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亂世裏,每個人都在算計著,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動。


    對於很多世家子弟而言,家族絕對是在國家朝廷之上的。他們認為自己的一切都是由家族的血脈帶給自己的,他們為自己的家族而自豪很自然的,就將朝廷排在了第二。


    在這個時候,除了某些真正明智的人之外,倒沒有多少人關注整個天下,關注來自四夷的威脅。


    醉生夢死的人還在繼續著。爭權奪利的人也在爭執著眼前的利益。


    隨著元宵過去,交易的完成,已然改元光熙的大晉天下又開始動蕩起來。


    三月,本該是播種春耕的時節,但晉朝最大的兩個勢力,控製了朝廷的司馬顒和起兵清君側的司馬越再一次爆發了大戰。


    戰場在潼關到弘農之間展開。


    司馬越集合冀州、幽州、兗州、徐州、青州五州兵馬,共十五萬人,以祁弘所統帥的鮮卑騎軍為先鋒,猛攻弘農。


    司馬顒派張光領軍十萬,以刁默為前部抵抗司馬越的進軍。


    這一次,雙方都裝備了從李玨這邊購買的精良兵器,打起戰來似乎比原先更要慘烈幾分。尤其在城池的攻防上。


    盡管李玨隻是單純的賣出兵器,並沒有告訴他們這些神兵利器究竟該如何使用,但是憑借著各自的指揮,在戰場上,他們運用道聽途說而來的一些關於李玨運用這些武器進行作戰的方法,還是在戰場上將自己的新玩具壓了上去。


    火炮轟鳴聲響起,幾十顆炮彈狠狠的砸向弘農的城牆。


    因為根本不知道炮彈射擊可以利用火門望星進行計算瞄準的緣故,這些火炮都被祁紅要求推進到離弘農郡城不到一百丈的地方,對城牆那麽大的以一個目標進行抵近射擊。


    射擊的效果極佳。拉短了的距離,讓城牆承受了更大的動能。炮彈掠過略微彎曲的弧線砸在城牆之上,直接將那黃土夯成的城牆崩出一個凹洞來。雖然這樣的凹洞並不大,但祁弘肯定隻要自己堅持下去,這城牆一定能夠被攻破。


    “那小子的這種武器果然對城牆效果拔群啊。”站在火炮旁邊,抬起手中的水晶筒遙望弘農郡城的情況,祁弘一邊感慨,一邊忍不住拍了拍自己身邊這門火炮那猶自有些溫熱的炮管。


    伺候火炮的炮手還在手忙腳亂的忙活著。


    原本這種樣式古老的前膛火炮其射速就不快,如今又是一群新手在倒弄這玩意,那速度自然更加慢得令人皺眉了。


    祁弘對此了解並不多,但也明白在經過了一輪炮擊之後,還要繼續進攻能依靠的就不是這些威力強大但射速極慢的玩意,而是得依靠自己原本就擁有的一些東西。


    “霹靂車給我射擊,同時讓百虎奔雷車進行準備。蟻附工程很快就要開始,我們必須迅速做好準備才行。”祁弘大聲的說道。


    在他的軍中火炮和投石車是放在一起編組的,而百虎奔雷車和自家的弓箭手也是放在一塊兒的。


    隨著他命令下達,這些都開始了各自的咆哮。


    遠程火力加強了,近戰的兵甲也更加犀利。在有充分準備的情況下,祁弘的兩萬兵馬宛如潮水一般將弘農郡城徹底淹沒。


    是戰,弘農太守楊和投降,守備弘農的將軍刁默僅以身免,突圍而出,弘農五千守軍盡沒。


    這是很不起眼的一戰,也是注定會取得的勝利。但隻用區區兩個時辰都不到就拿下弘農,還是讓祁弘感到意外:“堅固的戰甲和鋒利的大刀,關鍵還如此便宜,這真是我見過最適合裝備精銳的兵器了。它讓我的兒郎都成了刀槍不入神人。至於火炮和百虎奔雷車,它們在遠程打擊振作士氣上還是很有用的。沒有見過它的往往會被它給嚇一跳。不過,它沉重的份量和緩慢的裝填速度,使它在戰陣上用不了幾次。勝利終究還是得一刀一槍的殺來。這些新鮮玩意兒,看看就好,倒是無需在意。”


    一份說明和一份捷報被送到司馬越的跟前。司馬越看著一邊點頭,一邊沉思。


    從李玨那兒買來的刀劍鎧甲的確好用,這令他有些欣慰。隻是想起來這東西並非自己所出,而是來自李玨那邊這便讓他有些吃味了。雖然祁弘的意見中有說火炮和百虎奔雷車不太好用,但司馬越對此卻不甚在意,在他看來這樣華而不實的東西在別人軍隊裏大規模裝備,那對自己絕對是一件好事。


    好事,偷著樂就好了。沒有必要那麽好心的去提醒人家醒悟吧。


    “李玨這小子真是走狗屎運了。要是他那個能夠造鎧甲和刀劍的工廠為我所有就好了……”在軍帳中司馬越喃喃自語,將自己內心的貪婪直接顯露出來。


    “殿下,事有輕重緩急……賊人還沒消滅,切不可如此。若隻得一個昔年諸侯討董的結局,隻怕也是要被人笑話的。”其時,出使李玨那兒的諸葛玖已經回來了,就在司馬越身邊隨軍參謀,他聽司馬越如此說,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擺手勸阻道。


    對於謀奪別人的財產究竟正確與否,司馬越上下是完全不考慮的。在他們看來,隻要你的東西對自己有用,那自己就應該能憑借著實力將東西要到手。畢竟以我為主,我的需求才是第一位的嘛。


    這自然是很無恥了,但也很實用。


    在自身實力不足的情況下,這樣的掠奪無疑是最無成本的增強自身實力的辦法。


    隻是掠奪對方是很好啦。但是不能一味無腦的掠奪,李玨多少也是一個坐擁十萬兵的豪傑,自己這邊就算再怎麽想朝對方下手,也得先看看時機。人比牛小,卻能吃下一整頭牛,無非也是因為,人吃牛是一點一點的吃。一頓吃一點,一天吃一點罷了。


    無論如何,對於眼下的司馬越來說,最關鍵的事情還是先搞定眼前的大敵——擊敗司馬顒拿下長安城,將皇帝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如此司馬越還能再次號令天下。


    如今弘農已下,潼關就在麵前。


    眾人都認為司馬越不應該在別的地方,橫生枝節了。


    “留待以後吧。”諸葛玖這樣勸說司馬越。


    “嗯!”司馬越對此重重的點頭。


    他也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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