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抬眸,平靜又真摯地看向唐白日:“我會先安頓好媽媽,然後跟著陳山老師去北京和你們匯合。那個人現在又回到了他該去的地方被管製著,媽媽的安全相對是有保障的,我也可以放心去北京了。”


    唐白日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嗯嗯,那你好好照顧柳阿姨,我在這邊乖乖等你。”


    心結解開,兩個人為彼此懸著的心,也都穩穩地放了下來。


    醫院病房內,空氣裏滿滿的蒸餾水味道。


    柳雲一睜眼,就看到了一旁守護著自己、卻也很憔悴的兒子,心疼得眼裏泛起了淚花:“秦秦。”


    秦嶺握起媽媽的手:“嗯,我在呢,您還有沒有感覺到哪裏不舒服?”


    柳雲微微幅度地搖搖頭,抬起插著針管的手,輕輕地撫著兒子削瘦的臉:“秦秦辛苦了。”


    那天是秦秦為了保護自己才和那種窮惡之徒動起手來的,如果自己不那麽脆弱,也許就不會拖兒子後腿。


    秦嶺猜到自家母親肯定會自責,於是趕緊出言把母親的愧疚感打破:“我什麽事情都沒有,身體上沒有被傷到哪裏;學業上,拜托了陳山老師,向學校申請了一個補錄特訓營的名額,我還是可以去培訓學習的,您放心。對了,唐唐和星河那邊,我也報了平安了,一切都被解決得很好,您也要快快好起來,恢複起來。那個人,不會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兒子長大了,可以好好保護您,保護我們的家。”


    柳雲不語搖頭,緊緊地握著兒子的手,淚水細細地流過麵頰。


    門被推開,陳山過來探望柳雲,順便給秦嶺帶來了特訓營的申請和營裏老師發的學習資料。


    “申請提交上去,三天後,學校這邊會批準,然後郵遞到北京,估計兩天,所以,五天後,你就可以動身去特訓營那邊學習了。”陳山用力地拍了拍秦嶺的肩膀。


    秦嶺禮貌地遞向陳山一杯水,恭順地接過資料:“謝謝校長,給您添了不少麻煩。”


    陳山笑嗬嗬地一臉樸實:“這孩子,跟我客氣個什麽意思,不過我可把難聽的話說在前麵,這也是當著你母親的麵前,你可得保證,到了特訓營要好好學習,爭取在比賽的時候為母校爭光。而且到了那邊不能惹事情哦,我在這裏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幾次幫你,這次可不一樣哦,我隻是負責把你送至目的地啦,我可跟不了你後麵的路了。”


    秦嶺詫異抬頭:“怎麽?您不跟著我們一起進營嗎?”


    陳山憨實地撓了撓頭:“我,這邊跟大校長打了包票的…說隻要你能去特訓營,就一定會拿個好成績回來,校方額外給你申請名額進營嘛,總需要點兒什麽條件…物物交換嘛……就是多帶幾個班衝刺衝刺物理,多教幾個孩子嘛,我本職工作,帶你們也是帶,帶其他學生也是教書,不必在意!你現在好好去營裏學習才是正經事!自己本來就是已經進營的好苗子!可是要好好證明給大校長那些孫子看的!”


    秦嶺聽懂了陳山的意思,感覺手裏的資料又沉了幾分,從嗓子裏擠出了半句話:“老師…”


    柳雲也知道這次自己住院,孩子的學習,都是這位兼任副校長的陳老師在忙前忙後,心存感激,掙紮著想要起身給老師鞠躬表示感謝——


    陳山見狀,趕緊製止,笑著與柳雲攀談:“這次再見到您,感覺看起來情況好轉不少呢,上次我來,您還是不怎麽有力氣說話呢,像個躺在病床上的白瓷娃娃似的。”


    柳雲聞言,溫柔地笑著點頭:“是啊,陳老師,多虧了您,這麽照顧我們這麻煩的一家子,真是太謝謝您了,給您添麻煩了。對了,您墊付的醫藥費,我出院後會盡快歸還給您的,真是太麻煩了。”


    秦嶺用枕頭支撐起母親半坐在病床上,然後代替媽媽轉身向陳山彎腰深深鞠了一躬。


    陳山也沒有推脫,伸手扶起秦嶺:“我不麻煩的,我孤家寡人一個,有大把的時間,哈哈,實不相瞞,最近我還會去照看你家小院子的貓貓狗狗,我家裏的貓狗吃的狗糧、罐頭還很合適小家夥們呢。”


    柳雲想起上次家訪,這個人高馬大的老師急著回家喂貓貓狗狗的事情,不禁捂嘴淺笑:“陳老師真的是心地善良,家裏也這樣麻煩您了,我這邊也好的差不多了,等我出院,一定要去家裏吃飯,好好謝謝您!”


    秦嶺扭頭看著心情不錯的媽媽:“是嘛,媽媽?我可是要去特訓營學習了,我還擔心你的飲食問題呢,你還要揚言請陳山校長回家吃飯?”


    柳雲白了自家兒子一眼:“我不會做飯可以學嘛,一些家常小菜,我學習能力也是很快的好不好嘛~”


    陳山也沒想到這一對母子之間的相處這麽有意思,他少年時代頑劣,年輕時又一心把時間放在讀書上,就這樣一路讀到了博士;完成了學業後,就覺得身邊的人與自己的生活觀念不太相同了,久而久之,想著自己獨自生活,養一些貓貓狗狗、去學校工作看看學生,這樣的日子也很富足,所以也就不再看重去結婚生子,完成家庭。


    現在看著秦嶺和母親的互動,心裏有點兒羨慕是怎麽肥四?!!!emmm…想念家裏的貓貓狗狗——阿花、虎子、翠兒……


    秦嶺看著出神的老師,出聲提醒了一句:“老師,那下周的時候,就麻煩老師您帶我過去營裏了。”


    陳山經提醒回過神:“啊啊啊,嗯嗯嗯,好。啊,對了,那個…我是想…秦嶺媽媽出院的時候,我估計也送秦嶺回來了,回家修養身體的初期,可以到我家吃飯…或者我做好了飯菜給你送過去的…我的意思是啊…就是…反正我也得做飯,一個人的量也是做,兩個人的量也是做的。您出院初期,還是得有人照顧的,秦嶺去為校爭光,我作為老師、作為後勤部隊,替這臭小子照顧照顧家裏,也不是什麽大事。”陳山第一次把一段話,說成這般磕磕巴巴的樣子,一點不見往日講台上能夠舌戰群儒的導師學者風範。


    秦嶺也是最近因為特訓營得事情,才這麽深入了解陳山,之前也隻是和這個會帶隊自己比賽的老師點頭之交,原來是這麽熱心的一個人。


    柳雲帶著兒子又真誠地謝過老師一遍,心裏閃過一些模糊而向往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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