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越吵越凶,居然來了一句:“這些老人都沒什麽用了,不在家裏等死跑出來幹什麽?”


    一個壯漢聽了上去就給何姐一拳:“你家沒老人?你爸媽活著就是為了等死!?”


    何姐不甘示弱和男人打了起來,她的身體異常壯實,居然還不落下風。


    何姐孩子被嚇得哇哇大哭,司機急忙靠邊停車開門,走下去打電話報警,也有乘客掏出手機錄像發朋友圈:這可是難得的熱鬧啊!


    這時候,何姐衝周旭看了一眼似乎想尋求幫助,周旭果斷裝作沒看見下車走人。


    周旭回家以後,何姐沒過兩天就給他打電話,一開始質問為什麽在公交上不幫忙,你還是不是男人?周旭沒好氣的你要再這樣以後別找我買香,我客戶多的是,少你一個不少。


    何姐聽後又說別,你的迷心香很有效果,你不賣我兒子還怎麽聽話?


    周旭問了下孩子的情況,何姐重重歎氣:“唉!我兒子究竟隨誰呢?和我離婚的那家夥以前可精了,我也不笨呐!他怎麽就學不好呢?現在我讓他每天晚上用功到三點鍾,每個科目我都嚴格把關,結果成績更差了!”


    “還有他們那個老師,明明自己教不好我兒子,非說是我的問題,周旭你說說,我能有什麽問題!?”


    周旭嘴上說沒什麽問題,心想就你“good good study”的水平,你兒子能學好那才是奇跡。


    又過了幾天,何姐的迷心香用完,打電話幹脆讓周旭給她帶一個月的份量過去,共計九千元,周旭淨賺三千。


    翌日周末的中午,周旭來到何姐的住所,是個新小區,周旭知道這裏,當初趙權家拆遷分的房子就是這兒。


    進到何姐家裏,空氣裏彌漫著花香,是迷心香的味道。


    而麵對客廳裏的景象,周旭第一反應是:“臥槽!?”


    隻見這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學習資料,就連走路都很困難,周旭心想考哈弗也沒這麽誇張吧。


    更加奇葩的是,何姐家的客廳被裝修成了教室的模樣,牆上掛的不是電視,而是黑板,中間有一張長課桌,何姐的兒子正趴桌上寫作業,而何姐則來到桌子旁,端起碗裏的飯菜喂給兒子吃:她似乎不願意讓兒子做除了學習以外的任何事情。


    也許是注意到了周旭驚訝的目光,何姐說道:“我家的樣子和學校一樣,為的就是營造學習氛圍,讓他離開學校也保持學習的緊張狀態。”


    何姐家采光不好客廳陰沉沉的,周旭瞥了眼陽台的防盜杆,覺得這裏更像是監獄。


    周旭心裏對何姐的孩子一萬個同情,但也沒什麽辦法,於是把裝著香的袋子遞給何姐,何姐放下手裏的碗,拿出手機分幾次給周旭轉了九千塊錢。


    “媽媽,這哥哥究竟是誰啊?”這時候,何姐寫作業的兒子轉頭小聲問,周旭看到他的黑眼圈特別重,跟畫了煙熏妝似的,精神也十分萎靡,顯然是長期“努力學習”造成的。


    “他是誰要你管嗎?!”何姐一巴掌扇兒子腦袋上,小男孩立馬悶了,低頭繼續寫作業。


    “做作業也沒個專心的樣子,你咋這麽不聽話呢!”何姐走到兒子麵前看著他的卷子,沒過幾秒便指著卷子罵:“你這寫的什麽玩意兒?!”


    小男孩有氣無力的說:“證明三角形全等啊,這些是過程。”


    何姐:“我還不知道全等?不就兩個圖形一樣大麽?你寫這些看不懂的東西幹嘛!拿尺子量下不就行了麽?!”


    周旭差點沒笑噴,這還是頭一次聽說證明全等用尺子量的。


    “哎呀你笨死了!”何姐一把推開兒子,拿起尺子真的在試卷上量起來,然後用手指戳著兒子腦袋:“你看!少了一毫米,不全等!這不就行了?你寫這些沒用的幹嘛!我怎麽生了你這麽個蠢東西?!”


    “媽,你這樣不對,書上……”小男孩正要說什麽,何姐抬手就是一巴掌。


    這一掌扇得很重,孩子完全被打懵了,周旭急忙勸解:“你別這樣打孩子啊。”


    何姐扭頭衝周旭喝道:“我就這樣打了咋滴?這是我兒子我樂意!”接著何姐揪起兒子朝著屁股狠拍:“敢說老娘教的不對,你翅膀硬了是不?老娘天天起早貪黑輔導你,還不是希望你能考上好大學,家裏條件本來就不好,要不是拆遷分了這套房,咱們還不得睡馬路去?老娘生你養你,指望你有個好前途為我養老有錯嗎?你這倒好,數落起我的不是了,看我怎麽揍你!”


    周旭勸也不是走也不是,心想這孩子在家究竟遭了多少這樣無辜的打;要說去拉把,這何姐實在長得太壯了,厚實的身板跟碾盤似的,上次公交上的壯漢都沒占到便宜;周旭雖然不弱,但比起這頭發怒的母牛,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男孩被打倒也不哭,反而轉頭盯著何姐,兩隻黑眼圈的眼睛看上去毫無生氣,與其說那是眼睛,更給人一種黑窟窿的感覺。


    “我讓你不聽話,讓你不聽話!”何姐又打了幾巴掌,把兒子拽到座位坐好:“我出去買菜,你不許悄悄跑出去玩知道嗎!得會兒還得去補課呢,我回來你要是做不完這張試卷,看我怎麽收拾你!”


    小男孩欲言又止,然後在滿屋花香中,毫無生氣的應了一聲:“知道了,媽媽。”


    何姐又轉頭對周旭說了聲:“來都來了,就留下來吃飯吧。”


    周旭想這女人的脾氣真是陰晴不定,剛才還對自己大吼,現在又讓自己留下來吃飯,實在搞不懂她在想什麽;沒等周旭拒絕,何姐就風風火火的出了門。


    小男孩很聽何姐的話,低頭寫作業一言不發,周旭覺得兩個人太尷尬,於是問了聲:“你叫什麽名字?”


    “何勇。”小男孩的聲音快且小。


    大概是何姐和丈夫離婚後,何勇隨母姓,周旭又想說什麽,但看見何勇埋頭寫作業的樣子,又不忍打擾。


    沒過多久何勇緩緩起身,彎著身子搖搖晃晃進了房間,看著他疲憊的背影跟老頭似的,周旭在心裏長長歎了口氣。


    過了二十分鍾,何勇還沒有出來。


    如果是一般的孩子周旭不會多想,但總覺得何勇這種狀態隨時會出事的樣子,於是來到了房門前,發現門是鎖著的。


    咚咚咚!屋子裏傳來敲東西的聲音,隱隱透出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周旭怕出事正要敲門,又發現唯獨這個房間的門上有一扇風窗,大概是何姐故意弄成這樣平時監視兒子的吧。


    於是周旭悄悄找來椅子站上去望向屋內,裏麵同樣全是書,左右的牆邊靠著櫃子,中間的床上也幾乎被書堆滿,何勇縮在靠窗的書櫃後麵,周旭看到他手裏拿著一把錘子,然後狠狠朝前方看不見的位置敲了下去。


    周旭看不到櫃子後麵何勇在敲什麽,隻是錘子落下的時候,幾點血花飛濺出來,落在何勇臉上,他的手上竟然全是鮮血!


    “你幹什麽!”周旭喊了聲,何勇一驚錘子落地,兩隻空洞的眼睛驚恐望向周旭。


    “你開門!不然我叫你媽媽來!”周旭嗬斥道。


    何勇縮倒在地一個勁兒的搖頭,周旭裝出打電話的樣子:“你現在開門我幫你保密,你要是不開……”


    何勇聽了急忙爬起來開門,周旭迅速奪過何勇的鐵錘,然後大步邁進房間,來到書櫃後徹底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隻見地麵上有一塊寸厚的木板,在木板上釘有一隻死掉的生物,之所以說是生物,是因為它的腦袋已經被砸成肉醬,根本分辨不出是什麽東西。


    那東西身上已經被砸的血肉模糊,猩紅的肉末夾雜著絨毛和白色的碎骨,四肢被水泥釘釘在板子上,整個房間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


    周旭壓製著內心的震驚,問:“這是什麽?”


    “兔子而已。”何勇的聲音很冷,沒有半點感情和憐憫。


    “為什麽這麽做?”周旭握著鐵錘的手越來越緊。


    “因為我喜歡。”何勇低著頭,陰惻惻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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