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3年9月26日記錄者打擾者


    我不知道是為什麽,因著一句話作紀念會被人叫來寫日記。我是彈子遊戲屋的姑娘。不管怎麽說有客人來訪對這個家族來說是件稀罕事,受到大家的歡迎我覺得太不好高興了。


    總之,這真是個有趣的家族。怎麽說好呢?這裏集全了一群不是太正常的成員(這樣說有點失禮了),大家成為一個家庭,真是想都想不到,真是太了不起了。因為害羞在寫的時候已經被雹霞讀過了。


    是怎麽回事呢?,一直都像呼吸那樣理所當然地接受了我,在這個家庭裏,就是會不自覺地想家人是什麽呢?血緣是什麽呢?一類的問題。家人就是家人。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麽不同血緣的人集中在這裏,也能被當作是家人般看待,就像我這樣的人也是一樣。


    我真的是一家人啊。


    啊並不是說亂崎就是假的。


    真的,家人到底為何物呢?我不知道呢。居然非血緣並係,從一開始就這樣友好相處的家族。我一開始就友好對待,那我要更努力與人相處才行。


    糟了,在人家的日記本上寫的是什麽啊。真是鬱悶。


    總之,真是打擾了。


    怎麽為好呢?一來這個家,就變得不想回去了。想一直呆在這裏被守護著。但這是不行的。我一定要回去自己的的家裏啊。對家人,一定要友好相待啊。雖然很難,但這是最重要的事情。


    一直都江堰市沒認真想過這種事情,不過寫的時候就明白自己的想法了,我也開始記日記吧,這樣的家族日記——


    摘自日本超常現象對策公認特殊作戰執行家族亂崎家族日記。


    三年前


    那層防彈玻璃是由特殊合成材料看成的,在機關槍掃射之下子彈也要彈回去,海爾博士,這個感情欠缺的科學家,正用他的眼睛望著室內的實驗體。他的發型看起來就像是飛機翼一般奇怪,掛在白衣上的胸口處有一張卡片,上麵寫著[尋常人工生命開發研究所第三室/研究員海爾博士]的字樣。他手上拿著這本書,這本書對於沒有專來知識的人來說不過是些沒有意義的數字符號。啊他長歎了一聲。


    外形完美,武裝充備,拿到哪裏給人看都不會覺得羞恥,這是天下無敵的生物武器啊。


    他嘲弄似地喃喃自語。


    這是哪兒來的?


    在用厚厚的防彈玻璃密封起來的室內,被稱為黑十三號的生物武器的運轉實驗正在進行當中。這是自負為本國最厲害的三個天才科學家集結智慧造出來的藝術品,在過去沒有人成功過的,最強的生物存在。


    本應是這樣的海爾博士對著嘴巴裝置著的話筒對室內發出聲音。


    十三號,不要爬,站起來!


    室內,一個漆黑的巨形物體,被研製成生物武器的黑十三號,膝蓋著地,用兩手用力支撐身體,姿態就像是跪在地上似的全身發抖。如果是人類的話,他一定會被醫生診斷為身體有恙而導致痙攣。是排斥反應。他誕生於特殊的培養密封艙裏,並生長於其中,經受各種藥物以及武器和機器零件的千錘百煉,長成了連神仙都想不到的身形。黑十三號在要被放出到密封艙外麵時候卻無法行走,隻感到無限的痛苦。


    這是什麽所向無敵的生物武器啊。


    像這樣攀匍在地,過呼吸也覺得困難的渾身打顫孱弱的生物,是最強的生物武器嗎?


    空蕩蕩的房間。燈光慘白的室內,十三號一個勁兒地呻吟著。轉動實驗中最初的一步就是站立,十三號連這都不能做到,令三位博士覺得很沮喪。


    算了,這家夥反正不過是數不勝數的實驗中的一個。十四季號到二十七號的實驗也已經前進到訓練階段了。像他這樣的動作,被生物武器同仁殺掉也不太好。誰製造的生物武器是最強的,按文字上那樣互相競爭也是件讓人高興的事。科學家的事。


    科學家在任何時候也一定要有進取心和競爭精神。


    如果這樣的心態變成了野心和妒忌的話,那不如什麽都不要製造出來為好。


    十三號,還有三分鍾,這間房間就會充滿毒氣。


    海爾博士臉色微變,淡淡地低聲說。


    這種毒氣二秒鍾之內會認類死亡。不過,你的話從來沒有死過吧,大概會像死掉一樣辛苦。


    十三號大吃一驚抬起了頭。


    膽怯而可憐地。


    不要


    顫抖細弱的聲音。


    掛在室內的話筒,能接收到十三號的聲音傳到海爾博士耳朵裏。這種懇求的聲音不像是生物武器的語調,海爾博士皺了皺眉。


    其它的生物武器就隻一件生物武器,感情淡漠。當然也使他們與人類有著同等程度的心理體係,但由於藥物的功效,這些被期望成為武器的孩子就變成了單純的武器。他們不會像十三號那樣膽怯顫抖地發出孱弱的聲音。


    其它生物武器雖然如此。


    不要,住手啊,博士


    一邊顫抖著,十三號一邊把大大的手掌伸向海樂博士。


    好辛苦呀,真的好辛苦啊。


    在實驗室裏重力被設為是平常的三倍。非常普通的。孱弱的。其它的生物武器想都不用想就能馬上站起來。生物武器要在陸地上戰鬥,說得更遠一點就要在宇宙作戰。如果不能所有的環境下自由行動的話那就不能期望他們在戰鬥中取得決定性勝利。


    呀這個十三號也在普通的重力條件下也站不起來。從最初最早的轉動實驗開始就是這樣。


    海爾博士怒斥道:


    住嘴,十三號


    他低聲用針芒一樣的話語向他宣告:


    你明白嗎?這不是遊戲,辛苦也好,做不到也好,你發出這樣孱弱的聲音讓我難過。如果辛苦的話,就變堅強起來。成為最強的就不會辛苦了。如果不可能的話,那就死掉吧。反正,可以代替你的有太多了。


    這對於剛剛出生不久的幼兒來說是多麽苛責的話呀。


    十三號悲傷地顫抖著,肩頭無力地垂了下來。


    站起來。


    看著他要放棄的模樣,海爾博士再次怒叱他:


    你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戀人更不是我的朋友。你死掉我也不會心痛的。你要得到我的表揚,要得到我的愛,就讓我看到你的成功!生物武器,黑十三號!


    嗚


    十三號的膝蓋瑟瑟發拌著,那仿佛要吃掉它的重力令他十分孱弱,他卻把力氣都凝聚在兩隻手上,呻吟著。


    海爾博士毫不饒恕地痛罵他。


    給我站起來!給我站起來戰鬥!就是因為這個才把你製造出來的。這才是你存在的意義!給我站起來!你是為站起來發狂殺人而生的惡魔!我是因為這樣才製造你出來的!站起來!


    嗚


    嘎十三號全身搖晃起來。


    啊啊啊


    伴隨著嘎吱嘎吱碎裂似的聲音,十三號在慘白的實實驗裏站起來了。像他的頭發一樣的電線因為重力貼到了他的皮膚上,很痛。可是海爾博士的表情卻沒有改變。


    第一階段完成了。


    那是一副就算麵對著生物武器十三號,也是冷酷而表情欠缺的麵孔——


    接下來是第二階段,給我走起來!


    呀


    十三號像是聽到難以置信的話一樣望著他。那句話像是依靠過來,努力的話就會給予表揚似的一樣。


    真是愚蠢至極。


    海爾嘲笑著。這種程度,當然會被其它同伴打敗的。站起來是前提條件。如果你想得到我的表揚,就要向更高的程度進發,讓自己進化!


    在這以前,三個科學家都是各自分頭研究,此次是他樣首次共同研究製


    造出來的生物武器。黑十三號。他是三人的希望所在。


    本應如此——


    完成後卻發現在他樣的期望值以下。


    放置在他身上的機能和武裝裝備毫無疑問是過去最厲害的東西。可是以轉動實驗的情況看來,他不能成為實戰中的勝者。這是失敗之作。


    即便如此。海爾博士也沒放棄。他就像現在這樣一直鍛煉他。若是傑博克博士隻要看到他這樣的實驗結果就會不管了,直接投入新的實驗中。希望他會感謝自己的。而不是想讓他恨自己的。


    十三號像是哭了似的搖了搖頭。


    不行啊我做不到啊。隻是站起來都那麽辛苦,更是更別說走路了


    聽到他說的話,海爾博士長歎了一聲。


    那,沒有辦法了。


    十三號聽到這句話,覺得稍微放下了心,可是海爾接下來所說的話卻令他空洞的安心完全瓦解。


    就這樣轉移到耐性實驗上去吧。你知道這是什麽嗎?


    他把從十三號的腳下一直延伸上來的控製電路板上所示的按鈕指給他看。


    我剛剛也說過了,不到三分種,這房間就會充滿毒氣。


    不會吧


    十三號的臉馬上絕望起來。


    不會吧,博士?


    海爾博士冰冷地說。


    瘁死性化學物質凝血劑。是普通的毒氣不可以比擬的最新式毒氣。你要感謝我啊。十三號,這種毒氣是很昂貴的。


    然後,博士毫不遲疑地把手伸向那個按鈕。因為是接觸型電路板,所以隻要觸摸那個液晶屏幕就可以操作。十三號震驚得渾身發抖,悲慘地痛哭著。


    住手!


    當然,海爾博士對他的哀求無動於衷。


    你要恨的話


    沒有任何笑意的,隻是冷若冰霜的一雙科學家的眼睛。


    你就恨自己的孱弱吧。


    你在做什麽?!


    一聲響起,實驗室的門開了。海爾博士看都不看來者,隻是用冷漠的聲音對闖放者說:


    真是吵死人了猿。沉默是金,雄辯是銀。噪音是排泄物啊。


    你說誰是猿?


    隸屬於這個研究所的三個天才博士之一——去渡去彥一邊叫著,一邊啪啪地汲著拖鞋進到房間裏。


    然後他看到了在防彈玻璃對麵因為毒氣恐懼而慘叫的十三號,臉色大變,他一把抓住海爾博士的白衣,臉孔變形得異常可怖,對他宣告。


    馬上結束你的實驗!


    為什麽


    海爾博士慢慢地反頭靠向他。與海爾博士相比較矮的去彥發怒地挺胸,用仿佛要把牆壁震裂的吼聲怒斥。


    什麽都好,你小子想做什麽?


    這是黑十三號的毒氣耐性實驗。


    海爾博士理所當然似地回答,去彥看著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去彥上前操作電路板,毒氣項目馬上被刪除,不僅如此,室內的重力也回到平常的狀態。十三號頭腦裏那根緊張的弦鬆馳下來,啪地一聲倒在了地上。海爾博士並沒有被去彥怒氣衝衝的氣勢所嚇倒,他的態度驟變,臉孔變得可怕起來。


    你在幹什麽?猿人!


    我不是猿人!你這個破飛機頭!


    去彥嘎嘎地叫著,用粗智的手揮舞著反擊。


    毒氣耐性值在製造階段就已經計算出來了,沒有必要讓實驗體再被胡亂受苦。


    蠢驢,用理論方程式計算出來的結果不可以作為實戰的時候大體的推測!計算也會有失常的時候。現實是無法預測的。在製造階段計算得再精確也是沒有用的,過於相信那樣的計算結果是愚蠢也是危險的!


    海爾博士猛然提出反對意見。去彥像是見到討厭的東西一樣,臉變得不快起來。他公開了抓住海爾博士衣服的手,用力踩住地板,重複地說。


    就算這樣,你的所作所為也是人能做得出的。


    人類的?


    嗬嗬海爾博士第一次笑出聲音。


    人類的?人類的?猿知道人類的什麽東西?真是愚蠢至極。去渡博士,雖然我從你這句話就可以評價你的技術水平


    他擺擺手,強硬地申明


    我全盤否定你那無聊的溫和,你那一錢不值的愚蠢的人道主義。那是一無是外的東西。我們以前是人類也是科學家。對科學家來說世界就是無數實驗結果的集大成。在這種意義上,你作為科學家是失職的,個是太愚蠢了。去渡去彥,結情感,難道不能理解為它會蒙住你的雙眼,扭曲實驗結果,把結果當成不過是不確定因素嗎?


    對著自信滿滿地向他斷言的海爾博士,去彥,咬牙切齒,像是要把不愉都吐出來似的說


    你,瘋了


    哈哈,我就是瘋癲博士啊!


    他嘲笑著,像是誘惑似地攤開兩手。


    從被這間尋常人工生命開發研究所招募過來,察覺世界的真實,創造第一個生物武器的那一瞬間開始,我就不是人類了。如果是要為研究結果的話,我連我的心都可以不要。若是為了實驗成果,拋卻人生幸福也在所不惜。我想你們也是同樣的吧?


    你們?


    在開著門的那頭,有某個人站在了那兒。


    傑博克博士一臉像是在做夢似的虛幻的表情。這個科學家一頭灰發,有著一張可以被稱為剛進入老年也不為過的臉,上麵布滿皺紋。在他的旁邊,他牽著一個好奇地四處張望著的少女。她在用高音說著一些什麽東西,音調太高了以至別人什麽都聽不到。也許也是因為她的音調太奇怪的緣故吧。


    剛進入老年的科學家和少女慢慢地走進室內。回過關來看著他們,去彥一臉驚訝。


    傑博克???這個孩子是?


    是活供品。


    在他背後冷笑著的海爾博士代他說。為什麽傑博克博士麵無表情對去彥的聲音一點反應都沒有呢?少女發現了在防彈玻璃窗那個垂關喪耳的十三號,像是見到了什麽開心的東西一樣嚷了起來。


    去彥一臉蒼白。


    活供品?不會是鷹緣的


    那,你任憑你去想像了。


    海爾博士用讓人更覺得溫和的語調向兩樣選擇了瘋狂科學家道路的兩個博士說。


    瘋狂吧,瘋狂吧,被好奇心所顛狂的對科學狂熱的瘋狂科學家們。啊為世界和平!為人類光輝燦爛的未來。今天也來進行愉快的實驗吧


    尋常人工生命開發研究所因為黑十三號的失控而崩坍是這些後發生的事。在化了一片殘礫爛瓦的研究所裏,沒有發現三個博士的屍體。


    孤獨生活著也沒關係。已經習慣了。無論是黑暗還是深淵那樣冰冷的東西,都可以忍耐。安安靜靜的還更喜歡。所以沒關係的,自己是很堅強的。


    直到早上都不是孤獨的也沒關係。


    深夜二點。


    在人人熟睡的亂崎家的客廳裏,亂崎雹霞抱著膝蓋坐在電視機前麵,電視機的聲音高得很小,他隻能呆呆地凝神靜氣側耳細聽。


    商業廣告。如果是日本人的話一定會吃米,一個打扮成日本人的演員熱情地演說著。


    想比起米更喜歡麵包。


    彈子遊戲屋的姑娘現在在做什麽呢?


    應該睡了吧。


    已經深信夜了。雹霞孤單地自言自語,歎息著。


    雹霞在身體機能上沒有必要睡眠。一邊活動著,身體和腦和各部分也可以一部分一部分的輪流休息,半永久性的運轉也是可以做到的。不過一周裏隻需要有一次為恢複精力而進行數小時的睡眠。在猛烈地動作勞累後,這種需要意識也會自動地消失。


    可是,雹霞並不太喜歡睡眠。


    睡著以後,就仿佛難以再次起來


    。這種幸福的時刻變成了夢境,太讓他害怕了,所以不想睡覺。


    自己是脆弱的。


    他轉了個台。介紹最新的機器人。這個是郵購壞了五年的與人類相像的機器人。價格高得嚇人。科技的革新已經能夠製造也想當精巧的機械人了。這種機器人卻沒有在普通的家庭裏普及,在性能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像這種舊式的機器人什麽的,那三個博士就能夠輕而易舉地裝配起來。他們聯合起來製造了自己。


    傑博克博士。去渡博士,還有


    還有哪能個博士呢?


    腦子裏有一個空白。


    但是,對雹霞來說,他並不知道為什麽會有空白。


    有野合腦袋會鑽心般地痛。


    實在不明白啊。


    三年前,發覺自己殺掉了那個女孩。


    過於悲傷,發覺自己毀掉了研究所。


    滿腦子都是悲哀的回憶。對所有的東西都覺得疲累,休眠了整整三年。


    發覺自己忘記了某種東西。


    你還醒著啊?雹霞


    不知不覺中,有一個小小的聲音。回過頭去,看到千花穿著睡衣站在那兒。手裏抱著跟銀夏很相像的天使娃娃。優歌在睡覺的野合也喜歡抱著個熊寶寶,怎麽回事呢?是不是姬宮的傳統都是這樣的呢?


    她的頭發因為種種原因天氣潮熱而束了起來。


    她趿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了他,在他旁邊蹲了下來。


    畫麵上現在開始播放奇怪的電影,一個女孩子正在脫衣服。


    咦


    千花像是吃了一驚似的發出的聲音。雹霞覺得遭到她極大的誤解。


    千花這。是


    沒事沒事,我明白的啊。你是男孩子嘛。


    你不明白。看著千花滿意的笑容。雹霞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剛剛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後,電視就開始轉換成奇怪的畫麵了。對赤裸的女孩沒有興趣。至少現在沒有。


    為什麽,在一瞬間,腦海裏浮現出彈子遊戲屋姑娘的臉呢?


    為什麽,他煩燥地搖了搖頭。不知何故。最近真是奇怪。


    千花,你現在還不睡的話不行啦。熬夜對身體不好的。


    他試著轉換話題。是的,對普通人類來說,睡眠是很重要的。他這樣一講,千花好像為難似的聳了聳肩,在那裏軟癱了下來,伸出了腳。


    我不擅長熬夜啊。


    然後她認真地說。


    天一黑,就胡思亂想。


    畫麵上,一個暴徒模樣的男人守護著半祼的女孩,用槍掃射敵人,把他樣都消滅了。爆炸。爆炸。爆炸。


    千花呆呆地看著這畫麵,忽地抬頭看向雹霞,笑了。


    男孩子


    不,我不懂你的意思。


    凶為難地說,千花咯咯地用手抱著肚子笑著。你這家夥幹什麽啊。咯咯地亂笑,好像很開心的樣子。這是施虐的樣子嗎?下次去問一下優歌。


    千花停止了無意義的動作,垂下頭問他:


    雹霞,你不睡覺嗎?


    我睡不著。


    雹霞老實地回答。


    你是特意被製造成那樣的嗎?


    嗯,是的。


    千花你是接受了他的回答一樣,點了點頭,然後環顧房間。隱沒在陰影裏的家具。外麵在月光的照射下微微發亮。蟲子的鳴叫聲。雹霞在電視機彩光籠罩著的反射光。


    夜是


    聽起來很寂寞的聲音。


    黑暗又寂靜。


    是呀。


    沒有可以做的事呢。


    是呢。


    沒有意思的你問我答。在聽到雹霞的回應後,千花突然握住雹霞的大手掌然後抬頭看他。她的個頭跟雹霞比起來非常矮小。束著的發辮。


    千花的溫柔眼睛。


    真是寂寞啊。


    是呢。


    是啊。自己一點都不堅強。真的討厭黑夜。太陽高高升起來就好了。大家都起床就好了。討厭孤獨。想起了研究所。想起了那個誰也不能依靠的慘白的實驗室。


    千花一邊摸著雹霞的手一邊喃喃自語。


    你如果感到寂寞的話,就跟我撒嬌吧。小貓這樣說哦。就算雹霞你有多強大,你也不過是個小孩子。你向我撒嬌吧。雖然像我這樣的姐姐沒辦法很好地讓你依靠。


    千花?


    千花把頭側了過來,靜靜地笑了。


    我不是千花,我是姐姐啊。


    雹霞一語不發。可以這樣叫她嗎?雹霞想不通。看著他為難的樣子,千花把手指放到自己的唇邊,作出一個手勢表示這是秘密。


    你害羞嗎?隻在誰也見不著的夜晚好了,叫我姐姐吧。就這樣開始吧,我會在以後變成真正的姐姐的。


    她向他表示,我也是在隻有我倆的時候把貓咪稱作媽媽,向她撒嬌的。千花像是害羞一低下了頭。雹霞被她的動作跟表情打敗了,他想親近她,於是就不緊不慢地低語。


    姐姐。


    是,弟弟。


    千花幸福地笑了,慢慢地站起來。


    我們聊聊天吧,我去拿飲料過來。總覺得雹霞最近沒什麽精神,多長時間也好我會聽你說的,你有什麽盡管跟我說。


    沒精神。確實,最近雹霞沒有什麽精神。經常發生一些來曆不明的不可思議的空白大腦裏出現的事情。有的時候腦海裏還會浮現出姑娘的臉。


    像是有個什麽可怕的敵人侵占了他的腦袋。雹霞沉浸在自己的思考裏,走向廚房的千花小聲地嘟嚷著告訴他:


    可能,原因是初戀吧。


    初戀?


    那是敵人的名字嗎?剛想問清楚時,千花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了。


    天氣很晴朗,第二天一早雹霞就出去散步了。不知道為什麽很懷念小時候的遊戲,所以就和附近的小朋友一起堆沙丘,還玩了英雄抓壞蛋的遊戲。他扮壞人被英雄追殺,被孩子樣的親人發現後,他發出慘叫後落荒而逃,等到回過神來時已經來到商業街。雖然他並沒有刻意到這裏來,但他已經遇見了正在打掃麵凶屋店麵的姑娘了。


    姑娘發現了雹霞高大的身軀,她睜圓了眼睛,臉一下子綻放出笑容,甩了甩馬尾辮,朝他揮手。


    早上好。晨練嗎?


    嗯,算是嗎。


    他呆呆地回應她,走到她身旁。姑娘說,你等一下啊,然後就麻利地掃起垃圾來。雹霞沉默地看著她忙活。他在家時也會幫忙掃地,不過隻是打掃家的一部分。雹霞笨手笨腳的,也學習過怎麽掃地。不過他也認識到所謂掃除就是消除的意思了。


    姑娘麻利地掃完地,還是睜著圓圓的眼看著他。


    你怎麽啦,雹霞,你怎麽滿身都是泥?


    嗯,我是壞皇帝黑魯瑪傑頓,所以要被英雄們追殺。這些泥是英雄樣的致命武器,,隻要沾上皇帝就會死掉。


    他試著向姑娘說明英雄抓壞蛋的遊戲規則,但她歪著腦袋仍是一副聽不明白的樣子。


    我雖然聽不太懂,不過你這樣滿身是泥地四處走動是不行的。你等到一下。


    她轉身走進麵包屋,過一會拿出一條濕毛巾來。姑娘今天已經打掃過屋簷,那今天應該是她在麵包屋幫忙的日子。這樣想的進修,姑娘開始慢慢地用毛巾為雹霞擦拭沾在胸前的泥了。


    哇,你的心怎麽跳得那麽厲害,可能是手巾有點冷,你稍微忍耐一下。


    姑娘?


    她這預想不到的動作,讓雹霞吃驚得後退了一步。姑娘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望著他。


    你怎麽啦?你不要動啊。


    啊,不,因為你突然摸我


    他口不擇言,隻說出了這句話。心卟通卟通地亂跳。這是怎麽啦?真是太奇怪了。果然,隻要站在姑娘的身邊自己就變得奇怪。大腦一片空白,雹霞站得直直的任由她為他擦拭。


    九月也結束了,早晨的陽光漸弱。現在離開店的時間尚早,商業街的各處都卷起了百葉窗開始了晨訓。人行道上的幾個學生一邊像小鳥似的吱吱喳喳地說著話一邊走過。


    啊這不是雹霞嗎?


    突然,一個耳熟的聲音響起。


    仔細一看,在平靜的商業街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哥走了過來。閃閃發光的金發。不知為什麽,今天早上就開始一副女性打扮。最近他一直是這樣。走在路上的學生和商業街上的人們被這個絕世美女的一屏一笑和嬌滴滴的聲音吸引信,紛紛投與了注目的眼光。


    娘娘也吃驚地盯著他看。


    銀


    叫出他的名字,去被他伸手阻止了,還用話掩飾而過。


    喂,危險啊,不行不行,雹霞。這種樣子不要叫我的本名。我是正夢城最旺的奧克瑪酒吧最紅的台柱銀狐小姐


    你這個樣子是要去做什麽?


    銀夏弄了幾個搔首弄姿的姿勢(像是發現有人拿想機要對她拍照一樣雹霞呆住了,問道


    銀夏聳了聳肩,用手指撫弄著狐皮圍肩。現在離冬天還早,他卻已經圍在了肩頭上。


    什麽做什麽啦,這是工作,工作我不得不出一趟遠門。和人約在了車站匯合的。因為在那邊沒時間換衣服,所以隻能一早就這樣打扮了。嗯?


    銀夏終於發現了用手巾為雹霞擦拭的姑娘,馬上慌張地退了退身子。


    啊,不好意思。對不起雹霞。我真是個大燈泡啊。嗚哇這個女孩子不錯啊,你不要偷偷藏起來啊,雹霞這個這個


    銀夏小聲地說了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然後說,再見啦,祝你happylovevocation,打了手勢,就走遠了。還是沒有變過,他還是那個身為人類卻不得不以另一種樣子生活著的,為人著想的大哥。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雹霞和姑娘還是僵住宅區了不能動。


    那個


    很快,姑娘窘迫地抬起頭看雹霞。


    不對,什麽啊?剛剛那個漂亮的小姐。


    不


    在這裏,把他作為家人向他介紹本來是挺好的,因為他是一個相當難於向人介紹的哥哥.(首先說明性別方麵就是挺困難的,雹霞說得吞吞吐吐)這個時候姑娘就自顧自地把話結束了.


    算了


    性格裏像是不喜歡思考。她依舊擦拭雹霞的身體。不一會就擦拭完了。還隻剩下姑娘夠不著的地方。


    剩下的你自己來吧


    他接過了手巾,擦起臉來。想了想,為什麽自己會任由被她觸摸呢?她現在正在工作也很忙啊。


    自己的變幹淨了。但是卻不敢直視姑娘盯住他看的眼神,而是扭向了一邊,從心底真誠地說:


    謝謝。


    什麽呀,朋友嘛,不要客氣。


    姑娘咯咯地笑了。朋友。他聽到這話心裏很高興,但覺得自己心裏又不是這種感覺。


    她說為了答謝他邀請他到家裏也好,有好幾次都像現在這樣跟她說話,拿麵包給他吃出了,隻是適當地表達親近而已,可也跟一般人的感覺不一樣。雹霞不自覺地這樣想。


    有什麽是不相符的,很朦朧


    不知道。這種奇怪的感覺難道就是千花所說的初戀嗎?雹霞曾用大腦裏的bb程序的字典工具檢索過這相詞的含義,卻也無法理解這種人類感情的詞匯。


    可是就是因為種種原因不能理解這個詞的含義所以心情不佳,不管如何大腦空白的原因在於這個姑娘,所以想著跟也多聊聊天希望能知道答案。為什麽,靠近她就會頭痛,雖不可思議內心卻是安定的——


    不懂。


    在他發呆的進修,姑娘一臉擔憂地探過頭來。他的腦袋一動,馬尾辮子就會左右搖擺起來,很有趣。


    你怎麽啦?雹霞,你怎麽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


    最近自己一真被大家擔心。雹霞一邊窩囊地想,一邊想著千花說的話一邊問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初戀的原因呢。


    啊


    突然,姑娘發呆地張大口,雹霞想自己是不是又說了什麽不著邊際的話了呢?


    片刻裏,他們麵麵相覷。姑娘一副吃驚的表情,問他


    初戀?你有喜歡的人嗎?雹霞?


    喜歡的人?


    說起這個的話有很多自己喜歡的人啊。喜歡全部家人。母親有時挺煩人的,不過如果她不在的話又覺得不自在。去渡博士——


    還有,因為和姑娘的友好交往,現在也變得不害怕積極地與他人溝通了。和許多家族以外的人結成了朋友和好友。一起玩耍的附近的小孩子。高中的英雄研究會等快樂的哥哥們。喜歡的人增加了很多,雹霞最近每天都過得很開心。當然,也很喜歡姑娘。


    因此,雹霞點了點頭。


    嗯!


    是嗎?


    姑娘口中一邊喃喃地說,真是聽到一件好了不起的事啊。


    對了,剛才的美人


    什麽的,說一些不太懂的事情。嗯嗯地應著點頭。係著怪獸圍裙的女孩天真爛漫地笑著。


    原來是這樣啊。你原來就是為這個打不起精神啊。


    姑娘挺起了胸膛,用打鐵似的好心情說:


    真的呢,那樣的美人打扮成那樣真是太讓人吃驚了。對了,雹霞,你去買過衣服嗎?


    衣服?


    那主要是人類才會買來用於防寒或遮體用的裝備。對雹霞來說沒用,所以他沒買過。


    他這樣告訴女孩以後,她高興地點了點頭。


    好!那樣的事情就讓姐姐我肋你一臂之力吧老板


    她打開麵包屋的門,向店裏叫到。


    今天不值班可以嗎?我的朋友好像有點事需要我的幫忙。


    他的難道不是逃債了嗎?


    他腦子裏充滿了問號,一邊想一邊望著她。隻見她把沾著泥的手巾從雹霞手裏取了過來,拿進了店裏,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是一隻可愛的錢包。


    嘻嘻,我來教雹霞你打扮吧。今天沒有什麽其它事情吧。


    啊?


    聽不懂她的話。不過還是先回答她的問題吧。


    沒有什麽事,今天休息。


    是嗎。那我們走吧。到處去逛逛商店,民無所謂吧。


    然後雹霞就被女孩拉住狂街去了。他頭腦還沒有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總之就稀裏糊塗地和女孩兩人上街去買東西了。


    那


    電車裏,他們坐一會車才能到。


    空骨城雖然被包含在京城裏,不過因為位於四麵環海的海島上,所以不如把它看成是一個獨立於日本以處的另一個世界。


    為什麽會這樣說,其實空骨島的屬性有些特殊,在島上,魔女,巫師,超能力者,善良的怪物,幽靈,以及普通人的肉眼無法看到的奇特的存在,他們在一起生活交流。


    當然,它隻不過是超常現象對策局為了守護普羅大眾的平穩生活,也為了隔絕麻煩可惡的魔女而在遠離人群的海麵上規劃建設起來的島城。而且,為了隔絕騷擾,普通人被禁止入內的。所以這個島城被人們傳為是魔界或魔域等等帶有神秘色彩的地方。


    嗯,到了


    雹霞曾被在超常現象對策局任職的父親凰火告知,如果要買衣服等東西時,就叫人帶你去空骨島。所以他阻止了想要去普通小店的女孩,而是想到這座島上看看。


    因為這個島的特殊性質,醯普通人要進出的話必需要有


    很多繁複的通關手續,而現在,就像凰火所告知的那樣,在電話裏向超常現象對策局,以亂崎家的名字來辦通關手續,很快就被準與通行了。雹霞這才疲自己家族所被賦與的權力所吃驚。


    不管如何。


    哇


    雹霞想女孩在外出的時候該把怪獸圍裙脫下為好。這時的她自把在手放在額頭舉目四望。


    真的如你所說,這裏是日本的領土嗎?


    有很奇特的藥草,而且到處都香香的。


    雹霞點點頭回應她,同時也在環視著這個奇怪的城市。


    雹霞和女孩從車上下來的車站,是這個城市唯一的常識裏所能想像的現代的建築。相當普通的剪票口和售票處,站長辦公室什麽的都有的一個十分普通的交通機關。


    但是,隻要踏出這個車站一步,那就是另一個世界了。


    從車站東出口一出來,機器人,怪物,幽靈——


    雹霞拿起放在車站入口處的小冊子,小聲地讀了起來。


    這是一個有許多不是以人類的模樣居住於此的區域。


    啊原來是這樣。


    女孩用力地點點頭,抬眼看著雹霞,臉上流露出領會的神情。


    這麽說來,這裏可能會有賣適合你的衣服吧。博爾塔拉個頭高大,手腕又粗壯,在普通的店裏應該買不到合適你的東西。


    她爽朗地笑了,雹霞聽她這麽說,點頭表示同意。


    嗯,不過我對衣服沒有概念,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是嗎?不過,衣服的話不挑自己喜歡的話是不會開心的哦。不管了,還是先到處看看吧。不過說起來,我有些懷疑這個城市的生活體係跟城市人類的是不是一樣的呢。還有,流通的貨幣是不是一樣的呢?


    姑娘接過雹霞遞過來的小冊子,用不安的表情開始細聲念。雖然她看到雹霞不覺得異樣,可也許對一般人而言,這個異世界還是可怕的。


    而且,不管如何,這是一個異種人生存的城市,麻痹大意是不行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對身邊有許多異種人的雹霞來說,他能體會到當中不幸。


    這個與自己那麽親切地與之交往著的女孩子,自己一定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雹霞打定主意,握緊了拳關頭,對她說:


    你放心吧,姑娘,我會好好守護你的。


    什麽?


    她呆住了,買東西而已,又不是要戰鬥?姑娘一副困惑的表情。


    又不是趕時間,我們慢慢走吧?


    姑娘這麽一說,伸出手抓住雹霞緊握的手,拉著他開始走。雹霞覺得自己被當成了小孩子似的對待。


    自己是男孩子啊。而且還是生物武器呢。


    有必要讓她看到自己好的地方和可以依靠的吸引力。


    少有地,他一邊這樣想一邊跟著姑娘走上前去。


    行人不是很多,不愧是空骨城,人類真和很少。用汙泥凝固起來的輪廓是泥娃娃。在啪啪震動著翅膀的是穿著女子學校製服的鳥女。幽靈在空中來回穿梭,好熱,快要死了!第二次死亡。戲劇。那樣類似的對話頻頻入耳。


    街道用石塊堆砌而成,意外地幹淨整潔。石頭如蒼白的人體皮膚一樣,像是永遠都望不到頭似地伸長到遠方。沿街並排的幾個建築物想對起樸實的石砌來說,顯得很搶眼。巨大的南瓜,用骨頭堆砌的商店,看著就覺得很有趣。


    我們是風,變成風。如巴掌般在大小的小人們騎著玩具般的摩托車一邊叫一邊追逐。速度太快了。一個隻能見到臉部的人麵岩看著他樣,感歎地喃喃自語:小東西變成風,壯大了變成自然的一部分風風風


    怪異的城市。


    姑娘像是感到了不同文化的衝擊似地,圓睜著眼睛,緊緊地抱住雹霞的手臂。溫暖的體溫。雹霞輕撫她的秀發讓她安心,說起話來。


    服裝店不知道在哪裏呢。


    嗯,是啊


    整個城市好像是座鬼屋,我一直都覺得沒有真實感,日本裏住著各種各樣的族群呢。回家的話要告訴父親和母親。


    雹霞聽了她的話微微點了點頭。


    你不是說你父親不在了嗎?


    她所說的失蹤了的父親回來了嗎?


    嗯


    姑娘莞爾一笑。


    他回來了,而且,還開始烤麵包了。而且他烤的麵包廣受歡迎,客人每日都來光顧,而且把外賣到學校還是他想出來的。


    姑娘滿臉的幸福就像盛開的花兒一樣。


    債也慢慢償還給債主了。從今以後,我們家也許會回到以前。父親和母親的關係也許會因此變好。


    這樣呀


    雹霞高興地點點頭。是啊,這樣是最好的。像自己這樣的生物武器不應該出現的。希望她就像現在這樣好好的,向著正確的幸福的道路前進。


    沒關係。


    她一直這樣忍耐著,努力地工作著,讓父母親之間的不和消除,應該會有好的結局的,理應會幸福的。


    如果有人要阻擋她,我會用盡所有力氣掃除這個障礙的。


    他看著她的笑臉,一邊這樣想。


    然後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在走到一條道的盡頭到達一個十字路口時,他們聽到了一個高聲驚呼的聲音。


    仔細一看,一個頭上長有兔耳,身穿純白色的衣服的,胸前掛著時針高速旋轉著的時鍾的少女跑向這邊。


    怎麽回事?


    姑娘吃驚地望著她,雹霞一把把她移到身後護住,也看著這個少女。兔耳少女一邊叫著不得了了,不得了了,一邊就發現雹霞,她很快跑成了跟他成一條直線。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嗶


    她一個急停,誇張的速停聲響起,一瞬間,揚得灰塵滿天都是。


    沉默?


    請問,你沒事吧?


    雹霞前傾著頭,在他身後,姑娘戰戰兢兢地問。她這麽一問,兔耳少女瞬間站了起來,臉上堆滿笑容,然後像哭泣著一樣的聲音重複剛才的話。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


    再仔細看看她,站起來的她手裏握著看起來像是遊行示威手忙腳亂的標語牌。像變魔術似的。在標語牌上麵,用巨大的文字寫著空骨城首次進口!一次性西裝專賣店奇異之國大開張!


    西裝


    雹霞看著這個標語,沒有想到寫的會是這個詞。朝他點點頭舉起一隻手,迅速地用流暢的語言開始說:


    不得了,不得了,沒時間了,悠閑地買衣服的時間沒有了!——那樣的客人會認為被我店奇異之國所欺騙,趕快移玉步至我店裏!我店有一群品味非凡的店員,必定會為客人樣挑選推薦合身的西服!合身得讓你變成王子或是公主。讓你放心!信賴!還有超值!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本店就是專賣方便的一次性西服奇異之國!快來啊,大家快來看看啊!一定會像奇怪之國的愛麗絲一樣來個大變身的!


    確實,奇異之國的愛麗絲吃了磨菇就長大了,變成妙齡少女。真的如此嗎?雹霞突然想到。這個兔耳少女就是在奇異之國的愛麗絲的故事開頭裏,想要追逐愛麗絲的白兔子嗎?


    這時,兔耳少女又把標語牌藏了起來,走到某一邊某個人的麵前,一滾,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地開始叫。真是空骨城裏不尋常的宣傳那樣滾來卷去的少女不會受傷嗎?


    他們呆呆地望著她——


    突然。


    一股寒氣。


    從來沒有感覺過的接近類似生命危險那樣的感覺,從背脊梁起,凍僵了。雹霞緊緊地握住姑娘的手。


    雹霞?


    正稀奇盯著兔耳少女看的姑娘沒有發覺雹霞的


    緊張,不慌不忙地抬頭看著她。雹霞看都不看她,而是緊緊地盯著殺氣流出的來處免耳少女走過來的方向。


    那兒站著一個奇怪的物體。


    那是什麽啊。看不懂。是生物還是什麽東西,一個奇怪的外形。


    要用一種蠻橫的解釋的話那就像是變身英雄似的感覺。手腕,腳踝,還有腰都有硬甲包裹住,而其餘的部分則穿著緊身衣。


    身體的曲線看起來即像少女的樣子,又像少年的樣子。綠色的頭,紅色的巨眼,一個醒目的安全帽,某個地方看起來,跟雹霞很相似。


    綠色裝甲板上血紅的巨眼。像螳螂一樣。那個螳螂怪人還像是在喊叫一樣,注視著兔耳少女,一聲不響地舉起了手。


    在這個時候,兔耳少女作出吃驚的反應,看向他。但是遲了,突然間,怪人的手無視物理法則似的伸長,像彈子一樣發出的一擊,眼看就要打到兔耳少女的臉上——


    中途,手突然被切斷了。


    雹霞使出了他的主要武器之一——光劍——超電磁佩劍,把怪人伸長的手腕切斷了。料想怪人會害怕和慘叫。可是掉落在地上怪人的手腕卻腐消失了。怪人也像是沒受到什麽傷似的,手腕一下子回到了原位。


    接著,他用不像是少女也不像是少年的聲音說:


    不要擋路


    怪人身體僵硬,用恢複原狀的手指指向這邊。不,是指向他們身後那一臉吃驚的兔耳少女。周圍的人們對此仿佛見怪不怪,這樣的場麵在空骨城一定是屢見不鮮。他向雹霞他樣投以厭煩的眼光,卻也沒有作出積極阻止。


    兔耳少女麵對生命危險在隻有短短幾秒的發愣之後,她馬上發出了怪叫聲,飛快似的跳起來逃走了。


    雹霞沉默地目送她逃走,看向製造危險氣氛的螳螂怪人。


    喂,你知道嗎?我父親說過不可以在大街上殺人哦。


    雖然我還了平塚雷蝶的人情,但是沒得到和你幹架的允許,算了,還是撤退吧。


    他喃喃地說著,然後又補充一句。


    再會了,哥哥。


    然後,他立刻就消失身影。


    哥哥?


    雹霞歪著頭,想著他話裏的意思。自己沒有弟弟啊。帝架和銀夏也隻是認的兄弟而已。那,說是自己的兄弟的話


    他想起了猙獰的白猿和在商業街上交戰過的甜瓜人。那樣說來。大體上那個怪人的外形雖然個子比較小,或和那時交戰過的量產型的怪人十分想似。


    不會吧——生物武器


    咚咚。有人拍他的後背。


    回過頭,是那個以為逃走了的兔耳少女。她剛才副像是不停在做節目的感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像被某個操控的布偶一樣,那副表情像是正被別人接用的間隙中。


    啊嚇了一大跳。剛還以為會死掉了。這裏的世界果然很危險呢。


    連聲音都好像變了。從高亢變成了清脆。而且她還像小孩子一樣用手叉著腰,用滿臉的笑容看著雹霞。你救了我啊,哥哥,奧德莎艾會讚美你的。


    奧德莎


    雹霞沒聽過種詞,感到很疑惑。聽起來像是她的名字。這時奧德莎爭圓了眼睛。


    哇,真是奇遇啊。你是亂崎雹霞吧。在施安的調查你,你見過奧德莎艾吧。那是亂崎家的老三,非常厲害的生物武器,我說得對吧?


    啊,差不多。


    為何她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呢?這樣後氣氛的變化是怎麽回事?他正納悶的進修,姑娘看著他問道:


    雹霞,這是你的朋友嗎?


    不是的,我,第一次見她


    他否認了,奧德莎好像很開心似的哧哧地笑。


    你應該不知道的。你不在遊樂園吧?奧德莎是你所叫的那個名叫凶華的人的妹妹。應該是你的啊姨吧。啊哈哈


    啊姨?聽起來真奇怪。


    母親的妹妹?啊姨?


    奧德莎看著仍是不能理解的雹霞,笑得花枝亂顫。她那搖來搖去的兔耳和母親凶華的貓耳看起來同樣都像是真的,她們有血緣關係?就算是這樣,僅就這個也不牟接受的。


    這樣吧,你問下我姐姐,她會好好跟你解釋的,問一下她吧。


    她焦急地連母親也說出來了,表情很認真。


    啊,對了,正好,我的外甥雹霞你能不能告訴我姐姐一件事。叫她要小心一點。奧德莎來這個世界是要作出警告。


    接著她說件不可思異的事。


    狩獵魔族發生了


    狩獵魔族?那是什麽東西?用蘊含所有知識的bb程序檢索也無法了解那個詞的意思。總之,感覺到一種不穩定的跡象。


    理解不了之下,奧德莎的眼睛裏混雜了一絲深層的色彩。


    從魔界裏逃亡被追殺,然後到這個世界生活的少數魔族,一個接一個地被襲擊吞食。那樣恐怖的事件是什麽?我雖然不知道真正的犯人是誰,但我知道她的名字——平塚雷蝶。你告訴我姐姐,要小心這個名字和狩獵魔族。


    魔族?那是什麽東西?狩獵魔族跟母親有什麽關係?她的解釋太不詳細了,雹霞想都沒想就連聲問道。奧德莎搖了搖頭,抱歉似的垂下了脖子。


    對不起,我沒時間跟你詳細解釋呢。姐姐不在的魔界仍處於內戰和政亂中,而且,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這個魔族隻是自動控製著一具的肉體等白熱他的程度。事態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得多。


    然後,她看著雹霞,表情誇張而嚴肅地說。


    奧德莎艾還死不了。魔界女王還活著,雹霞,在分散的魔族必須要團結起來,所以,不好意思,雹霞,我姐姐就交給你了,她死了的話,我會哭泣會發怒的。


    我是我想告訴你的事情,那下回見,byebye。


    就這樣,啾地一聲,從少女的頭開始,兔耳就消失了。


    啊


    馬上用手抱信自己的頭,臉色變得蒼白。


    啊沒耳朵了。啊,我什麽時候被人拿掉了耳朵?這麽說來,我有沒有耳朵的?真的有耳朵的吧,啊?啊??嗚哇


    服裝弄壞了被店長知道會被罵死的。啊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她一邊說得莫明其妙的話,一邊像是世界末日一股轉回到來時的路跑了。啊的一聲,雹霞想把手伸過去拍她,可是想想覺得沒什麽意思,就沒那樣做了。那具肉體裏,自稱為奧德莎的啊姨已經不在裏麵了。


    是什麽回事?真是想不明白。


    剩下他和姑娘兩個人麵麵相覷。


    看看奧德莎留下的貼在胸口的貼紙,上麵寫著奇異之國限定免費西服禮卷一百名。在奇怪之國那間店裏出示這張貼紙的話,就能挑選免費的西服。


    總之——


    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去買衣服嗎?


    複雜繞亂的常春藤上,剛剛和雹霞相遇的螳螂怪人用腳指,在紋絲不動地站著。無數繁茂的常春藤從巨大的建築延伸開去,在那建築物的下方,門徑直開著,風呼呼地從裏麵吹出來。


    怪人不知道這個建築是因什麽目的而建,又是因什麽而導致廢棄的。建築物隻是道具而已,道具的任務完成後被丟棄是理所當然的。這是人類世界的規則。怪人自身也不過是還沒被丟棄的仍在繼續履行著職責的一件道具而已。


    怪人把一個手放在以人類的角度來說是耳朵的位置,像是在聽某個人的話一樣,嗯嗯地點頭,沉默著。像是一種罕有的裝飾一股,好奇心旺盛的烏鴉們聚集起來停在了怪人的肩頭上,發出鳴叫聲。


    怪人沒有在意它們,隻是用談吐不清的聲音喃喃說著:


    yes,博士,我是你忠實的個人,我不會違抗您的命令的。


    群集在他肩頭的烏鴉們被這突然發出的奇怪聲音嚇到了,慌慌張張地飛走了。怪人還是對這一切無動於衷,依舊用感情欠缺的冷漠聲音問:


    可以,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麽不可以和哥哥交戰?


    他那冷漠的聲音第一次表現出憤慨。


    我比它強啊。


    他問的那個人對他那樣勉強說出的話會有什麽反應呢?——總之他就像是有能釋然的樣子,搖著頭把自己的感情按了下去,還挺直了背說:


    是,博士,我是你忠實的仆人。我忠於你的思想,為你的願望而存在。我一直都明白。


    一瞬間,他的身影就完全從那裏消失了。


    烏鴉殘留下來的羽毛在空中飛舞。


    一,二,三三人集合起來,天使唯依茲


    和猜迷一樣,尖帽子,大黑袍,三個把自己打扮成魔女的女性出現了。


    那個時候,雹霞正和姑娘兩人人在一間叫傑依鬆咖啡的小吃店裏用餐,店裏的服務員都戴著奇怪的麵具,讓人感覺身處危險之中。雹霞啊姑娘正讓雹霞往她嘴裏扔那道名叫血豆仔的製作材料不明的食物。從旁觀者看來。這些魔女的出現真是打擾了這兩個戀愛的好時光。


    我是長女米茲奇!


    我是二女安娜。


    我們三女卡米拉!


    卟西,卟西,卟西,三個各擺了個姿勢報上自己的大名。元老派姑娘對這三個跑進他們二人世界中的女人反應不過來,隻是呆呆地坐著。


    哪個是米茲奇哪能個是安那哪個是卡米拉,根本都認不清,她們長得太像了,怎麽回事呀,他們。


    姑娘一時感覺到自己的行為被他人看在眼裏,害羞地低下了頭。


    魔女中沒人發現她的窘態,隻是滿臉堆笑地說:


    你好!我樣是天使唯茲奇。我們是誕生於空骨誌的偶像團體。現在正在招募第四個魔女!可愛又想加入的女孩子都可以參加哦!不參加的話我們會下口語的哦!


    這聽起來你是魔女的口聞,仿佛是若無其事的威脅話,其中的一個魔女取出一隻怪怪的頭蓋骨開始喃喃地低語。雹霞體內的咒語感受能力感知到微量的咒力。這種咒力的性質是壞的。真的不參加這個奇怪的團體就話就給人下咒嗎?


    所以,我們想你來參加我樣的團體,成為魔女第四人,如何?成為偶像都是女孩子向往的嘛。像和我樣成為朋友吧?


    姑娘反應微妙。


    她的眼睛睜得圓圓的,怯生生地不顧四周,發覺她們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微微地歪著頭。


    雹霞,是男孩子啊。


    指著雹霞為難地說。


    不是,我們是說你,你啊!


    三人指著呆住了的姑娘作出一個奇怪的手勢。


    啊


    姑娘一副不可理解的模樣,驚奇地說。就像雹霞之前所想的,她對自己相當沒自信。就算對她說你很漂亮你能成為偶像什麽的,她也會當你是在開玩笑一樣不能接受。


    看到她束手無策的樣子,雹霞出言相助。


    真是鬱悶啊,你們能不能走開,濃妝豔抹的啊姨們。


    啊?


    你說了不能說的話!!你說了不能說的話!!!化濃妝是因為我樣是魔女才不得以為之的!化濃妝是魔女妝的流行!就算上了點年紀也是因為都把青春花在了學習魔術上麵,那是沒辦法的!!你說樣說我們會殺了你的。黑小子!


    魔女樣被他過甚其辭的話激怒了。相反姑娘臉帶輕鬆地阻止了雹霞。


    雹霞,不要隨隨便便說關於女人的年齡,體重和化妝之類的話哦,特別是這個時代的人們很忌諱的。知道嗎?


    你也是個裝腔作勢的讓人生氣的女孩子!


    我並沒有以同情的眼光看你們啊!


    算了,不要你了!你給我記住,等我們出名後,你會後悔那時候沒有接受我們的邀請的!!走著瞧!!


    魔女樣一邊叫著,一邊踏著啪啪的足音走了。實際上從剛剛開始就有像這樣不知道所以然的人上來跟他們搭話。平常人類是很少見的,這些人類世界以外的生物比起人類也能這樣坦率嗎?真是弄不明白。反正也沒有受到傷害,隻是覺得他們煩人。


    雹霞


    姑娘少有的用責備的眼神看著他。


    雖然我不是說什麽大道理,不過雹霞你是不是說知過份直截了當了呢?有時缺乏同情之心。你要注意啊。正直雖然很重要,但是,不好的話第個人都不想聽的。有時一句話就會讓人討厭你的。下次不要這樣了哦。


    對姑娘誠摯真切的規勸,雹霞輕輕地點頭表示同意。一邊用咀嚼器喝著那紅色的咖啡,一邊低語。


    嗯,我會注意的。


    然後,一臉不好意思地接著說道:


    但是,姑娘你剛剛好像很為難的樣子。這句話姑娘聽了會怎麽樣呢?她像是害羞似地笑了,臉頰潮紅起來,用匙子勺起了一把血豆子。


    謝謝。


    然後,兩個又回到了幸福的時光。雹霞安心地悠閑地和姑娘安靜地對望。


    雹霞啊


    啊嗯!


    奇異之國果不其然,商店就像是愛麗絲奇妙仙境中的樣子,建築物的外觀也像是哈特女王的城堡似的。在入口處,撲克牌軍隊們像是工作到第三年的工薪族們那樣對著。為什麽我是黑桃四?這個那個不吉利的數字這樣是不是會殘年啊。神啊神你不要太在意啊,我們是大王啊。抽對子的話,沒有比我更厲害的。


    有客人。他們一見雹霞和姑娘的出現,馬上就挺直了背,用工作人員的明亮聲音歡迎他們。


    客人,歡迎您光臨!歡迎到奇異之國來!


    不是愛麗絲,是雹霞哦!


    撲克牌軍隊為難地卷起薄薄的身子。


    不是的,我們店裏的規矩是,客人全都要稱為愛麗絲。


    但我叫雹霞啊!


    嗯沒事了,先進去吧。


    姑娘拉著拘謹於自己名字的雹霞,迅速地走進了店裏的走廊。看上去,這家店跟普通的商店很不一樣,並不是說那裏展出的衣服,而是那窄小仿佛在無限延伸,可能沒有設置導購圖。


    那,請你慢慢挑,愛麗絲。


    撲克牌軍隊目送他樣。雹霞回過頭說:


    我叫雹霞啊!


    姑娘像是走得累了,在走廊的盡頭,是一個左右分叉的t字型路口,他們停了下來。白色的牆壁上用大大的記號寫著:右邊男性,左邊女性。帶有空骨城特色的一句話也寫在了上麵:性別不明的,例如幽靈,外星人,請在這裏念以下的咒語。秘密入口不自然地開著,為客人指引最合話的會場。


    這是怎麽一回事?


    雹霞不屬於上麵所說的任何一個,隻能迷茫地站住在那兒。姑娘一臉活躍的樣子走向了右邊的走廊。


    不如先去男的那邊吧。要不行的話再回到這裏念咒語吧。


    是呢。


    雹霞沒再細想,就同意了。他跟在了她的後麵。走廊很短,馬上眼前就出現了近代的電梯門。雖然他們沒有按下按鈕,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電梯像是感應到他們的到來自動開了門。


    姑娘拉著雹霞的手笑著進了電梯。


    哈雖然什麽都看不懂,但真是好有趣呢。像玩遊戲一樣。這電梯的終點一定有隻怪物在等著我們。


    是啊。這家店太奇怪了,雖然不一定有怪物在等著他們,但雹霞還是一意識地把力氣雲集在身體裏。你是要隨時開始作戰一樣。無論是發生什麽事,都要保護姑娘。


    看著她。活潑地晃動著馬尾。怪獸圍裙。明亮的笑容。


    雖然才認識沒多久,可是卻不由自主地想珍惜


    她。不明白當中的原由。隻不過是因為她從來未害怕過雹霞。而且,還一起去買東西。


    生物武器。黑十三號。


    被這樣用數字稱呼,一個勁地被教授予殺人的技能。


    實際上——毀滅掉天真無邪的一個生命,慘殺研究所裏的工作的博士和研究員。


    如果這是真的話,自己根本沒有跟她接觸的權利。


    但是卻真的想她來接觸自己。不想與她分開。


    奇怪的感覺。


    初戀的意思還是沒弄明白。


    劈裏啪啦幾聲輕微的刺激聲伴隨下,一道光線照到了兩個人的皮膚上,牆壁像是在吸取解析些什麽似的,它一定是判斷與雹霞他樣身高和體格相符的服裝。


    三十秒左右以後,眼前的門開了。


    和姑娘一起出電梯。不知為何,她最後說的那句話還殘留在他的腦海中。在終點一定有凶惡的怪物在等著我們——


    嗑嗑嗑


    一陣聽起來討厭的低聲在他們附近響起。


    那裏不是服飾店了。那裏有一快陰仄的岩石,在它裏麵,是異種物質的溶岩在湧動翻卷,而構成這些場景的地方看起來就像是地獄。寬敞的空間。沒有燈。在周圍隻隱隱約約地漏出紅色的光,微微地在暗角裏晃動。


    空氣中流動的是管笛樂。重重地敲打出來的重低音震動皮膚。前方,稍稍高出一點的寶座上,骨髏軍隊們有用扇子為某個正在笑著的人扇風。


    雹霞對從那裏釋放出來的不明所以的威脅警戒起來,把姑娘拉到自己的身後掩護著。


    歡迎啊。客人。這裏是世界的盡頭。


    嚓啦啦寶座上坐著的人稍稍仰起了頭。裝飾在手和腳上過多的寶石在撞擊摩擦聲響起。


    那個魔王似的人緩緩站起來,低聲報出自己的大名。


    我名叫傑霸傲克,我是坐在破滅寶坐上,喝幹破滅美酒而下獄魔獸。我不知道你們從哪裏迷路誤闖這裏,不過你們的運氣一定不好,嗑嗑嗑


    傑霸傲克。確實,這個名字是存在於愛麗絲的故事裏,可是現在那是或不是都無所謂了。雹霞撫摸著被這預料之外的事情嚇得膽怯的姑娘,用冷冷的聲音低語:


    你要幹什麽


    什麽啊,真沒意思,反應太快了。雹霞。


    聲音聽得出來,麵也沒計劃供應,不可能被騙到的。母親。


    她是凶華。


    下獄魔獸傑霸傲克亂崎凶華深深地歎了口氣。對身旁的骷髏下了個命令然後走了過來。燈一下子被打著了,地獄一般的光景一瞬間你是紙糊的道具一樣刷地就不見了。


    嚓啦啦,寶石飾品不斷摩擦發出煩人的聲音,凶華戴著莊嚴的皇冠,挺著胸靠近兩人。一隻手裏拿著一隻手杖,手杖的頂端用一條龍裝飾著。


    呀那裏藏有什麽東西。凶華和奇異之國的店主哈特女王是朋友。所以因此才能協助他的奸計得逞。


    在人類的另一個世界裏,和另一種人結成了朋友關係。但令人困惑的是她出現在瞬間,雹霞原來平穩快樂的時刻也同時消失了。


    那個


    雹霞用呆然的音調,像小孩子一樣歪著腦袋說。


    真是打擾了。實在是有點無聊,你回去的話我們可能會比較開心。


    你認為凶華我會默視這樣有趣的節目回家去嗎?


    凶華像平常那樣粗魯地說話,轉頭望向姑娘。然後一邊像是很了不起似地一邊震動手杖一邊像魔王似地對他們說:


    初次見麵,姑娘。您今天為了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做了那麽大努力,真是謝謝了。不過我悄悄讓魔使觀察了一下,發覺你的親切有點微微地違反常理了。


    什麽是魔使?說起來,母親你怎麽會到這兒來?


    雹霞的快明顯表現在了他的語氣上,不知道凶華是發覺還是沒發覺。她沒有用話來回應他而是啪嚓一聲開起響亮地彈起指來。


    這個時候,突然從雹霞的頭部垂下來的軟線逢隙間,像是接在手掌上似的,一個二頭身的跟凶華相像的小人出現,向他敬禮。


    你叫我嗎?凶華大人。


    雹霞是放棄去理解現時發生的事情了,他一把抓住小凶華。然後想一把把她捏啐。


    啊好辛苦,放手啊。


    拚命掙紮的小凶華。


    雹霞長長地歎了口氣。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啊,真是惡心。


    你說惡心嗎?


    凶華一失望的樣子一把奪過快要被雹霞壓死的小凶華,讓她站到自己的掌心裏,作出一臉得間的樣子。


    這是超常現象對策局對策二課研究部同事製出來的凶華模擬小身。能用凶華的驕傲神技手機遠距離操控,名為凶華大人阿阿巴她你可以隨便的稱呼她為小凶華。


    可以哦。


    小凶華挺胸抬頭。她好像慢慢地變成藝術家似的,遠離人群。雹霞的身體漸漸放鬆,漠然地望著畢恭畢敬地向姑娘打招呼的小凶華。


    為什麽要把這們的東西做出來?


    什麽什麽


    凶華曾是那麽完美地要成為家族裏的人都深愛的一個母親。瞧,現在隻是剛過完樂園那一幕一個星期而已。


    啊


    雹霞想起來了。雖然隻是一個小時,凶華她平時很恭謹地做飯洗衣,而且有的時候卻重複一些奇怪的行為。雹霞會想那可能是她心情不好才那樣做的。有的時候還以為她是假冒的,而去攻擊她把家弄壞了一半,苦惱了父親。


    凶華盯著眼著黑白分明的眼睛跟小凶華對話的姑娘。


    在那種時候,我也想過我到底要怎麽做才像個母親,要怎麽做才能讓孩子喜歡我。可是到最後凶華的結論是有必要去更深入地了解孩子的所思所想。


    說得話聽起來像個優秀的母親,查是方法卻不對。


    那那個


    小凶華指著她,一臉發呆的樣子。


    是啊。


    凶華攤開手,像演員一樣亮相走上前。


    遠距離操作式的小凶華所看到聽到的東西,全部是根據這邊凶華的思想來進行動作的。當然,不僅是你,還有凰火,乃至全家族,小凶華統統都會寄生進來。


    這家夥在幹什麽屁事啊。這難道不是屬於個人隱私嗎?凶華在這種場合出現真是奇怪。還有這樣的鬼招數。為什麽會沒有馬上發現,她在這裏呢?


    雹霞呆呆地聳下了肩,決定呆會回家告訴父親讓他教訓母親一下。一想到一整天都會被小凶華看著就覺得大氣喘不過來。


    那?看著小凶華的視覺影像,知道我在幹什麽然後就過來打擾我嗎?


    打擾?其實也沒什麽啦。


    凶華嘻嘻地壞笑,像隻壞心腸的貓。


    你認為我這個內心善良如聖母如神靈般的母親會是孩子戀愛道路上的障礙嗎?你安下心來吧。我會幫你們的。你和她對戀愛好像都比較遲鈍,我覺得我這個第三者有必要善意地推你們一把,促成你們。


    哇,她那張臉隻能讓人感覺到惡意。


    這個人絕對是貪玩湊熱鬧的。


    雹霞你是麻痹了一樣沉默不語沒作出反應。但是,戀愛之路?戀?初戀?弄不明白呢。對姑娘的感覺自己到現在還是不明白。那樣的感情還沒有學習過。


    具備知識。


    但是,這是自己和姑娘的初戀?自己是想這樣的。她的心是向著自己嗎?這於自己並沒有能確定下來。隻要她幸福就好了。


    隻是不想看到她哭泣的臉龐。


    雖然我不太明白


    姑娘聽不到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讓小凶華站到了自己的肩上,歪著頭。


    沒有店員在這裏的話,想挑衣服都不


    行呢。這裏看上去


    她環視了周圍一圈。


    這個房間是用凹凸不平的溶岩那樣的素材建成的,所見之處就是儼然看不到盡頭的地獄一樣的情景。連骷髏士兵也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消失了。


    也沒有放置衣服。


    放心吧。沒有凶華我不知道的東西,我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凶華大言不慚地說著一些毫無根據的話,威風凜凜地高聲笑著。


    在姑娘的肩上坐著的小凶華也學她吱吱喳喳地說:我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


    生於這個世上的身藏奇跡無所不能的凶華教導哈特女王,大體掌握這間店的係統操作!現在不正在代替店員給雹霞挑選合身的衣服嗎?


    不會吧。


    連想作出一點點拒絕的示意讓她聽自己說話的空兒都沒有。


    舒展你的愁眉吧,擺樣子和異想天開,大人的事情還是讓它生根發芽,凶華我好幾次好幾次都並不是要限製你們哦。我的服裝美感能力是神授與的,我對服裝的研究達到了你們吃驚得要光腳嚇跑的和程度。


    那樣的叫囂著的她讓他們摸不著頭腦,完全就是一個魔王的樣子。


    因為,凶華型齒輪又開始了另一輪的運轉,停不下來。


    吱在凶華的後麵,寶座的背景破開,就像一扇門一樣打開了。這感覺真是浪費金錢啊,這不會又是凶華無理取鬧讓人製造出來的吧。


    真讓人費解啊。


    本來自己和姑娘兩人一起二人世界該多好啊。


    凶華完全無視已經眼花繚亂呆住了的兩人,開始著手雹霞的改造。


    10分鍾後。


    雹霞在發呆。


    本來思考就不是他的強項。因為用bb軟件檢索就得得到全部的知識,好奇心因此全部更喪失。後果是感情也被殺死麻木地被撫育長大。發怒悲傷都不擅長。隻是呆呆地,什麽也不想地站立在那兒。這就是雹霞的常態。他不能想像自己會像人類那樣又笑又叫,亂跳亂舞的樣子。


    雹霞,你問一下千花啊。


    自己不是人類。


    自己是用閻禍的肉塊製造出來的生物武器。


    所謂初戀?


    因為不是人類,所以不明白自己的心和感覺。


    家族是很珍貴的。很喜歡大家,所以想去守護它。強有力地支持自己的凶華。溫和地接受自己的凰火。活潑好動開朗的銀夏。比所有人都弱小的但是卻能感覺所有人弱點的千花。像天使一樣的優歌。和雹霞一樣都屬於非人類卻絲毫不受影響的帝架。連月香,就算她就這樣呆在自己身邊也覺得好有趣。


    他們是從自己出生以後第一次得到的家人存在。狂亂家庭,亂崎家。為了殺戮而生的自己,給予了活下去的支持態度,自己一定要回報他們的這種大義。


    自己是知道的。這清晰透明的愛。


    但是,自己還是不明白對姑娘的感覺是什麽。


    隻是覺得想守護她。在她的身旁心就如小鹿亂撞般地亂跳。就算不是在她身邊自己的思考也不受自己大腦支配。姑娘,自從看到她的眼淚那一瞬間開始,雹霞就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千花說那是初戀。


    這個詞對雹霞來說太難了。就算被人說這是戀愛,但是自己卻不知道要做些什麽。要怎麽做,自己的這亦喜亦憂的混亂心情才能平靜下來呢?自己也不懂了。真的覺得好困惑。


    在寶座後麵打開的房間成了雪白平整的寬敞的試衣室,凶華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本來什麽都沒有的牆壁像是被拉出來似的突了出來,在上麵放著跟雹霞尺寸相符的衣服。


    你的手腕上突起的部分不會有人在意的,因為那看起來你的身形很棒。所以上衣的袖口處要留一些寬鬆的地方,腰間突起的地方用腰帶紮住掩飾


    雹霞呆呆地站著,而凶華則在他的身邊忙活著。他就按她所說的舉起手腕固定住按鈕,一邊穿衣服一邊想東西。


    發覺自己忘記了什麽。


    頭痛。


    雹霞。


    凶華在背後轉來轉去一邊給他係腰帶一邊小聲地說。寬敞的房間裏隻有衣服的摩擦聲絮絮作響,安靜得如同死後的世界。


    姑娘呆呆地等著雹霞換衣服,真是不好意思呢。一開始雹霞本來就沒有買漂亮衣服的欲望,其實什麽都不做都可以,隻要能待在姑娘的身邊哪怕秒都好,僅僅如此就夠了。


    但是,宋想的隻有雹霞一個,姑娘隻不邊是出於自己的好心跟他交往而已,並沒有帶有別的特別的心情。


    有一點悲哀。


    悲哀?


    那是什麽啊?不明白。思想不是自己的強項。


    你是凶華我的兒子。


    凶華嘴裏突然唐突地崩出句話來。轉到他的前麵,拉出一件靠牆壁裏側的夾克衫來。


    凶華轉過跟雹霞相比起來顯得非常小而纖細的身體,向著他。她那對與眾不同的淺綠色的眼睛一如繼往地閃著溫柔的光澤。


    你隻要驕傲地把自己看成是亂崎雹霞,故做姿態就好了。雹霞,你知道嗎?我們家族中,那個獅子,那個沒主見的人——奧克瑪,也交到很多不是普通人類的朋友,你在這骨空城也看到了吧,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不僅僅有人類。


    她抿嘴一笑,給他穿上衣服。


    會幸福的不隻有人類,雹霞,在這個亂七八糟人群熙熙攘攘的世界裏,或許也有難以生存下去的時候,但是,你覺得苦惱的時候,就要跟家人傾訴,覺得有阻礙的時候,家人會幫你掃除。你隻要能這樣想著,依靠我們就好了。


    雹霞,你知道嗎?凶華不是人類。


    她低聲細氣地說著,臉龐如同夢幻一般。


    我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以後,曾一度頹廢消沉,非常痛苦。可是,凰火承認了我作為非人類的存在,接受了我。我這才領悟到,所謂怪物的具體含義。


    啪啪,凶華拍了拍雹霞的肩膀,抱住發呆著的雹霞的腰。


    你按你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就好。有愛著的人的活,就放開胸懷大膽地去愛。老天爺不會阻止你的。如果有人說你的閑話,就告訴我,我去教訓他。


    其實自己並沒有借口說什麽推辭,或者自己是生物武器的話。


    真是弄不明白。


    以武器的身份被撫育長大。孱弱地說話都會被訓斥。隻是站不起來都會被痛哭。一個人在除自己以處什麽人都沒有的慘白房間裏,叫苦連天也沒有人來相助。被人命令著一定要站起來,去作戰。


    碾啐一個微小的生命。


    雹霞對自己感到絕望。


    對整個世界感到絕望。


    可是,卻有一個家族受了那樣的自己。有一個緊緊擁抱著自己的母親。有一個對自己溫柔的女孩子。


    奶媽雹霞呆呆地喃喃自語。


    他看著一臉吃驚的凶華,像孩子似地碎語。


    不要再讓姑娘哭泣了,好好地陪著她。


    隻要不讓她哭泣,好好地呆在她身旁就好了。


    凶華像是理所當然地回應著他。


    雹霞聽了她的話就放下了來。


    打扮梳妝一番後,走出更衣室的外麵,麵帶為難之色的骷髏店員們呆站著。是不是姑娘拜托他們為她傳話給他,然後自己先行回家了呢?這麽急?雹霞疑惑了:心裏擔心著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現在追上去把她帶回來也有點奇怪吧。當場之下,隻剩他和凶華兩個站在那裏。


    她奇怪的傳話隻有以下這句。


    我好像是沒有必要的呢。


    最後還追加了一句話。


    對不起,為了自我滿足而利用了你。任性地把把你拉出來。任性地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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