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白日拍了拍秦嶺的後背:“如果有什麽事情,要和我說,我們可以一起麵對,不要再把劃在外麵。”


    秦嶺睜開了眼睛,扭過頭看著唐白日:“傻瓜,哪會有什麽事情瞞著你呢,走吧,回家去看媽媽。”


    柳雲早早就下了班,在院裏打理花草,看見唐白日進來,也一掃前幾日的陰霾,招呼著小姑娘進來坐。


    “阿姨,我老爸特意為您做的餅,加了好多料。”唐白日把包裝好的營養品和熏肉餅拿出來給柳雲品嚐。


    柳雲見乖巧的唐白日,又不禁心裏犯酸,都怪自己當初錯認良人,嫁了個那樣的混蛋,害得秦嶺沒有一個好的原生家庭,也委屈了這小姑娘。


    唐白日看著低頭不語的秦嶺媽媽,也沒有過多叨擾,和秦嶺一起解釋了要去慕容家玩,便禮貌離開了。


    小夥伴們在慕容家閑聊至傍晚,都心不在焉地玩了會兒成語接龍的小遊戲,男孩子們各自護送女友回家,並約定好後天一起去學校門口乘大巴去機場。


    秦嶺把唐白日護送到小區門口,護欄裏習以為常的門衛叔叔已經見怪不怪,寵辱不驚地端了被茶水走到另一邊,給小情侶把風,以免那天那個衝動的東北屎胖子再來破壞美好氣氛。


    學期近末,天氣也有些轉涼了,唐白日緊了緊衣袖,說話的嗓子也有些發緊:“那,後天學校門口見。”


    秦嶺揉了揉唐白日的頭:“好。”


    可周日的早晨,校門口的大巴前,唐白日就念著秦嶺這句“好”,一直等著沒來的秦嶺。


    還有五分鍾,大巴就要開了,開車的司機一直催著站著的小姑娘趕緊上車,不然趕不上飛機了。


    葉清夢也看著唐白日著急,就給肇星河遞了個眼色。肇星河會意,下車作勢就要把唐白日扛上車。


    唐白日一遍又一遍地播著秦嶺的號碼,無論無何也要等到秦嶺來再一起走。葉清夢和肇星河看著心痛,卻也無濟於事。


    陳山老師最後看不下去了,大步走到唐白日麵前,一把扯下唐白日的手機扔給葉清夢:“唐白日同學,你要清楚的知道,特訓營不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的夏令營,你代表的是學校,你是有責任在身上的,不是你說耍小性子說不去就不去的。秦嶺已經爽約我一次了,你不可以因此做第二個逃兵。”


    唐白日被拿走了手機,就像被奪去了和秦嶺在這個世界的唯一聯係,不由自主無助地蹲下去“嗚嗚”哭了起來。


    陳山見小女生哭得無比可憐,心軟地蹲下身去,安慰道:“我也不想放棄秦嶺,你聽老師的,先跟著大部隊去機場,先過去那邊培訓。三天,給老師三天時間,老師肯定把秦嶺帶過去,相信老師。”


    說罷,陳山示意葉清夢和肇星河把唐白日左右攙扶上車,自己則轉身去尋秦嶺。


    陳山先是聯係了秦嶺的班主任,可那邊班主任孫老師也打不通秦嶺家裏的電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焦頭爛額。


    陳山索性打車直接到秦嶺家去,一路打聽,陳山找到了那個自己隻來過一次的小院。


    院門緊鎖,門口也累積了不少落葉。


    這時,一個老阿姆路過,懷有戒心地問陳山:“先生是這家什麽人?過來幹什麽的?”


    陳山表明自己身份:“我是這家孩子的老師,想問問這家裏的人都去了哪裏,您能告訴我嗎?”


    老奶奶歎了口氣:“別提了,前幾日,他們家突然來了個男人,戴眼鏡,長得倒是斯斯文文的,就是脾氣暴躁得不得了,站在院子裏大吼大叫地鬧了幾日。那幾天,總能聽到她家裏養的狗崽子們吼叫。她家的小孩子把那人趕跑了幾日,可昨天,那個男的又回來了。聽說,這次嚴重了,起了爭執,幾個人最後還打起來了。我昨天買菜回來路過,還在院子裏見了血了呢,唉,造孽啊……”


    陳山聽得眼皮直跳,連忙打聽:“那阿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嗎?後來他們去了哪裏了?怎麽家裏現在沒有人了?”


    老奶奶看著遠方,回想了半天:“我聽鄰居們說,那女人被嚇昏了過去,被送去醫院啦。小孩子和那男人我不太清楚……這一家母子是三、四年前搬來這裏的,平時相處也很和善,從來都不得罪什麽的人的喔。”


    老奶奶頓了頓,又絮絮叨叨說:“不過,我聽那些愛八卦的婆娘們說啊,這家女人找了個坐大牢的男人呢,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回來的那個眼鏡男……”


    謝過阿姆,陳山掏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浩如煙海的家長聯係方式裏,找到了秦嶺家長的電話號碼,聞到了柳雲住院的地址,又打車趕了過去……


    陳山是見過柳雲一次的,印象裏是個說話很柔聲細語,也很得體的學生家長,和眼前這個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滿臉蒼白得像是褪了色的女人,一點都聯係不起來。


    陳山問過主治醫師,說是街道巡邏警察把柳雲送來的。


    安慰了柳雲幾句,放下水果,陳山輾轉又去街道警局那裏了解情況,也是最終在警察局裏,見到了沒有音信、消失了整整兩日的秦嶺。


    那個恣意驕傲的少年,此時頭發淩亂,滿臉胡渣,衣服上不是灰塵還是幹涸的的血漬,胳膊上還纏繞著刺眼的白色繃帶,除此之外,男孩的額頭,靠近眼角的地方,還貼著一份白網布,白繃帶的中心部位還有一點紅色的血印。


    “你差點把你的光明前途都給毀了。”這是陳山作為一個老師,見到秦嶺所痛心疾首脫口而出的第一句話。


    秦嶺抬頭,長時間沒出聲使他的嗓子發緊,發出來的聲音也很沙啞,像是拿砂紙打磨過的:“同學們出發了?”


    陳山不語點頭。


    秦嶺鬆了一口氣,垂下頭,便不再說話。


    見學生不發話,陳山也懶得追問,索性去詢問警察有關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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