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雇車走。”走了一天,走出去30裏。30裏對於冷三刀來說,祭出神通隻需要一瞬間。可是對於小智來說,30裏路,每一步都要靠他的雙腳來腳踏實地的完成。傍晚時分,見小智實在是疲累不堪,冷三刀停下腳步對他說道。


    “一間上房,將晚餐送到房間。另外準備好洗澡水,我稍後要用。”將小智帶到了一家裝潢得很奢華的客棧裏,冷三刀對店小二接連吩咐道。店小二看了看冷三刀腰間的斷刀,連連點頭答應著。等冷三刀付過房錢,有招待過來引領二人朝一樓拐角處那片湛藍的漣漪走去。


    “請跟我來!”招待回身對冷三刀二人招呼一聲,率先踏入了那片漣漪。小智見狀有些猶豫,冷三刀笑了笑,緊緊握住了小智的手,帶著他一起走進了漣漪之中。小智隻覺得瞬息之間,自己便已經到了三樓。跟著招待來到了房間門口,招待將門打開後,很是恭謹的躬身示意著。等冷三刀走進房去,在偏廳內已經擺放好了一大桶熱氣騰騰的洗澡水。洗澡用的大木桶呈橢圓形,看起來應該可以容納下兩個人同時洗浴。對於客棧的服務效率,冷三刀覺得很滿意。


    “你先洗澡,待會吃晚飯早點歇著。”冷三刀將腰間的斷刀解下來放到桌上,伸手摸了摸微燙的茶壺對小智說道。


    “冷大叔你不洗麽?”小智走了一天,腳底板的皮膚都被汗水浸得發白了。他脫下鞋子換上木屐問冷三刀。


    “我不習慣跟人一起洗,你先洗,洗完了我再洗。”冷三刀坐在桌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慢慢喝著道。


    “嘶...”小智脫去衣物,踩著浴桶外搭腳的凳子翻身坐了進去。水很燙,燙得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燙麽?要不要喊招待過來加些冷水?”隔著中間的珠簾,冷三刀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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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冷大叔,這水燙得很解乏呢。你真不來一起洗麽?”小智躺在浴桶裏,將頭枕在桶沿兒上說道。走了一天的路,此時被熱水一燙,他身上的毛孔仿佛都被打開了。伸手一搓,就能搓洗下一團汙垢。


    “我喝茶!”冷三刀搖搖頭,決意不與小智一起洗澡。


    “客官,您要的飯菜。”小智的澡洗完,店裏的招待踩著點就端來了飯菜。葷素搭配的四道菜,外加兩碗米飯一壺酒。聞著飯菜的香味,小智的肚子不由得咕嚕嚕一陣響。


    “酒留給我,你先吃飯,我去洗澡!”冷三刀摸了一珠出來,算是付過了飯錢。等招待走後,他起身對小智招呼著道。


    “冷大叔...”冷三刀坐在木桶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小智在飯桌邊等了他一盞茶,也不見他有半點動靜。起身走到冷三刀身後,小智才明白冷三刀為什麽說不習慣跟人一起洗澡了。因為冷三刀的身上,滿是傷痕。那些傷口雖然愈合了,可是留下的傷痕卻煞是駭人。一道道翻卷猩紅的傷疤,仿佛麵露猙獰地看著小智一般。


    “害怕了?”小智的一聲喊,讓冷三刀從沉思裏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小智,他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


    “沒有,冷大叔,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小智言不由衷道。不害怕是假的,任誰看見這些傷痕,都會心驚膽顫。這得經曆過多少次的血戰,才能讓人的身體上留下這麽多傷痕?尤其是有多處傷痕,還位於心髒等致命要害那裏。


    “很早以前,我的刀法其實很繁雜。”冷三刀沒有回答小智的問題,而是靠坐在木桶裏講述起了他的故事。


    “那個時候,我的刀看起來是一柄很漂亮的刀。它有著雪亮的刀鋒,黃金的握柄。一出鞘,便是所有人的注目的焦點。我也很享受這種被人注目的感覺。”冷三刀搓洗著身體,嘴裏緩緩對身後的小智說道。水有些冷了,可是他不在乎。一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人,是不會再去在意這些事情的。享受?遠沒有活著有意義。對於經曆過無數次險死還生的人來說,活著才是他們最終的目的。


    “後來我發現,在戰場上帶著這麽一把漂亮的刀,實在是一件極其不明智的舉動。因為不僅敵人會優先對你下手,就連自己人,也會在背後打你的主意。”冷三刀從木桶裏起身,拿起毛巾擦拭著身上的水漬說道。直到這時,小智才知道冷三刀身上的傷痕,遠遠不止剛才他看到的那些。


    “我不僅要防敵人,還得防著自己人。一戰,我的刀都砍斷了。可是依舊阻止不了敵人對我的圍攻,還有自己人在背後捅來的刀子。我運氣不錯,沒有死在戰場上。活著回來的第一件事,我就是將刀柄上的黃金全都摳掉。斷掉的刀刃,我也沒有打算修補起來。以前那些繁雜的刀法,我全都拋到腦後,不去想,也不再練。因為那些花哨的東西,除了好看之外並沒有半分的用處。”冷三刀穿戴好衣裳,將髒衣服扔到一邊接著說道。


    “讓我從戰場上活著回來的,隻有三刀。一劈,一掃,一撩。簡單實用!”冷三刀摸摸小智的頭,帶著他走到飯桌邊上道。


    “從那以後,我就隻專注於這三刀。江湖上,也逐漸習慣稱呼我為冷三刀。”冷三刀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了一杯後道。


    “那,冷大叔原本叫什麽?”小智替他夾了一筷子菜問道。


    “冷不凡!”冷三刀將一碗飯推到小智麵前笑道。


    “麻煩將碗筷收掉,把房間整理一下,順便幫我們把衣服洗了。記住今晚一定要烘幹,明天一早送到房裏來。”飯後,冷三刀喚來招待吩咐著他們。


    “是,客官,一定不會耽誤您的行程。”招待們很是客氣的回道。房間,很快就被整理一新。將洗澡水倒掉,招待們又將地板擦拭得幹幹淨淨,並且在屋內點了一支熏香祛除遺留的飯菜味後,這才一一退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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