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床上的趙雅口中發出一串低低的嗚咽,她好像是在哭,但是喉嚨卻被什麽東西堵住了,哭聲全都梗在喉嚨裏,讓人聽著很是難受。


    這一聲哭驚醒了玩兒手機的公司老板,也救了我的命。公司老板擔心趙雅再出什麽幺蛾子,連忙看向我這邊:“大師,她這是怎麽回事兒?您再給看看?”


    老板開口了,部門經理也不好再拽我走,隻能悻悻的鬆開了我的手。


    然而盡管他鬆手了,但是我懷中的那個詭異吊墜兒卻讓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踉蹌著走到椅子旁邊坐下來,身體根本支撐不住,不由自主的倒在後麵的牆上喘著粗氣。


    部門經理看到我這幅模樣像是放心了些,在旁邊兒冷嘲熱諷的揶揄道:“他現在這幅樣子自己都管不了還管別人?還是讓我送他去看大夫吧,順便叫個護士過來看看她是怎麽了。”


    老板見我的確難受也沒有再出言阻攔,眼看著部門經理又要湊過來,就在這時,床上的趙雅又發出一聲悲鳴。


    老板和經理麵麵相覷,最終老板撞著膽兒走了過去,拉開了蒙在趙雅臉上的被子。


    掀開被子一看,趙雅身上的病號已經被完全撕開,胸口露出了大片雪白的皮膚。而且她的皮膚上還有一道道抓痕,鮮紅的傷口和她白嫩的膚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的人觸目驚心。而且趙雅的臉上也全都是淚痕,她嘴裏堵著病號服的一直袖子,正無聲的哭泣著。


    看到趙雅這幅模樣,老板連忙將趙雅嘴裏的袖子掏出來,緊接著給趙雅披上了薄被。


    我看到這一幕也很是驚訝,按理說趙雅還沒有死,她身上是有活人的陽氣和生氣的,沒有我的震屍符控製,顧霖想要附著在趙雅身上很難。但是沒有魂魄的趙雅本身是肯定不會動的,現在這情況我也搞不太清楚,應該是顧霖在控製著她演戲?


    無論如何,能多叫來幾個人就多叫幾個,總之不能讓部門經理有和我獨處的機會。


    我掙紮著爬起來按響了病房裏的呼叫鈴。不一會兒來了幾個醫生護士,看到趙雅的模樣也很是驚訝。醫生給趙雅量了血壓和心跳,確認趙雅沒什麽大事,隻是收到了驚嚇和刺激而已。一個護士一邊給趙雅重新換了套新的病號服,一邊低聲問趙雅是怎麽回事。


    趙雅低下頭,用我很熟悉的,獨屬於顧霖的委屈腔調一邊低聲啜泣著,一邊小聲呢喃:“經理,經理他想,他想要脫我衣服......”


    不知是顧霖的演技太好,還是醫生護士都被趙雅一身的抓傷震驚了,總之這句話一出口,有幾個男醫生看向部門經理的眼神裏已經滿是憤怒。


    要知道,這些人都以為趙雅是昏迷了好久,不到一個小時之前剛醒過來的。能對一個大病初愈,哦不,大病還沒痊愈的柔弱女子做出這種事兒來的,得是多禽獸的人啊!


    “你,你胡說什麽?”部門經理明顯慌了,他猛的上前跨過一步,順勢將手插進了衣兜裏。我估摸著這家夥應該是想用別的法子控製趙雅,不讓他在繼續說話。不過部門經理的想法很快落了空,那幾個醫生都很有正義感的站了出來,阻隔在了趙雅和部門經理中間。


    部門經理的降頭術再厲害,也得有施展的機會啊。現在這麽多人盯著,他肯定不好念誦什麽經咒,離趙雅這麽遠也沒辦法用別的法子控製她,隻能黑著臉不吭聲。然而越是不吭聲,就越是落實了趙雅對他的‘誣陷’。


    “這個混蛋一直都這樣對你嗎?”扶著趙雅的小護士低聲問道。小護士柳眉倒豎,顯然對部門經理的行為頗為不齒。


    趙雅虛弱的點了點頭,還沒說話,眼圈兒又紅了:“一直都是,在,在公司的時候也......我剛醒就看到他對我動手動腳,還把衣服塞到我嘴裏不讓我喊。要不是有那個人幫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可是他也打不過經理......我好怕......”


    說真的,我要不是知道趙雅身體裏有個顧霖,恐怕還真的就相信了顧霖所說的那些話了。她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簡直沒有有點兒瑕疵!而且啞著嗓子哽咽著哭泣的聲音聽的我心裏那叫一個氣,恨不得立即將部門經理這個衣冠禽獸打倒在地。


    那些醫生護士年紀和我差不多,自然也和我是一個反應。為首的一個醫生把白大褂脫下來往地上一甩,罵了一句畜生,緊接著一個耳光就衝部門經理打了過去。雖然沒有打中,但是他的反應無疑將醫生護士心裏的火都點燃了。


    扶著趙雅的那個護士摸起手機就打了報警電話,直言說有人猥褻病人,公司老板也滿臉驚訝的過來問我是不是這樣。


    我閉著眼睛不停的點頭,捂著肚子裝出一副被打過很難受的可憐模樣來。


    或許是因為報警的是院方,而且事情性質比較嚴重,警察不一會兒就來了,在病房裏核實了一下事情的真實性又讓我和趙雅做了筆錄,之後立即將部門經理帶走了。


    警察來了之後,或許是那些人身上陽氣比較重,靠近我之後我身上的疼痛感和涼意都消散了不少。我趁機將那個小吊墜兒從懷裏掏了出來,用衛生紙包了,然後趁人不注意往衛生紙外層抹了不少的丹辰砂。


    不管這吊墜兒裏包裹的是什麽東西,總之是樣陰物,而丹辰砂至陽,對陰物或多或少都有克製作用。


    裹住之後,吊墜兒冰涼的感覺消退了不少,我一邊不動聲色的將吊墜放進兜裏,一邊憤憤的跟警察說著部門經理的‘罪行’。


    估計部門經理再聰明也猜不到我會來這一招,而且我剛剛難受的要命,身上也的確出了一身的大汗,臉色更是不好。我的指控,再加上趙雅聲淚俱下的哭訴,部門經理的罪行估計是徹底坐實了,想要翻身都翻不了了。


    或許是知道自己在劫難逃,部門經理沒有繼續偽裝,他半眯著眼睛,一臉陰戾的死死瞪著我,這幅陰森的表情簡直是教科書版的變態上司,那幾個警察二話不說,直接將經理帶回去拘留了。


    經理被帶走了,趙雅在醫生護士的安慰下重新睡了過去,病房裏再度安靜了下來。


    趙雅睡著之後,顧霖的魂魄很快從趙雅身體裏溜了出來。我也連忙跟老板告別,之後溜出醫院來到個沒人的地方,看著麵前顯了形的顧霖:“行呀,沒想到你這個小丫頭的演技不錯啊,比電視劇上那些女演員強太多了!厲害厲害,真是厲害。”


    顧霖被我誇的臉微微一紅,低下頭輕聲笑笑:“哪有,當初情況緊急,為了救大哥哥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抓傷自己的時候可痛了呢。”


    她這一說,我想起了趙雅來,忙問:“不過沒有我的控製,你是怎麽附到趙雅身上的?她雖說魂魄已經離體了,但是肉身還沒有完全死掉,身上應該還有活人的陽氣啊。”


    顧霖低低的應了一聲,跑過來抓住我的手臂:“那,那我說了大哥哥別生氣......其實,我當時為了救你,就,就把她肉身的陽火給滅掉了。”


    顧霖這麽一說,我的心瞬間涼了一半兒。雖然在顧霖開口之前我就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但我還是不願去相信。


    顧霖將趙雅肉身的陽火給滅掉,也就相當於是直接將趙雅給徹底殺死了。本來如果我從那間小平房裏找回了趙雅的另一半魂魄,將兩半魂魄合二為一,再送回趙雅身體裏的話,她還是有複活的可能的。但是剛剛顧霖為了救我強行上了趙雅的身,直接把趙雅複活的最後一絲可能都給磨滅了。


    沒有了顧霖的支撐,現在的趙雅已經完全是一具屍體了。估計過不了多久病房裏的趙雅就會被發現已經死亡,部門經理也將承受把趙雅迫害致死的罪名。


    “大哥哥,我,我當時的確沒有別的辦法了呀。他很厲害,而且當時人太多了,我也沒法現形出來和他硬碰硬的去拚。”顧霖低聲說著。她的聲音裏再次帶上了那種哭腔,低著頭啜泣的樣子委委屈屈的,十分可憐。


    我連忙蹲下身抬手摸了摸顧霖的腦袋:“小丫頭,我當然知道你是為了救我啦。好了好了,我又沒怪你,別難過啦。”


    這套說辭,我仿佛已經說的很熟練了。像一個真正的大哥哥,在安慰自己年幼愛哭的妹妹。在我的寬慰下顧霖很快恢複了過來,她跑過來撲進我懷裏,牽著我的手說要帶我去機場旁邊那間平房裏,幫我把部門經理那個大壞蛋養的鬼全都消滅掉。


    我牽著顧霖的手打了個出租車,在車上出租車司機看到了顧霖。笑著說她是我妹妹吧,有個這麽可愛的妹妹真好。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顧霖就搶著說道:“那當然啦,哥哥從小就對我很好很好的,他是對我最好的人了。”出租車司機笑的一臉皺紋,說我有福氣,我也淺笑了一下。但是笑著笑著,我的表情卻僵硬在了臉上。


    無端的,我心裏突然一慌。


    我想,我明白僑水月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她,未免也太過成熟了一點。再早熟的小孩子做事說話,都多多少少會帶有幾分童稚,因為他們經曆的事情少曆練少,這是無法避免的。但是那個孩子舉手投足之間卻不帶一點兒孩子氣......”


    何止是不帶一點孩子氣啊,如果我是司機的話,我也完全會相信這小丫頭是我的妹妹。


    笑的時候那麽天真爛漫,哭的時候一轉眼就可以梨花帶雨。她聰明,卻也未免太過聰明了一點,我根本就分辨不出她什麽時候是在偽裝,什麽時候又是真心實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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