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  美國東海岸某處海洋曆史博物館


    將發生在1711年,德孟特爾家族與「麵具工匠」的騷動全數道盡的館長。


    他一臉嚴肅地,重新麵向身為尚皮耶·阿卡多的子孫的青年。


    「我們會想向你探聽……不隻是因為報告書上有尚皮耶先生的名字。」


    「那是為什麽……?」


    「當時,尚皮耶·阿卡多已經因為某個緣故離開了城市,然而他卻將1711年洛特華倫提諾的騷動寫成了戲曲。」


    「……是的。」


    盡管早有預料,青年仍再次為自己祖先的厚顏無恥感到厭惡。


    「他究竟擁有什麽樣的情報網?根據資料顯示,他似乎也和德孟特爾的數名密探有往來……關於這一點,你有什麽線索嗎?」


    「我唯一能說的是……其實我也不想說自己祖先的壞話,不過尚皮耶·阿卡多這個人真的是個下流……」


    正當他準備不客氣地說出「下流胚子」這四個字時,會客室的門打開了。


    「館長。」


    「什麽事?我現在有客人!」


    見到櫃台人員突然闖進來,館長眉頭一皺——然而在聽了那人接下來所說的話之後,不僅是眉頭,他整張臉都皺在一起。


    「fbi……要求提供亞特威納·奧伊斯號的資料……」


    §


    「遺留在亞特威納·奧伊斯號上的文獻資料已順利回收。」


    戴眼鏡的金發女性搜查宮——潔西卡·蘇利文將裝在箱子裏的資料堆進後座之後,坐回駕駛座上。


    結果隻見副駕駛座上,一名眼鏡男子傲慢地仰靠著椅子出聲:


    「啊,辛苦了辛苦了。有沒有發生什麽怪事?」


    「有的,館長正在接待一名與洛特華倫提諾有淵源的人物。」


    「你說什麽?」


    麵對猛地將身子往前探的男子,潔西卡以宛若用冰製成的電腦般冷酷的表情,不帶情緒地報告。


    「聽說那人是尚皮耶·阿卡多的子孫。」


    「尚皮耶……喔喔喔,是那個詩人!結果到頭來,我還是沒能見到那位詩人。可惡,我總覺得他一定知道些什麽。」


    「我有查到那人的名字和聯絡方式,如果你有事情想問,可以和他聯絡。」


    「……你是怎麽從路過的人口中問出名字和聯絡方式的?現在這個疇代,隨便逼問不相幹的人可是會出問題的耶。」


    見到上司一副「若是從前就沒這種問題」的擔心模樣,潔西卡浮現依舊冷若冰霜的微笑回答。


    「我用美人計。」


    「這種事情……你不要說得那麽乾脆啦……」


    上司抽搐著臉頰說完後,歎了口氣發起牢騷來:


    「真是的,你爺爺明明是個正經人,怎麽孫女會是這個樣子……算了,還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嗎?」


    「不尋常的部分……有件事我想確認一下。」


    「什麽事?」


    眼見部下一臉認真,上司也以嚴肅神情待之。


    潔西卡依舊以認真的表情,將眼鏡扶正後開口:


    「請問我今後向副部長提出的報告書,可以用『嗨,你好嗎?沒收到我的信,是不是覺得很寂寞啊?』作為開頭呢?」


    聽到她這麽問,上司——維克托·泰波瞬間愣住,隨即又紅著臉大叫:


    「你……你你你這個家夥!居然敢偷看!可惡!話說回來,為什麽我留在海上要塞的報告書副本會在那艘船上啊!」


    「好像是從一個名叫艾爾摩的乘客的艙房中發現的。」


    「那個笑容中毒的小子!竟然擅自帶上船!」


    潔西卡對氣到全身發抖的維克托說:


    「恕我多言,他會不會是好心幫你把行李運上船呢?」


    「可是忘記交給我就沒意義了啊!啊啊啊啊,給我忘了這回事!這是命令!知道嗎!」


    「那位露克蕾齊亞大人,是比我還有魅力的女性嗎?」


    「對啦,那女人比你還要可愛一百倍啦!」


    §


    「那輛車在吵什麽啊……?」


    和館長約好下次再談的青年,看著傳出怒吼聲的車子嘟噥。


    ——坐在駕駛座上的,好像是剛才fbi的人?


    就在他邊走邊想時,不小心撞到前方的女性。


    「……」


    女性一時失去平衡,身子踉蹌。


    「啊,對不起!」


    青年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抓住對方的手以免她跌倒。


    縮果,青年注意到一件事。


    那名年約二十歲的女性,右手包著厚厚的繃帶。


    再仔細一瞧,不隻是手,就連半張臉也纏上了繃帶。


    「……」


    看見女性目光失焦、嘴巴一開一闔的模樣,青年不知該作何反應——


    「哎呀,真是抱歉喔,這孩子自從受到事故打擊後就老是恍恍惚惚的……」


    這時,不遠處一名女性走過來陪罪。


    「啊……不會,請別這麽說,」


    ——哇,這位姊姊的裝扮也好驚人。


    女性身上的服裝與博物館這種莊嚴場所的氣氛迥異,大膽地顯露出胸部和雙腿。青年不禁對女性妖媚的聲音和美麗臉龐怦然心動,反過來道歉後便快步離去。


    目送青年的背影離去後,打扮誇張的女子望向依然傳出怒吼聲的fbi的車子。


    「真受不了,居然離這麽近也沒發現,小維克托果然還是一樣遲鈍。」


    「……」


    「不過,都已經過了將近三百年,他恐怕也早就忘記我的長相了。」


    ——博物館裏有關於不死者的資料。


    將這則情報匿名通報給fbi的女性,看著出現在現場的人物嘻嘻發笑——接著對身旁的繃帶女子說:


    「不曉得艾爾摩和菲爾梅特還記不記得你呢?」


    「……!……!」


    盡管沒有出聲說話——


    半個身體纏著繃帶的女子,在聽到那兩個名字後,開心地笑了。


    隻不過,她是對哪個名字起了反應,這一點就連打扮誇張的女子——露克蕾齊亞·德孟特爾也無從判斷。


    聽見那兩人的名字,在她記憶中複蘇的,是從一個聲音開始的情景。


    1711年,在地下室被逼到走投無路的她,聽見「喀嘰」一聲。


    那不是炸彈殷動的聲音。


    通道深處的喑門隨著聲音開啟,門後出現一名戴眼鏡,身材姣好的女性。


    當她被女性帶著進入暗門的那瞬間,炸彈引爆了。


    接著,在經曆灼熱、呼吸困難和疼痛之後——黑暗降臨。


    從客觀的角度回想自己的「瀕死瞬間」,心靈遭受莫大傷害的她笑了。


    在記憶中反覆死去的她,是因為是自己死去的瞬間才笑。


    至於那個笑容是為誰展露——就連現在的她也不知道。


    ——取得不死之酒。


    這是露克蕾齊亞對手下的煉金術師們所下的指令。


    聖拉多打定主意不予理會,維克托則是沒有帶回不死之酒,反倒寄信來大罵「你竟敢騙我,害我替你白擔心一場!給我記住,我一定要讓你跪地求饒!」菲爾梅特在幾年後寄來了樣品,不過當時露克蕾齊亞已經成為不死之身了。


    因為修伊和艾爾摩像是說好似的,用了相同方法將不死之酒送到她手中。


    那酒並非他們自己分析製造。


    他們在喝酒的那一刻,自己隻喝下一半,將另一半移到事先準備好的容器內保存


    ,然後寄送給露克蕾齊亞。


    知道隻要一口就有效果的她,自己喝下從修伊那兒收到的酒,艾爾摩寄來的那份則是讓別人喝下。


    摟著另一名喝下不死之酒的女子——露克蕾齊亞用宛若與世間的一切訂下相愛契約的眼神低喃:


    「小菲爾梅特好像也開始采取行動……看來事情是越來越有趣了呢。」


    以黏膩的語氣說完後,她牽著繃帶女子的手邁出步伐。


    為了以絕對的旁觀者身分,目睹不久後即將到來的,不死者們的騷動。


    「小維克托也要加油喔。要是你表現得好,我會給你獎賞喔。」


    貪婪的女人嘻嘻笑著經過fbi的車子旁——


    然而還在斥責部下的維克托,卻直到最後都沒有注意到自己深愛的女性,就這麽在不知不覺間被卷入大騷動中。


    彷佛在說,這就是他的宿命一般。


    接往《bao!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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