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聖站在原地深深吸氣,快速調整內息,治愈中掌後的內傷。雖然中了一掌,但他畢竟是頂尖高手,暴怒之時依然能出於本能的做出應對,受傷並不嚴重。


    調整內息時快速思量對策,陸行空用的是光明令上記載的武功,他從沒見人使用過更沒有學習過,麵對這些怪異武功白聖無從下手,想要依照武功路數提前預知破敵顯然是不可能的。現在看來隻能以奇製奇,自己也出奇招打陸行空個措手不及。


    想及此處,白聖右手閃電般伸向背後又閃電般抽回,右手拇指在掌心中暗動,手掌隨著一陣哢嚓聲緩緩張開,一個尖利的飛輪出現在白聖手中。


    “‘聖蓮神教’又做出新暗器了?這又叫什麽啊?”


    白聖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動作,甚至沒有隱藏掌中飛輪的存在。翻轉手掌,將飛輪擲向陸行空。這一動作沒有任何技巧,僅僅是將飛輪扔給陸行空看,不是打出暗器,更不為出手傷人。


    陸行空看得出白聖動作的隨意,一時間竟然愣住了,猶豫是否要出手接住。以他的身手接一個飛輪不在話下,但白聖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隻是要給自己看一看?不不不,絕對沒有這麽簡單,這招一定有詐。這招有詐……嘶……可詐是什麽?


    這一瞬間陸行空腦中無數念頭閃過,幾乎要想破頭,最後卻將所有的念頭都一一排除了,最後還是繞回到了接與不接這個問題上。接,怕有詐;不接,又落了氣勢。以陸行空龍潭虎穴都敢闖的性格,自然是要接下。可就因為最開始的那一瞬間猶豫,陸行空不自覺的謹慎起來,甚至越陷越深,已經快要崩潰。


    “格老子的!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詐!”


    陸行空狠狠一咬牙,反手拔出短刀,挑住晃晃悠悠飛過來的飛輪。飛輪被掛在刀尖上左右晃動,陸行空死死的盯住晃來晃去的飛輪,沒有放過上麵任何一個細節,結果一無所獲。


    “疑兵之計!不好!”


    陸行空猛然警覺,與此同時他全身的肌肉都傳來危險的信號。下意識地,陸行空偏過了頭,一枚鋼珠擦著他的臉頰飛過,留下一道淺淺的紅印。


    “師弟,好伎倆。”


    陸行空冷笑一聲,抬手在臉上擦了一下,火辣辣的痛。剛剛那枚鋼珠如果沒有躲開,那下一刻就會打入他的眼球,再下一刻他整個顱骨都可能被打穿,屆時除非是大羅金仙臨凡,否則必死無疑!


    “過獎。”


    白聖亦是冷笑,他與陸行空一起生活了數年對他的性格再了解不過。陸行空遠沒有看上去那樣果決勇武,一個莽夫又怎麽會坐到“聖蓮神教”首座護法的位置?勇武的背後自然藏有謹慎的思維。白聖做的隻是拋出一個問題,誘導陸行空自行解開自己被壓製的謹小慎微,他也可以趁此機會出手製敵。選用鋼珠出手也有原因,如果是他本人上前進攻,雖然距離不遠可畢竟目標太大,陸行空可是貨真價實的頂尖高手,很輕易便能躲過他的偷襲。而鋼珠就不一樣了,可以以微小的動作瞬間出手,效果甚至要比自己親自出手還要強。


    可惜的是,這次看似完美的出手卻以失敗告終,隻能說陸行空不愧是頂尖高手,也不虧曾是首座護法。


    陸行空甩掉飛輪,冷冷的盯著白聖,臉上好像蓋了一塊黑布,黑得嚇人。那雙野獸般的眼眸在此時格外明亮,好像兩團火,灼熱而逼人。


    “身為少教主,你不覺得偷襲這種行為很無恥嗎?”


    陸行空的聲音好像是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帶著強行壓製的火藥味。


    “麵對無恥之人,廉恥又有何用處?”


    白聖毫不示弱,嘴角上翹,壓製不住的露出殘忍的笑容。


    “原本念在舊日同門之誼上,我想放你一條活路。但現在看來……”


    陸行空話至中途陡然發難,手中短刀光明令齊出,分取白聖上下兩路。他自己則緊隨其後,好像一支離弦的箭,直撲白聖而去。陸行空速度極快,眨眼便到得白聖身前,身體高高躍起,眼神中紅光隱現,居高臨下好像一頭凶猛的獵蒼鷹!


    兩股強勁的陰風撲射向白聖上下兩路,白聖看得真切,其中一個竟然是光明令!白聖心中一動,壓製住搶奪的衝動,凝神麵對眼前的局麵。他深知光明令的厲害,那可不是一塊普通的令牌,製作光明令的材質極為堅硬,即使是用刀劍劈砍也不會損傷分毫,本身就是一件神意的兵器。他曾見教主輕鬆將光明裏插入一塊岩石中,要知道教主可是絲毫武功不會,僅憑借自身膂力就可達到此種神威,其中光明令功不可沒。此等神兵利器他怎敢輕易上手。


    眼前飛刀和光明令皆可輕易躲過,但頭頂的陸行空他沒有把握。陸行空的動作他看不透,看不出陸行空的用意是什麽,很沒來由。


    “莫不是他也想詐我?”


    這個念頭在白聖心頭浮現並逐漸占據上風,無論怎樣,不與之正麵對碰總是好的。想及此處,白聖俯身翻越,身體自飛刀和光明令之間穿過,同時探手一抓,將飛刀抓在手上。


    忽覺腦後一陣發麻,白聖不敢托大,身體不停再次側翻,躲開腦後的攻勢後又忽覺麵門一陣狂風,好似有重物砸來。白聖剛要低頭,忽然想到可能會有後手,遂施展輕功,一躍而起,身體飄飄然向後倒飛。


    與此同時,陸行空在地上翻滾一圈後爬起,探手向前,將快要飛遠的光明令隔空抓回手中。白聖眉頭一皺,陸行空這是怎麽回事,怎會在地上打滾,弄得如此狼狽?


    剛剛一切發生太快,白聖一直沒能偷眼觀看,所以很是不解。待得白聖落於地麵,陸行空依然追至近前,手中光明令再次驚鴻般飛出,白聖側身抬手,想用手中短刀減緩其攻勢,隻聽得砰的一聲響,光明令速度絲毫不減,白聖手中短刀卻斷為兩截。


    白聖甩掉手中僅餘的刀柄,拇指微微貼緊食指,剛剛的碰撞震得他虎口一陣發麻,若不是他提前感到危險,虎口非要崩裂不可。不等有他想,陸行空一掌便轟向白聖麵門,白聖一招“佛祖拈花”,似慢實快的抓向陸行空脈門。下一刻,陸行空沒由來的腳下一絆,身體竟然翻了個筋鬥,登時便像一條泥鰍一樣忽然消失了蹤影。


    白聖知道他就在自己身側,但陸行空卻處在白聖視線之外,這才導致找他不到。深知敵人處在暗處會有何種危機的白聖自然不會將自己置於危險之中,竭力轉身扭頭,視線中依然沒有陸行空的身影。


    “怎麽會!”


    白聖登時意識到不妙,踏地向前的同時轉身後望,盡然還是沒人,可身體本能的預警依舊沒有消失,這就說明陸行空還在自己身邊,還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小師弟,你在找我嗎?”


    陸行空的聲音在白聖耳邊炸響,白聖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熱氣,白聖頭腦頓時一片空白。下一刻,一股死去出現在自己腰間,是光明令。


    白聖停止了一切動作,甚至連心髒的跳動也在一瞬間靜止,全身上下的血液全部凝固。肌肉微微顫抖,那是對死亡的恐懼,晉升頂尖高手以來,這是白聖第一次直麵死亡。


    “呼……”


    白聖長出一口氣,全身陡然一輕,像是完全放棄掙紮的落水者一般,放棄了抵抗,安安靜靜等待審判的到來。


    “這就放棄了?還真是你啊。”


    籠罩在白聖心頭的死氣忽然煙消雲散,白聖猛然回頭,卻看到陸行空那張布滿笑容的猙獰臉龐,他的意識忽然有些恍惚,這一幕何等的熟悉,舊事一件件浮現在眼前,恍如昨日……


    “著!”


    還是陸朝陽的陸行空一指點在年幼的白聖額頭上,白聖整個人就像石化了一樣定在原地一動不動,事實上,在陸朝陽點到他之前就已經是這種狀態。


    “呼……我又輸了。”


    白聖長出一口氣,好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氣一樣癱倒在地,如果再吐出一條舌頭,那幾就和死狗無異了。


    “認命的有點早啊,就不再多掙紮一下?你這樣有活命機會也被你錯過了。”


    陸朝陽直搖頭,盤腿坐下後扯著白聖耳朵把他拉了起來。


    “身為‘聖蓮神教’弟子就要有端莊的樣子,你像死狗一樣趴著也不怕別人笑話。”


    “沒辦法啊!我被你一嚇就沒力氣了啊!”


    白聖揉著耳朵,小臉上寫滿了委屈。


    “膽子這麽小還習武啊?趕緊回去還塊尿布吧!”


    陸朝陽哈哈大笑,大手拍在白聖後背,下手也沒個輕重,竟然把白聖打得正麵砸在了地上。


    “師傅!大師兄欺負我!”


    白聖咬著下嘴唇強忍了幾秒鍾,之後瞬間淚崩,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樣涕淚橫流,哭著喊著去找師傅告狀。


    “沒良心的小白眼狼,你給我回來!”


    陸朝陽笑罵一聲,起身追了上去,臉上笑意燦爛,好像一道陽光,溫人心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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