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顧霖的話已經讓我對小婉有了些懷疑,現在她這樣怪異的和那段錄像更是印證了顧霖的猜想。


    看著眼前微笑著的小婉,她笑的那麽溫文爾雅,好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我的心裏不禁有些發毛,既不敢再看她,也不敢從小婉身邊離開,畢竟葉先生也還在屋中。


    不多時,阿坤趕來了。他來到醫院之後打量了小婉幾眼,隨即勸葉先生帶小婉出院,抓緊回家去。


    葉先生一開始還有點猶豫,他很不放心小婉肚子裏的孩子。後來在我的授意下,護士將昨晚的那段視頻錄像給葉先生看了。他隻看了前半部分就臉色慘白的不敢再看,甚至連回病房接小婉都沒有,直接坐電梯出了醫院大樓。


    病房中的小婉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葉先生匆匆離去的背影,還有醫生和我們看她的表情中透露出來的恐懼已經能夠讓她察覺到什麽。手續安排妥當之後,阿坤和我一左一右帶著小婉往樓下走。


    出醫院大門的時候,小婉遙遙的看見了站在車旁的葉先生。


    葉先生並沒有和我們坐一輛車,他甚至不敢讓司機把車停的太近。之所以還沒走,大概是對小婉肚子裏的孩子還抱有一絲希望。


    出院之後,小婉被阿坤直接帶回了別墅之中。


    葉先生的別墅裏現在冷清的很,胖墩墩的葉太太和尚在人世的兩個女兒都不見了。本來放在客廳沙發上的那些女孩子喜歡的小玩具消全都失不見,客廳一下變得空曠了許多。


    我和阿坤跟小婉坐在沙發上,葉先生坐在離得很遠的餐廳中。


    葉先生本來不算年輕了,但之前陪在小婉身邊的時候總是把腰挺的筆直,臉上也總是掛著笑,一雙眼睛神采奕奕,雖說算不上英俊,倒也不怎麽顯老。但此時的葉先生骨子裏的精氣神兒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他有氣無力的依著椅子背,梳到頭頂的發絲滑落下來,露出油光鋥亮的禿頂,更顯頹勢。


    昨天葉先生女兒去世的時候他也隻是沉默了片刻而已,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兒在葉先生心中的地位甚至比不上個未出生的孩子?我隻覺得人性好笑的很。


    我看了眼旁邊的小婉,她出院之後就一直低垂著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身上著的絲綢衣裳上麵的花紋,表情無悲無喜,看不太出她在想些什麽。


    茶幾上放著一台電腦,顯示器上播放了昨晚錄到的那段詭異視頻。小婉始終都沒有抬頭看一眼錄像,等視頻播放完畢,阿坤低聲問了句:“你是知道是怎麽回事,對吧。”


    小婉始終沉默者,阿坤問了兩遍她都沒有回答,阿坤失了耐心,直接掏出骷髏頭放在桌上,刺破手指順勢要在骷髏頭上書血符。他的指尖離骷髏頭還有不到幾厘米的時候,小婉終於開了口。


    “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她抬起頭看了葉先生一眼,一字一句的說出這句話。小婉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和聲音都冷靜的嚇人。


    “先別提孩子,我就問這事兒你知情不知情。”葉先生說道。


    小婉一笑:“我們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葉先生愣了片刻,離開了屋子。他沒有再問,小婉也不再說話。他們像是在用沉默對抗眼前的現實。


    金主不發話,我和阿坤也不能貿然對小婉做什麽。隻能這樣守著她。


    這幾天,隻有我和阿坤還有小婉住在葉先生的別墅之中。他到外麵租了房子,隻有每天早晨會來到這裏,遠遠的看小婉一眼。離開了小婉之後,雖然沒有魂魄勇的守護,葉先生身上也沒再出現那種奇怪的傷口,也沒有再做過噩夢。


    葉先生的女兒那樣慘烈的死在別墅裏之後,別墅裏的傭人紛紛辭職不幹,隻剩下一個被生計所迫沒法辭職的老媽子。不過她也隻有在每天中午的時候才會來做一頓飯,一次做出一天的飯菜。


    她做飯的時候,我和阿坤都守在廚房門口,不讓老媽子和小婉打照麵。做晚飯之後老媽子匆匆離開,小婉這才會下樓。她還是過著和往日一樣的生活,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的,臉上的表情也總是平平淡淡無一絲波瀾。


    又過了兩天,那個老媽子來做飯的時候帶來了一隻盒子,說是葉先生讓她交給我們的。打開一看,盒子裏是一隻黑貓的屍體,正是之前被放走的那一隻。


    黑貓像是已經死了很久了,它的皮肉都風幹成幹屍模樣。葉先生打電話告訴我們,這隻黑貓是在小婉住過的那個山間別墅的院子裏發現的。


    葉先生曾在自己名下的所有房產周圍都裝了攝像頭,隻不過沒有丟東西,他也就一直沒有看過那些監控。自從在醫院裏看過了那段詭異視頻後,葉先生就把小婉住的那棟別墅裏所有監控視頻都調了出來。


    之前的一個月,視頻一直都還算正常,但是近期的視頻中顯示葉先生不在的時候,小婉常常一個人在院子裏自言自語。有時候她神情緊張的說著不會有事吧,不會有事吧,有的時候她又一臉淡定的搖搖頭,告訴自己孩子就快要出生了......


    而且,那隻黑貓逃走之後不久就回到了別墅附近。當時我和阿坤都不在,葉先生在屋裏,隻有小婉一個人站在院子中。黑貓回來之後,小婉很激動的蹲下身將黑貓抱起,抱了一會兒,小婉卻又突然發力將黑貓活活掐死了。


    貓屍被她丟在了院子裏一個事先挖好的坑中。小婉平時就喜歡擺弄花草,所以她挖坑埋土沒有引起任何一個人的懷疑......


    阿坤把那隻黑貓的屍體拆解開來,看到貓屍的內髒分布很奇怪。貓屍肚子裏的其餘肝髒都被擠到了胸腔裏麵去,隻有它的胃異常的碩大,幾乎是普通內髒的五六個那麽大。


    阿坤將貓屍的胃袋破開,看到裏麵是一隻已經幹癟了的大蟲。


    那隻蟲身體盤在一起,兩段細中間兒粗,看外表活像隻水蛭一樣。它的肚子裏麵是密密麻麻的蟲卵,這蟲子好像是以蟲卵為食物的。


    看到這裏,不用阿坤解釋我也能大概明白這獸屍鬼降是怎麽回事了。


    我們一開始就猜錯了,獸屍鬼降並不是附著在這貓身上的,而是附著在小婉身上。小婉養這隻貓,是為了讓貓吃蟲子。黑貓丟失了之後她的身上也像葉先生一樣多了傷口,這些莫名出現的傷口應該和小婉身上的獸屍鬼降有關係。


    不過阿坤還有些不明白,這獸屍鬼降既然是用來殺人的,為什麽小婉和葉先生都會受傷,而且還導致了葉先生女兒的死。我們更想不明白的是,葉先生大女兒死後,小婉身上出現的那道傷口裏為什麽就不再有蟲卵了。


    如果說她是降頭師的話,且不論她為什麽能使用獸屍鬼降,單單就她身上也會出現蟲卵這一點就說不通。而且阿坤和我都在她身上察覺不出半點兒陰氣。可是她不是降頭師,為什麽會做出這麽些恐怖的事來,這女人到底想幹什麽?


    就在我們坐在沙發上發愣的時候,客廳裏的鍾突然敲了起來。那鍾是個老式落地鍾,整點的時候都會敲響。


    聽著鍾聲,我心裏隱約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


    當鍾聲敲完的時候,我猛地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阿坤!今天沒做飯,保姆去哪兒了?”


    阿坤也急了,我倆衝到廚房裏看了一眼,冷鍋冷灶的根本沒有做過飯的痕跡。此時,別墅二樓裏隱約發出了幾聲響動,我們立即衝到了二樓。


    二樓的所有房間都關著門,走廊裏照不進陽光,昏暗的很。在一片昏暗中,我看到那個老媽子坐在地上。她的背倚著牆,腦袋軟綿綿的外向一邊,臉看向走廊中間的衛生間。


    衛生間的門開著,裏麵傳出斷斷續續的呻吟來。


    是小婉的聲音!


    當時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小婉要生了?我連忙抽出手機打了電話給葉先生,葉先生聽到消息之後表示立即過來。


    阿坤倒不在意小婉生不生孩子,他走到那個保姆麵前蹲下身看了她一眼。保姆的身上有一道道粉紅色的痕跡。那些抓痕幾乎覆蓋了她裸露出來的全部皮膚,見到阿坤過來,保姆抬起顫抖的手伸向他。


    阿坤快速看了一遍保姆身上的傷,他用指甲劃開了一道傷口,看到保姆皮下果然有密密麻麻的蟲卵。不過好在蟲卵剛剛種下,裏麵的蟲子還沒有發育出來。不過因為蟲卵數量太多,不盡快處理的話她還是會有生命危險。


    阿坤一遍給保姆處理傷口一邊問怎麽回事。保姆顯然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她斷斷續續的說看到樓上有個老頭衝她招手,她鬼使神差的就上了樓進到了衛生間裏。一個渾身都是長毛的老頭蹲在浴室裏麵。


    保姆說道那個老頭的時候,臉上露出了一副十分恐懼的表情。她張了張口,但嘴裏隻能發出些嗬嗬的氣流聲。我看到她的眼睛都直了,連忙抬手在保姆眼前晃了晃。保姆已經完全看不見我的動作,她沉進在了那段恐怖的回憶中。


    “那個人頭,她的肚皮下麵,有個人頭......”保姆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隨即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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