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糟糕的現狀。


    身無分文,懦弱膽小,抱著沒有絲毫強壯感的身體,蹲在牆角的我。


    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究竟體現在哪裏?


    是酒館中高漲起來的氣氛?還是我天生冰冷憂鬱與火熱相對?


    事實上,喝下這杯科嘉溫我就可以被人一腳踢出門外了。光是那些精壯的冒險者不經意間撇來的目光,就夠我心驚膽顫的了。


    作為一名冒險者,我想我不夠資格坐在這裏。自然而然,恍若坐在針氈上的感受成為了真實。隻要偷偷看一眼馬克杯中還有多少酒,還夠我偷偷避開他們視線喝上幾口。我就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該退出了。


    “喲!這不是今天跑去招熊的小子嗎?”


    聽見著粗魯的叫聲,我心頭一沉。


    果然還來的我還是躲不掉。


    將目光遞交到說話人的手上,他與聲音完全相符的混混臉龐流露出幾分戲謔。


    不想被人注目的我,被迫成為了酒館的焦點。灼熱的目光怕是想把我的臉頰燒出個大洞。總之,一時間我渾身燥熱。


    這種渾身不自在已經多少年未曾體會到了,用最貼切的形容詞就是坐立不安了。


    “喂!你怎麽不說話?”


    不知這頭野狗是在向我狂吠還是單純的吐口水,滿口的黃牙的確成功惡心到我了。


    “我.....不認識你吧......”


    我說過,我並不勇敢。有時候的確會像白天一樣賭氣,用某種信念奮力一搏。但麵對人與人之間時,我無法像那樣銳利起來。


    “嘖!小子。不認識就認識一下!我叫墨非!你叫什麽?”


    “可是,我並不想認識你。”


    這個人到底打著什麽算盤?難道說就是想要貫徹自己小混混的形象來欺負一下弱小?不管怎樣,我都不想跟這種人扯上任何關係。


    能躲就躲,是我目前的對策。


    “少廢話!告訴老子!你叫什麽!”


    我閉口不答,舉起酒杯打算喝下目前的一半。一方麵俗稱‘酒壯慫人膽’,喝下它的話會令我好受一些。一方麵,我打算跟他拖一下。就這樣離開酒館的話,難保他不會在外麵找我的麻煩。


    這裏是酒館,酒館的人不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牌子就這麽被摔的。我今天之前一直都在賣炸土豆餅,當然知道信譽是多麽珍貴之物。


    但是,他似乎沒有放過我的意思。店家更沒有要出麵的意思。


    果然,我的格格不入被所有人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他吼了一聲,一把揪起我的衣領,用一雙眼白泛黃的大眼珠子對著我的臉。口中不時的噴吐口水,他朝我吼得亂七八糟的話語我完全不明白有什麽邏輯。


    幾乎都是一些,“啊!你瞧不起我?”,“魂淡小子!你惹到我了!快回答我!”之類的。


    真不知道該說這種人天生就是會說話的野獸,還是怒點低的不如動物。


    原本我不該是這麽冷靜的,平時的話心裏會慌得像個小雞仔。不回答他更有一部分原因是我真的累了。


    他揪起我衣服的時候,就應該能發現。我的衣服還是潮濕的,到現在靴子裏都還有殘餘的水分泡著腳底。


    “喂!墨非!這小子看不起你,你就揍他兩拳!”


    就是還有這種起哄的人,才導致事情更為嚴重化。


    真的真的打心底討厭這種人!!!


    可是,我有反抗的能力嗎?相信我一旦鼓起勇氣還手的話,他就不會吝惜什麽瘋狂的拳腳相加了吧。


    所以,閉上眼睛忍耐這一會兒......權當是睡一會兒覺了。


    “請問,我能坐在這裏嗎?”


    很有禮貌的詢問聲,而且耳熟能詳。


    他,我不陌生。他是今天在隧道裏預見的那個同樣跟我是新人的冒險者。雖然他身上的武器裝備看起來的確初級,可是身上所具有的那種氣質卻是我所不能及的。


    “你是誰?快點滾!”


    “請問我能坐在這裏嗎?”


    他淡然若水的忽視墨非的犬吠,兩眼以尊重的態度等待我的回答。


    “啊,嗯。請便吧,畢竟這裏是酒館。”


    被人以逼迫的姿態說出這種話,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麽想的。


    他展露出朝陽的般的笑臉,拉開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了。野狗得到了真正的挑釁自然就放過我了,可是我哪有能力和精力管其他人,占據我心中的想法隻有短短一句話。


    快逃吧,不論是你還是我。


    他就仿佛是故事書裏的英雄一般,怡然不懼的斜眼瞅了一下名叫墨非的野狗。當墨非伸手要抓他的時候,他站起來,反手反抓對方。接著用某種巧勁,隻在電光火石,把這隻露出獠牙的野狗壓在了桌子上。


    真是太厲害了!


    “很抱歉先生。我沒對您說話,如果您是為了尋釁滋事,還請自重。會給很多人造成困擾的。”


    聽吧。他中氣十足的嗓音,是我這種人所能相及的?


    差距,大概從我們出生的那一刻就決定了吧.......


    那隻野狗用它的眼睛留下惡毒的言語,抱住脫臼的胳膊鼠竄了出去。


    他爽朗的坐在我的對麵,朝著在一邊對此等候已久的服務生招手。


    “兩杯鮮橙汁。”


    “不喝酒嗎?”我驚愕道。


    “酒太貴了。”


    他一麵答道,一麵取出一枚銅幣放在桌子上,不急不緩的說。


    “首先做一下自我介紹吧。我現在的名字叫蘇利文,你呢?”


    真是突如其來的自我介紹。不過,不清楚對方叫什麽的確很麻煩。看他人很好的樣子,應該可以相信一下。另外......現在的名字是什麽意思?


    “我叫克羅爾。”


    他向我伸出手,我不懂他在幹什麽。難道說向我收取剛才幫助我的費用嗎?伏筆收的可真快!


    “抱歉,我現在沒有一個子。”


    “呃!”他趕快擺擺手,“你錯了,這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的習慣。其實我想跟你握手的。”


    “握手?”


    他右手掌心斜朝上方,十分自然的樣子,眼神也如此真誠。


    ......也許我不該懷疑他。


    我與他相握,他的手意外的粗糙。


    服務生來這裏,放下兩杯鮮橙汁。順手帶走了一枚銅幣,便再不關心。


    “蘇利文。”


    “怎麽?”


    “你剛才那是什麽?你真的是新人冒險者麽?好厲害啊!”


    不知是那股衝動讓我一股腦把疑問攤了出來。


    他嘴角的笑容頗為微妙,但不會給人帶來不適。接著,他不是很懷念的答道。


    “小時候我家裏就對我給予厚望。學過一些防身用的武術,曾用在學校打群架被退學......所以,到這裏也就盡可能利用我的才學去做自己以前做不到的事情。”


    我捕捉到他說道打架之後有什麽想說,又無法呼出的事情。


    每個人心中最會有無法被觸及的陰霾,在對我知之不多的情況下能有所表露,我就該知足了。


    “倒是克羅爾。我在林子裏看到你挑釁那頭棕熊了。你能活下來真不可思議呢。”


    “僥幸而已,下次大概就沒這個運氣了。”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環。”


    這樣的謙虛真的不會令人倍感不快,隻不過我也不想因此得意忘形的以為什麽。所以,我先把自己點的酒喝幹淨,再借助衝上腦袋的醉意把我不敢詢問的實情快速拿下。


    “蘇利文。很謝謝你趕跑那個墨非,但是為什麽隻有你會幫助我呢?”


    明明其他人都不願意的。


    他收回表情,手扶在被子上。他說。


    “很多事情我都是提前調查過的。例如這裏最便宜的是什麽,最簡單的任務是什麽。還有平時會造成麻煩的事情是什麽。你說的那個墨非就是靠威脅訛詐新人冒險家的痞子。是個十足的吃軟怕硬的人。不過,他本人倒是不頭疼以後沒有新人獨自出現該怎麽辦的現狀。”


    “但是,如果你拿出今天大戰棕熊的氣魄應該就不用擔心他找你麻煩了。畢竟你可是剛上來就敢單槍匹馬對付野獸的人。”


    那承蒙你的讚美了。心裏總覺得安心一些了。可是現在已經很晚了......我不得不提出來。


    “蘇利文。我要回去了,謝謝你橙汁。這錢我會還的。”


    他笑著擺了擺手,“沒關係的。保重吧。有時間再見”


    在他的笑容與目光的注視下,我一口飲下橙汁。酸甜冰涼的刺激,驚醒了我的醉意。我回他一句,保重。


    抱著沉重的心情,拎起沉甸甸的身體踏上回家的最後一段路途。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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