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教職員會議突然召開。


    「我們接獲了貝亞特麗克斯被林崎一樹打倒的消息。」


    音無校長對聚集在一起的魔技科教職員說道。


    「貝亞特麗克斯本人沒有生命危險,隻是因為魔力醉而昏迷,林崎一樹的隊伍已經要求騎士團前去收容她……現在北歐騎士團正針對這件事要求我們提出說明,他們要知道魔技科的學生為什麽要妨礙他們。」


    音無校長解釋了臨時召開教職員會議的理由。


    但麗茲麗莎不覺得這件事有大到需要特地召開會議討論。


    「這是個不幸的意外事故,是學生擅自保護了綠蒂,其他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吧。」


    雖然對德國來說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但也沒有辦法。


    『不幸的意外事故並沒有發生。』


    這不是一件必須有人負責的事,如果有人負責的話就不叫意外事故了。


    但音無校長把食指放在眉心,緩緩地搖了搖頭。


    「如果事情是學生所為,隻要向對方解釋就可以解決了。如果是學生,我們是應該為了守護學生而使盡全力。但是現在,在這個狀況下必須追究的責任,是我們一直以來放任其自由的非法魔法使對北歐騎士團的騎士造成傷害,並綁架了夏綠蒂?李文弗勞。注意,是非法魔法使。」


    麗茲麗莎臉色一變,非法魔法使難道是指林崎一樹嗎?


    「……關於林崎一樹與身分不明的締結契約這件事,之前不是確定危險性很低嗎?他是我們必須守護的學生,絕不是什麽非法魔法使……」


    的確,林崎一樹是與所羅門72柱以外的締結了契約……就法律上來說是非法魔法使,但原本的共識應該是不要輕易對他出手才對。


    因為雷蒙蓋頓自稱是統率所羅門72柱的魔王。


    「如果他沒有力量,我們是可以一直這樣觀察下去,但他打倒了北歐騎士團的王牌,這證明我們不能再袖手旁觀了。」


    音無校長的發言讓會議室內湧起一陣疑惑的騷動。


    因為強大到足以打倒貝亞特麗克斯所以很危險──這樣的說法不免教人覺得太過草率,雖然林崎一樹算不上什麽模範生,但他也隻是個普通的學生而已,應該沒有必要如此懷疑他才對。


    「太誇張了,怎麽會變成這種結論?要懷疑他這樣的證據還不夠吧?」


    「……根據我們得到的報告,前些日子在林崎一樹的隊伍參加的任務中,林崎一樹試圖違法拾取神器,且對碰巧在場並要求交出神器的騎士做出抵抗,導致騎士受害。」


    「違法拾取神器……?抵抗……?怎麽可能,林崎一樹怎麽會做那種事……」


    「班導師想要相信自己學生的精神是值得尊敬的。」


    音無校長用帶有嘲笑意味的聲音回答了麗茲麗莎。


    這句話支配了麗茲麗莎以外整個會議室的氣氛,老師們想像著以普通學生身分逐漸建立起周遭信賴的林崎一樹背後的真麵目,就覺得心生畏懼。


    怎麽會這樣……不對,話說回來為什麽要派遣騎士去林崎一樹參加的那個低難度任務?


    現在東京都內的騎士團應該全都被分到了洛基討伐隊才對吧?


    這種哪裏不太對勁的感覺到底是什麽?


    不可能,林崎一樹和雷蒙蓋頓不可能做那種事,背後一定有什麽陰謀……難道……有人對自稱為王的人抱持了某種惡意?


    「騎士團要求我們負起包含『擅自打倒貝亞特麗克斯』在內的責任……我們不能推說是學生擅自做的,所以我們必須逮捕林崎一樹及夏綠蒂,並將夏綠蒂交給德國。在那之後,對林崎一樹進行暫時性的魔力封印,並把他放逐到劍技科去。」


    事情正自動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結局將是林崎一樹和夏綠蒂都無法得救。


    「雷蒙蓋頓是可能與所羅門72柱有關的,如果胡亂破壞其契約關係,恐怕會導致與所羅門72柱之間的關係惡化。」


    麵對麗茲麗莎的指摘,音無校長終於換了表情,「嗬、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誰會相信十五歲的孩子是王這種蠢話,肯定是謊稱自己是雷蒙蓋頓的在哄騙懵懂無知的十五歲少年,讓他以為自己可以成為聖痕魔法使(magica stigma)之王而已……但我們姑且還是想觀察下去,所以現在我們才把事情當成校內問題來處理,隻用放逐到劍技科這種輕微處分來解決。之後在林崎一樹與其他可以信賴的人之間進行『聖痕(stigma)移植手術』,然後慢慢調查那個的真麵目就行了。」


    聖痕移植手術……?但是那種手術有可能造成聖痕被摘除者精神崩潰,相關研究應該已經因為違反人道的關係全部終止了才對。聖痕與契約者的精神之間有著密不可分的連結,根本不可能隻是摘除聖痕就能了事。


    麗茲麗莎身邊的天咲理事長像是在說服自己似地說道:


    「現在的話隻要把林崎一樹放逐到劍技科就能解決,雖然夏綠蒂?李文弗勞會因此陷入不幸……但她不是本學院的學生……」


    從法律上來看,林崎一樹是個罪犯,這是無法反駁的事。


    麗茲麗莎陷入了沉默。自己究竟還能做些什麽?


    音無校長做出了結論:


    「如果有任何奇怪的事發生……當初是這麽決定的。現在我將馬上命令學院最強的聖痕魔法使──音無輝夜執行逮捕林崎一樹與夏綠蒂?李文弗勞的任務。」


    竟然有這種事……麗茲麗莎的腦中一片空白。


    音無輝夜是那麽地疼愛林崎一樹。


    但音無輝夜的父親卻下達了這種命令……


    「好感度越高能使用的魔法就越多,如果接吻的話就能暫時使用等級10為止的魔法,但隻限一次……?」


    美櫻和綠蒂呆呆聽著一樹說明。


    「可是我不是為了力量才親綠蒂的喔,我可是下定了決心……」


    「沒關係,我完全明白的,哥哥。」


    她擁有精神感應的能力,所以完全明白一樹的真正心意。


    「而且,我一點都不會討厭被親……」


    綠蒂紅著臉說,美櫻則是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


    「你說為了保護綠蒂,下定決心要永遠保護她所以才親她……的確啦,如果你的能力是那樣,在那個情況除了親綠蒂之外也沒有別的方法可以救她了,可是就這樣親了她……」


    美櫻「嗚~~」地噘起嘴唇。


    「要是我也遇到同樣的狀況,一樹哥會好好保護我嗎?你、你會……親我嗎?」


    「我當然會保護美櫻啊,應該說……我已經親過你了。」


    「……咦?」


    「之前遇到洛基襲擊的時候,我為了保護美櫻……」


    「等一下!我不記得!我一點都不記得啊?」


    「也是啦……因為那時美櫻就快要死掉了。」


    美櫻按住自己的嘴,先是因為自己已經被親吻過的事實而滿臉通紅,又因為事情發生在自己不記得的時候而絕望地一臉蒼白,就這樣紅一陣白一陣地變來變去。


    「我、我是有夢到自己被親啦……那是……真實發生的事嗎……?可、可是我不要!這樣不行,我不能接受!我想要一樹哥現在立下誓約,說你會好好保護我!」


    「現在……你是說……」


    一樹楞了一下,綠蒂「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沒錯,哥哥……在本人不知道的時候做的事不能叫做誓約。」


    綠蒂反而是站在美櫻這邊說話。


    美櫻用哀怨的眼神瞪著一樹說道:


    「就在這裏……我想要一樹哥親我一下,否則我無法相信,一樹哥有把我當成特別的人……而且既然親過一次了,再親一次也沒差吧?」


    再一次親吻美櫻……總覺得那會讓自己陷進一種永遠無法回頭的境界中,到那個地步不管是什麽藉口都不會管用了……


    但現在不僅是美櫻在哀求自己,事實上,美櫻的雙唇本身就有著深深吸引一樹的魔力。


    「哥哥……我不會在意的,我已經可以相信任何事,現在覺得很滿足了。」


    綠蒂這番話像是推了一樹一把,他把手放上美櫻的下巴,她渾身一震,然後閉上了眼睛。


    一樹下定決心,親吻了美櫻。那感覺比過去的任何一吻都還要來得柔軟且溫暖。當兩人的雙唇分開之後,美櫻呆呆地看著一樹,然後「嘿嘿嘿」地笑了起來。


    「一樹哥!」


    然後美櫻主動抱住一樹──她也對一樹獻上了一吻。


    「你、你、現在這個吻是……」


    「又不是隻有一樹哥單方麵保護我而已,我也會保護一樹哥啊!所以……我也要給一樹哥誓約的一吻……」


    不停冒出紅心的美櫻滿足地向後退去。


    「那我也要保護一樹哥哥!」


    下一瞬間,綠蒂也踮起腳尖吻了一樹一下。


    等、等一下,這是什麽情形?竟然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被兩個女孩子連續親了這麽多次……!這簡直是……!


    『一樹……就在這個瞬間,你以後宮王的身分向前邁進了一大步啊!』


    美櫻鼓起腮幫子抱住了一樹的右手,綠蒂則是抱住了一樹的左手,兩人的好感度在一樹眼前浮現出來。


    天咲美櫻──132 綠蒂──100


    「好啦……我們畢竟是互相守護的隊友嘛……現、現在也不是談男女朋友之類事情的時候。」


    「那我跟美櫻姊姊也來親一下吧。」


    「咦?不、不要啦!難得跟一樹哥接吻了說……等、等一下啦!」


    美櫻逃走,綠蒂像是在戲弄她似地又追了上去。


    「……倒是騎士團,怎麽一直都不來啊。」


    視線望向倒地的貝亞特麗克斯,一樹換了個話題。


    要是騎士團不早點來把她帶走,他們就不能回魔女之館。想到倒地的貝亞特麗克斯可能像僵屍一樣突然醒來,一樹就覺得心裏毛毛的。


    戰鬥從四點開始,經過諸神黃昏般的時間,一回神才發現夜幕已經降臨,街燈悄悄照亮了無人的商店街。


    「騎士團不會來喔……因為我們來了。」


    「……輝夜學姊?你怎麽會在這裏?」


    商店街的入口處出現了兩道身影,是換上魔導禮裝的輝夜學姊還有寅藏學長……他們是代替騎士團來接貝亞特麗克斯嗎?


    「因為任務下來啦,弟弟。」


    夜幕另一頭傳來聲音。「任務」是什麽意思?此處現在沒有任何問題,魔境已經解放,貝亞特麗克斯也已經倒下……


    輝夜學姊是接到了什麽樣的任務呢?


    在疑惑的一樹麵前──寅藏學長拔出了刀,輝夜學姊開始醞釀魔力。


    「一樹……你為什麽要做這種事!難道我相信你是錯的嗎?」


    寅藏學長……在說什麽啊?


    「無形無言的影啊,化為悠遊於妄念孕育黑暗中的魚!惡夢的起源,唯物流轉,回應恐怖和期待,將其吞噬……!影底之暗(deep spector)!」


    輝夜學姊的召喚魔法──十分明確地──把一樹當成了目標。


    「學姊!為什麽?」


    「很抱歉……會有點痛苦喔。」


    學姊如此宣告的同時,從一樹腳下的影子裏──冒出了巨大的影子怪物!


    巨大的黑色怪物張開大嘴朝一樹咬下,一樹讀出由魔力形成的怪物發出的魔力流動,預測其動作避開攻擊,然後使出了居合斬。


    衝擊令影子怪物破碎,體積漸漸變小。


    「這、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普羅菲特,開火!」


    美櫻陷入了混亂,視線在一樹與輝夜學姊之間交互移動;但綠蒂則是迅速判斷了狀況,用格林機槍的炮火招呼影子怪物。


    但寅藏學長已經朝綠蒂砍了過去,格林機槍無法阻止寅藏學長的衝刺,而這段時間當中,輝夜學姊已用驚人的速度完成了下一次詠唱。


    「將吾之邪念寄予詛咒之中,渴求汝之苦痛……不吉利的思考無所愧疚!憎惡的徒花(feel pain)!」


    是令對手產生痛苦幻覺的魔法!


    詛咒的子彈並非射向一樹,而是射向了綠蒂。


    「啊……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外人絕對無法想像其痛苦程度──遭到疼痛幻覺襲擊的綠蒂當場蹲下,全身顫抖地發出哀嚎,這時寅藏學長趁機發動追擊。


    「……螺旋華!」


    被美櫻在千鈞一發之際詠唱的螺旋華擊中,寅藏學長在四散的防衛魔力中飛彈了出去。


    「學姊……為什麽!」


    因為綠蒂的痛苦而感到憤怒的一樹再次叫道。


    「如果逮捕小綠蒂的話……小綠蒂就會死在德國手上,所以得要當成小綠蒂已經逃走了才行。我會讓你逃走的,但如果要妨礙我逮捕弟弟的話,就隻好讓你嚐一點痛苦滋味了。」


    輝夜學姊冷冷地對綠蒂說道,因痛苦而縮著身體的綠蒂帶著滿眼淚水抬頭說:


    「我不要!我也要救哥哥!」


    輝夜學姊要逮捕我……?


    「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別無他人,就是我!」


    輝夜學姊用讓使命感緊緊逼迫的表情對一樹說道。


    『蕾梅!阿斯莫德的魔法對我也有效嗎?』


    『契約就是契約,隻要締結了契約,無論力量的用途是什麽,契約都會出借力量。當然,如果使用力量的方法太過誇張的話,所羅門72柱也是會取消與日本人的契約。』


    蕾梅的聲音中帶有明顯的失望之色。


    所羅門72柱目前還處於判斷這個國家是否值得協助的階段,讓一樹當王也還隻是在「測試」階段而已。


    「學姊!這是誤會!為什麽事情會變得這麽奇怪!」


    「一樹!……乖乖讓我們逮捕吧!這是最好的辦法!」


    發出激昂呼喊的同時,寅藏朝一樹砍了過來。一樹回身卸開了劍擊──卻感應到背後的影子怪物正張開了大嘴。


    ……可惡!躲不開了!


    一樹有半個身體──左手被怪物咬住,因為與貝亞特麗克斯的戰鬥而疲憊不堪的一樹散出了防衛魔力。


    得先讓學姊失去戰鬥力才行!


    一樹向學姊衝去,同時使出了居合斬。


    『喂……現在的你要跟善於使用阿斯莫德的魔法使交手……很不妙啊!』


    蕾梅的警告聲像是從遠方傳來,傳不進一樹耳中。


    「若能施咒於汝,吾將不惜受傷……共享痛楚乃吾之歡愉!如鏡中人般一齊哭喊吧!自殘的漆黑(suicide ck)!」


    一樹砍向輝夜學姊的瞬間,她的身體被一團黑霧包圍──是某種防禦魔法。當刀尖刺進黑霧時,一樹感到自己的胸腹閃過燒灼般的痛楚,就像自己用刀砍傷了自己一樣!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被砍了?一樹在戰栗中往下看著自己的身體,卻隻見自己身上毫發未傷。


    ……痛苦的幻覺?雖然沒有實際損傷,但這種防禦魔法……是將痛苦直接反射到對手身上的防禦魔法?


    在一樹因為痛楚停下腳步的時候,輝夜學姊像滑行般拉開了距離,同時繼續詠唱咒文。詠唱速度極快,一樹試圖追上去,但寅藏學長插了進來。


    「螺旋華!」


    美櫻的螺旋華再次擊飛寅藏學長,但因為寅藏學長的阻攔,一樹無法追上輝夜學姊──她的召喚魔法發動了。


    「枯等訪客來臨的死神啊,令汝之耳語響徹至廣至深之處,將夢幻染上痛苦吧!殘忍的魔音響起!痛覺倍增(ultra violence)!」


    魔法發動的瞬間,輝夜學姊周圍出現聲波般的波動,一樹腦中響起了像是警笛的聲音。


    那道聲響讓一樹感受到的「痛苦」倍增了。


    「──!」


    不成聲的慘叫之中,不僅是被「自殘的漆黑」刻上痛楚的一樹,就連被「憎惡的徒花」擊中的綠蒂也在痛苦的幻覺中苦苦掙紮。


    學姊……原來擅長這類的魔法嗎……!


    「……一樹哥哥……!用精神感應魔法去掌握自己的精神,讓心之牆穩固起來就能減輕幻覺!」


    綠蒂忍耐著痛苦對一樹叫道。


    但是……一樹不像綠蒂那麽擅長精神感應魔法,這反而是他不擅長的領域。


    「潛藏於心海中的欲念啊,越過罪惡深重的肉體伸出那隻手!蹂躪的具現啊,縱欲纏繞!黑觸手(desire tentacles)黑觸手!」


    輝夜學姊的魔法讓地麵裂開,從裂縫中湧出巨大的觸手。觸手纏繞了混亂的美櫻,還有痛苦掙紮的一樹和綠蒂,將三人牢牢綁了起來。冷冷看著無法動彈的一樹他們,學姊詠唱了下一個咒文。


    這就是學姊的……惡夢召喚者(nightmare bringer)的戰鬥方法……


    得趕快逃出觸手的束縛才行,輝夜學姊還有一旦被擊中一定完蛋的「地獄想火(guernica)」這類高等級召喚魔法……!


    「在生死夾縫間閃耀的五星,被死神不停流轉的恣意所搶奪,化成無法言語的悲慘泥人偶!……鄰死的極輪(near death roulette)!」


    長時間的詠唱之後,輝夜學姊發動的魔法並非攻擊魔法。


    創造武器的魔法──輝夜學姊雙手握著一把兩側都有長長刀刃的大鐮刀。


    但那絕不會是普通的鐮刀。


    輝夜學姊像死神似地悄悄逼近,轉動鐮刀砍向美櫻和綠蒂兩人,在鐮刀砍中的瞬間──兩人身上發生了變化。


    「這、這是什麽?身體的感覺好像麻痹了……!」


    「……?眼睛看不見!一樹哥哥!你在哪裏?」


    美櫻和綠蒂因為不知名的效果而發出慘叫。


    輝夜學姊接著將鐮刀揮向一樹。


    「炎勢鎧!」


    一樹及時穿上了火焰鎧甲,將束縛自己的觸手燒光。


    ……但這個等級3魔法讓一樹的魔力宣告枯竭,他有些迷茫的意識隨時會落進歪界之中。


    一樹勉強自己站穩腳步,將綁住美櫻和綠蒂的觸手砍斷。


    但綠蒂的眼睛似乎看不見任何東西,看來已經無法繼續戰鬥下去,而美櫻也感到自己的身體很不自在。


    「美櫻被奪走了觸覺呢,光是這樣還不足以讓你停止抵抗,得多砍幾次,直到讓你不能再戰鬥才行……!」


    輝夜學姊的鐮刀再次砍向美櫻。


    「一樹哥……我什麽都看不見……什麽都感覺不到……!」


    美櫻這回連視覺也被關進黑暗之中,恐懼地縮起了身體。


    「住手!」


    「弟弟……這把鐮刀每砍一次就能隨機奪走人類五感中的一種,最後則會切斷魔力。就算對手是弟弟,隻要我肯冒著同歸於盡的風險,一定也能砍中喔?」


    輝夜學姊像是要威脅一樹般,還特地說明了她的能力。


    這肯定是為了牽製一樹,這把鐮刀和黑霧防禦魔法是學姊用來阻止對手打近距離戰的擋箭牌。


    但就算從遠距離用召喚魔法互相射擊也不可能打贏學姊……唯一的活路就隻有近距離戰!


    一樹朝輝夜學姊全力衝刺同時揮刀,輝夜學姊卻毫不閃避,像個稻草人似地任由一樹砍向自己,而一樹也確實感受到了擊碎防衛魔力的手感。


    但就像貝亞特麗克斯一樣,學姊靠著控製魔力減輕了損傷。


    ──就隻有痛楚被反射到一樹身上。


    「咕嗚嗚嗚!」


    才剛誇口隻要肯同歸於盡就能砍中的學姊將鐮刀揮向一樹。


    一樹在幾乎要讓頭痛到裂開的幻覺下,勉強預測了鐮刀的軌道,滾動著身體避開攻擊,而輝夜學姊隻是冷冷地俯視著滾倒在地的一樹。


    「……痛覺倍增。」


    令痛苦倍加的魔音再次響起,一樹忍受著足以令人失去意識的痛楚從輝夜學姊身旁逃開,這等於是自己放棄了唯一能找出活路的戰鬥距離。


    「……好想多跟弟弟親近一些,多提高點好感度,讓弟弟變得更強之後再來戰鬥啊。自從打倒小光之後,難得又有個能當自己對手的人出現的說……想不到竟然會用這種形式結束。」


    輝夜學姊像個死神,帶著鐮刀緩緩走了過來。


    要是被那把鐮刀砍中……一切就結束了。


    「……停止仇敵的腳步,加快被選中者的步伐……人魚的守護啊,授予其舞動於冰上之刃!銀盤大舞蹈!」


    此時,宛如冰塊般透明的清脆聲音忽然響起。


    魔法發動──輝夜學姊的雙腳被凍結,無法繼續邁出腳步。


    滑行而來的小雪抱起了無法繼續戰鬥的綠蒂。


    「一樹請快去抱住天咲同學!」


    小雪如此叫道,同時在一樹腳上製造出與小雪同樣的冰刀鞋。


    「……冰燈同學!你來幫我們了?」


    「一樹,快逃吧!……我們絕對贏不了這個人!」


    輝夜學姊和寅藏學長無法輕易在冰上移動,相對地小雪則用溜冰般的輕快速度奔向商店街的出入口。


    一樹跟了上去問道:


    「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一樹在任務中有可疑行動,所以學院決定把你當成非法魔法使處理,而身分不明的契約便再次受到質疑……之後似乎會進行聖痕的移植手術,並且讓一樹轉到劍技科去觀察的樣子,所以才會給了輝夜學姊這個任務。」


    移植聖痕……!與蕾梅的契約會被奪走嗎?


    「但是轉到劍技科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輝夜學姊可是突然攻擊我們耶?」


    如果是學院做出的決定……一樹還是可以接受的。


    「輝夜學姊接到的任務是『逮捕林崎一樹與夏綠蒂』。」


    「!」


    ……綠蒂要是被捕並交了出去,這便意味著她的生命將受到威脅。


    「所以輝夜學姊多半是想用『遭到林崎一樹抵抗,雖然成功捉住林崎一樹,但讓夏綠蒂逃跑了』的形式來報告,也因為如此她才突然發動攻擊好讓一樹抵抗,這就是被逼得走投無路的學姊想出的劇本。」


    「小小雪……你果然偷聽了我接任務的事呢?可是還真沒想到小小雪會做出這種不顧後果的事……」


    輝夜學姊應該因為地麵凍結而無法追來才對──但背後卻傳來她的聲音。


    「我還想說這樣做就不會把小光和小小雪以及小鼎卷進來了呢。」


    回頭看向那帶有深切決意的聲音傳來的方向,輝夜學姊和寅藏學長正乘在觸手上麵朝一樹他們追來。當長在冰上的觸手延伸到極限時,輝夜學姊立刻詠唱「黑觸手」,然後跳向穿破冰凍地麵長出來的另一根觸手,


    像跑接力賽似地不斷追來。


    「但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對吧?隻要把問題限製在學校內部,弟弟隻要放棄聖痕再轉到劍技科去就可以解決了。隻要身為魔技科學生會長的我出麵收尾,事情就能告一段落!要是我不這樣做……弟弟就真的會被當成罪犯來處理!」


    但要是就這樣被捉住──綠蒂又會變成孤獨一人!


    而且無法預料正在測試日本的所羅門72柱會如何判斷!


    可是就算和冰燈同學一起逃走……自己又該逃到哪裏去?


    「不要!應該有其他解決辦法才對……冰山大波濤(ice buster)!」


    滑行中的小雪發動了威沛等級6的魔法。


    靠著觸手延伸追向一樹他們的輝夜學姊被冰山撞個正著,甚至連躲都不躲,但是那種痛楚──全都反射到了小雪身上。


    「嗚……!……不要……我已經不想再失去了……!就算所有人都背叛我……我這個怪物都不會再背叛任何人!」


    小雪忍耐著痛楚,一次又一次用冰山撞向輝夜學姊。


    「……既然這麽重視弟弟……小小雪你早點對弟弟打開心扉不就好了嗎……明明沒有地方可逃,卻還徒勞無功地掙紮……這不是小小雪以前最討厭的事嗎?」


    黑霧與防衛魔力的另一頭傳來輝夜學姊的聲音。


    「學姊才是……在電話中接到任務的時候不是哭了嗎!現在竟還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輝夜學姊悲痛的表情浮現在黑霧的另一邊。


    「……痛覺倍增。」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雪無法繼續滑行,整個人滾倒在冰上,綠蒂也從她的懷中跌落。


    「冰燈同學!」


    一樹也無法一個人繼續逃跑,在原地停了下來。


    扛下了所有冰山攻擊的輝夜學姊乘著觸手慢慢追了上來。


    「我沒有這麽幼稚,美好的夢已經結束了,弟弟,放棄和那個一起提高好感度的遊戲吧。」


    ……雖然我也想被攻略啊。


    小聲的細語乘著夜風隱約傳來。


    『好難看的樣子啊,看你的表情多痛苦,輝夜。因為有契約在,你要借我的力量的話我是會借你啦……但這樣的結局能實現你的欲望嗎?』


    明明沒被呼喚的阿斯莫德,卻忽然出現在輝夜學姊身邊。


    「別說了……我的立場是沒辦法永遠照自己的欲望行事的。」


    『嘿,這就是人類啊。』


    留下帶著不忿語氣的一句,阿斯莫德便隱去了蹤影。


    「對不起了……弟弟。」


    「等等,你們這些邪惡的聖痕魔法使!隻要有在下在,你們休想為所欲為!」


    ……這是道完全不理會現場氣氛的聲音。


    一個意料之外的人物從商店街的小巷裏現身。


    「……琥珀?疋田琥珀!你怎麽會在這種時候出現!」


    「一樹……在下來救你了!都是因為那個寅藏行動很可疑的緣故!」


    「琥珀……你這家夥!」


    寅藏學長發出怒吼。


    「……你是誰?不認識的人要來搗蛋的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喔。」


    在對琥珀的輕浮行動表現出怒意的輝夜學姊麵前──琥珀拔刀了。


    「在搖蕩中封閉,『村雨』!拔刀解魂──霧雨白夜!」


    琥珀手中的刀開始滴落水滴,接著水分開始向四麵擴散,最後化成濃密的霧氣。


    是神器?……難道琥珀身上的七把刀全都是嗎!


    輝夜學姊驚訝的表情隨即被濃霧遮蔽,琥珀用力拉了一樹的袖子說道:


    「快逃吧,一樹!唔哇,這地板怎麽這麽滑!是誰搞的啦啊啊啊!」


    「冰燈同學,也幫她穿上冰鞋!」


    「……這、這家夥是誰?」


    從痛苦中重新站起的小雪也幫琥珀製造了冰鞋。


    「唔……這還……挺有趣的!」


    琥珀用缺乏緊張感的語氣說道。


    在興奮的琥珀帶頭下,一樹他們穿著溜冰鞋滑行在商店街中左拐右彎,最後甩掉輝夜學姊逃開了。


    「可是……說要逃又該逃到哪裏?」


    「那當然是……在下的劍技科囉!」


    「弟弟……」


    獨自被封閉在濃霧中,當發現沒有人把視線放在自己身上時──


    輝夜佇立在原地哽咽地啜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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