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攀爬著地板彷佛要陷下去的破爛階梯直到五樓為止,然後將門扉上掛著的銘版印入簾。


    『蒂菠妮雅不動產』  嗚恩,多虧我在這之前重新寫過之後多少變得像個事務所了。


    將那掛著木製銘版,很難開閉的門扉給打開。


    「我回來了,把錢都討回來了」


    「歡迎回~來」


    「有勞了」


    從第一次踏進這事務所開始已經早早過了十個日子。


    我完美的作為下樸被蒂菠妮雅任意驅使著。


    真的隻有最低限度的飯零用錢住處。


    我被給予在這個事務所兼住所的一個小房間(不如說是倉庫),大家一起享用可可給我們做的飯(偶爾是我做的)。


    話說回來,由於從那時起就沒有再拿過零用錢,幾乎隻有飯與住處的配給而已!


    「來,這裏是阿托拉斯海茲的房租,全住戶的,並無特別延遲繳納。 大家都好好地繳了錢呢」


    我將裝有成捆鈔票的麻袋「咚」的一聲,【明明是一捆捆的的紙片還發出「咚」的一聲!】,放在蒂菠妮雅正向後仰著身子的大桌子上麵。


    順便一提,阿托拉斯海茲是處在高級住宅區裏的漂亮的大公寓。


    蒂菠妮雅明明擁有著那樣的土地以及物件,在事務所的生活卻簡樸到一個不行。


    「呼嗯,就算看起來是有錢人,不知為什麽挺常延遲繳納房租喔,要注意點呢」


    蒂菠妮雅貌似準備要把手伸向桌子上擺著的麻袋後,停止了動作並朝我投以貌似怪異的視線。


    「怎麽了,我可沒有私藏起來喔」


    「你做了那種事的話就死定了。 ……話說回來你啊,……是不是縮水了?」


    「哈啊?」


    突然地說些什麽啊,這樣想著我。


    「啊! 是這樣呢,可可也『好像有點……』這樣想過喔」


    「唉?真的假的?」


    就連可可也認真地看著我的同時,也將我縮水的感想說出來。


    是這樣嗎? 不,話說回來,襯衫袖口空虛的部分感覺變得更多的樣子。


    「你好像說過有受到黑暗精靈的《複仇之終焉》是吧? 雖然曾對你為什麽還活著感到不可思議過……搞不好知道原因了」


    「《複仇之終焉》? 啊啊,那個啊」


    過去的我在受到黑暗精靈的詛咒後變回了少年時期的自己。


    說實在的,正因為隻有返老還童而已,並沒有將這件事考慮得如此深刻。


    「所謂的《複仇之終焉》,是保持受詛咒者的意識本身,但隻有身體回到胎兒的狀態,藉此玩弄對手,是黑暗精靈的禁忌魔法,但是你隻有返老還童而已吧?」


    「嗚恩,嘛,大約有十年的時間吧」


    將兩手攤開,自己觀察自己的身體,的確比起原來的樣子又小了幾圈。


    「那個樣子,魔法的效力大概沒有解除喔」


    「…………………也就是說?」


    「恐怕咒文在完成以前就死了,導致不完全的魔法發動了呢,但就因為是【終焉】,死後還具有效力什麽的,真不愧是黑暗精靈啊」


    我想起了與曾是城寨守備隊長的黑暗精靈的死鬥。


    在不是生就是死的戰場上,若沒有貫穿對方的心髒的話,這次就換做我被殺了。


    我由於時常保持的被取性命的覺悟,所以對於這件事沒有後悔。


    但是,那個黑暗精靈在臨死之際所濺出的血以及詛咒,到現在仍作為抹滅不掉的記憶強烈地留存在腦裏。


    「結果到最後,我會變得怎麽樣啊?」


    「誰知道,不就是近期回到胎兒的狀態然後死去嘛? 」


    「唉?」


    蒂菠妮雅連一點深刻感也沒有地,以理所當然的表情及語調向我這樣告知。


    「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唉~!」


    「怎樣啦很吵唉」


    「不行吧!這樣不行吧!喂——,要怎麽辦? 唉? 什麽? 唉? 是指我會變回小嬰兒的時候?」


    「說是小嬰兒不如說是胎兒呢,太好了呢,人生可以重來一次喔」


    蒂菠妮雅已經失去對這個話題的興趣了。給我等一下!不是這樣的吧!


    「你是高位精靈吧? 不是個大魔導師嗎? 不知道解除魔法的方法嗎?」


    雖然敲擊著桌麵迫近著,但彷佛沒將焦急的我納入她的視線的樣子,從桌上放有的麻袋裏將成捆紙鈔拿出來,彷佛很高興地數著。


    「恩~,嘛,雖然不是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但不是很好嗎,又不是馬上就會死~」


    「才——不好——吧! 那是怎樣! 你會養育回到胎兒狀態的我嗎?  是會喂我母乳幫我換尿布嗎?」


    「討厭……那是什麽變態願望……低級」


    蒂菠妮雅以完全是看到髒東西的眼睛,與我拉開著距離。


    回過頭後,可可也從我這裏移開視線並往後退著。


    「不對吧!我指的是小嬰兒事吧!才不是我想要這樣啊」


    突然覺得想哭了。


    「不是這樣,而是我----」


    「蒂菠妮雅醬!」


    在感到想哭的同時,我那拚死的辯解,被以強烈氣勢破門而入的人類大叔給打斷。


    「啊啦,這不是道具店的小少爺嗎,怎麽了?」


    「萊拉的樣子很起奇怪啊,雖然很不好意思,但可不可以趕快幫我看看?」


    「恩,我知道了。走吧」


    基本上隻要被人拜托事情都會露出嫌惡表情的蒂菠妮雅,對於她立刻就從椅子站起來這件事,我率直地感到驚訝。


    說是感到驚訝,不如說受到了衝擊。


    「可可,拜托你留下來看家,仆人,要走了喔」


    在轉眼間準備好出門的蒂菠妮雅,抓住身體因驚訝而硬直的我的脖子根,從事務所裏拖了出去。


    從貌似地板要陷下去似的樓梯跑下樓,由大叔作為先導,往商業區的方向小跑步地前進。


    「不好意思呢蒂菠妮雅醬,在你很忙的時候」


    「沒關係喔,賽比歐桑精神好嗎?」


    「啊啊,爺爺雖然很精神的,現在無論如何都很在意萊拉的情況,似乎來沒辦法專心在工作上喔」


    普通至極的對話,與接客時那露骨的恭維奉承不一樣。


    雖然對此感到強烈的違和感,但對於蒂菠妮雅是可以采取如此普通態度的人這件事,更讓我受到衝擊。


    從大通路北上,從城裏位於西邊區域的繁雜商業區出去之後,大叔進去了一個開在路邊的小巧道具店,蒂菠妮雅也就這樣跟著進去。


    「爺爺~!


    蒂菠妮雅醬過來我們這了喔!」


    大叔從陳列著各式道具的店裏,往大概是居住處方向延伸的走廊大喊著。


    「因為要還要顧店,請你們自己往裏麵走」被大叔這樣催促著,我跟蒂菠妮雅通過堆積著木箱以及道具的混雜走廊,往裏頭邁進。


    居住處看來是要脫掉鞋子上去的類型,而蒂菠妮雅以很嫻熟的感覺將鞋子脫了往上走,並往裏頭前進。


    通過起居室並將下一道門打開後,在那裏的是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以及一名橫躺在鋪在地麵的被子裏的少女。


    老人坐在少女的枕邊附近並撫摸著她的額頭。


    「喔喔,蒂菠妮雅醬,不好意思呢,一次又一次地」


    「沒關係喔。萊拉,有什麽事嗎?」


    蒂菠妮雅這樣說著並在橫躺著的少女枕邊,麵向老人的方向坐下。


    是孫子生了病嗎?這樣想著並往裏頭窺視的我,原本擔心的心情一口氣消失了。


    「什麽嘛,魔法人偶啊」


    對於悄悄地低語著的我的話語,貌似傳達到了蒂菠妮雅那駭人的耳朵,被狠狠地瞪了一下。


    看來被稱呼為萊拉的,貌似是躺在這被子裏的魔法人偶的樣子。


    「最近萊拉發著呆的次數變多了,之後在今天幫忙店裏的時候,突然地就癱倒在地麵了」


    老人邊憐愛地撫摸著萊拉娜黃色的發絲,邊回答著蒂波妮雅的問題。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魔法人偶有著人偶的身軀,由於將魔法作為動力源運作,不需要飲食的同時也不用睡眠。


    在床鋪裏麵的隻是愛玩人偶程度的物品。


    萊拉的尺寸是與蒂菠妮雅差不多的少女型,恐怕是作為道具店的幫手被使用著的吧。


    那一眼就可以理解是魔法人偶的缺乏感情的眼睛,正注視著老人的樣子。


    「從上次看之後已經過了相當的時間了吧? 雖然由於賽比歐桑很珍惜著的關係,就像不久前才剛入魂一樣漂亮,但果然魂魄還是有一點剝落的樣子」


    蒂菠妮雅在窺視著萊拉的眼睛的同時,邊回答著老人的問題。


    「沒問題,很快就可以治好了」


    蒂菠妮雅緩慢地將被子拉開,並將萊胸前襯衫的扣子解下,然後往胸口的方向將自己的雙手伸進去。


    「大地之熱度。大氣之光明。於那由他漂泊的精靈喔……」


    蒂菠妮雅就這樣保持閉著眼睛的樣子開始詠唱著咒文,她的桃花色發絲騷亂地飄動著。


    「星之回旋。 時之漏刻。 停留於剎那之氣。 以蒂菠妮雅·羅斯·菲優露碧思·奧丁之名,將魂魄封於此地! 萊拉.羅斯!」


    室內突然地被光芒所壟罩,這魔法特有的發光現象,每一次都相當地強烈。


    在脫離了一瞬間不知方向的狀況後,直到剛剛還躺臥著的樣子彷佛是開玩笑一般,萊拉搖動著那黃色的發絲並緩緩地挺起身體。


    「真是勞煩到您了,蒂菠妮雅」


    並以缺少陰陽頓挫的聲音,朝著蒂菠妮雅低著頭意。


    「喔喔,萊拉,沒事了嗎?」


    「賽比歐,讓您擔心了」


    萊拉也以不太能讀得出表情的臉龐向著賽比歐爺爺低頭表達歉意,而賽比歐則感到相當的欣喜,就連眼淚也掉出來並「恩恩」點著頭。


    「蒂菠妮雅醬,真是謝謝你啊」


    「可以了啦,因為原來的魂魄還殘留著,完全是小事一件」


    這樣說完之後,蒂菠妮雅立刻就站了起來。


    「啊,已經要走了嗎,蒂菠妮雅醬?


    我還沒向你回任何的禮耶」


    「不用那種東西了啦。 如果又發生什麽的話,隨時叫我過來喔」


    隻向賽比歐傳達這些之後,就颯爽地將房間置於身後。


    「蒂菠妮雅她………………竟然不拿一分錢就做了好事?」


    對於非常不得了的情景,我雖然啞然地一直呆站在原地,但從賽比歐那裏「你是誰啊?」被這樣搭了話後,回過了神。


    「老爺爺,你有什麽蒂菠妮雅的把柄在嗎?」


    「哈啊?」


    「還,還是說是那樣? 老爺爺其實相當程度的資產家,死後會將財產寄予蒂菠妮雅之類的,遺書是這樣寫的嗎?」


    「從剛剛開始就在說些什麽啊。貧窮的道具店隱居處不可能是有錢人家的吧。 蒂菠妮雅醬是個好孩子啊」


    「怎……怎麽可呀呀!」


    「快給我過來,仆人」


    看著賽比歐爺爺那無邪氣的笑顏,實在是沒辦法接受現實的時候,蒂菠妮雅的雷擊直擊了我的背部。


    從道具店出來,走在大通路的南邊的方向上。


    身體由於電擊的餘韻還感到一點點刺痛著。


    「我說,剛剛那個是什麽」


    「注入魂魄的魔法喔。 由於萊拉不是我注入魂魄的魔法人偶所以不太安定,但賽比歐桑非常珍惜著萊拉,每隔一段時間就像那樣幫他看看萊拉的狀況喔。」


    「不是問這個啦,你是會無,無償地幫助他人喔?」


    為了隨時防範會飛過雷擊而擺好架式的同時,戰戰兢兢地向走在旁邊的蒂菠妮雅問起。


    「你啊,認為我是怎樣的人啊? 我這樣的善人已經很難見到了喔?」


    雖然沒被激怒,但就算夾雜著無奈之情跟我說著沒有說服力的事情也。


    「說是為了他人啊,但對象隻是個人偶吧? 格外讓人沒辦法相信啊」


    注意到這一句話對蒂菠妮雅來說是顆地雷的時候,是蒂菠妮雅也不顧來往行走的人,放出強烈的殺氣並抓住我的喉嚨,桃花色頭發倒束著的時候。


    也就是說,已經來不及的樣子。


    「喂仆人……,不要給我再說魔法人偶隻是個人偶這句話。 懂了?」


    「啊……嗚……」


    雖然想要回應,但喉嚨被蒂菠妮雅的手指壓迫到極限,就連呼吸也不行。


    見識到蒂菠妮雅這非比尋常的殺氣已經是第二回,是自從與貝羅尼卡的商談以來的事了。


    與那時不同的是,殺氣的箭頭是指向我。


    雖然恐懼著蒂菠妮雅那彷佛現在就會放出電擊似的視線,但總算朝縱向點了點頭。


    之後,掐住喉嚨的手緩慢地放開了。


    「……啊哈……」


    即使是一時不大意、看著旁邊、預料之外等條件湊齊,好歹也是被稱作【雙劍之餓狼】的我都沒辦法反應的速度。


    倒底是什麽樣的反射神經啊……。


    雖然考慮過要怎麽樣才能恢複她的心情,但沒有這個必要了。


    稍微看了一下蒂菠妮雅的臉龐,在那裏的是滿麵的笑顏。


    但是,是營業用的。


    「啊啦~,這不是珊朵拉夫人嗎,您的心情依舊如此美麗~」


    蒂菠妮雅所表現出的滿臉微笑的對麵,是個身家良好,彰顯著這就是貴族一般,身穿著高價的禮服的人類女性站在那裏。


    從散發著黑色光澤氣派的馬車下來的婦人,有著彷佛可以從心底感到惡意的銳利眼睛。


    但是婦人以總覺得黑暗陰沉的表情,正俯視著蒂菠妮雅。


    「您貴安,蒂菠妮雅大人,在拜訪您的事務所的時候,聽可可大人說蒂菠妮雅大人您正離開到了街上…….」


    「啊啦啊啦~,還麻煩您勞駕到那破爛公寓~,這還真是謊恐啊~,是有什麽樣的要事呢~」


    嗚恩,完全沒有感到謊恐呢。


    蒂菠妮雅對我的殺氣不知是消失到哪裏去了,正以讓人感到討厭程度的露骨奉承對應著伯爵夫人。


    「是那個……,宅邸裏的…….,丈夫的事情……」


    貴族風貌的伯爵夫人,與那奢華的裝扮相較之下低聲細語地想要傳達些什麽樣子,但就連在蒂菠妮雅正後方的我,也很難聽得出來的口齒不清。


    「總之……,請來過來宅邸……」


    「啊啦啊啦啊啦~,不是能在這往來頻繁的街道說的要事嗎~?可是~~,不巧的是我也忙的~」


    對於以奉承的態度作為掩飾的蒂菠妮雅那驕傲的態度,伯爵夫人的眉毛挑動了一下,可以窺見那正壓抑著的煩躁感,但蒂菠妮雅完全沒有感到在意的樣子。


    「……要事是什麽你知道的吧! 能不能快點坐上馬車啊!」


    雖然一直來努力壓抑著,但話語裏已經開始夾帶著怒氣。


    承受著那話語的蒂菠妮雅,一個回身轉向我所在的


    方向後,「你也坐上去」這樣以下巴朝馬車示意。


    「……這位是?」


    「是我的仆人喔~,喔嗬嗬嗬嗬嗬」


    伯爵夫人則是以「唉? 這樣的髒小孩要上我的馬車?」的視線直白地朝我投射過來,但蒂菠妮雅絲毫不關心地就把我押上馬車。


    伯爵夫人厭煩地跟著乘上了馬車,看也不看已經坐在對麵的我一眼。


    雖然如此露骨的很少見了,但討厭與下賤人物的扯上關係是被稱作貴族的典型態度。


    雖然作為傭兵這個身分已經習慣了,……但在馬車裏麵對麵實在是很難過。


    隻有眺望著車窗的蒂菠妮雅,她活潑地哼著的歌回響在整個馬車之內,我與伯爵夫人那不愉快氣氛全開的馬車,經過感到極為漫長的十分鍾後,停了下來。


    伯爵夫人從車夫打開的門裏匆匆忙忙地出去,在那之後蒂菠妮雅也跟著出去。


    我們從馬車被放下來的地方,是巨大的兩層宅邸的正對麵。


    寬廣內地擁有可以停進馬車程度寬廣,林木的庭園在馬車的通道上美麗地排列著。


    但是,在所仰視著的宅邸裏,有著說不出來的陰濕的違和感。


    「……廢墟?」


    很快地就察覺到那陰鬱感真麵目是什麽了,能說是窗戶的窗戶都被隔板所掩蓋,實在沒有辦法看出還有人住在裏麵的樣子。 但是,把我們帶到這裏的伯爵夫人,不知不覺就將那宅邸那厚重的門扉打開一點,並在那裏等待著我們。 之後也不管正對著這廢墟一般,有著陰鬱氣氛的地方感到猶豫的我,蒂菠妮雅快速地跟著伯爵夫人往門扉裏邁進。 以那伯爵夫人的感覺,搞不好會就這樣把我關在外麵,所以我也匆匆忙忙地跟進。


    「請在這稍作等待」


    在伯爵夫人的帶領之下來到了接客室,並在房間裏的沙發上坐下。


    在宅邸的裏麵,雖然與在外麵看到的陰暗印象不同,但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徹底做好清理,在各個地方都可以看到灰塵散布的樣子。


    而且與之相反地在屬於日常用品的類別裏,不知道是否可以說是漂亮的拜金主義,雖然高價又閃閃發亮的物品很多,但即使這樣,這座宅邸的陰鬱感仍然無法被抵銷地存在著。


    在被送過來桌上的,那充滿惡趣味的茶杯裏所注入茶水,正猶豫要不要拿起來喝的時候,伯爵夫人推著輪椅出現在接客室裏。


    「你看親愛的,蒂菠妮雅桑過來了喔」


    看著在接客室裏出現的身姿,想也不想「什麽嘛」地說出口之類的事情我可沒做,在坐在旁邊的蒂菠妮雅麵前,將那句話拚死的吞回去。


    坐在輪椅的上麵,那無表情、視線焦點無法集中的姿態。


    有著金發,白色的皮膚,高挺的鼻梁,那令人感到生厭程度的完美顏麵,如同貴公子一般。被那經過相當的鍛煉的筋肉鎧甲所包裹的身軀,也像是體格壯碩的劍鬥士一般。就如同猜想地,被稱呼為丈夫的這個名子,指的是那滿足未亡人欲望的愛玩魔法人偶吧。


    「已經,能夠倚賴的魔導師隻剩下蒂菠妮雅桑……」


    我察覺到了,雖然場麵不同但與萊拉是同一個案子這件事。


    「那個啊,我說過了吧?我絕對不幹。你那邊也是,不是說不會再拜托我第二次了吧?」


    唉?與賽比歐及萊拉那時比起來,蒂菠妮雅給人的感覺相當不一樣。


    「……在那之後我也拜托了好幾位魔導師! 但是……不管拜托什麽樣的人結果都一樣! 不論是誰都沒有辦法! 拜托你蒂菠妮雅桑! 我會支付報酬的! 請幫助我的丈夫!」


    嗚恩,看著將魔法人偶稱作丈夫的樣子,實在是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但伯爵夫人那懇求是真的。可以了解是打從心底想尋求幫助的。


    但是,蒂菠妮雅則感到無趣似地,隻是半睜著眼睛朝向伯爵夫人而已。


    「……你說報酬?」


    「若是得到您的幫助的話,我準備了五百萬吉姆作為報酬」


    「什麽? 五百…….萬?」


    隻是為魔法人偶入魂而已,就將令人目瞪口呆的價格給脫口而出了。


    「哈啊,根本談不成什麽。仆人,回去了喔」


    「給我等一下啦!」


    我抓著無視於低著頭的伯爵夫人,並打算從沙發站起來的蒂菠妮雅的手腕,不自覺地反射性將她給停留了下來。銳利的瞪視飛了過來。


    「……怎樣啦?」


    「你,你啊,這跟剛剛說的完全不一樣不是嗎!」


    「哈啊? 剛才是剛才喔。 我才沒有因五百萬那一點,就跟這種人偶扯上關係的時間呢,能給我放開嗎?」


    「什…….」


    極為厭惡地扭曲著表情,將坐在輪椅上的魔法人偶,以【這種】的字眼來稱呼。 完全和說好的不一樣! 那快要把我殺了的殺氣到底是什麽!


    「會依您的價格支付的!  所以拜托你救救我家主人!」


    「……錢什麽的不需要喔」


    對對,對於魔法人偶是有著善意的吧?


    「將宅邸以及土地的權利書交出來的話,要幫你也是可以的喔」


    唉?


    「你————你說什麽……?」


    這樣的確說不出話來啦。我也與夫人一同啞口無言了。亂來也要有個限度。


    「這不管怎麽說也————」


    「給我閉嘴」


    就在這裏散發出殺氣了,好恐怖啊。真是狡猾。


    「你聽好喔?


    看你是差不多該放手這座宅邸,還是一生如同亡靈一般,就這樣跟著那個人偶在這個宅邸腐朽殆盡,隻有這兩種選擇。 選一個你喜歡的吧」


    以強硬的態度提出大概不能說是條件的條件,蒂菠妮雅強烈地瞪視著夫人。


    「……我知道了,如果可以救的了丈夫的話」


    要接受喔? 接受那條件?


    「等一下阿姨!不管怎麽說也這也陷得太深了吧?好好想清楚,連家都沒有了喔?


    你是要與魔法人偶


    一起流落街頭嗎?」


    我慌慌張張地出言阻止,但伯爵夫人依然保持著俯視地麵的樣子,不與我對上視線。 可惡,到了現在還是無視喔,那算了,我不阻止你了。相對的,我倒是看錯蒂菠妮雅這個人了。這下不就真的隻是個炒地皮的嗎。


    「蒂菠妮雅,這下實在是跟不下去了。 就在這裏讓我放棄這工作吧」


    我從沙發上站起來,打算從蒂菠妮雅身邊通過,並離開這個地方。


    「給我等一下」


    「….怎麽了?」


    以背對著蒂菠妮雅的姿勢聽著這句話。


    「不管被怎麽威脅,或被電擊擊中,還是被下了詛咒,怎麽樣都沒關係,我不做了」


    我雖然這樣子回應了,但對蒂菠妮雅意外地沒什麽憤怒的情感存在。不要說憤怒了,甚至還有一點,覺得悲哀。


    「那麽,最後一件工作喔。 破壞那個人偶的魔法石之後,你就可以走了」


    「………….哈啊?」


    這話的意思完全不懂。 伯爵夫人所拜托的一直是治好魔法人偶,可沒有講要破壞它啊。 但是,對於蒂菠妮雅所說出來的台詞,伯爵夫人依舊是俯視著地麵的樣子不變。


    「……………….可以嗎?」


    問起伯爵夫人之後,伯爵夫人隻是些微地,點了點頭?。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再一次往蒂菠妮雅的方向望去,貌似沒有要撤回指示的樣子。


    在宅邸裏麵有沒任何聲響存在著,看來在我將魔法石打碎之前,宅邸裏的時間彷


    佛不會向前邁進的樣子,有著這樣的氣氛存在。


    「我知道了啦。 變成怎麽樣————我可不管喔!」我拔起插在右腰的短劍之後,就這樣朝著如同貴公子一般的魔法人偶,那埋藏著魔法石的地方,將短劍分毫不差正確地刺入—————


    「什!」


    ————刺不進去。 伴隨著不可思議的沉重的手感,短劍的劍尖之處在魔法人口的胸口前停住了。 再一次短劍舉起,並往下揮砍,但結果仍舊一樣。


    「這是,物理排斥嗎……?」


    由這異樣的手感,我所引導出來的答案就隻有一個。


    是屬於高等防禦魔法的物理排斥。 這可是王族或重要人物,保險起見會施加的魔法啊……。


    「懂了? 這個人偶已經到了隻靠那種程度的幹涉,也不傷分毫的地步了喔」


    蒂菠妮雅向我搭完話之後,便朝著伯爵夫人及輪椅上的魔法人偶的方向前進。


    「權利書交出來」


    向俯視著的伯爵夫人這樣宣告之後,伯爵夫人一言不發地從房間離去,最後拿著幾張羊皮紙回來了。蒂菠妮雅收下那幾張羊皮紙之後,確認了上麵任何一個角


    落,不知是否已經心滿意足了,將那幾張羊皮紙收入懷中。 在我的心裏麵,閃過了說不上來的亂糟糟的心情。


    「依戀什麽的,差不多給我斷乾淨喔」


    在注視著毫無表情的魔法人偶的同時,蒂菠妮雅不知在對著誰這樣低語著。 並閉上眼睛,將手覆蓋在魔法人偶胸膛上————


    「退去吧,《業火炎公之朱雀》!」


    「嗚哇喔」


    烈焰魔法被釋放了出來。


    就在那瞬間,伯爵夫人的愛玩魔法人偶與輪椅一同被火炎包覆。 伯爵夫人貌似被驚嚇到的樣子遮著嘴邊,對那燃起的火炎隻是茫然地看著。


    除了蒂菠妮雅以外的人仍處於茫然時候,在數分鍾不到的時間,魔法人偶就連點痕跡也不剩地燒盡了。 這下可笑不出來了。


    「你……你啊,自己知道做了什麽嗎?」


    我雖然也很茫然,但伯爵夫人所受到的衝擊可是無法估計的吧。伯爵夫人現在依然茫然地呆站著,她的眼中滿溢著淚水。


    「真…….真」


    並且說不出話來。想想的確是如此,不得了的權利書被奪走,心愛的魔法人偶也燒成灰燼了。


    「真是謝謝您~~~」


    你看,果然感謝的話語什麽的一句也……,唉?


    「蒂菠妮雅桑!謝……謝您!實在是太感謝您了~~!……這樣丈夫終於…終於也」


    「嗚恩,這種會留下討厭感覺的工作,不想再接地二次了。好了,這裏已經是我的東西了吧。 收拾行李趕快滾出去可以嗎?」


    到底是什麽跟什麽啊,雖然蒂菠妮雅的態度依然是那炒地皮商的樣子,但伯爵夫人卻邊留著眼淚,邊握起蒂菠妮雅的手,持續訴說著感謝的話語。


    「啊——,對了對了。放滿這種惡趣味的家具的話我很困擾的,可以給我賣掉還是什麽的處理掉嗎? 這件事處理完以前給你點時間,結束之後趕快把鑰使帶到事務所來」


    說完這句話後,蒂菠妮雅稍微瞥向我一眼,便從宅邸出去了。 由於我也沒有續續留在這裏的理由,所以也跟著蒂菠妮雅出去了。


    「喂,到底是什麽意思?」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你不是不做了? 已經沒關係了所以沒向我搭話可以嗎?」


    嗚…….,雖然我的確是說我不做了。


    「不是啦,不知怎麽跟我想的結果有很大的出入啊…,喂」


    抓著從宅邸的庭園裏出去的,蒂菠妮雅那奢華的肩膀,硬是讓她轉向我的方向。雖然回過頭來的臉龐沒有感覺到在生氣,但卻以蘊含著頑固情感的視線瞪視著我


    之後,哈啊,的一聲誇張地歎了口氣。


    「那個啊,是為了讓瀕死的丈夫能夠活著,愚昧的妻子驅使著金錢及權力,讓三流人偶師做的人偶,經由三流魔導師之手將丈夫的靈魂遷入進去,使得他生也不是死也不是,是愚蠢之人的悲慘結局喔」


    「什…………麽?」


    這話的意思我完全不懂。不,我是知道的,隻是很難去接受·。


    「那曾經是……人類嗎?」


    「是原人類呢,聽說珊朵拉伯爵曾是個暴發戶貴族的樣子,但那已經不能稱作是人類了喔。真是笨呢。半桶水地造出那麽強韌的人偶出來,害的隻靠普通的攻擊也傷不


    了分毫,變得不能夠將魂魄取出,也不能破壞掉人偶,真的就隻是個失去意識的提線人偶罷了。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聞,過來跟哭訴希望我幫她破壞掉人偶。」


    原來如此……理解了。 魔法人偶裏麵的是人的靈魂什麽的,可是怪談經常會有的橋段了,但我可沒想到真的會有人去實行。有錢人的想法還真是恐怖。


    「但是,我覺得報酬是超乎常理了」


    「你在說什麽啊。 我可不是喜歡才把權利書給奪走的喔?  你也看到了吧? 伯爵夫人將變成人偶壞掉的丈夫給藏起來,掩人耳目地躲避在那宅邸裏麵喔。 聽好喔? 她為了向明天踏出一步,那座宅邸可是個阻礙。 我從心底化為鬼從她手中奪走的可不是宅邸,而是她那一直抱持著的回憶喔!」


    雖然蒂菠妮雅仰著身子,露出自滿的表情,但那隻是把理由正當化了而已吧?


    ……嘛,那伯爵夫人的眼淚是真的就是了。不管怎麽說,拯救了她這件事是鐵打的事實。


    「好了,雖然是個討厭的工作,還是賺了錢,午餐就虹貓亭的牛排好了」


    蒂菠妮雅以貌似誇耀著勝利的樣子,稍微瞥了我這邊一眼。然後,很羞恥地不知道是不是對『牛排』這一單詞有反應,我的肚子咕咕咕地叫了。


    「恩~?是我聽錯了嗎~?什~麽~,你不會想說你也想吃吧~?」


    「嗚」


    已經很久沒有將肉類什麽的放進嘴裏過了。


    但是,將完全出自於惡德炒地皮商之手,敲詐而來的金錢拿去吃肉什麽的,比起原來想這樣否定的我還要快地,肚子又「咕咕咕」回應了。


    「真~是拿你沒辦法唉~。因為我人很溫柔,所以要帶你去也是可以喔?」


    「…………嗚!」


    在痛苦地掙紮的結果,我臣服於軍門之下了。 但是,我可不是輸給蒂菠妮雅,我是輸給了饑餓感。


    「你在碎碎念些什麽啊?好啦,趕快過去囉」


    蒂菠妮雅颯爽地往道路上走去·。


    到底是怎麽樣的思考回路,才會有那種在強奪了人家的下一個瞬間,就想要吃牛排的想法呢。 在蒂菠妮雅身後走著的我,肚子發出了聲音。很簡單啦,就是因為肚子餓了所以才有吃牛排的想法啦,我的肚子這樣地主張著。


    先前說到的虹貓亭到了。可惡,真是家好店鋪。


    在正午的店裏,已經有著在品嚐料理的客人正熱鬧著。 從地精那的餐桌上傳來烤肉的香味,精靈們那與肉很合的紅酒在很大的玻璃杯裏搖動著。


    「嘛,偶爾也是要奢侈一下喔。好啦,選你喜歡的點也可以喔」


    「什,什麽!?


    選什麽都可以嗎……?」


    這是在作夢嗎。偶爾吃一次外食的時候,明明一直以來蒂菠妮雅總是問也不問地就點便宜的東西。


    「那,那麽,這個 ……沙漠哈拉牛……什麽的」


    「啊! 不是很好嗎! 我也點沙漠哈拉牛的裏肌肉排好了!」


    喔喔,真的假的! 雖然想著會被罵,而點點看高級菜


    單裏麵的東西,期望被允許了,說不定蒂菠妮雅心情超好的。雖然我這樣想著,將被送上桌的高級菜單,沙漠哈拉的裏肌肉排給張大嘴巴咬下,咀嚼,吞下去的那一瞬間。


    「這下你也是共犯囉」


    講完這句話後,此時蒂菠妮雅滿麵笑容地搭著我的肩膀這瞬間,是本日最有亮點時候。


    ……….你說沙漠哈拉牛?……很好吃喔。


    在撤回辭職請求的數日之後。 雖然一個不小心成了炒地皮商的共犯,但之後也有發生讓心情轉好的事情。為了交付鑰使而來到事務所伯爵夫人,她的表情變得相當的開朗。 那些惡趣味的設計,看起來價格高昂的一整套家具被整理起來,貌似換成了金錢,用那些錢,與一直以來躲在宅邸裏的那分一起,隨意地去了旅行,貌似已經找到移居的地方了。


    「你看~,結果就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喔~」


    不用說,蒂菠妮雅對此得意地仰起身子誇示著。 然後,作為我每天的例行公事,我正在蒂菠妮雅不動產的事務所裏打掃著。


    「這裏,灰塵完全沒有弄掉呢。 真是髒啊~」


    在房間的角落中的角落,那當然有灰塵啦,就這樣朝著這些地方用手沾著灰塵,忍受著蒂菠妮雅那像小姑一樣欺負,也是早上的例行公事。 順便一提,多虧我每天掃除的成果,事務所彷佛成了別的地方一樣乾淨了呢。


    「啊~,真想賺一筆大錢呢~」


    然後,這句話也是蒂菠妮雅每天的口頭禪。


    「我說--,你果然是不是每天一點點的在縮水啊?」


    「是這樣嗎?………雖然感覺沒什麽變化呢」


    我朝著被蒂菠妮雅這樣講的身體四處看了一下。襯衫的袖口一直有著多餘的部分這件事,也是已經習慣了,並沒有感到什麽特別的變化。


    「嗚—恩……,果然你的身體,在還保有少年期的樣子的現在是勝負的關鍵呢」


    「那眼神是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可不出賣身體喔!」


    「……你在說什麽啊? 若你是真正的【馬古馬裏昂的劍狼】,而且那傳聞並不是假的話,貌似賺的了一億的案件可是存在的喔」


    「一億! 真的假的……」


    蒂菠妮雅狡詐並且有著不軌企圖似的笑了起來。


    「而且如果有那一億的話,你身上的詛咒,搞不好有辦法解除喔」


    「唉?


    騙人!


    真的假的!


    我做!


    我絕對要做!」


    「雖然要你拚死的給我努力才行呢」


    「我做我做!拚到死我超擅長!」


    不管怎麽說都是戰場出身的。


    狡詐地綻放笑容的蒂菠妮雅,那跟著我來,這樣說著從事務所裏飛奔出去了。 從商業區域離開,在愈來愈靠近加裏貝魯姆城北西位置的高級住宅區時,道路上的豪宅彷佛在競爭似的,一個比一個還要奢華。然後,在眼前的是有著純白石膏牆壁,漆黑瓦片屋頂,充滿清潔感的巨大宅邸。


    「唉?這裏不是?」


    是人稱【俠気】的貝羅尼卡的住宅兼事務所。 敲響在玄關前的響鍾之後,過了一會,從巨大的門扉裏出現了貝羅尼卡的臉龐。


    「喔,蒂菠妮雅大姊。還有,勒溫嗎。嘛,進來吧」


    今天也是將訂製的纖細黑色套裝將身軀包裹,依舊與往常一樣美麗的臉龐上,浮現如同美男子般的微笑後,將我們愉快地迎接進去。今天的內衣是紫色的呢。


    「今天有事嗎?」


    貝羅尼卡將注入著香氣撲鼻的紅茶的茶杯放置在桌麵上後,朝著我們的方向坐在沙發上麵,將細長的雪茄點了火並含在嘴裏。吐了一口煙氣之後,彷佛將貝羅尼卡所蘊含的色氣具象化一般,桃色香甜的煙氣在室內裏擴散著。


    「我想挑戰魔導侯爵的大宅邸喔,貝羅尼卡,借我一臂之力。」


    「魔導侯爵的大宅邸?」


    雖然我重複著鄰座蒂菠妮雅的話語反問著,但卻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朝著貝羅尼卡的方向很有氣勢地探出身體。貝羅尼卡對著這樣的蒂菠妮雅,以貌似很困擾的表情搔著頭部。


    「大姐頭,你認真的? 那可是開發不可能物件喔? 大姐頭不也放棄了嘛?」


    「很不情願的呢,但是狀況改變了喔。 若是現在的話,搞不好可以將那個地鎮起來說不定」


    「………嘛,姑且先聽你怎麽說吧」


    「給我等一下等一下!」


    雖然兩個人不斷地推進著話題,但我完全沒有跟上。


    「到底是什麽啊? 魔導侯爵的大宅邸? 開發不可能物件? 是在說什麽啊?」


    「喔喔,勒溫。這下還真是不好意思」


    露出清爽地純白牙齒並道著歉的貝羅尼卡。每個動作都讓人感覺心情暢快。


    「所謂的魔導侯爵的大宅邸,可是這個加裏貝魯姆的物件之中,有著最高價值的物件呢。 但是明明不是魔窟卻有著dvv的攻略難度。 在我們同行之間,則是把這燙手山芋稱作有著這等級以上的開發不可能物件啊」


    「dvv……相對於所謂的開發不可能物件,可不是隻有這樣的等級而已吧?」


    若是這個數字的話,雖然魔物會有著相應的強度,但也不是會出現幻獸程度的等級。


    「嘛,這個數字會這麽低,是因為是王族管理的物件,隻是要去挑戰的話,隻要付一百萬做登錄費,誰都可以進去,這就是主要的原因。」


    「唉,隻是要進去裏麵就?」


    貝羅尼卡輕微地點了下頭。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啊。


    「那可是最好的選址地點喔! 由於是侍奉於很久以前的王的魔導師,被王族賞賜下來的宅邸,所以要說是加裏貝魯城內的土地也可以的地方喔。 若將那個地方完成地鎮,可是有著國家會確實地買下的約定在呢!」


    相對於貝羅尼卡那冷靜的說明,蒂菠妮雅喘著粗氣同時,抓著我胸口的衣服,並不斷搖晃我的身體。好痛苦。原來如此啊,一億吉姆的出處是國家啊。


    「但是,若是這樣的話城裏的魔法師、正規軍不是會有辦法處理嘛?」


    「你果然是個笨蛋呢。 就是因為想不出辦法才會是開發不可能物件啊」


    頭被敲了一下。雖然不會痛,但感覺有點屈辱。


    「在那個宅邸裏麵,已經死去的魔導師的魔法仍然還活著,一與那個土地的鎮守精靈聯手後,


    可就沒辦法處理了。直到現在,不用說正規軍,數量眾多的同業不斷挑戰,隻是把一百萬一直丟到臭水溝而已,包括我們在內呢。」


    說明結束的貝羅尼卡,重重地將背部倚靠在椅背上,交替完那纖長的腳之後,向著天頂混著歎息地將雪茄的煙氣漂浮在上頭。


    「所以呢?  大姊,直到現才想對著這亂來的案件出手,想必是有什麽勝算吧?」


    「【雙劍之餓狼】」 蒂菠妮雅對於貝羅尼卡的質問,彷佛等了這句話很久似的將身體給探了出來,並且回答這句話。但是貝羅尼卡以持著雪茄的那隻手搔著頭部,彷佛找不到話語回應的樣子,保持著困擾的表情注視著蒂菠妮雅。


    「…….我可以再問清楚一點嗎?」


    「魔導侯爵的大宅邸的攻略,【雙劍之餓狼】也參戰喔,這樣的話,我與可可,而且還有你的幫助的話,這一次一定可以把那個宅邸給公略下來。」


    貝羅尼卡邊聽著這段話,邊將煙氣給吐出來。


    「【雙劍之餓狼】……嗎」


    貝羅尼卡以令人感到清爽的視線朝著我的方向。


    「大姊,你不會想說那邊的勒溫.哥魯


    多菲雷姆,就是傳聞中的勒溫.哥魯多菲雷姆吧?」


    「果然是貝羅尼卡,不是很懂嗎。這就是那位勒溫.哥魯多非雷姆喔」


    雖然蒂菠妮雅自信滿滿的將身體給探了出來,但貝羅尼卡將手肘抵在沙發的扶手上,並用手支撐著臉頰後,肩膀小抖動地笑了起來。


    「不是啦,我是信任著大姐頭的,也沒有打算嘲笑勒溫的意思,但這是玩笑話吧?」


    「我可沒有開任何一句玩笑喔。 因為這家夥是個笨蛋,受到黑暗精靈的詛咒而變成這樣,但可是貨真價實的【劍狼】喔」


    「跟笨蛋什麽的沒關係吧,是說我才不是笨蛋」


    聽著蒂菠妮雅所說的話,貝羅尼卡保持著用手撐著臉頰的樣子,麵露苦笑地看著我。


    「問勒溫幾個問題可以嗎?」


    對著直率地注視著我的眼瞳,我輕微地點了頭。


    「有證據嗎?」


    「沒有」


    「戰場經曆呢?」


    「恩-…….,雖然小的時候就被帶到許多的戰場上被使喚著,初陣的時候是在十二歲的波克斯城寨的防衛戰吧? 那個時候怎麽樣就是人手不足啊。 在那之後的話,也有參加過馬賽爾的芬達爾……澳魯蘭克城的攻城戰,更之後的話……總之,嘛,就是很多」


    我折著手指回想著將許多經曆過的戰場,但實在是太多了,幾乎隻留下稀薄的記憶而已。在好壞的意義上,不,壓倒性的在壞的那邊吧,戰場就是我的日常。


    「梅薩瓦克在入侵麥謝斯的時候,處於壓倒性不利的麥謝斯雇用了【劍狼】,將梅薩瓦克的將軍給擊敗,一瞬間就決定了戰場的趨勢,有著這樣的傳聞你知道嗎?」


    「梅薩…啊啊,有啊有啊」


    「我的父親曾是梅薩瓦克的士兵」


    「----」


    因為那一句話,使我無法接續著下麵的話題,就這樣愣在那裏。 但是,貝羅尼卡的表情依舊保持著清爽地苦笑著沒有改變。


    「我並不是特別對【劍狼】懷有仇恨。 再說將父親給斬了的也不是【劍狼】本人,原本那裏就是戰場,也是會有這樣的是發生的阿」


    我稍微瞥向蒂菠妮雅的方向一眼,她完全就是很尷尬地喝著茶。


    「曾在城裏執勤的父親,把戰爭作為國家的大義所在吧。 也不是不懂那種心情。 但是,昂首闊步於戰場上,靠著戰場維生的傭兵的心情,對我來說可是完全無法理解。 【劍狼】那家夥,若是遇見的話,一次也好也想問問看他」


    貝羅尼卡撐起剛剛還陷在沙發上的上半身,往前探出身體地注視著我。


    「那,若你是【雙劍之餓狼】話,為什麽在戰場上持續的殺人呢」


    貝羅尼卡眼神是認真的,可不能從這對眼神移開視線這件事,靠著直覺理解了。


    我也直率地往貝羅尼卡的眼瞳中看去。


    「是為了存活下去啊。 如果不強硬地在傭兵團裏從軍什麽的,戰爭孤兒的我們不久後就會倒下並就這樣死在路邊,現在就不會在這裏了。


    「奪走人的生命也是嗎?」


    「老實說不清楚。 在有記憶的時候,已經是個傭兵了……」


    原本我就隻知道戰場中的生活。生與死為同等價值的日常。


    心中浮現起不知何物的沉重感情,從貝羅尼卡的眼神中將視線移開,並移向桌子放著的茶杯上。 雖然一段時間保持著沉默,但由貝羅尼卡的一句話打破了寂靜。


    「羅隆德」


    「……?」


    「在羅隆德領有個小村莊,由於對麥謝斯的進軍來說是個阻礙,因而差點被摧毀。那時又再一次出麵的我,懷著即使要與麥謝斯的軍隊刀刃相向,也要保護好村莊的決心,讓千人的軍隊吃了個閉門羹。」


    好像在那裏聽過的事情。


    「但是,原本宣稱要在黎明時開始侵攻的麥謝斯軍,即使到了午時全都沒在村莊出現。是我趕走了,雖然我盡是這樣認為…….」


    「啊……,那個是」


    「這是後來聽聞的事,羅隆德所雇傭的傭兵,在一夜時間裏將千人將的項上人頭給砍下,貌似使軍隊敗走了。嘛,不管怎麽樣,因為如此而沒有了麥謝斯襲擊村莊這件事。」


    這是貝羅尼卡被稱作【俠氣】的別稱的由來。而且---


    「這也變成了【劍狼】拯救了村莊住民的性命的結果。 那時候受你照顧了啊,【雙劍之餓狼】」


    貝羅尼卡將身體給探了出來,以笑臉將右手伸了出來。我保持著呆滯的樣子,將那伸出來的手給握起


    「哇」


    --起來的瞬間,被抱了懷裏了。


    「大姐頭,這家夥的確是本尊呢 是真正的【劍狼】啊」


    啊哇哇。維持著將我緊緊地抱在懷裏的樣子,繼續著與蒂菠妮雅的對話。 不知道是不是雪茄的味道,從被壓迫過來的胸前,散發著甜膩到亂七八糟的氣味,更重要的事這與【俠氣】這個別名印象相反的,敞開的胸前那個…實在是柔軟到亂七八糟的地步。


    「喔,恩恩。讓……讓你知道這件事,我,我也很高興喔」


    「雖然傳言說是已經死了,原來如此,是詛咒啊」


    啊,這樣子撫摸著我的頭的話,感覺有一點柔軟過頭了啊。


    「好,我知道了,也兼顧那時的人情,魔導侯爵的大宅邸攻略,助你們一臂之力吧」


    原本令人感到清涼的笑靨,現在更加清爽地閃耀著,從那感到溫柔的拘束中得到解放後,貝羅尼卡對著我展現著她那潔白的牙齒。那臉龐又是何等的溫柔,而且充滿著色香。


    「決戰是什麽時候?」


    「能越快越好呢,…….不管怎麽說,這位【劍狼】已經是臨死前了————呢!」


    「好痛!」


    為什麽要打我。


    肩膀被大大地拍了一下。


    「你這家夥……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不要給我在那邊害羞啊……殺了你喔」


    「唉…………啊,好痛痛痛痛痛———!」


    蒂菠妮雅想也不想地就瞪視著我的同時,朝著我的臉靠近過來。雖然想著會在耳邊被恐嚇而使背部感到一陣戰栗感,但這一次是臉頰被緊緊地掐住。


    這是對著一個覺得他快死的人的待遇嗎?這個。


    「那麽,預定明天之類的過去看看嗎?」


    「也是呢,接下來,說到利益分配的事……」


    「痛痛痛痛痛痛!」


    商談請在放開我的臉頰後再開始可以嗎。真的。我說真的。


    我們將貝羅尼卡的事務所至於身後,並沿著大通路南下。


    「啊———貝羅尼卡是【俠氣】真是太好了。即使對著下流心態滿載,隻有埋在別人胸部裏的才能的對象,也不會忘記過去恩義而給我們七比三的利益分配啊。」


    依就心情不好的蒂菠妮雅,對著跟在後麵的我看也不看,幾句牢騷話就這樣飛了過來。 由於拿到很好的比例分配,總算完美的逃過物理上的傷害,但精神上已經是被銳利的荊棘給刺了個滿頭包。


    在努力地承受著蒂菠妮雅精神上的責難的同時,我對於與貝羅尼卡之間的問答,不知怎麽就是覺得在意。


    『為什麽在戰場上持續的殺人呢?』


    我不經意地停下了腳步,就這樣目送著蒂菠妮雅的背後身影。


    看這那離去的背影,「為什麽要殺了他們?」這樣的台詞又在腦海裏重播了一遍。


    「為什麽,啊」


    如此低語著的我,朝自己的雙手看去。


    由於繭以及肉刺關係,應該是坑坑洞洞、滿是傷痕的


    手掌心,已經變回到相當地漂亮的狀態。 看著那完全變得柔軟起來的手,不經意地,想起了過去的事。


    「我不想死」是最初所擁有的情感。 在沒有食物也沒有歸處地在路邊生活的時候,在硬跟著傭兵團開始在戰場是排回的時候,從敗戰的戰場九死一生地撤退的時候,身體被箭矢貫穿的時候,應該有數次想過「我不想死」才對。


    直到最後習慣了戰場的生活,被稱作『劍狼』什麽的,變成了掠奪生命的那一側的人了。 不知從何時起,人的性命,變成了我的食糧。 現在想想,直到被那個黑暗精靈詛咒之前,不知不覺「我不想死」的想法從我的心中消失了。還不止隻有這樣,甚至連「我死不了」的錯覺都有了。


    「……真是一帖良藥啊,這個」


    在戰場上相互剝奪生命這件事,是沉默的共同認知,是平等的。不論是敵人抑或是同伴,我想隻要是站在戰場上的戰士們,對這件事實都如同無言地同意了一般。但是,不要說是別人的性命了,就連自己的生命都輕視著,並就這樣活了過來。 雖然在保有著活到現在的經驗的同時,我的身體看來卻一天又一天地持續變回到「我不想死」的那個時候。而且,隻要沒有解除詛咒,似乎真的會死。想到這裏,真得真得隔了許久地,感覺得到生死,與自己背對著背地存在著,這讓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身體整個不斷地顫抖著。


    「試著活下去看看吧……,確實地……,認真地」


    我麵對著差不多已被浸染成橙色的夕陽街景,如此低語完之後,追著已經看不見背影的蒂菠妮雅並跑過大通路。


    跑了一段時間後,看見了正緩慢地在大通路上昂首闊步的,蒂菠妮雅那小小的背影。 追了上去後,為了並著肩行走而放慢跑步的速度。


    「蒂菠妮雅」


    「嗚哇,嚇了我一跳」


    「教我工作吧」


    「哈啊?突然間說些什麽啊?」


    蒂菠妮雅在邁著步伐的同時,對著我的臉彷佛受夠了的樣子,感到訝異的同時並注視著我。


    「我不做傭兵了。


    殺人……把人的性命作為食糧這件事我不做了。 但是,除了戰場以外我不知道能夠做什麽。 所以,教我工作吧,你那邊的」


    「不做了? 是因為被詛咒了而沒辦法做了吧?」


    在又被話語的荊棘給刺了個滿頭包的同時,蒂菠妮雅突然地停下腳步,朝著我的方向轉過身子。  沉默不語地看著我。


    「會向我宣示忠誠?」


    如同平時一樣,雙手抱胸,仰著身子擺著架子的蒂菠妮雅。


    「……啊啊,因為是受教的立場,會宣示忠誠的」


    「你跟我所契約的隻有三餐零用錢住處,而你是我的仆人喔」


    「我知道喔」


    雖然承認是仆人這件事,心裏是有點那個什麽。


    「……不要再給我那邊害羞了喔?」


    「哈啊?」


    被夕陽給染成橙色的蒂菠妮雅,將臉頰膨脹起來的同時半睜著眼瞪著我。 唉?心情怎麽又突然不好起來了?


    「什,什麽意思?」


    「……我說不要對其他的女人那樣害羞! 什麽嗎,你剛剛那一點也不謹慎的臉! 你不是被貝羅尼卡胸部壓著,在那邊害羞嗎! 啊——真是羞恥! 啊——真是看不下去! 啊——真是惡心! 」


    「才,才沒有害羞啦! 那是不可抗力的…….跟這件事沒關係吧!」


    「有關係——你是我的仆人,我--的--仆--人!」


    「我,我,我,我,我,我知道了啦! 我說知道了啦!」 我的鼻子被食指咚咚咚咚咚地高速地連打著。


    「嗚恩,知道就好了」


    又一次維持著膨脹著臉頰的樣子,半睜著眼睛瞪著我。


    「仆人,我已經累了,你給我去當馬」


    「哈啊?」


    「哈啊什麽啊,你是仆人吧? 是『我了解了,蒂菠妮雅大人』這句話吧? 來,快來背我」


    這家夥……,一擺低姿態就給我蹭鼻子上臉。


    「好好。我瞭解了,蒂菠妮雅大人」


    「態度不好!」


    被咚咚地敲著頭的同時,我撐起了壓在背上的蒂菠妮雅。 好輕,而且與貝羅尼卡的胸懷不同,背上讓人感到悲傷程度地毫無觸感。


    隻是,桃花色的長發柔軟地飄動著,覆蓋在我的臉龐後,不知怎麽地令人感到安心的,神聖的氣味給包圍著。


    「……你有在跟貝羅尼卡那波濤洶湧的感觸做比較嗎? 殺了你喔」


    「才,才沒有去比較! 完全沒有!」 你在說什麽我完全不知道! 」


    這家夥不是真的能讀心吧?


    「嗚恩,……那算了。那麽,衝刺喔仆人號!」


    「咕唉」 蒂菠妮雅緊緊地抓著我並勒緊我的脖子。


    「啊啦? 跑不起來呢? 是需要鞭子來嗎?」


    這樣說著蒂菠妮雅,在我眼前將指尖伸出來後,啪機一聲小小地放電了一下。


    「嗚-------嗚喔喔喔喔喔喔喔!」


    「呀--啊哈哈哈哈哈,好快好~快!」


    在那一天,那一瞬間,傳聞中已經死了的【劍狼】,真的從戰場中消失了。


    而我正式成為了蒂菠妮雅不動產的社員(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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