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是需要浪漫這種東西的。


    尤其是像我們這種置身在不合常理戰鬥中的家夥,更是需要——最起碼我是那麽認為的。


    讓戰鬥中的自己感受到浪漫,激發心誌並沉醉其中。


    或許柚島會說「你是白癡啊?」事實上這是我從戰鬥大魔人小七姊那兒現買現賣學來的。


    『沉醉在威風凜凜戰鬥的自己,就能否定對死亡的恐懼。』


    小七姊以前曾對我說過這些話,讓我很訝異她竟然也有恐懼的時候——結果小七姊「咯咯咯」地笑著說:


    『畢竟是性命的激烈爭戰,若失去感受浪漫的樂趣就會被壓垮喲!』


    從此以後,我就把那句話謹記在心,盡可能讓它變成又酷又開心,也是自己想要的戰鬥,好讓自己不被壓垮。


    跟優子阿姨戰鬥時也是……曾在漫畫或電視節目看到對敵人亮出武器,說聲「將軍!」的場麵,基於想嚐試的心理,於是我就那麽做了。縱使出現「我這樣酷不酷?」的想法,但隻要能做到自high的程度就夠了。


    當然,為了讓自己沉醉在戰鬥裏,當時的情勢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台詞跟場所。如果敵人還伴隨著「嗬嗬嗬……」的厚實笑聲上場,那我就覺得值回票價了。


    更幸運的一點,就是現在正處夕陽西下之際,路克該因的機體也被夕陽染紅。而背對著夕陽對峙的兩人就站在巨大機器的手臂上……


    不覺得再也沒有比這個更浪漫、更誇張的舞台了嗎?


    「想不到你能打敗銀子,算你行……」


    一個沙啞又生氣勃勃的聲音從路克該因的頭頂降了下來——在那兒的是以金剛力士之姿,背對著夕陽站著的鮮紅色人影。


    「還好啦,不過要當配角還稍嫌不足!」


    「嗬嗬嗬……那家夥頂多隻能算是零件而已……」


    前幾天連銀子都叫不住的兩個男人講了這堆開場白。


    「我希望現在壓軸能夠上場啦,你覺得呢?」


    「嗬嗬嗬……好一個能言善道的小鬼……」


    插圖151


    大叔挺著他寬大的肩膀,笑得連胡須都搖來晃去的,害我也跟著想笑。


    對對對,就是這個!就是這種臭屁的台詞跟厚實的笑聲!


    「怎麽了小鬼!你是被嚇到腦筋秀逗了嗎?」


    才沒有呢,不是你想的那樣喲,大叔!我隻是覺得很開心而已,想不到還能再聽到你這個聲音!


    天哪~我怎麽會這麽開心呢?明明敵人又複活了耶,怎會這樣!


    「爸爸……」


    仔細看著吧,正誌!那就是最壞又矬,最棒又威風凜凜的邪惡大首領,是落伍組織的首領大人。


    他在夕陽照耀下閃閃發亮的鮮紅色鎧甲、高到幾乎刺向天空的雙角武士帽,還有看起來反而會把夕陽吞噬,用力飄揚的紅色披風,以及令人懷疑到底是用什麽固定的直挺挺胡須,全都跟那天戰鬥的時候一模一樣。


    「嗬、嗬、嗬……」


    他雙手叉在胸前向下看著我嗤笑,那充滿威嚴的模樣不禁讓我想下跪求饒——隻是不知道大叔是否看出我有那樣的想法。


    「上次是我太大意了,這次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他「咻」地拔出插在腰際的大劍,看來是想跟我戰鬥!我當然也很想拔出小刀,立刻接受那場複活賽,不過……


    「聽我說一下好嗎,大首領?」


    我輕輕舉起手。


    「唔?」


    大叔抽動地揚起他的粗眉。


    「謝謝你剛才的掩護,幫了我不少忙呢!」


    「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大叔那句話讓我覺得有點好笑,就當他聽不懂吧!雖然我覺得剛才那顆石頭,是從路克該因頭部那邊飛過來的。


    「還有,在戰鬥以前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就當做是前往陰間的伴手禮可以嗎?」


    「好吧,那點慈悲心我還是有的。」


    大叔自大地哼了一聲,真要感謝首領大人這麽有慈悲心。


    「那麽我就直接說了——」


    我稍微咳了一卜清清嗓子之後就說了這一句話。


    「啟動路克該因的人是你吧?」


    大叔的眉毛更加抽動起來。


    「咦……?」


    我感受到站在後麵的正誌也嚇了一跳。我不予理會地繼續說,其實應該說這是我最近一直思考的推論:


    「你啟動的理由隻有一個,就是為了把離家出走的銀子叫回這個鎮上,對吧?」


    「不準隨便喊我女兒的名字!」


    「……想不到你有這個堅持啊……算了,總之你為了引銀子出現而利用路克該因,而不是把它當做武器利用。不管銀子怎麽瞧不起你跟路克該因,隻要突然啟動那玩意兒,她一定會以為發生了什麽事而回到這裏……結果,銀子就確實因懷疑你將之啟動而回來……可是你為什麽事到如今才啟動呢?這是我透過跟你的接觸之後所做的推論……呃——到此為止如果有什麽錯誤,你願意幫忙指正的話將幫我不少忙呢!」


    「……繼續說吧,聽你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胡扯也是一種樂趣呢!」


    「謝謝你願意聽下去,那我繼續說囉!你我再次重逢之後,你有了這樣的打算——如果是這個曾經打敗自己的男人,或許能夠跟銀子對抗……就算銀子好不容易回來,若沒有力量壓製她,那銀子很可能又會馬上離開到其它地方去。很遺憾的是,銀子的實力比你還強,所以你根本就製不住她。」


    「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不準隨便喊我女兒的名字!」


    「原來激怒你的關鍵是那個啊……那麽,呃——我講到哪兒了?總之呢,你該不會想利用我做為壓製比自己實力還強的銀子,甚至有機會的話還能夠當做處罰不聽話小孩的道具吧?畢竟她是個相當傲慢的女兒!」


    「我不再給你機會了哦——不準喊我女兒的名字!還有,你說她傲慢也有點過分了!」


    誰理你!


    「你那個女兒的夢想,是建立邪惡組織與征服世界。也難怪啦,畢竟她的實力夠強。她本人似乎自信滿滿,也可能不覺得那是虛幻的夢想。可是,如果她自信的主軸——堅強的實力一旦被瓦解,她有辦法承受這種打擊嗎?就我所見,你女兒似乎也有心理相當脆弱的部分喔!」


    「沒錯……簡直像一朵既堅強又差麗綻放……婀娜多姿又虛幻的花朵呢……」


    超不想理你!


    「然後,你那個女兒萬一被迫要麵對打敗的現實,同時又失去了自信……失去依靠的她或許會回家尋求幫助。這時候你再以父親的姿態嚴厲且溫柔並進地迎接她回家,屆時你女兒就會感動不已。雖然這是很低級的做法,但你的目的應該是這樣吧?」


    也就是說,這位大叔利用原本是敵人的我來幫忙解決自家的問題。作戰計劃雖然是亂搞一通,但是就結果來看,現在銀子也答應要回家了。


    『抱歉,給你添了這麽多麻煩。』


    原來那是這個意思啊!


    果然是個了不起的邪惡大首領呢!


    可是大叔對我這個推論很不屑地嗤之以鼻:


    「你說的有八十分,差不多就這樣吧!」


    哎呀呀!


    「若是你願意把剩下的二十分當做到陰間的伴手禮告訴我,那我會很高興的。」


    大叔不發一語地沉思好一陣子,然後就張開他的金口說:


    「我壓根兒就沒打算用那麽取巧的作戰計劃抓住銀子的心,但我也不否認心裏有點期待,若是順利進行,搞不好她會像小時候那樣可愛地哭著


    喊『把拔——!』呢!」


    你不否認啊?


    「而且,你的推論有個決定性的漏洞。假如,我是說假如哦——我真的如你所說,利用你當做對付銀子的一張牌,但那時候我又怎麽能保證你一定會跟銀子有所接觸呢?」


    「唔……」


    我一時語塞。沒錯,那就是我不明白的地方,這樣就隻能說他是碰巧找上我的——


    「正確答案,小子!」


    大叔大膽地「嗬嗬嗬」笑著說:


    「我正是碰巧找上你的。」


    大叔把大劍「嘎滋」地立在路克該因的頭上:


    「我認定你跟銀子鐵定會有所接觸。」


    大叔自信滿滿地說道。


    「小子你記著,正義與邪惡是互相吸引的。我好歹也以鶴見家一家之主的身分維持組織好一段時間,也看過各種組織的下場……所以,我很清楚那種事的。你應該也是吧?正義與邪惡的戰鬥,到最後就是一次又一次互相摧毀對方的循環。就像一盤王將絕不會被吃掉,但上麵淨是步兵的將棋。正義必須跟邪惡戰鬥,邪惡也必須跟正義纏鬥,那就是——」


    「命運是嗎?」


    「是宿命。如果套用啟吾的說法,應該像一場永無止境的捏手背遊戲吧!」


    「我不一定就是正義耶?銀子也不一定是邪惡!」


    「你要抱持什麽樣的想法是你的事,但是現在你已經跟銀子接觸過了,戰鬥你也贏了,不覺得自己似乎動了神看不見的手嗎?」


    將棋的棋子、宿命、神看不見的手,全都是讓我覺得惡心的字眼。


    「臉色不用那麽難看,小子!」


    大叔「嗬嗬嗬」地笑著,不過我怎麽覺得跟剛才的笑聲比起來要溫柔多了。


    「而且我還能反向操作利用那件事呢,我很感謝你打敗銀子哦!」


    「你就那麽想處罰她嗎?」


    「我才不是那種心眼狹小的人呢,我絕沒有因為銀子實力比我強,所以平日就很嫉妒她或感到有些不爽。」


    「是嗎……?」


    這個大叔吐的槽也太多了吧!


    「我隻是想讓銀子知道一件事,不管多厲害的人都會有吃敗仗的一天——力量過度強大的人,遲早會麵臨被驅逐的一天。我想讓銀子了解那件事,隻想在不幸的事情發生以前讓她了解那個道理。」


    「不幸的事情?」


    「我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戰鬥是互相摧毀對方的循環,失去性命這種事情根本就不足為奇。當自己的女兒正準備踏上危險的道路,有哪個父母不會出麵製止呢?」


    「而且啊——」大叔繼續著——


    「就算是征服沒有銀子的世界,也一點價值都沒有!如果是那樣的世界,那我寧可一開始就不要!」


    大叔堅定明確地說:


    「她是全世界最——不,比世界還要重要的女兒呢!」


    他用力又正大光明地從鼻子哼了一聲。


    可是我——


    「……嗬、嗬嗬嗬……」


    聽到他那句話卻忍不住笑出來,看到我這種反應的大叔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你,為什麽笑?剛剛那些相當酷的話,我自己覺得很驕傲耶!」


    「不不不,我隻是剛好認識一個跟你講同樣這些話的笨蛋啦!」


    對,一點也沒錯。關心家人的想法跟「正義」或「邪惡」是沒有關係的。


    「嗯~?算了!」


    大叔說完之後便大大咳了一聲清清喉嚨,然後又繼續說道:


    「你是個溫柔的男人……」


    大叔的聲音突然變得很柔和,那是他在公園的時候以鶴見修平的身分講話的聲音。


    「在公園的時候你曾大聲斥喝過我,而身為一家之主的我也必須保護家人,非好好振作不可。我相信如果是你,一定能夠讓銀子在不受重傷的情況下被打敗,看來我沒看錯人呢!」


    「不過我賞了她一記金剛飛拳……」


    「沒關係,我不曉得那種東西是什麽時候裝上去的,但是對一個稱自己的父親是傻瓜呆還踢老爸一腳的笨女兒,的確有必要讓她嚐嚐那樣的教訓,這是一定要的!嗚嗚……」


    別哭啊你……


    「總之,我要向你道聲謝……」


    大叔邊抽鼻涕邊說道。不客氣啦……


    「但~是!」


    大叔突然揮起原本立在路克該因頭上的大劍。


    「那個跟這個是兩碼子的事!跟我一決勝負吧,小鬼!」


    那銳利的劍尖正指著我。


    「爸爸……」


    「等一下,正誌。」


    我用手製止準備衝向大叔的正誌。


    「這是一對一的單挑,你不要阻止。」


    「可是……」


    「沒什麽可不可是的,你想害大叔蒙羞嗎?你退到一邊觀戰吧!」


    「很高興你有這份氣魄!」


    大叔從路克該因的頭部跳下來,伴隨著「嘎唰」的聲音降落在我站著的左臂。


    「這次一定能決出勝負哦……」


    今天最強的風咻咻地吹著。


    「我要動手囉……」


    大叔下蹲並舉起大劍擺好姿勢。


    「來吧!」


    我也把小刀拿在手上。


    我內心毫無一絲恐懼,隻有興奮跟男人的浪漫。


    「這是我以組織首領的身分做的最後一次工作!」


    大叔用我聽得到的聲音如此喃喃說道,我隻是微微揚起嘴角。


    我懂喲,大叔。


    「這次我不會自爆了,因為有等著我的家人呢!」


    大叔想在這裏做個了斷是吧?這就是大叔他自己做了斷的方式呢!


    我跟大叔兩人在同時往地麵一踢。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


    「唔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倆像白癡似地又叫又砍。


    明明就沒有那個必要,但是我們又不得不互相對喊。


    大叔應該最清楚不過了,知道自己是打不贏我的。


    所以,這是場勝負已定的競賽——過於激動又勝負已定,令人雀躍不已但勝負已定。


    雖然結果一定是我贏啦!


    但這樣也挺好玩的不是嗎?


    因為這麽無聊又激烈的戰鬥將不複見。


    「唔喔呀啊!」


    「喲~咻~!」


    我跟大叔兩人同時縱身一躍,其實沒有這個必要,隻要卯起來互砍就行了,我們兩個還真夠白癡!


    此時隻見兩道人影背對著夕陽交錯。


    就在我的腳「咚」地再次落在路克該因的手臂時——


    「唔咕呼……」


    背後傳來「滋沙」的聲音。


    而且,手還有感覺。


    「算、算你厲害,臭小子……」


    我回頭一看,大叔正跪地捂住右手被我砍到的地方……照理說應該沒流多少血才對。


    「看樣子,勝負已定了呢!」


    我把小刀收進口袋裏。我這身能力的好處,就是不會讓對手傷得很嚴重。我是不知道這能力是誰賜給我的,但眼前我真的很感謝有這樣的能力。


    「可以算我贏嗎?」


    「是啊……你說得沒錯……」


    大叔用他發抖的手撐起上半身。


    「喂、喂!不要硬撐啦!」


    「這點傷算什麽……唔喔……」


    大叔的手「咻」地滑掉。


    「笨蛋——」


    在我連忙伸手以前,有個嬌小的


    身體已經躍進大叔懷裏。


    「正誌……」


    大叔目瞪口呆地望著懷裏的正誌,因為正誌正用肩膀把他撐起來。


    「……你沒事吧?」


    正誌看著大叔的臉說道。


    「沒、沒事。」


    大叔的眼睛依舊瞪得大大的。


    「正誌……你……」


    「我、全看到了。」


    「我已經不像以前那麽的……」


    正誌用力搖頭:


    「現在這樣,也很酷呢!」


    「怎麽可……」


    「我以前說了那麽多過分的話請原諒我……我覺得不邪惡且換了個人似的爸爸也不錯。」


    大叔目瞪口呆地看著拚命想把自己撐起來的兒子。


    「——唔唔!」


    忽然間,正誌皺著眉頭說不出話來。


    「怎、怎麽了?」


    想說發生了什麽事而仔細一看,原來正誌的腳正抖個不停。


    不妙,那搞不好——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的手還沒來得及拉住他們,大叔跟正誌就一起「啪」地倒在我麵前。


    啊,一定很痛……


    「…………」


    現場彌漫一陣微妙的沉默。


    「呃……你們,沒事吧?」


    我客氣地詢問他們,被大叔的披風完全裹住的正誌蠕般動地微微抬頭——他的額頭變得紅咚咚,淚汪汪的他喃喃地說:


    「好重哦……」


    那是當然囉,畢竟他穿戴了那一堆裝備。


    「好重……」


    跟著抬頭的大叔也重複正誌的話。正誌表情有些不高興地再說一遍:


    「爸爸,你好重哦……」


    「重……很重是嗎……」


    大叔凝視著空中,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又重複正誌的話。我擔心大叔該不會腦袋撞到了……


    「好重哦……」


    然後正誌又說了。


    「喂,大叔!你快從他身上起來啊——」


    就在我要伸手拉他一把的下一秒鍾,大叔的眼睛突然用力張開——


    「唔喔……」


    我不由得往後退。


    「是嗎?很重嗎?」


    大叔一下子爬起來,然後緊緊抱住正誌。


    「哇……」


    大叔無視嚇一跳的正誌,把他緊緊擁在懷裏並發出夾雜著鼻水的嘶吼。


    「對、對你來說我依舊是個重擔呢!明、明明我現在還得承受往後會繼續變重的你耶……」


    「爸爸!我快喘不過氣了啦……」


    「對不起,正誌!我老是讓你背負著重擔……」


    「我快喘不過氣了啦……」


    傷腦筋。


    看著身為堂堂男子漢居然緊抱著正誌大哭的大叔,以及表情有些困擾的正誌,我大大地聳了一下肩。


    看樣子事情算是告了一個段落吧?


    我望著路克該因的臉。


    真是的,瞧你一臉邪惡的樣子。


    這家夥就算不走動,也一定會給他們帶來什麽契機或是回憶,畢竟他們是父子啊!


    我從口袋拿出手機說:


    「啊——test!test!聽到了嗎,離家出走女?我知道妳很耐打的,可以起來了吧?剛才的對話全都聽到了嗎?妳老爸果真如妳所說的,的確是個笨老爸喲!為了自己的女兒還特地啟動那種機器人,可見他笨得可以,搞不好他的大腦容量也比正常人少呢!還有,以後盡量別說他是傻瓜呆喲!」


    我隻說了這些話,而且正當我意圖在聽到她說「要你雞婆」或「你很煩」以前,連忙把手機給掛了的時候——


    『哥,幹得好!』


    手機傳來的為什麽是美智乃的聲音呢?我連忙把手機貼在耳朵說:


    「妳怎麽會在那裏?」


    氣因為我跟優子阿姨決了勝負,所以就趕過來了。大家都在喲!』


    大家?


    『要換誰聽嗎?』


    「不,與其說換誰聽……倒是銀子醒了吧?」


    『嗯,那我叫小銀聽電話哦。』


    竟然叫她小銀,人家搞不好比妳大呢!


    美智乃說「你等一下哦!」的聲音變得有點遠,我聽到電話那頭有許多人講話的聲音。


    『不用換我聽啦!反正妳幫我向他說聲謝謝就好了!』『要謝妳自己謝!』。『姊姊,妳總得跟人家說一句話啊!』。『需要再一條手帕嗎?』。『都叫妳不要哭了!』。『對不起,我沒想到自己會這麽愛哭……』。『啟吾你很煩耶!』、『啊~小修修果然好帥哦!』


    ……好吵。她說「大家」,難道所有人都來了?


    正當我覺得聽筒那頭吵得要命,決定要把手機掛掉時——


    『啊……喂喂……是你嗎?』


    我聽到銀子的聲音。不曉得她在客氣些什麽,說起話來有點小聲。


    「是我,幸好妳沒有受傷。」


    『……我……全聽到了……』


    「咦?」


    我還故意吐她槽,因為我不曉得大叔剛才那些話是否打動了這個任性的女兒。


    「然後,妳打算怎麽做?需不需要我代為罵妳老爸傻瓜呆?」


    『那不用了啦……』


    銀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但我還是覺得很好玩,經過再三考慮還是決定揶揄她一番。結果這次銀子又喃喃地說:


    『你這個好好先生……』


    「常有人這麽說我,而我也因此吃了不少虧。」


    『我想也是呢!』


    銀子笑著說道。這是什麽意思啊,喂!


    不過,隨便啦!


    那麽,「緋紅死亡之路」應該算是完全毀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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