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砸在那根凸出的鐵釘上發出一聲悶響,鐵釘紋絲不動,紅衣女鬼的骨頭倒是應聲崩裂了。


    看我用她的骨頭砸釘子,那女鬼也急了,口中謾罵不斷。若是沒有墨嘯攔著估計已經殺到我麵前了。不過任憑她如何叫罵我都已經管不了了,反正橫豎都是個死,真變成鬼了我還不一定會怕她。


    一連砸了十幾下之後,骨頭砸爛了兩三塊,我也不知道釘子鬆了沒有,隻覺得自己胸口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沉的不行幾乎讓我喘不過氣來。


    呆在棺材裏的這段時間我已經盡量呼吸的慢一點,想要減少呼吸次數,但是棺材裏總共就這麽多氧氣,總有耗光的時候。哢嚓一聲,我手中的骨頭又一次崩裂,我抬手摸了摸那根鐵釘,感覺釘子好像能稍微晃動一下了。


    我心中大喜,急忙從懷中掏出蛇骨鏈來,把蛇骨鏈纏繞在那根鐵釘上輕輕勒出一圈劃痕來。蛇骨鏈鋒利無比,就算是精鋼匕首都能夠勒斷,何況是一根鐵質的釘子。勒出劃痕之後,我脫下一件衣裳,把布料纏進了鐵釘的凹槽之中。


    那根紅衣女鬼本來隻是悶悶不樂的看著我敲打鐵釘,我估計她不過來阻止,一來是覺得我肯定出不去,二來也不想讓我恨著她死,她還想等我死了之後和我做一對鬼夫妻。但是此時看到鐵釘真的有被拔出來的可能,女鬼急了。


    她的虛影是傷不到我,但是被陰靈附著的那具屍體可以。


    當時我隻顧著用盡全力拽著鐵釘往外拔,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具癱倒在棺材中的屍體不知何時動了一下。屍體本來靜靜躺著的頭部突然一晃,臉看向了我這邊。我背對著屍體,但女屍的這一動作卻被墨嘯盡收眼底。


    它吐了吐信子嘶鳴一聲像是想跟我告密,但我當時都快要窒息而死了,耳朵邊兒怪聲嗡鳴不斷,哪兒還有心思管身後的女屍?


    胸口的壓迫感越來越重,而且不知為何,一種燒灼感從我心口蔓延開來,這股熱度逐漸燒遍了全身,我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流火的烈日下被暴曬著一樣,熱的眼前一陣陣眩暈。


    我之前一直以為人快死的時候是會感覺到冷的,可沒想到缺氧而死卻會是這樣燒心的熱。


    “嘶——”墨嘯又發出一聲嘶鳴,這回我聽到了但是卻沒有在意。


    我張大了嘴,拚命呼吸著稀薄的氧氣。就在這時,女屍已經緩緩爬到我身後了。她的屍體在陽光的照射下已經破爛不堪,皮肉大部分都已經剝落,但關節與關節之間還有筋脈維持著,還不至於完全散架。


    看到女屍爬到了身前我還絲毫沒有察覺,墨嘯長大了嘴想要去咬她。但就在這時,我完全沒了力氣,握著衣服的手都在哆嗦。我旋轉手腕將衣服纏在了左手上,右手鬆開伸到身後,輕輕拍打著棺材底想要墨嘯過來幫忙。不偏不巧,我的手伸到了女屍麵前。


    墨嘯一愣,想要提醒我將收手回去可是已然來不及了。


    就在那一瞬間,女屍突然伸手纏住了我的脖頸,她的手勒的我頸椎骨一陣咯咯作響,但是也正因為女屍這一勒,我本能的抬起雙手去拽她勒在我脖子上的手臂。


    我這一下用了死力氣,隨著嘭的一聲響,我竟然將那枚釘子從棺材裏拔了出來!


    光先透過那個小小的洞口射入棺材中,我興奮的渾身都在顫抖,撲過去呼吸著透進來的空氣。那時候我完全忘了脖子上還帶著一具女屍,女屍也被我拖到了那個小洞洞口,正午的陽光直接射在了她的身體上。


    渾渾噩噩之中,我趴在小洞洞口直接昏了過去。昏過去的時候我隱約聽到身後的女屍一陣怪叫,隨後她在我後背上不停的抽搐著,緊接著她逐漸化成了一灘膿血,沾濕了我的衣裳。


    再後來,一切歸於平靜,我也徹底昏死過去。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隻知道再次醒來的時候,我的脊椎和腹部都是火燒火燎的痛著。


    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沈臨風的鋪子裏,守在我旁邊的是樊皖。他看到我醒來連忙按住我不讓我起身,我保持著平躺的姿勢,將那天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了樊皖。樊皖聽完告訴我說那天大家等不到我們兩個回來,傍晚時分卻看到墨嘯出現在門口。


    林欣然擔心的不行,但是她的身份實在是太過紮眼,隻能守在鋪子裏,讓樊皖和僑水月就跟著墨嘯追了出去,一直追到那口大紅棺材裏麵。


    本來他倆想直接先帶我回來,等我醒了再問是怎麽回事,但是走到村口的時候,僑水月卻感覺到了躲在村口豎井裏的阿坤。


    聽到這裏我心中一凜,很害怕他們救回來的其實是刀疤臉假冒的阿坤,我掙紮著起身要去看看那個阿坤,樊皖卻按住我說讓我不要太擔心。他已經驗證過阿坤的身份了,沒有錯,但是他中了蠱,現在除了僑水月以外別人都無法去見他。


    聽到還活著,已經被找回來了,我的心中長出了一口氣。但我問他阿坤的情況怎麽樣,僑水月能治好他嗎,樊皖卻不肯明說。


    我看樊皖的表情就知道阿坤現在肯定不好,在床上躺了兩天之後,我趁樊皖去給我端飯的時候溜出了屋,跑到後院裏。


    樊皖用塑料板將那間爐灶房重新蓋了一下,雖然簡陋但也沒有辦法。我們也不願阿坤在冬天隻能睡在這種四麵透風的簡陋房子裏,但是隻有這地方和別處離的距離比較遠。阿坤現在渾身散發著一種詭異的味道,如果睡在鋪子裏,那所有聞到他身上怪味兒的人恐怕隨時都會吐。而且也有被他身上的蠱感染的危險。


    我走過去的時候,僑水月正呆在爐灶房裏。小屋裏擺了一張行軍床,床上鋪著草席。阿坤幾乎是赤身裸.體的趴在草席上,隻有腿間蓋了張薄毯子。要知道我現在站在院子裏,可是穿著羽絨服都會覺得有點冷,阿坤這樣直接暴露在空氣中,難道不會凍壞嗎?


    但就算這樣,僑水月仿佛還覺得阿坤不夠冷一樣,竟然在阿坤的脖頸上放了一隻冰袋。而且更奇怪的是,阿坤裸露的皮膚呈一種淡淡的潮紅色,他要是感覺冷的話,應該是皮膚發青才對,而這種潮紅隻有劇烈運動或是蒸桑拿之後才會產生的......


    我心中疑惑,但卻不敢問出聲來,怕打擾僑水月的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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