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暴前夕(before the storm)
魔技科的劍士與召喚魔王 作者:三原みつき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台版 轉自 天使動漫
圖源:來自火星的遠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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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入:汙驢
踏過就像沙土與枯葉堆積在泥沼上那般的潮濕土地,一樹奔向進逼而來的敵人。從枝幹和樹葉全都變成詭異紫色的林木之間,許多顏色像軟糖一樣鮮豔的黏液狀魔獸──「史萊姆」紛紛襲擊而來。
「討伐棲息於魔境的魔獸」──這是一樹他們接到的「任務」。
一樹手中的劍鞘口射出一道銀光,對來到眼前的藍色史萊姆使出了居合斬。
將散發陣陣寒氣的史萊姆一分而二──但藍色史萊姆馬上重新結合,變回原來的模樣。
對於未知的敵人的狀態,一樹驚訝得瞪大雙眼……劍對這東西沒用!
前方五彩斑斕的史萊姆們一齊向一樹撲了過來。
「炎之支配者的呼喚聲啊,解放地底的憤怒!在此開辟吾之城牆……聳立於天地之間,隔離不淨之物!炎帝開辟(fire wall)!」
一樹早有準備,發動了菲尼克斯的召喚魔法。他一開始便一麵詠唱這個咒文一麵衝進敵陣當中,並等候著發動魔法的時機。
伴隨一道閃光,一樹腳下的地麵開始迸裂,火焰形成的牆壁從裂縫中升起。
隻顧著襲擊一樹,毫無防備的史萊姆們隨即被火焰之牆吞噬,一口氣就全蒸發消失了。
幾隻越過了火焰之牆的史萊姆繼續襲向一樹,但一樹用刀擊落它們,隨後,後方也同時傳來了支援他的搭檔凜然抖擻的聲音。
「舞動之翼散落的火花!掀起螺旋之風,化作貫穿生命的子彈!振翅將其射穿吧!──螺旋華(bullet)!」
背上的聖痕(stigma)散放出形如雙翼的紅光,美櫻發動了螺旋華。
史萊姆被火焰彈擊中,身體隨即因為高熱而熔解。
一樹也配合美櫻,在後退的同時詠唱螺旋華射向史萊姆。
「一樹!成功了,我們用一樣的魔法打倒它們了?」
解決掉魔獸群之後,美櫻發出興奮的聲音抱住一樹的手臂。
直到不久之前,她還說著「明明是一樹卻用跟我一樣的魔法,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之類的話,但可能是戰場特有的亢奮感使然,美櫻顯得特別坦率且大膽。
不,先前美櫻陷入垂死邊緣,雖然她似乎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但自從一樹靠著一吻救了她之後,她的態度就明顯軟化了下來。
……或許是高達120的好感度促使她如此改變的吧。
「喂、喂!任務中不要鬆懈啦!」
被作胸口開得低低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打扮的她緊緊抱住,難為情的一樹忍不住表示抗議,美櫻一聽露出有些不高興的表情說道:
「什麽嘛,我也是有仔細觀察周圍的狀況再行動好不好,呸~~」
美櫻抱著一樹的手臂把臉靠了過來,同時吐了吐舌頭。雖然是一副有點跩的表情,但一樹卻不知怎地被近在咫尺的美櫻的雙唇給奪去了注意力。
這時眼前的樹叢發出聲響,新的一群史萊姆向一樹他們襲擊而來。才剛說有在注意周圍狀況的美櫻果然立刻做出反應,她飛躍似地迅速移到一樹的身後──那是由劍士守護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的天地陣。
「螺旋華!」「炎帝開辟(fire wall)!」
前鋒一樹的火牆與後衛美櫻的火焰彈,兩者互相交織,讓整群史萊姆陷入火海──不,等等,那是?
鮮紅色的史萊姆從火焰中跳了出來……它是能夠耐熱的嗎?
看來史萊姆這種魔獸是會隨著不同的顏色而擁有不同的屬性。
一樹果斷地用刀砍向散發出熱氣的史萊姆。斬擊讓史萊姆四分五裂,但四散的碎塊卻直接從一樹的身邊穿擦而去。
「糟了!」
「呀!這是什麽東西?」
破碎的史萊姆化成紅色的黏液狀飛沫,在美櫻身上落下。
慌張的美櫻試著想把身體和魔導禮裝上的黏液給撥弄掉,然而就在接觸的同時,原本就已經很暴露的魔導禮裝竟然被黏液融化了。
「討厭!衣、衣服融化了!」
──如果少了輔助咒文詠唱的「魔導禮裝」,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的戰鬥力就會減半。
魔導禮裝是由魔力所生成的服裝,隻要對(deva)重新提出請求(request)就能夠修複……但此刻美櫻無暇去想其他事情,她正忙著縮起身子遮住自己的肌膚。
這時從美櫻背後的沼澤中──好幾根「觸手」伸了出來。
與史萊姆不同的魔獸!簡直像是一直埋伏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樣子?
……區區魔獸竟然上演這種默契十足的連續攻勢!
滑溜溜的觸手纏住了幾乎裸體的美櫻。
觸手像是要硬生生剝開花瓣似地拉開被纏住的手腳,使得美櫻私密部分的潔白肌膚都暴露了出來,這樣難以置信的羞恥將她的臉染得通紅。
「討厭討厭,一樹不要看!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要過來!」
美櫻用哽咽的聲音製止急忙想趕去救她的一樹,但此時沼澤混濁的水麵浮現出一道巨大的影子,觸手的主人正在此時浮了上來。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會被捉去吃掉啦!」
一樹用居合斬一口氣砍斷觸手。雖然不知道沼澤中潛藏的是何種水棲生物,但觸手可不像史萊姆那樣不懼斬擊。
從觸手纏繞中落下的美櫻被一樹用公主抱的姿勢接個正著。
然而問題是沒有辦法可以打倒的紅色史萊姆。
任務的目的是打倒魔獸,但眼前得先設法逃走才行……!
「……太古的虛無啊,化為使萬物凍結的歎息,宿於此心之內的空白。以凍結使之沉默,化為拒絕的寂靜而消逝吧……冰河風(cier wind)!」
冰冷的風吹過一樹身邊,那是人魚的氣息。正要襲向一樹他們的紅色史萊姆在冷風的吹拂下漸漸結凍──是冰屬性的召喚魔法!
「冰燈同學!……謝謝你!你來救我們啦!」
轉頭看去,隻見身穿像是白色韻律服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散發神秘氣息的同學冰燈小雪,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一如她那妖精族特有的尖耳,她對一樹的態度也十分尖銳。
「還想說碰巧接到了同樣的任務……沒想到是如此這般的醜態呢。沒辦法再戰鬥的話就別礙事,馬上滾回去如何?」
瞄了全身赤裸的美櫻一眼,小雪轉身背向一樹。
「……冰燈同學,要小心藍色的史萊姆喔!」
就跟散發熱氣的紅色史萊姆一樣,藍色史萊姆也散發著寒氣。
也就是說,那種藍色史萊姆肯定也具備能夠抵抗寒氣的屬性。
對於一樹的忠告,小雪的尖耳連動也沒動,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長滿奇形怪狀的樹群的魔境當中,不見身影。
「沒辦法,我們先回學院一趟吧,美櫻。」
一樹抱起了美櫻說道。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劍士沒能保護好後衛的關係。
「……一樹哥~~」一絲不掛地被抱在一樹懷裏的美櫻,發出了嬌滴滴的聲音。
「美櫻?這麽說來你剛剛被史萊姆攻擊到的地方還好吧?」
「一樹哥……我的胸口好熱,我的身體、胸部還有肚子那邊都癢癢的……」
美櫻緊緊抱住了一樹,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
尷尬地不
敢亂看的一樹望向美櫻的臉,她的臉頰像是感冒了一般泛著紅潮,眼神像是看見幻覺一樣朦朧,半開的雙唇也是急促地吐著氣息。
……難道是剛才的高溫黏液造成的!
那種黏液能夠融化魔導禮裝。魔導禮裝是由魔力,也就是精神力所形成的,能夠將之融化就代表──那種黏液具有能影響精神的毒性啊!
不對,與其說是毒……也許更類似酒或春藥之類的東西……
「一樹哥……我喜歡你!喜歡喜歡,最喜歡你了!我想再更靠緊一點!」
愛心記號不斷飛散,美櫻裸露的胸口靠了過來,雙腳也跟著纏上了一樹的身體。她身上散發著牛奶般的甘甜氣味,吐在脖子上的氣息熾熱而性感。
不妙。這狀況太不妙了!……得找個沒有魔獸也沒有人的地方避難才行!
隻要等上一段時間,她的神智應該會恢複正常,魔導禮裝應該也會複原才對。
……在那之前我得要對處於這種奇怪狀態的美櫻保持理智才行!
「我可是林崎的劍士!才不會輸給這種誘惑咧!」
一樹發出「唔哦哦哦哦!」的叫聲,抱著全身軟綿綿的美櫻衝向了森林。
?
時間回到前三個小時左右──
「像這樣搭電車過去,感覺好像是遠足呢~~」
身穿製服的一樹和美櫻並肩坐在魔光列車的座位上。
「別太大意了,任務可是實戰喔。」
看著明明是第一次出任務,卻毫無緊張感的搭檔,一樹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話雖如此,今天是入學後一個月的黃金周,晚春的陽光暖呼呼地透過電車車窗灑落在脖子上,也難怪美櫻會有這種感想了。
「一樹還不是一副要去遠足的樣子!還特別早起做了飯團。包了什麽餡?」
「這是為了應付任務時間拖太長做的準備好不好?包了海底雞跟醃魚卵。」
「你還記得我以前愛吃的東西呢!」
美櫻臉上綻放出笑容,同時一個紅心也飛向了一樹。
紅心被一樹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所羅門的戒指」吸了進去。
這個戒指能夠偵測其他人的好感度變化,具有測量好感度的能力。
這位兒時玩伴在重逢至今一個月的時間裏,好感度已經大大提升了不少。
美櫻轉頭四處張望,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乘客之後、
「一樹哥,到了之後叫我起來~~」
她把頭放上一樹的肩膀,整個人靠了過來。
「你是想剛睡醒就直接戰鬥啊?」
一樹簡直哭笑不得。
「沒關係,其實我不想睡,隻是想像現在這樣……」
美櫻一邊讓手指纏上了一樹的手,並十指交握地一邊這麽說。在列車規則的振動當中,一樹感受著美櫻的體溫,默默地配合她的動作。
人類獲得了魔法之力,並與名為(deva)的異世界居民有了接觸。
──於是這個世界開始發生一種叫做「惡性界異(cer)」的現象。
世界被撕裂,來自異世界「歪界(astrum)」的魔力從裂縫溢出,這些零散的魔力改變了魔獸和精靈的姿態。魔獸會襲擊人類,魔獸聚集之處會讓周圍的空間遭到魔力汙染,成為人類無法居住的魔獸棲息地──魔境。
騎士團是日本的治安維持及防衛組織,「防衛其他國家的侵略」、「鎮壓非法魔法使」以及「討伐魔獸並解放魔境」為其三個主要任務。
然而,當北歐神話的洛基所領導的非法魔法使集團「神戰兵團(loki einherjar)」開始頻繁對騎士團發動恐怖攻擊之後,騎士團便不再有餘力去應付本來的任務。
為了彌補這點,林崎一樹所屬的騎士培訓學校──國立騎士學院「卡莉亞蒂德」,便開始將騎士團無暇處理的工作以任務的形式交給學生們負責。
學生們組成隊伍,代替騎士挑戰任務。
目的地的魔境位在距離車站徒步數分鍾的地方。
魔境四周被柵欄圍住,一般人禁止進入其中。
魔獸會本能地襲擊人類。但是當周圍的空間變為魔境時,魔獸就不會再離開魔境的範圍,而是改采防禦性的姿態,隻對進入魔境的人類發動攻擊。
魔境是魔獸的生產地,隨著魔獸數量增多,魔境將會繼續侵蝕周圍的土地並不斷擴大。
當一塊土地變成魔境,原本居住在那裏的人們就隻能疏散到別處避難。
這樣的魔境若是放著不管越久,處理起來就會越加棘手。
然而騎士團往往必須優先派員處理都市地區的魔境,這類位在森林或山中的魔境隻能排在後麵,或是被當成騎士學院學生的任務。
一樹和美櫻來到魔境唯一入口的門(gate)前,門口站著把關的退役騎士,負責檢查出入魔境的人員。
「我們是騎士學院派來的,請允許我們進去。」
「……呿,竟然是學院的小鬼,而且還隻來兩個。」
守衛語帶不屑地小聲說道,便開始處理一樹和美櫻的入境手續。
「為何不派騎士團到這裏啊,是瞧不起這裏的災民嗎……好了接下來要掃瞄,讓魔力流過聖痕(stigma)發光。嗯?這聖痕是怎麽回事?」
守衛手上的「魔力掃瞄裝置(ser device)」嗶的一聲掃過了一樹左手背上聖痕的魔力光,接著也掃瞄了美櫻背上一直延伸到脖子的聖痕。
然後裝置核對了學院的任務櫃台送來的資料,確認一樹他們是正式的任務承接人,守衛便給了一樹他們入境許可。
「你不是普通的劍士吧,前一段時間你還挺有名的,明明是男人身上卻有謎痕(enigma)的家夥。不過你的魔力好像還是比女人低啊,不要太勉強,可別到時候還要別人去救援你們啊。」
目送一樹他們離開的守衛走進門旁的小屋之後,美櫻用力吐了吐舌頭道:
「什麽嘛,是學生又怎樣,是男人又怎樣,這樣就瞧不起人嗎!我跟一樹的組合是無敵的!我跟一樹的傳說現在就要開始啦!」
「……美櫻說出無敵還是傳說什麽的話,聽起來完全就是失敗的前兆啊。」
「你怎麽這樣說啦~~!」
一邊被美櫻的粉拳攻擊,他們朝著門的彼方前進,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得扭曲而怪異。原本隨處可見的鄉村道路變成飽含水氣的濕地,一旁的樹木染上了詭異的顏色,周遭的空氣開始漂起了魔獸的氣息。
……三個小時之後,美櫻的預言果然變成了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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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並肩坐在回程的魔光列車上,美櫻滿臉通紅地低著頭。
「……欸,你看到了多少……?」
看到了多少,指的是剛才遇到黏液和觸手那時候吧。
「被觸手擋著,幾乎什麽都沒看到啦。」
「那、那之後我也一直是全裸著不是嗎!雖然自己不太記得就是了……」
「那之後我也沒看你的身體啦,正在戰鬥的時候哪有空做這種事。」
「……所以一樹對我就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美櫻用不高興的眼神瞪了一樹一眼。這什麽跟什麽啊……
「倒是那個時候的美櫻,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啊?」
是像春藥那樣被操縱了精神嗎?還是像喝醉了酒那樣,自己管不住自己──到底是哪一種啊。被一樹這麽一問,美櫻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不記得不記得!我什麽都不記得啦!」
「……看來
兩人一組還是行不通啊。」
一樹換了個話題,美櫻立刻抬起頭說道:
「我不要!我不想讓奇怪的家夥加入我跟一樹的隊伍啦!」
「可是……隻靠現在的我們,能用的戰術實在太少了。」
現在的一樹和美櫻──兩人都隻能使用火屬性的攻擊魔法,一旦像今天這樣遭遇到能夠抵抗火和高熱的敵人,必定會陷入苦戰。但是美櫻仍然逞強地搖頭道:
「沒關係!我……我會變得更強!強到不需要其他人幫忙的程度!」
問題似乎不單單是變強就可以解決的,但看見美櫻緊握自己的手,並抬頭望著自己的樣子,一樹就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要是我能使用更多的魔法,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與一樹締結契約的(deva)──所羅門的小鑰匙(lemegeton),是擁有「王之力」,能夠統率所羅門72柱的特殊。
它的能力是能夠使用其他所羅門72柱各自擁有的10種專屬魔法,也就是說相對於隻能使用10種魔法的普通,雷蒙蓋頓最多能夠使用720種魔法,是個與「戰術變化太少」這種弱點扯不上關係的強大存在。
但是它的能力是有條件限製的。一樹必須讓其他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愛上自己,才能使用其能力。現在一樹之所以能使用和美櫻相同的「菲尼克斯」召喚魔法,是因為他讓菲尼克斯的契約締結者美櫻愛上自己的緣故。
雖然輝夜學姊的召喚魔法也有兩種可以用……但那些魔法不太適合用在任務裏頭。
一樹想讓自己變強去守護美櫻,但要做到這點就必須讓其他女孩也……
魔力在無意間流進所羅門的戒指,一樹眼前便浮現出魔力光形成的影像(vision),這是隻有一樹才能看見的女孩好感度統計表。
在眼前像賽跑般各自伸長的圖表旁還標上了數字。
天咲美櫻──124 音無輝夜──75冰燈小雪──46星風光──39
美櫻默然不語,魔光列車終在騎士學院前車站停下。
──於是兩人在黃金周挑戰的第一次任務,在毫無成果的情況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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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天咲美櫻會降級到等級b喔。」
黃金周結束後的第一個上學日,在放學之後──一樹被叫進教職員室,聽見了來自級任老師麗茲麗莎?韋斯特伍德的驚人消息。
一樹傻傻地發出「咦?」的一聲驚呼,外表看起來像個孩子的麗茲麗莎老師,繼續說出了嚴峻的話語:
「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她在決鬥中輸給了等級e的你,而且在那之後的任務又失敗了,讓她的評分下降很多,這樣下去是會降級到等級b的。」
「等、等一下!雖說是真的沒什麽具體的成果,但是美櫻的實力分明就比其他人突出吧?」
「其他學生也有成長很明顯的,我們必須讓每個人都得到平等的機會才行。」
一年級學生若是得到學院給予「等級a」的評分,便能獲得住進學生會專用宿舍「魔女之館」的特權,接受學生會學姊們的魔法指導。
若是從等級a降級到等級b,意思也就等於會被趕出魔女之館。
一樹雖然是等級e,但因為和神秘的(deva)締結了契約,因此以特例的形式住進了魔女之館,接受學生會長的保護(兼監視)。
美櫻就要離開魔女之館了,好不容易才變得像以前那樣要好的說。
「現在洛基鬧得正凶,學生們都得盡量多接些任務來幫忙才行,所以我們沒辦法給產生不了成果的實力好的評價。就算是等級a,如果太過懈怠的話,也隻能用降級的方式讓她重新打起幹勁了。」
洛基一夥人每隔幾天就對全國的騎士團分部發動襲擊,但每次都隻是稍微交戰,在大規模的迎擊開始之前就馬上逃走,簡直就像是在惡作劇一樣。
雖然還沒有人死亡,但騎士團仍不得不對隨時可能發生的襲擊保持戒備,同時也必須搜索洛基的藏身之處。
騎士團因此而無暇處理的任務就這樣被分派到了學院來。
任務製度原本是用以提供學生實習的機會,但在如今的緊急狀態之下,學生們已被當成了重要的戰力。
強迫訓練不足的學生參加實戰的作法很難避免遭到輿論的譴責,因此直到現在任務製度在形式上都還是「學生依自己的意願主動參加的體驗課程」,然而──像美櫻這樣等級a的學生,則是隨時承受著龐大的無形壓力,所有人都期待著他們的表現。
「……但是美櫻並沒有懈怠!」
自從與一樹組成隊伍之後,美櫻每天早上都瞞著一樹悄悄進行魔法訓練──雖然對魔力的產生特別敏感的一樹很快就察覺了這件事。
「是等級e的我在扯她的後腿。」
「嗬,我可不是瞎子,你以為我會隻看你的等級來評斷你的實力嗎?」
「……這件事為何不告訴她本人而是告訴我?」
「你們是隻有兩個人的隊伍對吧?如果覺得對她的評分不恰當的話,身邊的夥伴應該要支持她才對。」
要是自己有能力支持她那當然義不容辭。雖然這麽想,但是該怎麽做……
「我覺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冰燈小雪加入你們的隊伍,這樣一來你也有了和她培養感情的機會,對你來說應該是一舉兩得對吧。」
麗茲麗莎老師的雙眼閃閃發亮,因為她知道梅蕾的特殊之處。
也許她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才把自己叫來的。
「……美櫻和冰燈同學都不想和對方組隊啊。」
「哼,還在挑三撿四,就是證明她們的危機感還不夠……倒是我們換個話題,關於雷蒙蓋頓的能力,如果所羅門72柱以外的(deva)締結契約的魔法使,跟你感情變好的話會怎樣?能從那個身上引出能力嗎?」
麗茲麗莎老師問了個與剛剛的話題沒有半點關係的問題。
此時,雷蒙蓋頓現身在一樹身邊。
第一次出現在一樹麵前時,她還是個全身赤裸的小女孩。如今隨著力量逐漸恢複,她的身高已成長到小學生程度,身上穿著一件民族風的連身洋裝。
隨著一樹與更多的女孩建立感情,蕾梅漸漸取回了力量,外型也越來越接近本來的模樣。本來的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呢?
「不是所羅門72柱也無妨,隻要對方有意願幫忙蕾梅,就可以引出那個的專屬魔法喔~~雖說其他神話的幫忙蕾梅的例子非常少就是了~~不同的神話之間基本上是互不相容的。」
「嗯,這樣啊。」
麗茲麗莎老師一邊低下了頭「看來值得一試啊……」這樣喃喃說著。
值得一試?……在日本與所羅門72柱以外的締結契約是違法的,那又怎麽會有機會和非法魔法使培養感情呢……
「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麗茲麗莎老師這麽說,像是要趕走一樹般地揮了揮手。
走出教職員室,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正等著一樹。
「一樹,你又做了什麽?竟然被老師叫來這裏……唔咕。」
唔咕這一聲是因為這位身材嬌小的人物沒被一樹看見,導致整張臉被一樹的胸口撞個正著時所發出來的。而就連發出這種聲音都顯得冷靜無比的人是……
「冰燈同學?……你沒事吧?」
一樹連忙扶起她的肩膀,她一邊說著「沒事」一邊撥開一樹的手。
「比起這個,請不要忽略我的問題。你為何被老師叫來這裏?
」
「啊,這個嘛……因為昨天的任務失敗了,所以麗茲麗莎老師警告我說要是評分再繼續下降的話會很糟糕,因為我是等級e嘛。」
一樹下意識地略過了美櫻的事不提,小雪聽得臉色一沉道:
「……這太不恰當了。一樹在決鬥中贏過了等級a的人,不應該因為一次任務的失敗就降低評分的。」
「冰燈同學在擔心我嗎?」
一樹往魔女之館的方向走去,小雪來到他身邊並肩而行。
「不,我並不擔心你,你變怎樣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為先前的事向你道謝……如果不是挑這時候,你身邊總是有天咲同學或學生會長或你妹妹或其他人在。」
謝謝你,她低頭說道。
「……難道是昨天那個任務的史萊姆屬性的事?」
「是,托你的福,我成功達成了任務。如果沒有一樹的建議,我會因為寒氣對藍色史萊姆無效而產生動搖,也有可能因此陷入絕境。」
昨天的任務內容是阻止東京西部的森林魔境化。
小雪將棲息在那個魔境的魔獸──雖然沒能全數消滅,但成功驅除了魔境內部分地區的魔獸,將那個部分從魔境中解放出來。
魔境在魔獸消失之後便會回複成原本的土地,那個魔境看起來是長滿怪異植物的沼澤地,但在魔獸消失之後,應該也已經變回原本的森林才對。
「可是冰燈同學是如何打倒不怕寒氣召喚魔法的史萊姆呢?」
「我的契約(deva)威沛掌管寒氣與水兩種屬性,我是用水之魔法讓敵人窒息而死。」
「……咦?史萊姆會呼吸嗎?會在水中吐出一堆氣泡那樣?」
「我也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去試的……但它真的死了。既然沒有嘴或肺這類的呼吸器官,它們大概是靠細胞表麵來呼吸吧。我想在陸地上活動的生物多半沒有能夠在水中吸收氧氣的構造,就像在泥土中可以靠皮膚呼吸的蚯蚓一旦到了柏油路上就會窒息而死那樣。」
仔細想想隻要是生物,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之外都需要氧氣來維生。就算是棲息在幻想世界(fantasy)的魔獸,其生態也有許多與現實世界的共通之處,龍與蜥蜴的相似就是一個例子。
人們對魔獸的生存方式與特性還有太多的不了解。
但往後如果要繼續挑戰任務,就必須學會用冷靜的眼光觀察未知的魔獸,嚐試各式各樣不同的屬性魔法和戰鬥方法才行。
自己做不到這點──但眼前的她做到了。
「……冰燈同學可不可以加入我們的隊伍呢?」
一樹的提議讓小雪皺起了眉頭。
「因為任務失敗,陷入危機了才打算求我幫忙?」
「抱歉,我真的走投無路了。而且冰燈同學雖然這次的表現比我們好得多,可是隻靠自己一個還是太危險了,就算不跟我們組隊最好也找個什麽人合作比較好。」
「走投無路?走投無路的不是你,是在決鬥中輸給你的天咲同學吧?也許……這樣下去她會降級到等級b?」
一樹渾身一震,小雪像是看穿了一切似地歎息道:
「如果是因為一樹的危機,天咲同學可能會接受我加入隊伍,但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危機……我想她一定會斷然拒絕吧。她的自尊心那麽強,而且又討厭我。」
「她的自尊心是很強沒錯……可是她並不討厭冰燈同學喔。」
「怎麽可能,她總是四處跟我作對不是嗎。」
「不,美櫻是說過『不想讓奇怪的家夥加入隊伍!』,但這樣說的意思就是,隻要不是奇怪的家夥就可以加入隊伍了。冰燈同學不是奇怪的家夥!所以沒問題!」
「……你在說什麽,這理論也太牽強了吧。而且我也是個夠奇怪的家夥了。」
「冰燈同學才不是什麽奇怪的家夥,你明明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因為說自己的特技是劍技而被嘲笑,是冰燈同學鼓勵了我,說劍不是毫無價值的東西,你不知道這句話對我來說有多大的意義。還有當我在班上被孤立的時候也是,隻有冰燈同學對我是公平的。冰燈同學是個厭惡歧視和霸淩的正直女孩,我非常尊敬你這份善良和強韌。」
「你、你在說些什麽啊……」
一樹緊握拳頭侃侃而談,讓小雪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都忍不住開始抽動起來。
「而且你又有冷靜的判斷力,我有好幾次都在身陷危險的時候被你救了。既溫柔又強大還很冷靜,是要到哪裏去找這麽可靠的女生。」
「那是……因為我唯一的長處就隻有魔法戰鬥而已……」
「冰燈同學老是說這種話來貶低自己,可是每次我做了什麽家事的時候,你總是會很有禮貌地看著我說『謝謝』,雖然邀請你一起做家事的時候都會被拒絕就是。可是每次在接受了你的道謝之後,都會讓我想再做些家事好讓冰燈同學高興。可能態度有些冷淡,但冰燈同學其實是很溫柔的。」
「那、那是因為我太無能,怕會給你添麻煩的關係……」
冰燈同學紅著臉低下頭,紅心也就從她的胸口飛了出來。
「……冰燈同學的確有點冷淡,所以容易被周圍的人誤會,可是我才不會對冰燈同學的魅力視而不見!如果美櫻還沒有發現冰燈同學的魅力在哪裏,我會負責告訴她直到她瞭解冰燈同學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好,現在開始就來幫冰燈同學的魅力傳教吧!」
「……住、住手,什麽傳教啊!」
小雪拉住一樹的袖子,難得地大聲叫了出來。從她的胸口浮現豆粒大小的骷髏符號,那是好感度稍微降低的證據。
小雪「唉」地一聲歎息,然後說著「你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
「太愚蠢了,剛剛那些話要是對天咲同學說了隻會造成反效果而已。」
「為什麽?我覺得美櫻應該也能瞭解到冰燈同學的魅力才對。」
「她不會想從你口中聽到那些話的……真是個一點也不懂女人心的人,我都覺得有點生氣了……」
說著說著,兩人回到了矗立在庭園的魔女之館。
一打開門,美櫻就從交誼廳跳了出來。
「一樹!你回來啦,剛才你到哪裏去了……啊,冰燈……!」
發現站在一樹身邊的小雪,美櫻立刻緊急剎車,雙眼狠狠盯著她看。
迎向美櫻的視線,小雪用淡然的聲音如此說道──
「天咲美櫻,我要求與你決鬥。」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一樹和美櫻都僵在原地,他們都不明白小雪的意思是什麽。
「在決鬥中輸給等級e,在任務中也大大出醜,這樣下去你將會降級到等級b,如此一來你就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
「我、我變成等級b?這樣一來……這裏就……」
「冰燈同學!你想做什麽?」
一樹臉色大變地逼問,小雪回瞪了他一眼道:
「我已經懶得再拒絕你的邀約,太煩人了,而且……讓沒有實力的人降到應得的等級,這對她本人來說也是件好事不是嗎?明明沒有實力卻執著於等級a的模樣,真是太難看了,這種人就讓我來幫她做個了斷吧。」
小雪再次麵向還未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的美櫻,用絕對零度般冰冷的眼神說道:
「……天咲美櫻,如果你輸給我的話就得立刻降級成等級b。那麽,你肯接受我的決鬥嗎?……如果你想夾著尾巴逃走的話我也不會阻止就是。」
自尊心強的美櫻馬上就因為憤怒而脹紅了臉。
「我……我怎麽可能逃走?等級e的一樹挑戰跟我決鬥也就
算了,這次輪到你要跟我決鬥……很好!」
美櫻沒有夾著尾巴逃跑,而是甩著她的雙馬尾伸出手指向小雪。
「看我乾淨俐落地打贏你,證明我有等級a的資格!」
的確,如果能與等級a的小雪戰成勢均力敵甚至獲勝,那就足以證明美櫻不該被降級到等級b,但是……
「等一下,冷靜一點!你要是輸了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囉?」
「一樹你先閉嘴!」
「……那請你在外麵等一下,我去叫學姊和老師來,畢竟決鬥需要見證人。」
走過情緒激動的美櫻身邊,小雪走上了階梯。
「……輝夜學姊,為什麽要允許這種決鬥?」
騎士學院的學生們有權在學生會的見證下進行「決鬥」。
決鬥是一種在安全的規則下進行的模擬戰鬥,決鬥雙方的魔力一旦耗盡就必須立即停止攻擊,且決鬥必須得到學生會長的許可才能夠進行。
原以為魔技科的學生會長──輝夜學姊會阻止這種爭鬥的。
「嗯……應該說聽了事情經過之後,我覺得這樣解決是最好的吧?」
「什麽都不管就用實力來做了斷是最好的……嗎?」
學姊基本上是個溫和的人,但也有著極度崇尚實力主義的一麵。
「不是這樣……總之就看看事情怎麽發展吧。瞧,要開始了。」
輝夜學姊伸手指著操場中央說。在那裏──美櫻和小雪正按照慣例隔著五十公尺的距離互相對峙,站在兩人中間的裁判是星風學姊。
在操場周圍的觀眾席上,一樹他們和麗茲麗莎老師負責見證這場決鬥。
「……天咲美櫻還真是豁出去了。不過要展示自己等級a的實力的話,這樣的組合的確是最有說服力的。」
老師這麽說著。由於是匆促間決定要舉行的決鬥,因此沒有其他學生在場圍觀。
「吾知曉汝之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名為『菲尼克斯』……是詩人也是魔術士!以甜言蜜語玩弄真理的詩鳥啊,遵從吾之命令展示汝之力!」
「吾知曉汝之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名為『威沛』……傳達冰冷思念的人魚歌手,向世界灑下悲傷之淚珠吧。」
兩人同時進行歪界接續(ess),美櫻在橙色魔力光的包裹下,背上浮現出翅膀的聖痕(stigma),同時換上紅色的魔導禮裝。
小雪在發出水藍色光輝的同時,雙腳的大腿上浮現鱗片狀的聖痕(stigma),同時以白色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包裹全身。兩人對峙的模樣讓一樹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這就是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之間的決鬥。仔細想想,這還是一樹第一次親眼目睹呢。
美櫻擅長火之魔法,小雪則擅長冰之魔法。
口中喊出「那麽……開始!」,星風學姊揭開了決鬥的序幕。
美櫻與小雪兩人同時發出魔力光,口中也開始詠唱咒文。
先一步結束詠唱的人是──小雪,在她背後浮現出人魚的虛像(avatar)。
「冰河風(cier wind)!」
寒氣之風吹過五十公尺的距離,正集中精神詠唱咒文的美櫻無暇做出防禦,隻能用自身的防衛魔力抵抗寒氣。
防衛魔力──雖然可以防止肉體受傷,但代價是魔力將大量消耗。
即使如此,美櫻仍集中精神詠唱咒文,並在隨後發動魔法展開反擊。
「……螺旋華(bullet)!」
熟悉的火焰彈這回命中了小雪,小雪身上也飛散起防衛魔力的藍光。
「首先是用等級1的召喚魔法互相切磋,並藉此確認彼此的詠唱速度,以劍士來說就是確認彼此的適當的時機……戰鬥現在才要開始呢。」
一樹身旁的輝夜學姊小聲說道。
咒文的詠唱速度是小雪領先,也就是說──美櫻處在隻能被動反擊的地位。
「咕……將接觸的東西全部燒盡……無從靠近的否定灼熱!炎勢鎧(self burnning)!」
決定先采取防守的美櫻詠唱了防禦魔法,她的全身隨即被火焰的鎧甲包裹。
所謂咒文,是要求歪界(astrum)的(deva)引發魔法現象的命令文(programing)。
像炎勢鎧這樣的防禦魔法,由於對象是自己,因此可以省去對傳達指定座標(targeting)的步驟,進而快速地發動魔法。
「……人魚的守護啊,停止仇敵的腳步,加快被選中者的步伐……奔馳吧,冰刃!銀盤大舞蹈(moves in the field)!」
小雪也結束了詠唱──寒氣從她的腳下開始擴散,整個操場迅速凍結。美櫻大意地想要移動,腳下立刻滑了一跤。
另一頭小雪用寒氣在雙腳下製造出一對冰刀,看起來就像冰做的滑雪鞋,然後一口氣加速滑過五十公尺的距離。
「冰燈同學要打肉搏戰嗎?」
不愧是習慣單打獨鬥的人,她的威沛似乎是屬於萬能型的(deva)。
小雪逼近動彈不得的美櫻,翩翩起舞似地跳躍起來──配上如同白色韻律服般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看起來就像花式溜冰選手的表演一樣。
然後小雪在空中高速旋轉,帶有鋒利刀刃的冰鞋向美櫻踢去,她打算用銳利的冰之斬擊貫穿火焰鎧甲。
但就在小雪的踢擊命中的剎那,美櫻用念動魔法(psychokinesis)將全身的火焰集中到一處,小雪的一踢隨即被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火勢給吞沒。
高度集中的火焰將冰鞋蒸發,使得小雪那一踢的威力蕩然無存。
「──?」美櫻運用普通魔法的技術令小雪驚異地瞪大眼睛。
然後就在小雪落在冰麵上的瞬間──美櫻抓準時機展開攻擊。
「炎帝開辟(fire wall)!」
小雪腳下的冰麵出現裂縫,從中噴發出猛烈的火焰!
「人魚的歌聲啊,讓凍結的思念現象!用冰花抹去悲傷,用淡雪填補寂寞,用冰冷的空白覆蓋世界!寂靜的雪白(white album)!」
然而小雪在先前滑過冰麵的時候便已開始詠唱另一個大規模咒文。
小雪和美櫻四周換上了另一個空間,那是充斥暴雪與酷寒的世界。
填滿空間的寒氣──把小雪腳下噴出的火牆,還有包裹美櫻全身的火焰鎧甲全部熄滅。
小雪製造出的異空間也耗盡了能量,周圍回複成原本的空間。
但小雪的一隻腳上還留著冰鞋。
「呼!」小雪用超乎想像的精準動作使出一記斬首鐮刀般的高段踢,冰刃畫出如同居合斬的銀色軌跡,將美櫻的魔力切開。
美櫻的身體因為碎魔的衝擊無力地晃動著,小雪的踢擊畫出美麗的弧線向她追擊而去。
「美櫻!」
「弟弟你隻要碰上小美櫻的事就會失去冷靜……有點讓人嫉妒呢。」
一樹身旁的輝夜學姊苦笑道。
「小美櫻在承受攻擊的同時也在詠唱別的咒文喔。」
一樹試著集中精神去感受,看起來似乎隻能任由對方踢向自己的美櫻身上──確實發出了魔力的波動,然後──魔力在瞬間爆發了出來。
「弟弟你大概是因為太重視小美櫻,所以有些過度低估她的實力,或者說你太把她當成一個必須保
護的對象了……的確,小小雪天生的魔力是比較強沒錯,但就算如此這兩個人的實力還是──旗鼓相當。」
「從黃昏向著拂曉飛翔的不死鳥啊,將汝之希望之翼授予吾之後背!將為了再生的破壞於此處……!讓敵人化為灰燼的緋色之翼(zing wings)!」
美櫻用凜然的聲音詠唱出咒文……是菲尼克斯的等級5召喚魔法!
從美櫻背後噴發出巨大的火柱,形成寬達十多公尺的火焰之翼。
美櫻將火焰之翼揮向小雪,這次輪到她展開攻勢。
然而在承受猛烈火焰的同時,小雪也已完成高等魔法的咒文詠唱。
「……令千百船舶沉沒,潛藏於深海的海之威脅啊!在吾歌聲引導下浮起……展現汝之全貌!……展露利齒吧!冰山大波濤(ice buster)!」
小雪將手掌放上地麵──從那裏冒出了好幾座巨大的冰山。
浮起的冰山迅速竄升,威力足以貫穿飛在空中的美櫻。
美櫻做出抵抗,火焰之翼撞上冰山的一角。
大規模破壞魔法彼此衝突,火與冰互相抵銷。
「小美櫻非常善於運用來自歪界(astrum)的魔力,越是在危急的狀況下,她越能夠從歪界提取大量的魔力出來。」
與精神世界的深處連接的異世界──歪界,那裏聚集著相當於人類精神根源的龐大魔力。
人在自己的魔力耗盡的時候,可以讓自身的精神與歪界接續(ess)並從中提取魔力,然而胡亂嚐試從歪界提取魔力卻也有著精神可能反被拖進歪界的危險,結果就是陷入名叫「魔力醉」的昏厥狀態。
「一旦遭遇危機,小美櫻會在無意識間提取足以讓常人魔力醉的大量魔力,還能運用自如。越是被逼到絕境就越強,像這樣的絕大毅力,這也是一種不輸給小小雪的才能呢。」
「這麽說來……我是沒看過她因為魔力醉而昏倒的樣子。」
「小小雪的冰山大波濤是等級6,正麵衝突的話是小美櫻會落敗,但是她……現在也還在詠唱咒文!」
承受不住接二連三衝撞而來的冰山,美櫻的火焰之翼變得越來越微弱。
「化為灰燼(zing)的……緋色之翼(wings)!」
然而美櫻用硬擠出來的聲音再次詠唱出咒文,這是連續第二次的等級5魔法!
重生的火焰之翼擋住冰山,將冰山反推回去。
身為妖精,擁有超乎常人魔力的小雪也逐漸顯得力不從心,最後──
「到此為止!」
擔任裁判的星風學姊製止了戰鬥。
為了安全,決鬥必須在當事人的魔力耗損到危險程度的時候立刻停止。
兩人像是同時耗盡了精力,小雪坐倒在操場上,美櫻也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兩人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分解成光,變回了原本的製服。
「看見如此高水準的戰鬥之後,再說要降級是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一直默默觀戰的麗茲麗莎老師開口說道。
「決鬥若是以平手收場,照慣例等級較低的一方可以稍微加分。冰燈小雪是全年級第一名,所以這次獲得加分的人是天咲……冰燈,你應該沒有故意放水吧?」
「……對手是天咲同學……我哪有餘力做這種事啊……」
坐倒在地的小雪在強烈的精神疲勞下無力地說。
「……大家……隻因為我是妖精(怪物)就太高估我了……」
「嗯,這樣一來天咲暫時還可以保持在等級a吧。但是如果還是一直沒辦法通過任務的話,這也隻是稍微延後降級的時間而已。」
說完之後,麗茲麗莎老師就朝著校舍回去了。
「美櫻!」
聽完麗茲麗莎老師的話,一樹奔向如同剛跑完馬拉鬆般蹲在地上氣喘籲籲的美櫻。
雖然身心俱疲,美櫻還是露出力戰而歸的笑容,向一樹比出了v字手勢。
?
晚餐時間後,一樹敲了小雪的房門。
聽見房內傳來「請進」的聲音,一樹有些緊張地打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東西是──書架。
「……這簡直是圖書館啊。」
一陣書香飄進鼻腔。房內幾乎沒有女孩的特徵,隻有前後都可以放置書本的鋼製書架,整齊排列在床鋪和書桌以外的空間。
「因為能用來讀書的時間要多少有多少。」
從書架與書架之間的空隙可以看見小雪的身影,她正以一如平常的內衣加襯衫打扮坐在床上。床鋪旁邊放著有點舊的兔子布偶,為這個房間妝點上唯一的色彩。
「……你那身打扮還是讓人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裏擺啊……」
一樹幾乎被襯衫下若隱若現的白色布料還有小雪的雙腿吸引過去,但他用強大的意誌力抬起視線,雙眼注視著她的臉。
「我並不想為了讓你的視線有地方擺,而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那我就看個過癮囉。」
雖然實際上也沒有這個打算,一樹還是如此嚇唬小雪,讓她聽得嚇了一跳。
「隨……隨你高興吧,我的身體又沒有看的價值。」
「我說了好幾次冰燈同學很漂亮不是嗎?小心我撲過去喔。」
「你沒有這種勇氣吧?而且分明都已經有天咲同學了。」
……為何在這種時候會提起美櫻啊。
小雪有些難為情地閉起雙腿,瞪了一樹一眼問「有什麽事嗎?」
「今天的決鬥……冰燈同學從一開始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嗎?」
「你也認為我故意放水嗎?」
「就算不刻意放水,實力在伯仲之間的兩個人要是互相決鬥,結果當然會是平手收場,這樣一來美櫻就可以繼續保持在等級a了。你是想到這點才提出決鬥要求的吧?」
「我沒有想過那種事,隻是覺得你的邀約太煩人,所以想趕快解決天咲同學的問題而已。」
「冰燈同學提出決鬥時我還慌了一下,想說你到底在想什麽……後來我才想到,與其我跟美櫻再一次去挑戰任務,讓美櫻和冰燈同學決鬥還更有機會讓美櫻保持在等級a。」
「我沒有想到那種事,是你跟那個女人整天在館裏黏在一起很煩人,所以打算解決掉那個女人而已。」
「謝謝你,冰燈同學。冰燈同學果然是個又冷靜、又溫柔,而且可靠的人。」
「……聽別人說話好嗎?我要生氣囉。」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要拜托你……還是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吧。」
既然她願意采取行動幫助美櫻──那麽一樹還是希望她能夠成為並肩戰鬥的夥伴。
「不要……我不想把私情帶到戰場上,像你跟天咲同學那樣老是黏在一起的隊伍我不喜歡。」
「剛、剛才你也說了黏在一起,我可沒有老是跟她黏在一起!」
「明明就有。如果要我跟某人組隊,我比較希望是像傭兵那樣的關係。」
「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就算是在戰場上,跟夥伴之間一點心靈接觸都沒有也太寂寞了,這樣連在痛苦的時候找個互相鼓勵的對象都做不到啊。」
「在戰場上尋求心靈接觸本來就是件奇怪的事。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大可找除了我以外的人……」
「我想跟冰燈同學組隊,想跟冰燈同學變得更要好啊。」
一樹如此說道──小雪像是要逃避直視自己的視線般別過頭。
「……我討厭把這種事情明白說出來的人!」
嘴裏說討厭,小雪的胸口卻冒出紅心,被戒指吸了進去,她的好感度因此上升到48。
果然如此,她的內心與所說的話總是相反的。
「……雖然天咲同學老是跟你黏在一起,但今天的她的確很強。她那種毅力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我有點對她刮目相看了。」
「不是黏在一起,有些力量是要和夥伴在一起才能發揮的。」
小雪沒有理會一樹這番話,默默鑽進了棉被裏。
「總之我拒絕加入你們的隊伍,請離開我的房間。」
翻身背對一樹,被窩裏的小雪把兔子布偶緊抱在懷裏。
「……要是你能和更多女孩變得親密的話,戰術變化太少的問題馬上就能解決啦。吾王啊,該認真一點進行後宮計畫了吧。」
夜裏,當一樹躺上自己的床,睡在他身邊的蕾梅如此說道。
蕾梅是由一樹的魔力實體化而成,因此盡可能待在一樹身邊比較好。
雖然也能靠著躲進歪界(astrum)來節省魔力,但對她來說,盡可能保持實體狀態停留在這個世界似乎比較舒服。
「可是啊,我實在不想為了讓自己變強就隨便跟女生變得親密。」
「但是你想跟冰燈小雪增進感情對吧?」
「……是沒錯啦。」
但是這份感情跟愛情完全不同,應該更接近友情或是親近感才是。
隻是好感度雖然稍微提升,冰燈同學還是一點都不肯對自己打開心扉。
「──一樹,可以進去嗎?」
就在一樹閉目等待睡意湧現時,門外傳來美櫻的聲音。
「可以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啊?」
「……吾王啊,千萬不要做出讓好感度降低的蠢事喔,能使用的魔法會減少的。」
蕾梅如此叮嚀道,然後便讓實體消失回歪界去了。
穿著淺紅色睡衣的美櫻,便怯生生地走進了暗暗的房裏。
「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啥?」
一樹忍不住驚呼,但美櫻在他回答之前就迅速鑽進了被窩裏。
「先說清楚,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你要是做奇怪的事我會生氣喔!」
美櫻一邊說一邊把一樹的手臂拉過來,當成枕頭躺了下去。
雙馬尾已經解開的蜂蜜色秀發散發著洗發精的柑橘香味,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睡衣,透過身體接觸的地方可以清楚感覺到她的柔軟,刺激男性本能的甜蜜熱氣在暗夜中膨脹。
「你、你想做什麽?這是在試驗我身為劍士的精神力嗎?」
「什麽跟什麽呀……隻是今晚不想一個人睡覺而已。有什麽關係?這不就跟以前和一樹哥一起睡午覺的時候一樣嗎……」
一樹和美櫻以前住在兒童養護機構──油菜花院的時候,每天的午餐過後都有一段午睡時間,那時一樹和mio總是睡在一起。
一樹當時以為身材嬌小的mio年紀比自己小,所以總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想到這裏──一樹的心情不可思議地平靜了下來。
「是啊,有種懷念的感覺,可是……你怎麽了嗎?」
「……嗯,我呢,自從離開孤兒院被天咲家收留以來,一直都是過著不依靠任何人的生活……因為我是個孤兒,即使是新的家人,也不曾被他們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
──這番話令一樹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雖然有點自賣自誇……但我真的是拚了命的在努力。我唯一能被別人認同的地方就隻有魔法才能而已。然後我身上出現了謎痕(enigma),又升上了高年級,但我還是努力不輸給周圍的人,最後以等級a進了魔技科……」
一樹的遭遇和她相似。由於認為自己的價值就隻有劍技的才能而已,他一直無法相信義父和鼎對自己的「親情」。
那多半是自己和美櫻共同擁有的一種心理障礙吧。
所以一樹可以體會那種感覺──繃緊的弦突然斷開,也會突然想去依賴某個人。可卻又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脆弱一麵時,那種在黑暗深處窒息般的痛苦。
「其實今天我好難過,突然被通知要降到等級b,讓我覺得老是在扯一樹後腿……」
黑暗之中,美櫻的聲音在顫抖,甚至帶有一絲哽咽。
「可是你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不是嗎?你們兩個都很強,老師也嚇了一跳。」
「嗯,我還可以維持等級a,可以留在魔女之館,可以繼續待在一樹身邊……想到這裏,我就想像以前那樣感受一樹哥的存在。」
美櫻靠向把手臂借給自己當枕頭的一樹,並把臉貼上他的胸膛。
「所以就像現在這樣就好了,現在要是做奇怪的事情我真的會生氣喔。」
「不會啦,我也是這樣就好了。」
聽見一樹的回答,美櫻像個孩子般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吶,以後如果一樹覺得有需要的話,要讓誰加入我們的隊伍都可以喔。雖然我討厭奇怪的家夥,可是我不會再任性了……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好像都把一些別的事情看得比戰鬥還要優先。可是你偶爾要像現在這樣把手臂借給我躺,讓我感覺一樹哥永遠跟我在一起喔。」
『不可以每天喔!蕾梅不可以沒有位子可以待喔!』
蕾梅急忙從歪界(astrum)用心電感應(telepathy)插嘴道。
美櫻依偎在一樹身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兩人剛重逢的時候,美櫻臉上總是掛著不高興的表情,但如今她毫無防備的睡臉卻是如此惹人憐、如此可愛。
冰燈同學現在應該抱著那個布偶在睡覺吧──突然,一樹的腦中閃過這樣寂寞的想像。
?
隔天早晨,魔女之館的庭園裏傳出女孩高亢的聲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
魔技科實力排名第二的星風學姊一身體操服裝扮,正揮刀向著一樹斬去。
一樹翻身避開,她用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轉過刀身揮出了第二刀與第三刀。雖然學會的「型」數量還很少,但每一種都已經徹底熟練。
一樹在連綿不絕的動作中找到空隙做出反擊。
星風學姊急忙用刀擋下。
刀身在一瞬之間相迫而近──星風學姊試圖從正麵把一樹的刀推回去,但一樹卻順著圓形的軌道卸去這股力量,巧妙地操縱刀身將學姊的刀猛力彈回。
刀刃與刀刃分開的瞬間,一樹仍舊處於能夠接著發動一連串斬擊的姿勢,另一頭的星風學姊卻已失去平衡而無法再進行反擊。
在刀身相迫的狀態下自在控製對手劍勢的古流劍術技法……
「這是一種叫做『即時定位』的招式。」
一樹的刀輕輕碰上星風學姊的額頭,藍色的防衛魔力亮了起來。
「刀身相迫的時候是不可以正麵與對手對抗的,學姊。」
當然就算靠蠻力正麵相拚,一樹也能夠獲勝,但這樣一來就不能叫做指導了。
「……原來如此!不管是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還是肌力,原本就是劍士的人一定是勝過我的,所以我必須隨時做好卸去對手力量的準備才行,這是很重要的心得呢。啊!如果敵人是靠力氣取勝的魔獸的話就更該如此了!」
一樹隻說了一句話,但星風學姊卻能立刻舉一反三地不斷點頭。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個學生的天資實在是高得嚇人。
甚至在一開始教導姿勢的時候,學姊隻是看了一下再加上空揮個幾次就完全學會了。她似乎是在一樹示範的時候,用高度的精神感應魔法(te
lepathy)與一樹的意識同步,藉此體會了一樹的動作,一樹連作夢也想不到有這種學習方式。
「隻要時時要求自己不要用蠻力硬拚……學姊有『電神瞬身(ride lighting)』,在近距離戰中是很難輸給別人的。」
電神瞬身是與星風學姊締結契約的(deva)巴爾的專屬魔法,能夠將特殊的電流訊號送往全身的神經係統與肌肉,進而讓動作變得像電光石火般迅速。
為了靈活運用這種召喚魔法,學姊特地請一樹指導自己近距離戰鬥的技巧。
即便隻是學會基本的動作,在經過電神瞬身加速之後便足以成為驚人的高手。
「當你的弟子真的太好了!老實說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內心深處是有點看不起劍士的,可是自從開始跟你一起練劍之後,我覺得自己每天都能開拓出新的世界啊!」
星風學姊端正而美麗的容顏上浮現爽朗的笑容。像個白馬王子般的學姊一向受到同性的歡迎,但就連一樹也不免被她親切的性格所吸引。
「而且你的教法很溫柔,那種逃不出你手掌心的感覺不知為何挺讓人高興的。你一點都不野蠻……我好想藉由跟你學劍讓自己更了解男人呢。」
學姊用陶醉的聲色說道,從她的胸口冒出了紅心。
「……我一直很想擁有像你這樣的『同性』朋友!」
「不,等一下學姊,我跟學姊不是同性吧。」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的外表看起來有點像男生不是嗎?而且周圍那些女生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被大家崇拜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是總覺得有點寂寞。可是你不一樣,我覺得你會用直率的友情來對待我!」
「那、那是當然!我對學姊沒有友情以外的念頭!」
「謝謝你,我好高興!……哦,咦?」
一邊笑著,星風學姊不禁軟下了雙腿。先前用魔力強化身體時沒有注意到,一旦放鬆下來才發現原來身體已經十分疲勞了,這是很常見的情形。
「沒事吧?學姊。」
一樹連忙伸手去扶起她的肩膀。
就在那一瞬間,星風學姊渾身一震──這位學姊其實有著男性恐懼症。
雖然已經習慣與男性麵對麵說話……但肌膚接觸似乎還是不行。
學姊發出「呀!」的尖銳叫聲,把靠近自己的一樹用力推開。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一樹失去平衡,畢竟這種反射性的動作實在難以預測。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
這回換成星風學姊反射性地想扶起一樹,於是伸手用力把一樹拉了過來。
但因為太過用力,學姊的動作像是把一樹抱進自己懷中,整個人向後倒去。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東搖西晃──在一連串如同刀身相迫般複雜的動能交換之後,他們一起跌在草地上。
防衛魔力的藍光四散,因此兩人沒有感到痛楚。
一樹全身被一種溫暖而柔軟的感覺所包圍,睜開眼睛一看,一樹的臉正埋在星風學姊穿著體操服的胸口間,女孩特有的柔和而甘甜的汗水香氣刺激著他的鼻子。
眼前的體操服被汗水濡濕,透出底下水藍色的運動胸罩。一樹的身體卡進學姊穿著運動緊身褲的雙腿之間,看起來像是整個人沉在學姊的身體裏。
「林、林崎同學……」
星風學姊的臉脹得通紅。
雖然是因為不可抗力,但自己竟然推倒了一個女生!
……一樹像彈簧般地彈離學姊的身體,但就在他開口道歉之前──
「對、對不起!我又踐踏了你的溫柔了!」
學姊像是做了一件非常難為情的事,主動低頭向一樹道歉。
「學姊,請不要向我道歉!我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啊!」
『享盡了豔福還讓對方向你道歉,吾王還真是了不起的後宮王啊!』
一直在歪界(astrum)看著一樹的蕾梅把戲弄的話送進他的腦中。
是啊,其實還挺舒服的……不、不能對學姊有這種邪念啦!
學姊的雙眼因為自責而變得濕潤。
「真的對不起……我的理性告訴我要信賴你,可是當男人靠近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抗拒……我大概沒資格當你的朋友吧……求你不要因此而討厭我……」
這樣的眼神完全不像個王子,而是一個令人不禁想去保護的女孩。
「沒事的學姊!我跟學姊之間這份無法動搖的友情不會因為這種事就消失的!」
「不可動搖的友情!……林崎同學你竟然願意說到這種程度!我太喜歡你了!」
星風學姊感動地緊握住一樹的雙手。
然而學姊雖然因為太過感動而握住一樹的手,但很快就因為握住男人的手而害怕起來,然而她又不敢主動把手放開,就這樣全身開始發起抖來。
「學姊,不用勉強。」
一樹苦笑著放開手。這位學姊原來是個做事不先經過大腦的人呢。
「不、不好意思,我怎麽老是這樣呢……唉,我也想要有一天能像個男人一樣,和你緊緊擁抱在一起確認彼此的友情啊。」
「……一般來說,男人之間的友情是不需要抱在一起的喔。」
「咦?可是在我愛看的漫畫裏頭,男人都會抱在一起然後一邊在耳邊說『我喜歡你』,並一邊咬對方的耳朵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是每次看都讓人心跳加速呢。」
……學姊那不是友情而是男男同性愛吧?
「我也好想像那樣跟你變得更親密啊……」
星風學姊直率地說出有些危險的心聲,而她的好感度是──39。
僅僅隻有39。雖然星風學姊身上經常冒出紅心,但每次增加的好感度卻少得異常,而且三不五時就會無緣無故地下降。
『應該是男性恐懼症害的吧。好感度會降低也不是因為她討厭你,而是因為喜歡你會讓她有罪惡感,所以才壓抑了好感度吧。』
蕾梅在腦中如此解說。如果想和學姊變得更親密……單是增加好感度還不夠,還得先讓她克服男性恐懼症才行。
不過越是了解這個人,一樹就越想和她變得親密。
就在此時──背後的樹叢中突然傳出嘲笑的聲音。
「──嗬嗬嗬,一樹閣下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宛如兒戲的事情啊。」
「是誰?」
一樹轉頭看去,樹叢中出現一個女學生的身影。
──這個人非比尋常。一樹之所以如此覺得,是因為此時現身的這個女孩在步行時頭部沒有絲毫上下晃動,這是古流武術才有的流暢步法。
這裏是魔技科的校地,她卻毫不避諱地穿著劍技科的製服。
她不像大部分的女劍士那樣把頭發束起,而是任由長長的頭發披落在肩頭,嘴角掛著帶有傲氣的笑意。身上散發的那股威風凜凜的氣息中,同時存在著冷靜與野性兩種感覺。
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腰間左右各係著三把刀,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刀,加起來一共七把……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劍士?
「老是陪別人玩那種遊戲,難得的好身手可是會變鈍的喔,一樹閣下。」
往一樹身邊走近的同時,女劍士對星風學姊的特別訓練隻覺得嗤之以鼻。
「我果然給你添麻煩了呀……對不起,林崎同學。」
「才沒有這回事,不要意誌消沉啊學姊!……你是?」
「在下名叫疋田琥珀……是明年要成為劍技科學生會長的人!」
……還真是讓人感到似曾相識的說法,這是美櫻的劍士版
嗎?
「雖然不同學科,不過你跟我一樣是一年級生啊?」
琥珀對著一樹有禮貌地鞠了個躬。
「我是星風光,魔技科二年級生喔。」
星風學姊也做了自我介紹……但琥珀似乎完全不把星風學姊放在眼裏,隻把視線放在一樹身上。
一樹不禁皺眉。劍技科裏有些人對魔技科抱持著反感,也許她正是其中一人。
星風學姊徹底被忽視了──但她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走向琥珀背後,並將手中的刀往上舉起。
一樹嚇了一跳。輝夜學姊曾經說過,星風學姊有時候意外的很調皮。
星風學姊的刀在完全沒被發現的情況下揮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殺氣的琥珀轉過身體,刀也同時拔了出來。
「無聊!」──一邊如此喊叫著,一邊在轉身的同時使出拔刀術。
星風學姊的刀已經往下揮動,以普通人的身手絕對來不及抵擋,但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的藍光凝聚在琥珀的手臂,產生出驚人的加速度。
伴隨嘰──!的巨大聲響,神速的一刀將星風學姊的偷襲彈開。琥珀隨即用雙手重新握緊揮出的刀,反轉刀刃往下揮出第二刀──那是堪稱典範的二段式居合斬。
琥珀的刀在距離星風學姊頭頂不到一吋的距離停了下來。
「……小孩子不要去測試猛虎的實力,會死的。」
星風學姊瞪大眼睛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的刀刃,然後說聲「失禮了!」,收起刀用力鼓掌起來。星風學姊坦率的讚賞讓琥珀頗為高興,她用得意的表情轉向一樹道:
「……要說居合斬的話,我比起一樹閣下還差得遠了。」
「不,你的身手非常了得……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
剛剛那招拔刀術的速度,若不是把至今為止的人生全部花費在劍術鍛煉上是難以達到的,這樣的人專程來到魔技科的校地究竟是為了什麽?
該不會又是來找自己決鬥的吧……
「一樹閣下……我希望能與你『結婚』!」
「……饒了我吧,短期內我不想再『決鬥』了。」
「短期內不想?你才這個年紀就離過婚了嗎!真是不知羞恥……!」
琥珀驚訝地倒退了一步,一樹也歪了頭並「咦」了一聲。
「不知羞恥是什麽意思?」
「林崎同學,是你聽錯了,她剛剛是說結婚喔。」
一旁的星風學姊對腦袋陷入混亂的一樹訂正道……結婚?
「等、等一下!這樣也很奇怪吧?為何我會被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求婚啊?」
「結婚跟是不是第一次見麵無關。」
琥珀威風凜凜地斷言道。
「有關係!非常有關係好不好!你大言不慚地說這什麽話啊?」
「比起那個,更重要的是……我們倆結為夫妻,讓疋田家繼承的神影流與林崎閣下繼承的林崎流結合,誕生出最強的劍術流派!」
「……最強的流派?你是為了讓流派變得更強所以想結婚嗎?」
「正是如此。我們兩個繼承了在現代日本幾乎絕跡的實戰古流劍術,讓這種貴重的技術能夠繼續發展下去,可說是我們這些繼承者的義務。」
什麽嘛……自己突然間被人求婚的理由原來是這個啊。
疋田家的神影流──以前倒是聽過這個名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流傳在九州一帶的古流劍術。
一樹從小便與許多流派比試過,但因為距離遙遠,他還沒有與神影流交手的經驗。
這個流派的實力究竟如何……雖然隱約感到一絲興趣,但是──
「我可以理解你為流派著想的心情……但是結婚對象不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決定。結婚是為了和自己最重視的對象長相廝守而存在的。」
一樹身旁的星風學姊「嗯嗯,就是這樣!」地點頭附和。
「比起流派更重視自由戀愛嗎……沒想到一樹閣下也是個現代男子呢。」
不是自己多麽現代,是你搞錯了時代才對,一樹心裏這麽想。
「林崎流對我來說確實跟生命一樣重要……但是劍道不能在使人不幸的前提下發展,如果這樣做的話,你一定也會受到傷害的。」
「嗯……在下不覺得我們兩個結婚是什麽不幸的事……不過既然一樹閣下的價值觀是如此,在下也願意遵從。看來在下要與一樹閣下結婚的話,得先跨越自由戀愛這道障礙才行呢!雖然這方麵在下不擅長……但也隻能這麽做了!」
「咦?你不打算放棄嗎?」
琥珀用熊熊燃燒的雙眼凝視著一樹。雖然言行不太像個女孩,但她擁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勻稱容貌。
『吾王啊,跟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以外的女人增進感情是沒有意義的。』
蕾梅的聲音在腦內響起……這個(deva)總是在自己腦子裏說些工於心計的話,雖說自己本來就不打算跟這個女孩談戀愛。
「那麽一樹閣下,我們先不提結婚的事,你願不願意跟在下組成隊伍呢?」
「隊伍?隊伍是指參加任務的隊伍嗎?」
「是。聽說一樹閣下在魔技科組成了隊伍卻失敗了,你要不要脫離那樣的隊伍來在下的隊伍呢?在下想組成一個不受天地陣限製的『純劍士隊伍』。」
無視於天地陣,純由劍士組成的隊伍?
「等等,照規定隻有劍技科學生的話是不能參加任務的喔?」
吃驚的一樹身旁,星風學姊插嘴道。
騎士學院的學生可以透過稱為行會的單位來挑戰任務,然而要在那裏接受任務委托,首先必須是滿足特定條件的隊伍才行。
這個條件是──隊伍中必須含有聖痕魔法使。
「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的隊伍還沒有挑戰過實戰,也因此『魔技科的劍士』林崎閣下的協助是不可或缺的!」
「……也就是說你需要的不是身為聖痕魔法使的我,而是一個是劍士但又有著魔技科頭銜的人是吧。」
真是相當沒禮貌的說法,但是琥珀一點也不在意地繼續道:
「沒錯。雖說隻要有個魔技科的學生在就好,但在下不想把劍道與我們不合的人當成夥伴。林崎閣下若是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希望你不要使用任何的召喚魔法,要在這種情況下打出成果,才能證明劍士的實力!」
「為什麽非要執著於單靠劍士的力量打出成果?就算不勉強做這種事,劍士的實力也已經漸漸被認同了不是嗎?」
由於一樹入學後幾個星期裏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劍士的實力受到重新評估,魔技科與劍技科的距離一口氣縮短了不少。
魔技科與劍技科學生會合力組成的學生會混合隊伍開始出現,學院內開始有人認為「這才是最強的隊伍吧?」,之後魔技科與劍技科合作組成的隊伍也逐漸增加。
當然至今也還是存在不少瞧不起劍士的魔技科學生……
「確實,魔技科對劍技科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但這所騎士學院裏還殘留著太多不平等。如果在這些不平等沒有改善的情況下就高興地搖著尾巴最後隻會是他們養的狗而已。」
「所謂的不平等是指單靠劍士不能挑戰任務的事嗎?……可是如果是純劍士的隊伍,遇到能抵抗斬擊的敵人可就輸定了啊。」
一樹自己就親身經曆過這種狀況,例如史萊姆之類的。
「這點在下當然知道,不過對策早已經擬定好了。」
……隻靠劍士就能增加戰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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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過就像沙土與枯葉堆積在泥沼上那般的潮濕土地,一樹奔向進逼而來的敵人。從枝幹和樹葉全都變成詭異紫色的林木之間,許多顏色像軟糖一樣鮮豔的黏液狀魔獸──「史萊姆」紛紛襲擊而來。
「討伐棲息於魔境的魔獸」──這是一樹他們接到的「任務」。
一樹手中的劍鞘口射出一道銀光,對來到眼前的藍色史萊姆使出了居合斬。
將散發陣陣寒氣的史萊姆一分而二──但藍色史萊姆馬上重新結合,變回原來的模樣。
對於未知的敵人的狀態,一樹驚訝得瞪大雙眼……劍對這東西沒用!
前方五彩斑斕的史萊姆們一齊向一樹撲了過來。
「炎之支配者的呼喚聲啊,解放地底的憤怒!在此開辟吾之城牆……聳立於天地之間,隔離不淨之物!炎帝開辟(fire wall)!」
一樹早有準備,發動了菲尼克斯的召喚魔法。他一開始便一麵詠唱這個咒文一麵衝進敵陣當中,並等候著發動魔法的時機。
伴隨一道閃光,一樹腳下的地麵開始迸裂,火焰形成的牆壁從裂縫中升起。
隻顧著襲擊一樹,毫無防備的史萊姆們隨即被火焰之牆吞噬,一口氣就全蒸發消失了。
幾隻越過了火焰之牆的史萊姆繼續襲向一樹,但一樹用刀擊落它們,隨後,後方也同時傳來了支援他的搭檔凜然抖擻的聲音。
「舞動之翼散落的火花!掀起螺旋之風,化作貫穿生命的子彈!振翅將其射穿吧!──螺旋華(bullet)!」
背上的聖痕(stigma)散放出形如雙翼的紅光,美櫻發動了螺旋華。
史萊姆被火焰彈擊中,身體隨即因為高熱而熔解。
一樹也配合美櫻,在後退的同時詠唱螺旋華射向史萊姆。
「一樹!成功了,我們用一樣的魔法打倒它們了?」
解決掉魔獸群之後,美櫻發出興奮的聲音抱住一樹的手臂。
直到不久之前,她還說著「明明是一樹卻用跟我一樣的魔法,簡直不知天高地厚……」之類的話,但可能是戰場特有的亢奮感使然,美櫻顯得特別坦率且大膽。
不,先前美櫻陷入垂死邊緣,雖然她似乎不記得那時候的事,但自從一樹靠著一吻救了她之後,她的態度就明顯軟化了下來。
……或許是高達120的好感度促使她如此改變的吧。
「喂、喂!任務中不要鬆懈啦!」
被作胸口開得低低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打扮的她緊緊抱住,難為情的一樹忍不住表示抗議,美櫻一聽露出有些不高興的表情說道:
「什麽嘛,我也是有仔細觀察周圍的狀況再行動好不好,呸~~」
美櫻抱著一樹的手臂把臉靠了過來,同時吐了吐舌頭。雖然是一副有點跩的表情,但一樹卻不知怎地被近在咫尺的美櫻的雙唇給奪去了注意力。
這時眼前的樹叢發出聲響,新的一群史萊姆向一樹他們襲擊而來。才剛說有在注意周圍狀況的美櫻果然立刻做出反應,她飛躍似地迅速移到一樹的身後──那是由劍士守護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的天地陣。
「螺旋華!」「炎帝開辟(fire wall)!」
前鋒一樹的火牆與後衛美櫻的火焰彈,兩者互相交織,讓整群史萊姆陷入火海──不,等等,那是?
鮮紅色的史萊姆從火焰中跳了出來……它是能夠耐熱的嗎?
看來史萊姆這種魔獸是會隨著不同的顏色而擁有不同的屬性。
一樹果斷地用刀砍向散發出熱氣的史萊姆。斬擊讓史萊姆四分五裂,但四散的碎塊卻直接從一樹的身邊穿擦而去。
「糟了!」
「呀!這是什麽東西?」
破碎的史萊姆化成紅色的黏液狀飛沫,在美櫻身上落下。
慌張的美櫻試著想把身體和魔導禮裝上的黏液給撥弄掉,然而就在接觸的同時,原本就已經很暴露的魔導禮裝竟然被黏液融化了。
「討厭!衣、衣服融化了!」
──如果少了輔助咒文詠唱的「魔導禮裝」,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的戰鬥力就會減半。
魔導禮裝是由魔力所生成的服裝,隻要對(deva)重新提出請求(request)就能夠修複……但此刻美櫻無暇去想其他事情,她正忙著縮起身子遮住自己的肌膚。
這時從美櫻背後的沼澤中──好幾根「觸手」伸了出來。
與史萊姆不同的魔獸!簡直像是一直埋伏在一旁伺機而動的樣子?
……區區魔獸竟然上演這種默契十足的連續攻勢!
滑溜溜的觸手纏住了幾乎裸體的美櫻。
觸手像是要硬生生剝開花瓣似地拉開被纏住的手腳,使得美櫻私密部分的潔白肌膚都暴露了出來,這樣難以置信的羞恥將她的臉染得通紅。
「討厭討厭,一樹不要看!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要過來!」
美櫻用哽咽的聲音製止急忙想趕去救她的一樹,但此時沼澤混濁的水麵浮現出一道巨大的影子,觸手的主人正在此時浮了上來。
「現在不是說這種話的時候吧!會被捉去吃掉啦!」
一樹用居合斬一口氣砍斷觸手。雖然不知道沼澤中潛藏的是何種水棲生物,但觸手可不像史萊姆那樣不懼斬擊。
從觸手纏繞中落下的美櫻被一樹用公主抱的姿勢接個正著。
然而問題是沒有辦法可以打倒的紅色史萊姆。
任務的目的是打倒魔獸,但眼前得先設法逃走才行……!
「……太古的虛無啊,化為使萬物凍結的歎息,宿於此心之內的空白。以凍結使之沉默,化為拒絕的寂靜而消逝吧……冰河風(cier wind)!」
冰冷的風吹過一樹身邊,那是人魚的氣息。正要襲向一樹他們的紅色史萊姆在冷風的吹拂下漸漸結凍──是冰屬性的召喚魔法!
「冰燈同學!……謝謝你!你來救我們啦!」
轉頭看去,隻見身穿像是白色韻律服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散發神秘氣息的同學冰燈小雪,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
一如她那妖精族特有的尖耳,她對一樹的態度也十分尖銳。
「還想說碰巧接到了同樣的任務……沒想到是如此這般的醜態呢。沒辦法再戰鬥的話就別礙事,馬上滾回去如何?」
瞄了全身赤裸的美櫻一眼,小雪轉身背向一樹。
「……冰燈同學,要小心藍色的史萊姆喔!」
就跟散發熱氣的紅色史萊姆一樣,藍色史萊姆也散發著寒氣。
也就是說,那種藍色史萊姆肯定也具備能夠抵抗寒氣的屬性。
對於一樹的忠告,小雪的尖耳連動也沒動,頭也不回地走進了長滿奇形怪狀的樹群的魔境當中,不見身影。
「沒辦法,我們先回學院一趟吧,美櫻。」
一樹抱起了美櫻說道。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因為劍士沒能保護好後衛的關係。
「……一樹哥~~」一絲不掛地被抱在一樹懷裏的美櫻,發出了嬌滴滴的聲音。
「美櫻?這麽說來你剛剛被史萊姆攻擊到的地方還好吧?」
「一樹哥……我的胸口好熱,我的身體、胸部還有肚子那邊都癢癢的……」
美櫻緊緊抱住了一樹,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
尷尬地不
敢亂看的一樹望向美櫻的臉,她的臉頰像是感冒了一般泛著紅潮,眼神像是看見幻覺一樣朦朧,半開的雙唇也是急促地吐著氣息。
……難道是剛才的高溫黏液造成的!
那種黏液能夠融化魔導禮裝。魔導禮裝是由魔力,也就是精神力所形成的,能夠將之融化就代表──那種黏液具有能影響精神的毒性啊!
不對,與其說是毒……也許更類似酒或春藥之類的東西……
「一樹哥……我喜歡你!喜歡喜歡,最喜歡你了!我想再更靠緊一點!」
愛心記號不斷飛散,美櫻裸露的胸口靠了過來,雙腳也跟著纏上了一樹的身體。她身上散發著牛奶般的甘甜氣味,吐在脖子上的氣息熾熱而性感。
不妙。這狀況太不妙了!……得找個沒有魔獸也沒有人的地方避難才行!
隻要等上一段時間,她的神智應該會恢複正常,魔導禮裝應該也會複原才對。
……在那之前我得要對處於這種奇怪狀態的美櫻保持理智才行!
「我可是林崎的劍士!才不會輸給這種誘惑咧!」
一樹發出「唔哦哦哦哦!」的叫聲,抱著全身軟綿綿的美櫻衝向了森林。
?
時間回到前三個小時左右──
「像這樣搭電車過去,感覺好像是遠足呢~~」
身穿製服的一樹和美櫻並肩坐在魔光列車的座位上。
「別太大意了,任務可是實戰喔。」
看著明明是第一次出任務,卻毫無緊張感的搭檔,一樹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話雖如此,今天是入學後一個月的黃金周,晚春的陽光暖呼呼地透過電車車窗灑落在脖子上,也難怪美櫻會有這種感想了。
「一樹還不是一副要去遠足的樣子!還特別早起做了飯團。包了什麽餡?」
「這是為了應付任務時間拖太長做的準備好不好?包了海底雞跟醃魚卵。」
「你還記得我以前愛吃的東西呢!」
美櫻臉上綻放出笑容,同時一個紅心也飛向了一樹。
紅心被一樹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所羅門的戒指」吸了進去。
這個戒指能夠偵測其他人的好感度變化,具有測量好感度的能力。
這位兒時玩伴在重逢至今一個月的時間裏,好感度已經大大提升了不少。
美櫻轉頭四處張望,在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乘客之後、
「一樹哥,到了之後叫我起來~~」
她把頭放上一樹的肩膀,整個人靠了過來。
「你是想剛睡醒就直接戰鬥啊?」
一樹簡直哭笑不得。
「沒關係,其實我不想睡,隻是想像現在這樣……」
美櫻一邊讓手指纏上了一樹的手,並十指交握地一邊這麽說。在列車規則的振動當中,一樹感受著美櫻的體溫,默默地配合她的動作。
人類獲得了魔法之力,並與名為(deva)的異世界居民有了接觸。
──於是這個世界開始發生一種叫做「惡性界異(cer)」的現象。
世界被撕裂,來自異世界「歪界(astrum)」的魔力從裂縫溢出,這些零散的魔力改變了魔獸和精靈的姿態。魔獸會襲擊人類,魔獸聚集之處會讓周圍的空間遭到魔力汙染,成為人類無法居住的魔獸棲息地──魔境。
騎士團是日本的治安維持及防衛組織,「防衛其他國家的侵略」、「鎮壓非法魔法使」以及「討伐魔獸並解放魔境」為其三個主要任務。
然而,當北歐神話的洛基所領導的非法魔法使集團「神戰兵團(loki einherjar)」開始頻繁對騎士團發動恐怖攻擊之後,騎士團便不再有餘力去應付本來的任務。
為了彌補這點,林崎一樹所屬的騎士培訓學校──國立騎士學院「卡莉亞蒂德」,便開始將騎士團無暇處理的工作以任務的形式交給學生們負責。
學生們組成隊伍,代替騎士挑戰任務。
目的地的魔境位在距離車站徒步數分鍾的地方。
魔境四周被柵欄圍住,一般人禁止進入其中。
魔獸會本能地襲擊人類。但是當周圍的空間變為魔境時,魔獸就不會再離開魔境的範圍,而是改采防禦性的姿態,隻對進入魔境的人類發動攻擊。
魔境是魔獸的生產地,隨著魔獸數量增多,魔境將會繼續侵蝕周圍的土地並不斷擴大。
當一塊土地變成魔境,原本居住在那裏的人們就隻能疏散到別處避難。
這樣的魔境若是放著不管越久,處理起來就會越加棘手。
然而騎士團往往必須優先派員處理都市地區的魔境,這類位在森林或山中的魔境隻能排在後麵,或是被當成騎士學院學生的任務。
一樹和美櫻來到魔境唯一入口的門(gate)前,門口站著把關的退役騎士,負責檢查出入魔境的人員。
「我們是騎士學院派來的,請允許我們進去。」
「……呿,竟然是學院的小鬼,而且還隻來兩個。」
守衛語帶不屑地小聲說道,便開始處理一樹和美櫻的入境手續。
「為何不派騎士團到這裏啊,是瞧不起這裏的災民嗎……好了接下來要掃瞄,讓魔力流過聖痕(stigma)發光。嗯?這聖痕是怎麽回事?」
守衛手上的「魔力掃瞄裝置(ser device)」嗶的一聲掃過了一樹左手背上聖痕的魔力光,接著也掃瞄了美櫻背上一直延伸到脖子的聖痕。
然後裝置核對了學院的任務櫃台送來的資料,確認一樹他們是正式的任務承接人,守衛便給了一樹他們入境許可。
「你不是普通的劍士吧,前一段時間你還挺有名的,明明是男人身上卻有謎痕(enigma)的家夥。不過你的魔力好像還是比女人低啊,不要太勉強,可別到時候還要別人去救援你們啊。」
目送一樹他們離開的守衛走進門旁的小屋之後,美櫻用力吐了吐舌頭道:
「什麽嘛,是學生又怎樣,是男人又怎樣,這樣就瞧不起人嗎!我跟一樹的組合是無敵的!我跟一樹的傳說現在就要開始啦!」
「……美櫻說出無敵還是傳說什麽的話,聽起來完全就是失敗的前兆啊。」
「你怎麽這樣說啦~~!」
一邊被美櫻的粉拳攻擊,他們朝著門的彼方前進,四周的景象逐漸變得扭曲而怪異。原本隨處可見的鄉村道路變成飽含水氣的濕地,一旁的樹木染上了詭異的顏色,周遭的空氣開始漂起了魔獸的氣息。
……三個小時之後,美櫻的預言果然變成了事實。
?
兩人並肩坐在回程的魔光列車上,美櫻滿臉通紅地低著頭。
「……欸,你看到了多少……?」
看到了多少,指的是剛才遇到黏液和觸手那時候吧。
「被觸手擋著,幾乎什麽都沒看到啦。」
「那、那之後我也一直是全裸著不是嗎!雖然自己不太記得就是了……」
「那之後我也沒看你的身體啦,正在戰鬥的時候哪有空做這種事。」
「……所以一樹對我就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嗎?」
美櫻用不高興的眼神瞪了一樹一眼。這什麽跟什麽啊……
「倒是那個時候的美櫻,到底是什麽樣的狀況啊?」
是像春藥那樣被操縱了精神嗎?還是像喝醉了酒那樣,自己管不住自己──到底是哪一種啊。被一樹這麽一問,美櫻的臉變得越來越紅。
「不記得不記得!我什麽都不記得啦!」
「……看來
兩人一組還是行不通啊。」
一樹換了個話題,美櫻立刻抬起頭說道:
「我不要!我不想讓奇怪的家夥加入我跟一樹的隊伍啦!」
「可是……隻靠現在的我們,能用的戰術實在太少了。」
現在的一樹和美櫻──兩人都隻能使用火屬性的攻擊魔法,一旦像今天這樣遭遇到能夠抵抗火和高熱的敵人,必定會陷入苦戰。但是美櫻仍然逞強地搖頭道:
「沒關係!我……我會變得更強!強到不需要其他人幫忙的程度!」
問題似乎不單單是變強就可以解決的,但看見美櫻緊握自己的手,並抬頭望著自己的樣子,一樹就無法再繼續說下去了。
……要是我能使用更多的魔法,問題自然就解決了。
與一樹締結契約的(deva)──所羅門的小鑰匙(lemegeton),是擁有「王之力」,能夠統率所羅門72柱的特殊。
它的能力是能夠使用其他所羅門72柱各自擁有的10種專屬魔法,也就是說相對於隻能使用10種魔法的普通,雷蒙蓋頓最多能夠使用720種魔法,是個與「戰術變化太少」這種弱點扯不上關係的強大存在。
但是它的能力是有條件限製的。一樹必須讓其他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愛上自己,才能使用其能力。現在一樹之所以能使用和美櫻相同的「菲尼克斯」召喚魔法,是因為他讓菲尼克斯的契約締結者美櫻愛上自己的緣故。
雖然輝夜學姊的召喚魔法也有兩種可以用……但那些魔法不太適合用在任務裏頭。
一樹想讓自己變強去守護美櫻,但要做到這點就必須讓其他女孩也……
魔力在無意間流進所羅門的戒指,一樹眼前便浮現出魔力光形成的影像(vision),這是隻有一樹才能看見的女孩好感度統計表。
在眼前像賽跑般各自伸長的圖表旁還標上了數字。
天咲美櫻──124 音無輝夜──75冰燈小雪──46星風光──39
美櫻默然不語,魔光列車終在騎士學院前車站停下。
──於是兩人在黃金周挑戰的第一次任務,在毫無成果的情況下就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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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這樣下去天咲美櫻會降級到等級b喔。」
黃金周結束後的第一個上學日,在放學之後──一樹被叫進教職員室,聽見了來自級任老師麗茲麗莎?韋斯特伍德的驚人消息。
一樹傻傻地發出「咦?」的一聲驚呼,外表看起來像個孩子的麗茲麗莎老師,繼續說出了嚴峻的話語:
「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她在決鬥中輸給了等級e的你,而且在那之後的任務又失敗了,讓她的評分下降很多,這樣下去是會降級到等級b的。」
「等、等一下!雖說是真的沒什麽具體的成果,但是美櫻的實力分明就比其他人突出吧?」
「其他學生也有成長很明顯的,我們必須讓每個人都得到平等的機會才行。」
一年級學生若是得到學院給予「等級a」的評分,便能獲得住進學生會專用宿舍「魔女之館」的特權,接受學生會學姊們的魔法指導。
若是從等級a降級到等級b,意思也就等於會被趕出魔女之館。
一樹雖然是等級e,但因為和神秘的(deva)締結了契約,因此以特例的形式住進了魔女之館,接受學生會長的保護(兼監視)。
美櫻就要離開魔女之館了,好不容易才變得像以前那樣要好的說。
「現在洛基鬧得正凶,學生們都得盡量多接些任務來幫忙才行,所以我們沒辦法給產生不了成果的實力好的評價。就算是等級a,如果太過懈怠的話,也隻能用降級的方式讓她重新打起幹勁了。」
洛基一夥人每隔幾天就對全國的騎士團分部發動襲擊,但每次都隻是稍微交戰,在大規模的迎擊開始之前就馬上逃走,簡直就像是在惡作劇一樣。
雖然還沒有人死亡,但騎士團仍不得不對隨時可能發生的襲擊保持戒備,同時也必須搜索洛基的藏身之處。
騎士團因此而無暇處理的任務就這樣被分派到了學院來。
任務製度原本是用以提供學生實習的機會,但在如今的緊急狀態之下,學生們已被當成了重要的戰力。
強迫訓練不足的學生參加實戰的作法很難避免遭到輿論的譴責,因此直到現在任務製度在形式上都還是「學生依自己的意願主動參加的體驗課程」,然而──像美櫻這樣等級a的學生,則是隨時承受著龐大的無形壓力,所有人都期待著他們的表現。
「……但是美櫻並沒有懈怠!」
自從與一樹組成隊伍之後,美櫻每天早上都瞞著一樹悄悄進行魔法訓練──雖然對魔力的產生特別敏感的一樹很快就察覺了這件事。
「是等級e的我在扯她的後腿。」
「嗬,我可不是瞎子,你以為我會隻看你的等級來評斷你的實力嗎?」
「……這件事為何不告訴她本人而是告訴我?」
「你們是隻有兩個人的隊伍對吧?如果覺得對她的評分不恰當的話,身邊的夥伴應該要支持她才對。」
要是自己有能力支持她那當然義不容辭。雖然這麽想,但是該怎麽做……
「我覺得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讓冰燈小雪加入你們的隊伍,這樣一來你也有了和她培養感情的機會,對你來說應該是一舉兩得對吧。」
麗茲麗莎老師的雙眼閃閃發亮,因為她知道梅蕾的特殊之處。
也許她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才把自己叫來的。
「……美櫻和冰燈同學都不想和對方組隊啊。」
「哼,還在挑三撿四,就是證明她們的危機感還不夠……倒是我們換個話題,關於雷蒙蓋頓的能力,如果所羅門72柱以外的(deva)締結契約的魔法使,跟你感情變好的話會怎樣?能從那個身上引出能力嗎?」
麗茲麗莎老師問了個與剛剛的話題沒有半點關係的問題。
此時,雷蒙蓋頓現身在一樹身邊。
第一次出現在一樹麵前時,她還是個全身赤裸的小女孩。如今隨著力量逐漸恢複,她的身高已成長到小學生程度,身上穿著一件民族風的連身洋裝。
隨著一樹與更多的女孩建立感情,蕾梅漸漸取回了力量,外型也越來越接近本來的模樣。本來的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呢?
「不是所羅門72柱也無妨,隻要對方有意願幫忙蕾梅,就可以引出那個的專屬魔法喔~~雖說其他神話的幫忙蕾梅的例子非常少就是了~~不同的神話之間基本上是互不相容的。」
「嗯,這樣啊。」
麗茲麗莎老師一邊低下了頭「看來值得一試啊……」這樣喃喃說著。
值得一試?……在日本與所羅門72柱以外的締結契約是違法的,那又怎麽會有機會和非法魔法使培養感情呢……
「我明白了,你可以回去了。」
麗茲麗莎老師這麽說,像是要趕走一樹般地揮了揮手。
走出教職員室,一個出乎意料之外的人正等著一樹。
「一樹,你又做了什麽?竟然被老師叫來這裏……唔咕。」
唔咕這一聲是因為這位身材嬌小的人物沒被一樹看見,導致整張臉被一樹的胸口撞個正著時所發出來的。而就連發出這種聲音都顯得冷靜無比的人是……
「冰燈同學?……你沒事吧?」
一樹連忙扶起她的肩膀,她一邊說著「沒事」一邊撥開一樹的手。
「比起這個,請不要忽略我的問題。你為何被老師叫來這裏?
」
「啊,這個嘛……因為昨天的任務失敗了,所以麗茲麗莎老師警告我說要是評分再繼續下降的話會很糟糕,因為我是等級e嘛。」
一樹下意識地略過了美櫻的事不提,小雪聽得臉色一沉道:
「……這太不恰當了。一樹在決鬥中贏過了等級a的人,不應該因為一次任務的失敗就降低評分的。」
「冰燈同學在擔心我嗎?」
一樹往魔女之館的方向走去,小雪來到他身邊並肩而行。
「不,我並不擔心你,你變怎樣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是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為先前的事向你道謝……如果不是挑這時候,你身邊總是有天咲同學或學生會長或你妹妹或其他人在。」
謝謝你,她低頭說道。
「……難道是昨天那個任務的史萊姆屬性的事?」
「是,托你的福,我成功達成了任務。如果沒有一樹的建議,我會因為寒氣對藍色史萊姆無效而產生動搖,也有可能因此陷入絕境。」
昨天的任務內容是阻止東京西部的森林魔境化。
小雪將棲息在那個魔境的魔獸──雖然沒能全數消滅,但成功驅除了魔境內部分地區的魔獸,將那個部分從魔境中解放出來。
魔境在魔獸消失之後便會回複成原本的土地,那個魔境看起來是長滿怪異植物的沼澤地,但在魔獸消失之後,應該也已經變回原本的森林才對。
「可是冰燈同學是如何打倒不怕寒氣召喚魔法的史萊姆呢?」
「我的契約(deva)威沛掌管寒氣與水兩種屬性,我是用水之魔法讓敵人窒息而死。」
「……咦?史萊姆會呼吸嗎?會在水中吐出一堆氣泡那樣?」
「我也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去試的……但它真的死了。既然沒有嘴或肺這類的呼吸器官,它們大概是靠細胞表麵來呼吸吧。我想在陸地上活動的生物多半沒有能夠在水中吸收氧氣的構造,就像在泥土中可以靠皮膚呼吸的蚯蚓一旦到了柏油路上就會窒息而死那樣。」
仔細想想隻要是生物,除了極少數的例外之外都需要氧氣來維生。就算是棲息在幻想世界(fantasy)的魔獸,其生態也有許多與現實世界的共通之處,龍與蜥蜴的相似就是一個例子。
人們對魔獸的生存方式與特性還有太多的不了解。
但往後如果要繼續挑戰任務,就必須學會用冷靜的眼光觀察未知的魔獸,嚐試各式各樣不同的屬性魔法和戰鬥方法才行。
自己做不到這點──但眼前的她做到了。
「……冰燈同學可不可以加入我們的隊伍呢?」
一樹的提議讓小雪皺起了眉頭。
「因為任務失敗,陷入危機了才打算求我幫忙?」
「抱歉,我真的走投無路了。而且冰燈同學雖然這次的表現比我們好得多,可是隻靠自己一個還是太危險了,就算不跟我們組隊最好也找個什麽人合作比較好。」
「走投無路?走投無路的不是你,是在決鬥中輸給你的天咲同學吧?也許……這樣下去她會降級到等級b?」
一樹渾身一震,小雪像是看穿了一切似地歎息道:
「如果是因為一樹的危機,天咲同學可能會接受我加入隊伍,但如果是因為自己的危機……我想她一定會斷然拒絕吧。她的自尊心那麽強,而且又討厭我。」
「她的自尊心是很強沒錯……可是她並不討厭冰燈同學喔。」
「怎麽可能,她總是四處跟我作對不是嗎。」
「不,美櫻是說過『不想讓奇怪的家夥加入隊伍!』,但這樣說的意思就是,隻要不是奇怪的家夥就可以加入隊伍了。冰燈同學不是奇怪的家夥!所以沒問題!」
「……你在說什麽,這理論也太牽強了吧。而且我也是個夠奇怪的家夥了。」
「冰燈同學才不是什麽奇怪的家夥,你明明是個非常非常溫柔的人。我在自我介紹的時候因為說自己的特技是劍技而被嘲笑,是冰燈同學鼓勵了我,說劍不是毫無價值的東西,你不知道這句話對我來說有多大的意義。還有當我在班上被孤立的時候也是,隻有冰燈同學對我是公平的。冰燈同學是個厭惡歧視和霸淩的正直女孩,我非常尊敬你這份善良和強韌。」
「你、你在說些什麽啊……」
一樹緊握拳頭侃侃而談,讓小雪那張沒有表情的臉都忍不住開始抽動起來。
「而且你又有冷靜的判斷力,我有好幾次都在身陷危險的時候被你救了。既溫柔又強大還很冷靜,是要到哪裏去找這麽可靠的女生。」
「那是……因為我唯一的長處就隻有魔法戰鬥而已……」
「冰燈同學老是說這種話來貶低自己,可是每次我做了什麽家事的時候,你總是會很有禮貌地看著我說『謝謝』,雖然邀請你一起做家事的時候都會被拒絕就是。可是每次在接受了你的道謝之後,都會讓我想再做些家事好讓冰燈同學高興。可能態度有些冷淡,但冰燈同學其實是很溫柔的。」
「那、那是因為我太無能,怕會給你添麻煩的關係……」
冰燈同學紅著臉低下頭,紅心也就從她的胸口飛了出來。
「……冰燈同學的確有點冷淡,所以容易被周圍的人誤會,可是我才不會對冰燈同學的魅力視而不見!如果美櫻還沒有發現冰燈同學的魅力在哪裏,我會負責告訴她直到她瞭解冰燈同學是多麽好的一個人!好,現在開始就來幫冰燈同學的魅力傳教吧!」
「……住、住手,什麽傳教啊!」
小雪拉住一樹的袖子,難得地大聲叫了出來。從她的胸口浮現豆粒大小的骷髏符號,那是好感度稍微降低的證據。
小雪「唉」地一聲歎息,然後說著「你這個人真是無可救藥」。
「太愚蠢了,剛剛那些話要是對天咲同學說了隻會造成反效果而已。」
「為什麽?我覺得美櫻應該也能瞭解到冰燈同學的魅力才對。」
「她不會想從你口中聽到那些話的……真是個一點也不懂女人心的人,我都覺得有點生氣了……」
說著說著,兩人回到了矗立在庭園的魔女之館。
一打開門,美櫻就從交誼廳跳了出來。
「一樹!你回來啦,剛才你到哪裏去了……啊,冰燈……!」
發現站在一樹身邊的小雪,美櫻立刻緊急剎車,雙眼狠狠盯著她看。
迎向美櫻的視線,小雪用淡然的聲音如此說道──
「天咲美櫻,我要求與你決鬥。」
突如其來的要求讓一樹和美櫻都僵在原地,他們都不明白小雪的意思是什麽。
「在決鬥中輸給等級e,在任務中也大大出醜,這樣下去你將會降級到等級b,如此一來你就不能繼續留在這裏了。」
「我、我變成等級b?這樣一來……這裏就……」
「冰燈同學!你想做什麽?」
一樹臉色大變地逼問,小雪回瞪了他一眼道:
「我已經懶得再拒絕你的邀約,太煩人了,而且……讓沒有實力的人降到應得的等級,這對她本人來說也是件好事不是嗎?明明沒有實力卻執著於等級a的模樣,真是太難看了,這種人就讓我來幫她做個了斷吧。」
小雪再次麵向還未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的美櫻,用絕對零度般冰冷的眼神說道:
「……天咲美櫻,如果你輸給我的話就得立刻降級成等級b。那麽,你肯接受我的決鬥嗎?……如果你想夾著尾巴逃走的話我也不會阻止就是。」
自尊心強的美櫻馬上就因為憤怒而脹紅了臉。
「我……我怎麽可能逃走?等級e的一樹挑戰跟我決鬥也就
算了,這次輪到你要跟我決鬥……很好!」
美櫻沒有夾著尾巴逃跑,而是甩著她的雙馬尾伸出手指向小雪。
「看我乾淨俐落地打贏你,證明我有等級a的資格!」
的確,如果能與等級a的小雪戰成勢均力敵甚至獲勝,那就足以證明美櫻不該被降級到等級b,但是……
「等一下,冷靜一點!你要是輸了就不能繼續待在這裏囉?」
「一樹你先閉嘴!」
「……那請你在外麵等一下,我去叫學姊和老師來,畢竟決鬥需要見證人。」
走過情緒激動的美櫻身邊,小雪走上了階梯。
「……輝夜學姊,為什麽要允許這種決鬥?」
騎士學院的學生們有權在學生會的見證下進行「決鬥」。
決鬥是一種在安全的規則下進行的模擬戰鬥,決鬥雙方的魔力一旦耗盡就必須立即停止攻擊,且決鬥必須得到學生會長的許可才能夠進行。
原以為魔技科的學生會長──輝夜學姊會阻止這種爭鬥的。
「嗯……應該說聽了事情經過之後,我覺得這樣解決是最好的吧?」
「什麽都不管就用實力來做了斷是最好的……嗎?」
學姊基本上是個溫和的人,但也有著極度崇尚實力主義的一麵。
「不是這樣……總之就看看事情怎麽發展吧。瞧,要開始了。」
輝夜學姊伸手指著操場中央說。在那裏──美櫻和小雪正按照慣例隔著五十公尺的距離互相對峙,站在兩人中間的裁判是星風學姊。
在操場周圍的觀眾席上,一樹他們和麗茲麗莎老師負責見證這場決鬥。
「……天咲美櫻還真是豁出去了。不過要展示自己等級a的實力的話,這樣的組合的確是最有說服力的。」
老師這麽說著。由於是匆促間決定要舉行的決鬥,因此沒有其他學生在場圍觀。
「吾知曉汝之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名為『菲尼克斯』……是詩人也是魔術士!以甜言蜜語玩弄真理的詩鳥啊,遵從吾之命令展示汝之力!」
「吾知曉汝之名(shem ha-mephorash)……汝之名為『威沛』……傳達冰冷思念的人魚歌手,向世界灑下悲傷之淚珠吧。」
兩人同時進行歪界接續(ess),美櫻在橙色魔力光的包裹下,背上浮現出翅膀的聖痕(stigma),同時換上紅色的魔導禮裝。
小雪在發出水藍色光輝的同時,雙腳的大腿上浮現鱗片狀的聖痕(stigma),同時以白色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包裹全身。兩人對峙的模樣讓一樹感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這就是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之間的決鬥。仔細想想,這還是一樹第一次親眼目睹呢。
美櫻擅長火之魔法,小雪則擅長冰之魔法。
口中喊出「那麽……開始!」,星風學姊揭開了決鬥的序幕。
美櫻與小雪兩人同時發出魔力光,口中也開始詠唱咒文。
先一步結束詠唱的人是──小雪,在她背後浮現出人魚的虛像(avatar)。
「冰河風(cier wind)!」
寒氣之風吹過五十公尺的距離,正集中精神詠唱咒文的美櫻無暇做出防禦,隻能用自身的防衛魔力抵抗寒氣。
防衛魔力──雖然可以防止肉體受傷,但代價是魔力將大量消耗。
即使如此,美櫻仍集中精神詠唱咒文,並在隨後發動魔法展開反擊。
「……螺旋華(bullet)!」
熟悉的火焰彈這回命中了小雪,小雪身上也飛散起防衛魔力的藍光。
「首先是用等級1的召喚魔法互相切磋,並藉此確認彼此的詠唱速度,以劍士來說就是確認彼此的適當的時機……戰鬥現在才要開始呢。」
一樹身旁的輝夜學姊小聲說道。
咒文的詠唱速度是小雪領先,也就是說──美櫻處在隻能被動反擊的地位。
「咕……將接觸的東西全部燒盡……無從靠近的否定灼熱!炎勢鎧(self burnning)!」
決定先采取防守的美櫻詠唱了防禦魔法,她的全身隨即被火焰的鎧甲包裹。
所謂咒文,是要求歪界(astrum)的(deva)引發魔法現象的命令文(programing)。
像炎勢鎧這樣的防禦魔法,由於對象是自己,因此可以省去對傳達指定座標(targeting)的步驟,進而快速地發動魔法。
「……人魚的守護啊,停止仇敵的腳步,加快被選中者的步伐……奔馳吧,冰刃!銀盤大舞蹈(moves in the field)!」
小雪也結束了詠唱──寒氣從她的腳下開始擴散,整個操場迅速凍結。美櫻大意地想要移動,腳下立刻滑了一跤。
另一頭小雪用寒氣在雙腳下製造出一對冰刀,看起來就像冰做的滑雪鞋,然後一口氣加速滑過五十公尺的距離。
「冰燈同學要打肉搏戰嗎?」
不愧是習慣單打獨鬥的人,她的威沛似乎是屬於萬能型的(deva)。
小雪逼近動彈不得的美櫻,翩翩起舞似地跳躍起來──配上如同白色韻律服般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看起來就像花式溜冰選手的表演一樣。
然後小雪在空中高速旋轉,帶有鋒利刀刃的冰鞋向美櫻踢去,她打算用銳利的冰之斬擊貫穿火焰鎧甲。
但就在小雪的踢擊命中的剎那,美櫻用念動魔法(psychokinesis)將全身的火焰集中到一處,小雪的一踢隨即被出乎意料之外的巨大火勢給吞沒。
高度集中的火焰將冰鞋蒸發,使得小雪那一踢的威力蕩然無存。
「──?」美櫻運用普通魔法的技術令小雪驚異地瞪大眼睛。
然後就在小雪落在冰麵上的瞬間──美櫻抓準時機展開攻擊。
「炎帝開辟(fire wall)!」
小雪腳下的冰麵出現裂縫,從中噴發出猛烈的火焰!
「人魚的歌聲啊,讓凍結的思念現象!用冰花抹去悲傷,用淡雪填補寂寞,用冰冷的空白覆蓋世界!寂靜的雪白(white album)!」
然而小雪在先前滑過冰麵的時候便已開始詠唱另一個大規模咒文。
小雪和美櫻四周換上了另一個空間,那是充斥暴雪與酷寒的世界。
填滿空間的寒氣──把小雪腳下噴出的火牆,還有包裹美櫻全身的火焰鎧甲全部熄滅。
小雪製造出的異空間也耗盡了能量,周圍回複成原本的空間。
但小雪的一隻腳上還留著冰鞋。
「呼!」小雪用超乎想像的精準動作使出一記斬首鐮刀般的高段踢,冰刃畫出如同居合斬的銀色軌跡,將美櫻的魔力切開。
美櫻的身體因為碎魔的衝擊無力地晃動著,小雪的踢擊畫出美麗的弧線向她追擊而去。
「美櫻!」
「弟弟你隻要碰上小美櫻的事就會失去冷靜……有點讓人嫉妒呢。」
一樹身旁的輝夜學姊苦笑道。
「小美櫻在承受攻擊的同時也在詠唱別的咒文喔。」
一樹試著集中精神去感受,看起來似乎隻能任由對方踢向自己的美櫻身上──確實發出了魔力的波動,然後──魔力在瞬間爆發了出來。
「弟弟你大概是因為太重視小美櫻,所以有些過度低估她的實力,或者說你太把她當成一個必須保
護的對象了……的確,小小雪天生的魔力是比較強沒錯,但就算如此這兩個人的實力還是──旗鼓相當。」
「從黃昏向著拂曉飛翔的不死鳥啊,將汝之希望之翼授予吾之後背!將為了再生的破壞於此處……!讓敵人化為灰燼的緋色之翼(zing wings)!」
美櫻用凜然的聲音詠唱出咒文……是菲尼克斯的等級5召喚魔法!
從美櫻背後噴發出巨大的火柱,形成寬達十多公尺的火焰之翼。
美櫻將火焰之翼揮向小雪,這次輪到她展開攻勢。
然而在承受猛烈火焰的同時,小雪也已完成高等魔法的咒文詠唱。
「……令千百船舶沉沒,潛藏於深海的海之威脅啊!在吾歌聲引導下浮起……展現汝之全貌!……展露利齒吧!冰山大波濤(ice buster)!」
小雪將手掌放上地麵──從那裏冒出了好幾座巨大的冰山。
浮起的冰山迅速竄升,威力足以貫穿飛在空中的美櫻。
美櫻做出抵抗,火焰之翼撞上冰山的一角。
大規模破壞魔法彼此衝突,火與冰互相抵銷。
「小美櫻非常善於運用來自歪界(astrum)的魔力,越是在危急的狀況下,她越能夠從歪界提取大量的魔力出來。」
與精神世界的深處連接的異世界──歪界,那裏聚集著相當於人類精神根源的龐大魔力。
人在自己的魔力耗盡的時候,可以讓自身的精神與歪界接續(ess)並從中提取魔力,然而胡亂嚐試從歪界提取魔力卻也有著精神可能反被拖進歪界的危險,結果就是陷入名叫「魔力醉」的昏厥狀態。
「一旦遭遇危機,小美櫻會在無意識間提取足以讓常人魔力醉的大量魔力,還能運用自如。越是被逼到絕境就越強,像這樣的絕大毅力,這也是一種不輸給小小雪的才能呢。」
「這麽說來……我是沒看過她因為魔力醉而昏倒的樣子。」
「小小雪的冰山大波濤是等級6,正麵衝突的話是小美櫻會落敗,但是她……現在也還在詠唱咒文!」
承受不住接二連三衝撞而來的冰山,美櫻的火焰之翼變得越來越微弱。
「化為灰燼(zing)的……緋色之翼(wings)!」
然而美櫻用硬擠出來的聲音再次詠唱出咒文,這是連續第二次的等級5魔法!
重生的火焰之翼擋住冰山,將冰山反推回去。
身為妖精,擁有超乎常人魔力的小雪也逐漸顯得力不從心,最後──
「到此為止!」
擔任裁判的星風學姊製止了戰鬥。
為了安全,決鬥必須在當事人的魔力耗損到危險程度的時候立刻停止。
兩人像是同時耗盡了精力,小雪坐倒在操場上,美櫻也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兩人的魔導禮裝(decorte oblige)分解成光,變回了原本的製服。
「看見如此高水準的戰鬥之後,再說要降級是完全沒有說服力啊。」
一直默默觀戰的麗茲麗莎老師開口說道。
「決鬥若是以平手收場,照慣例等級較低的一方可以稍微加分。冰燈小雪是全年級第一名,所以這次獲得加分的人是天咲……冰燈,你應該沒有故意放水吧?」
「……對手是天咲同學……我哪有餘力做這種事啊……」
坐倒在地的小雪在強烈的精神疲勞下無力地說。
「……大家……隻因為我是妖精(怪物)就太高估我了……」
「嗯,這樣一來天咲暫時還可以保持在等級a吧。但是如果還是一直沒辦法通過任務的話,這也隻是稍微延後降級的時間而已。」
說完之後,麗茲麗莎老師就朝著校舍回去了。
「美櫻!」
聽完麗茲麗莎老師的話,一樹奔向如同剛跑完馬拉鬆般蹲在地上氣喘籲籲的美櫻。
雖然身心俱疲,美櫻還是露出力戰而歸的笑容,向一樹比出了v字手勢。
?
晚餐時間後,一樹敲了小雪的房門。
聽見房內傳來「請進」的聲音,一樹有些緊張地打開房門。
映入眼簾的東西是──書架。
「……這簡直是圖書館啊。」
一陣書香飄進鼻腔。房內幾乎沒有女孩的特徵,隻有前後都可以放置書本的鋼製書架,整齊排列在床鋪和書桌以外的空間。
「因為能用來讀書的時間要多少有多少。」
從書架與書架之間的空隙可以看見小雪的身影,她正以一如平常的內衣加襯衫打扮坐在床上。床鋪旁邊放著有點舊的兔子布偶,為這個房間妝點上唯一的色彩。
「……你那身打扮還是讓人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裏擺啊……」
一樹幾乎被襯衫下若隱若現的白色布料還有小雪的雙腿吸引過去,但他用強大的意誌力抬起視線,雙眼注視著她的臉。
「我並不想為了讓你的視線有地方擺,而去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慣。」
「──那我就看個過癮囉。」
雖然實際上也沒有這個打算,一樹還是如此嚇唬小雪,讓她聽得嚇了一跳。
「隨……隨你高興吧,我的身體又沒有看的價值。」
「我說了好幾次冰燈同學很漂亮不是嗎?小心我撲過去喔。」
「你沒有這種勇氣吧?而且分明都已經有天咲同學了。」
……為何在這種時候會提起美櫻啊。
小雪有些難為情地閉起雙腿,瞪了一樹一眼問「有什麽事嗎?」
「今天的決鬥……冰燈同學從一開始就知道會變成這樣嗎?」
「你也認為我故意放水嗎?」
「就算不刻意放水,實力在伯仲之間的兩個人要是互相決鬥,結果當然會是平手收場,這樣一來美櫻就可以繼續保持在等級a了。你是想到這點才提出決鬥要求的吧?」
「我沒有想過那種事,隻是覺得你的邀約太煩人,所以想趕快解決天咲同學的問題而已。」
「冰燈同學提出決鬥時我還慌了一下,想說你到底在想什麽……後來我才想到,與其我跟美櫻再一次去挑戰任務,讓美櫻和冰燈同學決鬥還更有機會讓美櫻保持在等級a。」
「我沒有想到那種事,是你跟那個女人整天在館裏黏在一起很煩人,所以打算解決掉那個女人而已。」
「謝謝你,冰燈同學。冰燈同學果然是個又冷靜、又溫柔,而且可靠的人。」
「……聽別人說話好嗎?我要生氣囉。」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要拜托你……還是請你加入我們的隊伍吧。」
既然她願意采取行動幫助美櫻──那麽一樹還是希望她能夠成為並肩戰鬥的夥伴。
「不要……我不想把私情帶到戰場上,像你跟天咲同學那樣老是黏在一起的隊伍我不喜歡。」
「剛、剛才你也說了黏在一起,我可沒有老是跟她黏在一起!」
「明明就有。如果要我跟某人組隊,我比較希望是像傭兵那樣的關係。」
「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是就算是在戰場上,跟夥伴之間一點心靈接觸都沒有也太寂寞了,這樣連在痛苦的時候找個互相鼓勵的對象都做不到啊。」
「在戰場上尋求心靈接觸本來就是件奇怪的事。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大可找除了我以外的人……」
「我想跟冰燈同學組隊,想跟冰燈同學變得更要好啊。」
一樹如此說道──小雪像是要逃避直視自己的視線般別過頭。
「……我討厭把這種事情明白說出來的人!」
嘴裏說討厭,小雪的胸口卻冒出紅心,被戒指吸了進去,她的好感度因此上升到48。
果然如此,她的內心與所說的話總是相反的。
「……雖然天咲同學老是跟你黏在一起,但今天的她的確很強。她那種毅力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呢?我有點對她刮目相看了。」
「不是黏在一起,有些力量是要和夥伴在一起才能發揮的。」
小雪沒有理會一樹這番話,默默鑽進了棉被裏。
「總之我拒絕加入你們的隊伍,請離開我的房間。」
翻身背對一樹,被窩裏的小雪把兔子布偶緊抱在懷裏。
「……要是你能和更多女孩變得親密的話,戰術變化太少的問題馬上就能解決啦。吾王啊,該認真一點進行後宮計畫了吧。」
夜裏,當一樹躺上自己的床,睡在他身邊的蕾梅如此說道。
蕾梅是由一樹的魔力實體化而成,因此盡可能待在一樹身邊比較好。
雖然也能靠著躲進歪界(astrum)來節省魔力,但對她來說,盡可能保持實體狀態停留在這個世界似乎比較舒服。
「可是啊,我實在不想為了讓自己變強就隨便跟女生變得親密。」
「但是你想跟冰燈小雪增進感情對吧?」
「……是沒錯啦。」
但是這份感情跟愛情完全不同,應該更接近友情或是親近感才是。
隻是好感度雖然稍微提升,冰燈同學還是一點都不肯對自己打開心扉。
「──一樹,可以進去嗎?」
就在一樹閉目等待睡意湧現時,門外傳來美櫻的聲音。
「可以啊……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啊?」
「……吾王啊,千萬不要做出讓好感度降低的蠢事喔,能使用的魔法會減少的。」
蕾梅如此叮嚀道,然後便讓實體消失回歪界去了。
穿著淺紅色睡衣的美櫻,便怯生生地走進了暗暗的房裏。
「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啥?」
一樹忍不住驚呼,但美櫻在他回答之前就迅速鑽進了被窩裏。
「先說清楚,我可沒有其他的意思!……你要是做奇怪的事我會生氣喔!」
美櫻一邊說一邊把一樹的手臂拉過來,當成枕頭躺了下去。
雙馬尾已經解開的蜂蜜色秀發散發著洗發精的柑橘香味,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睡衣,透過身體接觸的地方可以清楚感覺到她的柔軟,刺激男性本能的甜蜜熱氣在暗夜中膨脹。
「你、你想做什麽?這是在試驗我身為劍士的精神力嗎?」
「什麽跟什麽呀……隻是今晚不想一個人睡覺而已。有什麽關係?這不就跟以前和一樹哥一起睡午覺的時候一樣嗎……」
一樹和美櫻以前住在兒童養護機構──油菜花院的時候,每天的午餐過後都有一段午睡時間,那時一樹和mio總是睡在一起。
一樹當時以為身材嬌小的mio年紀比自己小,所以總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想到這裏──一樹的心情不可思議地平靜了下來。
「是啊,有種懷念的感覺,可是……你怎麽了嗎?」
「……嗯,我呢,自從離開孤兒院被天咲家收留以來,一直都是過著不依靠任何人的生活……因為我是個孤兒,即使是新的家人,也不曾被他們看見自己脆弱的一麵。」
──這番話令一樹心中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雖然有點自賣自誇……但我真的是拚了命的在努力。我唯一能被別人認同的地方就隻有魔法才能而已。然後我身上出現了謎痕(enigma),又升上了高年級,但我還是努力不輸給周圍的人,最後以等級a進了魔技科……」
一樹的遭遇和她相似。由於認為自己的價值就隻有劍技的才能而已,他一直無法相信義父和鼎對自己的「親情」。
那多半是自己和美櫻共同擁有的一種心理障礙吧。
所以一樹可以體會那種感覺──繃緊的弦突然斷開,也會突然想去依賴某個人。可卻又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脆弱一麵時,那種在黑暗深處窒息般的痛苦。
「其實今天我好難過,突然被通知要降到等級b,讓我覺得老是在扯一樹後腿……」
黑暗之中,美櫻的聲音在顫抖,甚至帶有一絲哽咽。
「可是你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不是嗎?你們兩個都很強,老師也嚇了一跳。」
「嗯,我還可以維持等級a,可以留在魔女之館,可以繼續待在一樹身邊……想到這裏,我就想像以前那樣感受一樹哥的存在。」
美櫻靠向把手臂借給自己當枕頭的一樹,並把臉貼上他的胸膛。
「所以就像現在這樣就好了,現在要是做奇怪的事情我真的會生氣喔。」
「不會啦,我也是這樣就好了。」
聽見一樹的回答,美櫻像個孩子般發出「嘿嘿嘿」的笑聲。
「……吶,以後如果一樹覺得有需要的話,要讓誰加入我們的隊伍都可以喔。雖然我討厭奇怪的家夥,可是我不會再任性了……因為到現在為止,我好像都把一些別的事情看得比戰鬥還要優先。可是你偶爾要像現在這樣把手臂借給我躺,讓我感覺一樹哥永遠跟我在一起喔。」
『不可以每天喔!蕾梅不可以沒有位子可以待喔!』
蕾梅急忙從歪界(astrum)用心電感應(telepathy)插嘴道。
美櫻依偎在一樹身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兩人剛重逢的時候,美櫻臉上總是掛著不高興的表情,但如今她毫無防備的睡臉卻是如此惹人憐、如此可愛。
冰燈同學現在應該抱著那個布偶在睡覺吧──突然,一樹的腦中閃過這樣寂寞的想像。
?
隔天早晨,魔女之館的庭園裏傳出女孩高亢的聲音。
「呀啊啊啊啊啊啊!」
魔技科實力排名第二的星風學姊一身體操服裝扮,正揮刀向著一樹斬去。
一樹翻身避開,她用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轉過刀身揮出了第二刀與第三刀。雖然學會的「型」數量還很少,但每一種都已經徹底熟練。
一樹在連綿不絕的動作中找到空隙做出反擊。
星風學姊急忙用刀擋下。
刀身在一瞬之間相迫而近──星風學姊試圖從正麵把一樹的刀推回去,但一樹卻順著圓形的軌道卸去這股力量,巧妙地操縱刀身將學姊的刀猛力彈回。
刀刃與刀刃分開的瞬間,一樹仍舊處於能夠接著發動一連串斬擊的姿勢,另一頭的星風學姊卻已失去平衡而無法再進行反擊。
在刀身相迫的狀態下自在控製對手劍勢的古流劍術技法……
「這是一種叫做『即時定位』的招式。」
一樹的刀輕輕碰上星風學姊的額頭,藍色的防衛魔力亮了起來。
「刀身相迫的時候是不可以正麵與對手對抗的,學姊。」
當然就算靠蠻力正麵相拚,一樹也能夠獲勝,但這樣一來就不能叫做指導了。
「……原來如此!不管是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還是肌力,原本就是劍士的人一定是勝過我的,所以我必須隨時做好卸去對手力量的準備才行,這是很重要的心得呢。啊!如果敵人是靠力氣取勝的魔獸的話就更該如此了!」
一樹隻說了一句話,但星風學姊卻能立刻舉一反三地不斷點頭。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個學生的天資實在是高得嚇人。
甚至在一開始教導姿勢的時候,學姊隻是看了一下再加上空揮個幾次就完全學會了。她似乎是在一樹示範的時候,用高度的精神感應魔法(te
lepathy)與一樹的意識同步,藉此體會了一樹的動作,一樹連作夢也想不到有這種學習方式。
「隻要時時要求自己不要用蠻力硬拚……學姊有『電神瞬身(ride lighting)』,在近距離戰中是很難輸給別人的。」
電神瞬身是與星風學姊締結契約的(deva)巴爾的專屬魔法,能夠將特殊的電流訊號送往全身的神經係統與肌肉,進而讓動作變得像電光石火般迅速。
為了靈活運用這種召喚魔法,學姊特地請一樹指導自己近距離戰鬥的技巧。
即便隻是學會基本的動作,在經過電神瞬身加速之後便足以成為驚人的高手。
「當你的弟子真的太好了!老實說在遇到你之前,我的內心深處是有點看不起劍士的,可是自從開始跟你一起練劍之後,我覺得自己每天都能開拓出新的世界啊!」
星風學姊端正而美麗的容顏上浮現爽朗的笑容。像個白馬王子般的學姊一向受到同性的歡迎,但就連一樹也不免被她親切的性格所吸引。
「而且你的教法很溫柔,那種逃不出你手掌心的感覺不知為何挺讓人高興的。你一點都不野蠻……我好想藉由跟你學劍讓自己更了解男人呢。」
學姊用陶醉的聲色說道,從她的胸口冒出了紅心。
「……我一直很想擁有像你這樣的『同性』朋友!」
「不,等一下學姊,我跟學姊不是同性吧。」
「是這樣說沒錯……可是我的外表看起來有點像男生不是嗎?而且周圍那些女生對我的態度……有點奇怪。被大家崇拜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是總覺得有點寂寞。可是你不一樣,我覺得你會用直率的友情來對待我!」
「那、那是當然!我對學姊沒有友情以外的念頭!」
「謝謝你,我好高興!……哦,咦?」
一邊笑著,星風學姊不禁軟下了雙腿。先前用魔力強化身體時沒有注意到,一旦放鬆下來才發現原來身體已經十分疲勞了,這是很常見的情形。
「沒事吧?學姊。」
一樹連忙伸手去扶起她的肩膀。
就在那一瞬間,星風學姊渾身一震──這位學姊其實有著男性恐懼症。
雖然已經習慣與男性麵對麵說話……但肌膚接觸似乎還是不行。
學姊發出「呀!」的尖銳叫聲,把靠近自己的一樹用力推開。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一樹失去平衡,畢竟這種反射性的動作實在難以預測。
「啊……對不起!你沒事吧?」
這回換成星風學姊反射性地想扶起一樹,於是伸手用力把一樹拉了過來。
但因為太過用力,學姊的動作像是把一樹抱進自己懷中,整個人向後倒去。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東搖西晃──在一連串如同刀身相迫般複雜的動能交換之後,他們一起跌在草地上。
防衛魔力的藍光四散,因此兩人沒有感到痛楚。
一樹全身被一種溫暖而柔軟的感覺所包圍,睜開眼睛一看,一樹的臉正埋在星風學姊穿著體操服的胸口間,女孩特有的柔和而甘甜的汗水香氣刺激著他的鼻子。
眼前的體操服被汗水濡濕,透出底下水藍色的運動胸罩。一樹的身體卡進學姊穿著運動緊身褲的雙腿之間,看起來像是整個人沉在學姊的身體裏。
「林、林崎同學……」
星風學姊的臉脹得通紅。
雖然是因為不可抗力,但自己竟然推倒了一個女生!
……一樹像彈簧般地彈離學姊的身體,但就在他開口道歉之前──
「對、對不起!我又踐踏了你的溫柔了!」
學姊像是做了一件非常難為情的事,主動低頭向一樹道歉。
「學姊,請不要向我道歉!我沒有受到什麽傷害啊!」
『享盡了豔福還讓對方向你道歉,吾王還真是了不起的後宮王啊!』
一直在歪界(astrum)看著一樹的蕾梅把戲弄的話送進他的腦中。
是啊,其實還挺舒服的……不、不能對學姊有這種邪念啦!
學姊的雙眼因為自責而變得濕潤。
「真的對不起……我的理性告訴我要信賴你,可是當男人靠近我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會抗拒……我大概沒資格當你的朋友吧……求你不要因此而討厭我……」
這樣的眼神完全不像個王子,而是一個令人不禁想去保護的女孩。
「沒事的學姊!我跟學姊之間這份無法動搖的友情不會因為這種事就消失的!」
「不可動搖的友情!……林崎同學你竟然願意說到這種程度!我太喜歡你了!」
星風學姊感動地緊握住一樹的雙手。
然而學姊雖然因為太過感動而握住一樹的手,但很快就因為握住男人的手而害怕起來,然而她又不敢主動把手放開,就這樣全身開始發起抖來。
「學姊,不用勉強。」
一樹苦笑著放開手。這位學姊原來是個做事不先經過大腦的人呢。
「不、不好意思,我怎麽老是這樣呢……唉,我也想要有一天能像個男人一樣,和你緊緊擁抱在一起確認彼此的友情啊。」
「……一般來說,男人之間的友情是不需要抱在一起的喔。」
「咦?可是在我愛看的漫畫裏頭,男人都會抱在一起然後一邊在耳邊說『我喜歡你』,並一邊咬對方的耳朵喔?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可是每次看都讓人心跳加速呢。」
……學姊那不是友情而是男男同性愛吧?
「我也好想像那樣跟你變得更親密啊……」
星風學姊直率地說出有些危險的心聲,而她的好感度是──39。
僅僅隻有39。雖然星風學姊身上經常冒出紅心,但每次增加的好感度卻少得異常,而且三不五時就會無緣無故地下降。
『應該是男性恐懼症害的吧。好感度會降低也不是因為她討厭你,而是因為喜歡你會讓她有罪惡感,所以才壓抑了好感度吧。』
蕾梅在腦中如此解說。如果想和學姊變得更親密……單是增加好感度還不夠,還得先讓她克服男性恐懼症才行。
不過越是了解這個人,一樹就越想和她變得親密。
就在此時──背後的樹叢中突然傳出嘲笑的聲音。
「──嗬嗬嗬,一樹閣下這樣的人竟然也會做出這種宛如兒戲的事情啊。」
「是誰?」
一樹轉頭看去,樹叢中出現一個女學生的身影。
──這個人非比尋常。一樹之所以如此覺得,是因為此時現身的這個女孩在步行時頭部沒有絲毫上下晃動,這是古流武術才有的流暢步法。
這裏是魔技科的校地,她卻毫不避諱地穿著劍技科的製服。
她不像大部分的女劍士那樣把頭發束起,而是任由長長的頭發披落在肩頭,嘴角掛著帶有傲氣的笑意。身上散發的那股威風凜凜的氣息中,同時存在著冷靜與野性兩種感覺。
更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腰間左右各係著三把刀,背上還背著一把大刀,加起來一共七把……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劍士?
「老是陪別人玩那種遊戲,難得的好身手可是會變鈍的喔,一樹閣下。」
往一樹身邊走近的同時,女劍士對星風學姊的特別訓練隻覺得嗤之以鼻。
「我果然給你添麻煩了呀……對不起,林崎同學。」
「才沒有這回事,不要意誌消沉啊學姊!……你是?」
「在下名叫疋田琥珀……是明年要成為劍技科學生會長的人!」
……還真是讓人感到似曾相識的說法,這是美櫻的劍士版
嗎?
「雖然不同學科,不過你跟我一樣是一年級生啊?」
琥珀對著一樹有禮貌地鞠了個躬。
「我是星風光,魔技科二年級生喔。」
星風學姊也做了自我介紹……但琥珀似乎完全不把星風學姊放在眼裏,隻把視線放在一樹身上。
一樹不禁皺眉。劍技科裏有些人對魔技科抱持著反感,也許她正是其中一人。
星風學姊徹底被忽視了──但她沒有生氣,反而露出惡作劇般的笑容。
然後她若無其事地走向琥珀背後,並將手中的刀往上舉起。
一樹嚇了一跳。輝夜學姊曾經說過,星風學姊有時候意外的很調皮。
星風學姊的刀在完全沒被發現的情況下揮了下去。
就在那一瞬間──感受到殺氣的琥珀轉過身體,刀也同時拔了出來。
「無聊!」──一邊如此喊叫著,一邊在轉身的同時使出拔刀術。
星風學姊的刀已經往下揮動,以普通人的身手絕對來不及抵擋,但身體能力強化魔法(ent aura)的藍光凝聚在琥珀的手臂,產生出驚人的加速度。
伴隨嘰──!的巨大聲響,神速的一刀將星風學姊的偷襲彈開。琥珀隨即用雙手重新握緊揮出的刀,反轉刀刃往下揮出第二刀──那是堪稱典範的二段式居合斬。
琥珀的刀在距離星風學姊頭頂不到一吋的距離停了下來。
「……小孩子不要去測試猛虎的實力,會死的。」
星風學姊瞪大眼睛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的刀刃,然後說聲「失禮了!」,收起刀用力鼓掌起來。星風學姊坦率的讚賞讓琥珀頗為高興,她用得意的表情轉向一樹道:
「……要說居合斬的話,我比起一樹閣下還差得遠了。」
「不,你的身手非常了得……所以你找我有什麽事?」
剛剛那招拔刀術的速度,若不是把至今為止的人生全部花費在劍術鍛煉上是難以達到的,這樣的人專程來到魔技科的校地究竟是為了什麽?
該不會又是來找自己決鬥的吧……
「一樹閣下……我希望能與你『結婚』!」
「……饒了我吧,短期內我不想再『決鬥』了。」
「短期內不想?你才這個年紀就離過婚了嗎!真是不知羞恥……!」
琥珀驚訝地倒退了一步,一樹也歪了頭並「咦」了一聲。
「不知羞恥是什麽意思?」
「林崎同學,是你聽錯了,她剛剛是說結婚喔。」
一旁的星風學姊對腦袋陷入混亂的一樹訂正道……結婚?
「等、等一下!這樣也很奇怪吧?為何我會被一個第一次見麵的人求婚啊?」
「結婚跟是不是第一次見麵無關。」
琥珀威風凜凜地斷言道。
「有關係!非常有關係好不好!你大言不慚地說這什麽話啊?」
「比起那個,更重要的是……我們倆結為夫妻,讓疋田家繼承的神影流與林崎閣下繼承的林崎流結合,誕生出最強的劍術流派!」
「……最強的流派?你是為了讓流派變得更強所以想結婚嗎?」
「正是如此。我們兩個繼承了在現代日本幾乎絕跡的實戰古流劍術,讓這種貴重的技術能夠繼續發展下去,可說是我們這些繼承者的義務。」
什麽嘛……自己突然間被人求婚的理由原來是這個啊。
疋田家的神影流──以前倒是聽過這個名字。沒記錯的話,應該是流傳在九州一帶的古流劍術。
一樹從小便與許多流派比試過,但因為距離遙遠,他還沒有與神影流交手的經驗。
這個流派的實力究竟如何……雖然隱約感到一絲興趣,但是──
「我可以理解你為流派著想的心情……但是結婚對象不可以用這種方法來決定。結婚是為了和自己最重視的對象長相廝守而存在的。」
一樹身旁的星風學姊「嗯嗯,就是這樣!」地點頭附和。
「比起流派更重視自由戀愛嗎……沒想到一樹閣下也是個現代男子呢。」
不是自己多麽現代,是你搞錯了時代才對,一樹心裏這麽想。
「林崎流對我來說確實跟生命一樣重要……但是劍道不能在使人不幸的前提下發展,如果這樣做的話,你一定也會受到傷害的。」
「嗯……在下不覺得我們兩個結婚是什麽不幸的事……不過既然一樹閣下的價值觀是如此,在下也願意遵從。看來在下要與一樹閣下結婚的話,得先跨越自由戀愛這道障礙才行呢!雖然這方麵在下不擅長……但也隻能這麽做了!」
「咦?你不打算放棄嗎?」
琥珀用熊熊燃燒的雙眼凝視著一樹。雖然言行不太像個女孩,但她擁有著一張輪廓分明的勻稱容貌。
『吾王啊,跟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以外的女人增進感情是沒有意義的。』
蕾梅的聲音在腦內響起……這個(deva)總是在自己腦子裏說些工於心計的話,雖說自己本來就不打算跟這個女孩談戀愛。
「那麽一樹閣下,我們先不提結婚的事,你願不願意跟在下組成隊伍呢?」
「隊伍?隊伍是指參加任務的隊伍嗎?」
「是。聽說一樹閣下在魔技科組成了隊伍卻失敗了,你要不要脫離那樣的隊伍來在下的隊伍呢?在下想組成一個不受天地陣限製的『純劍士隊伍』。」
無視於天地陣,純由劍士組成的隊伍?
「等等,照規定隻有劍技科學生的話是不能參加任務的喔?」
吃驚的一樹身旁,星風學姊插嘴道。
騎士學院的學生可以透過稱為行會的單位來挑戰任務,然而要在那裏接受任務委托,首先必須是滿足特定條件的隊伍才行。
這個條件是──隊伍中必須含有聖痕魔法使。
「沒錯,正是如此,所以我們的隊伍還沒有挑戰過實戰,也因此『魔技科的劍士』林崎閣下的協助是不可或缺的!」
「……也就是說你需要的不是身為聖痕魔法使的我,而是一個是劍士但又有著魔技科頭銜的人是吧。」
真是相當沒禮貌的說法,但是琥珀一點也不在意地繼續道:
「沒錯。雖說隻要有個魔技科的學生在就好,但在下不想把劍道與我們不合的人當成夥伴。林崎閣下若是加入了我們的隊伍,希望你不要使用任何的召喚魔法,要在這種情況下打出成果,才能證明劍士的實力!」
「為什麽非要執著於單靠劍士的力量打出成果?就算不勉強做這種事,劍士的實力也已經漸漸被認同了不是嗎?」
由於一樹入學後幾個星期裏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劍士的實力受到重新評估,魔技科與劍技科的距離一口氣縮短了不少。
魔技科與劍技科學生會合力組成的學生會混合隊伍開始出現,學院內開始有人認為「這才是最強的隊伍吧?」,之後魔技科與劍技科合作組成的隊伍也逐漸增加。
當然至今也還是存在不少瞧不起劍士的魔技科學生……
「確實,魔技科對劍技科的態度已經有所改變,但這所騎士學院裏還殘留著太多不平等。如果在這些不平等沒有改善的情況下就高興地搖著尾巴最後隻會是他們養的狗而已。」
「所謂的不平等是指單靠劍士不能挑戰任務的事嗎?……可是如果是純劍士的隊伍,遇到能抵抗斬擊的敵人可就輸定了啊。」
一樹自己就親身經曆過這種狀況,例如史萊姆之類的。
「這點在下當然知道,不過對策早已經擬定好了。」
……隻靠劍士就能增加戰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