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草藥香氣彌漫在昏暗的屋中,年輕男人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到了這裏,全身竅穴依然隱隱作痛,一時間用不出力氣。


    內察自身,體內傷勢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耗損的真元也有所恢複,外傷手臂也被固定住,腫脹消除不少。通過自身生理狀況來看,自己昏迷應該沒超過兩天。能在如此短的時間中恢複受損的元氣,看來被用了不少的靈丹妙藥。


    “馬師兄當時故意將內力倒灌入我的竅穴卻隻是擊昏了我,也不知他究竟目的何在。現在又將我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治好了我的傷……我越來越看不透此人了。”


    年輕男人心中疑惑,運起內力想要支撐起身觀察四周情況,剛一運氣便感到全身竅穴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每一處竅穴中都被點燃了一團火,灼燒感讓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好在這隻是短暫的意識空白,對他自身而言並沒有過大的損害。眼前白光散去後,年輕男人緩緩吐出一口氣,汗水順著他線條分明的臉龐滑落,打濕了破舊的枕頭。


    “還是低估了傷勢啊……”


    年輕男人表情痛苦,臉上的肌肉忍不住微微顫抖,待得疼痛感消散後,緊張的肌肉才終於放鬆下來。這次他終於學乖了,不再嚐試站起來而是轉動眼球來觀察四周情況。


    這是一間很破舊的房舍,蛛網密布於各處,陽光從縫隙中灑下一道光束,照亮空氣中漂浮的灰塵。身下的床板倒是很新,躺在上麵感受不到破舊的氣息。這是他目前能觀察到的全部情況,可以肯定這裏不是“蠱堂”內部,那這裏會是哪裏?馬霑將他帶到這裏意義又何在呢?


    想不通就頭疼,頭疼就更想不通,年輕男人陷入死循環。他是個直性子,說白了就是有點愣,這也造成了在“蠱堂”之中不受待見,也讓他陷在死循環裏脫離不出。


    就這樣頭疼了好一陣,木門被人推開了。年輕男人斜眼看過去,來人正是馬霑。馬霑滿臉溫和的笑容,雙眼由於嘴角上翹而微微眯起,一雙漂亮眼眸顯得格外修長。


    “師弟,感覺如何了。”


    年輕男人看向馬霑,馬霑自然也看到他醒了過來,快走兩步上前噓寒問暖,一副體貼同門師弟的樣子,滿是大師兄應有的高大形象。


    “好多了,多謝馬師兄出手相救。”


    年輕男人微微點頭,馬霑頗為瀟灑的擺了擺手。


    “都是同門師兄弟客氣什麽!再說要是沒有你,我腦袋早就開花了,哪還有命在這裏神氣。說起來,應該是我感謝你才是。”


    馬霑說著竟然真的後退兩步,深深一揖。這一舉動大大出乎了年輕男人的預料,平日裏高高在上的馬師兄竟然會給他一個無名小卒鞠躬致謝,這簡直不可想象。一時間年輕男人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是不是自己對馬師兄偏見太深了呢?


    “馬師兄你這是做什麽!快快起來,我隻是做了該做的,並不求馬師兄感謝。馬師兄可是我們‘蠱堂’的馬師兄!”


    心裏想著,嘴上身上也都有了動作,呼啦一聲翻起身就要去扶馬霑起來,不想全身疼痛根本無法用出力氣,腳下一軟好像無根巨木一樣向馬霑倒了過去。


    馬霑低下的頭顱微微抬起,眼神中閃爍過幾道光芒,繼而迅速出手,扶起了倒過來的年輕男人。


    “你現在身體尚未恢複,不可隨意走動,快快回去。”


    馬霑眼神中滿是責備之意,年輕男人也是臉一紅,本想扶住馬霑,沒想到最後卻是被馬霑扶住了。歉然一笑,在馬霑的攙扶下緩緩坐回了床邊。


    “還沒問過師弟大名。”


    馬霑單手扶床,眼神掃過了不遠處一張木椅,身體微微向木椅方向側了側,卻好像被床板拉住了一樣,身體猛然止住隨後順勢坐在年輕男人身邊,一切動作行雲流水毫無阻塞,落在年輕男人眼裏更是如此。


    “回馬師兄,我叫第一淩雲。”


    年輕男人臉上帶笑,顯然馬霑坐在他身邊這一舉動讓他對馬霑親近不少。


    “原來是第一師弟,幸會幸會。我‘蠱堂’能有第一師弟這樣勇武忠義的弟子真乃福音也!‘蠱堂’崛起指日可待!”


    馬霑拍了拍第一淩雲的肩膀,眼神中再次充滿欣慰。這次第一淩雲沒有覺得反感,反倒是臉上一紅,頗為不好意思的搓了搓鼻子。不得不承認,馬霑收買人心有一套。


    “馬師兄,這是哪裏?”


    第一淩雲恢複平靜,將話引向正題。


    “相必你也已經看出,這裏不是‘蠱堂’內部。這裏是我的一處別院,距離‘蠱堂’不遠,是我的一處清修之所。把你帶到這裏是師傅的意思。”


    第一淩雲心中疑惑再起,馬霑的師傅便是“蠱堂”堂主,平日裏他與堂主並無交集,堂主怎會讓馬霑安排他在這裏修養。隻因為自己救了馬霑性命?可即便如此,給自己使用上好靈藥,安排在“蠱堂”之中便是極限了,再往上可能會給自己安排更高一等的身份,怎麽想也不應該把自己帶離“蠱堂”啊!


    第一淩雲永遠把疑惑憤怒等等情緒寫在臉上,馬霑很輕易便讀懂了他的疑惑,淡淡一笑掏出兩張紙。一張為藍底請帖,一張為黃紙書信。


    “之前那人是‘陌同門’使者,來我‘蠱堂’是想進行內部滲透,以禍亂我‘蠱堂’內部,搗毀我‘蠱堂’軍心,以達到控製‘蠱堂’的目的。其用心之險惡令人憤怒,更可氣的是我堂內部早已有人受其蠱惑被其洗腦!這些年來暗中操作拉幫結派,已經隱隱有策反之心,由於其都在暗中活動,以至於到現在才發現。要不是這次有第一師弟你意誌堅定,不受‘陌同門’蠱惑,我們這次可就要危險了!”


    馬霑義憤填膺,連帶著第一淩雲也是氣憤不已,剛剛下手還是太輕了!就應該直接用本名蠱來對付他,讓他全身潰爛受盡痛苦而死!竟敢對五大派下手,這人真的是不想活了!


    “馬師兄,他人呢。”


    第一淩雲牙關緊咬,低沉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來,恨不得衝出去把那個什麽使者咬死。


    “已經被我交到師傅那裏等待師傅發落了。”


    馬霑拍著第一淩雲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不要衝動。第一淩雲深深呼吸,壓製住他胸中的怒火。“蠱堂”對他來說就像是他的家,“蠱堂”不論弟子師尊還是家禽草木,都是他的家人。任何想要對他家人出手的人都不可輕饒。


    “這件事說來慚愧,師傅這些時日閉關煉蠱,原本已經將堂內事務交給我全權處理,但我覺得此事幹係重大便私自打擾了師傅。說起此事後師傅便寫了這封書信要我交給你,並交待給我萬不可偷看,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


    馬霑將那封黃色書信遞給第一淩雲,第一連忙將手在腿上擦了擦,恭恭敬敬的雙手接過信封,甚至接書信的手都有些顫抖。堂主親自給他寫信!天啊,這是怎樣一份難得的殊榮啊!他覺得自己應該先齋戒三日沐浴更衣,再焚香禱告一番後再接過信封。這一幕即使是在夢裏也沒出現過,第一淩雲幾乎要激動的昏死過去。


    看著雙眼放光的第一淩雲,馬霑眼神亦是閃了閃,嘴角上挑又微微斜瞥,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第一淩雲顫抖著捏掉信封的封蠟,張開信紙仔細觀看。上麵字數不多,與堂主平日裏說話做事的風格別無二致。


    隻見信中寫到:“此信啟者,吾不知汝為本堂何人弟子,更不知汝姓甚名誰,此實乃吾之過失,令本堂險失一忠誌良將,並借此信向汝致謝,萬謝汝解救劣徒,發覺本堂危機。今吾閉關煉蠱關鍵之處在即,分身乏術,遂將堂內鏟賊事務交與馬霑,將刺探敵情之事交與汝處理。汝所處之事為解本堂危機重中之重,萬要達成,切記切記!”


    看完書信第一淩雲隻覺得胸中豪氣激蕩,被堂主委以重任的喜悅與激動久久不能消散。堂主對自己是何等的信任與器重!這份恩情自己唯有盡心盡力完成任務,助本門逃脫此次危機才可報答。想及此處,第一淩雲眼神堅定,當即便想辭別馬霑,前往“陌同門”。


    “你先莫要著急,與我說說,信上都寫了些什麽。”


    馬霑笑著拉住第一淩雲,並將手中請帖交給他。第一淩雲臉一紅,自己衝動了,連“陌同門”在哪都不知曉怎麽去找啊!接過請帖快速瀏覽一便,隨後回答了馬霑的問題。


    “原來是這樣,難怪師傅要我把請帖交給你。第一師弟,這可是難得的機會啊!隻要能幫助‘蠱堂’度過此次危機,未來光明大路就在眼前啊!”


    馬霑很替他高興,不住的拍著第一淩雲肩膀,眼神中笑意盎然。


    “馬師兄說的遠了,眼下還是以不負堂主信任為首。”


    對於未來光明大路什麽的,第一淩雲並沒有想太多。他隻是想漂漂亮亮的完成任務,幫助養育自己的“蠱堂”,同時感謝堂主的知遇之恩。


    “是啊是啊,‘蠱堂’的未來,可就靠第一師弟你了啊!”


    馬霑拍著第一淩雲肩膀,漂亮眼眸越拉越長,眼中笑意越發濃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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