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婭被迫從家族中搬出來,自己住在外麵,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阿婭第二次改嫁的丈夫一家竟然全都離奇暴斃。


    再之後,村子裏經常發生死人的世間。不過人死本是常事,加上焚人玄關鎮中的人大多都會一點蠱術,鎮民自持會蠱術所以不相信有人敢加害於他們,就沒往別的地方想。


    給我們講故事的這人就在那時候又出去跑了一趟生意,但是這一次他生意做到一半就被自己家人一通電話給叫了回去。等到他回到老家的時候才發現,村子裏的人全都患上了怪病。


    這種怪病可怕的很,而且每個人身上的症狀都不太相同,有的是全身潰爛,有的是身體裏往外不停的冒一些奇怪的東西,總之雖然不會置人於死地,可是卻能夠帶給人無盡的痛苦。


    他回到玄關鎮之後也很快染上了這種怪病,每過一段時間,身體裏就會往外冒蟲子。


    如果不飲用解降粉的話,蟲子就會在他身體裏暴亂,從皮下和每一個毛孔中往外冒。被蟲子鑽過的皮膚就像是被火燒了一樣,會留下猙獰的疤痕,皮膚也會皺到一起去形成一個詭異的結。但是飲用了解降粉,身體裏的蟲子就會變得更多。他也是玄關鎮裏的人,自然了解這是一個無法可解的怪病。


    患病多年,這男人和村裏的很多人一樣,幾乎已經放棄了活著的希望。大家陸續的自殺,十幾年來村中的人數比起之前少了三分之一,而且在痛苦的折磨下也根本沒有新生兒降世。眼看著焚人玄關鎮就要滅族了。


    眼看著村中的人就快要死光,阿婭便讓他們幾個身上蟲子的人下山,弄一些活人和屍體回玄關鎮。


    每個月要帶回去的人和屍體數量都是固定的,如果完不成任務的話,不僅男人自己會死,連他的妻子兒女也都會承受莫大的痛苦折磨而死。所以這些人沒有辦法,也隻能替阿婭在外麵抓人回去。


    要帶活人回去還好說,隻要騙他們帶他們去旅遊就好了,但是帶屍體回去卻不容易。


    這些人常年被體內的蟲子折磨,體質衰弱的連個半大孩子都打不過,更不用說是和成年人搏鬥了。就在這幾個人苦惱之時,他們無意間發現了這個荒村。他們假裝迷路,混進了這個村子中,隨後在村口的水源裏放進了蟲卵。


    等村子裏的人都感染了蟲子之後,他們就開始裝神弄鬼,將村子裏的人嚇走。村民受到驚嚇衝出屋去,大多都會受到埋伏而死,就這樣一點點的,這些人將村民全都屠殺了個幹淨。


    殺死最後一批村民的時候,他們幾個將村民的血肉掛在村口,等第二天將麵包車開過來,把村民的屍體運回焚人玄關鎮。但是麵包車還沒等來,那個年輕的女導遊突然看到村口的橋下有一個小孩兒正看著他們。那個小孩兒是全村唯一一條漏網之魚,此時正一臉驚恐的直視著村口幾具血粼粼的屍體。


    他們本來是想要殺死那個小孩兒的,但是不知為何,這男人動了惻隱之心。因為那個小女孩兒和他的孩子年紀差不多。


    他本來是想要放那個小女孩兒走的,但是沒想到小女孩兒已經被嚇瘋了。那天晚上,饑腸轆轆的小女孩兒竟然過來啃食掛在村口的屍體。等到天亮男人發現的時候,小女孩兒已經將屍體的肚皮啃開,在大嚼特嚼屍體的腸肚了。


    看到小女孩兒變成這樣,那幾個人也沒有殺她,索性將女孩兒留在了這個鎮子裏。


    女孩兒從那時候起就隻吃生肉了,和動物沒有什麽區別。用來嚇人是很好的。平時沒有遊客的時候,他們就隨便丟給女孩兒一點人的肝髒或是山下買來的活雞活鴨供女孩兒吃,等有遊客被他們騙來這裏的時候,他們就放女孩兒出來嚇唬那些遊客。就這樣,這些人一直在村中殺人,不知有多少冤魂喪命於此,直到他們遇到了我們......


    講到這裏,那男人又說道:“剩下三個人是去火車站接新的一批遊客了。那些人裏有一家三口,還有兩個女孩兒,都比較好控製,是打算當做活人直接送到玄關鎮裏的。”


    聽完男人講述的這個故事,還說要將一家三口和一對兒女孩兒一起送到焚人玄關鎮中,我心裏就難受的很。


    我想要開口罵這男人,男人也正好在這時抬頭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我看到他滿是周圍的臉皮下麵全都是淡淡的疤痕,那些疤痕大部分是舊傷了,不仔細看的話不太容易分辨出來。無數傷口縱橫交疊的分布在男人臉上,應該是他體內蟲子暴動之時引起的。男人微張著嘴,他的嘴巴裏已經不剩幾顆牙齒了。受傷的牙床呈紫紅色,失去了牙齒的血窟窿裏不停的往外躥血珠兒。血很快就在男人的嘴裏匯聚成一小灘,男人隻好背過頭去吐掉。


    我又想起了那個死在我麵前的年輕女導遊,想起她臨死之前那樣貪婪的伸出舌頭瘋狂的舔舐小錫壺裏的油。想起她裂開的舌頭和死時嘴裏往外大股大股冒著的鮮血......


    可恨之人,也算是有可憐之處吧。


    “我要去焚人玄關鎮見見給你們下降頭的人。”阿坤說道。


    那男人並不了解什麽是降頭術,但是他見阿坤和我對這蟲子了如指掌,在心裏已經將我們默認為救星了。他恭恭敬敬的衝阿坤跪拜磕了個頭,隨後說道:“屍體數量不夠,你們去了立刻就會被阿婭發現的。拿我的屍體湊數吧,加上樓下的死者,應該就夠了。”男人說著走出了房間,他先是給外出騙遊客來此的那個年老女導遊和陳佳明打了個電話說明了情況,隨後他緩緩的走到走廊盡頭,從女大學生跳下的那個窗口也跳了下去。


    他殺孽太重,而且活著痛苦也太多。死對於他而言應該也是一種解脫。男人的身影從窗內消失,片刻後傳來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如同一聲歎息。


    天亮的時候,陳佳明和那個年老的女導遊,還有棺材鋪的老板回來了。


    他們還是開著那輛破舊的麵包車,麵包車裏並沒有帶回新的人來。陳佳明告訴我,昨晚接到電話之後他們就將那幾個遊客放在了路邊,沒有將他們帶進這個詭村。他和男人的想法一樣,如果阿坤能幫焚人玄關鎮裏的人們解除痛苦,殺了阿婭,那他以後就不必殺人了。如果阿坤做不到,那他也就對活著不抱希望了。總之,以後不想再繼續害人了。


    陳佳明走進屋裏,將廚房裏的屍塊兒搬了出來,放在麵包車的座位後麵。屍塊兒旁邊還壘了幾塊冰,不然已經腐爛長蟲的屍塊兒會在運輸途中融化成一灘爛肉。緊接著陳佳明又將那個男大學生的屍體和女導遊的屍體一起扛上了車。最後,他走到窗口,看了一眼從二樓墜下的那個女大學生,還有昨夜的那個男人。


    女大學生的身上插滿了碎玻璃,亮晶晶的玻璃碴兒如同鑽石一樣鑲嵌在她的周身百骸之中,尤其是女大學生的臉上。已經摔得變了形的臉上滿是被玻璃渣兒劃破的傷口,密密麻麻的傷口像一張張小嘴一樣在女大學生的臉頰上綻開,透過深深的傷口幾乎能看到她臉上灰白的骨頭。


    女大學生身旁有一個紙人兒,紙人兒已經被雨水衝刷的隻剩一個竹製的架子了,上麵糊著的那層紙已經全都爛成了白花花的一團。


    那個精瘦的男人也倒在地上,他的腦袋著地,比常人要脆弱的多的骨骼已經在撞擊中徹底摔碎,他的腦袋已經看不出原有的形狀,幾乎完全摔爛了。天靈蓋裂開了無數的大縫隙,淡黃色的腦漿混雜著血水已經在男人的頭下麵匯聚成了一小灘,詭異無比。


    男人應該是故意頭著地跳下來摔死的,沒有了頭顱,他一時半會兒就不會被認出來了。


    把他們的屍體也運上車後,我們銷毀了旅館中所有監控錄像,抹去了指紋,然後用男人的手機打了個報警電話。


    棺材店老板留了下來,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罪名。程老師現在還在旅館之中昏睡,我隻希望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溫暖的家中了。關於這個詭異的村落的記憶最好能忘的一點不剩。


    上了麵包車之後,陳佳明開著車,阿坤和我則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東西。


    降頭師和降頭師之間是有感應的,這種感應源自於他們手中的法器骷髏頭。他們能感受到彼此法器的力量,由此判斷對方能力的強弱。


    阿坤多年沒有和母親妹妹相見,彼此應該都已經不認識了。他貿然帶著這個骷髏頭進焚人玄關鎮,能蒙混過關的幾率幾乎為零,被發現之後還很有可能被當做敵人。但是不帶骷髏頭的話,阿坤施展降頭術的威力又會大打折扣。


    他一邊思考該怎麽辦,一邊詳細的問車上兩人,村民都患了什麽樣的怪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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