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澳珀斯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被譽為世界上最孤獨的城市。正值九月,有名的野花節引來一大波遊客。江塵便是當中的一位。不過對於賞花,他實在沒有經驗,除了能喊出什麽玫瑰、康乃馨、菊花這些普遍又雅俗兼具的名稱外,即便將真物放在他麵前,他都未必知道。但這毫不影響他睜大眼睛,欣賞著海邊的‘野花’。


    落日海岸,夕陽遠去之前,天地共色,柔和的金光讓人迷戀。江塵身穿白色亞麻襯衣配卡其色大短褲,站在海邊,小腿部位的流線肌肉鼓動,透著強勁的爆發力。他聽著海浪聲,聞著海風的味道,麵向大海,做了一個很土的動作——舉起雙手,一副沉迷的模樣,高聲喊道:“孤獨的城市啊孤獨的人,我這顆孤獨的心啊……”


    感慨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自己那可憐的詞匯隻能到這,撇撇嘴,眼睛四下看看,發現沒人注意自己,還是略顯尷尬的將舉起的雙手放下,轉身,沿著沙灘繼續前進。


    迎麵走來的三位比基尼金發女郎讓他的嘴角不自覺上揚,眼睛大膽的欣賞被海風吹拂而擺動的柳腰。三位女郎絲毫不介意,甚至抬頭挺胸翹臀,露出燦爛的笑容,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維密t台上的天使。


    江塵愈加大膽,當著三位‘天使’的麵,一把將襯衫撕開,露出古銅色健壯的體魄,八塊腹肌引來三位女郎的瞠目,再看到他剛毅的臉頰、有故事的眼神和唇邊的胡茬印散發出來的特有的雄性荷爾蒙撩撥之氣時,她們主動走向了江塵,手伸向了他的腹部。


    “dinner,together?”江塵左擁右抱,笑容有些猥瑣。


    “ok!ok!”三位女郎連連點頭。


    難得出來一趟,獵豔本來就是必備項目,當他正沉浸在晚上準備‘大幹一場,為國爭光’的偉大計劃中時,褲兜裏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震動。掏出手機看到‘阿默’的來電顯示,對三位女郎露出歉意的笑容,按下接聽鍵,憤怒道:“混蛋,我現在正在休假,不接受任何安排。”


    電話那頭並未傳出說話聲,而是發出了‘嘀嗒’的敲擊聲,海浪和海風的聲音如此之大,卻還是清晰的傳進了他的耳朵。


    阿默是他的助手——一個啞巴。江塵認真聽敲擊聲,那是莫爾斯明碼,第一次是一長一短兩長,字母意思為‘y’,第二次是一長兩短一長,字母為‘x’,第三次也是‘x’,合為‘yxx’。


    江塵領會其意,歎道:“阿默,即便是有新戲,我也不接。”


    電話中繼續傳來敲擊聲,翻譯成字母為‘xbjs’。


    江塵一愣,陷入思索,良久,猛然睜開眼睛,激動道:“是x編劇室的戲?是動作戲還是倫理感情戲?是主角還是配角?女主角是誰?製片人是誰?導演是誰?”


    嘟,電話已經掛斷。


    “該死,就不能多透露一點消息?”江塵埋怨,回頭看見三位女郎的臉,忍不住露出燦爛的笑容。‘啵啵啵’連續在三人臉上親了一下,道了聲‘sorry’。張開雙手,迎著海浪,興奮的驚叫著跑向大海,大聲喊道:“三年了,終於輪到我登場咯!”


    三位金發女郎相視一眼,眼神驟然冷冽,牙齒咬著刀片,海風吹過,金發飄揚,四肢青筋閃現,肌肉透出的柔剛之力完全爆發,逆著風衝向了江塵。


    沉浸在喜悅興奮中的江塵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襲來,夕陽遠去,天色昏暗,海浪在遠處咆哮。回頭一看,暗沉的天際下,泛著森寒之氣的刀片如離弦之箭,直逼自己。


    江塵一個猛子鑽入了海中,浪潮席卷而來。剛入海中,隱約見深處遊來三人,子彈以絕對強悍的初速度離開了槍膛,直逼自己。


    三女見江塵躍入大海,緊隨其後。


    海浪不斷襲來,海麵不再平靜,海底注定會有一場無聲的戰鬥。


    南山監獄的大門緩緩打開,一位身穿運動休閑服,帶著金框眼鏡,看上去略微顯得‘孱弱’的年輕男子,提著便捷行李包,走出監獄大門。九月的陽光還算濃烈,透過樹梢照耀他有些發白的臉,和風吹過,他忍不住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呢喃道:“自由的味道果然美好!”


    黑色的轎車在遠處按響了喇叭,隨即車門打開,走下一位波浪卷發,穿軍綠色休閑衣配淡藍色牛仔褲的女子,修長的美腿格外引人注意。她微笑著一步一步走向監獄的大門。


    “李大編劇,監獄的生活體驗得如何?”女子問道。


    “哎,五味雜陳啊!”


    “看來收獲不小,不愧是編劇室中最年輕的金牌編劇,為了劇本甘願走這一步!”


    “沒辦法,藝術來源於生活嘛!不過,艾美,你怎麽來了?”


    “都說你已經是編劇室中最年輕的金牌編劇了。”


    “什麽意思?”


    “x編劇室要重組,你被選上了,我也跟著沾光!”


    “x編劇室?”男子狐疑,不確定道,“重…重啟了?”


    “當然!”


    李大編劇沉吟半晌,回頭看著監獄的大門,歎道:“哎,值了,一切都值了。”


    兩人走向轎車,李大編劇臉上的笑容越來越盛,實在無法克製,激動道:“三年了,終於輪到我們登場了。”


    小劇院中的舞台上,《戀愛的犀牛》即將落幕,愛情偏執狂馬路殺死他喂養的‘圖拉’,將一顆血淋淋紅通通還跳動的心髒交給了被自己綁架來的明明,悲切深情的說道:“這是我能給你最後的東西,圖拉的心,和我自己,你收留他們嗎?明明,我親愛的,甜蜜的,溫柔的……”警笛聲響起,燈光慢慢變暗,大幕合上,掌聲雷動。


    不多時,燈光亮起,大幕拉開,工作人員齊聚舞台,微笑著接受觀眾的‘鼓勵’。剛剛飾演明明的女孩滿臉笑意卻咬著牙問身邊飾演馬路的男子,道:“那顆犀牛的心髒是誰做的,太逼真了,嚇我一跳,差點出戲。”


    男子道:“當然是楊聰!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出如此逼真的道具?”


    飾演明明的女孩側頭,看見邊緣處站著一人,正在賣力鼓掌,黝黑的膚色下有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好與‘明明’的視線對上。


    “一會在收拾你!”‘明明’用嘴型說著。


    楊聰見‘明明’如此,瞬間露出賊賊的笑容,朝她勾了勾手指,那意思是:“放馬過來。”


    ‘明明’一聲冷哼,一跺腳不再理會。


    觀眾退場後,楊聰正在收拾道具,一位近五十歲的男子走到他身邊。


    “師父!”楊聰看清來人,恭敬喊道。一想,師父已經有兩個月沒來劇院了,便問道:“師父,你怎麽來了?”


    “當然是有好事!”


    “什麽好事啊?”


    “你要獨擋一麵了,我的弟子中你做道具本事是最強的,所以,我將你推薦去了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x編劇室!”


    “什麽!”楊聰驚喊,語無倫次道:“是…是真的x…編劇室?”


    “當然,你的才華在那裏才能發揮!”


    楊聰激動,大有跪地叩謝的意思,不過老者的小腿已經提前一步抵住了他的膝蓋,開口道:“少給我來這套。”


    “謝謝師傅!”楊聰抬頭,隻看到師傅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小劇場,噗呲一聲,忍不住笑出聲,暗道:“三年了,終於輪到我登場了。”


    攝影棚內,一塊綠色的幕布垂落,幕布前,一個有著錐形下巴,大眼睛,十足‘網紅臉’的女孩吊著威亞,手持長劍,眼神渙散,正在舞劍。


    導演看著監控中的畫麵,連連搖頭,憤怒喊道:“停,停!什麽玩意,告訴我這是個什麽玩意,你是在舞劍,你那眼神像是一個舞劍的人該有的嗎?一點精氣神都沒有。”


    威亞降下,那女子滿臉不高興的走到導演麵前,嗔道:“沒精神還不是因為你昨晚……”


    導演一愣,連連笑道:“是,是,那你先休息會!”又對著身後的工作人員,大聲喊道:“穆語穆老師在嗎?”


    人群中走出一位短發女孩,黑色的短袖t恤,軍綠色休閑褲,黑色的登山靴,嘴角叼著棒棒糖,滿臉不樂意,道:“導演,怎麽了?”


    看著這個身材高挑,卻一身男子裝扮的幹練女孩,導演笑道:“穆老師,你是動作指導,這一連串的動作對剛剛那女孩來說有點難,能不能你親自……”


    “你的意思讓我做替身?”


    導演連連點頭。


    “好啊,不過另外加錢!”穆語笑道。


    “好!”導演甚是高興,喊道:“快,快給穆老師上妝。”


    威亞緩緩升起,幕布前,一個白衣女孩如同神跡中的聖女,懸浮空中,手持長劍。鼓風機一吹,頓時,連衣飄動,秀發飛揚。隻見,黛眉輕描如月,明眸燦爛如星,光潔秀鼻挺翹,櫻桃小嘴輕抿。長劍揮動迅疾,身似飄飄仙子,讓人驚豔不已。突然,她身體平躺空中,360度連轉三圈,眼神驟然冷冽,長劍直驅而去。


    導演望著監控畫麵,驚歎道:“太美了,太美了。分明是張主角的臉嘛!”喊停之後,連忙向身邊的助手道:“趕緊給我約一下穆老師的時間,我希望晚上能和她聊聊下一部戲的事情。”


    助手連連應是,轉過身卻豎起了中指。


    解開威亞,卸掉妝,穆語含著棒棒糖,雙手插在褲兜中,歎道:“太無聊了,我怎麽接了個‘網影’劇組的戲?”


    正思忖間,褲兜中的手機響了,看到‘師父’的來電顯示,連忙按下接聽鍵,道:“師父,徒兒給您請安了!”


    電話中傳來女子的聲音,直接道:“給你兩天時間準備,然後到x編劇室報到。”


    穆語正準備說話,電話裏傳來了忙音。


    “就不能說清楚點?”穆語下意識的說道,猛然一驚,瞳孔放大,遲疑道:“師父…剛剛說的是…x編劇室?”隨即,臉上露出燦爛笑容,道:“三年了,終於輪到我登場了。”


    燕京,華夏首都,東三環上那大褲衩一樣的電視台側門,駛來一輛黑色奧迪。一位西裝革履成功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手持公文包站在側門外。這人給人第一印象,便是矛盾。他身上兼具兩種極致的氣質——悍匪氣和儒雅氣。刀削般略顯滄桑的臉頰上坑坑窪窪,配上高大的身形,自帶著某種氣勢。當他看見駛來的奧迪之時,眼神瞬間銳利,站得筆直。見車停下,小步跑了過去。


    後座的車門微微降下,是一位年過花甲身著唐裝的老者,他眯著眼睛看著西裝革履的男子,笑道:“勞煩你這位大導演了。”


    男子連忙敬禮,道:“是我應該謝謝老師。”


    “上車吧!”老者笑道。


    上了車,車子並未啟動,二人坐在後座,老者拿出檔案袋交給男子,道:“秦觀,以後你來負責這個吧!”


    男子接過檔案袋,拿出文件,首頁上粗體黑字——x編劇室。


    秦觀震驚道:“老師,這……”


    “你也知道,三年前編劇室的製作人、編劇、導演、演員、道具都在拍攝中意外死亡,所以…….”


    “老師的意思是要重啟?”


    “對!”


    “學生一定不辜負老師。”


    “很好,對了,裏麵人都是你曾經的學生,佼佼者中佼佼者,希望你的作品不會讓我失望!”老者笑道。


    秦觀翻開,看了看資料,道:“老師是製作人?”


    “對!”


    “有老師的督促,我一定我會交出好作品的。”


    “我相信!行了,先去忙吧!知道你貴人多事,三天後在編劇室集合。”


    秦觀下了車,行了禮,關上車門,走入了電視台。


    “唐老,接下來去哪?”三十歲左右的司機笑著問道。


    “回家。”唐老閉上眼睛,車子緩緩驅動,開出側路,進入了主道,淹沒在車水馬龍的洪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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