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早安!昨天的疲勞消除了嗎?」


    在雙龍島迎接的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時,相江剛好來接我們。


    「消除了,現在很有精神!」


    「呼——」


    「啊,別管這孩子,她常常這樣很快就睡著了。」


    三人似乎精神很好。昨天不隻去玩水,還享受了島上的文化和景點,但小學生體力恢複得還真快,說實話我覺得雙腳大腿還有些疲勞。


    這隻是單純的肌力不足,還是因為昨天那張卡片讓我睡眠不足呢?我無法下定論。


    「今天我想先帶大家去樂團的練習室,這樣可以嗎?」


    「嗯,請務必這麽做。我想趁生疏之前摸摸樂器。」


    希美立刻回答相江的問題。這當然也是我們全體的意見。我們不需要做到使出渾身解數的地步,但昨天一整天下來,讓我們「想盡可能做出最好表演」的想法達到了高峰。接下來不能隻有觀光,必須把協會的邀請變成有確實意義的型式。


    「櫻花今天也要釣魚?」


    「……嗯,該怎麽辦呢……」


    咦,這可稀奇了。我沒想到她會做出「當然會去」以外的回答。話說,櫻花也有點沒精神呢,難道希美昨天狠狠罵了她一頓嗎……不要玩弄高中男生不檢點的欲望——如果她被希美這樣罵,我會覺得很抱歉。但實際情況我不清楚,也不能隨便辯解就是了。


    「怎麽了,櫻花今天要休息嗎?昨天我和正義先生聊天,說想要坐船去釣紅雞仔呢。」


    「紅雞仔在本島可釣不到喔,你不去的話,一定會後悔。」


    「嗯………」


    尾城先生和正義大哥也發出驚訝聲,但櫻花依舊猶豫不決。這實在讓人有點擔心。


    「你有什麽其他想做的事情嗎?」


    「具體來說是沒有,不過難得來到自然環境優美的外島,想說悠閑散步一下也不壞。」


    啊,原來是這樣。這句話就讓人相當有共鳴了。剛才可能是我想太多,太小題大作了。


    「所以我想說,暫時踏上尋找自己的旅途之類的。」


    啊,不行,她真的有點奇怪。


    「阿響,就別理她了。櫻花正在迷惘自己的定位。對少女來說,這個時期是必要的。」


    我又擔心起來時,希美用冷靜銳利的語氣表示。事關少女問題,被這麽一說,我就沒介入的空間了。隻能祈禱櫻花平安歸來。


    「那麽小柚,練習組差不多該出發了。那個地方走路也可以到,不過第一天行李比較多,所以我來開車吧。」


    「抱歉,小百合小姐,這麽忙還麻煩你。」


    「不會,一點都不忙。而且我待會兒也要上街采買。」


    商量完各自的行程後,我們被帶到附近的一間空屋。那是一間木製小房,不是專門的練習室,但不用擔心聲音會傳出去,環境也很好,拿來排練再好不過了。


    「哇,我第一次親眼看見鼓組和放大器,好感動喔。」


    我們大致排好帶來的器材,然後稍作休息。值得感謝的是相江也來幫我們準備。這些器材都不新,但正義大哥珍藏的古典器材,不管放在哪裏都會美得像一幅畫,我也再次看得出神。


    「啊,這麽說來,混音器、麥克風和揚聲器之類的……」


    「那些不用擔心。除了可以用島上原本就有的器材,小百合小姐還會幫大家準備這次慶典需要的東西。」


    聽到相江的保證,我放心了。太好了。我有帶練習用的簡易音響組,不周這如果用在戶外,輸出功率實在靠不住呢。


    「那麽,器材可以一直放在這邊嗎?」


    「可以的,直到慶典結束為止,大家可以自由使用這間小屋。對了,還有音響設備,你們會想早一點確認吧?可以的話,我去問問會場今天下午能不能讓我們先去看看。」


    十分感謝相江無微不至的照顧。多虧有她,排練應該可以進行得非常順利。


    「謝謝,能幫忙問一下,我會很開心!」


    「我知道了。那我馬上去打個電話,請大家開始練習吧。我會順便離開一下,因為如果在這邊全部聽完,正式演出的時候就不會那麽感動了……」


    相江說完走到屋外,我們向她揮手道別,接著拿起樂器。其實我們才一天沒練習,但這樣四人互望卻讓我有一種久違的感覺。


    「那麽,就開始吧。」


    「準備ok,希美隨時都可以。」


    「呼啊。上吧。」


    三人不自覺地一同展現燦爛的笑容。在小空的四拍節奏開場下,三人的「牽絆之音」終於在家鄉的遠方響起。


    「——嗯,完美!大家太厲害了,才休息一天完全沒有影響。」


    最初的演奏結束後,我隨即給予三人不吝嗇的掌聲。我原本認為離正式上場還有時間,所以就算彈得不好也沒問題,現在聽到如此完美的律動感,不僅重新領教到這個樂團的厲害之處,也開始覺得剛才的想法很失禮。


    她們在技術方麵或許不是第一名,不過三人的契合度可是世界頂尖水準。這就是樂團lien de famille。啊啊,我能遇見她們,在小學生身上體驗到這麽舒服的3p,實在是太幸福了。


    「呼啊。我睡得很飽,所以是最佳狀態。」


    「跟在地下室和教堂聽到的聲音不同,很有趣!」


    小空手拿鼓棒擺出歡呼的姿勢,小潤則緊抱著掛在盾上的吉他琴頸。這棟露營小屋的回音確實很有個性。或許是和圓木的密度有關吧,極度細致的自然回聲相當舒服。在島上幹燥空氣的加成下,把吉他聲直接錄下來似乎也很有趣。


    果然在不同於平常的環境下演奏,有時會有新發現成為有趣的體驗。


    「嗬嗬嗬,我們就是名副其實的『勢如破竹』吧。」


    希美的手感相當好,挺胸仰望天花板。


    ——咚隆。


    就在這個瞬間,小潤和希美的位置正中央,「那個家夥」降臨了。


    「咦…………………………啊……哇……啊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哇……哇喵~~~~~~~~~!」


    希美和小潤往傳出掉落聲的地方一看,前者立刻臉色慘白,僵在原地;後者則是眼淚奪眶而出,徹底陷入恐慌狀態。


    這也不奇怪。因為有一隻「怪物」正朝著她們爬過來。在和平生活的本島住宅區,絕對不會遇見這種東西。


    令人厭惡的黑亮色節肢。彷佛一擊就能貫穿皮膚的無數隻腳。最精華的是,推測逼近三十公分的瘋狂長度,讓人不禁以為是邁近法弄錯才會有這樣既此倪。


    「蜈蜈……娛蜈蜈……娛蚣!好大,大得不像話!」


    「揪……揪揪……揪命啊,響勾勾~~~~!」


    希美和小潤看到大蜈蚣後,驚慌失色。前傾的身體彷佛快要腿軟,從左右抱住我的手。


    不過有件事情大家不要忘記。我是——真要逼我說的話,我正是現代社會扭曲的象征:前家裏蹲,是一個超級室內派的人。我看起來很冷靜地在分析狀況,其實我已經被逼到走投無路,眼看就要昏死過去。現在我會站在這裏,隻不過是因為「要是丟下小學生自己逃走,我就沒資格當人了」的危機感,才沒有拔腿就跑。


    「響哥哥————!」


    「快想點辦法~!」


    兩人貼得更緊,手腳纏住了我,導致我動彈不得。但捫心自問,請她們放手的我就能做出什麽行動嗎?我想答案已經明顯得不用再多說了。現在我能做的事情,就是擺動身體誘導她們,避免兩人背在身後的重要樂器會撞倒東西。


    「哇喵——它過來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我不行了!」


    我一直采取治標不治本的對策,最後事情陷入進巡兩難的狀況。巨大蜈蚣蛇行靠近,小潤和希美更是淚流滿麵地躲到我身後。不,等一下……我當然有犧牲自己也要保護大家的覺悟,不過你們要躲的話,至少把找的手先放開……!


    啊啊,想到幾分鍾後的未來,我就覺得恐怖。蜈蚣會先對我伸出毒牙,得逞之後就會離開這間小屋……會離開才怪,接著就換小潤和希美,她們最後無處可逃,留下嚴重的心理創傷。


    我不願相信。沒想到第一次的遠征,和這個樂團共度的幸福日常,會以這種方式瞬間瓦解。


    「——呼啊。壞孩子要丟到外麵。」


    在我徹底死心的瞬間,救世主出現了。小空離開鼓組,拿著在身旁找到的武器畚箕,漂亮地將大蜈蚣丟到窗外去。


    「……得……得救了,小空。真的由衷感謝你。」


    「小空好厲害喔,不像我隻有逃走的分……」


    「家裏有小空真好……待會兒我可以把你一直想要的金色星星貼紙送給你。」


    小空瞬間變成樂團的主角,不對,是女主角。甚至還被神格化捧成了英雄。


    「我不怎麽怕昆蟲。這大概是天生的。」


    小空一臉從容地豎起大拇指,模樣真是靠得住。


    要是不顧慮被誤解而有話直說,我甚至想被她抱一下(注:日文的抱,視語意有一起睡之意)。


    不,對方可是小學生。還是要顧慮一下才行。


    【霧夢筆記 5】


    咦?不是吧,失敗了?


    原本以為那種程度,就可以讓都市長大的大小姐口吐白沫昏倒,想不到事情出乎意料。


    算了,包含hibiki在內,他們多少有了不愉快的回憶。以第一波攻擊來說,算是勉強可以。


    當然,我才不會這樣就原諒你們。我絕對會在今天之內瓦解你們的樂團,給我做好覺悟吧。


    之後沒什麽特別的狀況,時間全都花在練習上……哎呀,小潤和希美都怕「那個」又會掉下來,所以注意力不太集中。不過我的精神狀況也一樣,根本沒資格說別人,今天算是不得已吧。


    「音響設備好像可以請工作人員在野外舞台暫擺一下。舞台的搭建已經開始了,我們可以去參觀,順便請貫井確認一下。」


    「謝謝。總覺得好像很麻煩你,真抱歉……」


    我們坐上小百合小姐的車,再次前往貴龍神社的路上,我對相江低頭說完,她用清澄的笑容搖頭說:


    「不會,檢查配線和調整是正式上場前一定要做的事情。既然這樣,早點做比較好,大家才能互相配合避免意外。」


    嗯,這麽說的確是。器材不是專程為我們準備,太過客氣反而不對。


    「哇,好厲害。有好多人和東西喔。」


    「呼啊。大家辛苦了。」


    抵達目的地一下車,馬上就看見神社前的廣場有一堆人在工作,疑似用來搭建舞台的骨架,也比昨天增加了。我能夠親身感受到,全島總動員想把慶典變成每年慣例的氣魄,連帶刺激了我的幹勁。


    沒錯,怎麽能因為蜈蚣這點程度就害怕呢……就算它再出現,小空一定會幫我想辦法。


    「貫井,我可以去忙一下嗎?音響的事情,站在那邊角落的就是負責人……」


    「了解,你去忙吧,不用在意。」


    我沒出息地心想時,相江一臉抱歉地低頑這麽說。我當然欣然允諾,接著朝她說的方向前進。


    「不好意思,請問一下……」


    「喔喔!經紀人,你來得好啊!抱歉,可以馬上請你幫我看一下配線和喇叭的出聲嗎?不好意思呢——我們完全不熟悉,還要麻煩客人幫忙。」


    「不會,別這麽說,我才希望各位讓我幫忙呢!」


    我對一名看上去像負責人的人搭話後,對方反而開口向我道謝。明明拜托的人是我,對方卻沒有半點厭煩的表情,真是感謝啊……這份恩情,我隻能好好工作,盡可能報答對方。


    還有,有件事情讓我感到後悔,讓對方叫我「經紀人」好像有點太臭屁了。要怎樣說明,才能讓在小潤三人身旁的我,給初次見麵的人有自然的印象呢?


    不過我常常和三個小學女生黏在一起,不管怎麽辯解都不太自然吧。


    「吉他是要用麥克風收放大器播出來的音嗎?」


    「對,我覺得這樣聲音比較有魄力。倒是貝斯的低音域不好收,所以要接線直接收。放大器喇叭放出的聲音隻用來監聽希美……貝斯手可能會比較好。」


    我和音響設備的男性負責人一起確認樂器的組成,並實際接線嚐試。我擁有的基礎知識已經變成一種共同認知,所以措辭上多少有點炫耀專業。不過他看起來不像第一次辦輕音樂的演唱會,讓我感到驚訝。


    「哎呀,好懷念啊。我大學是在本島讀書,那時候有參加樂團。如果早知道有這樣的機會,那時候應該認真研究一下器材,不是光喝酒啊。」


    原來如此。聽到這段話,我才恍然大悟。


    「不過,最近靠數位可以無所不能吧?我們在玩樂團的時候,吉他的音箱模擬根本不成氣候啊。」


    「對啊,我聽說光是和幾年前相比,現在的模擬器已經優秀許多了。我基本上也是吉他直接接線錄音。」


    「真的嗎?這個世界變得好方便啊。」


    「不過我和lien de famille一起玩音樂後,領悟到還是不要用效果器,直接演奏比較好。雖然隻有微妙的差異,不過全數位的聲音,總覺得氣氛有點不大對。」


    倘若有人說這是心理作用,那我也無法否定。但我想絲毫無劣化,過於純潔的聲音,對人類來說多少會有一點不自然吧。稍微有點緩慢,有點模糊,聽起來會比較順耳。


    「我懂!男人就是要直接插啊!就是因為這樣,我今年有了第三個小——」


    「不要對高中生說黃色笑話啦,你這豬頭!」


    「——好痛!」


    男性和我意氣相投,彎起手臂秀出肌肉時,一名路過的女性從後麵狠狠吐槽,打斷了我們的對話……剛才那是黃色笑話嗎?我是聽不太懂,好險有那位女性的幫忙,我才不置於做出掃興的回答。我也很喜歡直接插,但還是別掛在嘴上比較好的樣子……之前在錄音時,我問小潤說「要不要直接插看看」,該不會那樣說,其實不太妙吧?


    「……啊,糟糕,我自己亢奮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不安之後,我才想到還沒介紹三個孩子。糟糕,這幾天還要受對方照顧,可要有禮貌一點才行。


    「那個,大家在哪裏呢……有了有了。」


    我環視周遭,發現小潤和希美的背影,兩人蹲在離我有點距離的地方。她們在做什麽呢?我一邊心想,一邊緩緩靠近。


    「你們怎麽啦?」


    「啊,響哥哥,你看這個。」


    「有兩隻很可愛像鹿一樣的東西,朝這邊跳過來了。」


    我一搭話,兩人帶著興奮的笑容轉頭說。真的呢,有兩隻像大型犬的奇怪動物,很溫馴地靠了過來。


    這個動物的名字好像是叫「山羌」。手冊上好像有介紹,是這座島上具有代表性的哺乳類。


    「小希,可以喂它們吃餅幹嗎?」


    「不要喂它們吃人類的食物比較好吧?我們用摸的吧。」


    兩人彼此點頭,興奮地伸出手指。山羌也相當溫馴,這幅景象會讓人不自覺露出笑容。


    「嗯……啊啊啊!


    那該不會是『約翰』和『史密斯』吧!」


    「哎呀,真的耶!它們又偷跑出來了嗎?不行,小妹妹你們快逃啊!那兩隻很危險喔!」


    「什麽……?」


    當我悠哉旁觀時,兩名在周圍工作中的女性突然臉色大變地驚呼。危……危險……?難道會咬人嗎……?


    「咦……它們這麽乖,不能摸嗎……呀啊啊啊啊!」


    「哇喵啊啊啊?」


    下一秒鍾,我立刻知道自己的擔心有一半是正確,一半是錯誤。


    「不……不能吃衣服啦!」


    「快……快鬆口!我的衣服會破掉啦!」


    會被咬這個部分就和我擔心的一樣。但有危險的部位卻有別於我的想像。


    「啊——太遲了……」


    「那兩隻……會吃布喔。而且隻吃小女生的衣服。」


    這……這太鬼畜了。這種行為隻能用鬼畜來形容……


    「住……住手,我現在上麵隻有穿這一件啊!」


    「喂……喂!不行,不要把內褲和短褲一起扯掉,絕對不行!」


    兩人穿在身上的是不怕弄髒的體育服,在瞬間變成淒慘的模樣。不幸中的大幸,是注意到這個狀況的人隻有剛才的兩名女性而已……不對,說錯了,我忘了把自己算進去,所以不能說沒有男生看見而放心。當然我很努力不讓她們的模樣進入視野,但這無法解決根本的問題。


    而這起事件被整個廣場的人知道,也隻是時間上的問題。如此一來她們會因為羞愧而受到多大的衝擊呢?但話又說回來,這兩隻山羌毫不客氣地不停蹂躪,事情不可能會私下落幕。


    「——呼啊。肚子餓了?可是不能吃衣服。」


    在這進退維穀的狀況下,出現的救世主依舊是小空。


    「好厲害……那孩子一把抓住約翰跟史密斯的尾巴,讓它們安靜下來了!」


    「而且還直接把它們拖到草叢去!那兩隻已經領悟到主從關係而屈服了。」


    總是我行我素的小空,用不像她會有的強硬手段(也可以說就是因為她我行我素,所以才會這麽做),拯救家人脫離危機。這讓我不得不感到驚訝。不管是剛才的蜈蚣也好,看來小空對付生物似乎有兩把刷子。


    「兩……兩位,你們先用這個遮住!」


    「響哥哥——!好恐怖喔……!」


    「搞……搞什麽啊!今天真是太倒黴了!」


    佩服先適可而止,我脫下上半身的短袖襯衫,蓋在相擁發抖的小潤和希美身e。


    「你們等一下喔,我這邊有紀念用的t恤樣本,我去拿一下!」


    兩名女性進一步出手相助,使小潤和希美的肌膚不置於暴露在陽光下。雖然體育服已經破破爛爛了。


    「……小空,抱歉,我真的很沒出息。今天一直靠你來解圍。」


    「呼啊。我很擅長應付動物,包在我身上。因為我跟它們是曾經生死與共過的夥伴。」


    我羞傀地向趕走山羌的小空道歉,她擺出敬禮姿勢,說了一句不可思議的話。


    曾經和它們生死與共?這話聽起來不像在開玩笑,是因為覺得她很可靠嗎?


    【霧夢筆記6】


    失策,完全失策了。看來有一個棘手的人物混在裏頭。


    也可能是那兩隻山羌沒聽說的那麽厲害吧。


    總之,這樣還不夠狠……是嗎……


    嗯,可以的話,我也不太想選擇有風險的方法。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侯。再繼續拖下去,演唱會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了。


    隻好直接下痛手,讓她們沒辦法演唱。


    可別怪我了,hibiki。


    hibiki的音樂,我會在我的繪畫世界裏好好替你演奏。


    「嗯——總覺得今天災難不斷啊。」


    第二天的晚餐結束,我和昨天一樣在房內等正義大哥歸來,發出夾雜苦笑的自言自語。


    不過,這時我還不知道——


    真正……真正令人難過的事件,此刻即將發生。


    『——喂,你在做什麽!』


    「…………………………咦?」


    隔壁房間毫無前兆地傳來振動。


    聲音的主人是櫻花沒錯吧……?緊接著又傳來口角聲,在床上的我立刻彈起身子,衝到外頭。


    那裏是男生房間的隔壁房。尾城先生曾說:「反正這裏還沒開幕,有空房間就用吧。」便把那裏借給我們放行李。櫻花在那裏做什麽,又是和誰在爭吵……?


    「響……響哥哥!」


    「小潤,大家……」


    「櫻花的聲音,是從這裏傳出來的吧……?」


    「嗯,嗯,我們先進去看看吧。」


    「呼啊。打擾了。」


    幾乎同一時間,小潤三人也來到行李房前,表情充滿困惑。有一種莫名的恐懼,但我現在更擔心櫻花。我們下定決心,一起突入尚未平息的糾紛中。


    「——櫻花!不要緊吧,怎麽了?」


    等待我們的是……一個大腦會拒絕理解,沒有半點現實感的狀況。


    「嗯,我沒事,響……剛好抓到一個現行犯而已。」


    「…………唔!」


    室內有兩個人。一個是露出沉痛苦笑,銳眼瞪人的櫻花;另一個是一手被櫻花抓住,五官猙獰的相江。


    「呼啊。那是我的鼓棒?」


    讓人想哭泣的事實,進一少攤在陽光下。相江肩膀上掛著一個托特包,好幾根鼓棒從中露了出來。


    「……這……這是希美的匹克和替換用的琴弦!你……你想做什麽啊!」


    「哇喵!我的琴弦和匹克也全都……」


    或許是有不好的預感吧,驚訝的希美一個箭步上前拉扯托特包,幾樣眼熟的東西灑落一地。


    這些是決定性的證據,加上櫻花剛才說的現行犯。


    我不想相信。雖然不想相信,但這些是相江……


    「這裏有其他更貴重的器材。她故意挑選便宜,且不見了隻要回本島就能買得到的東西……不過,這還是小偷行為。」


    「……」


    櫻花冷淡說完,相江的視線低伏,沉默不語。


    『…………………』


    我和三個孩子也說不出話來。混亂大過憤怒,大過哀傷,箝製了嘴巴和身體。


    「你這是……為什麽……?」


    我勉強擠出幾個字,相江大吸一口氣咬住嘴唇:


    「………………對不……起。」


    她終於開口說話,但這不是問題的答案。


    時間持續流逝,怪的是我毫無喜怒哀樂,或許是腦袋還來不及理解吧。


    我現在隻想知道理由。


    「……從早上開始,你就做了一堆奇怪的事情吧?我在散步的時候,偶然看見你在大家練習的時候爬到了屋頂上。看到你之後的舉動很奇怪,所以我就先跑到神社去,問小百合小姐下午的行程。然後你消失在草叢之後,廣場那邊又發生了騷動。不過騷動離我有段距離,等我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平息了。」


    「咦?那麽蜈蚣和山羌都是你做的好事嗎?」


    驚訝顫抖的希美,怒氣率先爆發。


    「然後,我想搞不好還會發生什麽事情,就私下防著你……不過,真希望我的預感沒猜中啊。」


    看見相江無力攤坐的模樣,櫻花放開手說出大搜捕的真相。她果然很靠得住啊……這是有點不合時宜的悠哉想法。


    「相江……不對,霧夢,其實你不歡迎我們嗎?」


    希望這是我的誤會。不過,間接證據實在太充分了


    。相江推薦lien de famille參加慶典的理由,就是為了親手妨礙樂團活動。


    「……………………」


    「響,該怎麽辦?想一下她做的事情,已經足夠把她移送法辦了。」


    看著拒絕回答,緊抓著白色連身裙擺的相江,櫻花握住自己的雙馬尾發梢問。移送法辦,就是交給警察處理嗎……


    的確,好歹我也是三個孩子的守護者,這種情況下應該做出沉著冷靜的判斷。


    但這實在太悲傷了。


    「那個,響哥哥……要是警察來了,演唱會會怎麽樣?」


    我下定決心想要開口時,小潤問了一個意外的問題。


    「會中止……吧……至少不會有樂團演出了。」


    妨礙受邀的來賓——不管我們的意願如何,主辦單位都會引咎而出現自製行為,這點不難想像。


    「呼啊。這樣的話,我不想告訴警察。我想上台演唱。」


    「小空,可是……」


    「我已經很清楚知道那家夥的推薦是騙人,真的讓我很火大……可是在這座島上遇見的每一個人,都說很期待聽到樂團演唱。我想要回應他們。我不想因為那家夥一個人的關係,就背叛其他人的期待。」


    希美表明意願,小潤和小空使勁點頭。我差點忘了眼前的事態而露出笑容。


    是啊。既然有人在等我們,我也不想背叛他們。


    「……她們是這樣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幸運啊……還是——」


    櫻花聳肩問完,相江緊握的雙拳顫抖,哼了一聲。我完全猜不到她在想什麽,至少她的反應中沒有半點「喜」和「樂」。


    「相江,我們合上台演唱。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你對我們怎麽樣,我們都一定會讓演唱會成功,然後離開這裏。這就是lien de famille一—我們的答案。」


    理解三人強烈的意願後,我開口宣言。這早就不是——不對,打從一開始,這次的遠征就不是隻為了霧夢。


    「…………對不……起。」


    縮著身子的相江,似乎按耐不住衝動奪門而出。


    彷佛這是某種信號似的,雨珠開始咚隆咚隆地,敲打民宿的屋頂。


    【霧夢筆記 7】


    怎麽會這樣,不是吧……


    該……該怎麽辨?該怎麽辨才好?


    我惹hibiki生氣了。不是這樣的,我明明沒這種打算……


    隔天從一早就下著大雨。看來這座島上的「名產」——突發性的暴風雨正在接近中。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決定練習休息一天。


    「喂,響,換你了。」


    「啊,抱歉。」


    不得已,我隻好到女生房間打擾一下,四個人正在用撲克牌玩大富豪。「要是什麽都不做,你會想東想西的吧?」體貼的櫻花如此邀請我。


    托她的福,我現在很開心,但昨天的事情還是會不經意閃過腦海。


    為了要妨礙才找我們。事到如今,我能理解確實有這種可能性。


    不過到島上直接和相江柚葉見麵後,這種想法實在和她搭不上。


    我不覺得她是那種私底下性情很激烈的人。


    難道是我看人的眼光還不夠嗎?


    「哇喵,風也變強了呢。」


    「舞台飛走就糟糕了。」


    「我也很擔心練習室……樂器是不是搬來這裏比較好?」


    三個孩子聽到窗框搖晃的聲響,一陣心驚且麵露不安。的確,連我也不知道道陣暴風雨會變得多嚴重,說什麽也靜不下來。


    「我去問小百合小姐一下。樂器還是不要放在木製小屋比較好。」


    那邊的屋頂應該不至於被吹走,但可能會漏水。那些是特別的器材,我應該要任性要求一下吧。


    「等等,阿響。我們也一起去。」


    「我知道了,那就大家一起。」


    我一起身,大家也站了起來,大富豪很自然就草草結束了。老實說我根本沒在留意自己的地位,打從一開貽就心不在焉。


    「公民館和學校都沒有嗎?神社……那邊有人在做事,要是在那邊,絕對找得到人吧……」


    一下樓就感覺氣氛不太對。我看見小百合小姐在玄關邊穿鞋,邊用脖子夾手機大聲說話,但這個時間點實在很難向她搭話。


    「啊,等一下,我等一下立刻回電給你——各位,手忙腳亂地真是抱歉啊!實在很不好意思,我可以出去一下嗎?」


    「出了什麽事嗎?」


    小百合小姐注意到我們,掛斷電話說完,我問了一個和預定不同的問題。現在很難單方麵傳達自己的要求。


    「……嗯,其實啊……小柚好像不見了。」


    「相江不見了……?」


    小百合小姐猶豫了一下,似乎不想讓我們擔心。聽到這個消息,我們五人同時不寒而栗。


    「對……她的父母說她早上好像偷偷跑出門。不過島上長大的孩子,在這種天氣應該不會亂來就是了……」


    我十分忐忑不安。這和昨天的事情有無關連,老實說我不知道。但我沒理由覺得事不關己。


    「那個,可以的話我們也一起——」


    「這可不行。暴風雨的移動速度比大家想像的還要快。要是你們回不來了會更麻煩。」


    小百合小姐刻意用嚴厲的措辭,想讓我們死心。被她這麽一說,我們真的半句話也說不出口。


    「……我知道了。不過我有另一件事情想拜托你。我們可不可以去練習室把樂器拿回來?」


    「……也對。那間小屋雖然耐得住暴風雨,不過重要的東西還是放在手邊才不會擔心吧。好的,這點小事在暴風雨真正發威之前,還有很充分的時間處理。要我開車嗎?」


    「謝謝你—車子我拜托正義大哥看看!」


    「不過門限是十一點!一定要在那之前回民宿,可以嗎?」


    還有一個小時。沒問題。有一個小時的話……可以趕得上。


    「我保證一定準時。」


    我們深深感謝,問小百合小姐鞠躬。


    還有很抱歉。我隱瞞了一件事。


    「——大家都上車了吧?雨衣也穿了吧?」


    「呼啊。準備完畢。」


    「好,那我們走吧。響,地點在哪裏?」


    「……麻煩到貴龍神社。朝那座山的方向直直前進,路隻有一條。」


    「了解,包在我身上。」


    聽到我傳達目的地,沒人有異議或反駁,甚至連驚訝的聲音都沒有。


    看來大家早就這麽打算了。


    相江失蹤,該找的地方都找不到。


    那有可能會在「那裏」,這點連三個孩子都能立刻想到吧。所以至少要去那裏,去確認一下隻有我們才會找的地方。


    「島上的人都在做防災準備……」


    「大家在保護神社和慶典的器材吧……」


    進到山路,仰望不時從樹木間出現的廣場,小潤和希美發出緊張的聲音。我感受到島民深厚的信仰心和熱情,心中充滿敬畏的念頭。


    「正義大哥,不要進廣場,可以停在廣場前麵一點嗎?我怕會被人看見,然後帶回去。」


    我覺得很心痛,好像在欺騙這些人,但我一定要完成這個任務。別想多餘的事,現在隻要去確認「那裏」就好了。


    「好……喂,雨變大了,三個小不點在車上等著。」


    「呼啊。車子可能會被風吹翻,然後隻有我們掉到山下。」


    「故意讓人有這麽要命的不祥預感……好啦,我知道了,大家一起去吧!」


    車子停在路盾後,大家一起下車。我也和正義大哥一樣,覺得三個孩子待在車上比較好,但小空淡淡說出口的可能性讓我莫名在意,想法也跟著改變。雖然我鱟得不可能:心中卻有無法一笑置之的莫名恐懼。


    好吧,情非得已。真要萬無一失的話,應該要小潤三人在民宿籌我們(但她們不會乖乖聽話,絕對會吵著要跟來吧)。既然人都來了,就讓她們待在視線可及之處,直接保護她們。


    狀況刻不容緩,小翅膀的一家人和我不再爭論,登上了貴龍神社的台階。幸好到本殿為止都是柏油路,而且風雨在樹林的遮蔽下也減弱了。在暴風雨抵達前,隻要小心一點就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好厲害,神社已經做好萬全準備了。」


    「看來這裏真的很重要呢,比任何地方都優先。」


    通過本殿前方,我和櫻花心生感歎。本來就耐暴風雨的建物,窗戶更鑲滿了木板。除非待會兒有天崩地裂,否則要倒塌應該很難吧。


    幸好,這裏已經沒人在做防災準備,我們得以光明正大地走過石板路,走向幾天前相江告訴我們的秘密場所。


    注意腳邊往最深處前進。她會在那裏嗎?


    「——!」


    相江就在那裏。


    大概是從下麵的作業場拿來的吧,少女的背包裝了大量的塑膠墊、繩子和大鐵釘,不管全身沾滿泥濘,細細的手腕依舊全神貫注地在揮動鐵鎚,想要保護壁畫。


    這個舉動毫無意義。


    外行人不可能憑一己之力蓋住整幅畫。鐵釘根本打不進堅硬的岩石。更關鍵的是,上頭的山崖有茂密的樹林。


    要是暴風雨增強,搞不好會造成坍方。


    就算成功保護了壁畫,泥沙還是會吞噬一切。最糟的情況下,相江也將自身難保……


    「相江!停下來吧!不要再釘了。」


    「……貫……貫井?不行,請放開我!」


    我按耐不住從背後架住相江。但她拚命掙紮反抗,雙手想繼續敲打。那纖細的身體不知哪來的力量,差點甩開塊頭不大的我。


    「太危險了,暴風雨要來了!這種事情你比我還清楚吧!」


    「可是,就算有危險!我還是要保護這幅畫!因為事情被我搞砸了……!至少這幅畫要守住!」


    搞砸……是在說昨天的事情嗎?


    搞不懂。她越說我越是搞不懂。她的固執究竟是打哪裏來?


    壁畫的靈感來自我的曲子,看到她這麽珍惜,我非常高興。


    不過我好歹也是一個「創作人」,心裏不免會這麽想:對,壁畫消失了,會令人很難過。


    但難過歸難過,隻要重新創作不就好了?


    現在這樣,就好像相江——


    「響,情況不太妙,風開始變強了,差不多是極限了。先把她帶回去吧,就算來硬的也沒關係。要吵之後再吵。」


    「好,好的……!」


    「不要,我不要!不要——!」


    就算兩個大男人一起合力,相江還是不肯輕易放棄。現在硬是把她帶走,到了山路或石階搞不好會出事;但狀況已經刻不容緩,我和正義大哥的臉上流滿令人厭惡的汗水,甚至可衝掉淋來的雨水。


    可惡,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謝謝你,柚葉。已經可以了。」


    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稚幼的聲音。


    「……?」


    相江頓時全身顫抖,放棄了抵抗。彷佛在看不見結局的夢中,尋見出口似的。


    眾人同一時間,有如被看不見的手給控製,緩緩朝聲音的方向一看。


    「你是……?」


    眼前站著一名嬌小的巫女。白色小袖和紅色褲裙。年幼的五官和小潤等人相仿,及腰的長發綁成一束,有如龍尾。


    我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隻明白了一點。


    剛才我就感覺到了。


    相江對壁畫的病態執著。


    彷佛……一旦失去了,相江就再也畫不出來一樣。


    看來,我猜對了嗎?


    暴風雨下如風中殘燭的壁畫,真正的作者不是相江。


    「貴龍……大人……」


    相江呢喃,彷佛在說夢話,聲音泫然欲泣。這不禁讓人感到非比尋常。


    「直接見麵是第一次呢,hibiki。抱歉,我說謊了。柚葉她不是霧夢……我才是真正的霧夢。」


    少女露出不合氣氛的淘氣笑容。


    這個動作勝過任何言語,道破了事情的真相。


    △


    「貴龍大人,您怎麽會在這裏?不可以!」


    「……啊,糟糕,已經被發現了。」


    大夥一時呆立在原地,說不出話。此時一名陌生女性氣喘籲籲地朝我們跑了過來。


    「您居然在暴風雨的日子跑到外頭來!要是有個萬一……!」


    「抱歉。我看到柚葉,想知道她要做什麽。我馬上就會回去,不用擔心。」


    「那可不行!來,跟我一起回神社——」


    「就說不用擔心了……這些人是客人吧?不要大吵大鬧比較好吧?」


    「……嗚……沒辦法,我知道了。請您盡快回來。」


    「好喔~」


    女性氣勢洶洶,還以為霧夢會被她帶走,但講完話後女性便讓步了。我不太懂為什麽。


    「小柚,你讓貴龍大人擔心是本末倒置吧……!到底是怎麽了?」


    「……抱歉,我正在反省。」


    女性狠瞪了相江一眼,不情願地離去了。本末倒置是什麽意思呢……感覺從剛才開始,我們就一直是局外人。


    「雨也變大了,就長話短說吧……hibiki。抱歉,我說謊騙你們來,還妨礙了樂團的活動,幕後黑手是我,你不要生柚葉的氣。還有,我不會再妨礙你們了,演唱會加油吧。」


    「幕後黑手……?」


    「是我命令柚葉幫我的。柚葉絕對無法反抗我的話,打從出生開始就是如此,是吧?」


    我依舊一片混亂。霧夢和相江彼此對望,前者臉上甚至有一種清爽感,而後者則是臉部扭曲到讓人擔心她會做出自殘的行為。


    「貴龍大人,為什麽……明明是我不好……事情都沒做好的明明是我,為什麽您……」


    「沒這種事吧。柚葉是被害人。有錯的是幼稚、嫉妒心重,想到那些無聊惡作劇的我。」


    「您詭幼稚,沒這回事……!被逼得要比其他人更像大人的貴龍大人,怎麽會幼稚……!」


    「哎呀,反正事情變成這樣,『霧夢』已經回不去,不能再當hibiki的拍檔了。至少要讓hibiki他們原諒你。而且啊,我真的很高興,看到柚葉拚了命想保護我的畫……所以不要緊。隻要有柚葉在,以後的我也不會有問題。」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在霧夢溫柔的凝視下,相江終於放聲大哭。現在我隻知道,來到島上之後發生的事情,比我想像的還要更加錯綜複雜。


    「謝謝你,hibiki。最後這場遊戲我輸了,不過一路走來可以和你心連心,我很高興……再見了。」


    霧夢露出平靜的微笑,轉身離去。


    我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好像今後再也見不到她似的。那微笑異常地豁然,有如沒有心靈的人偶浮現的笑容。


    「霧……霧夢!」


    「等一下,響,你的心情我明白,不過沒時間了。現在不回車上,就會超出約定的時間。」


    「唔……」


    在正義大哥的告誡下,我不


    得不止住步伐。亂來的話,不隻是我會陷入危險。現在應該先到安全的地方避難。


    「……相江,霧夢到底去哪裏了?」


    順著原路回去,在離開這裏前,我說什麽都要問這一點。


    「神社……貴龍神社的本殿裏頭。貴龍大人身為龍之女巫,必須奉獻自己的身體成為禦靈代。這是貴龍大人從出生開始就背負的宿命。」


    這時我才模糊理解到,那冰冷微笑背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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