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寶菈,造訪席多之塔


    「三秒。」


    黑發少年那桀驁不遜的口吻,與他的年紀相當格格不入。


    「我隻聽你說三秒,簡單扼要地敘述就好。如果覺得時間太短,再多給你一秒也無所謂。」


    他緋紅色的雙眼閃爍著危險的光輝,兩手則散發出淡色的光芒。


    少年是位魔法師。飄逸的短發因為魔力而有如隨風飛舞般飛揚著,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明顯透露出他並非常人。那壓迫感是如此地狂暴、凶狠,宛若一頭空腹的巨龍。這一切更使人確信他應該不是位平凡的魔法師。


    與其對峙的是一位老人。深綠色的長袍掩蓋住全身,在他胸前那塊閃亮的金色紋章,清楚地標示著老人隸屬的派係。


    老人臉頰的肌肉微微抽動,緩緩地開口:


    「初次與您見麵,席多-邁斯特。」


    這口氣似乎代表這名十幾歲的少年,是位應當畢恭畢敬對待的大人物。


    而老人的確也對這個少年抱持著尊敬、畏懼的心態。


    在魔法師的世界裏,有所謂的階級般製度存在著。不光是由與生俱來的才能、努力等等來區分,這些差異宛如命運般將他們做了這樣的區別。


    魔法師中有種被稱為「魔導師」的特別份子。相較於隻會運用現代語言驅使普遍魔法的一般魔法師,這些人們會使用「言靈」,並用此方式創造出一般魔法無法比擬的強大力量。


    而席多則是這些魔導師中,少數具有傑出戰鬥能力的人物。因此對老人而言,他就有如天際一般遙不可及。


    「老夫來自王都的『碧魚十字』。」


    「時間到了。抱歉了老先生,僅此三秒。」


    少年帶著揶揄般的口吻這麽說著。他似乎語中帶笑,但從眼神中卻能發現,他絲毫未露出任何笑意。


    (插圖006)


    「我已經受到無數次來自王國首都的邀請了。不隻是你隸屬的分部,包括其他的分部、以及這國家的最高權威人物等等,也都向我提出邀請過。


    老實說,我知道你們想講些什麽,但對於你這種家夥我實在厭煩得很。


    想要拜托別人做些什麽之前,先達成我的願望吧!在那之後才有得談。」


    老人吞了吞口水。


    「那麽您所想要的東西是」


    「我想想比如說,東方三眼王的皇冠上那顆閃爍著紅色光芒的寶珠,或是藏在獨眼海盜眼罩下的碧藍色寶石。


    又或者是被譽為全世界最美豔的尤琳格公主殿下也不錯,再或者是古代勇者曾使用過的龍骨製無銘劍也行。


    如果拿得出這些東西的話,我就聽你說一整晚的話。再不然對了,過去被稱為最強的反逆教皇聖灰也可以,這玩意兒有聽你說三天話的價值。


    還有,命令你來這裏找我的那個瑟依-諾曼,他的舌頭我也能接受。」


    「十分抱歉」


    老人的眉頭間深深地刻畫出苦惱的神色。


    「像老夫這種下級魔導師深知這般叨擾您是十分有勇無謀的作法。但是瑟依-諾曼大人命令老夫要不就帶您回去王國首都,要不就殺了您」


    「不然就不把你的心髒還給你是吧?」


    席多一邊挑高一側的眉毛,一邊發出咂舌聲說道。


    瑟依-諾曼。對席多而言,是個連聽都不想聽到的名字。


    與眼前的老人相較之下,席多似乎更為了解瑟依。因為他對席多相當執著,不斷派來像眼前這樣的老人作為使者。其中有男有女,甚至連小孩都有。


    「聽好


    你被那家夥摘除了心髒,換句話說,你在那個時間點早就已經死了。複蘇什麽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謊言。


    現在就算是帶走我、甚至殺了我,你也不可能再活過來了。」


    瑟依-諾曼是位眾所皆知、擁有與席多同等力量的「水」之魔導師。在卡德斯王國裏,他被稱作「死靈巫師」,並被人們深深畏懼著。是個典型為了目的,毫不在乎人命的人。嚴格來說,他根本不知何謂生命的價值,可說是個真正的冷血動物。


    「像你這種被摘除心髒的家夥我看多了,他們全都含恨地死去了。」


    「你說謊!」


    這時老人的身軀開始散發出光芒。他不斷地搖晃著頭,完全聽不進席多之後的話並大聲喊叫著:


    「我不會聽信你的話!


    接受我的挑戰吧!席多-邁斯特。就算身軀將被巨龍們所吞食,老夫也要與你一戰!」


    他緋紅色的雙眸浮現了冷漠的光芒。原先傲慢的態度中挾帶的些許對老人的同情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時席多淡淡一笑,開口說道:


    「奉全能的巫女殿下之名


    我接受你的挑戰。」


    「那正如我所願!」


    魔導師們宣誓著,這段話成為宣告戰鬥開始的號角。


    「查-坎達-約-諾瑪-哥列」


    老人閉上雙眼,開始詠唱起咒語。


    魔導師又被稱為「言靈術師」。這是由於他們要將力量展現於眼前時,必需詠唱「言靈」之故。而這也將成為開啟自然界與魔力泉源大門的鑰匙。


    老人比席多早一步詠唱咒語。在言靈術師的戰鬥中,先比對方完成施法是基本中的基本。


    但席多隻是瞇著眼凝視著進行詠唱的老人。


    所謂的魔法,便是運用「言靈」來驅使體內的魔力,發揮出改變世界的力量。這些力量又分為「火」、「風」、「土」、「水」、「金」、「木」等數項性質。當然,也有不含上述性質的能力存在。


    變身能力便是一個不隸屬於上述分類力量者的好例子。據說,世界上有位能幻化成各種不同姿態的魔法師。另外,擁有能幹涉「時間」和「空間」的能力者,人們不稱其為魔法師,而是以賢者的稱號來讚頌他們。


    席多-邁斯特是其中的佼佼者,其力量的本質雖與一般的魔導師並無不同,但他的名字之所以能成為世界少數傑出魔導師的代名詞,主要是因為


    「溫德-貝塔爾-亞格特」


    相較於一般的魔導師需要詠唱長達一百或兩百個音節的咒語,席多隻詠唱了五句。


    簡單的五句,便足以改變整個世界。


    「基加-巴斯!」


    老人口中還殘留著尚未詠唱完畢的咒語,就承受了猛烈的攻擊。


    席多的力量為「火」屬性,是可以淨化死者軀體的烈炎。巨大的火焰包覆住老人的身體,而其中的心髒早已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是個失去心髒,向老人下達命令的一具傀儡罷了。


    因此他才能毫無忌諱地向席多-邁斯特這個有著大師稱號的少年,以魔法進行對決。


    隻要是這世界上的魔法師都知道一件事。


    這位名為席多-邁斯特的少年,不知慈悲為何物,可以毫不留情且無所畏懼地屠殺敵人。而在雙子王戰役末期,幾乎大半卡德斯王國被燒毀的當時,獨自一人消滅前來侵略的他國士兵的正是這個少年。


    「啊~啊啊啊!」


    老人的身上冒出燃燒幹柴般的烈火,凝視著緩緩步向自己的少年,臉上露出相當懊悔的神情。我究竟是做了什麽事啊!不,當初瑟依-諾曼要自己這麽做的時候,就應該拒絕他了。因為根本就辦不到,再加上也接近不了席多,根本不需要來白白送死。


    但是當自己一回神,卻已經身在此處了。


    而且發現自己在那時就已被殺死了,自己早已不存在於這世界上。


    「痛苦嗎?」


    席多以平靜的眼神注視著老人。


    「我不


    是神職人員,所以看到像你這樣的笨蛋我隻想吐。但蓄意利用這種人,做出這種蠢事的混賬,更令我火冒三丈。


    你聽得見吧,瑟依-諾曼!」


    在他說出這個名字的瞬間,老人臉上的表情突然起了變化。嘴部像是木偶般一張一合地擺出了生澀的笑容,接著老人的舌頭無視自我意識地開始動了起來:


    「又失敗了嗎?真無聊呢。」


    「臭家夥,還嫌苦頭吃不夠嗎?早跟你說過這是沒用的,蠢貨。」


    「嘻嘻嘻,嗬嗬


    那就下次再見了席多」


    「我都殺了你三次了,不知道第四次會是什麽時候呢!」


    「呼、呼、啊哈哈哈」


    笑聲在烈焰中逐漸變小。


    老人原已平躺在地上的屍體,有如裝了彈簧般的人偶一躍而起,然而席多仍是分毫未動。老人化為白骨的雙手向前伸出,試圖接觸席多的身軀。


    他似乎早已預期屍體會這麽做,隻是稍稍向後退了退,伸出右手置於老人的額前。


    「安息吧。」


    席多的眉頭皺也沒皺一下,隻是默默地唱完咒語後,放出了熾熱的烈炎。


    在那之後不知過了多久。


    室內到處不見焦黑的痕跡。席多蹺著二郎腿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一頁頁地翻著巨大的書籍。


    桌上擺著人類的頭骨,正是方才那位老人的。席多原本打算連同骨骸一並燒盡,結果最後還是留下了頭蓋骨。


    泛黃的紙上寫滿了古代的文字,其文法也與現今的語言相去甚遠。席多的目光一邊追尋著這些文字


    「怎麽了?」


    接著突然說出這句話。


    門扉就在下個瞬間應聲而開,一張臉悄悄地探進頭來張望,是個有對細長雙眸的青年。他的臉上顯露出緊張的神色。


    「席多,打擾一下,有客人找你。」


    像是在試探對方般的聲音,使得席多的眉頭跟著皺了起來。


    「這次不會又搞錯了吧?」


    「不是不是,讓剛剛那家夥進來的不是我,是畢安卡啦!而且,你也沒說要來找你的是位怎樣的客人不是嗎?」


    「這次來的應該是位老太婆沒錯吧?」


    「就是這麽一個老太婆。真是不好意思哪。」


    聽見這個聲音的席多不禁瞪大了雙眼。而方才的青年早就一溜煙地跑了。


    代替他站在門前的,是一位身穿漆黑色修女服,並將白發整齊綁成一束的婦人。


    「寶菈。」


    席多將巨大的書本放在桌上後站了起來。眼前的這位婦人才是席多等待已久的客人。


    「好久不見了呢!」


    他以十分懷念的口吻說著,慢慢地向她走了過去。


    不久後兩人四目相對。由身高較高的寶菈修女看來,席多僅是位到她胸前高度的矮小少年罷了,但她卻說出:


    「您最近過的好嗎?席多-邁斯特。」


    這般充滿敬意的招呼。


    「嗯妳呢?」


    「您一直都沒變,但我卻變得這麽老了呢!之前醫生才對我說,我可能活不過下個冬天來臨,說是心髒想要好好休息了。」


    席多眨著眼,抬起頭望著寶菈。


    她高佻的身材與倒豎的柳葉眉,給人一種像是會說出「在椅子上坐姿要端正」這種近似訓話般嚴苛印象的人物,但能看出在她目光深處其實帶著些許俏皮感的人,應該少之又少吧!


    「不過我對醫生的話隻聽進一半就是了。」


    「多少要注意養生吧,妳老是這麽亂來。」


    「哎呀,不知道是哪位人士比我還亂來呢?」


    席多被反諷了一下後,隻是板著一張臉。


    「妳該不會是來做最後的告別吧?」


    他的聲音像是好不容易擠出般,聽起來相當陰鬱。


    寶菈則是瞇起了眼,像是說著「怎麽可能」般地搖著頭。


    她與這個少年的相會是發生在數十年前的事情了。當時還被稱為魔導師席多-邁斯特的少年,是個操控火焰的法師,並擁有少年般的外貌。但外表不會增長並不是個祝福,而是束縛、詛咒。寶菈深深覺得,席多幾乎不提及自己過去的境遇,正是因為他厭惡自己這副模樣吧。


    少年很少開懷大笑,大半的時間都像現在這樣眉頭深鎖,雙唇緊閉,還板著一張臭臉。


    「什麽最後的告別,我對那些才沒興趣。今天來到這裏,單純是因為發生了一個件頭痛的事情,所以前來找您商量的。」


    「頭痛的事情?」


    寶菈的教會位於卡德斯王國的東北方,是維爾涅斯可公爵領地裏一個名為多魯法的小城鎮。由於該處位於怪物棲息的山地附近,因此城鎮周遭有著堅固的外牆保護著。


    「大概十天前,有些不入流的傭兵男子們在城鎮裏掀起了一陣騷動。不但揮舞著刀劍,還對維爾涅斯可公爵口出不敬之言,進而占據了酒吧,挾持了人質。


    遺憾的是,救援的抵達為時已晚,已經出現了傷亡者。死者是一名女旅客,而她身旁疑似戀人的男子,是位魔法師。」


    席多一直聽著寶菈闡述,從未插嘴一句話,但眉頭卻更加深鎖了。


    「該名男子使出了未受祝福的魔法。」


    寶菈所提及的「未受祝福的魔法」,是指沒資格使用的人使出的魔法。


    例如一位不是席多本人的人物詠唱著席多的咒語,試圖使出他的魔法。在這個情況下,魔法並不會以失敗收尾,而是會從不知名的地方冒出巨龍來,將這個冒牌貨從世上消滅掉。因此未受祝福者想使用魔法的話,必定會付出代價。


    「而那時巨龍並沒有立刻出現。所以當時很多人都說,龍應該是不會來了吧!但實際上事情沒那麽簡單。後來在城鎮外牆附近看見了從空中降下的一頭火紅色巨龍時,我還以為在作夢呢!


    那名使出魔法的男子當場被殺害。事情還不隻這樣,陷入混亂的盜賊們竟向牠襲擊而去,想當然爾,他們反遭巨龍消滅。牠在城鎮中發狂般地肆虐,到處毀壞建築物其中也包括了我的教會。


    現在回想起來,我還會發抖呢那時巨龍從崩塌的牆壁探頭進來,孩子們則是害怕得大聲哭泣著,不斷地乞求救援當時我心想,大概所有人都會被一個不留地殺死。


    別露出那種表情嘛,席多。您雖然強悍,但並非萬能的,如果那時我被巨龍殺害的話,我想那也是神的旨意吧,現在平安無事地站在此處的我,想法依然沒變。


    結果沒想到巨龍就這麽離開了。牠可能沒興趣屠殺老頭跟小孩吧,所以就這麽走了。但教會也因此變得殘破不堪。」


    寶菈淡淡地訴說這一切。席多多次想插話,卻隨即打消了主意,因為她尚未把話說完。


    「說來有些羞愧,以目前的資金來重建教會,進度上會有問題。於是我便向一位貴族請求募捐,主要是因為不這麽下去,也過不了冬天。對方表示願意出這筆錢,但希望我交出一位女孩,並且表示希望是那位紅發的少女。」


    「」


    席多則是露出一臉不滿的神色。


    「寶菈,那紅發少女的名字難不成叫」


    「是的,他指的是阿妮絲,就是您十年前寄養在我這裏的孩子。」


    席多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張開雙眼,望向寶菈,而她也用嚴肅的眼神注視著他。


    「她過得好嗎?」


    「是的,她過的相當好。隻是好像被教成了一個粗枝大葉的女孩她有時會拿著擦地板的抹布去擦別人的臉啦、把信件給錯人啦,或是撿來養的貓生了十隻小貓之類的。


    但是,那孩


    子確實是個非常溫柔體貼的孩子,我把她視如己出般地疼愛著。


    沒想到募款的代價竟是要把那孩子交與他人,這種事太難以置信了。當時,我堅決地婉拒了這項條件,但對方之後仍執意要我交出那女孩。此外,他似乎在背後動了些手腳,命令其他有能力協助我們教會的人士,不準幫助我們之類的」


    看來寶菈也嚐試過向各方求助的樣子,但是一切都徒勞無功。想必是在毫無辦法的情況下,才會來到席多這裏吧!


    「我知道了。」


    「席多?」


    「我去把那家夥燒成灰燼,告訴我他在哪裏?叫什麽名字?」


    寶菈則是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


    「您認為我是來請求您做這種事的嗎?就算是也不行,您再厲害也不行。因為,對方跟維爾涅斯可公爵有著血緣關係。」


    席多瞪大雙眼,深深坐進整張椅子,從鼻子發出憤然的粗重呼吸聲。確實,這麽一來,貿然動手隻會將事情弄得更麻煩。如果隻有席多一人也就罷了,但這麽做將連帶地牽連到寶菈。


    「那麽,席多,拜托您


    請您收養那孩子吧!」


    而他似乎也早已料到她會說出什麽話。隻見他將目光自寶菈身上移開,緩緩地搖著頭。


    「當時我不是說過不行嗎?我不擅長帶小孩。」


    「可是,她現在已經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小女孩了。」


    「寶菈,重點與她的年紀大小無關。而且我是個關在這樣一座塔裏的魔導師耶!這裏不像是個可以培育健全女孩的環境吧!」


    正想進一步嚐試說服他的寶菈,發現眼前的圓桌上擺著一樣東西,使得她忍不住微微地發抖起來。


    燒成紅褐色的頭蓋骨,看起來就像是在大笑著。但她並沒有笨到詢問這是什麽東西,因為她十分了解席多得在怎樣的環境下過日子。


    「那孩子在我的教會裏很可能會有危險,因為我看得出對方對她相當執著。


    而我也不打算將這件事情告訴阿妮絲。如果說出來的話,那孩子一定會為了所有人,而說出『那就讓我去吧』這種話來。


    所以我想,就讓那孩子當修女好了。雖然她的個性似乎不太適合,但是隻要成為神職人員的話,就可以用教會組織一員的身分好好地保護她。於是我急忙地讓她接受測試。」


    「然後呢?」


    「落榜了。」


    席多兩目圓睜,沉默了數秒之後


    「我還以為修女是想當就可以當的呢!」


    「她的學習能力並沒有問題,所以我認為是有人在測試結果上動了手腳。現在我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席多,拜托您。請您好好保護那孩子吧而且我認為讓那孩子來這裏,對您應該也有相當的益處才是。」


    「不行。」


    「席多,求求您,拜托。由於我能力不足帶給您困擾,或是舍棄那孩子這兩件事,對我而言都難以取舍。但是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我連那孩子還有教會都沒有辦法加以守護了。」


    席多咬緊著嘴唇說出:


    「辦不到。」


    「席多」


    寶菈隻是輕搖著頭,默默地看著他。席多則是不發一語,像是無法承受她的視線似的將眼光移向別處。


    「您有著對我也絕口不提的秘密吧!」


    「」


    「那秘密與您未將那孩子安置於自己身邊,轉而寄養在我這裏一事有關嗎?」


    「確實不能說是毫無關係。」


    席多回複的音量已經小到幾不可聞的程度。寶菈則是靜靜地歎了一口氣。


    「席多,求求您。」


    「」


    「席多。」


    很長的一段時間席多沉默不語,寶菈則是以堅毅的意誌麵對這陣寂靜。在冗長的時光流逝之後,少年終於微微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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