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分
在如雷掌聲的歡送下,兩人暫時退到舞台後方。
「……」
梅爾玟至今為止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並且撐住牆壁調勻呼吸。
「平常都是……像這樣嗎……」
對於喜愛靜態事物,而不喜歡熱鬧的梅爾玟,以及她臉上那副異星外交活動一環中的微笑來說,回答有時尖銳,有時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眾多問題,最後甚至還得獻唱的遭遇,幾乎算得上是一種拷問了。
「哎,今天還算是馬馬虎虎吧。」
早就習以為常的安托妮亞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等在前方的一名女仆遞出船內電話。
「是騎央先生打來的電話。」
「什、什麽?是騎央嗎?」
不知為何臉紅起來的安托妮亞接過了話筒。
「是、是我,有什麽事……什麽?我知道了,她現在就在我旁邊,我把電話交過去……梅爾玟小姐。」
將電話交給梅爾玟後,她的表情立刻亮了起來。
「……我明白了,我這邊會把東西準備好,然後再送過去……那麽,目的地是?……嗯,是叫做那霸港的地方吧?我知道了。把經緯度傳過來後,我們立刻傳送過去……咦?我知道了,好的。」
她將電話交還給安托妮亞。
以為梅爾玟講完後就會掛斷的安托妮亞接過了電話。
「到底有什麽事……」
少女的表情轉眼間發出了光輝。
「什麽?需要那東西嗎……不要緊,能湊合的話,就盡量使用吧!」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分
「要吃飯啊?」
愛麗絲瞪圓了眼睛如此反問。
在四麵八方遭到隔絕,連一絲微風都吹不進來的甲板上,有著葵、完全喪失能源一動也不動的八架小幫手機器人,還有把「肚於餓了」的標語牌丟在地板上,而且跟大家一樣軟癱在原地的「千葉」跟「錦」,以及幾乎把能源用盡,連稍微移動一下都很困難的正常版小幫手機器人「1」跟「6」等一行人。
四周海麵沒有半點波浪,在緊急照明燈的朦朧光線映照下,它看起來甚至有咖啡凍的感覺。
在這種狀況下,摩耶突然出現,而且提出了「要不要一起吃飯?」的問題。
「嗯,這或許會成為最後的晚餐,不過今天畢竟是聖誕夜嘛。」
摩耶露出微笑。
「幸好食材庫裏麵還有很多材料,而且像這樣一分一秒的耗時間也很辛苦。」
「啊,好的!」
「有什麽事是……我能幫忙的嗎?」
葵也少見的站了起來。
「嗯,唯一不夠的就是人手了,請您務必幫忙。」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
針對今後的方向討論了數分鍾後,騎央掛斷了手機。
「我得到許可了。他們會把東西送過來……再來要怎麽做呢?」
「這個嘛——」
在倉庫的寬敞地板上用粉筆哢哢哢畫著複雜圖形的伊奇卡略微思索後,說: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跑一趟便利商店嗎?我還沒吃飯呢。」
「我知道了……我有帶錢包嗎?」
騎央點頭後開始摸索起自己的身體,就在此時,一疊厚厚的鈔票丟向他的胸口。
下意識接過鈔票後,騎央抬起臉龐,眼前出現的是——
「用這些錢吧。」
將身上衣物從和服換成不知在哪裏見過的緊身裝,臉上流露嫣然微笑的「上校」。
「我們的份也拜托你了……因為接下來得趕工囉。」
「這麽一說,因為來得實在太趕,所以我沒做吃的帶過來呢。」
身上同樣穿著皮衣外套的「中尉」點了點頭。
「不過,這套製服好久沒穿變緊了耶。」
說罷,「上校」皺起了眉頭。
「是腰部附近吧?」
以一副超緊皮褲配上吊帶,上半身打赤膊這種模樣現身,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超g的導演將雙手擺在後腦勺上,一邊扭著腰如此說道後,「上校」的裏拳一聲不吭地的飛了過來。
現場發出了讓目擊者阿定忍不住用手蓋住眼睛的巨大聲響,河崎導演也同時被擊飛了一一公尺。
「是胸部、胸部那邊啦!」
「真的嗎~~?」
有如開玩笑般輕輕躍起的導演如此吐槽後(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臉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上校」狠狠瞪了他一眼。
「下一次我會認真揍下去喔。」
就這些言行舉止來看,兩人應該隻是在打打鬧鬧而已。
「這些人……好像很厲害耶。」
如此低語的騎央望向腳邊,隻見「阿定」也頗有同感的點了頭。
☆
「哎呀,泡完一杯咖啡程序才跑完啊?」
妮爾梅否一邊苦笑,一邊消去顯示在屏幕上的「結束」字樣,然後將程序轉換成操作模式。
將遊戲杆狀的操作接口接上終端機後,她試了試動作。
第一人稱的畫麵上映照著周圍環境,還有她那架機器的現況鳥瞰圖。能將各種感應器傳來的情報加以統合的機械,看起來就像一隻擁有娛蚣頭的野狼。
「原來如此……這裏就是穆爾菲諾斯小姑娘的房間。因為她才剛搬進來,所以跟我家一樣堆滿了箱子吧……」
一邊確認操作狀況,妮爾梅亞一邊露出微笑。
感應器告知,有一個跟安托妮亞身高一樣的熱源正朝這邊接近中。
與手邊數據完全一致的目標身邊,雖然還有另一個身材也很相近的某人存在,不過隻要同時殺掉雙方,就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分
梅爾玟表示自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所以安托妮亞帶她來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內部裝潢還沒完成……」
門扉打開時,裏麵出現了一道蠢動著的異形黑影。
打磨得跟鏡麵一樣光亮的活塞與圓筒……還有邊緣有如刀刃般的各種銳利物品的集合體,擁有狼一般的身軀,還有與這副身體極不相稱的異樣長脖子,而且前方長著一對看起來就像被踩扁的剪刀狀昆蟲顎部。
「大小姐!」
站在一旁的兩名女仆立刻舉起槍支,但金屬野獸卻甩了甩頭,將兩人分別撞至左右邊的牆壁上。
「可惡!」
梅爾玟從腰包中抽出雷射槍,但由下而上突起的某物卻撞開了她的手背。
雷射槍被天花板彈開後,不曉得消失在什麽地方了。
接著,異形野獸咬住女仆們掉落在地板上的槍支,然後吞下它們。槍支有如溶入水銀泥沼似地沉入了顎部深處。
吞下兩支槍所造成的膨脹部位順暢的通過長脖子,並且朝胴體移動,然後它一分為二,接著在前腳與身體的連接處突然伸出了槍口。
「梅爾玟小姐,請您快逃吧……這裏交給我來應付!」
安托妮亞有如要保護梅爾玟似地張開雙臂。
「不要緊的,安托妮亞妳才是,快逃離這裏吧。」
以手腕上的按鈕將身上衣物切換為簡易裝甲服模式後,梅爾玟推開安托妮亞準備走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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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妮爾梅亞準確的鎖定了可憐的目標。
凱提亞人的雷射槍上麵加裝了分子等級的安
全防護裝置,所以打從最初她就沒有奪取它的想法,不過女仆們手中的地球製槍械,卻非常適合她那架「機械」使用。
而且,實體子彈之間有著個體差異,所以彈著點會略為分散。
隻不過對妮爾梅亞而言,這反而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隻有在極好運的狀況下,才能看見身負致命重傷,卻還是擁有意識的敵人,因此她非常高興。
兩名少女爭著要保護彼此,妮爾梅亞仔細瞄準她們從頭部到脖子的部位後,壓下了取代扳機功能的按鈕。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五顏六色的破片在四周飛散。
朝向安托妮亞與梅爾玟射出的槍彈,全部被突然飛進來的大箱子給擋住了。
那個箱子一邊在半空中旋轉,一邊朝四周散出緞帶蝴蝶結與厚紙板碎屑,然後落到了地板上。
滿是彈孔的箱子……應該說是箱子的殘骸,在下個瞬間由裏而外炸了開來。
從裏麵出現的人影非常迷你。
它有著大大的頭,還有短短的大手大腳。
當它張開手掌時,仍因為空氣磨擦與火藥所產生的能量而帶有赤紅色彩的黃銅子彈,叭啦叭啦的掉到地毯上。
機械野獸發出咆哮。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大小姐?」
摩耶突然如此低喃,然後朝四周張望。
安托妮亞當然不在這裏。在甲板上方。留在船上的所有人正用著從廚房拖出來的室外調理器具作晚餐。
大家之所以開朗的有些異樣,是因為不曉得兩小時後自己是否還活在世上之故。
「女仆長,這個味道可以嗎?」
被莎拉呼叫後,摩耶回過了神。
「嗯……啊,對、對喔,我試一下味道。」
她啜飲了一口盛在小碟子裏的湯。
然而,她的雙眸中卻沒有半點神采。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二分
與「潤發」表演完腹語術,並且從舞台旁邊退場的真奈美回到cic時,負責監看屏幕的女仆發出了叫聲。
「安托妮亞小姐!」
光是這個反應,就讓真奈美與「潤發」衝向了外麵。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聖誕節啊!」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騎央表情呆滯的坐在下挖式操縱艙裏麵。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造成的,在他膝蓋上的「阿定」看起來好像也在發呆。
「你怎麽了?」
嘿咻一聲坐上旁邊座位的伊奇卡如此問道。
順帶一提,這個廣敞的操縱艙可以坐得下八名人員與六架小幫手機器人。
「沒、沒事啦……那個,我隻是覺得你們好厲害喔。」
騎央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操縱艙四周。
如果說一直到數分鍾以前,組成這裏的零件還有八成以上是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甚至連個雛形都沒有,一定沒有人會相信。
「你在西伯利亞也做過一樣的事吧?」
「不,那個……可是……我花了好幾天才做到呢。」
「等你習慣以後也做得到啦。」
伊奇卡哈哈哈的笑道。
「妳現在正在想,要弄一些狀況讓他習慣這種事吧?」
出入口開啟後,一個因稍微熬夜而沙啞的聲音傳了進來。
「啊哈哈,穿幫了嗎?」
拳頭碰的一聲擊上了她的頭部。
「唉,這家夥又不是今天才這麽亂來。」
通過肩膀高度的走道坐在伊奇卡前方的是,一直到數分鍾前都還在睡覺的瑞慶覽旅上。
「我念高中時被害得更慘呢……突然被迫加入反恐組織,又逼我開戰鬥機。」
「咦?」
這麽一說,少年想起摩耶曾經說過,瑞慶覽旅士跟伊奇卡都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真的是這樣呢……」
一邊懷念的笑著,擁有銀發的北歐美女……亞滋洛娃坐到騎央前方。
「咦?虎鈴呢?」
「我用了護符還叫不起她,所以把她丟在屋內了。」
如此說道後,銀發美女笑了起來。
「哎呀,算了唄。隻要有小幫手機器人在,實際上隻要四人就可以操縱它了。」
這是導演說的話。他滑進位於最前排雙入座的其中一張椅子。
沉默的「大尉」一臉理所當然的坐上了旁邊的位置。
「大家都坐好了嗎?」
最後從天花板降下來的是,坐在訂製座椅上的「上校」。
「發動引擎!」
「了解,發動引擎。」
在「上校」的號令下,「大尉」在操作麵板上飛舞著雙手,接著所有儀表板類的東西都亮了起來。
相對的,操縱艙內的照明變暗了。
「係統確認,全部正常,引擎動力穩定。」
「操作係統確認,沒有異常。」
導演的聲音有如變一個人似地認真。
「導航係統怎樣?」
旅士動作敏捷的操作麵板,然後回答「沒有異常」。
「固定武裝通電……沒有異常。」
這是亞滋洛娃說的話。
「好……呃,代理讚助人,要替這家夥取什麽名字呢?」
「上校」從高出一階的座席上采出身子詢問伊奇卡。
「這個嘛——」
地球的貓耳仙人思索了一會兒。
「哎,還是叫它『守禮皇5號』吧。」
「咦?不是4號嗎,伊奇卡?」
亞滋洛娃露出困惑表情。
「我記得1號是戰鬥機,2號是攻擊直升機,3號是裝甲戰鬥車吧?」
「還有一艘沒出船塢就被炸飛的潛艦吧,那才是3號。」
「原來如此。」
亞滋洛娃點點頭後,再次做起自己的工作。
「那個……旅士?」
騎央下定決心的向旅士問道:
「你以前究竟是做什麽的啊?」
「也沒什麽啦。就是在衝繩g8高峰會議結束為止,我加入了民間反恐特殊部隊……差不多三年左右吧。」
咧嘴一笑後,旅士也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嗯,那就這樣決定吧。」
「上校」說罷後回到座位上,然後發出了凜然叫聲。
「『守禮皇5號』,發動!」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四分
真奈美帶領著「潤發」衝進安托妮亞的房間時,那兒隻剩下堆積如山的機械殘骸。
她環視了周圍,隻見靠在門邊的安托妮亞與梅爾玟兩人,就這樣呆呆的抱在一起。
「妳、妳們兩個不要緊吧?」
當真奈美如此說道,並且朝那邊衝過去時,殘骸之山瞬間崩塌。
真奈美回過頭,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從殘骸之山現身的迷你身影。
那是小幫手機器人。從它穿著衣服這點來看,應該是特製版沒錯。
不過,它卻是不曾看過的機型。
它身上的衣服是既寬鬆,下擺又長的功夫裝,腳則是跟功夫靴一樣前端尖尖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這架小幫手機器人有著黑色的「頭發」。
而且它後麵的頭發很長,又編成了辮子,最前端還裝上一個看起來很沉重的銀色金屬球。
「東……東方不敗?」真奈美如此低喃。
輕輕將垂在右肩前方的辮子帥氣的撥向後麵後,穿著功夫裝的小幫手機器人將雙手背在背上,接著悠然步下了殘骸之山。
「你、你……你是誰?」
真奈美如此問道後,態度好像很臭屁的小幫手機器人從衣服內側取出一張小紙條,並且將它遞給真奈美。
「啊,謝謝。」
真奈美不加思索的接過紙條……就在這個瞬間。
殘骸之山站了起來。
「……!」
體積大到幾乎要刺穿高聳天花板的機械怪物,一邊發出哢噠哢噠的異聲,一邊改變結構,分裂成八柄長槍,並且以怒濤般的威勢殺向真奈美。
身著功夫裝的小幫手機器人悠然回過了頭。
它有如扭轉脖子似地揮舞頭部後,下垂的發辮立刻無限延長,接在前端的金屬球也由右至左掃開了眾多長槍。
攻擊軌道遭到改變的長槍刺進牆壁,接著「潤發」以手中玩具槍造型的消滅物質發射器給了它最後一擊。
兩架小幫手機器人朝彼此無言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點了頭,然後「潤發」舉起了標語牌,上麵寫著「這家夥還不賴嘛」的誇獎話語。
真奈美再次閱讀交到自己手中的卡片。
「呃,『給安托妮亞,為感謝妳平常的照顧,凱提亞人決定致贈這架小幫手機器人敞為聖誕禮物以及雙方友愛的證明……愛麗絲上』?」
真奈美念出卡片內容後,被當成聖誕禮物的小幫手機器人朝她點了點頭。
然後,它啪的一聲打開白色折扇後,用細楷毛筆在上頭寫下「我的大名叫飛鴻」的文字。接著將扇子舉了起來。
它似乎替自己取好名字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為您播報新聞快報。今天晚上十一點四十分左右,於那霸港沿岸倉庫發生了爆炸事件……幸好周圍沒有任何人在場,因此也沒造成任何傷亡。不過,根據目擊者的證言指出,現場傳出疑似噴射機引擎聲般的巨響,然後倉庫就突然由裏而外炸了開來。另外,也有證言奉不有某種巨大物體飛向大海,所以警方懷疑倉庫內可能存放了爆裂物品……這座倉庫是穆爾菲諾斯財團所管理的,因此縣警目前正在跟相關人士進行筆錄製作……」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異形黑影有如要挖開波浪似地卷起海水,並且在海麵上不斷突進。
在這物體裏麵,進行著這樣的會話。
「大尉你這個白癡!我不是說過引擎要調整的順一點嗎!」
「馬力強得太離譜了!破壞程度隻有這樣算不錯了啦!」
「怎麽辦?把倉庫弄壞了啦,要怎麽跟安托妮亞解釋才好?」
「不要緊,妳去道歉就行。」
「啊,旅士,你怎麽能說這種風涼話呢!」
「偶爾也要讓妳吃吃苦頭才行。」
「好過分喔。騎央,你也替我說句話啊!」
「……」
騎央在鬧哄哄的操縱艙內歎了一口氣。
「那個……亞滋洛娃小姐?」
「什麽事,少年?」
「大家平常都是像這樣嗎?」
「唔……這一次還算是安分吧?如果小鈴在的話,還會鬧得更大呢。」
「……」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咦?」
不知不覺在客廳床上醒過來的小鈴……也就是虎鈴,朝四周張望著。
「大家……都去哪裏了?」
房間裏麵,應該說整個屋子都安靜的聽不見半點聲音。
「……?」
睡眼惺忪的長發高挑美女,歪著頭露出了困惑神情。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分
「隻剩下十分鍾了呢。」
「……嗯。」
愛麗絲與葵兩人並肩坐在甲板上。
船內的女仆們、摩耶,還有其它人,大家都來到這艘巨大遊輪的甲板上。
遠方也有雄一與真紀的身影。
「我吃得好飽,感覺很舒服呢。」
「……嗯。」
「騎央他,應該平安無事的逃出去了……對吧?」
「……嗯。」
「真是的,葵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嗯嗯嗯』耶。」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麽。」
兩人互相對望半晌後,朝彼此發出了輕笑。
「……可是,我有一件事覺得很後悔。」
「……?」
「我好不容易才覺得自己能跟妳一起共事呢。」
「……我也是,我總算確定如果是跟葵的話,一定能好好合作下去的。」
兩人很自然的肩並肩靠在一起。
時間就這樣流逝。
頭上的圓盤開始發出異樣低吼聲。
而且聲音愈來愈高。
所有人都隱約感受到,當這道聲音提升至人耳所能聽見的高音極限時,一切就會劃下句點。
周圍已變成白色牆壁,所以根本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目標接近中,沒有攻擊反應。」
旅士的話讓「上校」大大點了一個頭。
「果然沒錯……因為防禦太堅固,所以沒辦法攻擊外麵的敵人呢。」
咬著長煙鬥的「上校」露出狡猶笑容,接著!
「朝順時鍾方向旋轉,一邊放慢速度,我們要開始迎戰敵人了!」
「了解。」
整個操縱艙朝右方穿了過去。
不久後速度開始減慢,接著它在目標「安德羅拉2」的左舷處停了下來。
「好,那就開始囉?」
河崎導演叭啦叭啦的折著手指。
「騎央,你該準備準備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騎央對旅士的話點了點頭,接著他拉下了位於座位旁邊的橫杆。
座位緩緩下沉。
「要小心喔!」
「加油囉!」
在發出加油聲的旅士與伊奇卡旁邊,亞滋洛娃點了點頭。
「那麽,為了讓小騎央平安見到愛麗絲她們,我們也好好加油吧!」
「嗯。」
導演與「大尉」朝彼此點了頭。
對兩人的這種態度浮現滿足笑容後,「上校」大聲叫道:
「好,那我們開工吧!」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以大音量播放的古典風格樂曲,從遠方傳了過來。
附有紅外線夜視功能的雙簡望遠鏡中,映照著有如怒濤般被高高卷起的水花,正一圈一圈的纏上吞沒愛麗絲等人的白色球體。
「那就是騎央在無線電裏提到的東西吧。」
真奈美在普通掌舵室的窗邊看著雙筒望遠鏡。
在她隔壁的安托妮亞與梅爾玟,也使用著同樣的東西。
「可是,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
「理論上來說,是有一點問題沒錯,不過愛麗絲她們也在裏麵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梅爾玟用力點了頭。
乘風而來的曲子……戰爭巨作「巴黎在燃燒嗎?」的有名「序曲」,正用著緩慢步調,卻有如配合人們情緒似地漸漸高亢起來。
「可是……那個形狀該不會是……」
安托妮亞露出困惑表情。
在水花平息,水煙卻仍然籠罩四周的情況下,飛馳而來的物體剪影被月光映照得愈來愈清晰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六分
總算控製好姿勢,並且用慣性消除係統停下來的「它」,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電影音樂史上的著名曲子,從裝設在頭部旁邊的巨大擴音器中不斷傳出。
在小型次元裁斷係統的作用下,集合了「力量」的整顆拳頭染著青白色的光輝。
當拳頭擊落時,它與白色牆壁之間爆出了有如落雷般的轟音與閃光。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六分
最初它聽起來像是落雷。
「……!」
然而,愛麗絲與葵卻同時站起,並且異口同聲的說:
「是騎央!」、「是騎央同學!」
一回、三回、四回、五回……雷電不斷落下,不久。覆蓋船艦的白色牆壁開始增加透明度。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忘了逃走,隻是呆呆仰望著牆壁的另一側。
終於,牆壁對側的海開始出現了。
還有月亮。
接著,落雷的主人也現身了。
「……啥?」
愛麗絲發出了呆叫聲。多虧了她,葵才沒有做出同樣的舉動。
讓貓耳少女如此失態的不是它背上那兩根巨大的火箭推進器。
那物體擁有彈性十足,好像能動來動去的三角形「耳朵」,仿佛在巨型蠶豆上麵加上紅豆般的臉龐,脖子附近還掛著一顆隻要響起,就能震碎周遭大廈玻璃的巨大金色鈴當。
圓滾滾的身體上,長著有如戴上連指手套的手臂……它握成了拳頭,而且每次揮落,就會發出雷擊般的轟音。
換句話說。這是巨大的……全長有四十公尺以上的小幫手機器人。
就這樣,這架巨型小幫手機器人……「守禮皇5號」,終於揮出了最後一擊。
就效果而論,它的拳擊擁有與母船集中能源發射的主炮同等級的威力。麵對這種接二連三,而且節奏又不像機械般穩定的攻擊,白色牆壁終於爆出了龜裂痕跡。
然後,被粉碎的次元夾縫碎片,有如玻璃般一邊發出閃耀光輝,一邊消滅,並且回到了它原本的場所。
冰冷的海風掠過甲板。
火箭推進器提高了功率。
圓盤出現傾斜,接著它終於製造出自衛用的能源障壁。
接著,位於超特大小幫手機器人臉龐旁邊的艙口開啟,並且吐出一道葵與愛麗絲都不可能認錯的人影。
「騎央!」
愛麗絲瞪大雙眼望著葵,葵也看著愛麗絲。
即使什麽都沒說,她們還是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兩人都點了頭。
「『千葉』,把刀借我!」
獨眼小幫手機器人雖然搞不懂葵的命令,但它還是抽出武士刀交給了葵。而愛麗絲則是從正常版小幫手機器人手中接過了擬似反物質槌。
「要上囉,葵。」
「嗯!」
抱緊葵之後,愛麗絲高高躍起。
有如疾箭般。
目標是騎央的目的地……也就是那個圓盤的內部。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穿著強化服的騎央,沿著「守禮皇5號」的手臂不斷奔跑。
少年一邊奔馳,一邊奮力揮出拳頭。
伊奇卡貼在他手腕表麵的護符化成了青白色的火焰。
驅動「守禮皇5號」的單極子八卦爐傳來一會兒能量,接著那些能量在未完成的次元夾縫中炸裂了。
接著又是一擊。
能源障壁散向四周,就像將空氣壓縮機吹出的強風噴向小水窪似的,然後圓盤露出了它的表麵。
再一擊。不過,光是要將右臂伸向前方。騎央就已經費盡力氣了。
覆蓋圓盤的能源障壁就是這麽強大。
騎央現在的處境,就像要以一人之力阻止瀑布落下來的水流一樣。
使用反重力跳躍裝置躍向空中的愛麗絲落在一旁。
「愛麗絲,雙葉同學!」
少年毫不訝異的發出叫喚聲。
「我們快進去!」
「了解,騎央。」
「嗯!」
愛麗絲揮落了擬似反物質槌。
爆音傳出,被玩具槌擊中的部分瞬間開了一個大洞。
愛麗絲手中玩具槌炸裂的瞬間,圓盤也產生了大幅傾斜,抵抗著騎央拳頭的能源奔流終於停止了。
葵飛身衝進那裏麵,並且斬落了「千葉」的刀。
裝甲內部是由普通物質所構成的。就在被輕易切斷的零件山脈一邊展示著它們的銀色剖麵,一邊滾落地上之際,騎央與愛麗絲也趁機衝了進去。
騎央隨手亂毆,愛麗絲則是從被破壞的機件中撿了一根長型的管狀零件,並且有如施展棒術般揮舞著它。
葵也不落後的揮著刀。
不知不覺中,三人都從口中發出連鬼神也為之膽怯的怒吼。
三名少男少女有如一柄鑽頭似地貫入圓盤之中。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好,三人已經衝進去了!」
「太好了!」
坐在操縱艙椅子上的「上校」,向前采出身子大聲吼道:
「把能量功率提高到最大!我們要『割開』牆壁了!」
即使破壞身為係統本體的圓盤,也無法輕易除去覆蓋著「安德羅拉2」的「牆壁」。
甚至可以說,失去控製裝置的「牆壁」可能會先「吞沒」船艦,接著把目標轉向這整個世界。
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情況,伊奇卡與導演他們想到的方法是,先集中能量進行間斷放射造成障壁的破綻,再救出裏麵的船。
構成「牆壁」的虛數「異次元夾縫」,就像從板子與板子中間的細縫中,硬是把藏在後麵的氣球拉出來一樣,隻要內容物消失,「異次元夾縫」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就是因為取得庫娜她們凱提亞人的母船主炮備用零件,又應用它製造出大功率能源振動子,這個計劃才得以實現。
就像用吹風機或打火機烤熱以特殊樹脂黏合的厚實木板,再用手慢慢壓彎一樣,他們的策略不是破壞「牆壁」,而是讓它產生「變形」。
擁有手足的人型機器人,才能完成這份工作。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什麽?這是什麽?怎麽會有這麽亂來的……!」
臉色慘白的妮爾梅亞用盡各種辦法,拚了命地試著操作浮在立體影像中的圓盤。
「人型機械……而且還是小幫手機器人的巨大版?使用這種、這種亂七八糟又高成本的非現實兵器,還在沒事先商量過的情況下內外連手夾攻是怎樣啊?」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
看起來就像戴著連指手套的動力機械臂內藏的位相能源炮,略微提升了它的發射功率。
巨大的小幫手機器人雙手互握,並且有如鐵槌般用力揮落後,現場卷起了數百道閃電同時落下所產生的巨響與光輝,海水也隨之翻騰。
不過,有著巨大小幫手機器人造型的「守禮皇5號」,仍是毫不在意的用火箭噴射器飛向空中,然後一邊落下,一邊給予下一擊。
落雷的光輝終於抵達海中。
承受高壓能量的海水有如爆炸似地蒸發著,衝擊波也讓躲在一公裏遠方外的「安德羅拉3」
有如樹葉般上下飄蕩。
不過,青白色光輝這次沒有消失。
它形成了以v字型蔓延開來的「裂痕」。
「守禮皇5號」嘿咻一聲從那裏伸進手臂,在嘰嘰嘰的聲響下,它慢慢扳開了裂痕。
☆
「騙人,這一定是騙人的!」
臉色慘白的妮爾梅亞用盡各種辦法,拚了命地試著操作浮在立體影像中的圓盤。
「這、這種白癡造型的機械,還有這種原始戰法,居然能打敗這個致密的……致密的計劃嗎!」
眼睛充滿血絲,嘴中發出磨牙聲響的妮爾梅亞撥亂頭發,不斷讓翅膀重複伸縮動作的她,拚了命的想要挽回一切。
然而,屏幕上已閃滿了「無法控製」的文字。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
最後一層裝甲終於被破壞,星空也探出了臉蛋。
由於三人在圓盤上麵弄出了入口與出口之故,所以在冰冷海風穿透而過的情況下,建材與液體配線產生的爆裂音開始奏起了不協調的樂曲。
四處卷超了爆炸與火炎。
「愛麗絲,雙葉同學!」
嘉和騎央被爆煙與火焰,還有液體配線的飛沫弄髒的臉龐上,浮現了開朗的笑容。
「我們要走囉!」
「好的!」
「嗯!」
接著,三人飛躍而出。
少年與少女們飛舞在天際。
圓盤發生了爆炸。
騎央、愛麗絲、還有葵……就這樣緊緊相擁的三人,在爆風影響下被吹得更遠,然後緩緩落向海中。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分
在如雷掌聲的歡送下,兩人暫時退到舞台後方。
「……」
梅爾玟至今為止掛在臉上的微笑瞬間消失,並且撐住牆壁調勻呼吸。
「平常都是……像這樣嗎……」
對於喜愛靜態事物,而不喜歡熱鬧的梅爾玟,以及她臉上那副異星外交活動一環中的微笑來說,回答有時尖銳,有時讓人摸不著頭腦的眾多問題,最後甚至還得獻唱的遭遇,幾乎算得上是一種拷問了。
「哎,今天還算是馬馬虎虎吧。」
早就習以為常的安托妮亞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
等在前方的一名女仆遞出船內電話。
「是騎央先生打來的電話。」
「什、什麽?是騎央嗎?」
不知為何臉紅起來的安托妮亞接過了話筒。
「是、是我,有什麽事……什麽?我知道了,她現在就在我旁邊,我把電話交過去……梅爾玟小姐。」
將電話交給梅爾玟後,她的表情立刻亮了起來。
「……我明白了,我這邊會把東西準備好,然後再送過去……那麽,目的地是?……嗯,是叫做那霸港的地方吧?我知道了。把經緯度傳過來後,我們立刻傳送過去……咦?我知道了,好的。」
她將電話交還給安托妮亞。
以為梅爾玟講完後就會掛斷的安托妮亞接過了電話。
「到底有什麽事……」
少女的表情轉眼間發出了光輝。
「什麽?需要那東西嗎……不要緊,能湊合的話,就盡量使用吧!」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九點五十五分
「要吃飯啊?」
愛麗絲瞪圓了眼睛如此反問。
在四麵八方遭到隔絕,連一絲微風都吹不進來的甲板上,有著葵、完全喪失能源一動也不動的八架小幫手機器人,還有把「肚於餓了」的標語牌丟在地板上,而且跟大家一樣軟癱在原地的「千葉」跟「錦」,以及幾乎把能源用盡,連稍微移動一下都很困難的正常版小幫手機器人「1」跟「6」等一行人。
四周海麵沒有半點波浪,在緊急照明燈的朦朧光線映照下,它看起來甚至有咖啡凍的感覺。
在這種狀況下,摩耶突然出現,而且提出了「要不要一起吃飯?」的問題。
「嗯,這或許會成為最後的晚餐,不過今天畢竟是聖誕夜嘛。」
摩耶露出微笑。
「幸好食材庫裏麵還有很多材料,而且像這樣一分一秒的耗時間也很辛苦。」
「啊,好的!」
「有什麽事是……我能幫忙的嗎?」
葵也少見的站了起來。
「嗯,唯一不夠的就是人手了,請您務必幫忙。」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
針對今後的方向討論了數分鍾後,騎央掛斷了手機。
「我得到許可了。他們會把東西送過來……再來要怎麽做呢?」
「這個嘛——」
在倉庫的寬敞地板上用粉筆哢哢哢畫著複雜圖形的伊奇卡略微思索後,說:
「不好意思,可以請你跑一趟便利商店嗎?我還沒吃飯呢。」
「我知道了……我有帶錢包嗎?」
騎央點頭後開始摸索起自己的身體,就在此時,一疊厚厚的鈔票丟向他的胸口。
下意識接過鈔票後,騎央抬起臉龐,眼前出現的是——
「用這些錢吧。」
將身上衣物從和服換成不知在哪裏見過的緊身裝,臉上流露嫣然微笑的「上校」。
「我們的份也拜托你了……因為接下來得趕工囉。」
「這麽一說,因為來得實在太趕,所以我沒做吃的帶過來呢。」
身上同樣穿著皮衣外套的「中尉」點了點頭。
「不過,這套製服好久沒穿變緊了耶。」
說罷,「上校」皺起了眉頭。
「是腰部附近吧?」
以一副超緊皮褲配上吊帶,上半身打赤膊這種模樣現身,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超g的導演將雙手擺在後腦勺上,一邊扭著腰如此說道後,「上校」的裏拳一聲不吭地的飛了過來。
現場發出了讓目擊者阿定忍不住用手蓋住眼睛的巨大聲響,河崎導演也同時被擊飛了一一公尺。
「是胸部、胸部那邊啦!」
「真的嗎~~?」
有如開玩笑般輕輕躍起的導演如此吐槽後(令人驚訝的是,他的臉上連一點傷口都沒有),「上校」狠狠瞪了他一眼。
「下一次我會認真揍下去喔。」
就這些言行舉止來看,兩人應該隻是在打打鬧鬧而已。
「這些人……好像很厲害耶。」
如此低語的騎央望向腳邊,隻見「阿定」也頗有同感的點了頭。
☆
「哎呀,泡完一杯咖啡程序才跑完啊?」
妮爾梅否一邊苦笑,一邊消去顯示在屏幕上的「結束」字樣,然後將程序轉換成操作模式。
將遊戲杆狀的操作接口接上終端機後,她試了試動作。
第一人稱的畫麵上映照著周圍環境,還有她那架機器的現況鳥瞰圖。能將各種感應器傳來的情報加以統合的機械,看起來就像一隻擁有娛蚣頭的野狼。
「原來如此……這裏就是穆爾菲諾斯小姑娘的房間。因為她才剛搬進來,所以跟我家一樣堆滿了箱子吧……」
一邊確認操作狀況,妮爾梅亞一邊露出微笑。
感應器告知,有一個跟安托妮亞身高一樣的熱源正朝這邊接近中。
與手邊數據完全一致的目標身邊,雖然還有另一個身材也很相近的某人存在,不過隻要同時殺掉雙方,就能輕鬆解決這個問題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分
梅爾玟表示自己想找個安靜的地方休息一下,所以安托妮亞帶她來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內部裝潢還沒完成……」
門扉打開時,裏麵出現了一道蠢動著的異形黑影。
打磨得跟鏡麵一樣光亮的活塞與圓筒……還有邊緣有如刀刃般的各種銳利物品的集合體,擁有狼一般的身軀,還有與這副身體極不相稱的異樣長脖子,而且前方長著一對看起來就像被踩扁的剪刀狀昆蟲顎部。
「大小姐!」
站在一旁的兩名女仆立刻舉起槍支,但金屬野獸卻甩了甩頭,將兩人分別撞至左右邊的牆壁上。
「可惡!」
梅爾玟從腰包中抽出雷射槍,但由下而上突起的某物卻撞開了她的手背。
雷射槍被天花板彈開後,不曉得消失在什麽地方了。
接著,異形野獸咬住女仆們掉落在地板上的槍支,然後吞下它們。槍支有如溶入水銀泥沼似地沉入了顎部深處。
吞下兩支槍所造成的膨脹部位順暢的通過長脖子,並且朝胴體移動,然後它一分為二,接著在前腳與身體的連接處突然伸出了槍口。
「梅爾玟小姐,請您快逃吧……這裏交給我來應付!」
安托妮亞有如要保護梅爾玟似地張開雙臂。
「不要緊的,安托妮亞妳才是,快逃離這裏吧。」
以手腕上的按鈕將身上衣物切換為簡易裝甲服模式後,梅爾玟推開安托妮亞準備走向前方。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妮爾梅亞準確的鎖定了可憐的目標。
凱提亞人的雷射槍上麵加裝了分子等級的安
全防護裝置,所以打從最初她就沒有奪取它的想法,不過女仆們手中的地球製槍械,卻非常適合她那架「機械」使用。
而且,實體子彈之間有著個體差異,所以彈著點會略為分散。
隻不過對妮爾梅亞而言,這反而是她求之不得的好事。隻有在極好運的狀況下,才能看見身負致命重傷,卻還是擁有意識的敵人,因此她非常高興。
兩名少女爭著要保護彼此,妮爾梅亞仔細瞄準她們從頭部到脖子的部位後,壓下了取代扳機功能的按鈕。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五顏六色的破片在四周飛散。
朝向安托妮亞與梅爾玟射出的槍彈,全部被突然飛進來的大箱子給擋住了。
那個箱子一邊在半空中旋轉,一邊朝四周散出緞帶蝴蝶結與厚紙板碎屑,然後落到了地板上。
滿是彈孔的箱子……應該說是箱子的殘骸,在下個瞬間由裏而外炸了開來。
從裏麵出現的人影非常迷你。
它有著大大的頭,還有短短的大手大腳。
當它張開手掌時,仍因為空氣磨擦與火藥所產生的能量而帶有赤紅色彩的黃銅子彈,叭啦叭啦的掉到地毯上。
機械野獸發出咆哮。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一分
「大小姐?」
摩耶突然如此低喃,然後朝四周張望。
安托妮亞當然不在這裏。在甲板上方。留在船上的所有人正用著從廚房拖出來的室外調理器具作晚餐。
大家之所以開朗的有些異樣,是因為不曉得兩小時後自己是否還活在世上之故。
「女仆長,這個味道可以嗎?」
被莎拉呼叫後,摩耶回過了神。
「嗯……啊,對、對喔,我試一下味道。」
她啜飲了一口盛在小碟子裏的湯。
然而,她的雙眸中卻沒有半點神采。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二分
與「潤發」表演完腹語術,並且從舞台旁邊退場的真奈美回到cic時,負責監看屏幕的女仆發出了叫聲。
「安托妮亞小姐!」
光是這個反應,就讓真奈美與「潤發」衝向了外麵。
「這到底是哪門子的聖誕節啊!」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二十分
騎央表情呆滯的坐在下挖式操縱艙裏麵。
不曉得是不是心理作用造成的,在他膝蓋上的「阿定」看起來好像也在發呆。
「你怎麽了?」
嘿咻一聲坐上旁邊座位的伊奇卡如此問道。
順帶一提,這個廣敞的操縱艙可以坐得下八名人員與六架小幫手機器人。
「沒、沒事啦……那個,我隻是覺得你們好厲害喔。」
騎央用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操縱艙四周。
如果說一直到數分鍾以前,組成這裏的零件還有八成以上是處於四分五裂的狀態,甚至連個雛形都沒有,一定沒有人會相信。
「你在西伯利亞也做過一樣的事吧?」
「不,那個……可是……我花了好幾天才做到呢。」
「等你習慣以後也做得到啦。」
伊奇卡哈哈哈的笑道。
「妳現在正在想,要弄一些狀況讓他習慣這種事吧?」
出入口開啟後,一個因稍微熬夜而沙啞的聲音傳了進來。
「啊哈哈,穿幫了嗎?」
拳頭碰的一聲擊上了她的頭部。
「唉,這家夥又不是今天才這麽亂來。」
通過肩膀高度的走道坐在伊奇卡前方的是,一直到數分鍾前都還在睡覺的瑞慶覽旅上。
「我念高中時被害得更慘呢……突然被迫加入反恐組織,又逼我開戰鬥機。」
「咦?」
這麽一說,少年想起摩耶曾經說過,瑞慶覽旅士跟伊奇卡都不像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真的是這樣呢……」
一邊懷念的笑著,擁有銀發的北歐美女……亞滋洛娃坐到騎央前方。
「咦?虎鈴呢?」
「我用了護符還叫不起她,所以把她丟在屋內了。」
如此說道後,銀發美女笑了起來。
「哎呀,算了唄。隻要有小幫手機器人在,實際上隻要四人就可以操縱它了。」
這是導演說的話。他滑進位於最前排雙入座的其中一張椅子。
沉默的「大尉」一臉理所當然的坐上了旁邊的位置。
「大家都坐好了嗎?」
最後從天花板降下來的是,坐在訂製座椅上的「上校」。
「發動引擎!」
「了解,發動引擎。」
在「上校」的號令下,「大尉」在操作麵板上飛舞著雙手,接著所有儀表板類的東西都亮了起來。
相對的,操縱艙內的照明變暗了。
「係統確認,全部正常,引擎動力穩定。」
「操作係統確認,沒有異常。」
導演的聲音有如變一個人似地認真。
「導航係統怎樣?」
旅士動作敏捷的操作麵板,然後回答「沒有異常」。
「固定武裝通電……沒有異常。」
這是亞滋洛娃說的話。
「好……呃,代理讚助人,要替這家夥取什麽名字呢?」
「上校」從高出一階的座席上采出身子詢問伊奇卡。
「這個嘛——」
地球的貓耳仙人思索了一會兒。
「哎,還是叫它『守禮皇5號』吧。」
「咦?不是4號嗎,伊奇卡?」
亞滋洛娃露出困惑表情。
「我記得1號是戰鬥機,2號是攻擊直升機,3號是裝甲戰鬥車吧?」
「還有一艘沒出船塢就被炸飛的潛艦吧,那才是3號。」
「原來如此。」
亞滋洛娃點點頭後,再次做起自己的工作。
「那個……旅士?」
騎央下定決心的向旅士問道:
「你以前究竟是做什麽的啊?」
「也沒什麽啦。就是在衝繩g8高峰會議結束為止,我加入了民間反恐特殊部隊……差不多三年左右吧。」
咧嘴一笑後,旅士也做起了自己的工作。
「嗯,那就這樣決定吧。」
「上校」說罷後回到座位上,然後發出了凜然叫聲。
「『守禮皇5號』,發動!」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點四十四分
真奈美帶領著「潤發」衝進安托妮亞的房間時,那兒隻剩下堆積如山的機械殘骸。
她環視了周圍,隻見靠在門邊的安托妮亞與梅爾玟兩人,就這樣呆呆的抱在一起。
「妳、妳們兩個不要緊吧?」
當真奈美如此說道,並且朝那邊衝過去時,殘骸之山瞬間崩塌。
真奈美回過頭,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從殘骸之山現身的迷你身影。
那是小幫手機器人。從它穿著衣服這點來看,應該是特製版沒錯。
不過,它卻是不曾看過的機型。
它身上的衣服是既寬鬆,下擺又長的功夫裝,腳則是跟功夫靴一樣前端尖尖的……最引人注目的是,這架小幫手機器人有著黑色的「頭發」。
而且它後麵的頭發很長,又編成了辮子,最前端還裝上一個看起來很沉重的銀色金屬球。
「東……東方不敗?」真奈美如此低喃。
輕輕將垂在右肩前方的辮子帥氣的撥向後麵後,穿著功夫裝的小幫手機器人將雙手背在背上,接著悠然步下了殘骸之山。
「你、你……你是誰?」
真奈美如此問道後,態度好像很臭屁的小幫手機器人從衣服內側取出一張小紙條,並且將它遞給真奈美。
「啊,謝謝。」
真奈美不加思索的接過紙條……就在這個瞬間。
殘骸之山站了起來。
「……!」
體積大到幾乎要刺穿高聳天花板的機械怪物,一邊發出哢噠哢噠的異聲,一邊改變結構,分裂成八柄長槍,並且以怒濤般的威勢殺向真奈美。
身著功夫裝的小幫手機器人悠然回過了頭。
它有如扭轉脖子似地揮舞頭部後,下垂的發辮立刻無限延長,接在前端的金屬球也由右至左掃開了眾多長槍。
攻擊軌道遭到改變的長槍刺進牆壁,接著「潤發」以手中玩具槍造型的消滅物質發射器給了它最後一擊。
兩架小幫手機器人朝彼此無言的(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點了頭,然後「潤發」舉起了標語牌,上麵寫著「這家夥還不賴嘛」的誇獎話語。
真奈美再次閱讀交到自己手中的卡片。
「呃,『給安托妮亞,為感謝妳平常的照顧,凱提亞人決定致贈這架小幫手機器人敞為聖誕禮物以及雙方友愛的證明……愛麗絲上』?」
真奈美念出卡片內容後,被當成聖誕禮物的小幫手機器人朝她點了點頭。
然後,它啪的一聲打開白色折扇後,用細楷毛筆在上頭寫下「我的大名叫飛鴻」的文字。接著將扇子舉了起來。
它似乎替自己取好名字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為您播報新聞快報。今天晚上十一點四十分左右,於那霸港沿岸倉庫發生了爆炸事件……幸好周圍沒有任何人在場,因此也沒造成任何傷亡。不過,根據目擊者的證言指出,現場傳出疑似噴射機引擎聲般的巨響,然後倉庫就突然由裏而外炸了開來。另外,也有證言奉不有某種巨大物體飛向大海,所以警方懷疑倉庫內可能存放了爆裂物品……這座倉庫是穆爾菲諾斯財團所管理的,因此縣警目前正在跟相關人士進行筆錄製作……」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異形黑影有如要挖開波浪似地卷起海水,並且在海麵上不斷突進。
在這物體裏麵,進行著這樣的會話。
「大尉你這個白癡!我不是說過引擎要調整的順一點嗎!」
「馬力強得太離譜了!破壞程度隻有這樣算不錯了啦!」
「怎麽辦?把倉庫弄壞了啦,要怎麽跟安托妮亞解釋才好?」
「不要緊,妳去道歉就行。」
「啊,旅士,你怎麽能說這種風涼話呢!」
「偶爾也要讓妳吃吃苦頭才行。」
「好過分喔。騎央,你也替我說句話啊!」
「……」
騎央在鬧哄哄的操縱艙內歎了一口氣。
「那個……亞滋洛娃小姐?」
「什麽事,少年?」
「大家平常都是像這樣嗎?」
「唔……這一次還算是安分吧?如果小鈴在的話,還會鬧得更大呢。」
「……」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
「……咦?」
不知不覺在客廳床上醒過來的小鈴……也就是虎鈴,朝四周張望著。
「大家……都去哪裏了?」
房間裏麵,應該說整個屋子都安靜的聽不見半點聲音。
「……?」
睡眼惺忪的長發高挑美女,歪著頭露出了困惑神情。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分
「隻剩下十分鍾了呢。」
「……嗯。」
愛麗絲與葵兩人並肩坐在甲板上。
船內的女仆們、摩耶,還有其它人,大家都來到這艘巨大遊輪的甲板上。
遠方也有雄一與真紀的身影。
「我吃得好飽,感覺很舒服呢。」
「……嗯。」
「騎央他,應該平安無事的逃出去了……對吧?」
「……嗯。」
「真是的,葵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嗯嗯嗯』耶。」
「對不起……我實在想不出這種情況下應該說些什麽。」
兩人互相對望半晌後,朝彼此發出了輕笑。
「……可是,我有一件事覺得很後悔。」
「……?」
「我好不容易才覺得自己能跟妳一起共事呢。」
「……我也是,我總算確定如果是跟葵的話,一定能好好合作下去的。」
兩人很自然的肩並肩靠在一起。
時間就這樣流逝。
頭上的圓盤開始發出異樣低吼聲。
而且聲音愈來愈高。
所有人都隱約感受到,當這道聲音提升至人耳所能聽見的高音極限時,一切就會劃下句點。
周圍已變成白色牆壁,所以根本看不到外麵的情況。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目標接近中,沒有攻擊反應。」
旅士的話讓「上校」大大點了一個頭。
「果然沒錯……因為防禦太堅固,所以沒辦法攻擊外麵的敵人呢。」
咬著長煙鬥的「上校」露出狡猶笑容,接著!
「朝順時鍾方向旋轉,一邊放慢速度,我們要開始迎戰敵人了!」
「了解。」
整個操縱艙朝右方穿了過去。
不久後速度開始減慢,接著它在目標「安德羅拉2」的左舷處停了下來。
「好,那就開始囉?」
河崎導演叭啦叭啦的折著手指。
「騎央,你該準備準備了……時間已經不多了。」
騎央對旅士的話點了點頭,接著他拉下了位於座位旁邊的橫杆。
座位緩緩下沉。
「要小心喔!」
「加油囉!」
在發出加油聲的旅士與伊奇卡旁邊,亞滋洛娃點了點頭。
「那麽,為了讓小騎央平安見到愛麗絲她們,我們也好好加油吧!」
「嗯。」
導演與「大尉」朝彼此點了頭。
對兩人的這種態度浮現滿足笑容後,「上校」大聲叫道:
「好,那我們開工吧!」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五分
以大音量播放的古典風格樂曲,從遠方傳了過來。
附有紅外線夜視功能的雙簡望遠鏡中,映照著有如怒濤般被高高卷起的水花,正一圈一圈的纏上吞沒愛麗絲等人的白色球體。
「那就是騎央在無線電裏提到的東西吧。」
真奈美在普通掌舵室的窗邊看著雙筒望遠鏡。
在她隔壁的安托妮亞與梅爾玟,也使用著同樣的東西。
「可是,這麽做真的沒問題嗎?」
「理論上來說,是有一點問題沒錯,不過愛麗絲她們也在裏麵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梅爾玟用力點了頭。
乘風而來的曲子……戰爭巨作「巴黎在燃燒嗎?」的有名「序曲」,正用著緩慢步調,卻有如配合人們情緒似地漸漸高亢起來。
「可是……那個形狀該不會是……」
安托妮亞露出困惑表情。
在水花平息,水煙卻仍然籠罩四周的情況下,飛馳而來的物體剪影被月光映照得愈來愈清晰了。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六分
總算控製好姿勢,並且用慣性消除係統停下來的「它」,高高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電影音樂史上的著名曲子,從裝設在頭部旁邊的巨大擴音器中不斷傳出。
在小型次元裁斷係統的作用下,集合了「力量」的整顆拳頭染著青白色的光輝。
當拳頭擊落時,它與白色牆壁之間爆出了有如落雷般的轟音與閃光。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六分
最初它聽起來像是落雷。
「……!」
然而,愛麗絲與葵卻同時站起,並且異口同聲的說:
「是騎央!」、「是騎央同學!」
一回、三回、四回、五回……雷電不斷落下,不久。覆蓋船艦的白色牆壁開始增加透明度。
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忘了逃走,隻是呆呆仰望著牆壁的另一側。
終於,牆壁對側的海開始出現了。
還有月亮。
接著,落雷的主人也現身了。
「……啥?」
愛麗絲發出了呆叫聲。多虧了她,葵才沒有做出同樣的舉動。
讓貓耳少女如此失態的不是它背上那兩根巨大的火箭推進器。
那物體擁有彈性十足,好像能動來動去的三角形「耳朵」,仿佛在巨型蠶豆上麵加上紅豆般的臉龐,脖子附近還掛著一顆隻要響起,就能震碎周遭大廈玻璃的巨大金色鈴當。
圓滾滾的身體上,長著有如戴上連指手套的手臂……它握成了拳頭,而且每次揮落,就會發出雷擊般的轟音。
換句話說。這是巨大的……全長有四十公尺以上的小幫手機器人。
就這樣,這架巨型小幫手機器人……「守禮皇5號」,終於揮出了最後一擊。
就效果而論,它的拳擊擁有與母船集中能源發射的主炮同等級的威力。麵對這種接二連三,而且節奏又不像機械般穩定的攻擊,白色牆壁終於爆出了龜裂痕跡。
然後,被粉碎的次元夾縫碎片,有如玻璃般一邊發出閃耀光輝,一邊消滅,並且回到了它原本的場所。
冰冷的海風掠過甲板。
火箭推進器提高了功率。
圓盤出現傾斜,接著它終於製造出自衛用的能源障壁。
接著,位於超特大小幫手機器人臉龐旁邊的艙口開啟,並且吐出一道葵與愛麗絲都不可能認錯的人影。
「騎央!」
愛麗絲瞪大雙眼望著葵,葵也看著愛麗絲。
即使什麽都沒說,她們還是能明白對方的想法。
兩人都點了頭。
「『千葉』,把刀借我!」
獨眼小幫手機器人雖然搞不懂葵的命令,但它還是抽出武士刀交給了葵。而愛麗絲則是從正常版小幫手機器人手中接過了擬似反物質槌。
「要上囉,葵。」
「嗯!」
抱緊葵之後,愛麗絲高高躍起。
有如疾箭般。
目標是騎央的目的地……也就是那個圓盤的內部。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穿著強化服的騎央,沿著「守禮皇5號」的手臂不斷奔跑。
少年一邊奔馳,一邊奮力揮出拳頭。
伊奇卡貼在他手腕表麵的護符化成了青白色的火焰。
驅動「守禮皇5號」的單極子八卦爐傳來一會兒能量,接著那些能量在未完成的次元夾縫中炸裂了。
接著又是一擊。
能源障壁散向四周,就像將空氣壓縮機吹出的強風噴向小水窪似的,然後圓盤露出了它的表麵。
再一擊。不過,光是要將右臂伸向前方。騎央就已經費盡力氣了。
覆蓋圓盤的能源障壁就是這麽強大。
騎央現在的處境,就像要以一人之力阻止瀑布落下來的水流一樣。
使用反重力跳躍裝置躍向空中的愛麗絲落在一旁。
「愛麗絲,雙葉同學!」
少年毫不訝異的發出叫喚聲。
「我們快進去!」
「了解,騎央。」
「嗯!」
愛麗絲揮落了擬似反物質槌。
爆音傳出,被玩具槌擊中的部分瞬間開了一個大洞。
愛麗絲手中玩具槌炸裂的瞬間,圓盤也產生了大幅傾斜,抵抗著騎央拳頭的能源奔流終於停止了。
葵飛身衝進那裏麵,並且斬落了「千葉」的刀。
裝甲內部是由普通物質所構成的。就在被輕易切斷的零件山脈一邊展示著它們的銀色剖麵,一邊滾落地上之際,騎央與愛麗絲也趁機衝了進去。
騎央隨手亂毆,愛麗絲則是從被破壞的機件中撿了一根長型的管狀零件,並且有如施展棒術般揮舞著它。
葵也不落後的揮著刀。
不知不覺中,三人都從口中發出連鬼神也為之膽怯的怒吼。
三名少男少女有如一柄鑽頭似地貫入圓盤之中。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好,三人已經衝進去了!」
「太好了!」
坐在操縱艙椅子上的「上校」,向前采出身子大聲吼道:
「把能量功率提高到最大!我們要『割開』牆壁了!」
即使破壞身為係統本體的圓盤,也無法輕易除去覆蓋著「安德羅拉2」的「牆壁」。
甚至可以說,失去控製裝置的「牆壁」可能會先「吞沒」船艦,接著把目標轉向這整個世界。
為了避免發生這種情況,伊奇卡與導演他們想到的方法是,先集中能量進行間斷放射造成障壁的破綻,再救出裏麵的船。
構成「牆壁」的虛數「異次元夾縫」,就像從板子與板子中間的細縫中,硬是把藏在後麵的氣球拉出來一樣,隻要內容物消失,「異次元夾縫」就會回到原來的位置……就是因為取得庫娜她們凱提亞人的母船主炮備用零件,又應用它製造出大功率能源振動子,這個計劃才得以實現。
就像用吹風機或打火機烤熱以特殊樹脂黏合的厚實木板,再用手慢慢壓彎一樣,他們的策略不是破壞「牆壁」,而是讓它產生「變形」。
擁有手足的人型機器人,才能完成這份工作。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七分
「什麽?這是什麽?怎麽會有這麽亂來的……!」
臉色慘白的妮爾梅亞用盡各種辦法,拚了命地試著操作浮在立體影像中的圓盤。
「人型機械……而且還是小幫手機器人的巨大版?使用這種、這種亂七八糟又高成本的非現實兵器,還在沒事先商量過的情況下內外連手夾攻是怎樣啊?」
☆
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
看起來就像戴著連指手套的動力機械臂內藏的位相能源炮,略微提升了它的發射功率。
巨大的小幫手機器人雙手互握,並且有如鐵槌般用力揮落後,現場卷起了數百道閃電同時落下所產生的巨響與光輝,海水也隨之翻騰。
不過,有著巨大小幫手機器人造型的「守禮皇5號」,仍是毫不在意的用火箭噴射器飛向空中,然後一邊落下,一邊給予下一擊。
落雷的光輝終於抵達海中。
承受高壓能量的海水有如爆炸似地蒸發著,衝擊波也讓躲在一公裏遠方外的「安德羅拉3」
有如樹葉般上下飄蕩。
不過,青白色光輝這次沒有消失。
它形成了以v字型蔓延開來的「裂痕」。
「守禮皇5號」嘿咻一聲從那裏伸進手臂,在嘰嘰嘰的聲響下,它慢慢扳開了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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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騙人,這一定是騙人的!」
臉色慘白的妮爾梅亞用盡各種辦法,拚了命地試著操作浮在立體影像中的圓盤。
「這、這種白癡造型的機械,還有這種原始戰法,居然能打敗這個致密的……致密的計劃嗎!」
眼睛充滿血絲,嘴中發出磨牙聲響的妮爾梅亞撥亂頭發,不斷讓翅膀重複伸縮動作的她,拚了命的想要挽回一切。
然而,屏幕上已閃滿了「無法控製」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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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十一點五十八分
最後一層裝甲終於被破壞,星空也探出了臉蛋。
由於三人在圓盤上麵弄出了入口與出口之故,所以在冰冷海風穿透而過的情況下,建材與液體配線產生的爆裂音開始奏起了不協調的樂曲。
四處卷超了爆炸與火炎。
「愛麗絲,雙葉同學!」
嘉和騎央被爆煙與火焰,還有液體配線的飛沫弄髒的臉龐上,浮現了開朗的笑容。
「我們要走囉!」
「好的!」
「嗯!」
接著,三人飛躍而出。
少年與少女們飛舞在天際。
圓盤發生了爆炸。
騎央、愛麗絲、還有葵……就這樣緊緊相擁的三人,在爆風影響下被吹得更遠,然後緩緩落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