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當從熱鬧的場院出來,腳步夢幻的回到家,張大海正好看到了一幕婆媳對懟的畫麵,才又覺得安大妮果然還是他那個印象中的媳婦兒。


    “安大妮,你什麽意思?每次分豬肉都把肉拿去娘家。你現在是張家的媳婦,做媳婦的哪有這麽貼補娘家的道理?”


    牛老太現在真是整個紅星大隊最憋屈的人。


    兩個兒媳婦,個個都是敗家娘們。


    一個力氣大隻知道打獵,結果打回獵物就傻兮兮的拖到場院分了。


    一點都不照顧自家人,反倒整天往娘家跑。


    另一個發現了那麽多糧食,跟丈夫、婆家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自己跑去跟張寶福匯報。


    雖然事後得了個小學老師的好工作,可、可那個屁工作跟幾十萬斤糧食比,哪個更重要、更值錢?!


    偏偏這兩個兒媳婦在村子裏的名聲特別好,人人都感念她們的恩德。


    自己別說教訓她們,就是悄悄說她們兩句抱怨的話,被外人聽到了,迎接她的也是一番言辭犀利的“勸說”。


    牛老太嫁進張家快四十年了,熬油一樣熬死了婆婆,終於當家做了主,卻又碰到這麽兩個說不得、打不得的祖宗兒媳婦。


    她內心的憋悶可想而知。


    兩個兒媳婦中,牛老太最看不過眼的還是大兒媳婦。


    這個熊娘們,以前是偷奸耍滑愛撒潑,雖然極品了些,但牛老太罵起來也格外出氣,鄉親們還會站在她這邊。


    現在倒好,老大家的在外麵裝模作樣,回到家裏還是照樣偷懶偷嘴。


    牛老太給小兒子、小女兒攢的那點兒雞蛋和白麵饅頭,全都被安妮想辦法要了去,隻把她的四個兒女喂得白白胖胖。


    牛老太都快被氣出心髒病了。


    最可氣的還在後麵,安妮跟牛老太要吃要喝要票據的時候,動不動就把“家裏人”放在嘴上。


    可一旦分了肉、獵到了野兔之類的野物,安妮就會想都不想的全都拿回娘家。


    這時,她倒是把張家撇到一邊了。


    有這麽做事兒的嗎?


    牛老太忍了四五個月,終於忍不住了。


    看到安大妮又分到了一塊上好的五花肉,抱著孩子要出門,牛老太扯著嗓子喊住了她。


    “安大妮,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你男人?有沒有把整個張家放在眼裏?”


    牛老太聲嘶力竭的問道,那悲憤的表情,真是看著就可憐。


    “我當然記著張大海是我男人,可他有沒有把我當成他媳婦,我就不知道了。”


    安妮對牛老太的憤怒視而不見,涼涼的說道,“四個月前我就給他寫了信,告訴他家裏艱難,孩子又大了,處處都需要錢,讓他好歹從津貼裏分出一點兒寄給我。結果呢——”


    張大孝子仿佛沒有收到安妮的信,不但不回信,反而繼續把錢寄給他老娘。


    哼,這般愚孝,這般不通事理,安妮覺得,這樣的男人不休掉難道還留著過年?


    也正是想到了這些,安妮才會這般費心的經營她的名聲。


    如今,安妮可是四裏八鄉有名的“神醫”,也是紅星大隊公認的好同誌。


    哪怕日後離了婚,也照樣能帶著孩子在安家村生活。


    大門外站著的張大海,聽了這話,臉上有些愧色。


    他不是沒收到安妮的信,隻是心裏為難,怕把錢匯給媳婦,老娘會生氣。


    可不匯吧,安妮說得也沒錯,孩子大了,上學什麽的都需要錢。


    總讓媳婦從婆婆手裏要錢,確實不太好。


    可他孝順慣了,真心不敢忤逆母親。


    左右為難,根本不知該如何回複,恰巧這時有緊急任務,他便將這事暫時放到一邊,帶兵出任務去了。


    等他回來後,安妮又再也沒有給他寫信,他便以為這事兒解決了,隨後就將它拋到了腦後。


    現在聽安妮提及此事,又想起平常徐指導員對他的提醒,張大海不禁羞得紅了臉。


    他不是不知道媳婦的難處,也不是不知道留她一個人在老家看孩子實在太辛苦,可他每次讓老娘那麽一哭,他就忍不住心軟。


    他娘不容易啊,作為頂門立戶的長子,他理當孝順爹娘。


    媳婦和孩子確實受委屈了,可這不是沒辦法嘛,以後他會好好補償他們娘兒幾個的。


    可惜,安妮根本不稀罕他的“日後補償”。


    驟然看到歸家的張大海,牛老太和張老頭自是十分高興。


    安妮和幾個孩子卻是淡淡的。


    安妮甚至都沒有跟著大部隊去堂屋,而是領著孩子繼續回娘家。


    在安家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飯,又小憩了一會兒,這才領著孩子回來。


    回到東屋,屋裏沒有人,看來人家母子還在說梯己話。


    安妮撇了撇嘴,然後試探的問張小滿姐弟兩個:“小滿,銀鎖,如果爹和娘分開了,你們會跟著誰?”


    張大海當兵十多年,才回來了四次。


    基本都是三年才回來一趟。


    可他去年剛回來,這還不到兩年呢,又忽然回來,安妮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嗬嗬,沒準兒是牛老太寫信把他叫回來的。


    這段日子牛老太過得有多憋屈,安妮比誰都清楚。


    牛老太看她的目光更像是淬了毒汁,恨不能吃了她!


    這般憤恨,可又不能把她怎樣,甚至連抱怨都不能當著人說,牛老太估計都快憋出內傷了。


    牛老太霸道了這些年,哪裏肯受這樣的氣?


    安妮琢磨,牛老太定會攛掇張大海跟她離婚。


    張大海這次回來,估計就跟這事兒有關。


    離婚?


    安妮求之不得,但這種事兒,決不能讓張大海先開口。


    哼,是她不要這個愚孝的渣男,而不是被休棄!


    張小滿和張銀鎖聽了安妮的話,居然沒有任何的驚慌和意外。


    他們似乎早就察覺到,媽媽變了。


    過去媽媽經常會把爸爸掛在嘴邊,所以,哪怕爸爸常年不在家,他們姐弟也不覺得生疏。


    可自那日媽媽跟奶鬧開了之後,媽媽哭著給爸爸寫了一封信,求他好歹顧念一下幾個孩子。


    結果,媽媽沒有等到爸爸的回信,從那以後,媽媽就再也沒有提到爸爸。


    其實,張小滿姐弟兩個心裏對張大海這個爸爸也是滿腹怨言。


    他們出生後,就沒見過他幾次。


    爸爸每次回來,都會帶好多好吃的,可那些東西全都被奶鎖了起來。


    張銀鎖還好一些,到底是個男孩兒,爸爸帶回來的麥乳精、桃酥、長壽糕、油茶麵什麽的,他還能吃到一點。


    但張小滿卻被徹底忽略了。


    每每看到二房的幾個堂兄弟美滋滋的吃著爸爸帶回來的東西,張小滿心裏別提是什麽滋味兒了。


    爸爸這個詞兒,對他們而言太陌生。


    過去他們會記得,更多的還是因為媽媽一直在提。


    當媽媽都不提他的時候,張小滿他們也漸漸淡忘了這個幾乎不在他們身邊出現的父親。


    這會兒聽媽媽說要跟爸爸離婚,他們非但沒有絲毫的恐懼、不安,反而有種理當如此的感覺。


    姐弟兩個一左一右攀住安妮的胳膊,異口同聲的說:“媽,我跟你!”


    張小雪快三歲了,見哥哥姐姐這麽說,她也有樣學樣的爬上安妮的膝頭,抱著她的脖子,奶聲奶氣的說:“媽,我也跟你!”


    很好,安妮滿意的吐出一口氣,隻等張大海回屋,她就跟他攤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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