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早晨到來。
這裏是中國的南端,位於南海的島嶼——香港島。以前生產被稱為白檀的香木且用船出貨到中國,港口飄散著香木的氣味而得名。
可是陣在香港的早晨並不是從白檀香氣開始,而是沉浸在普洱茶和燒賣的香味中。
「太棒了!這就是發源地的飲茶啊!」
飲茶是香港及中國南部的飲食習慣,通常是當成早餐或是點心。一邊喝中國茶一邊享用被稱之為「點心」的輕食。
「新木先生,幫您倒普洱茶。」
管家尼可萊一早就淋浴丶整頓過身子,以完全看不出坐火車長途旅行疲累的颯爽站姿,倒著有如咖啡般黑呼呼的普洱茶。
陣一行人從西安乘坐前往香港的長距離火車,終於來到香港。考慮到走山路比較不容易被敵人追蹤到,卻也花費了三十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拜長時間車程所賜,陣和莎拉為打發時間就把現代社會作業全部寫完,老是坐著的一行人搞得臀部發痛,一進到飯店就全都睡倒了。
可是,陣的胃倒是絲毫沒有長途旅程的疲累。香港的高級飯店蜜月套房中,一流主廚精心製作的「點心」,排滿在大餐桌上幾乎都要滿溢出來的光景,肚子簡直就像反射條件般「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尼可萊。『點心』的意思是『點燃內心食欲的輕食』的意思。你不覺得跟英文的『breakfast』也就是『打破睡著時的斷食狀態』很類似嗎?果然世界上的人,早上起床肚子都會覺得餓呢。」
「肚子餓導致睡不著,這樣的狀況的確是發育期的征兆……但是,未免也點得有點多了吧。」
尼可萊半是驚訝地看著桌上的食物,那裏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點心的展售會。
所謂的點心,指的是輕食,但並不包括全部。
˙主食係……粥丶湯麵
˙輕食係……肉包丶饅頭(沒有包餡的包子=中國風蒸麵包〉丶肉粽
˙副食係……燒賣丶餃子丶春卷丶炸糕
˙點心係……馬拉糕(中國風蒸蛋糕〉丶壽桃丶芝麻球丶杏仁豆腐丶芒果布丁
粗略地分類就已經有如此多品項,再加上包不同的內餡,光是點心的種類隨便算算就已經超過百種。陣的眼前光是饅頭類和小包等蒸籠點心就已經排了三十個以上。
「隻看客房服務的菜單,就不知道是什麽菜色,總之就先點來看看嘛。啊,這個真好吃。」
「是芝麻球呢。塞了內餡的麻糬球沾上芝麻下鍋炸好的點心。」
「好吃好吃!這麽好吃的點心我還是從東京名產『芝麻蛋球』之後就沒吃過呢!」
「『芝麻蛋球』之所以好吃,隻是命名命得好吧。」
「誰來說句好話吧。」
「欸,等等!幹嘛兩個人一直講什麽好吃好吃啊!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火車搞得很累,讓我多睡一下啦!」
蜜月套房的隔板門啪地被打開,艾爾芙氣衝衝地說。艾爾芙的睡衣是長版t恤。
那間是女生房,莎拉和聰子也睡在女生房。兩個人都還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熟。莎拉穿的是有很多荷葉邊露出度少的骨董娃娃風高級睡衣,棉被的旁邊陶小人一副【uuu】的表情睡著。這種說明,還真完全搞不清楚哪裏是眼睛哪裏是嘴巴。
聰子把男生的長版襯衫當成睡衣來穿。袖子過長,所以她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好幾圈。
「噗咻——」
蜜月套房中降下血雨。尼可萊噴出鼻血昏倒在地。總是很冷靜的尼可萊,原本就沒什麽血色且血壓似乎也很低,隻要流鼻血讓血量變少,好像立刻就會引發貧血。陣也紅透了臉,拚命地用手遮住視線喊道:
「笨蛋,不要把寢室門打開啦!至少換好衣服再開門!」
「幹嘛啦,又不是脫光光睡覺,又有什麽關係。」
「噗咻——噗咻——」
「嗚哇,地板變成血海了!這條絨毯,得要賠錢了!」
在昏倒在地仍噴著鼻血的尼可萊身邊,陣死命地用浴巾擦著絨毯,想盡辦法要擦掉汙漬。
這時,傳來敲門聲,服務人員推著金色推車進來。服務人員瞄了一下沾滿血的絨毯,陣早抱著覺悟……會被罵,可是他卻什麽都沒說,用流暢的英文對陣說:
『新木先生,外帶用的芝麻球替您準備好了」
「咦。莫非是沒有注意到嗎?lucky!」
「什麽,外帶用?你,你又訂了什麽?」
尼可萊按著鼻子站起身。推車上,堆著約有三打裝有芝麻球的白色紙箱。尼可萊對陣吼道:
「點太多了!」
「因為,上麵寫說可以擺三天啊……」
「你打算在三天內全部吃完嗎?」
『付款的部分將與房費一起計算。啊,另外關於您弄髒的絨毯和浴巾的賠償金,以日圓計算將向您請款約一百萬日圓,您覺得如何?』
「還以為他很好打發,結果根本就被發現了嘛!」
陣抱著頭說。
「真不愧是一流飯店的服務人員。尼可萊.巴普洛夫的我身為管家,情緒馬上就無法控製導致激動地噴出鼻血,沒辦法控製自己……」
「唉呀,那真的是,實在是有夠麻煩的。」
陣表情僵硬地喃喃說著。
『那麽,不好意思,能否提供您的信用卡呢?』
服務人員不帶任何表情地伸出手。
『啊,好,好的。信用卡啊,請稍待一會」
尼可萊以英文答道,連忙把手伸進西裝內袋中掏著。
莎拉他們各自隨身帶著零用錢,但為了避免遭遇強盜的危險,旅行途中大額的金錢和信用卡都交給值得信任的管家尼可萊。
「咦?」
尼可萊白皙的臉蛋,突然變得鐵青。開始在全身各處搜找了起來。
「咦,咦。奇怪?」
「怎麽了,尼可萊?」
莎拉揉著眼睛,從床上起身。尼可萊的舉動顯得很驚慌。
「錢……錢包不見了!可能掉在火車裏!」
「什麽——」
陣等人同時喊了出來。
結果,所有的人都被叫起來找尼可萊的錢包,卻到處都找不到。
把各自身上的零用錢現金收集在一起,也隻有三十萬日圓。連住一晚十萬港幣(約一百二十萬)的超級蜜月套房的住宿費都不夠,再加上絨毯的賠償金和飲食費加起來,同樣也要十萬港幣左右。尼可萊深深低頭彎腰道歉。
「非常地抱歉。我已經打電話給信用卡公司暫時中止使用……」
「錢包裏麵的區區三百萬,對座堂家來說根本就和鼻屎沒兩樣。」
正在換衣服的聰子冷靜地對咯咯笑著的莎拉老爸吐槽說。
「可是,如果沒有那顆鼻屎,我們就會被送到警察那裏……」
「什麽嘛,隻要重新發一張信用卡不就能解決了嘛。」
「信用卡必須要回到日本,才能夠再重新發卡……」
「咦,是這樣的嗎?」
「總之,在當地應該是有緊急借用現金的服務……可是隻能夠暫借五十萬日幣左右……」
「怎麽想,都籌不到將近兩百萬日幣啊。」
莎拉老爸歎了口氣,大胡則輕拍他的肩膀說:
「唉——啊,不用擔心啦,座堂先生。從香港乘坐高速船大概一個小時,就能抵達澳門,那裏有很多賭場。澳門可是有賭狗或是用骰子比大小等等,目前是超越拉斯維加斯的世界一等一賭博城市呢。把這三十萬當作籌碼,盡情地大贏一把就ok啦。」
「嗬嗬,原來如此。用賭博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利啊。」
不良示範的兩個大人嘿嘿地笑著。陣反對地說:
「你們在說什麽啊,兩個歐吉桑。至少也想一些腳踏實地點的方法啦!」
「嗬嗬嗬,天真的陣。別看我這樣,我的賭運可是很強的喔。」
「不,所謂的賭博靠的不過是機率和臨場應變吧?提到賭運的時候就……」
「怎麽說畢竟是我娶到那個老婆啊!」
「哇哈哈,你這麽說我也是娶到我那個好老婆,賭運超強的啦!」
大胡和莎拉老爸兩個人意氣投合地互相拍了個掌。
「喔喔!搞不好我們兩個,是最厲害的搭檔!」
「好,那就去一下澳門把手邊的錢增值十倍吧!你們幾個還未成年不能進出賭場,就去乘坐大船邊吃點心喝茶等我們回來吧!」
兩個人摟著肩膀,腳步輕快地就要走出房間。
「……這兩個人,都很愛老婆哪。」
「本田。妳吐槽的點不對啦。」
陣按著額頭。艾爾芙則表情僵硬地不斷點著頭。
「正確的吐槽內容應該是『什麽大船,是一艘大泥巴船吧』。所謂的金錢,應該要腳踏實地地工作賺來才是……」
「啊,好不容易賺得的錢都不見了!都是我的責任,會變成這樣就讓我切腹……」
說著,尼可萊就要拔出軍刀,莎拉連忙抓住他的手。
「等一下,尼可萊!你要是切腹,會把絨毯搞得更髒隻會讓賠償金變得更高!而且如果沒有管家的話,誰來幫我泡茶啊?」
「哦,自己泡不就得了。」
陣就是硬要插嘴吐槽。但莎拉的這番話,卻讓尼可萊想到什麽抬起頭來,收起了軍刀。
「……對了。我是管家,泡茶就是我的工作。」
尼可萊看著陣大量訂購的外帶用芝麻球。
「莎拉大小姐!不肖尼可萊?巴普洛夫想到了!以前,曾經在莎拉大小姐的命令下,替春紗學園的住宿生開設了青空咖啡廳!現在的中國,日本動畫和漫畫等等禦宅族文化當紅。」
「喂,為什麽你要看著我啊。」
陣往後退著。尼可萊雙手用力地握住了陣的手。
「新木先生,住宿費大幅膨脹的原因之一,就是新木先生誇張地訂購了許多點心。拿這些芝麻球,兩個人一起開設『青空管家咖啡廳』,營收就來支付住宿費吧。」
「等一下!為什麽要我做,我又不是管家!」
「哈哈哈!管家咖啡廳也不是真正的管家在服務的啊。」
「我先說好了。我在裏麵幫忙就好,你自己應付外麵!」
「的確,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擔任羅曼諾夫王族的管家,從小的時候我就接受真正的管家教育,隻要高挑銀發美型的我一個人在,就能夠吸引很多客人上門。」
「怎麽覺得聽起來很刺耳啊。」
「可是如果有襯托的配角在,那麽就能夠讓我身為管家的魅力更上層樓吧?」
「座堂。妳們家的這個管家,個性真是糟哪!」
陣指著尼可萊對莎拉吼著。但是,艾爾芙卻輕輕拍了拍手。
「尼可萊先生,好主意!工作賺錢,我非常讚成!我也願意幫忙,當然莎拉也會幫忙吧?」
「什麽?」
話題突然扯到莎拉身上,讓她睜圓了眼睛。艾爾芙對著她眨了眨眼。
「剛才,尼可萊先生說過啦,禦宅族文化正當紅嘛。」
「那……那,莫非……」
莎拉的臉上留下冷汗。
就這樣,他們跟飯店商借了空地和茶具組,就做起臨時的青空咖啡廳生意。
麵海的坡道小鎮風景很美,沿海並排著高樓大廈。經過的觀光客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歡迎您回來,大小姐。」
單手掛著披巾的尼可萊,看見日本籍的女性觀光客,就恭敬地低下頭。一抬起頭,單邊眼鏡就閃動著光芒,讓女性觀光客們通通紅了臉。正當她們陶醉不已時,尼可萊就迅速地拉開椅子。
「大小姐,請坐……」
「啊,好。」
彷佛被下了催眠術似地,女性觀光客們陸陸續續入座。陶小人在後麵努力地把陣買的芝麻球兩個擺成一盤。
陣也開口邀請其它的客人。但因為他穿的是跟身材修長的尼可萊借來的管家服,穿起來鬆垮垮地,看起來像個搞笑藝人。
「請,請請,請請請看菜單……」
他紅著臉,把手寫的菜單遞給客人。之前參加流行音樂比賽時也曾經穿過管家服,可是實際接待客人還是頭一遭。現在才回想起當初,莎拉第一次以神燈魔神身分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的模樣。被莎拉老爸強行要求要稱呼陣「主人」,當時的她漲紅了臉怎麽樣也無法說出口,總算能夠了解她那時候的心情了。艾爾芙從笨手笨腳的陣身旁,開口對客人說:
「歡迎光臨!您決定要點餐了嗎?」
真不愧是食堂的廣告牌娘,行為舉止和說話方式基本上就不一樣。艾爾芙靠著陣的「阿布拉卡達布拉」咒語,變身為劍之魔神狀態。可是這次卻跟劍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單純因為劍之魔神狀態能夠變身成餐廳女侍的製服。
如果不吃妖魔就無法解除變身狀態,不過反正妖魔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一直打扮成餐廳女侍對艾爾芙來說也沒什麽問題,於是請陣幫忙她變身。
「oh!餐廳女侍,verycute」
看似美國人的男性觀光客,舉起了相機。
艾爾芙微笑著,用盤子擋住他們的鏡頭說:
『很抱歉喔,照相是要收費的。收您一百港幣」
『哇,要一百港幣?』
一百港幣大約等於一千三百日圓,陣緊張地小聲對艾爾芙說:
「喂,喂。我了解得想盡辦法賺到二十萬港幣才行……但是一百港幣會不會太貴啦?妳看,他們都在騷動耶。」
陣看來很擔心,可是艾爾芙卻很有自信地笑著。原本騷動著的觀光客們,一起朝著艾爾芙遞出了上麵繪有紅色麒麟圖樣的百元港幣紙鈔。
『好便宜喔!這麽可愛的餐廳女侍隻要一百港幣就能盡情拍照,真是太便宜!』
喀喀喀喀,快門不斷地按著。艾爾芙對看傻了陣,眨了眨眼睛說:
「你看,果然變身成餐廳女侍的打扮是正確的吧?」
莎拉也從神燈中被召喚出來,隻是因為要那身服裝才變身為魔神狀態。也就是深藍色的洋裝搭配白色圍裙,蕾絲頭飾配上膝上襪……的女仆裝打扮。光是女仆裝的得點就更高,更不用說她還是春紗學園所有學生憧憬的對象——座堂莎拉。
「oh!女仆耶,好萌好萌!日本女仆,來自發源地的女仆耶!我,是從英國來的!照片,請讓我拍照片!」
英國籍的觀光客操著簡單的日文喊著,氣息紊亂地靠了過來。對國外的阿宅來說禦宅族文化出生地日本,可是阿宅的聖地,為了要看懂原文的「漫畫」,外國阿宅正流行學習日語。
「萌萌萌,你們是牛啊。話說,女仆的發源地應該是你們的國度吧。」
陣覺得不怎麽高興,態度惡劣地說著。
「好了,想要拍女仆的人,要收女仆價格一千元港幣喔……嘿嘿嘿……」
本田聰子陸續從他們手中取走描繪著橘色龍紋的千元港幣紙鈔。聰子自己也浪費地使用自己強大的魔力,變出一身女仆裝。
「喂,本田!一千元港幣可是一萬日幣以上耶?這樣的定價也未免太昂貴了吧!而且什麽是女仆價格啊!又為什麽妳的頭發
變成辮子頭?」
「嘿嘿嘿……新木學長真的一點都不懂所謂的萌哪。戴眼鏡的女仆,當然是要配上辮子才叫做萌不是嗎?」
聰子指著觀光客們舉起相機的方向。
「這麽做……即使是一千港幣,大家都會開心地拍照喔。嘿嘿嘿……」
她所指的地方,隻見捧著承有煮好咖啡的盤子,身穿女仆裝的莎拉,正像小白鼠般勤奮工作著。
色拉本來是會喊著「要使喚女仆的自己成為女仆簡直是太屈辱」,而否定自己身為神燈魔神命運的人。可是,有了幫助快要倒閉的民宿,而穿上女仆裝擔任女侍的經驗後,跟初期比起來她的態度還有舉止已經有大幅度的改善。
「欸,鴛鴦奶茶和芝麻球,讓您久等了。」
莎拉輕輕笑著,將客人點的食物送上桌,客人滿臉通紅,盯著她都看傻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照相阿宅,花了一千港幣想要拍照,卻忘記按快門,隻是張大嘴巴盯著看。
陣的臉也唰地紅起來。他非常清楚莎拉是在裝模作樣,明知道那是張溫柔可人笑容的麵具,可是自己的心卻仍舊會撲通撲通地猛跳。而且,看到那些猛盯著莎拉瞧的照相阿宅就滿肚子火的自己,更是令他無法理解。
「嘿嘿嘿……新木學長,看來你似乎不怎麽高興呢。」
「別開玩笑,不要把高年級生當傻瓜!誰對那個家夥,有意思了啊!」
「唉呀,不需要那麽氣憤……托座堂學姊的福,已經賺了四萬港幣呢。」
「什麽?已,已經賺那麽多了?」
「加上尼可萊先生和文爾芙的拍照費用以及咖啡廳的營收,現在已經有五萬港幣。照這個情形,很快就能夠賺到二十萬港幣喔……嘿嘿嘿……」
「太,太厲害了……座堂的女仆裝,竟然如此有價值……」
周遭的人實在太過狂熱,原本早已看習慣的莎拉女仆打扮,現在看起來似乎都變得很特別,讓陣的心髒狂跳不已。
發現陣的視線在看著自己的莎拉,臉唰地紅了起來。
(……咦?為,為什麽那家夥的臉變紅了啊?啊,我有一直盯著她看嗎?明明,並丶並不覺得座堂有什麽特別之處啊!)
陣緊張地連忙轉過頭去。
「……新木學長。你的衣服鬆垮垮地,褲子的拉煉也沒拉喔。」
聰子冷冷地指出這一點。陣這才紅著臉回過神,把拉鏈拉起來。
「妳,妳看到啦。座堂有看到什麽嗎?」
「不要緊的,新木學長。你並沒有什麽很值得看的東西。嘿嘿嘿……」
「本田。我現在決定,對我來說妳就是個終極魔王啦。」
「然後,有客人過來說有事情要找『負責人』,總之我先請學姊應付,並說明負責人是新木學長……」
「客人?」
聰子指著陣的背後。回過頭一看,一群看起來長相凶惡且沒禮貌的黑衣太陽眼鏡男站在那裏。嘴裏發出聲響地吸著煙,瞪著陣。
『哎呀呀呀!小鬼,是誰準許你在這裏開店的啊?』
他們說的是中文。陣花了一整晚讀的「旅行用中文會話」總算派上點用場。
『什麽誰的準許,你們又是什麽人?』
『你似乎是日本人啊,用日文跟你做個簡單的說明吧。我們就是「一」開頭的自由業者」
『啊啊,藥劑師啊」
『這麽基本的笑點還真傷人自尊。話先說在前頭,禁止猜「蔬菜水果店」喔」
『這個嘛……』
『沒有必要那麽認真的想笑點啦!重點是你得付保護費!』
穿著一身黑的男人煩躁地吼著。陣皺起眉頭來。
『飯店的人說過,我們可以在這裏開店啊」
『我們沒說過ok就表示不算ok!』
『錢付給你們就沒有了,我們現在需要錢應急」
『誰管你們啊,我是不知道你們碰到多慘的事情……』
陣的胸口被抓住。這時,莎拉發現騷動走了過來。
「哎呀,這不是王大人嗎?」
「啊!座丶座堂家的大小姐!」
突然用日文喊出聲來,黑衣男子們就在草坪上跪了下來,額頭緊貼著地麵。陣驚訝地開口問莎拉:
「妳果然人麵廣到連黑社會都認識啊。」
「傳聞講得真難聽。」
「請您千萬別告訴kgb啊!」
kgb應該是「今天也是活潑的冒險會」的簡稱。陣還記得自己依稀曾經被米歇爾,伊娃諾比奇槍擊過,但他當作沒有那麽一回事。
莎拉就像個天使般微笑著說:
「以前,你們曾經跟來香港旅行的我有交集,米歇爾說『與其互相憎恨,應該要友好地相處維持世界和平才是最好的』,所以我聽說他送了你們水泥做的鞋子,還讓你們跟維多利亞港底下的魚兒們快樂地共舞。想必非常地愉快吧。」
「啊啊啊!您別說了!別讓我們再想起這段過往!」
王大人等人邊哭邊跪著說。莎拉隻是輕笑著。
「唉呀,你們不喜歡那段舞蹈嗎?那麽,下次我就請米歇爾準備更投你們喜好的活動吧……」
「不用啦!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會再說什麽要收保護費了!」
「對了。店裏的生意太好,咖啡豆不怎麽夠呢。你們能不能幫忙跑腿去買豆子啊?當然咖啡豆的費用讓你們付喔。」
「為,為什麽我們要付豆子錢啊?」
「『賠』『償』『費』~」
莎拉以可愛的笑容伸出食指,對著他們眨了眨眼。
「哇啊啊!我丶我知道了!救命啊啊啊!」
王大人們以極快的速度逃走。
「座堂。我先跟妳道歉,對不起啊。」
陣怯怯地小聲說道。
發生一堆事情讓莎拉她們的青空咖啡廳生意大為興隆時,在香港島標高最高的太平山山頂「維多利亞峰」上麵,莎樂美出現在那兒。
前往山上的途中有纜車車站,車站裏有商業中心和展望台非常地熱鬧。從車站到山頂,有段爬山的道路。
莎樂美坐在被綠意包圍的山頂高聳樹枝上,往下看著車站周團有如螞蟻般到處移動的人們。莎樂美的使魔,平常變成珍珠首飾姿態的其中一顆骷髏頭,從車站方向飛了回來。他的嘴裏咬著裝有鴛鴦奶茶的紙杯。當然骷髏頭並不是付錢買來這杯奶茶,而是偷偷地取過來的。
『莎樂美大人,請用」
「不死之身的我,本來並不需要攝取食物。但是,在念誦咒語之前,還是先潤潤喉吧。」
從骷髏頭手中取過奶茶,莎樂美將茶一飲而盡。香港名產「鴛鴦奶茶」是類似咖啡歐蕾的飲料,咖啡歐蕾是在咖啡中加入等量的牛奶製成,而鴛鴦奶茶則是加入紅茶。用砂糖調出甜味是一般的做法。
「原來如此……味道是不差,但有著複雜的味道。要說是有苦味的咖啡又不像……」
『如果沒有加咖啡,就是普通的皇家奶茶」
「皇家?」
『您沒聽說過嗎,莎樂美大人。香港以前曾經是中國的一部分,但中國在鴉片戰爭時戰敗,所以直到一九九七年都是隸屬於英國統治」
一八四○年,鴉片導致了一八四○鴉片戰爭爆發……既然都提到了,就簡單的用三行字來說明一下考試中會出現的「鴉片戰爭」吧。
當時,英國從清朝(中國)進口大量的茶和陶瓷器,為了不造成貿易赤字便把被當成麻藥的鴉片從印度進口到中國。鴉片中毒者增加導致貿易赤字的清朝下令禁止鴉片進口,於是英國便出手攻擊中國。結束。
順道一提,當時的日本是江戶時代末期,見識到在鴉片戰爭中戰敗的中國,且對大舉入侵亞洲的歐美強國感到所震驚,讓日本決定邁向開國的路途。
「說到中國,兩千年前……我們所處的時代中,中國是世界最強的文明大國且周遭的國家都是其屬國,擁有很強大的權力。但是,竟然會敗給兩千年前隻能算是羅馬屬國的英國人?」
邊喝著鴛鴦奶茶,莎樂美頗為意外地開口問著。骷髏頭在她身邊飛繞著,牙齒喀嗤喀嗤地發出聲響說:
『所以這座山頂的名稱也叫做「維多利亞峰」……是以當時的英國女王命名的」
「為什麽會戰敗呢?兩千年之中,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在中國久遠以前有著偉大的科學和發明,可是掌權者為了要統治人民,便將科學和知識獨占。在歐洲直到中古世紀,要保護教會的權力,也把科學和知識當成異端加以迫害。可是歐洲迎向文藝複興,使得科學和知識讓所有人都能擁有,集結了眾人的智慧而能獲得超越中國的偉大智慧」
「……的確,現在的世界上到處都有驚人的智慧。即使是我們偉大希律王的智慧,若沒有聖櫃的權力恐怕也很難抗敵。現在與兩千年前不同……人類的智慧已經逐漸超越聖櫃妖魔。」
『在超越之前,打敗他們就好了」
骷髏頭在莎樂美的耳邊小聲地說著。
『還要讓我等到什麽時候啊?我已經快要坐不住了,把情報提供給妳也是因為在等待複活的時刻」
「說的也是。差不多也該要實踐『約定』……被稱之為『南海不敗』的清朝將軍勇士啊。」
莎樂美從披肩中取出描畫有骷髏頭的黑色書本「死者之書」。
「看似永遠沉睡的死者啊,當五芒星力道減弱,經曆令人驚訝的永劫時刻,迎向死亡吧!」
喝著甜香濃醇的鴛鴦奶茶潤過喉,莎樂美發出有如鈴鐺敲響般的美妙說話聲,念誦完咒語後,從山的各個方向飛來許多像是紅色蝸蝓般的物體,讓骷髏頭開心地喊道。
『來了!我久違數百年不見的身體!我不敗的肉體啊!』
紅色蝸蝓般的東西,原來是肉片。肉片聚集在骷髏頭的身邊,化為肌肉發達的年輕男子身形。身上穿著短擺背心和褲子,綁著長辮子的造型正是清朝戰士的模樣。
手上握著稱之為青龍刀的長刀。被稱之為「南海不敗」的勇士從地麵站起身,彷佛會燃燒的尖銳視線抬頭看著樹上的莎樂美。
『感謝您,「百首女王」!我南海不敗,從來沒有在戰鬥中輸過。即使死了也不會輸!』
「說的沒錯,南海不敗!現在的你,是我用死者之書咒語複活的僵屍。僵屍沒有所謂的死亡,也就表示不敗的你,能夠一直戰鬥到勝利為止。」
莎樂美輕巧地從樹上飄降下來,將紅色披肩繞在南海不敗的身體上,將他拉近身邊。她眼神妖媚地直直盯著南海不敗凜然的眼睛。
「南海不敗啊,在我們尋找聖櫃的旅途中,撿到變成白骨的你,像現在這樣把爆散成千片的肉體聚集起來賜與你不死的生命。你不會忘記恩惠吧?應該要實踐的約定,不會忘記吧?」
『要得到「神燈魔神」及「劍之魔神」的鮮血。活捉「所羅門的智者」,如果辦不到就殺了他。妳也應該沒有忘記吧,「百首女王」啊。當妳的王得到神燈和劍的力量,得到支配世界的力量後,要實踐與我的約定……』
「首先,要你先實現約定。」
南海不敗推開語氣妖嬌說著話的莎樂美。讓莎樂美倒在地麵,她氣衝衝地說:
「你在做什麽,無禮的家夥!」
『這種懷疑我無法得勝的講話方式,即使是恩人的妳我也沒辦法原諒!我的名字叫做南海不敗,是絕對不會輸的!』
丟下這句話,南海不敗就飛也似地衝下太平山。莎樂美漂亮的臉蛋不高興地皺起來,站起身。
「真是個失禮的男人。明明是個僵屍,隻有自尊還跟活著的時候一樣……不就是個僵屍還什麽南海不敗,叫做南海腐敗還差不多,最適合僵屍啦。哼!」
莎樂美認為自己講出很妙的話,覺得有點開心,心情也好了起來。
「哼!當場解除死者之書的咒語,把他打回扁平原形也可以……不過暫時饒他一命。」
莎樂美為了要觀察情勢,用披肩卷繞著樹梢,身體輕巧地往上一飄。
「南海不敗『對勝利的自尊』,正好是能夠戰勝『所羅門的智者』的機會。這次……一定要實踐我偉大希律王的願望。」
坐在樹枝上,莎樂美看著南海不敗離開的方向。
陣一行人開設的「青空女仆管家咖啡廳」持續著熱鬧的盛況。
陶小人利落地數著鈔票統計著。
『噗啾,噗啾!』
陶小人把寫著計算過程的紙舉到頭頂,在桌麵上跳著。紙上寫著「hkd235,263」。這也就表示,賺進的金額已經超過二十萬港幣。陣擺出勝利的姿勢。
「太好了!這樣子就能夠付住宿費和地毯,以及我吃掉的點心費用!」
「好了好了……好想早點解除變身啊。」
覺得被眾人注視的眼神還有相機的閃光燈很煩人,莎拉歎了口氣。當她疲倦地把手撐在桌上,桌子竟然倒下來。
「咦?」
莎拉的眼睛睜成圓點。因為,桌子被砍成兩半。砍斷桌子的,是握著長刀綁著辮子的年輕戰士……南海不敗。
「嗚啊啊啊!」
莎拉摔倒在地。南海不敗朝著拿相機猛拍莎拉的觀光客,揮著長刀不斷前進。
『來自歐美的侵略者!我以南海不敗之名,要將你們趕出香港!』
感覺到南海不敗認真的殺氣,觀光客們就像小蜘蛛四散般逃竄開來。可是,南海不敗從後麵乘勝追擊,手中的刀就要砍在逃得比較慢的金發觀光客身上。這時——
「你給我等一下!」
「你想對客人做什麽,我不準你妨害做生意!」
艾爾芙和尼可萊出手攻擊南海不敗。因為要變出餐廳女侍裝,很幸運地正好是劍之魔神狀態的艾爾芙,把插在圍裙口袋中的原子筆化為長刀夏席爾,使勁地往上一揮。精通柯薩克騎兵流劍術的尼可萊,也拔出祖先流傳的軍刀突擊。
可是,南海不敗臉上流露出輕鬆的神情,瞟了他們一眼說:
『怎麽,這樣也算是劍術?』
他輕輕一笑,就揮了下青龍刀。沉重的刀刃發出嗡嗡聲響,阻擋了風的方向。艾爾芙和尼可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而且他還不是用青龍刀刀刃,隻是用刀刃側麵切斷風向。被刀刃阻擋的空氣,就像讓扇子揮動一般,一股氣團往艾爾芙噴飛過去。
「嗚哇!」
咚,沉重的氣團打中艾爾芙的胸口,把她打得飛了出去。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透明的拳頭打中似地。衝擊過強,讓艾爾芙口中吐出血,昏了過去。尼可萊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什……什麽,剛才那招是什麽?」
『你的臉色變了喔」
南海不敗指著尼可萊,慢慢地靠近過來。就連尼可萊都害怕地不斷往後退。
『身為戰士,要迎向勝利實行完美的作戰,就必須克服恐怖。看來你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可是,我已經受過訓練,為了取得勝利就要采取最聰明的方法,即使要赴死也不打緊!』
南海不敗猛力地攻向尼可萊,尼可萊則拚命地抵擋。尼可萊雖然有必殺技「巴爾劄克貼身戰」法,可是他沒有時間能夠蓄積出招的力道,因此很難找到機會反擊。
「啊,我才想說,這個家夥雖然綁
著一頭辮子,但個性卻讓人一點也不萌哪——那個人,不正是南海不敗嗎?」
聰子看著南海不敗,拍了下手說。莎拉開口問:
「是……誰啊?」
「啊啊……對喔,高中一年級的社會科學的是現代社會,世界史和日本史要到二年級才會選修……嘿嘿嘿。」
「多,多多少少國中時也有學過……但是國中的曆史課隻有教到年號而已。」
「南海不敗是鴉片戰爭時清朝的將軍,最後身負重傷還是把敵人引誘到彈藥庫,讓百名敵軍一起死在爆炸中……記錄著他的事跡的英雄碑,應該立在維多利亞灣旁。」
「唉呀,殺掉一百多人,還真是爽快,非常愉快哪!」
「喂喂,那邊那位聖櫃惡魔?」
「新木學長真厲害,不隻是楔形文字,隻要是曆史都很詳細呢……因此讓我也學到很多。人類互相侵略,殺人或被殺,在這小小的地球上,短短的一生中,不斷重複著愚蠢的戰爭……學習這段愚蠢的曆史,還真是件愉快的事。嘿嘿嘿……」
「謝謝妳那很聖櫃惡魔的意見。可是,人類並不會一直隻知道持續著愚蠢的戰爭……」
有點不高興的陣正想要抗辯時,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一開始就處於劣勢的尼可萊,被南海不敗高高舉起,拋了過來。
「哇啊啊啊!」
尼可萊撞上飯店的牆壁,慢慢地滑了下來。頭部受了傷,紅色的鮮血不斷地從銀發間滴落,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尼可萊!糟糕,得送他去醫院才行!」
在正準備跑過去的莎拉麵前,南海不敗伸出青龍刀阻止她。
『小鬼,妳就是「神燈魔神」吧?如果不想讓這個男人再受到攻擊,就跟我一起……前往「百首女王」的身邊吧」
「你剛才說『百首女王』!那麽,你就是僵屍羅!你去跟那家夥說,不要靠什麽僵屍,堂堂正正地跟大小姐我,來場名媛的對決好決一勝負!總之,好好的像名媛演唱歌劇般一決勝負如何!」
「座堂,這種對決對方絕對不會有興趣的啦。」
陣壓低聲音喃喃地說。
「總之,本田,這家夥太強了,妳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啊?」
「我一出手的話,他會變更強導致整體均衡被破壞……」
「妳不需要刻意炒熱氣氛搞笑啦!如果不趕快把艾爾芙和尼可萊送去醫院,撞到頭導致內出血的話……」
「哼!夥伴被殺掉半數這才有趣啊,你一點都不懂啊。」
「說真的,本田同學的確是個聖櫃惡魔哪。是吧☆」
莎拉說的可愛,但她的眼神一點都沒有笑意。聰子慢吞吞地打開死者之書。
「看似永遠沉睡的死者啊!當五芒星力道減弱,經曆令人驚訝的永劫時刻,迎向死亡吧!」
隨著念誦出的咒語,從土中冒出巨大的蒸氣戰艦。讓陣睜圓了眼睛。
「這,這是什麽玩意?」
「鴉片戰爭時沉沒的英國戰艦『阿雷克特』。之後被打撈起來,被用來做這一帶的鋼骨建材……嘿嘿嘿。」
戰艦上,骷髏水手們聽從變成骷髏的英國艦長指揮,充填著大炮的炮彈。停在山丘上的船當然無法移動,可是卻能當作固定炮台攻擊南海不敗。
「喂,這些家夥,會讓周遭也遭害啊……」
就在陣喊叫的瞬間,大炮發出咚鏘的巨響擊出炮火。炮彈打在地麵碎裂,把地麵撞出直徑約數十公尺的大洞,連飯店的牆壁直到三樓部位都隨之碎裂。水管破裂讓水噴出來就像噴泉。南海不敗也散成一塊塊肉片,其中一部分肉片,甚至飛到阿雷克特號的水手身上。
「哇啊啊啊!」
殘酷的景象,讓莎拉忍不住摀住臉。聰子使出聖櫃惡魔的本領,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嗬嗬嗬……說到底南海不敗也不過是個人類,擁有強大武器的人才會得勝哪。」
「不是吧,本田,不可以引發戰爭吧!」
「為什麽?人類的本質,不就是爭鬥嗎……」
「我要講的不是這種哲學性的問題,飯店損壞得很嚴重而且水管也爆裂!要償還這些,可不是二十萬港幣就能解決!」陣大吼著。
聰子一副很無趣的眼神望過去說:
「因為有我在才能輕鬆得勝耶,怎麽沒料到居然會被批評……」
「反丶反正南海不敗已經死了,快點叫救護車吧!」
陶小人把手機舉到頭上跑到莎拉身邊要遞給她。變身成女仆裝時,手機一直放在原本的衣服口袋中,他還特別跑回飯店房間取來。
『噗啾,噗啾!』
「啊,謝謝你,陶小人!你真是貼心!」
『噗啾噗啾——』
陶小人的臉變成【●u●】漲紅,不好意思地抓著頭。
可是,接過手機,正準備要按下按鍵的莎拉停下手指的動作。
「……香港的救護車,是幾號啊?」
『噗啾?』
陶小人歪著頭想。
就在這時,傳來咚鏘的巨響。莎拉大吃一驚,反應迅速地抱起陶小人。水手竟然對著自己的船艦發射大炮。
「這……這是在幹什麽?」
『噗,噗啾,噗啾!』
陶小人翻著白眼,拚命指著某個東西。隻看見僵屍水手的手臂上還有一條……強壯的手臂附在上麵,操縱著水手的動作。
『咕啊啊啊!』
水手拚命地抵抗著,但卻沒辦法甩掉那隻手。另一名水手的手上也寄生著手臂,陸續補充著炮彈。其它想要阻止水手發射炮彈的水手,則被寄生的雙腳操縱著,踢倒其它水手,讓它們的頭摔碎。
終於,阿雷克特號完全崩毀,變成廢鐵沉入地麵下。
在看傻了的陣一行人麵前,操縱著水手的手臂和腳聚集在一起,再次化為南海不敗的模樣。
『蠢蛋。竟然以為這種東西就能夠打倒我?』
「恢複得太快了吧。總覺得好像在理科部門的生物課上,曾經看過這種海葵的照片。」
『就等同於我的信念。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得勝,為了我的祖國一定要勝利。這樣的信念,任何人都無法破壞。我絕對不會輸,到最後一定會是我得勝!』
雙手交叉著,南海不敗一副討人厭的模樣挺挺的站在那裏,讓聰子不高興地說:
「僵屍的確是不死,變成碎片的肉片還能夠拚接起來恢複原狀……能夠靠著自己急速恢複到這種程度的人,實在有點傷腦筋……」
「有沒有咒語能夠解除僵屍的咒語?」
聽到莎拉的問題,聰子點點頭說:
「很可惜,沒有辦法解除他人的咒語。而且……也沒有辦法殺死他……」
『我說過了,我是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嗯——差不多該生氣了……」
聰子的黑色長發,唰唰唰地飄動著。陣連忙正麵麵對著聰子,擋在她的麵前說:
「等一下——」
「唉呀?如果是要保護我的話,方向轉反了喔。」
「不是的,我是要阻止妳!不能再讓街上受到傷害!」
「欸……是把我當成惡人嗎?」
「把妳當惡人,妳根本就是啊!好了,對付這個家夥就交給我吧!」
陣指著自己,就轉過身背對著有點不服氣地鼓起臉頰的聰子,陣麵對著南海不敗。南海不敗從上麵往下看著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說:
『我聽見羅,你這小鬼就是「所羅門的智者」吧」
南海不敗拿起青龍刀,就往陣麵前刺。
『跟剛才出手攻擊的兩個人相比,你似乎連劍術都不懂……要怎麽跟我戰鬥啊?』
「戰鬥?你就直接把我砍成兩半不就好了嗎?」
「你丶你在說什麽啊,庶民!隨便講出那種話,可是真的會被殺掉耶!」
莎拉鐵青著臉喊著。但是,南海不敗卻不高興地皺著臉,收回青龍刀說:
『我是戰士,不能夠攻擊沒有拿武器的人」
「我就是這麽想。」
『但是,雖然說沒有拿武器但也不可能放過你!如果不抵抗的話,就隻能乖乖地被我綁著送去交給「百首女王」喔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要乖乖聽敵人的話,簡單地束手就擒。要是不抵抗,就會被敵方得寸進尺……這點小事情,我還有在曆史上學到。所以我也要『對抗你』與你作戰。」
聽到陣這麽一說,南海不敗用力吞了口口水。莎拉小聲地對聰子說:
「本田同學……庶民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啊?」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讀遍世界上所有書籍的我,依然不知道新木學長會出什麽招。嘿嘿嘿……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辦法停止觀察新木學長啊……」
「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就好?總覺得,有種不舒服的預感。」
「您擔心新木學長嗎?」
「沒,沒有特別在替庶民擔心,完全沒有擔心啦!」
「喂,這裏正在認真地交談,後麵的不要竊竊私語。」
陣生氣地回過頭看了莎拉等人。南海不敗彷佛在探詢什麽似地看向陣。
「『所羅門的智者』啊,那是什麽意思呢?你不打算乖乖地讓我帶走嗎?打算要抵抗,跟我戰鬥嗎?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取武器呢?』
「我自從在孩童時代被人家買給我的玩具雙節棍打到頭腫出個包後,就從來沒有碰過武器相關的東西。是有使用過艾爾芙變身成的劍,但那並不是我而是艾爾芙自己會運作。要我自己揮劍的話,十之八九會砍掉自己的頭吧。」
「嘿嘿嘿……新木學長真是個手腳笨拙的人呢。」
「這種事情,能用手腳笨拙的人一句話就解決嗎……」
莎拉語氣僵硬地喃喃說道。陣指著南海不敗表示:
「所以說,我不會使用武器。要一決勝負的話,不需要武器也能夠做到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
「跟數百年前不同,現在的世界已經一點點地改變。不是靠著戰爭砍殺,而是透過經濟和外交交涉,使用智能解決國家之間的問題。當今世界雖然很難完全照著理想解決問題,偶爾還是會發生流血的戰爭……可是,反正就是這樣啦。」
『我才沒有心情跟你交涉談條件。我已經有答案。所以,隻能夠一直打到一方死掉無法再打而投降,靠著力氣來明確地決勝負」
「既然要明確地分出勝負,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劍啊。」
『你是什麽意思?』
陣在客人跑光的咖啡廳桌上,放下客人給的飲食費十元港幣。圓滾滾的硬幣,是在銀色外框中有著金色小圓的雙重構造。
從旁邊看,就像玻璃球般厚實。表麵畫著類似杜鵑花的圖案。是被稱之為香港蘭,且象征香港的花朵,裏麵寫著阿拉伯數字「10」。
「我跟老爸他們不同,雖然我反對賭博……但是比起戰爭會殺人使人受傷,至少賭博還比較好一點。」
陣把客人留下來的「皇家奶茶與芝麻球套餐」的茶具組拿起來,把茶倒在地麵。將硬幣放入杯中倒扣,陣的眼神直挺挺地看著南海不敗。
「就這樣,猜正麵還是反麵,一秒鍾決定勝負吧!」
『哼,要來賭是嗎?所謂的勝負是戰鬥後對手死掉才有結果,沒有抱著必死覺悟的膽小鬼說出的方法,並不能稱之為戰鬥!如果不取武器的話……』
「我可沒說我並沒有抱著必死的覺悟喔。」
陣做在椅子上,把盤子上剩下的芝麻球送進口中。
「我如果賭輸了,就砍斷我的頭吧。這麽做的話,不使用武器也能夠賭命決勝負吧?」
「等……等等,庶民!你在說什麽啊,你是認真的嗎?」
莎拉臉色鐵青地跑到陣的前方,可是,陣隻是平靜地微笑著。
「妳啊,難得我在西安的飯店教過妳數學作業,難道妳已經忘記『計算機率』了嗎?.」
「這,是什麽意思?」
「一枚硬幣出現正麵和反麵的機率,各有二分之一。比我用武器跟這個家夥戰鬥得勝的機率,要高上許多。也就是說,這種方法是『有利』的決勝負方法不是嗎?」
「碰上有一半的機率會被殺,為什麽還能這麽輕鬆地吃芝麻球啊?」
「哈哈哈,接下來就是男人賭上性命,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大勝負喔?肚子餓就表示肚子空空了吧?」
「你的肚子才剛餓吧?」
「這種時候,帶著無辜的眼神微笑著注視對方就很有效果喔,座堂學姊。肯定會難以壓抑地主動道歉喔……嘿嘿嘿。」
「本田!妳這家夥,還真懂討人厭的攻擊方法。」
陣狠狠地又咬了口芝麻球。南海不敗在陣的麵前用力坐下來。
『你說的話,還挺有趣的嘛。好,就跟你賭上一把」
「我可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你輸了要給我什麽呢?比方說放過我們一馬?」
『我什麽都不賭」
南海不敗笑著說。
『因為我是「南海不敗」,就算是要賭硬幣的正反麵,我也絕對不會輸。也就是說,「如果我會輸」這樣的假設,也絕不可能發生」
「等一下等一下!這根本就隻是花言巧語,你隻是在耍狡猾吧!」
莎拉指著南海不敗生氣地說,陣卻輕輕地用手製止她說。
「沒有關係。」
「一點都不好吧!免費地賭上自己的命?你是吃太多芝麻球,腦袋裏麵都塞滿紅豆餡了嗎?」
「好了好了,這話太誇張羅。」
南海不敗從陣的手中取過杯子,把硬幣捏起來。陣皺起眉頭。
「怎麽,我並沒有耍花招喔。這是剛才客人給的硬幣,我根本沒有動手腳啊。」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動手腳。那也是為了得勝的策略,智慧也是力量的一部分……不過,如果你被我發現有動手腳的話,一樣也會沒命。你給我好好抱著決心啊」
南海不敗確認著硬幣的上下麵,突然用牙齒咬自己的手指流出血來。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問:
「喂,你在幹什麽?」
『防止你偷換硬幣,得要在上麵留證據」
南海不敗把血塗抹在硬幣表麵刻著的金色香港蘭花紋凹陷處。陣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歎了口氣說:
「疑心病真重,你對得勝的執著……還真是深。」
『別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裝硬幣的杯子,就讓你來搖吧」
「心情很輕鬆嘛。」
『當然啊。因為我絕對不會輸」
陣從南海不敗手中接過硬幣,放入茶杯中嘩啦嘩啦地搖後,便倒扣在桌上。
「正麵還是反麵,讓你先選吧。」
『你是害怕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嗎?』
「我隻是單純地認為,茶杯是我搖的,讓你先選比較公平而已。」
陣明明是在賭命,可是講話卻似乎不幹自己的事情似地。大概就像「營養午餐隻剩下一個布丁時,用猜拳決定誰能得到」的感覺,隻能抱著爭取著一萬分之一機會的心情。不過,陣是那種愛吃到真的會為了布丁賭上性命的好吃鬼,但他現在卻一點都沒有危機感。在旁邊很
擔心的莎拉和聰子,對陣提出忠告說:
「庶民,這種時候還管什麽公平不公平?肯定是自己先選比較好吧!」
「我也這麽認為……南海不敗的從容頗不尋常。下的賭注再怎麽沒有危險,也肯定背後在圖謀什麽……」
「就算有什麽企圖也不要緊。暹通也是取勝的策略,智慧是力量的一環』是吧?」
說著,陣便注視著南海不敗,輕聲笑了出來。
南海不敗看見陣從容不迫的模樣,似乎有些不耐煩地說:
『如果小看我的話你會後悔喔,「所羅門的智者」」
「我並沒有小看你啊。先選或是後選的機率都一樣是二分之一,數學教科書上也是如此寫著。」
『哼……既然你已經有所覺悟,那我就不客氣地先選羅」
南海不敗站起身來,彷佛想要看透倒扣的杯子裏似地撐起身子。陣彷佛要躲過來自他的壓迫感,便用手壓住杯子身體往旁邊躲開想要與南海不敗拉開距離。
「即使把臉靠得再近,也沒有辦法看透杯子的。」
『我知道。那麽,我選「有花的那一麵」」
南海不敗再次坐下。
「那就是正麵羅。那麽,我選反麵……『數字10』的那一麵。」
陣說著,又放了一顆芝麻球進口中。
南海不敗嘿嘿地笑著。
當然,南海不敗的確是有勝算的。
他在硬幣上做了「記號」,塗上了自己的血跡。
南海不敗的肉體即使被打為碎片,也能夠再次融合為一。也就表示,屬於他身體一部分的「血液」,也擁有能與南海不敗合而為一的性質。
南海不敗把臉靠近倒扣的杯子,就是要讓沾有血跡的硬幣「被吸過去」。硬幣在杯中無論是麵朝上或是朝下,隻要南海不敗一靠近,沾有血跡的麵就會被往上吸。所以說,百分之百的機率,硬幣會是「正麵」……刻有花紋的那一麵會朝上。
當他的臉靠近之後,南海不敗確認有個微小的「當啷」聲響從杯中傳來。陣的身體往後移動,所以隻有南海不敗聽到那個聲音……那的確是在杯中硬幣被往上吸起來,然後在南海不敗離開的同時掉落在桌麵的聲響。也就是說,他非常確定,硬幣是朝「正麵」翻的。
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將陣一行人交給莎樂美,完成與她的約定。莎樂美答應讓希律王複活之後,就會殲滅蹂躪南海不敗祖國的歐美國家。如此一來,就再也沒有國家能夠威脅到他的祖國。他賭上自己的性命保護的香港,這次一定要好好地守住……南海不敗的內心澎湃洶湧著。
看見南海不敗肯定自己會勝利的表情,莎拉喊道:
「庶民,不可以把杯子翻起來!這家夥肯定動了什麽手腳!」
「有可能喔。」
陣像沒事人似地幹脆地說著,就把杯子掀開。
南海不敗驚訝得說不出話。
杯子下麵清楚地出現「10」數字的硬幣。
『……怎……怎,怎麽……可能?』
南海不敗渾身顫抖著,在戰場上瀕臨死亡之際,胸中隻向往著勝利的鬥誌,從來沒有感覺到恐怖的勇士,因為過度震驚而不停地顫抖。
『可惡!南海不敗我怎麽會輸麽……可惡!』
「就算你說可惡,事實就在眼前。你就是輸了。」
陣冷冷地說著。就好像宣告一切結束般再次把杯子蓋在硬幣上。南海不敗的膝蓋碎裂,好像再也沒辦法站立地趴在地麵。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有這麽驚訝嗎?難不成,他非常地不服輸?」
莎拉似乎覺得有些抱歉地小聲對聰子說著。聰子隻是竊竊地微笑道:
「原來如此……是這種作戰法啊,新木學長。果然連我都猜想不到呢。真不愧是『所羅門的智者』,多多領教啦……嘿嘿嘿……」
「別自己一個人搞懂就算啦,解釋給我聽啊,本田同學!沒搞清楚今天晚上睡不著啊!」
莎拉兩手抱在胸前拜托聰子。
「簡單地說,南海不敗的不死之身是建立在『絕對不會認輸一直戰鬥到勝利為止』。因為他有強烈的信念,所以就算身體裂成很多塊,也能夠馬上複活,讓新木學長覺得沒有勝算……」
「當然啊,怎麽想都根本沒有勝算啊。」
「可是,隻要打破他的『信念』,他就不是永遠不敗了。就算不用靠貼身肉搏戰,任何方法都行,隻要讓他輸掉就好……因此,新木學長才會提出跟他賭博的要求。」
「可,可是……如果庶民賭輸了,這個作戰方法不就失敗了嗎?」
「但是,新木學長贏了啊。南海不敗現在隻是個僵屍……不,就連僵屍也算不上。當他輸掉的時候他就不再是南海不敗……他,甚至連他自己都算不上。」
「我……連自己都不是?」
南海不敗撐著椅子想盡辦法要站起身來,可是抓著椅子的手腕碎裂。全身也開始不斷地崩毀。陣默默地看著他的變化。
『怎麽會……我竟然……會輸,怎麽可能……』
南海不敗像是在講夢話般不停地重複著嘴裏的話。
的確聽到「鏘啷」的聲響。肯定是硬幣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並且轉成正麵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他沒辦法理解。絕對會得勝的信心被打破所帶給他的震驚,讓他陷入混亂,並感到口渴。
『對喔……口好渴。非常地口渴……』
南海不敗用手亂抓著喉嚨。聰子冷冷地眯起眼睛說:
「啊——他就快要死了。」
「本田同學,妳太冷淡了吧!」
如此無情的死亡宣告,讓莎拉說話的語氣都亂了。
「妳不知道嗎?人啊,在快要死的時候會覺得口渴喔……嘿嘿嘿。」
「所以我才說,妳講話多少也有所顧慮吧!」
莎拉不忍心看見南海不敗輸了賭注自尊受挫而感到痛苦,甚至還要忍受麵臨死亡的身體上的雙重疼痛。南海不敗抬起頭來看著莎拉,聰子似乎覺得很無趣地撥開自己的辮子。
「沒有必要去同情敵人吧……」
「我能夠理解,自尊心受挫的痛苦!我剛開始成為庶民的魔神時,絕對不想要稱呼他『我的主人』,現在也是啦!」
莎拉會同情南海不敗的心情,陣是能夠理解。就像她所說,關於擁有『絕對無敵不敗的自尊』這一點,兩個人非常相似。為了守住名媛的自尊,莎拉持續裝模作樣,有時候甚至會鼓起勇氣,表現出幾乎能與強大的聖櫃惡魔相抗衡的堅持。
陣也覺得打倒南海不敗並沒有什麽好高興。對曆史宅的陣來說,能夠見到實際存在於曆史上的人物的歡喜應該勝過打敗他。對付神聖皇帝的時候還有現在也是,無論是什麽立場的人物,說實話不得不跟打動自己內心的曆史人物對抗實在很辛苦。
『我……會死嗎?那時候也覺得口好渴……非常地幹渴。身體中了彈,躲著人跑開。天氣好的讓人驚訝,香港的天空和大海都是一片湛藍,是很適合赴死的日子……那個時候,口也覺得好渴啊……還想著,在死之前想要喝一杯水……』
南海不敗逐漸碎裂,莎拉坐立不安地看著他的模樣。
『喉嚨……好幹喔……』
啊,莎拉察覺到。陣拿來賭博的桌子上,擺著客人留下來的茶壺。
「庶民!這個借一下!」
莎拉把陣倒過來的茶杯搶來,從茶壺中倒出紅茶送到南海不敗的身邊。
「喂,座堂!別靠近,很危險的!」
「可是,我不能不管啊!」
南海不敗露
出驚訝的眼神看著莎拉。他的身體碎裂沒辦法好好拿起茶杯,莎拉便將茶杯靠近他的唇邊。
可是,南海不敗把頭轉了開來。
「為什麽?你不是說覺得口渴嗎?」
『像妳這種小鬼……丟盡亞洲人的臉,以一身西洋鬼子亂七八糟打扮的小鬼施舍的東西我才不要!』
南海不敗忿忿地看著莎拉的女仆裝,讓莎拉不高興起來。
「我又不是因為自己喜歡才穿成這樣!別管這麽多,你不是口渴了嗎?」
『讓敵人同情,隻會讓人感到屈辱」
「我不是同情你,你不要誤會啦!名媛的心就是從事慈善事業,我是為了滿足自己才會施舍你的!」
『喂!小姑娘,被妳這麽說,還不如同情來得比較好一點」
「你還真是任性耶。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喝,一杯紅茶不過就是一杯紅茶吧?不要羅哩羅嗦,快點喝啦!」
莎拉從後麵按住南海不敗的頭,硬是讓他把茶喝下去。
『咳咳咳咳!會丶會死啦!』
「好可憐喔,快要死的時候覺得口渴。我這個人就是心很好,你多喝點不要緊喔。來,喝喝喝。」
『不是啦!是被妳的茶給淹死!』
「唉呀……真拿你沒辦法。」
嘴裏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陣看著莎拉的眼神很溫柔。聰子「唉呀」的歎口氣,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他們兩個人。
南海不敗因為莎拉的紅茶被嗆得咳出來……突然,他的視線看到在莎拉的對麵,陣的手上。
陣擺在桌子上的十元港幣,厚度看起來很異常。原本十元的香港硬幣,大概有五百日圓大小,厚度比五百日圓的兩公厘還稍微厚一些約有三公厘,是頗沉重的硬幣。可是,陣手邊的那枚硬幣卻不隻三公厘,而是有筆記本格線寬度左右的厚度。
『原來如此啊!』
南海不敗原本逐漸崩毀的身體,一瞬間又接合起來。因為他迅速地站起身,讓莎拉整個人往後一退。
「哇!」
「啊……這下子,可能有點不妙。」
陣小聲地喃喃說道。已經恢複原本威風凜凜模樣的南海不敗,把陣麵前的「超厚十元港幣」搶過來。硬幣在南海不敗的手裏抖啊抖地看似很不耐煩。硬幣的正麵和背麵都刻著「10」。莎拉驚訝地睜圓了眼睛。
「……咦?兩,兩麵都是背麵?」
『果然,南海不敗我是絕對不可能輸的。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所羅門的智者」!』
南海不敗兩手抓著超厚硬幣,用力一拉。硬幣很快地分成兩枚。兩枚硬幣的正麵有用類似黏膠接著起來的痕跡。
其中一枚硬幣的正麵,的確沾有南海不敗的血。血液唰唰唰地穿過硬幣上方,回到南海不敗指頭的傷口。
『全都被我看透了!「所羅門的智者」啊,你注意到我把血抹在硬幣上的原因。明明注意到我的伎倆,卻故意裝作沒看到,在把硬幣放入杯中時自己也動了手腳。賭上性命決勝負時,還以為你是個悠閑吃零嘴的蠢貨,其實你是趁勢用芝麻球把兩枚硬幣黏在一起吧」
「真是的……秀出硬幣之後馬上就該放入杯子隱藏住,偏偏座堂還要把杯子拿起來……」
「什,什麽,都是因為我?」
「是。怎麽想,都是座堂學姊搞砸的……」
聰子也無情地指責道。
『你察覺到我秀出塗了血的硬幣「正麵」。但是,如果兩麵都是「背麵」的硬幣,不管怎麽搖,秀出來的都會是「背麵」。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計畫要定出正麵或是背麵決勝負。反而是要利用我的伎倆,得到肯定會贏的勝利。所以你才會表現出那麽輕鬆的模樣。隻要了解你的計謀,就知道有多麽的幼稚!』
南海不敗表情生動地揮起青龍刀。
『好了,做好決定了嗎?是要被我砍頭呢,還是乖乖地一起去「百首女王」身邊!』
「等,等一下,這樣太狡猾啦!庶民根本就沒有必要遵守約定吧,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下賭注啊!」
莎拉拚命反駁著,但南海不敗嘖嘖嘖地搖動著食指說:
『沒有下賭注是當然的啊。正如妳所見,我是絕對不會輸的,想當然也沒必要賭啊」
「嗯,我也認為自己絕對會贏,這家夥會因為敗北的衝擊而消失,想必他不會願意再賭一次吧……我的算計多少有些誤差。」
陣歎了口氣,一副嫌麻煩的表情搔抓著頭。南海不敗抓住陣的胸日,突然把他高高舉起。陣踩不到地麵的腳,掙紮地擺動著。
「嗚……你,你要幹什麽!」
『快點下決定,「所羅門的智者」!我也很忙的,等到和「百首女王」的契約完成,我也要去完成和女孩們的約定』
「聽起來不像是什麽正經事嘛。」
『首先要把外國人全都趕出香港,抵抗的人就殺掉!接著隻要希律王消滅歐美列強,那就是我的逆轉勝。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現在更要讓鴉片戰爭取得勝利!』
「不要再動不動就打仗打仗,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而且,引發戰爭對於香港政府觀光局和觀光產業,反而會引起困擾吧。」
『羅嗦,趕快下決定如何?』
「就直接把我帶走不就得了。為什麽會選中我呢?」
『隻要把你交給「百首女王」,就等於會讓數億人陷入死的危機。與其變成這樣,你可能會選擇讓自己犧牲,要怎麽做就看你的選擇」
「這種事,跟你沒有關係吧。」
『是沒有關係。可是,我當年也是為了保護香港的居民而自己選擇死亡。值得驕傲的人所想的事,我是很能夠理解的」
「把自己一個人的性命,和數千數萬人的性命一起擺在天秤上做衡量嗎?」
陣陷入思考中,似乎放棄抗辯地閉上眼睛。
「好,決定了。正如你所說……這是很簡單的算術。與其讓數萬人死,在這裏殺了我一個人的話,隻要犧牲一個人就能解決事情。」
「等……那個,那個一個人指的是你自己耶,你搞懂了沒啊?照常理來說,自己的一條命應該比其它上百萬人的命來得更重要吧!」
莎拉臉色鐵青地喊著,但是陣的回答卻沒有改變。
聽到陣的答複,南海不敗把陣丟在地麵,揮起青龍刀。看來打算把陣一刀砍成兩半。
『我知道了!「所羅門的智者」啊,你就覺悟吧!』
青龍刀揮了下去。尼可萊和文爾芙還沒醒來,沒有辦法來救陣。聰子又隻會讓被害狀況更加嚴重,她接受陣停止出動的命令,乖乖地不敢有所舉動。
沒有人能夠幫助陣。就在這時候,莎拉站在陣的前麵張開雙手,大喊著擋住南海不敗。
「等,等一下!」
「座丶座堂?妳,妳在做什麽?快點逃走啊!幾秒鍾前,妳不是還說過,自己的一條命比其它數百人的命更重要嗎?」
陣倒在地上,翻著白眼說。莎拉為了要擋住陣,大大地張開她的手臂與敵人對峙。
「庶民被殺了的話我怎麽辦?我可拒絕接受新的主人喔!」
「可是如果換了新主人,目前還在等待再次發行的『魔法書』也能夠重新發行,不是正好嗎?不過,座堂家已經是台豪,根本沒有必要再當神燈魔神了吧?」
「庶民還沒有辦法理解所謂的高貴的義務這句話的意思啊。對於名媛貴族來說,這世界上的人就像屬民般的存在,碰上把屬民的一員宇多田同學等人變成鹽柱的希律王,就領主的責任來說怎麽能夠不插手管這件事呢?」
「妳的觀念上有不少問題存在,可是從結論上看我很
能夠理解。不過……我可是妳的主人喔。」
陣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莎拉突然紅透了臉,吼道:
「誰丶誰才是主人啊,你要是講錯話我可是會宰了你喔!」
「這個嘛,宰了我正是南海不敗現在想做的事。」
聽到陣的話,莎拉眼神銳利地看向南海不敗。南海不敗很難插入兩個人的對話中,隻能舉著青龍刀一下子往前一下子往後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辦,被莎拉一瞪似乎稍微放下心來。
『總算輪到我說話了」
「不是,現在還是我主導喔,南海不敗!」
『喂喂,誰來想點辦法啊」
「你給我聽清楚了!接下來,還是我的時間!」
『好啦好啦!』
「很好,南海不敗!這個是我從西安來香港的火車中,費盡心思寫好的現代社會科作業!」
莎拉把陶小人迅速遞上來的作業,拿到南海不敗的麵前。
『然後呢?』
「說什麽『然後』啊!我還隻是高中一年級學生,隻有學過現代社會,世界史要等到二年級才會選讀。國中的世界史並沒有講的非常清楚,對於鴉片戰爭我也不太了解。肯定其它的觀光客也是如此。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是來到香港見到你的紀念碑,才第一次知道有你和鴉片戰爭這回事。把觀光客趕出去,殺掉想要學習曆史的人,就等於讓鴉片戰爭『消失不見』。你拚上一條命想要告訴所有人的事情也都會『消失不見』喔。」
『那也無所謂。南海不敗我的祖國輸掉的曆史,根本就不需要存在」
「你錯了。所有人都是從過往曆史中學習到戰爭的愚蠢,隻要發生什麽事,就會回想起你和鴉片戰爭的過往。大家都有關於曆史的知識且能從曆史中學到知識,要解決事情的方法,就不能選擇戰爭的念頭多多少少就會在這個世界上逐漸延伸。當戰爭不再發生時,才是你真正的勝利。」
『搞不清楚妳在講什麽。我期望的是在戰爭中獲得勝利,如果戰爭消失,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勝利不是嗎?』
「要在戰爭中得勝是很容易的。人類的曆史中,有過數千數萬次的戰爭。每一回都產生幾千幾萬的勝利者。簡單地說,戰爭中的勝利者,就跟名牌店中販售的既有商品一樣。應該感謝的隻有庶民!真正的名媛千金,是讓名牌的設計師替自己設計獨一無二的包包,製造全世界隻有一個的包包!也就是說,名媛的心是topoftheonlyone!」
「座堂。定冠詞的『the』發音不對喔,元音在前麵啦。」
陣很堅持地要糾正莎拉。莎拉的臉頰有些許發紅。
「羅,羅嗦啦!不會英文也沒關係啦,妖魔可以用意誌溝通講話!」
『總結結論來說,元音前麵的定冠詞是要發音做「哩」(the)是嗎?』
看著雙手交叉陷入思考中的南海不敗,莎拉露出微笑說。
「太可惜啦——結論應該是討論發音之前的事情呢~」
『那麽,香港是免稅地,所以有很多觀光客是來這裏購買便宜名牌商品?』
「這也不對~曆史上,有很多在戰爭中得勝的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戰勝戰爭,我指的是這件事。」
莎拉的說明,讓南海不敗馬上停下了動作。
『……妳這麽說,倒也是。因為人類在戰爭中沒有得到勝利,所以這個世界上的戰爭才沒有辦法消失吧」
「對對對。」
『如果是我的話就會贏嗎?』
「所有人學到你和鴉片戰爭的曆史,即使不是現在,總有一天戰爭會消失的。」
『既然要贏,那就得到更大的勝利,不是比較帥氣嗎?』
「也是啦。比起用猜拳贏小孩子這種程度的得勝難易度,贏過人類史上最強大敵人的方式,不是比較適合『南海不敗』的名諱嗎?」
莎拉雙手交叉露出輕鬆的態度,可是她的心裏卻擔心著,這樣的交涉方式是否能順利進行。陣從後麵看著她,她的腳踝微微地顫抖著,陣很清楚她是拚命地在撐著幾乎倒下來的身體。
「座堂……」
陣看著莎拉的背影。南海不敗稍微想了一會,就把青龍刀匡啷一聲丟在地上,手伸出去摸摸莎拉的頭。莎拉雖然嚇了一跳,可是當下陣卻很不高興地瞪著南海不敗。
「喂喂!幹嘛摸座堂的頭啊!」
『什麽?唉呀,我是想要稱讚這個小女孩啊,有什麽不對嗎?雖然她穿著一身西洋風的打扮,但是這個女孩子是值得世界誇讚的好女孩不是嗎?』
「要稱讚她,口頭上稱讚就好了。」
「等等,庶民,你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啊。好不容易讓南海不敗的心情變好了耶。」
莎拉訝異地皺起眉頭。陣紅著臉,不停地左右搖著頭。
「沒,我才沒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唉呀,如果有意見的話我也不會刻意去摸她的頭啦」
說完,南海不敗便把手從莎拉頭上移開。陣的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表情,但是鬱悶的感覺多少有些減輕。
『女孩,妳真是高雅聰明又漂亮溫柔,而且很勇敢……南海不敗我,現在第一次感覺到「敗北」的滋味」
從莎拉身上移開的南海不敗的手,唰唰唰地開始像沙石般崩毀。莎拉驚訝地眨巴著眼睛。
「咦……『敗北』?」
『正如妳所說,女孩。我要在曆史中,追求真正的勝利……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真正的「南海不敗」……』
化為沙塵的南海不敗的身體,隨著風飄散,消失在香港的藍天和大海中。
他留下來的青龍刀,也被藤蔓卷入土中。之後開出漂亮的花朵。
南海不敗消失之後,莎拉渾身無力地坐倒在地,陣從後麵抱住了她。
「不要緊吧,座堂。」
「庶……庶民。」
莎拉的膝蓋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是因為緊張解除,而無法控製地抖了起來。
「沒想到……他會願意消失。我本來想等到爸爸他們回來之前,多爭取一點時間……實在太幸運了。」
「幸運?妳錯了,妳是靠實力得勝的喔。不然的話,那個南海不敗也不會認輸的。」
陣這麽說著,突然就將莎拉整個人抱起來。莎拉驚訝地看著他說:
「你你你你,在幹什麽!」
「什麽啊,妳不是沒辦法站起來嗎?」
陣說著,就把莎拉抱到旁邊的桌子上讓她坐下。感覺就像是抱著娃娃般輕柔的舉動,讓莎拉的臉都紅了起來。
「好啦,等妳冷靜下來之前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我哪有,我從一開始就很冷靜啊!」
「妳一定很怕吧?抖得很厲害呢。」
「因……因為很冷啦。」
「七月香港的平均溫度確實是有三十度。」
「哇——哇——哇——哇!」
「喂,妳是小孩子啊。」
陣拿她沒辦法地歎了口氣。莎拉臉上還有些紅暈,不高興地抬頭看著陣。
「隻注,注意這種事……還不快摸我的頭!」
「為什麽啊?」
「因為,從結果來看,我說服了南海不敗救了大家啊?不是應該要感謝我嗎?」
「嗯嗯。追尋整件事的過程,如果不是妳拿了我的茶杯要讓南海不敗喝紅茶,我的計謀就不會被拆穿,南海不敗就會乖乖地消失吧?也就是說,妳隻是收拾了自己闖下的禍,這樣的條件還要我感謝什麽?」
被陣分析著一間,莎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停地流著冷汗,想了一
這裏是中國的南端,位於南海的島嶼——香港島。以前生產被稱為白檀的香木且用船出貨到中國,港口飄散著香木的氣味而得名。
可是陣在香港的早晨並不是從白檀香氣開始,而是沉浸在普洱茶和燒賣的香味中。
「太棒了!這就是發源地的飲茶啊!」
飲茶是香港及中國南部的飲食習慣,通常是當成早餐或是點心。一邊喝中國茶一邊享用被稱之為「點心」的輕食。
「新木先生,幫您倒普洱茶。」
管家尼可萊一早就淋浴丶整頓過身子,以完全看不出坐火車長途旅行疲累的颯爽站姿,倒著有如咖啡般黑呼呼的普洱茶。
陣一行人從西安乘坐前往香港的長距離火車,終於來到香港。考慮到走山路比較不容易被敵人追蹤到,卻也花費了三十小時才抵達目的地。
拜長時間車程所賜,陣和莎拉為打發時間就把現代社會作業全部寫完,老是坐著的一行人搞得臀部發痛,一進到飯店就全都睡倒了。
可是,陣的胃倒是絲毫沒有長途旅程的疲累。香港的高級飯店蜜月套房中,一流主廚精心製作的「點心」,排滿在大餐桌上幾乎都要滿溢出來的光景,肚子簡直就像反射條件般「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尼可萊。『點心』的意思是『點燃內心食欲的輕食』的意思。你不覺得跟英文的『breakfast』也就是『打破睡著時的斷食狀態』很類似嗎?果然世界上的人,早上起床肚子都會覺得餓呢。」
「肚子餓導致睡不著,這樣的狀況的確是發育期的征兆……但是,未免也點得有點多了吧。」
尼可萊半是驚訝地看著桌上的食物,那裏看起來簡直就像是點心的展售會。
所謂的點心,指的是輕食,但並不包括全部。
˙主食係……粥丶湯麵
˙輕食係……肉包丶饅頭(沒有包餡的包子=中國風蒸麵包〉丶肉粽
˙副食係……燒賣丶餃子丶春卷丶炸糕
˙點心係……馬拉糕(中國風蒸蛋糕〉丶壽桃丶芝麻球丶杏仁豆腐丶芒果布丁
粗略地分類就已經有如此多品項,再加上包不同的內餡,光是點心的種類隨便算算就已經超過百種。陣的眼前光是饅頭類和小包等蒸籠點心就已經排了三十個以上。
「隻看客房服務的菜單,就不知道是什麽菜色,總之就先點來看看嘛。啊,這個真好吃。」
「是芝麻球呢。塞了內餡的麻糬球沾上芝麻下鍋炸好的點心。」
「好吃好吃!這麽好吃的點心我還是從東京名產『芝麻蛋球』之後就沒吃過呢!」
「『芝麻蛋球』之所以好吃,隻是命名命得好吧。」
「誰來說句好話吧。」
「欸,等等!幹嘛兩個人一直講什麽好吃好吃啊!坐了三十個小時的火車搞得很累,讓我多睡一下啦!」
蜜月套房的隔板門啪地被打開,艾爾芙氣衝衝地說。艾爾芙的睡衣是長版t恤。
那間是女生房,莎拉和聰子也睡在女生房。兩個人都還躺在自己的床上,睡得正熟。莎拉穿的是有很多荷葉邊露出度少的骨董娃娃風高級睡衣,棉被的旁邊陶小人一副【uuu】的表情睡著。這種說明,還真完全搞不清楚哪裏是眼睛哪裏是嘴巴。
聰子把男生的長版襯衫當成睡衣來穿。袖子過長,所以她把袖子往上翻折了好幾圈。
「噗咻——」
蜜月套房中降下血雨。尼可萊噴出鼻血昏倒在地。總是很冷靜的尼可萊,原本就沒什麽血色且血壓似乎也很低,隻要流鼻血讓血量變少,好像立刻就會引發貧血。陣也紅透了臉,拚命地用手遮住視線喊道:
「笨蛋,不要把寢室門打開啦!至少換好衣服再開門!」
「幹嘛啦,又不是脫光光睡覺,又有什麽關係。」
「噗咻——噗咻——」
「嗚哇,地板變成血海了!這條絨毯,得要賠錢了!」
在昏倒在地仍噴著鼻血的尼可萊身邊,陣死命地用浴巾擦著絨毯,想盡辦法要擦掉汙漬。
這時,傳來敲門聲,服務人員推著金色推車進來。服務人員瞄了一下沾滿血的絨毯,陣早抱著覺悟……會被罵,可是他卻什麽都沒說,用流暢的英文對陣說:
『新木先生,外帶用的芝麻球替您準備好了」
「咦。莫非是沒有注意到嗎?lucky!」
「什麽,外帶用?你,你又訂了什麽?」
尼可萊按著鼻子站起身。推車上,堆著約有三打裝有芝麻球的白色紙箱。尼可萊對陣吼道:
「點太多了!」
「因為,上麵寫說可以擺三天啊……」
「你打算在三天內全部吃完嗎?」
『付款的部分將與房費一起計算。啊,另外關於您弄髒的絨毯和浴巾的賠償金,以日圓計算將向您請款約一百萬日圓,您覺得如何?』
「還以為他很好打發,結果根本就被發現了嘛!」
陣抱著頭說。
「真不愧是一流飯店的服務人員。尼可萊.巴普洛夫的我身為管家,情緒馬上就無法控製導致激動地噴出鼻血,沒辦法控製自己……」
「唉呀,那真的是,實在是有夠麻煩的。」
陣表情僵硬地喃喃說著。
『那麽,不好意思,能否提供您的信用卡呢?』
服務人員不帶任何表情地伸出手。
『啊,好,好的。信用卡啊,請稍待一會」
尼可萊以英文答道,連忙把手伸進西裝內袋中掏著。
莎拉他們各自隨身帶著零用錢,但為了避免遭遇強盜的危險,旅行途中大額的金錢和信用卡都交給值得信任的管家尼可萊。
「咦?」
尼可萊白皙的臉蛋,突然變得鐵青。開始在全身各處搜找了起來。
「咦,咦。奇怪?」
「怎麽了,尼可萊?」
莎拉揉著眼睛,從床上起身。尼可萊的舉動顯得很驚慌。
「錢……錢包不見了!可能掉在火車裏!」
「什麽——」
陣等人同時喊了出來。
結果,所有的人都被叫起來找尼可萊的錢包,卻到處都找不到。
把各自身上的零用錢現金收集在一起,也隻有三十萬日圓。連住一晚十萬港幣(約一百二十萬)的超級蜜月套房的住宿費都不夠,再加上絨毯的賠償金和飲食費加起來,同樣也要十萬港幣左右。尼可萊深深低頭彎腰道歉。
「非常地抱歉。我已經打電話給信用卡公司暫時中止使用……」
「錢包裏麵的區區三百萬,對座堂家來說根本就和鼻屎沒兩樣。」
正在換衣服的聰子冷靜地對咯咯笑著的莎拉老爸吐槽說。
「可是,如果沒有那顆鼻屎,我們就會被送到警察那裏……」
「什麽嘛,隻要重新發一張信用卡不就能解決了嘛。」
「信用卡必須要回到日本,才能夠再重新發卡……」
「咦,是這樣的嗎?」
「總之,在當地應該是有緊急借用現金的服務……可是隻能夠暫借五十萬日幣左右……」
「怎麽想,都籌不到將近兩百萬日幣啊。」
莎拉老爸歎了口氣,大胡則輕拍他的肩膀說:
「唉——啊,不用擔心啦,座堂先生。從香港乘坐高速船大概一個小時,就能抵達澳門,那裏有很多賭場。澳門可是有賭狗或是用骰子比大小等等,目前是超越拉斯維加斯的世界一等一賭博城市呢。把這三十萬當作籌碼,盡情地大贏一把就ok啦。」
「嗬嗬,原來如此。用賭博就能輕而易舉地獲利啊。」
不良示範的兩個大人嘿嘿地笑著。陣反對地說:
「你們在說什麽啊,兩個歐吉桑。至少也想一些腳踏實地點的方法啦!」
「嗬嗬嗬,天真的陣。別看我這樣,我的賭運可是很強的喔。」
「不,所謂的賭博靠的不過是機率和臨場應變吧?提到賭運的時候就……」
「怎麽說畢竟是我娶到那個老婆啊!」
「哇哈哈,你這麽說我也是娶到我那個好老婆,賭運超強的啦!」
大胡和莎拉老爸兩個人意氣投合地互相拍了個掌。
「喔喔!搞不好我們兩個,是最厲害的搭檔!」
「好,那就去一下澳門把手邊的錢增值十倍吧!你們幾個還未成年不能進出賭場,就去乘坐大船邊吃點心喝茶等我們回來吧!」
兩個人摟著肩膀,腳步輕快地就要走出房間。
「……這兩個人,都很愛老婆哪。」
「本田。妳吐槽的點不對啦。」
陣按著額頭。艾爾芙則表情僵硬地不斷點著頭。
「正確的吐槽內容應該是『什麽大船,是一艘大泥巴船吧』。所謂的金錢,應該要腳踏實地地工作賺來才是……」
「啊,好不容易賺得的錢都不見了!都是我的責任,會變成這樣就讓我切腹……」
說著,尼可萊就要拔出軍刀,莎拉連忙抓住他的手。
「等一下,尼可萊!你要是切腹,會把絨毯搞得更髒隻會讓賠償金變得更高!而且如果沒有管家的話,誰來幫我泡茶啊?」
「哦,自己泡不就得了。」
陣就是硬要插嘴吐槽。但莎拉的這番話,卻讓尼可萊想到什麽抬起頭來,收起了軍刀。
「……對了。我是管家,泡茶就是我的工作。」
尼可萊看著陣大量訂購的外帶用芝麻球。
「莎拉大小姐!不肖尼可萊?巴普洛夫想到了!以前,曾經在莎拉大小姐的命令下,替春紗學園的住宿生開設了青空咖啡廳!現在的中國,日本動畫和漫畫等等禦宅族文化當紅。」
「喂,為什麽你要看著我啊。」
陣往後退著。尼可萊雙手用力地握住了陣的手。
「新木先生,住宿費大幅膨脹的原因之一,就是新木先生誇張地訂購了許多點心。拿這些芝麻球,兩個人一起開設『青空管家咖啡廳』,營收就來支付住宿費吧。」
「等一下!為什麽要我做,我又不是管家!」
「哈哈哈!管家咖啡廳也不是真正的管家在服務的啊。」
「我先說好了。我在裏麵幫忙就好,你自己應付外麵!」
「的確,我的家族世世代代都是擔任羅曼諾夫王族的管家,從小的時候我就接受真正的管家教育,隻要高挑銀發美型的我一個人在,就能夠吸引很多客人上門。」
「怎麽覺得聽起來很刺耳啊。」
「可是如果有襯托的配角在,那麽就能夠讓我身為管家的魅力更上層樓吧?」
「座堂。妳們家的這個管家,個性真是糟哪!」
陣指著尼可萊對莎拉吼著。但是,艾爾芙卻輕輕拍了拍手。
「尼可萊先生,好主意!工作賺錢,我非常讚成!我也願意幫忙,當然莎拉也會幫忙吧?」
「什麽?」
話題突然扯到莎拉身上,讓她睜圓了眼睛。艾爾芙對著她眨了眨眼。
「剛才,尼可萊先生說過啦,禦宅族文化正當紅嘛。」
「那……那,莫非……」
莎拉的臉上留下冷汗。
就這樣,他們跟飯店商借了空地和茶具組,就做起臨時的青空咖啡廳生意。
麵海的坡道小鎮風景很美,沿海並排著高樓大廈。經過的觀光客都忍不住停下腳步。
「歡迎您回來,大小姐。」
單手掛著披巾的尼可萊,看見日本籍的女性觀光客,就恭敬地低下頭。一抬起頭,單邊眼鏡就閃動著光芒,讓女性觀光客們通通紅了臉。正當她們陶醉不已時,尼可萊就迅速地拉開椅子。
「大小姐,請坐……」
「啊,好。」
彷佛被下了催眠術似地,女性觀光客們陸陸續續入座。陶小人在後麵努力地把陣買的芝麻球兩個擺成一盤。
陣也開口邀請其它的客人。但因為他穿的是跟身材修長的尼可萊借來的管家服,穿起來鬆垮垮地,看起來像個搞笑藝人。
「請,請請,請請請看菜單……」
他紅著臉,把手寫的菜單遞給客人。之前參加流行音樂比賽時也曾經穿過管家服,可是實際接待客人還是頭一遭。現在才回想起當初,莎拉第一次以神燈魔神身分出現在自己麵前時的模樣。被莎拉老爸強行要求要稱呼陣「主人」,當時的她漲紅了臉怎麽樣也無法說出口,總算能夠了解她那時候的心情了。艾爾芙從笨手笨腳的陣身旁,開口對客人說:
「歡迎光臨!您決定要點餐了嗎?」
真不愧是食堂的廣告牌娘,行為舉止和說話方式基本上就不一樣。艾爾芙靠著陣的「阿布拉卡達布拉」咒語,變身為劍之魔神狀態。可是這次卻跟劍沒有任何關係,隻是單純因為劍之魔神狀態能夠變身成餐廳女侍的製服。
如果不吃妖魔就無法解除變身狀態,不過反正妖魔要不了多久就會出現,一直打扮成餐廳女侍對艾爾芙來說也沒什麽問題,於是請陣幫忙她變身。
「oh!餐廳女侍,verycute」
看似美國人的男性觀光客,舉起了相機。
艾爾芙微笑著,用盤子擋住他們的鏡頭說:
『很抱歉喔,照相是要收費的。收您一百港幣」
『哇,要一百港幣?』
一百港幣大約等於一千三百日圓,陣緊張地小聲對艾爾芙說:
「喂,喂。我了解得想盡辦法賺到二十萬港幣才行……但是一百港幣會不會太貴啦?妳看,他們都在騷動耶。」
陣看來很擔心,可是艾爾芙卻很有自信地笑著。原本騷動著的觀光客們,一起朝著艾爾芙遞出了上麵繪有紅色麒麟圖樣的百元港幣紙鈔。
『好便宜喔!這麽可愛的餐廳女侍隻要一百港幣就能盡情拍照,真是太便宜!』
喀喀喀喀,快門不斷地按著。艾爾芙對看傻了陣,眨了眨眼睛說:
「你看,果然變身成餐廳女侍的打扮是正確的吧?」
莎拉也從神燈中被召喚出來,隻是因為要那身服裝才變身為魔神狀態。也就是深藍色的洋裝搭配白色圍裙,蕾絲頭飾配上膝上襪……的女仆裝打扮。光是女仆裝的得點就更高,更不用說她還是春紗學園所有學生憧憬的對象——座堂莎拉。
「oh!女仆耶,好萌好萌!日本女仆,來自發源地的女仆耶!我,是從英國來的!照片,請讓我拍照片!」
英國籍的觀光客操著簡單的日文喊著,氣息紊亂地靠了過來。對國外的阿宅來說禦宅族文化出生地日本,可是阿宅的聖地,為了要看懂原文的「漫畫」,外國阿宅正流行學習日語。
「萌萌萌,你們是牛啊。話說,女仆的發源地應該是你們的國度吧。」
陣覺得不怎麽高興,態度惡劣地說著。
「好了,想要拍女仆的人,要收女仆價格一千元港幣喔……嘿嘿嘿……」
本田聰子陸續從他們手中取走描繪著橘色龍紋的千元港幣紙鈔。聰子自己也浪費地使用自己強大的魔力,變出一身女仆裝。
「喂,本田!一千元港幣可是一萬日幣以上耶?這樣的定價也未免太昂貴了吧!而且什麽是女仆價格啊!又為什麽妳的頭發
變成辮子頭?」
「嘿嘿嘿……新木學長真的一點都不懂所謂的萌哪。戴眼鏡的女仆,當然是要配上辮子才叫做萌不是嗎?」
聰子指著觀光客們舉起相機的方向。
「這麽做……即使是一千港幣,大家都會開心地拍照喔。嘿嘿嘿……」
她所指的地方,隻見捧著承有煮好咖啡的盤子,身穿女仆裝的莎拉,正像小白鼠般勤奮工作著。
色拉本來是會喊著「要使喚女仆的自己成為女仆簡直是太屈辱」,而否定自己身為神燈魔神命運的人。可是,有了幫助快要倒閉的民宿,而穿上女仆裝擔任女侍的經驗後,跟初期比起來她的態度還有舉止已經有大幅度的改善。
「欸,鴛鴦奶茶和芝麻球,讓您久等了。」
莎拉輕輕笑著,將客人點的食物送上桌,客人滿臉通紅,盯著她都看傻了。來自世界各地的照相阿宅,花了一千港幣想要拍照,卻忘記按快門,隻是張大嘴巴盯著看。
陣的臉也唰地紅起來。他非常清楚莎拉是在裝模作樣,明知道那是張溫柔可人笑容的麵具,可是自己的心卻仍舊會撲通撲通地猛跳。而且,看到那些猛盯著莎拉瞧的照相阿宅就滿肚子火的自己,更是令他無法理解。
「嘿嘿嘿……新木學長,看來你似乎不怎麽高興呢。」
「別開玩笑,不要把高年級生當傻瓜!誰對那個家夥,有意思了啊!」
「唉呀,不需要那麽氣憤……托座堂學姊的福,已經賺了四萬港幣呢。」
「什麽?已,已經賺那麽多了?」
「加上尼可萊先生和文爾芙的拍照費用以及咖啡廳的營收,現在已經有五萬港幣。照這個情形,很快就能夠賺到二十萬港幣喔……嘿嘿嘿……」
「太,太厲害了……座堂的女仆裝,竟然如此有價值……」
周遭的人實在太過狂熱,原本早已看習慣的莎拉女仆打扮,現在看起來似乎都變得很特別,讓陣的心髒狂跳不已。
發現陣的視線在看著自己的莎拉,臉唰地紅了起來。
(……咦?為,為什麽那家夥的臉變紅了啊?啊,我有一直盯著她看嗎?明明,並丶並不覺得座堂有什麽特別之處啊!)
陣緊張地連忙轉過頭去。
「……新木學長。你的衣服鬆垮垮地,褲子的拉煉也沒拉喔。」
聰子冷冷地指出這一點。陣這才紅著臉回過神,把拉鏈拉起來。
「妳,妳看到啦。座堂有看到什麽嗎?」
「不要緊的,新木學長。你並沒有什麽很值得看的東西。嘿嘿嘿……」
「本田。我現在決定,對我來說妳就是個終極魔王啦。」
「然後,有客人過來說有事情要找『負責人』,總之我先請學姊應付,並說明負責人是新木學長……」
「客人?」
聰子指著陣的背後。回過頭一看,一群看起來長相凶惡且沒禮貌的黑衣太陽眼鏡男站在那裏。嘴裏發出聲響地吸著煙,瞪著陣。
『哎呀呀呀!小鬼,是誰準許你在這裏開店的啊?』
他們說的是中文。陣花了一整晚讀的「旅行用中文會話」總算派上點用場。
『什麽誰的準許,你們又是什麽人?』
『你似乎是日本人啊,用日文跟你做個簡單的說明吧。我們就是「一」開頭的自由業者」
『啊啊,藥劑師啊」
『這麽基本的笑點還真傷人自尊。話先說在前頭,禁止猜「蔬菜水果店」喔」
『這個嘛……』
『沒有必要那麽認真的想笑點啦!重點是你得付保護費!』
穿著一身黑的男人煩躁地吼著。陣皺起眉頭來。
『飯店的人說過,我們可以在這裏開店啊」
『我們沒說過ok就表示不算ok!』
『錢付給你們就沒有了,我們現在需要錢應急」
『誰管你們啊,我是不知道你們碰到多慘的事情……』
陣的胸口被抓住。這時,莎拉發現騷動走了過來。
「哎呀,這不是王大人嗎?」
「啊!座丶座堂家的大小姐!」
突然用日文喊出聲來,黑衣男子們就在草坪上跪了下來,額頭緊貼著地麵。陣驚訝地開口問莎拉:
「妳果然人麵廣到連黑社會都認識啊。」
「傳聞講得真難聽。」
「請您千萬別告訴kgb啊!」
kgb應該是「今天也是活潑的冒險會」的簡稱。陣還記得自己依稀曾經被米歇爾,伊娃諾比奇槍擊過,但他當作沒有那麽一回事。
莎拉就像個天使般微笑著說:
「以前,你們曾經跟來香港旅行的我有交集,米歇爾說『與其互相憎恨,應該要友好地相處維持世界和平才是最好的』,所以我聽說他送了你們水泥做的鞋子,還讓你們跟維多利亞港底下的魚兒們快樂地共舞。想必非常地愉快吧。」
「啊啊啊!您別說了!別讓我們再想起這段過往!」
王大人等人邊哭邊跪著說。莎拉隻是輕笑著。
「唉呀,你們不喜歡那段舞蹈嗎?那麽,下次我就請米歇爾準備更投你們喜好的活動吧……」
「不用啦!都是我們不好,我們不會再說什麽要收保護費了!」
「對了。店裏的生意太好,咖啡豆不怎麽夠呢。你們能不能幫忙跑腿去買豆子啊?當然咖啡豆的費用讓你們付喔。」
「為,為什麽我們要付豆子錢啊?」
「『賠』『償』『費』~」
莎拉以可愛的笑容伸出食指,對著他們眨了眨眼。
「哇啊啊!我丶我知道了!救命啊啊啊!」
王大人們以極快的速度逃走。
「座堂。我先跟妳道歉,對不起啊。」
陣怯怯地小聲說道。
發生一堆事情讓莎拉她們的青空咖啡廳生意大為興隆時,在香港島標高最高的太平山山頂「維多利亞峰」上麵,莎樂美出現在那兒。
前往山上的途中有纜車車站,車站裏有商業中心和展望台非常地熱鬧。從車站到山頂,有段爬山的道路。
莎樂美坐在被綠意包圍的山頂高聳樹枝上,往下看著車站周團有如螞蟻般到處移動的人們。莎樂美的使魔,平常變成珍珠首飾姿態的其中一顆骷髏頭,從車站方向飛了回來。他的嘴裏咬著裝有鴛鴦奶茶的紙杯。當然骷髏頭並不是付錢買來這杯奶茶,而是偷偷地取過來的。
『莎樂美大人,請用」
「不死之身的我,本來並不需要攝取食物。但是,在念誦咒語之前,還是先潤潤喉吧。」
從骷髏頭手中取過奶茶,莎樂美將茶一飲而盡。香港名產「鴛鴦奶茶」是類似咖啡歐蕾的飲料,咖啡歐蕾是在咖啡中加入等量的牛奶製成,而鴛鴦奶茶則是加入紅茶。用砂糖調出甜味是一般的做法。
「原來如此……味道是不差,但有著複雜的味道。要說是有苦味的咖啡又不像……」
『如果沒有加咖啡,就是普通的皇家奶茶」
「皇家?」
『您沒聽說過嗎,莎樂美大人。香港以前曾經是中國的一部分,但中國在鴉片戰爭時戰敗,所以直到一九九七年都是隸屬於英國統治」
一八四○年,鴉片導致了一八四○鴉片戰爭爆發……既然都提到了,就簡單的用三行字來說明一下考試中會出現的「鴉片戰爭」吧。
當時,英國從清朝(中國)進口大量的茶和陶瓷器,為了不造成貿易赤字便把被當成麻藥的鴉片從印度進口到中國。鴉片中毒者增加導致貿易赤字的清朝下令禁止鴉片進口,於是英國便出手攻擊中國。結束。
順道一提,當時的日本是江戶時代末期,見識到在鴉片戰爭中戰敗的中國,且對大舉入侵亞洲的歐美強國感到所震驚,讓日本決定邁向開國的路途。
「說到中國,兩千年前……我們所處的時代中,中國是世界最強的文明大國且周遭的國家都是其屬國,擁有很強大的權力。但是,竟然會敗給兩千年前隻能算是羅馬屬國的英國人?」
邊喝著鴛鴦奶茶,莎樂美頗為意外地開口問著。骷髏頭在她身邊飛繞著,牙齒喀嗤喀嗤地發出聲響說:
『所以這座山頂的名稱也叫做「維多利亞峰」……是以當時的英國女王命名的」
「為什麽會戰敗呢?兩千年之中,究竟發生什麽事情?」
『在中國久遠以前有著偉大的科學和發明,可是掌權者為了要統治人民,便將科學和知識獨占。在歐洲直到中古世紀,要保護教會的權力,也把科學和知識當成異端加以迫害。可是歐洲迎向文藝複興,使得科學和知識讓所有人都能擁有,集結了眾人的智慧而能獲得超越中國的偉大智慧」
「……的確,現在的世界上到處都有驚人的智慧。即使是我們偉大希律王的智慧,若沒有聖櫃的權力恐怕也很難抗敵。現在與兩千年前不同……人類的智慧已經逐漸超越聖櫃妖魔。」
『在超越之前,打敗他們就好了」
骷髏頭在莎樂美的耳邊小聲地說著。
『還要讓我等到什麽時候啊?我已經快要坐不住了,把情報提供給妳也是因為在等待複活的時刻」
「說的也是。差不多也該要實踐『約定』……被稱之為『南海不敗』的清朝將軍勇士啊。」
莎樂美從披肩中取出描畫有骷髏頭的黑色書本「死者之書」。
「看似永遠沉睡的死者啊,當五芒星力道減弱,經曆令人驚訝的永劫時刻,迎向死亡吧!」
喝著甜香濃醇的鴛鴦奶茶潤過喉,莎樂美發出有如鈴鐺敲響般的美妙說話聲,念誦完咒語後,從山的各個方向飛來許多像是紅色蝸蝓般的物體,讓骷髏頭開心地喊道。
『來了!我久違數百年不見的身體!我不敗的肉體啊!』
紅色蝸蝓般的東西,原來是肉片。肉片聚集在骷髏頭的身邊,化為肌肉發達的年輕男子身形。身上穿著短擺背心和褲子,綁著長辮子的造型正是清朝戰士的模樣。
手上握著稱之為青龍刀的長刀。被稱之為「南海不敗」的勇士從地麵站起身,彷佛會燃燒的尖銳視線抬頭看著樹上的莎樂美。
『感謝您,「百首女王」!我南海不敗,從來沒有在戰鬥中輸過。即使死了也不會輸!』
「說的沒錯,南海不敗!現在的你,是我用死者之書咒語複活的僵屍。僵屍沒有所謂的死亡,也就表示不敗的你,能夠一直戰鬥到勝利為止。」
莎樂美輕巧地從樹上飄降下來,將紅色披肩繞在南海不敗的身體上,將他拉近身邊。她眼神妖媚地直直盯著南海不敗凜然的眼睛。
「南海不敗啊,在我們尋找聖櫃的旅途中,撿到變成白骨的你,像現在這樣把爆散成千片的肉體聚集起來賜與你不死的生命。你不會忘記恩惠吧?應該要實踐的約定,不會忘記吧?」
『要得到「神燈魔神」及「劍之魔神」的鮮血。活捉「所羅門的智者」,如果辦不到就殺了他。妳也應該沒有忘記吧,「百首女王」啊。當妳的王得到神燈和劍的力量,得到支配世界的力量後,要實踐與我的約定……』
「首先,要你先實現約定。」
南海不敗推開語氣妖嬌說著話的莎樂美。讓莎樂美倒在地麵,她氣衝衝地說:
「你在做什麽,無禮的家夥!」
『這種懷疑我無法得勝的講話方式,即使是恩人的妳我也沒辦法原諒!我的名字叫做南海不敗,是絕對不會輸的!』
丟下這句話,南海不敗就飛也似地衝下太平山。莎樂美漂亮的臉蛋不高興地皺起來,站起身。
「真是個失禮的男人。明明是個僵屍,隻有自尊還跟活著的時候一樣……不就是個僵屍還什麽南海不敗,叫做南海腐敗還差不多,最適合僵屍啦。哼!」
莎樂美認為自己講出很妙的話,覺得有點開心,心情也好了起來。
「哼!當場解除死者之書的咒語,把他打回扁平原形也可以……不過暫時饒他一命。」
莎樂美為了要觀察情勢,用披肩卷繞著樹梢,身體輕巧地往上一飄。
「南海不敗『對勝利的自尊』,正好是能夠戰勝『所羅門的智者』的機會。這次……一定要實踐我偉大希律王的願望。」
坐在樹枝上,莎樂美看著南海不敗離開的方向。
陣一行人開設的「青空女仆管家咖啡廳」持續著熱鬧的盛況。
陶小人利落地數著鈔票統計著。
『噗啾,噗啾!』
陶小人把寫著計算過程的紙舉到頭頂,在桌麵上跳著。紙上寫著「hkd235,263」。這也就表示,賺進的金額已經超過二十萬港幣。陣擺出勝利的姿勢。
「太好了!這樣子就能夠付住宿費和地毯,以及我吃掉的點心費用!」
「好了好了……好想早點解除變身啊。」
覺得被眾人注視的眼神還有相機的閃光燈很煩人,莎拉歎了口氣。當她疲倦地把手撐在桌上,桌子竟然倒下來。
「咦?」
莎拉的眼睛睜成圓點。因為,桌子被砍成兩半。砍斷桌子的,是握著長刀綁著辮子的年輕戰士……南海不敗。
「嗚啊啊啊!」
莎拉摔倒在地。南海不敗朝著拿相機猛拍莎拉的觀光客,揮著長刀不斷前進。
『來自歐美的侵略者!我以南海不敗之名,要將你們趕出香港!』
感覺到南海不敗認真的殺氣,觀光客們就像小蜘蛛四散般逃竄開來。可是,南海不敗從後麵乘勝追擊,手中的刀就要砍在逃得比較慢的金發觀光客身上。這時——
「你給我等一下!」
「你想對客人做什麽,我不準你妨害做生意!」
艾爾芙和尼可萊出手攻擊南海不敗。因為要變出餐廳女侍裝,很幸運地正好是劍之魔神狀態的艾爾芙,把插在圍裙口袋中的原子筆化為長刀夏席爾,使勁地往上一揮。精通柯薩克騎兵流劍術的尼可萊,也拔出祖先流傳的軍刀突擊。
可是,南海不敗臉上流露出輕鬆的神情,瞟了他們一眼說:
『怎麽,這樣也算是劍術?』
他輕輕一笑,就揮了下青龍刀。沉重的刀刃發出嗡嗡聲響,阻擋了風的方向。艾爾芙和尼可萊還沒有來得及反應……而且他還不是用青龍刀刀刃,隻是用刀刃側麵切斷風向。被刀刃阻擋的空氣,就像讓扇子揮動一般,一股氣團往艾爾芙噴飛過去。
「嗚哇!」
咚,沉重的氣團打中艾爾芙的胸口,把她打得飛了出去。看起來簡直就像是被透明的拳頭打中似地。衝擊過強,讓艾爾芙口中吐出血,昏了過去。尼可萊的臉上失去了血色。
「什……什麽,剛才那招是什麽?」
『你的臉色變了喔」
南海不敗指著尼可萊,慢慢地靠近過來。就連尼可萊都害怕地不斷往後退。
『身為戰士,要迎向勝利實行完美的作戰,就必須克服恐怖。看來你還沒有做好這樣的準備。可是,我已經受過訓練,為了取得勝利就要采取最聰明的方法,即使要赴死也不打緊!』
南海不敗猛力地攻向尼可萊,尼可萊則拚命地抵擋。尼可萊雖然有必殺技「巴爾劄克貼身戰」法,可是他沒有時間能夠蓄積出招的力道,因此很難找到機會反擊。
「啊,我才想說,這個家夥雖然綁
著一頭辮子,但個性卻讓人一點也不萌哪——那個人,不正是南海不敗嗎?」
聰子看著南海不敗,拍了下手說。莎拉開口問:
「是……誰啊?」
「啊啊……對喔,高中一年級的社會科學的是現代社會,世界史和日本史要到二年級才會選修……嘿嘿嘿。」
「多,多多少少國中時也有學過……但是國中的曆史課隻有教到年號而已。」
「南海不敗是鴉片戰爭時清朝的將軍,最後身負重傷還是把敵人引誘到彈藥庫,讓百名敵軍一起死在爆炸中……記錄著他的事跡的英雄碑,應該立在維多利亞灣旁。」
「唉呀,殺掉一百多人,還真是爽快,非常愉快哪!」
「喂喂,那邊那位聖櫃惡魔?」
「新木學長真厲害,不隻是楔形文字,隻要是曆史都很詳細呢……因此讓我也學到很多。人類互相侵略,殺人或被殺,在這小小的地球上,短短的一生中,不斷重複著愚蠢的戰爭……學習這段愚蠢的曆史,還真是件愉快的事。嘿嘿嘿……」
「謝謝妳那很聖櫃惡魔的意見。可是,人類並不會一直隻知道持續著愚蠢的戰爭……」
有點不高興的陣正想要抗辯時,有什麽東西飛了過來。一開始就處於劣勢的尼可萊,被南海不敗高高舉起,拋了過來。
「哇啊啊啊!」
尼可萊撞上飯店的牆壁,慢慢地滑了下來。頭部受了傷,紅色的鮮血不斷地從銀發間滴落,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尼可萊!糟糕,得送他去醫院才行!」
在正準備跑過去的莎拉麵前,南海不敗伸出青龍刀阻止她。
『小鬼,妳就是「神燈魔神」吧?如果不想讓這個男人再受到攻擊,就跟我一起……前往「百首女王」的身邊吧」
「你剛才說『百首女王』!那麽,你就是僵屍羅!你去跟那家夥說,不要靠什麽僵屍,堂堂正正地跟大小姐我,來場名媛的對決好決一勝負!總之,好好的像名媛演唱歌劇般一決勝負如何!」
「座堂,這種對決對方絕對不會有興趣的啦。」
陣壓低聲音喃喃地說。
「總之,本田,這家夥太強了,妳有沒有什麽好辦法啊?」
「我一出手的話,他會變更強導致整體均衡被破壞……」
「妳不需要刻意炒熱氣氛搞笑啦!如果不趕快把艾爾芙和尼可萊送去醫院,撞到頭導致內出血的話……」
「哼!夥伴被殺掉半數這才有趣啊,你一點都不懂啊。」
「說真的,本田同學的確是個聖櫃惡魔哪。是吧☆」
莎拉說的可愛,但她的眼神一點都沒有笑意。聰子慢吞吞地打開死者之書。
「看似永遠沉睡的死者啊!當五芒星力道減弱,經曆令人驚訝的永劫時刻,迎向死亡吧!」
隨著念誦出的咒語,從土中冒出巨大的蒸氣戰艦。讓陣睜圓了眼睛。
「這,這是什麽玩意?」
「鴉片戰爭時沉沒的英國戰艦『阿雷克特』。之後被打撈起來,被用來做這一帶的鋼骨建材……嘿嘿嘿。」
戰艦上,骷髏水手們聽從變成骷髏的英國艦長指揮,充填著大炮的炮彈。停在山丘上的船當然無法移動,可是卻能當作固定炮台攻擊南海不敗。
「喂,這些家夥,會讓周遭也遭害啊……」
就在陣喊叫的瞬間,大炮發出咚鏘的巨響擊出炮火。炮彈打在地麵碎裂,把地麵撞出直徑約數十公尺的大洞,連飯店的牆壁直到三樓部位都隨之碎裂。水管破裂讓水噴出來就像噴泉。南海不敗也散成一塊塊肉片,其中一部分肉片,甚至飛到阿雷克特號的水手身上。
「哇啊啊啊!」
殘酷的景象,讓莎拉忍不住摀住臉。聰子使出聖櫃惡魔的本領,臉上露出邪惡的笑容。
「嗬嗬嗬……說到底南海不敗也不過是個人類,擁有強大武器的人才會得勝哪。」
「不是吧,本田,不可以引發戰爭吧!」
「為什麽?人類的本質,不就是爭鬥嗎……」
「我要講的不是這種哲學性的問題,飯店損壞得很嚴重而且水管也爆裂!要償還這些,可不是二十萬港幣就能解決!」陣大吼著。
聰子一副很無趣的眼神望過去說:
「因為有我在才能輕鬆得勝耶,怎麽沒料到居然會被批評……」
「反丶反正南海不敗已經死了,快點叫救護車吧!」
陶小人把手機舉到頭上跑到莎拉身邊要遞給她。變身成女仆裝時,手機一直放在原本的衣服口袋中,他還特別跑回飯店房間取來。
『噗啾,噗啾!』
「啊,謝謝你,陶小人!你真是貼心!」
『噗啾噗啾——』
陶小人的臉變成【●u●】漲紅,不好意思地抓著頭。
可是,接過手機,正準備要按下按鍵的莎拉停下手指的動作。
「……香港的救護車,是幾號啊?」
『噗啾?』
陶小人歪著頭想。
就在這時,傳來咚鏘的巨響。莎拉大吃一驚,反應迅速地抱起陶小人。水手竟然對著自己的船艦發射大炮。
「這……這是在幹什麽?」
『噗,噗啾,噗啾!』
陶小人翻著白眼,拚命指著某個東西。隻看見僵屍水手的手臂上還有一條……強壯的手臂附在上麵,操縱著水手的動作。
『咕啊啊啊!』
水手拚命地抵抗著,但卻沒辦法甩掉那隻手。另一名水手的手上也寄生著手臂,陸續補充著炮彈。其它想要阻止水手發射炮彈的水手,則被寄生的雙腳操縱著,踢倒其它水手,讓它們的頭摔碎。
終於,阿雷克特號完全崩毀,變成廢鐵沉入地麵下。
在看傻了的陣一行人麵前,操縱著水手的手臂和腳聚集在一起,再次化為南海不敗的模樣。
『蠢蛋。竟然以為這種東西就能夠打倒我?』
「恢複得太快了吧。總覺得好像在理科部門的生物課上,曾經看過這種海葵的照片。」
『就等同於我的信念。無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得勝,為了我的祖國一定要勝利。這樣的信念,任何人都無法破壞。我絕對不會輸,到最後一定會是我得勝!』
雙手交叉著,南海不敗一副討人厭的模樣挺挺的站在那裏,讓聰子不高興地說:
「僵屍的確是不死,變成碎片的肉片還能夠拚接起來恢複原狀……能夠靠著自己急速恢複到這種程度的人,實在有點傷腦筋……」
「有沒有咒語能夠解除僵屍的咒語?」
聽到莎拉的問題,聰子點點頭說:
「很可惜,沒有辦法解除他人的咒語。而且……也沒有辦法殺死他……」
『我說過了,我是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
「嗯——差不多該生氣了……」
聰子的黑色長發,唰唰唰地飄動著。陣連忙正麵麵對著聰子,擋在她的麵前說:
「等一下——」
「唉呀?如果是要保護我的話,方向轉反了喔。」
「不是的,我是要阻止妳!不能再讓街上受到傷害!」
「欸……是把我當成惡人嗎?」
「把妳當惡人,妳根本就是啊!好了,對付這個家夥就交給我吧!」
陣指著自己,就轉過身背對著有點不服氣地鼓起臉頰的聰子,陣麵對著南海不敗。南海不敗從上麵往下看著陣,臉上露出輕鬆的笑容說:
『我聽見羅,你這小鬼就是「所羅門的智者」吧」
南海不敗拿起青龍刀,就往陣麵前刺。
『跟剛才出手攻擊的兩個人相比,你似乎連劍術都不懂……要怎麽跟我戰鬥啊?』
「戰鬥?你就直接把我砍成兩半不就好了嗎?」
「你丶你在說什麽啊,庶民!隨便講出那種話,可是真的會被殺掉耶!」
莎拉鐵青著臉喊著。但是,南海不敗卻不高興地皺著臉,收回青龍刀說:
『我是戰士,不能夠攻擊沒有拿武器的人」
「我就是這麽想。」
『但是,雖然說沒有拿武器但也不可能放過你!如果不抵抗的話,就隻能乖乖地被我綁著送去交給「百首女王」喔
「我知道。我也沒打算要乖乖聽敵人的話,簡單地束手就擒。要是不抵抗,就會被敵方得寸進尺……這點小事情,我還有在曆史上學到。所以我也要『對抗你』與你作戰。」
聽到陣這麽一說,南海不敗用力吞了口口水。莎拉小聲地對聰子說:
「本田同學……庶民他,到底想要做什麽啊?」
「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讀遍世界上所有書籍的我,依然不知道新木學長會出什麽招。嘿嘿嘿……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沒有辦法停止觀察新木學長啊……」
「就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就好?總覺得,有種不舒服的預感。」
「您擔心新木學長嗎?」
「沒,沒有特別在替庶民擔心,完全沒有擔心啦!」
「喂,這裏正在認真地交談,後麵的不要竊竊私語。」
陣生氣地回過頭看了莎拉等人。南海不敗彷佛在探詢什麽似地看向陣。
「『所羅門的智者』啊,那是什麽意思呢?你不打算乖乖地讓我帶走嗎?打算要抵抗,跟我戰鬥嗎?既然如此,為什麽不取武器呢?』
「我自從在孩童時代被人家買給我的玩具雙節棍打到頭腫出個包後,就從來沒有碰過武器相關的東西。是有使用過艾爾芙變身成的劍,但那並不是我而是艾爾芙自己會運作。要我自己揮劍的話,十之八九會砍掉自己的頭吧。」
「嘿嘿嘿……新木學長真是個手腳笨拙的人呢。」
「這種事情,能用手腳笨拙的人一句話就解決嗎……」
莎拉語氣僵硬地喃喃說道。陣指著南海不敗表示:
「所以說,我不會使用武器。要一決勝負的話,不需要武器也能夠做到吧?」
『你這話什麽意思?』
「跟數百年前不同,現在的世界已經一點點地改變。不是靠著戰爭砍殺,而是透過經濟和外交交涉,使用智能解決國家之間的問題。當今世界雖然很難完全照著理想解決問題,偶爾還是會發生流血的戰爭……可是,反正就是這樣啦。」
『我才沒有心情跟你交涉談條件。我已經有答案。所以,隻能夠一直打到一方死掉無法再打而投降,靠著力氣來明確地決勝負」
「既然要明確地分出勝負,根本就不需要用到劍啊。」
『你是什麽意思?』
陣在客人跑光的咖啡廳桌上,放下客人給的飲食費十元港幣。圓滾滾的硬幣,是在銀色外框中有著金色小圓的雙重構造。
從旁邊看,就像玻璃球般厚實。表麵畫著類似杜鵑花的圖案。是被稱之為香港蘭,且象征香港的花朵,裏麵寫著阿拉伯數字「10」。
「我跟老爸他們不同,雖然我反對賭博……但是比起戰爭會殺人使人受傷,至少賭博還比較好一點。」
陣把客人留下來的「皇家奶茶與芝麻球套餐」的茶具組拿起來,把茶倒在地麵。將硬幣放入杯中倒扣,陣的眼神直挺挺地看著南海不敗。
「就這樣,猜正麵還是反麵,一秒鍾決定勝負吧!」
『哼,要來賭是嗎?所謂的勝負是戰鬥後對手死掉才有結果,沒有抱著必死覺悟的膽小鬼說出的方法,並不能稱之為戰鬥!如果不取武器的話……』
「我可沒說我並沒有抱著必死的覺悟喔。」
陣做在椅子上,把盤子上剩下的芝麻球送進口中。
「我如果賭輸了,就砍斷我的頭吧。這麽做的話,不使用武器也能夠賭命決勝負吧?」
「等……等等,庶民!你在說什麽啊,你是認真的嗎?」
莎拉臉色鐵青地跑到陣的前方,可是,陣隻是平靜地微笑著。
「妳啊,難得我在西安的飯店教過妳數學作業,難道妳已經忘記『計算機率』了嗎?.」
「這,是什麽意思?」
「一枚硬幣出現正麵和反麵的機率,各有二分之一。比我用武器跟這個家夥戰鬥得勝的機率,要高上許多。也就是說,這種方法是『有利』的決勝負方法不是嗎?」
「碰上有一半的機率會被殺,為什麽還能這麽輕鬆地吃芝麻球啊?」
「哈哈哈,接下來就是男人賭上性命,一輩子隻有一次的大勝負喔?肚子餓就表示肚子空空了吧?」
「你的肚子才剛餓吧?」
「這種時候,帶著無辜的眼神微笑著注視對方就很有效果喔,座堂學姊。肯定會難以壓抑地主動道歉喔……嘿嘿嘿。」
「本田!妳這家夥,還真懂討人厭的攻擊方法。」
陣狠狠地又咬了口芝麻球。南海不敗在陣的麵前用力坐下來。
『你說的話,還挺有趣的嘛。好,就跟你賭上一把」
「我可是賭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你輸了要給我什麽呢?比方說放過我們一馬?」
『我什麽都不賭」
南海不敗笑著說。
『因為我是「南海不敗」,就算是要賭硬幣的正反麵,我也絕對不會輸。也就是說,「如果我會輸」這樣的假設,也絕不可能發生」
「等一下等一下!這根本就隻是花言巧語,你隻是在耍狡猾吧!」
莎拉指著南海不敗生氣地說,陣卻輕輕地用手製止她說。
「沒有關係。」
「一點都不好吧!免費地賭上自己的命?你是吃太多芝麻球,腦袋裏麵都塞滿紅豆餡了嗎?」
「好了好了,這話太誇張羅。」
南海不敗從陣的手中取過杯子,把硬幣捏起來。陣皺起眉頭。
「怎麽,我並沒有耍花招喔。這是剛才客人給的硬幣,我根本沒有動手腳啊。」
『我才不在乎你有沒有動手腳。那也是為了得勝的策略,智慧也是力量的一部分……不過,如果你被我發現有動手腳的話,一樣也會沒命。你給我好好抱著決心啊」
南海不敗確認著硬幣的上下麵,突然用牙齒咬自己的手指流出血來。陣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問:
「喂,你在幹什麽?」
『防止你偷換硬幣,得要在上麵留證據」
南海不敗把血塗抹在硬幣表麵刻著的金色香港蘭花紋凹陷處。陣一副不耐煩的表情,歎了口氣說:
「疑心病真重,你對得勝的執著……還真是深。」
『別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裝硬幣的杯子,就讓你來搖吧」
「心情很輕鬆嘛。」
『當然啊。因為我絕對不會輸」
陣從南海不敗手中接過硬幣,放入茶杯中嘩啦嘩啦地搖後,便倒扣在桌上。
「正麵還是反麵,讓你先選吧。」
『你是害怕自己選擇自己的命運嗎?』
「我隻是單純地認為,茶杯是我搖的,讓你先選比較公平而已。」
陣明明是在賭命,可是講話卻似乎不幹自己的事情似地。大概就像「營養午餐隻剩下一個布丁時,用猜拳決定誰能得到」的感覺,隻能抱著爭取著一萬分之一機會的心情。不過,陣是那種愛吃到真的會為了布丁賭上性命的好吃鬼,但他現在卻一點都沒有危機感。在旁邊很
擔心的莎拉和聰子,對陣提出忠告說:
「庶民,這種時候還管什麽公平不公平?肯定是自己先選比較好吧!」
「我也這麽認為……南海不敗的從容頗不尋常。下的賭注再怎麽沒有危險,也肯定背後在圖謀什麽……」
「就算有什麽企圖也不要緊。暹通也是取勝的策略,智慧是力量的一環』是吧?」
說著,陣便注視著南海不敗,輕聲笑了出來。
南海不敗看見陣從容不迫的模樣,似乎有些不耐煩地說:
『如果小看我的話你會後悔喔,「所羅門的智者」」
「我並沒有小看你啊。先選或是後選的機率都一樣是二分之一,數學教科書上也是如此寫著。」
『哼……既然你已經有所覺悟,那我就不客氣地先選羅」
南海不敗站起身來,彷佛想要看透倒扣的杯子裏似地撐起身子。陣彷佛要躲過來自他的壓迫感,便用手壓住杯子身體往旁邊躲開想要與南海不敗拉開距離。
「即使把臉靠得再近,也沒有辦法看透杯子的。」
『我知道。那麽,我選「有花的那一麵」」
南海不敗再次坐下。
「那就是正麵羅。那麽,我選反麵……『數字10』的那一麵。」
陣說著,又放了一顆芝麻球進口中。
南海不敗嘿嘿地笑著。
當然,南海不敗的確是有勝算的。
他在硬幣上做了「記號」,塗上了自己的血跡。
南海不敗的肉體即使被打為碎片,也能夠再次融合為一。也就表示,屬於他身體一部分的「血液」,也擁有能與南海不敗合而為一的性質。
南海不敗把臉靠近倒扣的杯子,就是要讓沾有血跡的硬幣「被吸過去」。硬幣在杯中無論是麵朝上或是朝下,隻要南海不敗一靠近,沾有血跡的麵就會被往上吸。所以說,百分之百的機率,硬幣會是「正麵」……刻有花紋的那一麵會朝上。
當他的臉靠近之後,南海不敗確認有個微小的「當啷」聲響從杯中傳來。陣的身體往後移動,所以隻有南海不敗聽到那個聲音……那的確是在杯中硬幣被往上吸起來,然後在南海不敗離開的同時掉落在桌麵的聲響。也就是說,他非常確定,硬幣是朝「正麵」翻的。
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將陣一行人交給莎樂美,完成與她的約定。莎樂美答應讓希律王複活之後,就會殲滅蹂躪南海不敗祖國的歐美國家。如此一來,就再也沒有國家能夠威脅到他的祖國。他賭上自己的性命保護的香港,這次一定要好好地守住……南海不敗的內心澎湃洶湧著。
看見南海不敗肯定自己會勝利的表情,莎拉喊道:
「庶民,不可以把杯子翻起來!這家夥肯定動了什麽手腳!」
「有可能喔。」
陣像沒事人似地幹脆地說著,就把杯子掀開。
南海不敗驚訝得說不出話。
杯子下麵清楚地出現「10」數字的硬幣。
『……怎……怎,怎麽……可能?』
南海不敗渾身顫抖著,在戰場上瀕臨死亡之際,胸中隻向往著勝利的鬥誌,從來沒有感覺到恐怖的勇士,因為過度震驚而不停地顫抖。
『可惡!南海不敗我怎麽會輸麽……可惡!』
「就算你說可惡,事實就在眼前。你就是輸了。」
陣冷冷地說著。就好像宣告一切結束般再次把杯子蓋在硬幣上。南海不敗的膝蓋碎裂,好像再也沒辦法站立地趴在地麵。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有這麽驚訝嗎?難不成,他非常地不服輸?」
莎拉似乎覺得有些抱歉地小聲對聰子說著。聰子隻是竊竊地微笑道:
「原來如此……是這種作戰法啊,新木學長。果然連我都猜想不到呢。真不愧是『所羅門的智者』,多多領教啦……嘿嘿嘿……」
「別自己一個人搞懂就算啦,解釋給我聽啊,本田同學!沒搞清楚今天晚上睡不著啊!」
莎拉兩手抱在胸前拜托聰子。
「簡單地說,南海不敗的不死之身是建立在『絕對不會認輸一直戰鬥到勝利為止』。因為他有強烈的信念,所以就算身體裂成很多塊,也能夠馬上複活,讓新木學長覺得沒有勝算……」
「當然啊,怎麽想都根本沒有勝算啊。」
「可是,隻要打破他的『信念』,他就不是永遠不敗了。就算不用靠貼身肉搏戰,任何方法都行,隻要讓他輸掉就好……因此,新木學長才會提出跟他賭博的要求。」
「可,可是……如果庶民賭輸了,這個作戰方法不就失敗了嗎?」
「但是,新木學長贏了啊。南海不敗現在隻是個僵屍……不,就連僵屍也算不上。當他輸掉的時候他就不再是南海不敗……他,甚至連他自己都算不上。」
「我……連自己都不是?」
南海不敗撐著椅子想盡辦法要站起身來,可是抓著椅子的手腕碎裂。全身也開始不斷地崩毀。陣默默地看著他的變化。
『怎麽會……我竟然……會輸,怎麽可能……』
南海不敗像是在講夢話般不停地重複著嘴裏的話。
的確聽到「鏘啷」的聲響。肯定是硬幣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並且轉成正麵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他沒辦法理解。絕對會得勝的信心被打破所帶給他的震驚,讓他陷入混亂,並感到口渴。
『對喔……口好渴。非常地口渴……』
南海不敗用手亂抓著喉嚨。聰子冷冷地眯起眼睛說:
「啊——他就快要死了。」
「本田同學,妳太冷淡了吧!」
如此無情的死亡宣告,讓莎拉說話的語氣都亂了。
「妳不知道嗎?人啊,在快要死的時候會覺得口渴喔……嘿嘿嘿。」
「所以我才說,妳講話多少也有所顧慮吧!」
莎拉不忍心看見南海不敗輸了賭注自尊受挫而感到痛苦,甚至還要忍受麵臨死亡的身體上的雙重疼痛。南海不敗抬起頭來看著莎拉,聰子似乎覺得很無趣地撥開自己的辮子。
「沒有必要去同情敵人吧……」
「我能夠理解,自尊心受挫的痛苦!我剛開始成為庶民的魔神時,絕對不想要稱呼他『我的主人』,現在也是啦!」
莎拉會同情南海不敗的心情,陣是能夠理解。就像她所說,關於擁有『絕對無敵不敗的自尊』這一點,兩個人非常相似。為了守住名媛的自尊,莎拉持續裝模作樣,有時候甚至會鼓起勇氣,表現出幾乎能與強大的聖櫃惡魔相抗衡的堅持。
陣也覺得打倒南海不敗並沒有什麽好高興。對曆史宅的陣來說,能夠見到實際存在於曆史上的人物的歡喜應該勝過打敗他。對付神聖皇帝的時候還有現在也是,無論是什麽立場的人物,說實話不得不跟打動自己內心的曆史人物對抗實在很辛苦。
『我……會死嗎?那時候也覺得口好渴……非常地幹渴。身體中了彈,躲著人跑開。天氣好的讓人驚訝,香港的天空和大海都是一片湛藍,是很適合赴死的日子……那個時候,口也覺得好渴啊……還想著,在死之前想要喝一杯水……』
南海不敗逐漸碎裂,莎拉坐立不安地看著他的模樣。
『喉嚨……好幹喔……』
啊,莎拉察覺到。陣拿來賭博的桌子上,擺著客人留下來的茶壺。
「庶民!這個借一下!」
莎拉把陣倒過來的茶杯搶來,從茶壺中倒出紅茶送到南海不敗的身邊。
「喂,座堂!別靠近,很危險的!」
「可是,我不能不管啊!」
南海不敗露
出驚訝的眼神看著莎拉。他的身體碎裂沒辦法好好拿起茶杯,莎拉便將茶杯靠近他的唇邊。
可是,南海不敗把頭轉了開來。
「為什麽?你不是說覺得口渴嗎?」
『像妳這種小鬼……丟盡亞洲人的臉,以一身西洋鬼子亂七八糟打扮的小鬼施舍的東西我才不要!』
南海不敗忿忿地看著莎拉的女仆裝,讓莎拉不高興起來。
「我又不是因為自己喜歡才穿成這樣!別管這麽多,你不是口渴了嗎?」
『讓敵人同情,隻會讓人感到屈辱」
「我不是同情你,你不要誤會啦!名媛的心就是從事慈善事業,我是為了滿足自己才會施舍你的!」
『喂!小姑娘,被妳這麽說,還不如同情來得比較好一點」
「你還真是任性耶。抱著什麽樣的心情喝,一杯紅茶不過就是一杯紅茶吧?不要羅哩羅嗦,快點喝啦!」
莎拉從後麵按住南海不敗的頭,硬是讓他把茶喝下去。
『咳咳咳咳!會丶會死啦!』
「好可憐喔,快要死的時候覺得口渴。我這個人就是心很好,你多喝點不要緊喔。來,喝喝喝。」
『不是啦!是被妳的茶給淹死!』
「唉呀……真拿你沒辦法。」
嘴裏雖然裝作不在意,但是陣看著莎拉的眼神很溫柔。聰子「唉呀」的歎口氣,轉過頭去裝作沒看見他們兩個人。
南海不敗因為莎拉的紅茶被嗆得咳出來……突然,他的視線看到在莎拉的對麵,陣的手上。
陣擺在桌子上的十元港幣,厚度看起來很異常。原本十元的香港硬幣,大概有五百日圓大小,厚度比五百日圓的兩公厘還稍微厚一些約有三公厘,是頗沉重的硬幣。可是,陣手邊的那枚硬幣卻不隻三公厘,而是有筆記本格線寬度左右的厚度。
『原來如此啊!』
南海不敗原本逐漸崩毀的身體,一瞬間又接合起來。因為他迅速地站起身,讓莎拉整個人往後一退。
「哇!」
「啊……這下子,可能有點不妙。」
陣小聲地喃喃說道。已經恢複原本威風凜凜模樣的南海不敗,把陣麵前的「超厚十元港幣」搶過來。硬幣在南海不敗的手裏抖啊抖地看似很不耐煩。硬幣的正麵和背麵都刻著「10」。莎拉驚訝地睜圓了眼睛。
「……咦?兩,兩麵都是背麵?」
『果然,南海不敗我是絕對不可能輸的。原來是這麽回事啊,「所羅門的智者」!』
南海不敗兩手抓著超厚硬幣,用力一拉。硬幣很快地分成兩枚。兩枚硬幣的正麵有用類似黏膠接著起來的痕跡。
其中一枚硬幣的正麵,的確沾有南海不敗的血。血液唰唰唰地穿過硬幣上方,回到南海不敗指頭的傷口。
『全都被我看透了!「所羅門的智者」啊,你注意到我把血抹在硬幣上的原因。明明注意到我的伎倆,卻故意裝作沒看到,在把硬幣放入杯中時自己也動了手腳。賭上性命決勝負時,還以為你是個悠閑吃零嘴的蠢貨,其實你是趁勢用芝麻球把兩枚硬幣黏在一起吧」
「真是的……秀出硬幣之後馬上就該放入杯子隱藏住,偏偏座堂還要把杯子拿起來……」
「什,什麽,都是因為我?」
「是。怎麽想,都是座堂學姊搞砸的……」
聰子也無情地指責道。
『你察覺到我秀出塗了血的硬幣「正麵」。但是,如果兩麵都是「背麵」的硬幣,不管怎麽搖,秀出來的都會是「背麵」。你從一開始,就沒有計畫要定出正麵或是背麵決勝負。反而是要利用我的伎倆,得到肯定會贏的勝利。所以你才會表現出那麽輕鬆的模樣。隻要了解你的計謀,就知道有多麽的幼稚!』
南海不敗表情生動地揮起青龍刀。
『好了,做好決定了嗎?是要被我砍頭呢,還是乖乖地一起去「百首女王」身邊!』
「等,等一下,這樣太狡猾啦!庶民根本就沒有必要遵守約定吧,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下賭注啊!」
莎拉拚命反駁著,但南海不敗嘖嘖嘖地搖動著食指說:
『沒有下賭注是當然的啊。正如妳所見,我是絕對不會輸的,想當然也沒必要賭啊」
「嗯,我也認為自己絕對會贏,這家夥會因為敗北的衝擊而消失,想必他不會願意再賭一次吧……我的算計多少有些誤差。」
陣歎了口氣,一副嫌麻煩的表情搔抓著頭。南海不敗抓住陣的胸日,突然把他高高舉起。陣踩不到地麵的腳,掙紮地擺動著。
「嗚……你,你要幹什麽!」
『快點下決定,「所羅門的智者」!我也很忙的,等到和「百首女王」的契約完成,我也要去完成和女孩們的約定』
「聽起來不像是什麽正經事嘛。」
『首先要把外國人全都趕出香港,抵抗的人就殺掉!接著隻要希律王消滅歐美列強,那就是我的逆轉勝。南海不敗絕對不會輸,現在更要讓鴉片戰爭取得勝利!』
「不要再動不動就打仗打仗,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而且,引發戰爭對於香港政府觀光局和觀光產業,反而會引起困擾吧。」
『羅嗦,趕快下決定如何?』
「就直接把我帶走不就得了。為什麽會選中我呢?」
『隻要把你交給「百首女王」,就等於會讓數億人陷入死的危機。與其變成這樣,你可能會選擇讓自己犧牲,要怎麽做就看你的選擇」
「這種事,跟你沒有關係吧。」
『是沒有關係。可是,我當年也是為了保護香港的居民而自己選擇死亡。值得驕傲的人所想的事,我是很能夠理解的」
「把自己一個人的性命,和數千數萬人的性命一起擺在天秤上做衡量嗎?」
陣陷入思考中,似乎放棄抗辯地閉上眼睛。
「好,決定了。正如你所說……這是很簡單的算術。與其讓數萬人死,在這裏殺了我一個人的話,隻要犧牲一個人就能解決事情。」
「等……那個,那個一個人指的是你自己耶,你搞懂了沒啊?照常理來說,自己的一條命應該比其它上百萬人的命來得更重要吧!」
莎拉臉色鐵青地喊著,但是陣的回答卻沒有改變。
聽到陣的答複,南海不敗把陣丟在地麵,揮起青龍刀。看來打算把陣一刀砍成兩半。
『我知道了!「所羅門的智者」啊,你就覺悟吧!』
青龍刀揮了下去。尼可萊和文爾芙還沒醒來,沒有辦法來救陣。聰子又隻會讓被害狀況更加嚴重,她接受陣停止出動的命令,乖乖地不敢有所舉動。
沒有人能夠幫助陣。就在這時候,莎拉站在陣的前麵張開雙手,大喊著擋住南海不敗。
「等,等一下!」
「座丶座堂?妳,妳在做什麽?快點逃走啊!幾秒鍾前,妳不是還說過,自己的一條命比其它數百人的命更重要嗎?」
陣倒在地上,翻著白眼說。莎拉為了要擋住陣,大大地張開她的手臂與敵人對峙。
「庶民被殺了的話我怎麽辦?我可拒絕接受新的主人喔!」
「可是如果換了新主人,目前還在等待再次發行的『魔法書』也能夠重新發行,不是正好嗎?不過,座堂家已經是台豪,根本沒有必要再當神燈魔神了吧?」
「庶民還沒有辦法理解所謂的高貴的義務這句話的意思啊。對於名媛貴族來說,這世界上的人就像屬民般的存在,碰上把屬民的一員宇多田同學等人變成鹽柱的希律王,就領主的責任來說怎麽能夠不插手管這件事呢?」
「妳的觀念上有不少問題存在,可是從結論上看我很
能夠理解。不過……我可是妳的主人喔。」
陣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莎拉突然紅透了臉,吼道:
「誰丶誰才是主人啊,你要是講錯話我可是會宰了你喔!」
「這個嘛,宰了我正是南海不敗現在想做的事。」
聽到陣的話,莎拉眼神銳利地看向南海不敗。南海不敗很難插入兩個人的對話中,隻能舉著青龍刀一下子往前一下子往後退,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辦,被莎拉一瞪似乎稍微放下心來。
『總算輪到我說話了」
「不是,現在還是我主導喔,南海不敗!」
『喂喂,誰來想點辦法啊」
「你給我聽清楚了!接下來,還是我的時間!」
『好啦好啦!』
「很好,南海不敗!這個是我從西安來香港的火車中,費盡心思寫好的現代社會科作業!」
莎拉把陶小人迅速遞上來的作業,拿到南海不敗的麵前。
『然後呢?』
「說什麽『然後』啊!我還隻是高中一年級學生,隻有學過現代社會,世界史要等到二年級才會選讀。國中的世界史並沒有講的非常清楚,對於鴉片戰爭我也不太了解。肯定其它的觀光客也是如此。我想一定有很多人是來到香港見到你的紀念碑,才第一次知道有你和鴉片戰爭這回事。把觀光客趕出去,殺掉想要學習曆史的人,就等於讓鴉片戰爭『消失不見』。你拚上一條命想要告訴所有人的事情也都會『消失不見』喔。」
『那也無所謂。南海不敗我的祖國輸掉的曆史,根本就不需要存在」
「你錯了。所有人都是從過往曆史中學習到戰爭的愚蠢,隻要發生什麽事,就會回想起你和鴉片戰爭的過往。大家都有關於曆史的知識且能從曆史中學到知識,要解決事情的方法,就不能選擇戰爭的念頭多多少少就會在這個世界上逐漸延伸。當戰爭不再發生時,才是你真正的勝利。」
『搞不清楚妳在講什麽。我期望的是在戰爭中獲得勝利,如果戰爭消失,也就不會有所謂的勝利不是嗎?』
「要在戰爭中得勝是很容易的。人類的曆史中,有過數千數萬次的戰爭。每一回都產生幾千幾萬的勝利者。簡單地說,戰爭中的勝利者,就跟名牌店中販售的既有商品一樣。應該感謝的隻有庶民!真正的名媛千金,是讓名牌的設計師替自己設計獨一無二的包包,製造全世界隻有一個的包包!也就是說,名媛的心是topoftheonlyone!」
「座堂。定冠詞的『the』發音不對喔,元音在前麵啦。」
陣很堅持地要糾正莎拉。莎拉的臉頰有些許發紅。
「羅,羅嗦啦!不會英文也沒關係啦,妖魔可以用意誌溝通講話!」
『總結結論來說,元音前麵的定冠詞是要發音做「哩」(the)是嗎?』
看著雙手交叉陷入思考中的南海不敗,莎拉露出微笑說。
「太可惜啦——結論應該是討論發音之前的事情呢~」
『那麽,香港是免稅地,所以有很多觀光客是來這裏購買便宜名牌商品?』
「這也不對~曆史上,有很多在戰爭中得勝的人,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戰勝戰爭,我指的是這件事。」
莎拉的說明,讓南海不敗馬上停下了動作。
『……妳這麽說,倒也是。因為人類在戰爭中沒有得到勝利,所以這個世界上的戰爭才沒有辦法消失吧」
「對對對。」
『如果是我的話就會贏嗎?』
「所有人學到你和鴉片戰爭的曆史,即使不是現在,總有一天戰爭會消失的。」
『既然要贏,那就得到更大的勝利,不是比較帥氣嗎?』
「也是啦。比起用猜拳贏小孩子這種程度的得勝難易度,贏過人類史上最強大敵人的方式,不是比較適合『南海不敗』的名諱嗎?」
莎拉雙手交叉露出輕鬆的態度,可是她的心裏卻擔心著,這樣的交涉方式是否能順利進行。陣從後麵看著她,她的腳踝微微地顫抖著,陣很清楚她是拚命地在撐著幾乎倒下來的身體。
「座堂……」
陣看著莎拉的背影。南海不敗稍微想了一會,就把青龍刀匡啷一聲丟在地上,手伸出去摸摸莎拉的頭。莎拉雖然嚇了一跳,可是當下陣卻很不高興地瞪著南海不敗。
「喂喂!幹嘛摸座堂的頭啊!」
『什麽?唉呀,我是想要稱讚這個小女孩啊,有什麽不對嗎?雖然她穿著一身西洋風的打扮,但是這個女孩子是值得世界誇讚的好女孩不是嗎?』
「要稱讚她,口頭上稱讚就好了。」
「等等,庶民,你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啊。好不容易讓南海不敗的心情變好了耶。」
莎拉訝異地皺起眉頭。陣紅著臉,不停地左右搖著頭。
「沒,我才沒講什麽莫名其妙的話!」
『唉呀,如果有意見的話我也不會刻意去摸她的頭啦」
說完,南海不敗便把手從莎拉頭上移開。陣的臉上雖然沒有明顯的表情,但是鬱悶的感覺多少有些減輕。
『女孩,妳真是高雅聰明又漂亮溫柔,而且很勇敢……南海不敗我,現在第一次感覺到「敗北」的滋味」
從莎拉身上移開的南海不敗的手,唰唰唰地開始像沙石般崩毀。莎拉驚訝地眨巴著眼睛。
「咦……『敗北』?」
『正如妳所說,女孩。我要在曆史中,追求真正的勝利……總有一天,我會成為真正的「南海不敗」……』
化為沙塵的南海不敗的身體,隨著風飄散,消失在香港的藍天和大海中。
他留下來的青龍刀,也被藤蔓卷入土中。之後開出漂亮的花朵。
南海不敗消失之後,莎拉渾身無力地坐倒在地,陣從後麵抱住了她。
「不要緊吧,座堂。」
「庶……庶民。」
莎拉的膝蓋還在不停地顫抖著。似乎是因為緊張解除,而無法控製地抖了起來。
「沒想到……他會願意消失。我本來想等到爸爸他們回來之前,多爭取一點時間……實在太幸運了。」
「幸運?妳錯了,妳是靠實力得勝的喔。不然的話,那個南海不敗也不會認輸的。」
陣這麽說著,突然就將莎拉整個人抱起來。莎拉驚訝地看著他說:
「你你你你,在幹什麽!」
「什麽啊,妳不是沒辦法站起來嗎?」
陣說著,就把莎拉抱到旁邊的桌子上讓她坐下。感覺就像是抱著娃娃般輕柔的舉動,讓莎拉的臉都紅了起來。
「好啦,等妳冷靜下來之前就稍微休息一下吧。」
「我,我哪有,我從一開始就很冷靜啊!」
「妳一定很怕吧?抖得很厲害呢。」
「因……因為很冷啦。」
「七月香港的平均溫度確實是有三十度。」
「哇——哇——哇——哇!」
「喂,妳是小孩子啊。」
陣拿她沒辦法地歎了口氣。莎拉臉上還有些紅暈,不高興地抬頭看著陣。
「隻注,注意這種事……還不快摸我的頭!」
「為什麽啊?」
「因為,從結果來看,我說服了南海不敗救了大家啊?不是應該要感謝我嗎?」
「嗯嗯。追尋整件事的過程,如果不是妳拿了我的茶杯要讓南海不敗喝紅茶,我的計謀就不會被拆穿,南海不敗就會乖乖地消失吧?也就是說,妳隻是收拾了自己闖下的禍,這樣的條件還要我感謝什麽?」
被陣分析著一間,莎拉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不停地流著冷汗,想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