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還請滿飲此杯。”惠能到了米春秋府上,酒宴隨之開啟。席間,米春秋頻頻向其勸著酒。今天的素齋是按照惠能的口味專門整治出來的,可是看起來,惠能的興致並不是那麽高的樣子。米春秋不知道惠能巴不得酒席早點完事,他好回房擦藥。


    “嘶...”好不容易捱到了酒席散去,惠能托辭想要靜修,然後在丫鬟的帶領下來到了別院。別院很精致,裏頭亭台四布,景色優雅。是米春秋專門用來招待貴客之所在。不過眼下,這裏成了惠能的專用住處。進了小閣樓,讓那些仆人給自己打來滾燙的熱水準備沐浴。水打好,惠能將左近的丫鬟仆人們都趕得遠遠的,這才脫去僧袍坐進了桶裏。那朵花兒被熱水一泡,當時就讓惠能生出了一股子痛癢鑽心之感來。


    “呲...”洗浴之後,惠能依照那大夫的囑咐,打開瓷瓶將裏邊那呈褐色的粘稠液體滴了一滴在花兒的根部。一道青煙升騰而起......“啊呀,疼煞貧僧!”米春秋正坐在廳內喝茶,琢磨著要不要將惠能入住府上的消息傳出去。有了惠能坐鎮,想必那桃花庵也不至於敢明目張膽的過來尋仇吧?畢竟人家可是萬佛的高僧。不看僧麵看佛麵,真把萬佛熱惱火了,諒那去去桃花庵也抵擋不住佛陀一怒。還沒琢磨好呢,就聽見打別院傳來一陣振聾發聵的慘叫聲。


    “不好,是惠能大師的聲音。”米春秋啪啷一下將手裏的茶杯放到桌上,起身就往別院處奔去。


    “這...都退下,退下!此事都爛在肚子裏,誰敢出去嚼舌根,我滅了他九族。”等米春秋到的時候,惠能已經被仆人們抬到了床上。米春秋過去一看,乖乖,咋都起泡了呢?回頭看了看那些低頭忍笑的仆人們,他一跺腳嗬斥道。


    “白醫師,您看這,還有得救麽?”惠能不知道自己昏過去多久了,隱約醒轉之間,他就聽到床邊有人說話。微微將眼鏡睜開一絲縫隙,他看見了米春秋和一個身穿麻布衣裳,身邊放著一藥箱的大夫正站在床邊。


    “這,高僧所患之疾本來無礙。頂多疼癢上一段時間就可自愈。壞就壞在,他把這酸根所製之藥滴了上去。這東西,本來是治療惡瘡,用來以毒攻毒的。這麽一來,卻是讓高僧爛掉了一塊。治是能治,不過治好了,恐怕也會......不過高僧是和尚,留個形狀應該無傷大雅。樓主,這主意還得您來拿。畢竟高僧這就算治好,也沒多大用處了。”白醫師手指不住搓動著對米春秋道。


    “治,還得治,要是任由它這麽爛下去,那不就爛沒了麽?好歹有個形狀,出去也不至於被人詬病。這事我替禪師做主了,白醫師你放手去治。”米春秋對白醫師連聲說道。心裏頭卻是暗道一聲:得,請和尚請出鬼來了。


    “賊子,害我不淺,就算死一萬次也難消我心頭之恨。”躺在床上的惠能心頭盛怒,等米春秋離去之後,一個元神出竅就奔那客棧而去。闖入了客棧,上下找了個遍,也沒見那個庸醫的蹤影。盛怒之下的惠能驅使著元神直奔城外而去,出城奔出數十裏地,就見那庸醫正坐在麵攤上吃著麵條。嘴裏大吼一聲,惠能抬手就向他拍了過去。


    一道罡風突現,所過之處一陣人仰馬翻。眼看掌印即將拍到那庸醫的背上取了他的性命,一道刀光打旁邊斬了過來。惠能收手屈指點向那抹刀光,卻是點了一個空。不等他收招,一柄斷刀卻是自下而上的朝著他的元神撩了過來。這一下要是撩中,惠能的元神怕是難以幸免。


    “能驅元神的大能,對一個普通人下此狠手,你就不怕天機罰你?”一個頭戴著鬥笠,身穿一身灰色粗麻布衣裳,手提一柄斷刀的人當街而立。他的刀,並沒有繼續對那個浮在空中的和尚斬下去。


    “滾開,你敢管萬佛的閑事...”盛怒的惠能心知對方手下留了情,可是看著那個庸醫卻是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恨。一揮掌繼續朝庸醫拍了過去,嘴裏卻是衝那斷刀客怒喝一聲。


    “上仙救命...”庸醫此時才回過神來,看著空中那個和尚,他心知怕是對方用了他那藥才來找他的。眼珠子滴溜溜一陣轉,起身便撲倒在斷刀客的膝下連聲哀求起來。


    “今日若讓你殺了他,某便不叫冷三刀。”斷刀客正是冷三刀,見那和尚不依不饒非取這普通人的性命,當時也就怒了。一刀對著掌印斬了過去怒喝道。刀光與掌印相遇,掌印消散。刀光的餘勁卻是不收,繼續朝著惠能的身上斬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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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仇不報,我誓不成佛。”眼看不敵,惠能急忙抽身就走。他的元神遁得快,冷三刀的刀更快。一抹刀光削在惠能的後背上,慧能元神吐出一口金血借力逃逸無蹤。卯兔樓內,白醫師正在為惠能的物件兒上著藥。冷不防惠能怒目圓瞪著翻身而起吐血怒喝。白醫師當時就被嚇得跌坐在地,半晌不敢動彈。


    “欠你們的,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你們常說,天下這麽多能人,為何偏偏我要舍家棄子出門征戰。以前我覺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可是今天我覺得我錯了。你們都不在了,這個天下的興亡,又與我何幹?爹,娘,兒子對不住你們。”一個荒僻破落的莊園裏,冷三刀孤身一人坐在倒塌了半邊的涼亭內自斟自飲著。


    “征戰七年,回家卻是物是人非。家沒了,當年一起征戰的朋友也沒剩下幾個了。兒子失去了所有,現在隻剩下這柄斷刀陪著我。”將手裏的酒壇傾倒,任由壇中的酒水灑落滿地。冷三刀輕撫著刀鋒自言自語著。少時,他又提起酒壇,對著四周致意了一下,昂脖大口的灌了下去。一陣風刮過,涼亭四周的雜草呼呼作響。冷三刀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這裏是他的家,一個他出門征戰,回頭卻被人毀了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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