    眼前的這群人到底是什麽人物?難道是昨天擄走夏姆的黑衣人……不對,他們應該不是白衣集團的同夥。如果他們是的話,自己現在應該是被綁在實驗室的床上了。


    “姐姐……你們是誰?”


    雷爾從口裏勉強吐出了這句話。


    “我是米莉婭。請多關照。大家都是朋友,所以你不用擔心,沒事的!”


    望著少女天真無邪的笑容,雷爾反而不安起來了。因為那個穿白衣的女研究員也是一樣無辜的笑容。


    “我怎麽了?為什麽……我在這裏……”


    少年好像不記得失去意識前後發生的事情了.他大概頭腦一片混亂吧。雷爾雖然記得自己引爆炸彈炸飛了自己、夏姆和那些黑衣人——一個人影扒開圍在雷爾身邊的不良少年們,回答了他的問題。


    “你的炸彈爆炸了。因為不能把你交給警察,所以我們就擅自把你帶到這裏來了。”


    小心翼翼回答問題的是一個帶著遮眼罩和眼睛、滿臉是傷的女人。


    她臉上的傷和自己的縫合痕跡不一樣,而是很深的傷不規則地散布在臉上。右眼周圍的燒傷痕跡讓人覺得很可憐。


    ——她和我一樣?


    雖然感覺到了自己和她一樣全身是傷痕,但是雷爾並沒有接著想下去。


    因為他看見那個帶著遮眼罩的女人的右手上拿著裝滿了炸彈的袋子。


    “……?還給我!”


    雷爾急急忙忙想站起身,但是全身的鈍痛讓他不由得膝蓋一軟倒了下去。


    “你不要勉強起身啊。”


    名叫米莉婭的少女慌忙去抱住他的肩膀,但是雷爾無視她的動作再次對眼帶女低聲說道:


    “求你了……還給我。”


    “……我很抱歉擅自拿了你的東西。但是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失去意識的小孩和炸彈在一起。”’


    “你知道它們是炸彈……”


    ——被她知道了——不幹掉她的話……雷爾暗自下定了決心。感覺到雷爾的殺意,妮斯歎著氣搖搖頭,語氣平淡地問他道:


    “你回答了我的問題後,我就把它們還給你……你是從哪裏拿到這些炸彈的?”


    “……?”


    她在說什麽?難道他們也想要這種炸彈?


    他們拿到炸彈,能運用自如嗎?不過即使他們想要,市麵上也已經沒有這種炸彈賣了。


    雷爾一邊想著一邊不情願地回答道:


    “……我隻是買下了在好萊塢或是工地上出現的火藥,然後自己加工了。”


    教他加工方法的是修伊,但是因為討厭他,所以不想說出他的名字。


    但是令雷爾感到奇怪的是,周圍的不良少年們聽了他的話後,氣氛發生了變化。


    “果然如此。”“所以,我不是說了嘛?”‘但是妮斯姐姐不是說?”“我也是這麽想的。”


    “呀哈哈。~那麽,這次的爆炸還是我們的責任?~不是,是製造出火藥的家夥。”“你不是把火藥賣給好萊塢了嗎?…‘羅嗦,我隻管賣火藥,難道那之後的事情也要我負責?”“一開始說偷火藥的加古吉不好。”“誰也沒有鐠。”‘那是意外事故。”“不幸的意外事故?”“呀哈哈。”


    大家一下子嘰嘰喳喳嘈雜了起來,這時候其中的一個人朝雷爾咳嗽了一聲說道:


    “這樣說的話,我們中誰也沒有過錯,好嗎?”


    “……什麽?”


    “也就是說,昨天在芝加哥發生的爆炸也是你幹的吧?還有之後差點把加古吉炸飛的爆炸,總之都不是你的錯……”


    “……為什麽?”


    根本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這種感覺就像和克利斯托弗或者“詩人”講話時一樣。雷爾不由得帶著茫然的神情吐他們的槽。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紅裙子的少女。


    “雖然我不是很明白,總之就是誰原諒了你!雖然不知道是誰原諒了你,你就當作喜歡你的人原諒了你就好了,好嗎?”


    “……”


    還是跟不上他們的想法。


    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比向教會懺悔而得到原諒的殺人犯更惡劣。


    這個集團的人到底怎麽回事。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但是米莉婭的話讓雷爾想起了一個人。


    ——克利斯托弗。


    這麽一想的話,如果是克利斯托弗,他也會笑著原諒製造爆炸的自己。因為他殺人的時侯也是帶著一樣的笑容。


    “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


    殺氣已經褪去的雷爾靜靜地放下肩問道想想看就知道被奪去炸彈的自己論腕力根本贏不了這個集團的不良少年們。所以他打算先打聽對方的情報,在伺機奪回炸彈。


    正在他這樣想的時候,那個女人把他的袋子扔還給了他。


    “哎?”


    看著雷爾慌慌忙忙地去接那個袋子,帶著遮眼罩的女人笑著說道:


    “我不是說了,如果你回答了我的問題,就把炸彈還給你。”


    看著笑嘻嘻低聲說話的那個女人,雷爾慌忙打開了袋子。發現包括放在自己懷裏的炸彈都全在裏麵。雖然少了幾個,但恐怕都是先前自己用掉了。


    “……”


    取回了可以炸飛周圍一切的武器後,雷爾反而覺得有點可怕,停住了手。


    難道他們在這些炸彈上搞了什麽鬼?


    因為不信任他們,所以雷爾不能放心地使用這些炸彈炸他們。


    心情矛盾的雷爾吞了口唾沫,感到一


    陣痛楚襲過胸前和背部,這些傷估計是自己的炸彈造成的。


    “……你知道這些是炸彈?”


    “嗯。非常棒的炸彈。”


    ——……很棒?


    雖然覺得帶著遮眼罩的女人的話不對勁,但是雷爾繼續說了下去。


    “你覺得小孩身上帶著炸彈也沒關係?”


    雷爾好像回到了往常的自己.用嘲笑的口吻對她說。


    但是,妮斯好像沒有因為對方嘲弄的口吻而心情不愉快——“雖然不能說沒關係.但是我沒有理由責備你。”


    “?”


    看著歪起腦袋的雷爾,妮斯用平淡的語調回答了他。


    好像懷念什麽似的。妮斯露出了一臉恍惚的表情。


    她接著說出的話,把炸彈狂的雷爾的心——雖然隻有一點點,帶回了他本人抗拒的世界。


    “我在大概你這個年齡的時侯……曾經炸掉了湖和大樓。”


    “dolce”


    “到底怎麽回事?奇怪的家夥又增加了。”


    西可爾一邊用手帕擦被酒弄濕的臉,一邊環視著剛才亂哄哄一窩蜂進來的家夥們。


    打頭的是一個臉上有可怕刺青的男子,他後麵跟著體形巨大的墨西哥人、奇裝異服的東洋人等等,他們看上去就像一群不良少年,在七嘴八舌個不停。’


    西可爾一開始以為臉上有刺青的男子是他們的老大,但是看到他露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可憐相、驚慌失措的樣子,她覺得應該保留之前的想法。


    而且更奇怪的是.他不僅認識穿藍色工作服的男子,和克利斯托弗好像也有一麵之交。


    不過從他懼怕克利斯托弗的樣子來看,他們關係並不好。


    “克利斯,你認識他嗎?”


    “嗯——該說是我的熟人,還是狄姆的熟人呢,總之修伊主人的‘實驗’,他有幫過忙。”


    “……那為什麽他看見你會害怕?”


    “以前,我和阿黛兒曾經互相廝殺過。”


    “……好了,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西可爾好像放棄了什麽似的歎了一口氣,轉頭望向了格拉罕。


    “怎麽辦?你還要打嗎?”


    格拉罕兩手玩耍著扳手,想了一下,帶著淡然的表情說道:


    “我還是要和你打。但是,今天是這家店的30周年紀念日,所以我想今天還是算了。你覺得怎麽樣?”,“作為休戰的條件,我想知道你們的雇主,也就是那群穿著白衣的家夥究竟是什麽人?”


    已經恢複了冷靜的西可爾直截了當地問了格拉罕上麵這個問題。


    但是,格拉罕卻露出了大吃一驚的表情。


    “哪群穿白衣的人?”


    “不要裝傻。”


    “?”


    看著真的一臉不可思議表情的格拉罕,西可爾的太陽穴又在嗡嗡作響。看著他們兩人的夏夫特慌忙跑到格拉罕的旁邊,提醒了他一下。


    “就是昨天在盧梭家族的地方亂開槍的那群人。”


    “啊啊!那群家夥啊!……但是他們究竟是誰?”


    “他們說自己是盧梭家族的人,來給普拉其德老大做定期身體檢查什麽的,具體的情況……現在盧梭家族的人已經散布在四處,也沒法跟他們確認那些家夥的身份。”


    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格拉罕聽,還不如說是解釋給西可爾聽。西可爾明白了夏夫特的意思,相信了格拉罕他們並不知道那群白衣人的事情。


    格拉罕好像是在想那群謎一樣的白衣人的事情,又好像完全沒興趣似的敲著自己的扳手,他再一次笑著對西可爾說:


    “不管怎樣。隻要你的名字還出現在通緝書上,我就要繼續找你的麻煩。”


    看著露出好像打架很開心似的笑臉的格拉罕,店內的緊張氣氛再次高漲了。


    一個靜靜的但是很有氣勢的聲音緩和了緊張的氣氛。


    “關於那份通緝書……”


    格拉罕他們聽到聲音後回頭一看,看到了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克利斯托弗身邊的裏卡爾德。


    雖然他們和裏卡爾德的關係並不深,但是他畢竟是雇主的孫子。


    格拉罕決定先聽聽他說什麽,裏卡爾德繼續用平淡的語調說了下去。


    “因為和爺爺都聯絡不上,所以我想那份通緝書是不是無效了。”


    “……”


    “庫裏克他們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說實話,我總覺得爺爺是不是已經死了。”


    “……”


    ——太幹脆了。


    聽到裏卡爾德那麽幹脆地說出“家裏人死了”,周圍的人看上去好像都心情不舒暢。


    “……我想問問夏夫特…”


    “什麽事?”


    “這時候,作為一個人,我應該說什麽話比較好?”


    “我覺得現在最好什麽也不要說……”


    聽到夏夫特脫口而出的話,格拉罕還是止不住繼續說了下去。


    “傷心嗎?開心嗎?還是既不快樂也不難過的我的淡淡的初戀?以前,我的親姐姐對我說‘你是從河邊撿回來的孩子’。我聽了後就反問她‘那我們可以結婚嗎?’,姐姐拿起爸爸工作時用的扳手狠狠地砸我。在火花飛濺的瞬間,我真的愛上了姐姐,同時也明白自己被姐姐甩了。隻有一秒鍾的戀愛曆程。但是我還是明白自己和她是親姐弟,所以也安心地放棄了這段戀愛。雖然我認為戀愛是不能輕易放棄的!”


    “變態……”


    夏夫特捧著臉從口中溢出了這句話。


    “總之,不在這裏爭吵是明智的做法。本來警察對我們就很嚴厲。”


    “警察……對了……說起我和警察的相遇——”


    “這個人怎麽了?脈搏一直在上升…………難道格拉罕剛才被酒撤到就醉了嗎!?格拉罕!格拉罕,你的臉通紅的!?格拉罕!?”。


    “總之,隻要找到我們組織的人就能知道發生什麽事了……現在在這裏爭吵,隻會對雙方不利。”


    裏卡爾德完全無視夏夫特和格拉罕的對話,繼續發表自己的看法。


    “可是我和那個穿工作服的男子打架,還是覺得很充實的。”


    “我一開始就沒把你算在裏麵。”


    “喂喂?你竟然沒有把我這個朋友算在裏麵,你是不是覺得你已經和我一心同體了?”


    完全無視講著無聊笑話的克利斯托弗,裏卡爾德毫不畏懼地望著西可爾他們。


    “雖然不是很清楚,我們好像被卷進了非常大的麻煩中。如果大家還是互相廝殺的話,就隻能以雙方都毀滅結束——我覺得我們應該整理、互通情報才對。,,“……我沒有異議。先不管那個穿工作服的男人……我必須要問克利斯關於雷爾他們的事。”


    西可爾點頭讚同裏卡爾德的提議,同時身上的殺氣也消失得一幹二淨了。


    雖然身邊的“詩人”看上去~臉不高興的神情,但是估計他再想著接下來要說的胡言亂語,所以西可爾並沒有在意,繼續說了下去。


    這時候,不良少年們驚慌失措地走近格拉罕——


    “嗯……那個,格拉罕,雖然不大明白你的話……”


    “噢噢,加古吉…………啊,酒醒了。……這樣啊,對了,不好意思忽視你們了。問你們為什麽會在這裏之前,我必須先道歉。讓我想想道歉的話。”


    啊。好像話會很長似的。


    加古吉雖然明白格拉罕開始了長時間的自言自語——但是格拉罕不僅手上在不停地轉動扳手,還不停地轉著他的腦袋。


    當他的視線望到店主的時候,他立馬停止了旋轉——他老老實實地對


    加古吉他們說道:


    “……加古吉,我想你幫我一件事。”


    “哎?”


    難得顯得情緒不高的格拉罕,雙眼完全被劉海遮著,嘴中好像道歉似的低聲說道:


    “能不能幫我修理這家店……?”


    遠遠地望著混亂中的不良少年們,“詩人”一個人在暗自思考。


    ——奇怪的事又增加了……——那位臉上有刺青的青年與其說是偶然到了這裏……好像是在找格拉罕。


    ——雖然說這邊很嘈雜,但是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趕到這裏了?


    ——總覺得有什麽地方很奇妙。


    ——雖然不知道修伊先生的實驗內容……但是還是要看看實驗狀況如何。


    ——到底是什麽實驗?


    ——總感覺好像被水操縱著似的……這種可怕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這種不對勁。就好像……夏姆和希爾頓似的……想到這.“詩人”靜靜地搖了搖頭。


    ——……我們是被囚禁的艾麗絲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時鍾兔子……是誰?


    環視著擠滿了人的店裏,“詩人”用誰也聽不見的聲音低聲說了一句話。


    “是誰……在背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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