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仿製犯。


    我隻是單純的模仿。


    啊啊,失策,失策啊。就差一點點還是失敗了。


    似乎太興奮了。似乎太高興了。


    如果是真的話,如果是真的話——明明兩艘輪船都應該沉沒的啊。


    明明輪船上就應該沒有希望的啊。啊啊,沒辦法,沒辦法。


    模仿者已經厭倦了。


    所以,隔了好久——我終於可以以自己的本來麵目走出來了啊。


    可憐可憐啊,走在世界的下麵。


    數日後海上


    “嘎嘎!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你,雖然說著不要管他們,但是你還是保護著那些帶著蒙眼布的小鬼們,一個都沒有讓我的大刀給碰到啊!”


    “因為,那樣的話,就再也看不到那些孩子們的笑臉的啊。”


    “即便出於擔心,也應該適可而止啊。”


    在這樣雖然危險但是也很快樂的談笑聲中,囚禁在船艙裏麵的男人突然提高了嗓門。


    “對了對了,盧奇諾啊……聊一句,可以嗎?”


    手腳上沒有任何的刑具,被艾伊津古看著坐在椅子上的艾爾馬,對著遠離自己坐著的盧奇喊道。


    雖然在此前的幾天間,少年從來沒有在這個好不容易抓獲的目標麵前露過麵,但是今天,少年似乎終於準備好了似的,衣服冷冰冰的社長模樣,出現在了艾爾馬的眼前。


    雖說如此,也沒有審問他什麽,隻不過一直沉默地觀察著。


    因此,這個時候,少年也隻是用目光回敬了對方,但是艾爾馬把這當成了默許,淡淡地開始說了起來。


    “你,如此憎恨修伊的理由是什麽啊?”


    “……”


    盧奇雖然無聲地盯著對方,但是看到對方滿不在乎地回望著,隻好把自己的目光移開,孤獨地說道。


    “……複仇啊。”


    “複仇。”


    “為了我自己和……從我祖先那裏繼承的信念,而報仇。”


    “怎麽回事啊?如果不介意的話,你能不能告訴給我啊。”


    看著艾爾馬天真無邪地打探著自己的隱私,盧奇微微焦躁地,提醒著自己的目的一般,勉強說出了自己的複仇理由。


    “你也應該知道了啊……。我的祖先修伊?拉弗雷特……把我的另外一個祖先……也是他的妻子莫妮卡?岡帕乃魯拉給殺死了。”


    “……”


    “從那以後,我們家族就世代以‘假麵工匠’,來繼承那個仇恨。你是不是覺得很無聊?為了好久以前的,自己從來不認識的祖先——隻是繼承了鮮血和複仇。”


    “……不,如果這樣可以覺得幸福的話,我也不會阻止的啊……”


    看著艾爾馬罕少見的感性的一麵,盧奇驚訝地皺起了眉頭。


    “你怎麽啦?難道沒有什麽反駁嗎?”


    “哎呀,那個啊……對你們,這個故事是這樣流傳的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確實……很象他的作風啊。”


    同日美國某fbi辦公大樓


    “冒昧說一句。為什麽要逮捕我們?”


    “敢不敢告訴我們真相?你這個吵鬧的家夥。”


    聽著尼羅焦躁的話語,一個帶著眼睛的男人更加焦躁地笑聲嘟囔著。


    fbi特別署的副局長也是不死者——維克多?塔爾波特揉著自己的太陽穴,說著。


    “尼羅,你知不知道你太胡鬧了就是你在這裏的原因?啊啊?”


    “我正在反省啊。但是,同時也覺得遺憾。那個戰鬥時遇見的敵人中有個巨型女人……原本在收拾完紅黑集團後要和她打上一架的,可是之後他們就馬上撤退了。”


    “你根本就沒有在反省啊!啊啊……你們真的是……你們真的讓我頭疼啊?啊啊?就這樣讓我過勞死,然後在我複活的地方讓我再度過勞死,然後再複活再過勞死,難道你們就打算讓我永遠地活在這種節奏中嗎?那些你們帶來的那些蒙著眼睛的小鬼們,真的是都很嚴重的精神創傷,使得那些生活指導員都快要過勞死了,但是他們是受害者根本就沒有罪過!因此,我們決定將我們的怒火在抓到犯人之前,統統發泄在修伊那個家夥身上!”


    “冷靜啊,維克多大人。總之,襲擊我們的人的本來麵目有沒有搞清楚啊?”


    被田九郎的聲音喚回了冷靜,維克多默默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隻能說還在調查中啊。雖然假麵工匠看起來隻不過是一群雇傭兵,但是那些宗教團體方麵就有些棘手啊……反正,那些家夥不要說綁著的家夥了,就連屍體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剩下來的都是些血跡啊,碎肉啊。啊啊,這些東西對於我們有用的話,也算是不錯的線索啊。你們,最好祈禱那個艾爾馬蠢貨好運啊。”


    “這麽說來”……奇斯在另外一條船上,是真的嗎?


    聽著希爾薇的問題,維克多無聊地回答著。


    “嗯?啊啊……那個小鬼,正和新的不死者們一起悠閑地作著家族旅行呢。真的是讓人覺得好笑啊。”


    “如果沒事就最好了啊。難道說,不死者和奇斯也在這座大樓的某個地方嗎?”


    “哎呀,那個,這個啊……嗯。”


    看著突然吞吞吐吐的維克多,三個人緊緊地盯著他,最後認命地搖了搖頭。


    “……那些家夥……現在在日本。”


    同日日本京都某觀光地


    登上特產店兩側長長的階梯,在他們的前麵,展現的是一派建築,雖然都是原色,但是卻不可思議地有著一種沉靜的感覺。


    不知從哪裏傳來的笛聲搖曳著整個城市的景色,腳步也自然而然變得歡快起來。


    但是——


    “……啊啊,不行啊,看來如果不說出口的話,整個人就不能放輕鬆啊。”


    在攀登完所有的階梯之後——菲洛一直都在苦惱著,扭頭看向艾妮絲他們。


    “……雖然現在才說……不過,對不起,這次把旅行搞糟了,都是我的錯。”


    看著真心道歉的菲洛,艾妮絲和奇斯都報以笑臉。


    “沒有的事啊,菲洛。雖然有些小麻煩,但是因為菲洛你,我和奇斯才能夠平安地到達日本啊。”


    “是呀,哥哥。雖然被那個叫做維克多的家夥給暗地審問了差不多10個小時,但是總比讓我們在太平洋正中間遊泳來的好的多啊!”


    被卷入了一場豪華客船劫持事件中的菲洛?普羅辛奇奧夫婦和隨行的奇斯。


    結果,他們到達了日本,開始了日本獨特的觀光旅行。


    當然,因為是國際性大事件,所以不可能受到幫助,繼續享受悠閑的旅行。


    但是,聰明的庫勞迪婭拜托導演,將菲洛他們當作“在日本宣傳期的工作人員”,乘坐特別航班,和庫勞迪婭他們一起來到了日本。


    但是,日本方麵也進行了取證調查和問訊,他們在日本又和那個好久沒有見麵,特意飛到日本來說明情況的維克多碰麵了。


    “本來,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啊。被劫持的你們,不可能在短短的這幾天內就來到了日本啊。世界末日到了啊。啊啊,世界末日!真希望這個世界快些完蛋吧!”


    “保衛世界不是你們的工作嗎?”


    “閉嘴,你這個腐朽的罪犯!可惡……原本這家電影公司就給這邊施加了很多的壓力啊……啊啊,雖然‘入口’比‘出口’的損害,奇跡般地要少很多,但是即便如此,我們也要必須監視所有的相關人員。這一次隻能算是由於マクダネルガンパニー的好心,而有的特例中的特例中的特例啊!”


    “所謂


    的麥克格拉斯,不是航空公司而是電影公司嗎?你們,被電影公司施加壓力了啊,你們。”


    “正是如此。而且,航空公司方麵是麥道格拉斯。哼,怎麽會有這種事情!我們fboi是不會屈服於任何壓力之下的啊!但是,那個,fbi雖然不屈服,但是我的部門因為要處理不死者的關係,為了要在社會蒙混過關,就要借助於電影界的各色人物……所以,這件事情怎麽辦才好啊!如果要補償罪過的話還說得過去,可是,現行罪犯竟然如此悠閑的乘船旅行,你們不會是把我當作傻瓜——”


    菲洛和奇斯就這樣聽著這樣的嘮叨和說教,長達半天之久。


    雖然後半段兩個人已將開始打瞌睡了,但是維克多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依舊發表著他的鴻篇巨論。


    雖然,現在在他們的身後不可能沒有維克多的手下在監視,但是現在他們三個人確實是在享受著他們的日本之旅。


    似乎在“出口”出現了很多的死者,而乘坐著姐妹船的自己卻在享受著旅行,對此雖然有些罪惡感——但是為了讓艾妮絲和奇斯稍微忘記這個事實,菲洛勉強自己加入到這次觀光中。


    在住宿的地方,一個攝影師朋友說道:“從傍晚開四,我就要去拍照片”,非常愉快地準備著照相器材。雖然自己也很想拍一些觀光寫真,但是覺著按照這個樣子拍風景的話,膠卷恐怕馬上就要用完了吧。


    這個攝影師是個地道的日本人,充當了菲洛他們這次日本之旅的向導。


    偶爾聽說自己的一個朋友則乘坐了那艘輪船,所以昨天就去探望他們去了。聽說在再三確認了自己的戀人平安無事之後,自己卻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於是,菲洛這三個外國人就留下了這個有著奇妙因緣的攝影師,三個人晃晃悠悠地來到了觀光地。


    但是,實際上這三個人都會說流利的日語,並且奇斯甚至都來過京都五次了,所以他們三個人,在當地毫無問題地閑逛著。


    就在這個時候,因為菲洛的突然道歉,所以艾妮絲和奇斯都慌忙否定著。


    而內疚的菲洛隻是一個勁地搖頭。


    “不……是我不好啊。我都不知道如何去使用那個塞拉德老頭的知識啊。而且我一直覺得,就算沒有那些危險的東西,我一樣可以保護好艾妮絲和奇斯的啊。也不知道我在驕傲個什麽意思。如果我早一些把能夠用上的知識全部用上的話……或許早就可以順利地解決各種問題了啊。……但是,我現在已經不在迷惑了。”


    “菲洛”……


    艾妮絲擔心地詢問著,菲洛用力地點著頭。


    “說好了啊。我,從現在開始一直都是我。”


    “就算我的腦子裏麵有著塞拉德的知識,我也絕對不會變成那個臭老頭的樣子的啊——”


    艾妮絲高興地聽著這番話。


    奇斯也小聲嘟囔著“哎呀呀,承蒙款待啊”,擺弄著帽簷。


    但是——接下來的瞬間。


    “而且,即便我有著拉布羅(ラブロ)的知識,也不會變成他那個樣子。”


    當他麵對著奇斯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少年不可思議地揚起了頭。


    “哎?剛才,你說什麽來著……?”


    “哎?啊,啊啊。那個,被塞拉德吞噬的煉金術士,也吞噬了拉布羅德知識……他的也在我的腦海裏。”


    “你說什麽?菲洛哥哥。”


    看著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的奇斯,菲洛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動作。


    “那個,所以啊……拉布羅,被那個塞拉德吞噬的家夥給吞噬了……”


    “啊哈哈,你好奇怪啊,菲洛哥哥。”


    奇斯隻是一味地傻笑,而菲洛則是滿腦子的問號。


    美國fbi某處


    “嗨……奇斯他們在享受旅行,而我們卻被拘留……”


    躲過希爾薇冷冰冰的眼光,維克多為了蒙混過去,和田九郎搭著話。


    “哎呀,即便如此,我和田九郎真的有300年沒有見了啊!你,怎麽啦?不是這麽說的嘛。你不是掉進北極變成了冰棒了嘛!”


    “……嗯……這個故事都傳到維克多你的耳朵裏了啊……”


    田九郎表情微微有些僵硬,暫時陷入了思考中——


    “沒辦法。既然是同樣的丟人,我就告訴你真相好了。”


    “什麽?”


    不單單是維克多,連尼羅和希爾薇都興趣十足地抬起了頭。


    “我沒有掉進大海。我是中了奸計,被迷昏關進了箱子裏,沉入冰縫的。那個讓我沉睡的地方,到現在我還記得一清二楚啊。”


    “到底是誰啊?應該不是塞拉德那個老頭子吧?如果是的話,應該會在你沉睡的時候就把你吞噬了啊。”


    “騙我中計的,是一個你們也都認識的男人……”


    海洋上


    “我覺得你不會相信的,不過我還是要反駁。”


    “哎,我是不相信,不過你還是反駁吧。”


    對於艾爾馬的話,盧奇毫不客氣地諷刺道。


    之後,艾爾馬微微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講述著自己知道的事實。


    “殺死莫妮卡的,並不是修伊。那個家夥,那時候還沒有到將自己意外的所有東西都看成試驗品的地步。……不對,或許應該說那件事正是一個契機啊。修伊,就變成了現在的修伊了啊。”


    “……”


    “殺死莫妮卡的既不是修伊,也不是我……當時,還有一個和修伊並稱為天才的煉金術士……”


    “……誰啊,那個人。”


    聽著盧奇沉重的問話,艾爾馬靜靜地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拉布羅……”


    京都某觀光地


    “真是的,不要再開這種奇怪的玩笑了啊,菲洛哥哥。”


    說著,奇斯就哈哈地笑著跑開了。


    “啊,喂,喂!奇斯!”


    “我先回旅館了啊!接下來,你們兩個人就好好享受二人時光吧!”


    奇斯沒有聽從菲洛的阻攔,隻是一直奔跑著。


    奔跑著。


    奔跑著。


    奔跑著。


    不知道一直跑了有多少分鍾。


    已經,聽不到身後菲洛的喊聲了。


    但是,奇斯小小的身體在遊客蕪雜的人群中穿行著,在熱熱的日頭下麵向著沒有人煙沒有人氣的地方跑著。


    “啊哈哈,真是的。”


    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著。


    “菲洛,為什麽,為什麽,會開著這種惡俗的玩笑啊……”


    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這個觀光客罕至的破爛場地,奇斯在那裏喘著氣低頭看著。


    剛好是在參拜道路的下山的階梯位置。


    但是,根本沒有任何呼吸平穩的跡象,在奇斯的臉上同時出現了孩子般的笑容以及冷汗。


    “啊哈,哈哈哈,為,什麽,菲洛要說,那樣的,謊話。”


    呼吸零亂,呼吸零亂。


    雖然聲音中還泄露出一些笑意,但是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消失了。


    如同做夢夢見怪獸追趕自己的孩子樣的神情,奇斯回想起了那自己暗中品味的精神創傷。


    ——“你所恐懼的是‘未知’。”


    紅色的怪物,在火車中小聲說過的話。


    之後,感受到未知的疼痛和恐怖的奇斯,在船艙中一直感受到的不舒服,現在再一次——感受到了遠比乘船時要強烈的多得感覺。


    ——啊啊,未知。


    ——為什麽,菲洛會說那種謊言,完全不理解。


    菲洛似乎說了一些奇怪的話。


    單單這


    件事,使得奇斯全身沉浸在全身無法動搖的寒氣中。


    雖然自己注意到為了模糊這件事情,自己一直都在笑著,但是——似乎這也沒有了效果。


    就在自己被這種搖搖欲墜的厭惡感包圍的時候——


    從奇斯坐著的階梯下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沒事吧,奇斯。”


    笛子的聲音停止了,風聲停止了。


    似乎計算好了時間一般,這個男人就這麽靜靜地對著奇斯微笑著。


    “……哎……?”


    即將要昏過去的聲音。奇斯也不知道剛才如此微弱的疑問是自己的聲音還是呼吸,自己隻是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而男人,則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地,對著同是煉金術士的少年打著招呼。


    “好久不見啊,奇斯。”


    同時嘴角露出了微笑。


    這種發自內心的幸福微笑,如果讓那些笑容中毒者看到的話,一定會很高興。


    但是——看到這個微笑,從奇斯的嘴裏麵漏出的,隻是如同蚊子般細小的呢喃。


    “假……的……假的吧。”


    少年的過去——在喊出那個名字的瞬間,早就不能稱之為過去了。


    “……費爾……梅特……”


    “那個欺騙我中計的家夥,是一個你們也非常熟悉的男人……”


    田九郎下定決心,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是費爾梅特。”


    “……拉布羅……拉布羅?費爾梅特?維拉萊斯庫……”


    艾爾馬冷靜地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那個表情——對於他來說非常的少見,是微微有些陰沉的笑容。


    半途中這個小聲的話語變成了自言自語,艾爾馬眼睛望著遠方,平靜地說著。


    “我確實對於,那個家夥的事情知道的不很清楚啊。也沒有什麽太好講的,而且對方似乎也很討厭我啊。”


    艾爾馬想起了去年,在北歐的某個城市的屋簷,和奇斯的一段對話。


    艾爾馬本人,和那個人100年能見一次麵就很不錯了,所以並沒有奇斯和修伊那麽深刻的記憶。他能夠確認的就是——隻有他是奇斯的監護人這一點而已。


    “那個家夥,總是可以地消除別人對他臉的印象,所以……無論是怎麽樣的行動,大家都難以記起他的長相啊。”


    雖然已經數十年沒有聽到的這個男人的名字,在自己的印象中就隻有危險,但是——隨著記憶的複蘇,逐漸慢慢地想起了修伊對這個男人的評價。


    “最後一次見到費爾梅特,好像不是在1931就是在32年的時候……之後,他好像就被奇斯,不知何時給吞噬了吧?”


    艾爾馬想起了在屋頂上奇斯的告白。


    ——雖然是個惡人,但是沒想到竟然是一個會要吞噬和自己家人一般的奇斯的超級大惡人……


    ——那個家夥對於奇斯確實是抱有某種變態的感情,……但是卻一直沒有讓奇斯發現,一直虐待著奇斯,也算是一個非常狡猾的男人了啊。


    京都某處


    “假……的……吧。”


    ——是做夢。


    “假,的吧……”


    ——是幻覺。


    看著渾身發抖的少年,眼前的男人——靜靜地微笑著,滿是懷念地說著。


    “很精神嘛。你有沒有改掉你那個往雪球上撒糖吃的壞習慣啊?”


    “啊……嗚啊……啊啊啊”


    “雪裏麵含有大氣中的塵埃啊,現在還含有一些化學物質……如果吃壞肚子就不好了啊。”


    刹那——


    眼前的景色開始搖搖欲墜。


    奇斯停止了呼吸,低頭看著這個從下麵的階梯慢慢走上來的男人。


    雖然很明顯自己是在低頭看著,可是感覺卻根本不是這麽一回事。


    男人的眼睛被額前垂下來的劉海給擋住了,所以奇斯無法看清他的瞳孔顏色和位置。


    如果撩起劉海,就算有三隻眼睛,也不會覺得奇怪。這個男人臉龐的上半部就是給人一種這樣的奇異感覺。


    但是,奇斯記得這張臉。


    雖然後麵的頭發比前麵的要短,但是卻是那張自己再也熟悉不過的麵孔。


    “假的,假的吧……”


    奇斯眼神空洞地反複說著這句話,在他的內心,那種乘船時感覺到的不舒服一下子膨脹了起來——


    “不好啊,奇斯。”


    聽到男人說的下一句話,奇斯一下子跳了起來。


    “我對奇斯你……什麽時候說過謊話啊?”


    “啊……”


    發出了短促的慘叫,奇斯反射性地站了起來。


    但是,自己的腳卻一動也動不了。


    不想動。


    等自己發現的時候,那個男人已經站在了距離自己不過數段階梯的位置——靜靜地站在了那裏。


    “奇斯……可愛聰明的奇斯。你現在,一定這麽想的吧。‘為什麽這個家夥還活著啊。’”


    “……啊……啊啊啊……”


    “是啊,‘明明我用我的右手把他吞噬了啊!’,你應該是這麽想的吧?”


    “啊嗚……嗚……啊……”


    看著顫抖著嘴唇發出一些無意義的氣息的奇斯,男人高興地微笑著。


    “正中要害啊。太好了。果然奇斯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奇斯啊。”


    放心地呼了一口氣,男人淡淡地說著。


    “奇斯的事情,我是最了解的啊。”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少年拚命地喊叫著,但是男人斯毫不介意,淡淡地說著。


    “但是,這次可是一個大工作啊。是啊,是一個很值得做的工作啊。既然成為了不死者,那麽生活的充實感還是重要的啊。奇斯。如果沒有這個的話,今後就會變成象貝戈一樣的行屍走肉了啊。”


    這麽說著——


    這個既是假麵工匠的兵器“生”,又是將卡璐奈爾帶上船的“解剖手”,而且——又是“sample”幹部的男人,淡淡地耍弄著“遊戲”。


    “哎呀,當我在‘入口’看到奇斯你的時候,高興地高興地不得了,不由地摘下了麵具和墨鏡啊。後來,當還想如果奇斯問到我的名字的時候,我因為沒有辦法報假名字,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呢。因為害怕,所以就逃走了啊。”


    “啊……”


    那個在船艙裏麵出現的黑衣男人。


    即便是在知道了那是費爾梅特的現在,奇斯還是說不出話來。


    “成為不死者的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渡過好幾個人的人生啊。奇斯。啊啊……如果這樣可以同時渡過好幾個人的人生的話,就可以製造出好多象伊璐奈斯,卡璐奈爾,莫妮卡?岡帕乃魯拉之類的有趣的玩具啊。雖然很難判斷孰優孰劣……不過,現在,因為,現在奇斯你在我的眼前,所以你才是最重要的啊。”


    看著依舊站在當場無法挪動的奇斯,男人慢慢地伸出手來——費爾梅特靜靜地呢喃著。


    “高興嗎?笑一笑啊?”


    “……不。……不……是的啊……不可能是……費爾梅特。”


    即便如此,依舊一直在否認著的奇斯,看著他,費爾梅特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為難地搖著頭。


    “我醜話說在前麵啊——我可不是什麽克隆之類的冒牌貨啊。我是真真正正地,和你一起乘坐過埃特維納?阿維斯號客輪的費爾梅特。”


    “啊……啊”


    看著失聲的奇斯,費爾梅特靜靜地說著禁忌的話題。


    “那麽,你就把你想不明


    白的問題問出來好了。”


    “……”


    在奇斯看來,那些絕對不可能會想得到的問題。


    “那麽……你是不是想要問之前你吞噬掉的那個‘我’,到底是誰啊?”


    “……咕咕咕!”


    奇斯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奇斯反射性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朝著僅僅在下麵有著幾級階梯差距的費爾梅特的頭頂伸了出去。


    然後,隻需要想著“吞噬”,費爾梅特的人生就算結束了。


    全部,都會被吞噬進奇斯的知識袋裏麵去。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啊,不過——


    “之前,你確實把我給‘吞噬’了啊,奇斯。”


    男人用著比之前更為狎昵的口吻說著。


    對於奇斯來說,這是一句決定性的話。


    “但是,現在的你……應該吞噬不了吧?”


    “——”


    身體全身都催發著嘔吐。


    明明是自己掌握著對方的命運,但是卻沒有辦法思考。


    自己的本能也一直在叫囂著“不要吞噬”。


    奇斯的靈魂告誡著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是毒藥。


    “——”


    看著全身都動不了,完全也說不出一句話的奇斯,男人靜靜地微笑著。


    “你瞧吧?”


    高興地,愉快地,喜悅地——


    “我不是說過了嘛……奇斯的事情,我最了解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仿佛瞬間換了一個人似的,笑聲在山中回蕩——遠遠的遊客們,也紛紛向這邊投來了目光,看著發生了什麽事。


    或許是感受到了這樣的目光,費爾梅特安靜地克製著自己的笑聲——


    “那麽,我們再一起玩吧,奇斯。”


    溫柔地笑著,將自己的右手怦地,放在了少年的頭上。


    “我下次的出現,或許是在明天——或許會在100年後啊。”


    看著眼前這個雖然別人的右手放在了自己的頭頂,但是完全不能反抗的少年——男人靜靜地離開了。


    在奇斯的眼中,這個男人的身體就如同夏日的熱氣一般搖搖晃晃地,就這麽地消失了。


    結果,這變成了奇斯一直希望是一個幻覺的願望。


    “啊啊!原來你在這裏啊,奇斯!不好意思,我,沒有考慮就說出了那個人的名字……如果傷害了奇斯你,我在此道歉啊——”


    此時,奇斯的耳朵裏麵,根本聽不見菲洛在說什麽。


    但是,少年注意到了,菲洛這個“家人”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在自己放心之前,自己更加意識到了這是一個現實。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奇……奇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奇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喊出的第一聲就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表就是一個孩子的奇斯,此時就像是找不到父母的迷路的孩子一樣,大聲地喊了起來。


    聽著從遠處傳來的哭聲——


    “啊啊,漂亮的哭聲啊,讓人興奮啊。”


    在所有的含義上都是讓奇斯大哭的罪魁禍首,這個男人此時正堂而皇之地走在大街上。


    “有點,太羅嗦了啊。算了,畢竟好久沒有和奇斯講話了啊。有些飄飄然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


    和奇斯說話時完全不一樣的口氣。


    和“生”和“解剖手”也完全不一樣的口氣。


    男人用自己原本的,從來沒有讓別人聽過,即便是在埃特維納?阿維斯號客輪上也從來沒有用過的真實聲音說著話,在太陽下麵的大街上堂堂正正地走著。


    簡直就是要向著世界大聲宣布,一直隱忍到現在的自己,要複活一樣。


    此時——從他的懷中,傳來了在英國非常流行的樂團的旋律。


    “……心情如何啊,費爾梅特。”


    電話的另外一端,傳來的是——是和這次事件完全沒有關係的“不死者”的聲音。


    “啊啊,修伊!怎麽啦?難道你因為我隨便使用你的名義生氣了嗎?”


    “……怎麽會。小白鼠要做什麽,也算是試驗的範疇啊。”


    這個說話完全沒有任何感情的男人——隻是淡淡地問著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對了……你,讓你的同伴喝下的酒——”


    “放心好了。‘半成品’我隻讓三個人喝了而已啊。而且,那些家夥也不是我的同伴。隻不過是道具啊。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一次性的啊。”


    其中——有著完全沒有留下傷痕,就逃脫的猩猩男,似乎已經逃跑了——和身為布拉伊德秘書的那兩個女人。


    “我隻不過問一下而已啊——在兩條船沉沒之前,你想要做的事情是什麽啊?”


    雖然答案自己早就清楚,但是修伊還是一副想要對方說出口的口吻問著。


    對於這樣的恐怖分子——這個還不夠格成為恐怖份子的單純的犯罪者,發自內心地微笑著,說出了答案。


    “因為想讓奇斯……幸福啊。我也滿喜歡他的笑臉啊——”


    修伊?拉弗雷特早就知道了。


    聽著費爾梅特這個打岔般的回答——對於他來說,完全就是真心話。


    “我隻不過想看看他那好久不見的哭泣的表情啊!”


    事實上,他所說的一切,沒有任何的謊言和隱瞞。


    想讓奇斯和卡璐奈爾,盧奇諾之類的“玩具”為為難。


    真的——隻不過是這樣的理由。


    因為區區的這個理由就搞出這麽大的事的青年——滿臉爽朗的笑容抬頭看著京都的藍天。


    拉布羅?費爾梅特?維拉萊斯庫。


    這個被大家深信已經被奇斯吞噬掉的男人,或者是被其他煉金術士吞噬的男人。


    對於奇斯來說——甚至對於其他的不死者來說,“最為無恥的”而且“最為邪惡”的——


    就這樣回到了他們的世界。


    堂堂正正地,堂堂正正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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