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藏攝影機【洗手間】


    在唐木豆哭著被趕出屋子的當天晚上。


    有人出現在暗無燈火的洗手間,這名人物一邊哼著歌,一邊摸索著打開了洗手間的電燈。隔沒多久,電燈泡的橘紅色燈光隨即照亮了洗手間內這道身影——也就是身穿家居便服的真白。


    「洗衣服少洗衣服少」


    心情很好的真白,雙手抱著裝有換洗衣物的籃子。看樣子真白似乎打算利用洗手間裏麵的洗衣機來洗衣服。走過洗手台鏡子前麵的真白,毫不猶豫地動手打開洗衣機的蓋子。


    「咦?」


    準備將衣服丟進洗衣機的真白,突然察覺到什麽東西而停止動作。真白將籃子放回地上,探出身子窺視洗衣機的洗衣槽。


    一會是誰的換洗衣物呢?」


    真白伸手探入洗衣機,拿起殘留在洗衣槽內的換洗衣物。看樣子真白似乎正在仔細觀察著這些遺留在洗衣機內的衣物。


    「!」


    察覺到什麽的真白,連忙將拿在手中的換洗衣物塞回洗衣槽。就這麽僵在原地片刻之後,真白才提心一帝膽地再次探頭窺視洗衣機。


    「嗚哇啊啊~」


    急忙縮回脖子的真白,不知所措地開始在洗衣機前麵來回踱步。


    「總、總之得趕緊去通知當事人才行。」


    真白慌慌張張地衝出洗手間,而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當中,就隻剩下打開蓋子的洗衣機,以及失去主人的洗衣籃。


    當擔任炊事人員的裏見將廚房整理幹淨之際,坐在客廳那張按摩椅上的玉緒則麵露恍惚神情。


    「這真是舒服極了啊~?」


    玉緒因受到拿捏得宜的絕妙力道搓揉肩膀及腰際而完全陶醉其中。從廚房回到客廳的裏見,「發現好友那副幸福洋溢的模樣,隨即麵無表情地嘀咕著:


    「玉緒逐漸被杏子汙染了……」


    附帶一提,擅自把按摩椅搬進屋子的始作俑者﹒水無月杏子,在吃完晚餐之後,便立刻躲進位於二樓的個人房。星見則一邊對接受療愈的玉緒感到傻眼,同時也為了回自己的房間而準備步向客廳出口。


    裏見邊走邊注意到貼在客廳出口附近的軟木板,以及佇立在軟木板前麵的雅彌。軟木板上貼有到今天為止交至他們手中的兩張提示卡。


    「……」


    瞄了軟木板一眼的裏見,準備默默閃身而過,但一看見雅彌從胸前口袋掏出紅色簽字筆的舉動,便不由白主地停下腳步。


    在軟木板旁邊的窗戶上,貼著這問房子的平麵隔間圖——雅彌拿起紅色簽字筆在圖麵上寫下了某些訊息。看見添加在隔間圖上的紅色x字記號,裏見不禁皺起眉頭。


    「你在幹嘛?」


    「這個啊……因為我找到了幾架隱藏攝影機,所以就動手在隔間圖上標示出這些隱藏攝影機的架設地點。」


    大概是早已察覺到裏見接近了吧,雅彌麵對突來的疑問仍舊冷靜如常。而正如雅彌以沉穩聲調所做的說明一般,在貼於窗戶的平麵隔間圖上,隻見一樓走廊、二樓走廊及玄關等三個地點都標有x字記號。看樣子雅彌似乎已在這三個地方發現到隱藏攝影饑的存在。


    「你調查隱藏攝影機的分布位置有何企圖?」


    「純粹隻是感受問題罷了。畢竟隻要想到一天到晚都遭到監視,就會令人覺得喘不過氣啊。所以,我想說如果能找出隱藏攝影機的架設地點,搞不好大家便可過得較為輕鬆自在也說不定……」


    雅彌為了提升房客們的生活便利度,而動筆寫下隱藏攝影機的架設地點。聽完說明的裏見卻目露凶光瞪著平麵隔間圖。


    「根據昨天聽見的天之聲說法,屋子裏共有八台攝影機;但你卻隻找到其中三台而已,這麽點程度就想高枕無憂‵簡直可笑至極。」


    「……學姊說的是。」


    被雞蛋裏挑骨頭的雅彌以嚴肅的神情點了點頭。裏見則搶過雅彌手中的簽字筆,就這麽板著臉在隔間圖的廚房上打了個x。


    「記得通知所有成員徹底執行,一找到隱藏攝影機就在隔問圖上標示記號。即便獨自一人無法完成,隻要眾人同心協力的話——」


    邊以高傲的態度下達命令邊將簽字筆塞回雅彌胸前口袋的裏見……發現他定睛注視著自己,隨即不太高興地皺起眉頭。


    「幹嘛?如果有什麽想對講我的話,盡管說來聽聽啊!」


    麵對裏見這番宛如找人吵架的態度,雅彌仍選擇冷靜以對。


    「裏見學姊是個嘴巴雖毒,不過內心卻相當善良的人物呢。不是為了香子學姊而接替她擔任炊事人員,就是為了真白而當真動了怒火,就連現在也……」


    「你打算靠扣馬屁來拉攏我嗎?」


    裏見毫不隱瞞內心不悅,以尖銳帶刺的口吻強行打斷雅彌的發言。


    「我就趁這機會跟你講清楚說明白,我並不打算與你合作,因為你是我的敵人。」


    就在雅彌聽完這段明確的敵對宣言,準備開口回應之際……突然有人臉色有異地衝進客廳。


    「那個,對不起!」


    雅彌回頭一看,隻見雙頰染上櫻紅的真白佇立在客廳入口。


    「真白,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嗎?」


    聽見雅彌出聲詢問的真白先是很不自然地吞香吐吐「呃……」了一聲,接著慌慌張張地環視室內一圈……隨即發現麵帶陶醉表情坐在按摩椅上的玉緒。


    「大姊姊!」


    「嗯?瞧你急成這樣,發生了什麽事嗎?」


    被真白呼了聲「大姊姊」的玉緒,邊關掉按摩肩膀的機能邊回答。跑到按摩椅旁邊的真白,則子忙腳亂地開始說明事情原委。


    「那、那個,因為大姊姊的換洗衣物還留在洗衣機裏麵,而我也想洗一下衣服,所以得麻煩大姊姊先取走您的換洗衣物才行……」


    「哎呀,那可真抱歉呢,我這就去拿我的衣服。」


    以溫和語調回應之後,玉緒立刻起身離開按摩椅。


    「不過,話說回來,還真虧你知道那是我的換洗衣物呢!」


    「因為我看了洗衣機裏頭一眼,發現是女生的換洗衣物……」


    一但那說不定是杏子或裏見的衣物啊?」


    「因、因為尺寸看起來比其他兩位都還要雄偉,所以……」


    真白一邊回答,一邊偷瞄了這名自己景仰的大姊姊的胸部一眼。察覺到這道視線的玉緒,立刻心領神會地笑著點一點頭。


    「原來如此,真日是發現了我的胸罩對吧!然後經由罩杯尺寸判斷出是屬於我的換洗衣物啊!你這孩子真是糟糕呢少」


    被淘氣度百分百的玉緒輕輕戳了戳額頭之後,真白瞬間驚慌失措地發出「嗚哇嗚哇嗚哇」的叫聲,或許是再也不忍袖手旁觀吧,一旁的雅彌開口幫滿臉通紅的真白解圍。


    「會長,您不覺得應該趕緊去取出您的換洗衣物比較妥當嗎?」


    「說的也是,總不能一直把胸罩丟在洗衣機裏頭嘛。」


    再三把「胸罩」這個字眼掛在嘴邊的玉緒,就這麽帶著一身和藹可親的氣息離開客廳。或許是疲憊感瞬間爆發出來吧,隻見真白彷彿昏倒似地癱坐在按摩椅上。


    在一旁目睹整個交談過程的裏見,則語帶同情地對成天煩惱不停的真白說了句「辛苦妳啦],並準備離開客廳。然而……


    「呀!!裏見在嗎!?」


    ……杏子卻突然現身堵住出口。


    隻見出現在客廳的杏子手裏拿著臉盆及換洗衣物,頭上還擺著一條折疊整齊的毛巾,一看就知道她滿心隻想著洗澡這回事。


    「啊,找到了找到了。哪,裏見,要不要跟我一起


    去洗澡啊?」


    「不要。」


    「居然馬上回絕我!又沒關係,陪我一起洗嘛。一讓咱們倆互相幫對方清洗身體嘛。」


    「打死我也不要陪妳洗澡。』


    「打、打死也不要……好啊~那人家改邀玉緒就是囉~」


    杏子高聲表明要跟胸部尺寸最大的美少女一起入浴。盡管不知到底在妄想著什麽樣的入浴場麵,不過由杏子臉上的傻笑神情,以及她彎曲兼蠕動手指頭的舉止,隻會令旁人感受到極大的猥褻感。


    「杏子,妳這家夥……打算上下其手對不對?」


    「當然啦!奶就是為了被上下其手而存在的嘛!」


    一別用奶這個字!」


    「能跟美少女一起進浴室洗澡,而且還可以盡情撫摸對方身上的柔嫩肌:膚。我真的超慶幸自己能夠生為女兒身呢!」


    水無月『超喜歡可愛女孩子』。杏子興高一米烈地講出這串光是換成由男性說出口,就很可能遭到逮捕的台詞。此時,她發現麵露精疲力盡神情、斜靠在按摩椅上的真白。杏子的傻笑表情瞬時由猥褻神態轉變成淘氣模式。


    「吶吶——真白。」


    「呃,在。學姊有什麽事嗎?」


    「接下來我要跟玉結一起進浴室,真白要不要也跟我們一起洗澡呢?」


    「啥!?不、不,這這這,我,那個……」


    「啊哈哈哈,開玩笑的啦。瞧你一副麵紅耳赤的模樣,真是可愛極囉——!」


    對表現出純情反應的真白揮了揮手之後,杏子便轉身離開客廳。而領悟到自己遭到戲弄的真白,則是整個人緩緩癱坐在按摩椅上。


    「浴室——」


    真白一邊輕聲嘀咕,視線也跟著自然而然地飄向裏見身上。今天早上,在更衣室撞見剛洗好澡的裏見法真白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她的身體。


    「……怎樣?」


    跟抬起頭來的裏見四目相交,真白頓時變得麵紅耳赤。


    而雅彌則一邊望著在按摩椅上扭來扭去的真白,一邊感到有點傻眼地歎了口大氣之後,又將目光移回貼在窗戶玻璃上的平麵隔間圖上頭。


    一明明還不曉得會在什麽地方遭到偷拍,齊聚於這間屋子裏的成員們未免也表現得太過無拘無束了吧……」


    裏見對雅彌這番自言自語顯露稍縱即逝的反應之後,還是不發一語地離開了客廳。


    當杏子及玉緒一同進入浴室,裏見與雅彌分別躲回二樓的專屬個人房之後——


    或許是打算在客廳消磨時間,一直等到衣服洗好為止吧——隻見真白獨白一人坐在鬆鬆軟軟的沙發椅上,一邊大啖在廚房找到的色拉口味煎餅,一邊悠閑地觀賞著電視綜藝節目。


    就在真白任憑自電視喇叭傳出的中年女性做作的笑聲左耳進右耳出之際……


    「哎呀~好舒服的熱水澡唷~」


    剛洗完澡的合子也同時走進客廳——身上隻裹著一條浴巾。


    隻司白色浴巾裹住身子的杏子,毫不吝嗇地展露半邊酥胸和一雙美腿。剛泡過熱水的肌膚染上一層淡淡櫻花色,烏黑長發則帶著水氣左右搖晃。大概是感受到真白的視線吧,杏子伸指探入雙峰之間,漫不經心地調整了浴巾的位置。


    「人家口渴囉。吶,有飲料可以喝嗎?」


    一褁著浴巾的杏子一邊出聲詢問全身僵硬的真白,一邊打著赤腳走進廚房。而嘴邊就這麽叼著一塊色拉煎餅的真白雖然啞口無言,雙眼目光卻依舊追著杳子的背影跑。


    隻見身上隻一褁著一條浴巾的杏子向前彎腰,探頭窺視冰箱裏麵的東西分


    「哦,有牛奶耶!剛洗完澡果然還是得喝牛奶才對味啊!」


    杏子從餐具櫥櫃裏拿出杯子、開始將牛奶盒內的白色液體倒入杯中。然後就這麽一手插腰,咕嚕咕嚕地喝下整杯牛奶。櫻紅色的臉頰隨之鼓起,喉嚨則配合著咕嚕聲響前後蠕動。


    看著剛洗完澡的杏子喉嚨的動作看到入迷旳真白,不由自主地咬碎煎餅,發出一陣『啪哩』聲響。


    「……啊,杏、杏子學姊!請別打扮成那副模樣四處溜達好不好!」


    「哎唷唷~?你該不會是感到難為情吧?」


    杏子臉上一邊浮現別有含意的笑容,一邊緩緩走向麵紅耳赤的真白。眼見在歌劇學園中,身材窈窕程度號稱數一數二的杏子隻裹著一條浴巾逐漸逼近,真白驚慌失措地趕緊挪開視線。


    「問題不在我到底是不是感到難為情,而是杏子學好真的長得非常漂亮,所以麻煩學姊節製一點,別再采取這麽不檢點的行動!」


    「哎呀,沒想到你居然講得出『我很漂亮』這種討人開心的台詞呢!像你這樣的乖孩子,不給你點獎賞怎麽行呢~」


    感受到肥皂香氣的真白戰戰兢兢地提高視線,赫見來到麵前的杏子已豎起食指探入雙峰之間,伸指抓住浴巾打結部位的杏子——


    「呐,你想不想看看浴巾下麵是什麽樣子呢?」


    「咿?」


    真白的聲音瞬間飆高。真白一表現出令人看了都不禁覺得很可憐的結巴模樣,杏子立即麵露妖豔微笑,發出些微的衣物摩擦聲,朝左右兩側拉開身上的浴甲。


    「鏘鏘——」


    杏子親手解開自己身上的浴巾,真白連忙舉起雙手蓋住臉部,但或許是可悲的男兒天性作祟吧,他還是透過指縫間隙確確實實地窺視到杏子的肢體。


    真白目擊到的香子肢體……穿著一件平日露肩襯衣及一條短褲。總之,就是杏子打一開始便已將衣服穿在浴巾裏麵。


    朝左右兩側敞開浴巾的杏子,就這麽「噗」地笑出聲來。


    「瞧你居然滿臉通紅,真白你實在太可愛了啊!」


    「請、請、請別開這種惡劣的玩笑好不好!」


    不知究竟是因為情緒激動,或是由於懼怕不已,隻見嘴唇顫抖不止的真白開口反擊。但看到真白火冒三丈,杏子反而更為變本加厲。


    「雖然大家都說我一點都不性感,但看來我的女性魅力好像還不算太差嘛。我可真是個罪孽深重的女﹒人鰱啊!哇哈哈哈哈!」


    「請不要玩弄人家啦!」


    「又沒關係,你隻要開開心心地當作自己賺到就行啦。況且這樣做不是也能給觀眾朋友們一點福利嗎?」


    看樣子杏子似乎早已意識到『常生活遭到偷拍』一事,因此才懷著服務節目觀眾朋友們的心態采取行動。一得知自己是因為這麽無聊的理由而遭到戲弄苒真白差點哭了出來。


    「真白實在有夠可愛呢~」


    再次用浴巾裹住身體的杏子,一臉開心地伸手輕撫真白的頭發。另一方麵,真白則是頂著泫然欲淚的神情,『哢哩哢哩』地咬碎色拉煎餅。


    此時,也不知該說是選對時機還是選錯時機,人在二樓的雅彌剛好走下樓梯。走進客廳的雅彌,正巧目擊到裹著一條浴中的杏子伸手來回撫摸真白頭發的光景。


    「學姊也太超過了吧,請別打扮成那副模樣到處溜達好不好?」


    雅彌一邊豎指推高黑框眼鏡,一邊開口輕斥暴露狂學姊。但當事人杏子非但沒有反省之意,反而麵泛邪惡笑容,扭腰擺臀地緩緩逼近雅彌身旁。


    「哎呀,我想打扮成什麽模樣都跟雅彌沒關係吧?還是說雅彌也想看看浴巾底下的風光嗎?我想想喔,如果是雅彌的話,大方秀給你看也無——」


    「反正浴巾底下一定早就穿好衣服了吧?既然有空搞這種無聊的惡作劇花招,學姊何不回房寫寫作業呢?」


    「太無趣了啦——!你怎麽知道浴巾底下有穿衣服啊?你也稍微動搖一下好不好!」


    「因為當杏子學姊前往浴室時,


    手上還拿著一套幹淨衣的物。帶著幹淨衣物進入浴室的人絕不可能隻裹著一條浴巾走來走去,這種小事隨便想想也知道。在這間屋子裏頭,根本不會有被這種無聊惡作劇騙倒的蠢蛋。」


    一旁的真白就這麽叼著煎餅愣住,但雅彌並未察覺到他的異狀。


    杏子邊不斷嚷著「無趣、雅彌有夠無趣」邊走出客廳。由下目送裹著浴巾走上樓梯的杏子離去之後,雅彌這才歎了口大氣。


    「唉,真是拿杏子學姊那種愛惡作劇的個性沒轍啊。真白也有同感對吧?」


    「咦?啊、嗯,是啊!」


    也不知為何,隻見真白麵紅耳赤地出聲搭腔。大概是立刻領悟到事實真相了吧,隻見雅彌傷透腦筋似地用一隻手輕壓鬢角。


    「遲遲察覺不到事實真相的遲鈍之人,以及過於我行我素而對自身行徑毫無自覺之人,加上明明知道卻又刻意戲弄他人之人……究竟誰才是最惡劣難搞的角色呢?」


    麵對雅彌這番自言自語潭頗感困擾的真白隻能以一抹苦笑回應。


    「早安~」


    隔天早上,當所有人都在客廳享用早餐之際,最後一名起床的成員果然還是否子。


    「早上的算命節目已經結束囉。」


    雅彌邊吃早餐邊指著電視說道,隻見電視已經開始播映從八點起的晨間新聞。


    至於早就吃完早餐的裏見,則是把書包擺在膝蓋上,日不轉睛地瞪著杏子。


    「現在才吃早餐肯定會遲到,杏子妳不覺得自己應該放棄這頓早餐才對嗎?」


    「放心啦放心啦,反正就算遲到也不會死人嘛。」


    她似乎奉行著即便遲到也絕不放過早餐的主義。裏見或許是看見杏子毫不在乎地拉開椅子坐下,而領悟到再怎麽勸說也無濟於事吧,隻見她就這麽板著臉站了起來。


    「咦?裏見妳已經要出門了嗎?不用這麽急……」


    「我已決定好要搭八點十分的公交車,再不出門會趕不上那班車。」


    在住進新家的第二天,她似乎就已經設定好早上的行程表。隻見用心過著規律生活的裏見,就這麽態度冷淡地快步走出客廳。


    「她那種正經八百的程度實在有夠突兀啊!」


    裏見的身影一消失,杏子立刻傻眼地出聲罵了她一頓。


    但一開始享用餐點,杏子隨即在轉眼間重拾愉悅心情。因為今天是由大家公認廚藝高超的玉緒擔任炊事,剛煮好的白飯加蛤蜊味噌湯,再看到擺滿餐桌的五顏六色小菜碟,杏子的雙眼瞬間綻放出歡喜的光采。


    「想跟別人同居的話,還是得找擅長做菜的美少女當同居人才對啊!」


    杏子一邊陳述這段莫名其妙的感想母一邊喊了聲「我開動了」並精神飽滿地雙手合十。


    「咀嚼咀嚼……話說回來啊……咀嚼咀嚼……裏見啊……咀嚼咀嚼……你們不覺得她……咀嚼咀嚼……很缺乏協調性嗎?」


    「到底是要吃飯還是講話,麻煩學姊隻選擇其中一項好不好。」


    被雅彌這麽」吐槽,杏子停下用筷子夾著小菜碟拉到自己麵前的動作(寄筷),並把滴著味噌湯汁的筷子(淚筷)隨手橫擺在碗上,呈現出類似架設橋梁的形狀(跨筷)。附帶一提,這些全都是典型違反餐桌禮儀的舉動。


    「裏見雖然聰明,但就是有著難以親近的一麵啊!你們不覺得她應該多培養一些協調性才對嗎?」


    「我倒覺得各子學姊也很難說是個有協調性的人啊。」


    「我的協調性好得很呢。哪,玉緒妳也這麽認為對不對?」


    「嗯,杏子在我們班可是如開心果一般的存在唷!」


    「應該是闖禍高手吧……」


    真白小聲嘀咕一番。也不曉得是沒聽見他的聲音,還是明明有聽見卻故意忽視,隻見杏子幹脆換個話題。


    「不過,話說回來,難道沒辦法治治裏見那種正經八百的態度嗎?即便隻是錯過一班公交車,也不會因此而真的遲到嘛,花時間和大家好好相處比較重要吧!」


    「該不會是裏見學姊其實並不想見到杏子學姊吧?所以她才提早出門。」


    「沒禮貌!我明明這麽喜歡裏見:裏見每次總會抄寫很漂亮工整的上課筆記,考前猜題的命中率也很高耶。每到月考期間,我都會跟裏見聯手合作渡過考試難關說!」


    「所謂的合作是指相輔相成,但就杏子學姊的狀況來看,應該說是寄生在裏見學姊身上才對……」


    雅彌這句無禮至極的台詞才講到一半,在一旁用餐的玉緒隨即聲調開朗地插嘴發表意見。


    「然而,『不想跟討厭的人待在一起』的推測或許真的說對了喔。」


    在場的雅彌、杏子及真白三人,不約而同地轉眼注視著玉緒的臉龐。或許是下意識脫口說出這句話吧,隻見受到矚目的玉緒連忙設法粉飾自己的失言。


    「我隻是就一般情況而論啦。無論是誰,都希望跟喜歡的對象多相處一會兒吧?相反地,人人也都希望能夠盡快遠離自己討厭的對象啊!」


    玉緒補充解釋自己的發言,而聽完說明的雅彌,則駩口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


    「難不成裏見學姊討厭的對象是我……」


    「哇!」


    真白象是打斷雅彌的發言一般,突然發出一陣莫名其妙的尖叫聲。隻見一個信封被擺放在真白伸手所指的餐桌一角。


    「幾時出現的啊……」


    雅彌邊嘀咕邊拿起信封,翻到背麵一看,在寄件人欄位上印有『歌劇學園版警察捉小偷執行委員會』這麽一行文字。他以事先準備好的拆信刀打開信封,從裏麵拿出來的玩意兒是……一張提示卡。


    在「玄關一」「一樓走廊」「陽台」一廚房」「洗手間」「樓梯」及「二樓走廊」等地點各設有一台隱藏攝影機。


    「看樣子這次的提示,似乎是告知我們隱藏攝影機的架設地點啊。」


    雅彌一邊展示卡片上的文字給所有成員觀看,一邊轉眼注視著貼在窗戶玻璃上的房屋平麵隔間圖﹒在隔間圖上頭,隻見一樓走廊、二樓走廊、玄關及廚房等四個地點都標有紅色x字記號。


    「但是,為什麽要告訴我們隱藏攝影機的架設地點呢?」


    玉緒雖然提出疑問,不過在場卻沒人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〡盡管無法理解寄件人的意圖,雅彌還是拿著卡片站了起來。


    「就如先前那些提示都指出有關犯人的線索一樣,這個提示應該也藏有幫助我們鎖定犯人的線索才對。」


    雅彌走向軟木板,將第三張提示卡貼到軟木板上麵。抬頭仰望壁掛式時鍾的雅彌,以沉穩的嗓音向眾人說道:


    「等放學回來之後,大家再一起找尋隱藏攝影機吧。隻要調查這些隱藏攝影機,或許就能掌握關於犯人的線索也說不定。」


    太陽轉眼西墜,時間將近下午四點。


    雅彌在昏暗的客廳內一邊把玩紅色簽字筆,一邊定睛注視著貼在窗邊的平麵隔間圖。客廳裏除了雅彌之外,看不到其他人影。


    「我回來了~」


    一陣開朗的嗓音從玄關傳入耳中,一手抱著波士頓包的杏子隨即露臉望向客廳。


    「歡迎回來,杏子學姊。妳回來得有點晚喔。」


    「歹勢歹勢,我剛剛跑回公寓拿我的換洗衣物啦。」


    杏子一邊拍了拍波士頓包,一邊伸手按下電燈開關。客廳瞬間變得燈火通明,突來的光源促使雅彌微微瞇起隱藏在眼鏡後方的雙眼。


    杏子邊發出「嘿唷~」的吆喝聲邊將行李擺放在客廳一角。雅彌則一邊看著那隻膨脹的波士頓包,一邊將拿在手中的簽字筆放回胸前的口袋當中。


    「行李真是不少呢,學姊到底帶了幾天份的換洗衣物過來?」


    「總共三天份啊!既然每天都會淘汰掉一名成員,那麽除了今天之外,總共得再過三天才能分出勝負對吧?」


    「學姊似乎想要留到最後一天呢。」


    「當然囉,我可是打算繼續留在這裏多享受幾天耶。」


    杏子一邊自信滿滿地挺起胸膛,一邊轉眼望向雅彌所注視旳平麵隔間圖。貼在窗戶玻璃上的隔間上麵,又新增了幾個紅色x字記號。


    「那麽,你已經發現所有隱藏攝影機了嗎?]


    「隻剩洗手間那台還沒找到。」


    雅彌邊回答邊轉移視線看著軟木板。軟木板上貼有今天早上才剛送達的提示卡,卡片上則注明在玄關、一樓走廊、陽台、廚房、洗手間、樓梯及二櫻走廊等地點均設有隱藏攝影機。


    「真白及裏見學姊目前正在調查洗手間。』


    「玉緒人咧?」


    「會長好像有事,所以今天會比較晚回來。」


    「了解,那等我換好衣服再去洗手間參與調查囉。」


    杏子邊回答邊「嘿唷」地提起擺在地板上的行李,看樣子她似乎打算把行李提回二樓的專屬個人房。


    「看起來好像很重呢,需要我幫學姊提上樓去嗎?」


    「哎呀~免了免了,雅彌還是去洗手間那邊幫裏見吧!」


    收到杏子發出的貼心指示,雅彌於是依言前往洗手間協助小組進行調查。


    就在雅彌放任杏子獨自留在客廳而動身走出客廳,沿著一樓走廊前進,在即將抵達洗手問門口之際……突然聽見一陣「喀、喀」的硬物敲擊聲傳入耳中。


    「這是什麽聲音?」


    雅彌自言自語探頭窺視洗手間的狀況,隻見裏見用額頭緊緊抵著洗手台上方的鏡子,並以lk子筆尖『喀喀』地不斷敲擊鏡麵。


    「……學姊在做什麽?」


    雅彌冷靜地出聲詢問臉頰緊貼鏡麵的裏見。


    喀!


    以原子筆尖抵著鏡麵的裏見,麵無表情地招手要雅彌過去。接著,裏見隻小聲對靠近洗手台前的雅彌說出……


    「看看原子筆尖。」


    這麽一句話。


    將臉湊近鏡子的雅彌,仔細觀察著抵住鏡麵的原子筆尖。兩人擺出臉頰貼著鏡麵的姿勢,隔著一支原子筆互相凝視。


    「說說看你有什麽發現。」


    「鏡子映照出原子筆的模樣。」


    「沒錯,還有嗎?」


    「學姊拿在手上的原子筆筆尖,跟鏡子映照出來的原子筆筆尖緊密地連在一起。」


    「然後呢?」


    「……」


    頓時無言以對的雅彌夕隻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裏見那張近在眼前的臉龐。或許是沒察覺到雅彌的目光吧,裏見依舊凝視著筆尖,反覆提出同樣的問題。


    「怎麽啦?你沒發現其他值得一提的事情嗎?」


    「……這個嘛,這麽近距離一看,裏見學姊的皮膚真是相當漂亮啊。」


    噗滋。


    原子筆狠狠刺中雅彌的眉心。


    隻見伸手摀著眉心的雅彌整個人縮成一團,蹲在洗手間的地板上。裏見則露出怒不可遏的眼神,俯視著縮成一團的帥哥演員後腦勺。此時,真白發出『啪噠啪噠』的腳步聲衝進洗手間。


    「裏見學姊,我拿了您吩咐的東西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嗎?」


    看見蹲在地上的雅彌及俯瞰著雅彌婀裏見,真白一臉狐疑地微側著頭說道。而開口回答真白疑問的人滲則是麵無表情地燃起熊熊怒火的坦見。


    「因為遭到這個男人性騷擾,所以我出手報複罷了。」


    「性騷擾?呃,這代表雅彌學長果然也是個男孩子嗎?」


    「不、不是……」


    「倒是真白,我說的那項道具在哪兒?」


    裏見刻意算準時機開口打斷雅彌的辯解。當雅彌摀著額頭昂首往上看的時候,裏見已從真白手中接過一麵尺寸稍大的手鏡。


    「道是我平常化妝時使用的鏡子。這樣就可以了嗎?」


    「相當夠用了。」


    裏見一邊板著臉回答,一邊用拿在手上的原子筆筆尖抵住手鏡鏡麵。


    「真白,把妳看著這麵鏡子所察覺到的事情說出來給我聽聽。」


    「察覺到的事情嗎?就是鏡子映照出原子筆的模樣啊!」


    「沒錯,其他呢?」


    「其他啊……」


    見真白說不出話,依然摀著額頭的雅彌隨即探頭觀察手鏡。


    「學姊手上的原子筆及鏡子映照出來的原子筆之間,還留有些許空隙。」


    正如雅彌所說,抵住鏡麵的原子筌筆尖,與映照在鏡中的原子筆筆尖呈現夾著微小間隙的狀態。原子筆明明紮實地抵著鏡麵,為何實物及影像之間卻產生這道小小的縫隙呢?裏見語氣平淡地加以說明。


    「通常,鏡子表麵會被貼上一塊薄薄的透明玻璃板,因此即便拿原子筆抵住鏡子,筆尖也會由於玻璃板的阻礙而無法直接觸及鏡麵。不管怎麽嚐誠,原子筆與鏡麵之間就是會產生一道等同玻璃板厚度的間隙。」


    「然而,方才以原子筆接觸洗手台的鏡子時,實物與鏡麵倒影卻不留間隙地連在一塊……」


    點頭認同雅彌這番說詞的裏見,再次用原子筆尖抵住洗手台的鏡子。這次並未產生任何間隙,原子筆主體及鏡子映照出來的筆尖毫無間隔地緊密連接在一起。這意味著鏡子表麵並未被貼上一塊薄薄的透明玻璃板。


    「某種鏡子是以『在玻璃板表麵貼上一層薄薄的反射材質』的特殊方法製造而成。在那種狀況下,由於鏡子表麵少了那片礙事的玻璃板,因此就會呈現出這種映照方式。」


    「某種鏡子是指?」


    「……單向鏡。」


    裏見握拳敲了敲鏡麵,而真白一聽完結論,臉色瞬間化作慘白。


    「換句話說,裏見學姊的意思是洗手台的鏡子是單向鏡,隱藏攝影機則架設在鏡子後方嗎?」


    「沒錯。」


    聽見裏見的回答,真白頓時啞口無言σ或許是壓根兒沒察覺到真白的過度反應吧,裏見就這麽拿著原子筆,語氣平淡地繼續解釋。


    「另外〞還有其他方法可以用來識破單向鏡。例如隻要在昏暗的房間內,將行動電話的畫麵挪到鏡子前麵即可。由於『鏡子』跟『貼在表麵的玻璃板』都會反射光線}因此行動電話的畫麵看起來應該會變成立體重疊影像才對。假如是[el-同鏡的話,則會因為鏡子表麵沒有貼上玻璃板,所以畫麵看起來也不會重疊。」


    聆聽裏見說明的雅彌發出「哦~」的讚歎聲。或許是這陣讚歎聲得罪了她吧,隻見裏見眼神凶狠地怒瞪雅彌。


    「怎樣?有意見的話盡管說來聽聽啊!」


    「沒這回事,我隻是感到十分佩服,想說學姊不愧是推理研究會會長。平常沉默寡言的裏見前輩,到了展現推理功力時也會變得相當饒舌呢。學姊實在令學弟欽佩不已。」


    「你這是在挑釁嗎?」


    我純粹隻想誇獎學姊罷了。」


    受到雅彌敬佩的裏見,卻更不開心地「哼」了一聲。


    「我沒理由接受你的誇獎,麵對任何謎題都該全力以赴,尤其碰到跟推理相關的事情更是絕不妥協。這對我而言是理所當然的行為。」


    「原來如此。對裏見學姊而言,推理是一場賭上自身尊嚴的生死對決吧?著實符合推理研究會會長風範的卓越心態啊。」


    「你這是在挑釁嗎?」


    「我純粹隻想誇獎學姊罷了。」


    似乎總是


    把雅彌的讚美聽成冷嘲熱諷的裏見,就這麽神情不悅地從他身上移開目光,裏見一轉頭,隨即發現整個人頹然跪倒在地,並以雙手拄著地板的真白。


    「怎麽了?什麽事讓妳感到如此沮喪?」


    「呃……那塊鏡子是單向鏡一事令我大受打擊……」


    「犬受打擊?為什麽?」


    「因為攝影機不是架設在鏡子後麵嗎?但我每天早上都會在那塊鏡子前麵化妝耶。一想到被全國觀眾看見自己忙著化妝的臉,我就很想死啊!」


    真白訴說著自己的悲痛心情。在一旁聆聽的雅彌,則相當同情真白地用力點了點頭。


    「的確,真白具有不少得依靠化妝術及言行舉止掩飾的特質啊。一旦看見真白未施脂粉,而且還是剛睡醒的容貌,粉絲們極有可能心碎……」


    噗滋。


    原子筆狠狠刺中雅彌的眉心。


    裏見一邊擺動手指不停旋轉原子筆,一邊冷酷無情地俯看著伸手摀住眉心,痛得縮成一團的雅彌。


    「你這個大笨蛋,少在那邊廢;話連篇。難道你無法理解真白的純潔少女心嗎?」


    「真、真白他並非少……」


    「閉嘴,小心我宰了你。真是夠了,為何如此粗線條的男生會跟我……」


    「呀呼~你們已經找到隱藏攝影機了喵?」


    裏見籍才講到一半,遲到的杏子突然冒了出來。這個樂天派的登場看得裏見頓時啞口無一言,雅彌則邊摀著額頭邊代替裏見回答:


    「嗯,已經發現最後一架隱藏攝影機了。」


    「也就是說,架設在提示卡上所寫地點的那些隱藏攝影機,已經通通被我們找到囉。」


    語畢,杏子臉上的表情突然掠過一絲陰霾。


    「嗯~然後啊,我剛剛在客廳那邊發現了這玩意兒說。」


    杏子一邊難以啟齒似地微微蠕動嘴唇,一邊伸手遞出藏在背後的物品。杏子拿在手上的東西是……


    記載著新訊息的第四張提示卡。


    吃完遲來的晚餐之後,齊聚於客廳的五人,以圍繞著桌子的形式坐在椅子上。


    在沉默氣氛籠罩之下,隻剩時鍾的秒針移動聲空虛地響個不停。目前時間即將來到晚上九點鍾。


    靠著椅背的杏子擺出後仰姿勢望向後方。位於她視線前方的軟木板上,貼著到目前為止送交他們手上府四張提示邗。


    第一張卡片的提示,指出犯人就在六名參賽者之中。


    第二張卡片的提示,指出犯人身上帶著一張可視為證據的紙。


    第三張卡片的提示,指出架設在屋內的隱藏攝影機位置。


    至於剛送來的第四張新卡片的提示法則隻注明了淺顯易懂的一句話。


    犯人是男性


    「那麽,也差不多該決定要指認誰是犯人了吧?」


    整個人靠在椅背上的杏子開口提議。當杏子恢複正常坐姿的同時,蓄勢待發的裏見率先出聲陳述意見。


    「根本無須煩惱,因為那個男的就是犯人。」


    裏見一邊瞪著雅彌,一邊自信滿滿地指控他為犯人。而立刻開口反駁的人,當然就是被指稱為犯人的雅彌。


    「這分明是強詞奪理。裏見學姊純粹是因為討厭我,所以滿腦子隻想快點將我淘汰出局吧?」


    「你這才叫做強詞奪理,我可是壓根兒都不在乎你這家夥。我隻不過是基於冷靜分析出來的結果,確信你就是真正的犯人罷了。」


    嘴上雖然說一點都不在乎他,裏見卻采用相當明顯的情緒性語言攻擊雅彌。


    「給我聽清楚了,犯人是男性。而在我們當中就隻有一名男性,也就是說你便是真正的犯人。」


    裏見自信滿滿地提出雅彌就是犯人的論調。然而在場其他成員不是麵露苦笑,就是稍稍轉移目光,作出頗為一致的微妙反應。或許是被這四人不幹不脆的態度惹得大動肝火吧,隻見裏見隨即公開表達內心的不滿情緒。


    「為什麽你們全都保持沉默啊!既然我們之中隻有一名男性,那想也知道這家夥肯定就是犯人——」


    「不過呢,其實並非隻有一個男生而已喔。」


    杏子從旁插嘴打斷裏見的破口大罵。發言遭到打斷的裏見,露出怒上眉梢的表情直瞪杏子。


    「杏子在胡說八道什麽?我聽不懂妳的意思。」


    「也就是說呢,並不是隻有雅彌而已啦。」


    「什麽叫不是隻有雅彌?」


    「在場的男生啊!」


    「……」


    裏見沉默片刻,仔細吟味剛剛與杏子交談的對話內容,並反覆思考箇中意涵……最後似乎是察覺到什麽事情,頓時驚愕萬分地睜大雙眼。


    「難、難道說,原來杏子是個男生啊!」


    「等等!」


    「原來如此,這麽說來確實是有些頭緒。包括杏子的言行舉止活像個糟老頭,以及杏子超喜歡可愛女孩子。原來這些特質,全都是用來印證杏子的真實身分是另生的伏筆啊。我實在太遲鈍了,居然完全沒注意到這項驚人的事實。」


    「給我等一下。」


    杏子出聲斥責過度激動而沉浸在目己的推理當中,因而對她的聲音充耳不聞的裏見。被杏子以眼神投訴「誰是男生啊」的裏見,則是一臉茫然地微側著頭表達出「不是嗎?」的困惑。


    真白在一邊側目看著兩人彼此心電感應,一邊戰戰兢兢地舉手發言。


    「呃、那個,裏見學姊。」


    「嗯?怎麽了嗎,真白?幹嘛特地舉手,妳有什麽話想說……嗎……」


    以高高在上的日光看著真白的裏見,似乎是領悟到什麽,頓時緩緩睜大雙眼。隨後,裏見就這麽轉動睜得老大的雙眼瞪著杏子。


    「難道說,真是這麽一回事?」


    「就是這麽一回事啊!」


    「不,絕不可能!」


    「麻煩妳麵對現實好嗎?」


    麵對難以接受的現實,裏見持續與杏子爭論。但裏見似乎逐漸掌握線索,嘀咕著拋出「如今回想起來,當她看見我的裸體時的反應……」跟「真白是跟另生們一同進行身體檢查」,以及「她說過得靠化妝術隱藏許多特質一等台詞,到最後更是整個人散發出一股鬱鬱寡歡的陰沉氣息,就此陷入無言的沉默狀態。杏子則是態度輕佻地伸手勾住臉色慘目的裏見肩頭。


    「看來妳總算察覺到事實真相了呢,太好了太好了。不知此事究竟何時才會穿幫的我,可是每天都過著提心吊膽的生活呢!」


    「杏子早就知道真白的廬山真麵目了嗎?」


    「當然。」


    「那妳為什麽不告訴我?」


    「因為這樣比較有趣啊!」


    準備賞杏子一頓來回巴掌大餐的裏見猛然高舉手臂。杏子則扣住裏見的手腕,順利封鎖住對手的攻勢。進攻的裏見及防守的杏子,單憑臂力互相推拉的兩人,就此展開一進一退的攻防戰,僵持不下……


    「總之,先放任她們維持現狀,就由我們三人繼續討論吧。」


    無視於兩名美少女演出的這場充滿魄力的腕力對決,玉緒語氣和善地接手主持會議。


    「時間將近晚上九點,我們還是盡快決定要指認的罪犯人選吧!」


    「但是……」


    雅彌一邊回答,一邊側目瞄了軟木板一眼。貼在軟木板上的第四張提示卡上頭,清楚寫著「犯人是男性」這麽一行訊息。


    「倘若那個提示屬實的話,那就表示嫌犯隻有兩人而已……」


    「是啊,因為『犯人是男性』,所以答案白然是……」


    玉緒交互看著雅彌及真白。而被玉緒投以懷疑目光


    的雅彌與真白,立刻扯開嗓門大聲反駁。


    「我不是犯人!」


    「我也不是!」


    「真傷腦筋呢!要是你們倆都主張自己並非犯人,那我們根本無從作出正確判斷啊。究竟該如何決定今晚的罪犯人選才好呢……」


    「就用多數表決法吧。」


    直到方才為止還忙著比腕力的裏見使勁推開杏子,一臉若無其事地提出建議。


    「采多數表決,把受到較多人指定的成員當成犯人即可。」


    裏見一邊陳述意見,一邊露出嚴厲的目光瞪著雅彌。


    「如果問我覺得兩人之中誰才是真凶的話,我將毫不猶豫地指定你就是了。」


    「裏見學姊為什麽如此不顧一切地視我為眼中釘呢?」


    「那是你的自以為是!我才沒視你為眼中釘,我隻不過是想把『你』這號人物從這世界上徹底抹煞罷了。」


    「被視為眼中釘的待遇反而比較好啊……」


    就在兩者持續進行這段毫無結論的交談時,隻見杏子彷彿插嘴加入對話一般,興高采烈地舉手發言。


    「有有有——!如果要我挑選其中一人的話,我也會指認雅彌為犯人喔!妳們想象看看嘛,隻要雅彌遭到淘汰出局,我就可以過著獨享裏見、玉緒及真白等三人陪伴的生活耶!就跟後宮沒啥兩樣嘛!簡直爽翻天了!」


    「請不要因為那種活像糟老頭的理由而把我當成犯人好不好。」


    雅彌冷靜地吐槽幻想著後宮美夢而麵露傻笑的杏子。於此同時,裏見則將話鋒轉至玉緒身上。


    「玉緒應該也不反對采用多數決方案吧?」


    「可是,要我從真白或雅彌之中挑選一人當作罪犯,我實在辦不到啊!」


    「玉緒心地太善良了。但妳無須迷惘,隻要率直地指定雅彌即可。」


    「裏見學姊,妳這是在威脅會長嗎?」


    遭到雅彌指責的裏見一臉不服氣地回瞪。被要求二選一的玉緒,沉默片刻之後,神15沉痛地緩緩擠出聲音說道:


    「那麽,我要指定真白為犯人。對不起,真白,我還是希望雅彌能在這間屋子多待一段時間啊!」


    「會長……」


    聽見玉緒這番話,總是板著撲克臉的雅彌隨即露出一抹淡淡微笑。


    然而,縱使得到玉緒的聲援,對雅彌不利的狀況還是沒有變化。現狀票數為二比一,雅彌暫居下風。為了保住一線生機,他必須拉攏杏子或裏見其中一人成為戰友不可。「我得設法說服這兩名學姊嗎……」神情苦澀輕聲嘀咕的雅彌,首先轉眼望向裏見。


    「裏見學姊,請妳仔細思考一下。要是向看見我跟真白站在一起的人詢問『哪個是男生?』相信任何人都會選我吧。難道妳不覺得這樣判定太過武斷了嗎?」


    「有話就直說,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會不會是某人意圖將加賀雅彌包裝成犯人的策略呢?」


    「你想說真凶是因為盯上你,才設下這個計謀陷害你嗎?」


    「是的。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及裏見學姊等於是被犯人玩弄於股掌之間。要我任憑犯人擺布,我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奇恥大辱。」


    由於雅彌表現出死不認輸的氣魄,導致裏見似乎也發現到某些令她感到佩服的特質。定睛凝視著雅彌的裏見,不經意地自言自語說道:


    「我並不討厭你那充滿傲氣的一麵。」


    雅彌為裏見這句話感到開心的時間轉眼即逝,因為裏見立刻換上嚴肅的神情補了句「不過」。


    「雅彌的論據絕大部分都是建立在情感基礎上,光憑這種論調實在無法說服我。就整體狀況判斷,雅彌身為頭號嫌犯是不容撼動的事實。」


    你的推理隻是感情論罷了——裏見如些斥責雅彌。首先,雅彌彷彿心生怯意似地往後一仰,隨即鬆了口氣。


    「我突然想起裏見學姊曾經這麽說過……麵對任何謎題都全力以赴,尤其碰到跟推理相關的事情更是絕不妥協,因為這就是學姊的自尊心……對吧?」


    「一點也沒錯。」


    「那麽,學姊指定我是罪犯,是基於公平判斷所得出的結果。並非因為恨我才指定我對吧?」


    「當然了,別瞧不起我。」


    經由客觀考量之後,斷定雅彌的嫌疑最大——裏見抬頭挺胸如此明言。


    「……知道了。既然如此,那我也無話可說。」


    雅彌率直地收手作罷。認同推理研究會會長自尊心的雅彌,一邊舉起手掌遮住臉部,一邊以沒人聽得到的微弱聲音嘀咕著:


    「光是裏見學姊願意在這種場合用『雅彌』來稱呼我,就算大有進展了。」


    於是雅彌接著轉身麵對另一名關鍵人物﹒杏子。在無法成功說服裏見的當下,雅彌除了說服杏子之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生路可走。


    不料,管樂聲卻在此時此刻無情地響起。電視機自行打開電源,畫麵上大大地顯示出「審判時刻」等四個醒目的大字。


    『現在是各位期待己久的——!審判時刻啦——!』


    聽見情緒激昂的天之聲傳入耳中,雅彌嘟嚷著拋出「不管聽再多次都無法習慣啊」這句感言。


    『由於吾輩在第一話收錄完畢之後,被製作人搬出「你明明身為天之聲,但廢話實在太多了。難道就不能更有效率地好好主持節目嗎?」這句話猛挑毛病,因此今天吾輩將不說任何廢話,效率十足地專心主持節目啦——!』


    「你這段辯解就是廢話啊。」


    『審判時刻來臨了!請各位宣布要指認誰為犯人吧!』


    漂亮地閃過雅彌這番吐槽的天之聲,毫不拖泥帶水地主持會議。受到天之聲催促,心情莫名高昂的杏子活力十足地從椅子上探出身子。


    「開始進行多數表決吧!大家都準備好了嗎?等我數到三,大家就各白伸手指向心中認定的犯人吧!」


    不知不覺地掌控了表決流程的杏子積極主動地舉起右手


    「要開始囉!一、二、三——〡!犯人就是你!」


    隨著杏子一聲令下,在場所有成員一同指向自己心中認定為罪犯的人物。


    五名成員進行多數表決的結果,被指認為犯人的成員是——


    今晚的犯人已經出爐。


    收到多數表決的結果,電視畫麵重新顯示一排文字。


    ——猜錯了。


    『非常遺憾,小旗真白並非犯人!因此,小旗真白確定淘汰出局啦——!』


    天之聲高聲宣布結論。


    多數表決的結果,被指認為犯人的成員……是真白。


    在客廳的五人當中,指定雅彌為犯人的成員隻有杏子及裏見兩人而已。而指定真白的成員,則有雅彌及玉緒,再加上真白共三名。最後,便以三比二的票數,形成了真白被指認為犯人的結果。但……


    「呃——真白為什麽指定自己為犯人呢?」


    杏子對指著自己的真白提出了一個理所當然的問題,而受到詢問的真白則指著自己低頭不語,任由身子微微顫抖,最後霍然起身大喊:


    「我、我—再也無法忍受這種跟各位住在同一個屋簷下的生活了啦!」


    真白邊嚎啕大哭邊衝出客廳,接著順勢跑上樓梯,就此消失於二樓。


    「……畢竟真白在這間屋子裏吃過形形色色的苦頭嘛。」


    或許是對雅彌這番話感到心有戚戚焉吧,隻見玉緒、杏子及裏見等三人同時挪開視線。


    「一年a班、班級座號五號,永遠的美少女﹒小旗真白先是在準備進浴室時撞見剛洗好澡的女性,接著才踏進家門便被扒光衣物摸遍全身,再來一打開洗衣機隨


    即發現大姊姊的胸罩還蟹在洗衣槽內,然後遭到隻裹著一條浴巾的美少女大肆玩弄,再加上帶著一張剛睡醒的素顏梳裝打扮成女性模樣的姿態又接連被偷拍了好幾天,最後竟指定自己為犯人而遭到淘汰出局……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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