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漢語跟這群人解釋了幾句,也不知道他們是聽不懂還是不信我,仍然要趕我離開。


    這群苗人身強體壯,盡管身上被念雲下了降頭,但還是很有力氣,我被他們推在地上,完全沒辦法過去包紮傷口。眼看著那個男人的膝蓋上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人馬上就要失血而死了,情急之下我竟然想到了墨嘯。


    “墨嘯,過去纏住他的傷口!”我低聲說道。


    墨嘯立即過去纏在了男人的腿上,它用力收縮身體,如同止血繃帶一樣死死箍在了男人腿上。


    這群人肉眼是看不見墨嘯的,隻能看到首領的腿部肌肉自己收縮了進去。墨嘯纏在男人腿上沒過多久,他的血就止住了。我心裏剛鬆了一口氣,但就在這個時候,男人的右側肩膀上又腫起了一個小血泡!


    這血泡比他腿上那個要小不少,而且因為男人現在失血過多的緣故,血泡擴大的速度也慢了很多。但是血泡長在肩膀上,就算是墨嘯也很難纏住他的傷口為其止血。而且墨嘯畢竟隻有一個,纏住了腿上的傷口就沒法再纏男人的肩膀了。


    該死,怎麽辦......


    我一時間心亂如麻,要是這男人是被鬼附身的那還好說,我肯定能幫得上忙。可是他是中了降頭術,我對這種邪門兒的術法一無所知,根本沒法去解。我認識的降頭師也隻有阿坤一個,他又不肯幫忙,難不成我真的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男人死在我麵前......


    就在我心亂如麻之際,那群人中降頭發作的輕一些的將傷重的人攙扶起來,艱難的朝村外走去。我也跟在這些人身後,他們大概是看出了我沒有惡意,再加上在這種情況下無暇顧及我,所以也沒有理我。


    我跟著這些人走了約有十幾分鍾,漸漸遠離了玄關鎮後,我忽然看到遠處有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水池。


    那個小水池旁邊兒生著很多的蘆葦,雲南這邊四季悶熱,蘆葦已經長的鬱鬱蔥蔥綿延成片了。我記得小時候在老家裏,父母常叮囑我們不能到長蘆葦的水池邊玩,那種地方會有水蛭,會吸人血。


    想到水蛭,我突然想起在我中了玻璃降的時候,僑水月曾經用蛭蟲來幫我吸血。


    這個人中的雖然不是玻璃降,但是隻要用水蛭將他皮下多餘的血液吸出來,讓皮膚不至於被血液撐破,應該能暫時保住他的命。


    想到這裏我連忙將想法跟這些苗人說了,苗人們一開始並不相信我說的話,但見我說的真切,而且首領肩膀上的血泡越來越大,恐怕再不處理他真的就要死了。這群苗人隻能司馬當做活馬醫,跟我去了水池那邊。


    我們幾個人在水裏找了很久才捉到幾隻水蛭,水蛭放倒那個男人傷口附近後很快吸的肚皮圓鼓鼓的。


    吸飽了血的水蛭從那人的肩膀上脫落下來,掉在了地上微微蠕動著。我看到那人腫脹的血泡消退了很多,但因為再度失血,他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快送他去醫院,給他輸血,不然他會死的。”我低聲說道。


    我救了這人一命後明顯感覺到這些人對我的敵意輕了許多,不再視我如敵人。我又跟著他們走了一段山路,隱約可見前麵一片燈火輝煌,應該是個村子。村口站著不少人,那幾十個人的手中都持著火把和武器。


    看到我們回來,村中的人連忙迎了上來用苗語說著些什麽,我感覺到他們的語氣從憤怒到震驚,最後化為了暴怒。


    一時間村口這些男人都怒吼著揮舞著手裏的火把,似乎想要衝到玄關鎮去跟阿婭他們拚了。這些人要是真的衝過去,肯定是個兩敗俱傷的結局。阿坤和念雲的降頭術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在一瞬間將這麽多持著真刀真槍的青壯年咒死,最後肯定會失敗,但這群人就算勝了,也肯定是勝的慘烈。


    我不願意看到阿坤被他們殺死,也不想讓這群人枉送了性命。


    “你們村裏有沒有會蠱術的人啊,先救人要緊,他們身上的降頭術很快就會發作了。”我低聲說道。


    我這一開口,村中的人才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不過他們並沒有回答我,而是聚攏起來一邊冷眼看著我一邊在笑聲的商量,像是在討論要怎麽處置我。


    他們越討論,看向我的眼神就越發冰冷,還帶了些敵意。我被這些人看的渾身不舒服,也能感覺到他們應該是信不過我的。


    這些人剛剛殺那三個抬轎攆的男人時手起刀落,動作凶狠不帶一絲停滯,恐怕一會兒要真的對我動起手來,我的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我在心裏默默歎了口氣,心想好心當作驢肝肺,我想就你們你們都不願意,那我還是走吧。


    就在我考慮著該怎麽落跑的時候,我身旁突然有一個人突然身子一晃,緊接著他好像羊癲瘋發作一樣在地上亂顫亂滾,周圍的人急忙過去按住他,但他們的手剛一伸過去就被那人抱住,緊接著那人一口咬在了他的手上。


    那人用的力氣很大,牙齒竟直接咬穿了皮肉,幾乎將那人的半個手掌都咬掉了!


    被咬的人手上瞬間沒了大半邊的皮肉,一塊兒皮膚懸在他的手掌上,隨著手臂的擺動不時晃來晃去,傷口裏的血珠兒也甩得到處都是。他手掌外側的一根骨頭甚至也被咬斷了,骨碴兒從傷口中刺出,白晃晃的骨頭渣兒在一片赤紅的血液裏顯得格外刺眼。


    那人痛的不住的慘叫,然而中了鬼降的家夥還在咬著他的手臂,旁邊的人急忙過去想要幫忙將他的手從那人的嘴裏抽出來,但是無論過去多少人都沒有辦法將那個人的手抽出來,反而湊過去的人也接連被咬傷。


    一時間,慘叫聲連成一片,血液混雜著快快碎肉從那人的嘴裏落到地上,他吃的生血和生肉越多,我感覺他身上的陰氣就越重。


    看到這種情況,那些苗人都以為是我搞的鬼,他們再也不肯相信我,離我最近的幾個人紛紛抽出苗刀來,白晃晃的刀尖直指向我這邊。


    地上那個人之所以會變成這樣分明是中了鬼降,才會敵我不分見誰咬誰。我心裏是有苦說不出,但無論我再怎麽苦口婆心的跟這群苗人解釋,他們也根本聽不懂我說的話。我的解釋無異於是對牛彈琴,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眼看有幾個苗人就要抽刀衝我砍來了,墨嘯和小夜急忙護在我身旁,墨嘯纏住我的手腕就像拉我走,就在我快要放棄希望讓墨嘯帶我離開之時,我忽然聽到一句:“先別動手!“


    我在雲南的深山老林裏帶了這幾天,已經很久都沒有聽到有人說這麽標準的普通話了,我連忙朝說話的那個人看去,那是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他手裏並無苗刀和火把,穿的也不是苗人的傳統服飾,看起來和普通的上班族差不太多。


    “你能聽懂我說的?這些人真不是我害的,要是我想害你們的話我為什麽還要跟到這邊來,我早就和玄關鎮裏的人一起動手了啊。我不想殺人,也不想看到你們死,我想要過來幫你們解降頭......”我一時激動,東一句西一句的說了一大堆。那小夥子皺著眉聽我說完,然後又用苗語複述了一邊給周圍的人聽。


    就在這時,地上那個中了鬼降的人掙紮的越來越厲害,眼看著就要起身去撕咬其他的人了。


    我連忙讓墨嘯過去現將這人束縛住。我湊過去仔細看了看,感覺這人現在的情況和被鬼上身了有些類似,但是他身上的陰氣比被鬼上身了的人要濃的多,而且不知為何他也不畏懼小夜。不過歸根結底他身上的降頭還是跟鬼有關的,隻要是和鬼神有關,我就有幾分把握。


    “我或許能治好他身上的怪病,讓我試試吧。雖然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如果我真的能治好他,你們也就明白我不是壞人了。要是我真的治不好,到時候你們再來殺我也可以啊。”我低聲說道。那個年輕人和苗人商量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算是應允了。他們把握和這個中了鬼降的人一並押到了村子裏的一間空屋中,這空屋好像是個牛棚,遍地的稻草,而且屋裏還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腥臭味兒。


    將我們關在裏麵之後那些苗人就離開了,這牛棚大約有十來個平方,牆壁倒是很結實,除了門以外也隻有幾個小氣窗,被關在裏麵根本出不去。


    被關進來之後,或許是因為遠離人群的緣故,我感覺那個中了鬼降的人情緒平靜了許多。我從懷中拿出塊兒顱骨含在嘴裏,屏住呼吸退到牛棚的角落裏,緊接著衝墨嘯u做了個手勢示意他鬆開這人。重獲自由之後,那個人在牛棚中漫無目的的走動了幾圈,他走的搖搖晃晃好像夢遊一般,而且我看到他走路之時眼睛始終是不聚焦的,有幾次甚至撞在了牆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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