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輕之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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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圖:終焉の王庭


    在遙遠的耶路撒冷南方聳立的是,希律堡山。


    被滾滾沙塵和乾桔的灌木叢包圍的古代帝王之墓,現在正安靜地棲息在那兒。


    「我感覺得到,『所羅門的智者已經來到距離很近的地方』。」


    穿著一身紫色長袍圍著金色腰帶的身材修長年輕男子……是逐漸複活中的希律王,正在希律堡地下的寬廣墓室中慢慢地踱步。


    他是被刻有摩西十誡的聖櫃所封印的人間十惡中,主導「否定唯一真神」的聖櫃惡魔一員,也是功力最厲害的聖櫃惡魔。


    「往昔被幼小的耶穌奪走而被封印的魔力即將複活……看來在他們一行人抵達之前應該來得及。」


    墓室的大廳內,並列著如純白大理石像般的物體。是被他的仆從莎樂美變成鹽柱,以補充希律王生命力而被當成「乾電池」般消費的人們。


    其中,有座少女的鹽柱。臉上還留著被變成鹽柱時的恐懼和困惑表情,彷佛要請人救援般把單手伸了出來。


    希律王抱住少女鹽柱輕輕吻上去,咻地深吸口氣。漂亮的少女像在一瞬間崩毀,化為粒粒沙塵從希律王的懷抱中化為烏有。


    「充滿對未來的夢想和希望的年輕生命力……真是美味啊。彷佛就像酒精濃度高的酒,讓我連指尖都充滿了熱能與力量。以前的我,隻有吸取這麽些許生命力是沒有辦法保持體型的。現在終於,恢複到目前的程度。」


    希律王伸展著雙手,把身旁兩名年輕人的鹽柱用手刀從胸口中央揮手一砍。年輕人們便崩毀化成鹽巴,希律王的兩手中各自抓住兩個年輕人用鹽巴化成的心髒。


    「複活的日子快到了!戰爭、饑餓、內亂、經濟危機、貧困還有恐怖主義……神已死絕的這個世界,如神明降臨的恐怖即將君臨這個世界。對以恐怖為食糧的我們來說,正是能夠成為支配這個世界唯一絕對之神的時機!」


    希律王把兩手握著的心髒捏碎。白色的鹽巴在黑暗中四處飛散,吸取他們年輕生命力的邪惡王者全身發出藍色的磷光。


    這時,發出「喀咚」的響聲。他回過頭一看,一頭金黃色長發綁成兩束,有著淺小麥色肌膚的少女艾爾芙站在那兒。全身包裹著如舞娘般的黃金裝飾鎧甲,右手握著刀身反過來的波斯名劍夏席爾。綁成兩束的頭發,上麵別著紀念品土產常見的可愛但沒什麽質感的珍珠發飾。


    「原來是『劍之魔神』啊,莎樂美怎麽了嗎?」


    希律王靠近艾爾芙,輕撫著她的臉頰。被希律王的隨從莎樂美化成僵屍的艾爾芙,眼神失去了光芒,被希律王摸著也一點反應也沒有,隻是無神地望著天空。


    黃金裝飾鎧甲幾乎無法完全包覆住的胸部,讓人聯想起豐饒大地的生命力。年輕的肌膚看起來吹彈可破。咕嘟,希律王用力地吸了一口氣。


    「好美……雖然說是僵屍,但畢竟是魔神。現在的我……說不定能夠吸收『神』的魔力。你是被當作對付所羅門王智者的『保險招數』,可是拿來當作我的『強化素材』也挺不錯的。」


    希律王抓住沒有反應的艾爾芙的下顎,把她的頭往上抬,正要吻上如人偶般一動也不動的艾爾芙的唇邊時。


    就在這時候,墓室中傳來嚴厲的喊聲。


    「『劍之魔神』,竟敢隨便離開我身邊跑來這裏幹什麽!我不是命令你要幫我刷背嗎!」


    隻圍著一條純白浴巾的黑發少女莎樂美,臉色大變地跑了過來。頭發和身上還沾滿了有著玫瑰香氣的大量白色泡沫。看來剛才是在洗澡。希律王輕聲地咂了咂舌,把艾爾芙放開。


    「我,我王……!」


    看到希律王讓莎樂美的臉變得通紅,她連忙用雙手用力地按住胸部,免得讓浴袍掉落在地。白皙的她一緊張起來,就連扁平的胸部和瘦弱的大腿都慢慢地染上了紅暈。


    「讓,讓您看到如此不敬的姿態,實在是非常地對不起!我以為您還在棺木中休息!」


    「身體的狀況相當不錯,都是因為吸了你收集來的『鹽之柱』。」


    莎樂美很不好意思地眼眶泛著淚水並瞪著艾爾芙,小聲地怒斥說。


    「這個白癡魔神!都是你不聽從命令,害我在希律王的麵前丟臉了!」


    「對不起,娘樂美大人。我正在找東西啊。」


    「到底要我說幾次,我不是娘樂美娘樂喵——!」


    氣呼呼的莎樂美頭上冒出橘色的耳朵,浴巾下麵的臀部也冒出橘色的尾巴。艾爾芙無神的眼投向莎樂美,淡淡地開口問道。


    「恕我僭越……每次都因為同樣的話題火力全開,您不覺得累嗎?」


    「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怎麽沒有想過改掉每次都把別人名字搞錯的壞習慣!我是不知道你到底在找什麽,但你要不要考慮先找找自己的腦髓到底掉到哪兒啦?」


    「不……我是娘樂美大人的忠實魔神,我不會找自己的東西。我要找的是,娘樂美大人的『胸部的標誌』。」


    艾爾芙麵無表情地淡淡說著,莎樂美太陽穴的血管突然暴出了青筋。


    「你,剛才在說什麽?」


    「一般人為了區別前胸和後背,在胸前應該都會有像這樣的『胸部的標誌』才對啊。」


    艾爾芙說著,就好像在誇耀自己的雄偉胸部般,兩手叉腰挺起胸膛。


    「可是,當我要幫娘樂美大人刷背的時候,卻分不出哪裏是胸部哪裏是後背,找不到胸部的標誌……因為我是娘樂美大人的忠實魔神,想到娘樂美大人有可能是把『胸部標誌』掉落在某處,這才出來尋找啊。」


    「窸窸窣窣……」


    莎樂美跌坐在地上,開始哭了起來。艾爾芙失去光芒的眼睛,驚訝地盯著她的背後說。


    「怎麽了嗎?娘樂美大人,是不是被什麽人欺負了。這麽沒有禮貌的人就讓忠實的魔神我,使出全力來幫您解決掉對方吧。」


    「欺負人的家夥就是你啦,你這個白癡魔神!而且我並不叫做娘樂美,娘樂喵——!」


    「哎呀哎呀,這個真是冤枉我啦。」


    「你,真的因為死者之書的咒語產生效用才變這樣嗎……?」


    「好了好了,穿成這樣容易感冒,遺是請您早些回到浴室吧。『標誌』我就晚一點再來找吧。」


    「就說了!本來就沒有不見啦!」


    莎樂美氣鼓鼓地正準備把艾爾芙給拖回去,這時希律王在她身後開口說話。


    「莎樂美,『神燈魔神』一行人正在大馬士革。在希律堡迎擊她們並不是難事,但為保萬全,我想要先得到『魔法書』……如果是在古代的鋼鐵之都大馬士革的話,『劍之魔神』的魔力也能夠發揮到最極限吧。」


    「『魔法書』嗎?」


    莎樂美驚訝地,回過頭來。


    「恕小的僭越,像那樣能力指數低的魔神,小的認為應該不需要如此地警戒啊。像『偶像崇拜』擁有的『死者之書』或是『所羅門的智者』所擁有的『所羅門的判決』,對我們來說才算是威脅吧……」


    「能力指數低的魔神?」


    希律王臉上露出難看的笑容。


    「你還並不清楚,神燈魔神『終極魔法』的威力吧。」


    「終極魔法……嗎?砂魔法、泥魔法、石魔法、岩魔法、土魔法、穀魔法、山魔法、地魔法……還有比這些更厲害的嗎?」


    「是啊,在希律堡殘留的古文書中,終於讓我找到了。超古代以最高神明的命令打造創世基礎的咒語。可是,光是知道咒語卻無法使用。要寫在『魔法


    書』中,咒語才能變成可使用的狀態。」


    神燈魔神的魔法書,隨著魔神指數上升就會增加新的咒語。但是不隻如此,隻要是正確的咒語,透過寫進書中的方式也可以使用。所以說隻要把終極魔法寫入魔法書中,當神燈魔神有了相對的魔力,就能夠使用終極魔法。


    「小的並不認為那個神燈魔神擁有能夠使用終極魔法的魔力。」


    「我會賜與她。就像我從人類身上奪取生命力一樣,賜給神燈魔神就可以了。」


    「但是……就算能夠提升魔力,也隻有土屬性的魔法啊。與火屬性的神燈魔神屬性並不同,即使我王給了她再多的魔力,應該也無法化為很強力的魔法啊……」


    「沒有必要跟你說明,你隻要乖乖地聽從我的命令就好。」


    希律王冷冷地瞪著莎樂美,讓莎樂美嚇了一跳。


    「對、對不起,小的失禮了。小的馬上離開!」


    啪噠啪噠,莎樂美迅速地拖著艾爾芙跑走。


    留下一個人獨處的希律王,靜靜地苦笑著。


    「太可惜了。但是,嚐試吸取劍之魔神的魔力而與莎樂美為敵並不是聰明的選擇。莎樂美也一個人生活得太久,產生小女孩特有的尋求『朋友』的感覺。現在還發誓對我絕對地忠誠,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會改變心情。不能夠所有事情都期待她……總有一天還會有機會吸取劍之魔神的魔力。而且再過不久,『神燈魔神』和『所羅門的智者』就要來了。」


    希律王站在鹽柱中一座特別美麗的女性雕像前。她身上穿著簡陋的探險裝,可是卻有著柔軟纖細的身材。這名有著優雅的五官和長發的女性,是為了尋找藏在大衛神殿中的「聖櫃」而穿過地下通道來到希律堡的探險隊成員,也是希律王稱之為「所羅門的智者」的新木陣的母親娜歐蜜。


    「隻要打敗『所羅門的智者』,就能安心的吸取你的生命力。有著豐富知識的美麗東方女性啊,有著古代希伯來語『溫婉』意思之名的女性啊,你的生命力一定很美味吧。我非常地期待喔。」


    希律王低聲地笑著。


    另一方麵,為了拯救被變成鹽柱的母親娜歐蜜以及好友宇多田夕也而踏上旅程的陣一行人,遙遠的旅程終於快要抵達目的地。他們來到目的地以色列的希律堡,隻有短短兩百公裏的敘利亞首都大馬士革。


    白茶色光禿山脈邊緣延伸出的沙漠城鎮大馬士革。走進褪色的石造建築物中,裏麵到處都裝飾著絢爛豪華的伊斯蘭教鮮豔色調馬賽克圖樣。


    「啊啊!這就是四千年以前以楔形文字所記載,舊約聖經中也曾描述的世界最古老城市大馬士革啊!」


    雖然希律王不懷好意地等著他們到來,可是當陣走進市場人群中時,還是一頭陷入考古學的世界裏,在比伊斯蘭時代更加久遠之前的羅馬時代中打造的邱比特神殿門前感動地渾身發抖。愛楔形文字勝過三餐的陣,一聽到楔形文字,渾身的血液就熱滾滾沸騰起來。


    「這裏是古代的鋼鐵之都大馬士革……從遙遠的古代,就是以生產強韌的刀劍知名的地方。艾爾芙的祖先『劍之魔神』的故鄉,應該就在這附近吧。」


    艾爾芙原本是陣等人的朋友,隻是現在落入執著地緊追著陣一行人不放的「百首王女」莎樂美手中被操控,而想要素討陣等人的命。她被莎樂美的魔法變成僵屍。可是幸虧在印度救了起屍鬼之賜,其實她並沒有真的死掉,隻是變成假死狀態。也就是說,隻要能夠解除莎樂美的魔法就能夠恢複成原本的艾爾芙……但是,如果拖得越久,洗腦狀況就會變得更嚴重,導致完全失去自己的意識。


    一想到艾爾芙,原本因為楔形文字而雀躍不已的心情馬上就煙消雲散。陣咬了咬唇,握住拳頭放在胸前,好像在發誓般喃喃地說。


    「艾爾芙……我一定會把你救回來。一定會把你帶回日本的……!」


    突然,在陣的眼前有把如蛋白石般閃動著漂亮彩虹光芒的軍刀遞了過來。那把軍刀與艾爾芙所持的反身刀「夏席爾」有著相同的光澤。陣犬吃一驚而縮起了身子。


    「艾爾芙……?」


    完全沒有預料在這麽擁擠的人群中會遭受襲擊,陣覺得相當疑惑。可是隨著視線方向看到的並不是艾爾芙,而是一名看來頗友善的中年男子。


    『您要不要買把大馬士革鋼打成的菜刀當土產啊,非~常銳利喔。』


    留著滿麵濃胡的男子,以帶著阿拉伯腔的英語說著。


    神殿裏已經成為滿溢著香辛料和幹燥水果濃烈香氣的市場,陣剛好經過了雜貨店前。


    陣鬆了口氣,輕拍了拍胸口,用英語回答道。


    『我還在旅途中,不需要買土產。』


    『先別說得如此果斷嘛,大馬士革鋼可是有著千年曆史的史上最強鋼鐵喔,即使拿來砍鐵甲刀刃也不會有任何損傷……』


    『把絹布擺在刀上就會隨著自身重量而切成兩半,你看。這句話很有名,我也知道。』


    『不隻是這樣。連柔軟的番茄也能這麽切。』


    男子迅速俐落地開始把番茄削成薄片。


    「哇哇!」


    陣忍不住喊出來。


    『夾了硬食材的軟三明治就像這樣喔。』


    「肚子餓了起來。你那三明治可不可以賣給我啊?」


    『三明治或是四明治(注1)通通都可以切喔。』


    「真奇怪。我明明身處於敘利亞,怎麽感覺好像聽到秋葉原車站前叫賣小販的台詞啊?」


    「那把軍刀,閃動著彩虹光澤。好像喔……」


    陣身邊的一名少女,以與她那副彷佛會發光般的美貌毫不相襯的陰暗表情喃喃說著。她是春紗學園高中部一年級的學生,也是陣的同班同學,超級名流千金大小姐兼神燈魔神後裔的座堂莎拉。陣也相當了解她難過的心情。


    「你指的是艾爾芙的夏席爾刀吧?你也很在意艾爾芙的事啊。」


    「那是當然的啊。我想要早點把她救出來……如果不早點救她,再這樣下去她會完全失去自我意識,真的變成被操縱的人偶。沒有想到已經到這裏,距離希律堡隻有一點點的距離就不得不停下腳步……」


    幹燥的風把她的長發輕輕地吹拂起來,如沙漠中的星辰般閃亮的眼瞳,就像星辰被暗雲遮掩般,被濃密的長睫毛遮住。經過市場的異國人們都被她的美貌所吸引,無論男女老少都回過頭來看著她,可是莎拉自己卻心情沉重,絲毫沒有注意到人們稱讚與憧憬的視線。


    注1 疊成四層的三明治。


    偽裝成莎拉手機吊飾,有著【●u●】表情的小巧陶製泥巴玩偶「陶小人」,從裙子的口袋探出頭來,頗為擔心地望著莎拉的臉龐。


    『噗啾……?』


    「你在替我擔心嗎?謝謝,陶小人……沒有預料到在旅程途中遇到以色列國內內亂,實在出乎意料。」


    「是啊。雖然能夠進入以色列國境內,可是還得找到願意載我們過去的司機……」


    陣歎了口氣,抬頭看看被染成沙塵色的天際。


    身為座堂家管家並兼任莎拉的司機,擁有國際駕照的尼可萊·巴普洛夫在印度時右手腕骨折,讓他沒有辦法開車。失去移動方法的莎拉等人,坐在稱呼陣為「把拔」並敬重著他的柬埔寨蛇神之女琪琪所變身而成的有翅膀彩虹大蛇背上,想盡辦法來到大馬士革……


    『對不起娜拉,琪琪如果能飛的話,馬上就能夠載著把拔一行人載過去娜拉~』


    站在陣身邊的銀發小女孩,喪氣地低著頭。在柬埔寨遇到陣的時候還是七歲少女的姿態,在印度重逢時已縮成五歲身形,現在怎麽看都隻像個三歲小女孩。因為身形縮小,仙女般的輕


    薄衣服長到拖在地上,黃金頭冠也戴得歪歪斜斜的。


    『好不甘心娜拉,距離希律堡隻剩下那麽一點點距離娜拉……』


    琪琪虛弱地喃喃說著。神明是以人類的信仰為食糧。來到距離對她的信仰之地柬埔寨而言很遙遠的大馬士革,她的魔力也隨之減少,甚至連變身或是在空中飛行都做不到。


    陣用手掌確認著琪琪的身高,擔心地說。


    「你別在意啦,一口氣飛越過政情不安的國家來到這裏,已經是幫了大忙。還是早點回到柬埔寨比較好吧。接下來我們自己過去就不要緊了。」


    『噗啾——噗啾——!』


    陶小人也擔心地用力點著頭,琪琪似乎頗寂寞地抬頭看著陣。


    『可是,琪琪很擔心把拔啊娜拉。』


    「我才擔心你呢。再這樣下去會縮到消失不見的。」


    「是啊。幫不上忙的人跟在身邊隻會絆手絆腳,還是乖乖地回去比較好喔……嘿嘿嘿~」


    國中部三年級也是春紗學園國高中共用圖書館圖書委員並且是個執拗的搜書狂,真實身分跟希律王相同,也是被摩西十誡所封印的人類十惡的「聖櫃惡魔」一員「偶像崇拜」本田聰子,冷冷地笑著說。


    琪琪眼眶含淚地瞪著聰子說。


    『聰子好吵娜拉,琪琪才不會絆手絆腳娜拉!』


    「嘿嘿嘿……是嗎?那是因為蛇沒有手也沒有腳的關係吧?」


    『一點都不好笑娜拉!琪琪會很努力地在空中飛,把把拔一行人全部都載到以色列娜拉!』


    「神和妖魔離開根據地後會減少多少能量,我是最清楚的。大馬士革是伊斯蘭教第四的聖地,隻要待在這裏,身為異國神明的你的能量就會逐漸減少。如果還想要更接近大聖地耶路撒冷的話,你消失不見讓我們都掉落在地上,一切就the end啦……」


    說著,聰子就把大拇指朝下指。琪琪用力地咬到嘴唇幾乎都要發白,身體不斷地抖動著。陣開口說。


    「喂,本田,不要欺負這麽小的孩子啊。你還真是聖櫃惡魔呢。」


    『噗啾——!』


    陶小人也擺出【●n●】的表情氣嘟嘟地。


    「嘿嘿嘿……我不是在欺負她,我說的應該是正確的理論吧。說老實話,前往耶路撒冷這點小事隻要交給我就沒有問題了。」


    聰子從平常都斜背在身上,上麵有醜醜可愛風青蛙圖案的小包包裏麵,取出一本黑色的書。封麵上畫著骷髏頭。這是寫有能讓死者複蘇的咒語和魔力的「死者之書」。


    「這裏是敘利亞,古代神明已經死絕的土地。就像在柬埔寨讓蛇神娜琪複活時一樣,讓古代敘利亞人崇敬的蒼蠅之神『別西卜』複活的話就好啦。我雖然發誓不再召喚記載於『所羅門的鎖骨』中的七十二名惡魔,伹是別西卜可不包含在這裏麵……嘿嘿嘿~」


    「等等,別西卜不是會引發瘟疫病的流行嗎?」


    「那是衛生觀念已經建立的近代所創造的事物。古代社會中,蒼蠅是從死肉衍生出來並代表著轉生的化身,將它變成僵屍不是非常適合嗎?隻要坐在別西卜的背上,一轉眼間就能抵達希律堡羅,嘿嘿嘿……」


    「我一點都不想要看見背後能夠載人的巨大蒼蠅啊。」


    陣渾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陶小人也鐵青著臉【●u●|||】渾身抖個不停。哼,聰子滿臉無趣地嘟起了嘴。


    「那不然,除此之外,就沒有辦法前往耶路撒冷啦。在這裏蹉跎時間,距離希律王複活的時間又更近,暑假也快要結束了喔。還是在這裏用『死者之書』的咒語……」


    聰子打開書本,莎拉連忙緊張地從旁邊把書給闔上。


    「拜托你快住手吧,要乘坐蒼蠅在生理上根本是不可能的!」


    「是嗎?的確啦,體毛很集中是會有些癢癢的……」


    「不要這麽具體地描述蒼蠅的表麵構造,會忍不住跟著想像啦!」


    莎拉搗住兩耳喊著。


    「話說尼可萊已經去找能夠開車載我們的人,不需要坐蒼蠅也可以抵達目的地。」陣也接著開口。


    「可是尼可萊他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啊。」


    哼,聰子鼓著臉頰說。


    的確,尼可萊去尋找能夠開車載大家去耶路撒冷的人而消失在市場裏,已經過了一個小時以上。


    願意接危險工作的人很不容易找到,不知不覺他已經走出市場,來到古代邱比特神殿外麵。


    「呼……動作得快一點了,莎拉大小姐她們還在等著哪……」


    尼可萊找得很疲倦,靠在石壁上稍做休息。修長的身材穿著黑色燕尾服,戴著單邊眼鏡的這個銀發年輕人,把插在有著美麗雕刻外表的劍鞘中的軍刀掛在腰間。


    因為骨折而用三角巾吊起來的右手臂,還是隱隱約約地發疼。他因為不想要讓莎拉擔心而沒有說出口,骨折的治療還沒有完全好就從印度出發,坐在琪琪的背上在寒冷的高空中移動,身為管家必須要把照顧莎拉這件事視為最重要,讓他累積了不少疲累使得抵抗力減少很多。右手臂腫脹發熱,現在非常地疼痛。


    全身好像都發熱。藍藍的眼睛含著熱氣,如冰般的白皙臉頰也泛出些許紅潮。太陽照不到的石壁非常地冰涼,讓他覺得很舒服。可是,不能在這裏休息……尼可萊撐著離開石壁。


    「距離希律堡還有兩百公裏……手臂骨折的我,根本也不能作戰。既然如此,隻能用我這條命全力地奉獻給大小姐。不管我的身體會怎麽樣,為了要早一點把莎拉犬小姐一行人送抵希律堡,我怎麽能夠在這裏休息……」


    想要再次踏出腳步時,他的長腿被絆住了。


    「啊!」


    尼可萊快要跌倒,正想用手撐住時,才想起自己的右手骨折了。


    (糟糕……會壓住骨折的右手臂!)


    有可能會再度骨折,尼可萊想到這點全身都感受到恐懼。


    可是,有個輕柔溫暖的東西,將他抱住了。


    「您還好嗎?旅行的人。」


    有個清澈的說話聲問道,還有股玫瑰的香氣。比普通的玫瑰有著更濃厚的香氣,但沒有甜味,而是有股讓人聯想到荒原的野性香氣。


    「這個味道……是大馬士革玫瑰。」


    尼可萊不禁輕聲脫口而出。座堂家的庭園裏,有著尼可萊為了讓莎拉飲用的俄羅斯茶必須添加的玫瑰果醬,而親自當園丁並種植了數種不同的玫瑰。其中莎拉最喜歡的就是接近野生品種有著高度香氣的大馬士革玫瑰。


    「這裏,可是玫瑰之都……大馬士革喔。」


    那聲音溫柔地回答著。尼可萊這才發現接住自己的那個柔軟物事,是個年輕又漂亮的女性。


    年齡大約十八歲左右。稱不上是美少女的年齡,但是要叫她美女似乎又太年輕了點。她那穩重又高雅的容貌用「純美女孩」來表現應該最適合。


    金黃色的長發有著豐潤的波浪,臉頰是白玫瑰色,嘴唇是大馬士革玫瑰般的淺粉紅色。讓人聯想到玫瑰花蕊般被金黃色眼睫毛圍繞著的眼睛,恍若初春剛發芽的玫瑰嫩葉,有著鮮豔的綠色。


    一般的大馬士革女性都會從頭包裹麵紗,但她卻沒有佩戴。服裝也不像其他女性般穿著遮蓋肌膚的黑色服裝,而是穿著淺粉紅色輕薄布料層層圍住的禮服,讓她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一朵大馬士革玫瑰般。


    接住尼可萊的柔軟物事,就是她豐滿的胸部。從輕薄禮服中露出那如大理石般白皙,且彷佛玫瑰花表麵般柔滑的肌膚,就像最高級的天鵝絨布。


    被大馬士革玫瑰那濃嗆的香氣所吸引的尼可萊,這才終於回過神來。


    「這……這真是,


    太失禮了!」


    尼可萊連忙往後退好幾步。站遠一點一瞧,眼前這位純美女孩,看起來更加漂亮。中近東國度有很多人是黑眼珠和黑發,以及淺黑色的肌膚,可是金發藍眼的白色人種也不稀奇。在古代中國,從波斯來的美女們被稱為「胡姬」,聽說她們就是有著金發藍眼睛。


    「您別太在意。更重要的是您似乎發著高燒,不要緊嗎?旅人。」


    「為什麽你懂得我的語言呢?你現在講的似乎並不是敘利亞主流的阿拉伯語,也不像是第二外國語的英語,應該是我不了解的語言啊……」


    「我為了要傳達自己的意思,學會了不是透過對方的耳朵而是以心傳意。」


    她所說的話,尼可萊壓根兒就沒辦法理解。看著訝異地望著自己的尼可萊,純美女孩輕聲地發出笑聲說。


    「比起這些事……您知道嗎?花的香氣對人類的身體也能夠有影響。能夠緩和感冒的症狀,或是舒緩緊張,透過讓神經運作來讓內髒收縮喔。」


    她說著就伸手碰了碰尼可萊的右手臂。被石膏固定並從上方綁著三角巾,但還是感覺到她的手傳來的溫度。


    大馬士革玫瑰芳醇的香氣包圍著尼可萊,同時,隱隱作痛的手臂痛覺也很不真實地瞬間被抹消。


    「這、這是……」


    尼可萊翻起白眼動了動手臂。可是才一想要動,就傳來激烈的疼痛。


    「痛!」


    純美女孩輕輕地露出微笑說。


    「不能夠亂動喔。玫瑰的香氣雖然能夠抑製神經活動減少痛感,可是並不能夠治療骨折。不過,是不是覺得舒服一點了?」


    「你是什麽人,看起來不像是普通人啊。」


    尼可萊緊張起來。旅途中遇到莎樂美召喚出來的僵屍,還有咖哩魔神,在日本當管家時根本無法想像的敵人陸續出現。擁有不像人類該有的能力的她,該不會對自己也有著敵意吧……尼可萊馬上抱著警戒心,可是她溫柔的笑容否定了尼可萊的疑惑。


    「我的名字叫做帕爾米拉。你不需要對我有所警戒。我是站在你這一邊的,旅人。我的城堡內有品質更好的玫瑰,雖然沒有辦法治療骨折,可是能夠完全地修複你的疼痛喔。」


    尼可萊用力地吞了吞口水。


    即使不能夠治療骨折,但隻要多少能夠動的話,就可以開車前往希律堡,還能夠把自己的劍術教給陣。一起踏上旅程的夥伴們陸續敗下陣,琪琪也失去力量,聖櫃惡魔聰子看起來又無法信任。現在,能夠保護尼可萊最重要的「大小姐」的人,就隻剩下陣了。


    要說帕爾米拉有問題,她的確是挺怪異的,可是抵達希律堡之前,現在的戰力也太過於不足。尼可萊煩惱了好一會兒,便下定決心說。


    「……我知道了。讓我請教一下主人的意思。有一件事想要請教您……為什麽,對隻是路過的我這麽親切呢?」


    聽到尼可萊的問題,帕爾米拉麵帶笑容回答說,


    「這裏是大馬士革,劍與玫瑰之都啊。」


    她隻是這麽回答。


    回到莎拉等人身邊的尼可萊,熱心地陳述著。


    「隻要手臂的疼痛消失,就可以開車。而且在希律堡,肯定會發生激烈的戰鬥吧。我為了保護莎拉大小姐,無論如何都想要把我的柯薩克騎兵流劍術和我的軍刀托付給新木先生。」


    「可,可是,我連劍道都完全沒有嚐試過,連一點基礎或是素養都沒有耶?」


    陣往後退地搖了搖頭,尼可萊還是堅定地說。


    「不需要擔心!新木先生乍看之下雖然是個隻懂得閱讀楔形文字書籍的居家派文科男孩,可是為了挖掘考古學也上山下海挖土,我知道您的基礎體力相當地結實!」


    「正如尼可萊所說的……新木學長還是練習一下劍術會比較好喔。」


    聰子用手指調整了一下眼鏡的位置,冷靜地分析著說。


    「『所羅門的判決』雖然是很厲害的武器,但無法用在貼身戰鬥上。以艾爾芙的速度,一瞬間就能夠把對手打得老遠。」


    「可是,那個叫作帕爾米拉的女子到底是什麽人物啊?看起來似乎不是妖魔,但也不像是人類……」


    莎拉抱著警戒心,琪琪卻用力地搖著頭說。


    『琪琪好想去喔,說不定她可以讓琪琪的能力恢複也說不定娜拉!』


    『噗啾——噗啾——!』


    陶小人也大大地點著頭。莎拉陷入思考中。


    「說的也是……名媛的心就是突擊。」


    而且這裏距離神燈魔神的故鄉波斯很近,自己的魔力肯定有提升,如果發生什麽事用強大的魔力應該能夠解決……莎拉的內心中做了決定,便對陣說。


    「我決定了,就去那個城堡吧!這也是為了幫助艾爾芙,還有被變成鹽柱的人們,我們也是有時間限製的。」


    「暑假也快要結束了。作業在旅途中雖然都寫完了,可是問題在新學期一開始的考試啊。」


    莎拉不隻是以她的美貌和家事及優雅的對應出名,腦袋優秀也讓她成為校園中讓人憧憬的對象。她在上學期因為突然被卷入與聖櫃惡魔的戰鬥中,而沒有辦法好好念書,導致有一科不及格。


    如果再有一科不及格的話,肯定會留級,而且貪心的理事長為了讓有錢的莎拉留級,可是想盡辦法想讓她多付一年的學費還有捐款,於是虎視眈眈地等著莎拉考不及格。這次的考試,莎拉絕對不能夠出差錯。


    「是啊。為了確保準備考試的讀害時間,得趕快去希律堡打倒希律王才行。可是尼可萊,我是很高興你服侍我,可是你已經受傷就不要太勉強自己。」


    看著擔心地說出這番話的莎拉,尼可萊驚訝地望著她說。


    「莎……莎拉大小姐。太浪費了,我隻是區區的仆從,竟然能聽到如此令人感謝的話!」


    「哎呀,座堂平常雖然任性很愛裝模作樣,但偶爾還是會有溫柔的時候嘛。」


    陣隻是隨口說說,莎拉的耳朵卻很敏感地動了一下。


    「庶民,你剛才說了什麽?」


    按著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心髒,莎拉抬頭看著陣。陣似乎挺不可思議地瞧著莎拉說。


    「咦?我隻是說你任性……」


    「不是這句!後麵那句!」


    「愛裝模作樣?」


    陣非常地吃驚,似乎真的不知道莎拉想問什麽。莎拉氣嘟嘟地鼓著臉頰,用力把頭往旁一偏。


    「算了算了!」


    「嗯?到底在生什麽氣啊……?」


    有著能與所羅門王匹敵的智慧,可是陣實在非常遲鈍。看著這兩個人,陶小人受不了地擺出【—u—]的表情,搖了搖頭。


    尼可萊用左手握著軍刀,突然伸到這樣的陣的鼻頭前。


    「新木先生。尼可萊·巴普洛夫我,如侍奉莎拉大小姐般服侍著新木先生,但是如果您以毫無根據的批評愚弄我家莎拉大小姐的話,我可是會把您削成比廉價火腿還要薄喔?」


    「你的眼神太認真,實在很討厭呢。」


    莎拉很任性又愛裝模作樣這回事,是非常有根據的事實,不過莎拉在尼可萊麵前一直都是裝模作樣,尼可萊也一直認為她是那樣的,所以根本沒辦法跟他解釋。陣隻好乖乖地退了下來。


    就這樣,莎拉一行人見到帕爾米拉,讓她帶領著來到城堡。


    明明距離大馬士革市區並沒有很遠,可是卻沒有看見密集的石造建築,也沒有顏色鮮豔的圓形天花板清真寺。用幹燥的紅磚打造成的城堡,被數層玫瑰花牆一層又一層全部包圍隱藏著。


    「好像遊樂園裏的立體迷宮喔。」


    穿過圍牆草皮,陣如


    此說著。從進入城門到現在已經走了半個小時以上,都還沒有抵達城堡,陶小人已經搞不清楚路線,眼睛開始【@[emailprotected]</a>】咕嚕咕嚕轉個不停。帕爾米拉說。


    「是的,這座城堡是建在玫瑰打造成的迷宮申,沒有人能夠入侵到這裏。」


    「從空中的話不就能夠進來嗎?」


    想到乘坐骷髏頭飛在空中的莎樂美,莎拉這麽問著。帕爾米拉靜靜地微笑著,從土上麵撿起一顆石頭,朝著草皮上一丟。


    「咻嚕嚕嚕!」


    很快地有數根玫瑰根莖,就像活的生物般延伸出來包卷住整顆石頭。石頭被壓碎,碎成數塊掉落在地麵。


    陣一行人臉上沒了血色,不知該說什麽。


    「你們瞧……不要緊吧?這座城堡絕對不會讓不明人士接近,請安心待在這裏吧。」


    「你才是最讓人無法放心的吧,不過這種話還是別說出來比較好。」


    陣以帕爾米拉聽不見的音量喃喃地說著。


    終於抵達城堡後,帕爾米拉在陽台泡了茶給一行人喝。


    「歡迎光臨『玫瑰之城』。想必各位都累了,請喝茶吧。」


    敘利亞的紅茶是裝在小巧的玻璃杯中。紅茶裏麵加很多砂糖是當地的習慣,帕爾米拉泡的茶則是用幹燥的玫瑰花瓣做成的粉紅色玫瑰茶,加添玫瑰果醬做成的。


    「味道好香喔……!讓喉嚨喝了很舒服,而且腿部的疲倦似乎都能減少。」


    莎拉開心地把玫瑰茶都喝光光。在幹燥的炎夏沙漠國度中的玫瑰園內走了快一個小時,已經非常渴了。


    『你看娜拉!琪琪,稍微變得大一點點了娜拉!這樣的話,也可以飛在空中羅!』


    琪琪很開心地喊著。她已經恢複成在印度重逢的時候,五歲左右的身形。尼可萊也放下杯子,動了動右手臂。


    「我也是,手腕的疼痛已經減輕很多。雖然還不能夠動得太過度,可是這種程度還沒有問題。我為了製作搭配暍俄羅斯茶時的果醬而種植了大馬士革玫瑰,可是沒想到玫瑰竟然有如此大的效用……」


    「要說是玫瑰的效用,應該是什麽魔力吧……」


    邊喝著茶,聰子盯著帕爾米拉看。


    「可是,連我都能夠喝了沒有問題,這應該不是什麽神的力量。而且,從外表看起來,帕爾米拉也不是妖魔。可是,又擁有能夠直接以心對談的技巧……」


    「我是沒有注意到她是不是用直接以心對談的方式溝通,可是帕爾米拉說的話是艾伯拉語喔。你為什麽會懂得這種已經消逝的古代敘利亞語言啊?」


    被陣這麽一問,帕爾米拉顯得有點驚訝。


    「您懂得艾伯拉語嗎?現在已經沒有任何人能夠理解我所使用的語言哪。所以我隻能學會以心對談的技巧。」


    聰子眯起眼睛陷入思考中,便開口對帕爾米拉說。


    「那麽,難道說……你從數千年前就一直活到現在?」


    「是的。相信科學的現代人應該是不會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沒有特別提這件事……但我隻是個人類,擁有與世界最古老的都市大馬士革同樣年歲的悠長生命。我們一族是侍奉王族的鑄刀師。皇室秘傳的這個大馬士革玫瑰香氛,有著能抑止疼痛並提高生命力活性的作用。因為身處這個被玫瑰包圍的環境,讓我不會變老。」


    「就是所謂的永恒的生命吧。」


    陣睜圓了眼睛。


    「是的。不過,這種玫瑰隻能在這裏的土地養育。永恒的生命,隻限於在這座城堡中。」


    「隻在這座城內……啊。那就跟烏塔那匹茲姆一樣。」


    陣回想起在美索不達米亞遇見的,擁有永恒生命的老人。他是住在不知何謂死亡的「伊甸樂園」中的人,他說自己是害怕死亡而過著維持永恒生命的「生命囚徒」。


    尼可萊語帶同情地對帕爾米拉說。


    「你的意思是,你在這座玫瑰城中數千年都是獨自一個人?外麵的世界如此美麗,卻沒有辦法與人見麵並且見識廣闊的世界,不覺得寂寞嗎?」


    被尼可萊清澈的藍眼睛望著,帕爾米拉心裏為之一動。如大理石般的臉頰,染上大馬士革玫瑰的粉紅。


    「寂……寂寞,是沒有的。我,很喜歡這裏的生活。」


    帕爾米拉把視線從尼可萊身上移開,如此回答著。


    「天就快要暗了,今晚請住在城堡內吧。一整晚讓玫瑰的香味包圍的話,尼可萊先生手臂的疼痛應該也會完全消失吧。讓我帶你們去寢室。」


    帕爾米拉像是要逃避什麽似地迅速說完,便站起身來。


    沙漠的夜晚,天氣相當地冷冽。


    尼可萊與陣同一間房,莎拉等三個女孩則是被安排在另一間房。這是一座沒有玻璃窗的古城,床鋪上方掛著玫瑰色的淺紗帳,以防止從窗戶吹進來的沙塵。


    三個女生用完晚餐後,受帕爾米拉之邀來到城堡一樓的浴場。


    浴場是用大理石打造成的寬廣空間,正中央擺了個大理石的浴缸。浴缸內放了大量的熱水,水麵上浮著幾乎要滿出來的大馬士革玫瑰。


    「哇……味道好香!」


    莎拉在浴缸裏,盡情地伸展著疲倦的手腳。因為沒有水管設備,當煞沒有淋浴設施。必須在廚房煮好熱水,再放入桶內,把熱水倒入浴缸中。


    陶小人被吩咐要在浴場外麵,以防有人偷看。


    『噗啾——……』


    它坐在地板上似乎頗寂寞地垂著頭。


    聰子坐在莎拉的對麵泡在浴缸中。莎拉兩手掬起整把玫瑰花給聰子瞧。


    「你看,本田同學,這個玫瑰花,非常美麗吧?」


    「對不起,我看不見。」


    以此回答的聰子,眼鏡因為水氣產生的霧而變得一片白。


    帕爾米拉跪在大理石地板上,用海綿幫兩手張開站著的琪琪洗著身體。


    莎拉的胸部脂肪量相當有限,說得好聽一點是超級纖瘦。聰子則像書的封麵般平板,小女孩身形的琪琪更是還沒有發育的幼兒體型。相較之下,帕爾米拉就讓人聯想到古代希臘的大理石像,有著漂亮的線條美身形。


    『帕爾米拉小姐,真的好漂亮娜拉。』


    滿身都是泡沫的琪琪,不時地看著帕爾米拉的身體邊說著。帕爾米拉不好意思地微笑著說。


    「這,這樣嗎?實在不好意思。」


    『你這麽漂亮,隻待在城堡裏麵實在太可惜了娜拉。琪琪姊妹雖然也隻能待在柬埔寨的蛇女神神殿裏,可是還能夠交替外出,而且也有觀光客會來,不至於會無聊娜拉。』


    「我啊,很喜歡這座城堡。從出生以來就一直住在這座城內,早已習慣了。外麵有好多可怕的事情……」


    「嗯,我們聖櫃惡魔,也會因為人類的冷酷無情而閉嘴。」


    眼鏡依然布滿水氣,聰子這麽說著。琪琪讓帕爾米拉用小桶子裝水衝掉泡沫,沉醉在水氣中所含的香氛裏。


    『嗯——這個玫瑰的香氛又讓我有了力量娜拉。琪琪也稍微有點想如果能一直住在這個城中就好了娜拉。』


    「真的是非常棒的香味,旅途中的疲倦全部都削除了。沙漠國度中還能這樣奢侈地用水,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這座城中,為了要替玫瑰澆水而特地挖了水井。」


    聽到莎拉的話,帕爾米拉如此答道。聰子的眼睛依然布著霧氣喃喃地說。


    「對身為妖魔的我來說,這個玫瑰不算是毒也不是良藥……不過身處在『神』所賜與的力量中,隻要不是毒也算是好事了吧。」


    身為聖櫃惡魔的一員主宰「偶像崇拜」的聰子,擁有讓偶像變成神的力量。原本她的能力


    是打造惡德之神以迷惑人心,但是她的力量同時也有著讓當地的人所信仰的事物被當成神明的弱點。


    正如諺語所說心誠則靈,通常隻會被當成廚餘的沙丁魚頭,隻要有人相信它,就會成為身為妖魔的她不能夠接近的「神」。因此,在日本去動物園看到大象或是吃牛肉蓋飯都不要緊的聰子,在柬埔寨被大象攻擊時就不能反擊,在印度被聖牛包圍而差點氣絕。


    「而且晚餐雖然簡單卻很美味……」


    「在剛才的市場買的麵包,加上手工製的玫瑰果醬吧。」


    聽到聰子與莎拉的對話,帕爾米拉接話說。


    「我也是很久沒有吃到市場上賣的麵包了。平常我都隻吃玫瑰果醬過日子……」


    「所以帕爾米拉全身才會有著玫瑰的香味啊。」


    莎拉把有著芳醇玫瑰香氣的熱水澆在肩膀上,突然難過地垂下頭來。


    「這裏是如此地平和……尼可萊恢複到能夠開車,琪琪可以在空中飛行的話,明天就會在希律堡展開最後的戰役了。」


    「哎呀,還真不像座堂學姊平日的作風哪。不是都說,名媛的心就是突擊嗎?」


    「與希律王的戰鬥,我是一點都沒有猶豫。問題是,不得不跟艾爾芙戰鬥這件事啊。」


    莎拉從浴缸中站起身來,移動到窗戶邊。


    玫瑰花莖沿著城堡牆壁生長,葉子成為遮掩。把葉片撥開,就能看見傍晚喝茶時的陽台前有個略為寬闊的場所。


    陣和尼可萊就在那裏。靠著月色的光線,正在練習著劍術。


    「再一次,新木先生。」


    尼可萊用左腕握著軍刀的劍鞘。陣用尼克萊的軍刀當成手杖撐著坐在地麵,全身大汗淋漓,不停地喘著氣。


    「稍……稍微,讓我休息一下吧。這把軍刀,重得要死……」


    「這是騎乘用的單手劍,不到兩公斤重啊。」


    「軍刀有長度吧,杠杆原理讓軍刀變重的啦!」


    「我不知道什麽是杠杆原理,但是我很清楚新木先生的智慧就像所羅門王那樣厲害,為了要變強就不能夠拉裏拉雜地想太多雜事。don"t think,feel。」


    「你看太多李小龍電影了。」


    陣一邊抱怨著,邊站起身。尼可萊眯起眼睛說。


    「你還是可以加把勁的,新木先生。」


    「不都說什麽事情隻做半吊子的話,是最危險的嗎?」


    陣死命地操控著沉重的軍刀。手腕的肌肉已經相當地疲倦而微微顫抖著,但是他的眼力依舊銳利。


    「我是為了拯救艾爾芙才練習劍術。攸關朋友的性命,怎麽能夠隨便呢。」


    「非常好的想法,那麽我也不會放水盡星出手了。」


    說著,尼可萊就用軍刀的劍鞘朝陣打了過去。即使使的是左手,依然很敏捷迅速。想必以前就是訓練兩手作戰吧,加上右手骨折的疼痛消失,讓他能夠毫無顧忌地活動身體也是很重要的因素。


    陣拚命地抵擋尼可萊的攻擊,可是軍刀的重量加上攻擊而來的重量,讓他的手臂疼得快要麻痹。手失去感覺,沒了握力,根本握不住軍刀。就在軍刀掉落地上的瞬間,尼可萊的攻擊打中陣的倒腹,發出噗嘟的沉重撞擊聲。


    「嗚!」


    陣壓住側腹,跪了下來。沒辦法好好呼吸,嘴巴一張一開的,尼可萊連忙跑向陣。


    「對,對不起,新木先生!我以為你能夠抵擋,沒有想到軍刀竟然會掉……」


    「不……不要緊,隻是有一點點痛而已。」


    嘴上雖然說沒事,但似乎真的受創很嚴重,陣還沒有辦法站起身來。尼可萊覺得自己做的太過火而按著額頭說。


    「對不起,新木先生,是我太過於焦急了。今天就先練習到這裏吧,如果肋骨受傷的話就糟糕了。」


    「什麽是今天就先到這裏?」


    陣把軍刀當手杖搖搖晃晃地撐起身子站起來,尼可萊驚訝地睜圓眼睛說。


    「啊……新木先生?」


    「『今天』是什麽意思。我們還有所謂的『明天』嗎?『明天』就要前往希律堡了吧。那麽,我們就隻剩下『今天』了不是嗎?」


    陣使力壓住因為疲勞而痙攣的手腕,拿起軍刀。彷佛燃燒著火焰的目光,幾乎要把尼可萊吞下去。


    「新木先生……我懂了。那麽,就繼續練習吧。」


    尼可萊再次舉起了劍鞘。


    莎拉再也看不下去,轉過身來。鋼鐵撞擊發出的清脆聲響,還有偶爾傳來的沉重打撲聲交錯著。


    「哎呀……新木學長說他自己完全沒有劍道的素養,還真不是謙虛的說詞。就算花一整晚拚命特訓,那個樣子還是沒辦法上手吧……嘿嘿嘿……」


    聰子擦著布滿霧氣的眼鏡,走到莎拉剛才看的窗邊,絲毫不客氣地批評著。琪琪瞪著聰子說。


    『聰子的個性真差娜拉,把拔那麽努力就應該要好好地稱讚他娜拉!』


    「努力和能有成果,可是不一樣的喔……像新木學長那樣擁有與所羅門王智慧匹敵的人,難道不知道自己是在浪費無謂的功夫嗎?」


    「我想庶民自己是最清楚的。」


    莎拉依奮背對著窗戶說話。瘦弱的肩膀正在顫抖著,濡濕的長發滴落著一顆顆如珍珠般的水滴。


    「庶民的腦袋那麽好,明明自己很清楚,可是還是堅持要接受特訓,這都是為了要拯救艾爾芙啊……」


    莎拉的說話聲也在顫抖。從臉頰上滴落的瑩亮水珠,讓人分不清那到底是從濕了的發絲上掉落下的水滴,抑或是眼眶中滴落的淚珠。聰子訝異的視線轉向莎拉。


    「簡直就像你並不喜歡新木學長為了艾爾芙而努力的感覺耶?艾爾芙小姐應該也是座堂學姊的朋友吧?」


    『當然啊,莎拉也總是說必須要幫助艾爾芙的娜拉。』


    琪琪也如此反駁著聰子的話,但莎拉隻是依舊背對著窗邊,垂頭喪氣地說。


    「是啊。艾爾芙是我的朋友,我想要救她,身為朋友,我有幫助艾爾芙的義務。我必須要救艾爾芙才行啊。」


    明明很清楚這一點,但胸口卻很痛。雖然沒有說出來,但莎拉兩手緊緊地壓著心髒部位。


    (我知道一定得救艾爾芙,我也想要救她……但是為什麽看見庶民為了艾爾芙在努力,我的心卻這麽的痛呢?這是在幫助很重要的朋友啊,可是為什麽我會有這樣的感覺呢……我這樣,真是太糟糕了。)


    責備著自己的良心,讓她很痛苦。帕爾米拉也是,從窗戶看著外麵,露出沉痛的表情。


    夜深了。


    結束激烈的特訓,陣在寢室裏睡得跟昏過去似地。太過於疲倦,連衣服都沒有換,全身上下都是被尼可萊打中的瘀青。


    尼可萊從廚房裏的小水井中打水,正當他把冷水移入桶內時,帕爾米拉走了過來。現場的光線隻有從窗口照射進來的些許月光,但帕爾米拉的膚色實在很白皙,讓她自己看起來就像是道明亮的光。


    「打水嗎?」


    帕爾米拉問著。尼可萊微微地點了點頭回答道。


    「任意地在城內走動實在很不好意思。我是想要替新木先生的傷冷敷……」


    「我看見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為什麽,看來有場無法避免的戰爭就要接近了吧。」


    帕爾米拉把視線轉向尼可萊的腰間。刀鞘掛在腰間,借給陣的軍刀跟原來一樣收在刀鞘中。


    「像你這般溫柔的人不得不隨身攜帶武器,真是讓人覺得難過啊。戰爭一定是一個巴掌不會響。貝要有一方放棄戰鬥的話,就不會再有更多的戰爭啊。」


    「可是這麽做的話,放


    棄戰鬥的一方就會被對方盡情地蹂躪。『為了生存而抵抗』也是『戰鬥』啊。」


    尼可萊眼神冷靜地注視著帕爾米拉,帕爾米拉似乎頗難過地低垂著眼睛回說。


    「你所說的話,我很能夠理解。可是,隻要待在這座城中,就不會被任何人攻擊。也不需要為了生存而做什麽抵抗了吧。」


    「在這座城中?」


    總是很冷靜的尼可萊,也不禁覺得有所疑惑。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們一行人明天就要準備踏上戰鬥的旅程。可是隻要待在這座城內,現在雖然沒有辦法止住骨折的疼痛,但隻需要停留數天,骨折也能夠完全治愈吧。如果能夠永遠地停留在這裏的話,就能夠永遠地過著和平的日子。我是這麽期望的。自從第一眼見到你,你那修長如嫩枝般美麗的身形,就深深地印在我的眼眶中。活了數千年,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


    帕爾米拉白皙的臉頰上,泛著紅潮。尼可萊對她這番突然的告白,也顯得頗為驚訝。


    「您……您這突然,說的是什麽話啊。」


    「說話不謹慎讓你困擾了,想必你不喜歡這麽沒禮貌的女孩吧。」


    「不,不,沒有這…………」


    帕爾米拉想必是戰戰兢兢地,鼓起勇氣才敢說出這番告白吧。她沒了自信,現在幾乎快要縮成一團了。尼可萊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麽好。


    對她並沒有不好的感覺,可是對於她的事情完全不了解,根本也沒有辦法回答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這樣的問題。而且,尼可萊還有著要服侍的主人莎拉,要拯救的熟人艾爾芙,以及許多要保護不受到希律王傷害的人。與數千年來自己單獨一個人待在城中的帕爾米拉所背負的責任有著幹差萬別,即使自己對帕爾米拉一見鍾情,也不可能這麽簡簡單單地做出決斷吧……尼可萊心裏想著。


    「您非常美也是位很棒的女性。可是,我是必須要往前走的人類。您對我抱著好感就讓我非常高興,要讓您幸福,我認為尋找其他對象會比我好上很多。」


    尼可萊誠實地如此回答。帕爾米拉大受打擊,大眼睛中濕潤著淚水。


    「你不願意留在這座城中嗎?」


    「就算拿著軍刀到無法戟鬥時,我也可以用這副身軀當做莎拉大小姐的盾牌。」


    尼可萊轉身背向帕爾米拉,彷佛要確認什麽似地將視線往下落在軍刀的刀鞘上,用手輕撫著。帕爾米拉在尼可萊的身後問道。


    「那把軍刀,是用大馬士革鋼打造成的吧?」


    「您還真是厲害能看出來。是剛才我替新木先生進行特訓時,看過刀身了嗎?」


    「如果能夠舍棄那把軍刀就好了。」


    「請您別再提這件事了,我隻能戰鬥。如果讓希律王支配這個世界,他強大的魔力說不定連這座城堡都能輕鬆地夷為平地。這也是為了要保護你啊,帕爾米拉小姐。」


    「舍棄那把軍刀這件事,就是能夠保護我的心。我並不希望你去參加作戰。」


    「您的意思是說,就算自己被殺也寧願絲毫不做抵抗嗎?」


    尼可萊難以置信地問道。帕爾米拉似乎有些迷惑地移開視線。


    可是,正當夜晚的風吹過玫瑰葉發出沙沙沙地摩擦聲時,帕爾米拉突然繃緊了身子。


    「當……當然,戰爭是越打越嚴重啊。就算會被殺,隻要不去戰鬥,那麽戰爭就會結束,而能夠阻止戰爭的連鎖反應。」


    「您到底在害怕什麽,帕爾米拉小姐。」


    「沒……沒有啊,我並沒有在害怕什麽。我是發自內心這麽覺得的。」


    「我了解您有著一顆溫柔的心。可是對我來說,我並沒有辦法默默地看著您被殺害。」


    尼可萊真摯的這番話,讓帕爾米拉紅了臉,手緊按著胸口。她的心髒狂跳地有如鍾擺般快速地冬冬敲著,城內太過於安靜,就連站得有一點距離的尼可萊都好像聽得到她的心跳聲。


    「你就是不願意……舍棄這把軍刀嗎?」


    「這是我們代代侍奉俄羅斯帝政時期羅曼諾夫王族的巴普洛夫家,由皇帝賜與我們的傳家之寶軍刀。往昔的巴普洛夫家為了羅曼諾夫王族揮動這把軍刀。我也要守住巴普洛夫家的傳統榮耀,不能夠窩在這裏逃避現實。」


    「真可惜……尼可萊先生。」


    「可惜?什麽事……」


    正想要回頭過去問清楚時,尼可萊感覺到後腦勺被重重地一擊。


    「嗚!」


    尼可萊這才注意到,在帕爾米拉輕薄洋裝的下麵,藏著一把劍。那是把閃動著虹彩光芒由大馬士革鋼打造成的單麵刀劍。刀身的虹彩光芒與尼可萊的軍刀光澤非常地相似。


    「請安心吧,隻是輕輕地攻擊。」


    從倒臥下來的視線範圍中看見帕爾米拉的倒影,就在他碰撞到地麵的瞬間,眼前就變得一片黑暗。


    「對不起,我把你們找來這座城堡的目的,就是你的軍刀。如果你願意說出要舍棄這把軍刀的話,我就會讓你安仝地離開啊。」


    『安全地離開?』


    玫瑰根莖從陽台和窗口發出咻咻聲響卷了進來,有個低沉的女性聲音說著話。


    『你忘了嗎?帕爾米拉。你必須持續地將自己打造的武器封印起來,還有操控那些武器戰鬥的人也必須有同樣的待遇。』


    「我……我沒有忘記,賽諾比亞女王。」


    帕爾米拉語調顫抖地回答著。


    『不要忘記了,帕爾米拉。你所打造的武器,是如何地煽動人心,又讓人流了多少血。你犯了多麽嚴重的罪。』


    「請不要再說了!」


    帕爾米拉按壓住兩耳,當場蹲了下來。就在激動地顫抖流淚的她麵前,玫瑰根莖把尼可萊的身體圍卷包裹起來。


    『那麽,把這個男人當成我的食糧,你也不會有意見吧。這個男子的夥伴也全都滿腦子被戰鬥心理所圍繞,就跟之前的戰士們一樣,把他們都埋進玫瑰園中吧。』


    尼可萊的身體浮在空中,帕爾米拉這時突然抬起頭來。


    「請……請等一下,賽諾比亞女王。請您發發慈悲隻放他一馬吧!」


    『為什麽?這男人不是拒絕你的愛了嗎?』


    「可是……我還是喜歡這位先生。」


    『萬一這座城的秘密被知道,就會有很多想要搶奪被封印的大馬士革鋼刀劍的人聞風而來,那麽又會衍生出全新的戰事。如果玫瑰園被踐踏導致玫瑰的香味魔力消失,你的……還有我的永恒美麗和年輕也都會消失一空。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可,可是,賽諾比亞女王。」


    『我不要聽什麽可是!如果這個男子不願意留在城內,那就隻能殺他滅口!』


    尼可萊的身體被高高舉在空中,全身被卷綁地死緊,現在就幾乎要被扯斷。


    帕爾米拉出手了。


    「請您住手,女王!」


    緊緊握著大馬士革鋼打造成的劍,帕爾米拉砍斷玫瑰的根莖。


    玫瑰莖噴出綠色的樹汁,在帕爾米拉的淺粉紅色衣服上留下點點痕跡。根莖被砍斷,讓尼可萊落在地麵上。


    『連你都拔出劍了啊,帕爾米拉。瘋狂地戀上男子,被不知羞恥的你所打造出的劍而殺死的人發出的慘叫和怨恨,你都忘了嗎!』


    「我沒有忘記……可是,這位先生並不是抱著邪惡的想法而去戰鬥的。他的戰鬥是有原因的。如果隻是為了私心利欲去侵略他人也就罷了,可是為了守護沒有罪的人而做的正義戰鬥,那我們怎麽能夠斷定他是惡人呢?」


    『是誰決定所謂的正義?卡涅阿德斯的救生板又有誰能夠斷定正義


    ?』


    卡涅阿德斯的救生板,是古代希臘哲學家卡涅阿德斯所提出的懷疑論問題。


    兩個男人在水中載浮載沉時,有一片船板漂流過來。為了救自己而把對方往下壓使對方溺死,這到底是對還是錯……


    題外話是日本的法律中,這個例子是為了要救自己的命不得不采取的行動,被當成是「緊急避難」,而被判為無罪。那麽,為了拯救快要餓死的小孩而殺人奪取錢財就是對的嗎……為了拯救快要餓死的國民而去侵略其他國家又是正確的行為嗎……


    『到底什麽才算正義什麽又是錯的,誰可以做決定啊?』


    「您這麽說……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是不對的!我誘惑進這座城的戰士當中,並不想要作戰隻是為了保護故鄉和家族而拿劍的年輕人也大有所在……我犯下的罪是比我打造的劍更重的罪。」


    帕爾米拉肩膀顫抖地哭著,玫瑰根莖一起朝她出手攻擊。


    『看來,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如果乖乖聽我的話待在這座玫瑰城中,就能擁有永恒的美麗和年輕,真是個傻子。』


    「可是這裏是座玫瑰造成的牢獄。對我來說也是座永遠讓我後悔和苦惱的城堡,賽諾比亞女王。我沒有勇氣反抗您,隻是認為害怕戰爭而抱有罪惡感,您所說的都是正確的……可是,現在不同了。尼可萊先生的戰鬥是為了要守護沒有犯錯的人的生命,為了要保護尼可萊先生,我認為我出手戰鬥也是一種正義!」


    帕爾米拉如此說著,她就抹了抹眼淚,大刀一揮砍向玫瑰的莖部。


    『不要傻了……』


    玫瑰根莖以波浪狀攻過來。被砍斷的根莖則畫破了帕爾米拉白皙的肌膚。石頭打造成的灰色地麵,濺落紅色的血。


    「嗚!」


    『你就去死吧,帕爾米拉!』


    「不要……如果我在這裏輸掉,尼可萊先生就會被殺!」


    帕爾米拉不顧自己的傷勢,奮力地抬起視線保護著背後的尼可萊,果敢地麵對著玫瑰根莖的攻擊。玫瑰刺狠狠地撕破她的洋裝,就像繩索般纏繞著她的身子。讓她流出大量的鮮血,帕爾米拉喘息得更快了。


    (眼睛睜不開,身體動彈不得……流了太多的血。可是,我不能在這裏退縮。我一定要把尼可萊先生從這座玫瑰牢獄中救出來,絕對不再讓自己後悔……)


    粗厚的玫瑰莖朝著帕爾米拉飛過來。帕爾米拉把玫瑰莖砍斷丟掉……可是下一瞬間,背後卻感受到一陣狠狠的重擊。


    「……咦。」


    帕爾采拉還弄不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從嘴裏噴出血來。她顫抖的回過頭一瞧,另一根玫瑰莖深深地插在自己的背後正中央。帕爾米拉的身子抖了一下,便嚴重地抽搐著。


    「尼可萊……先生。」


    倒在地上的帕爾米拉使出最後吃奶的力氣,把手伸向昏倒了的尼可萊。但是,她的手也被玫瑰莖貫穿,無法動彈地被釘在地上。


    「尼可萊先生……」


    帕爾米拉的眼眶裏,靜靜地滴下悔恨的淚珠。


    這時,玫瑰莖的動作卻停止了。


    『……什麽人?』


    玫瑰莖從帕爾米拉的身上抽開,往外麵收著。隻留下倒在地上的帕爾米拉和尼可萊。


    被藍色月光照耀著的玫瑰園上方,飛來一條化石翼龍。翼龍上麵是將七片絨布當成洋裝繞在身上穿的莎樂美,還有身穿由黃金和寶石裝飾成像泳裝造型鎧甲的艾爾芙。翼龍迷了路,一直在同一個地方不斷地盤旋飛舞著。


    「這座城,到底是什麽玩意兒?」


    莎樂美從翼龍身上往下看著玫瑰園,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隻好按著額頭。


    明明城堡就在眼前,但是怎麽往前飛就是沒辦法靠近。本來想要回頭飛……但是現在卻是無論怎麽前進都出不了這座玫瑰園。


    「在市場上得到一群東洋人往這個方向前進的情報才來到這裏……可是卻沒有辦法離開這裏?在希律堡的附近竟然有這麽一座怪異的城堡,我真是太輕率了。有可能會對我王產生不利。」


    「的確是一座不簡單的城堡,娘樂美大人。」


    艾爾芙單手拿著反刀身的夏席爾刀,從化石翼龍上麵探出身來。莎樂美深深地歎了口氣說。


    「就說我不叫做娘樂美……唉,算了算了。僵屍腐爛的腦髓就算講再多遍也沒辦法理解,我不再說了。」


    「雖然是座不簡單的城堡……可是,這裏是古代的鋼鐵之都大馬士革。也是讓我的魔力最強的地方。」


    說著,艾爾芙就手腳敏捷地跳了下來,讓莎樂美驚訝地翻著白眼說。


    「等等,劍之魔神!即使腦髓腐爛了也至少看看這高度吧,你又不能飛……!」


    可是就在艾爾芙頭下腳上地往下掉落,快要撞到地麵之前,她用力地揮動夏席爾刃,讓刀尖彎出些許角度並因為揮動而產生風速,使艾爾芙的身體輕巧地飄浮起來。艾爾芙在空中俐落地改變姿勢,輕輕地著地。


    莎樂美在翼龍身上鬆了口氣輕拍著胸口。艾爾芙揮起手中的夏席爾,把眼前的玫瑰莖都斬斷。


    一邊砍著,莎樂美眼前的空間就出現了一條裂縫。艾爾芙又把一根玫瑰莖幹攔腰砍斷後,裂縫變得更大並且不斷地碎裂掉落。崩毀的「空間大洞」另一方,城堡的模樣比剛才看起來距離更近且清楚。


    「是玫瑰打造成的迷宮魔法陣啊……!」


    莎樂美的眼中閃動著光芒,艾爾芙抬頭看著莎樂美說。


    「我把『陷阱』都破壞了。進城裏看看吧,娘樂美大人。如果是敵人的話,就拿對方來喂我這把夏席爾刀。」


    「嗯,好!老是這麽堅持地弄錯名字雖然讓人有點不爽,但是你很棒,劍之魔神!真不愧是古代鋼鐵都市大馬士革,能夠將你的魔力引發到超乎我想像的範圍!」


    莎樂美準備去迎接艾爾芙,便要化石翼龍降低高度。


    這時,玫瑰根莖卻同時朝著化石翼龍的方向伸過去。


    「嗚哇啊啊!」


    翼龍和莎樂美被玫瑰根莖卷繞住。翼龍被卷緊壓迫而粉碎,莎樂美則是背倒吊著。原本收在紅色絨布下方的「死者之書」也順勢掉了下來。玫瑰根莖緊緊地陷入莎樂美的身體,玫瑰刺弄傷她白皙的肌膚,流出紅色的血。


    「哇啊啊啊啊啊!」


    「娘樂美大人!」


    艾爾芙順著玫瑰根莖往上跑,把綁住莎樂美的莖砍斷。她因為被用力地卷緊而瞬間失去意識掉落下來。艾爾芙兩手抱住她,輕巧地著地。


    「不要緊吧,娘樂美大人。」


    艾爾芙臉上雖然沒有表情,但是似乎有些許安心的神色看著懷裏的莎樂美問著。看著仍是少女但是帥氣十足的艾爾芙,莎樂美白嫩的臉頰突然紅了起來。


    「不……不要緊。順道一提,我不叫作娘樂美啦!」


    莎樂美連忙從艾爾芙懷裏起身。發覺自己竟然心髒怦怦跳個不停,讓莎樂美有點焦躁。


    (我,我到底是在心動個什麽勁啊。這個家夥是我打造出來的僵屍,沒有自己的意識,是個隻會聽從我的命令的人偶啊。她會出手救我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這麽一想的當下,莎樂美的心裏突然竄過一股寂寞的感覺。


    (是的。劍之魔神是被我殺了之後,並且變成腦髓都腐爛掉,沒有自我意識的僵屍。她的心不在我的身上,為什麽會讓我的心裏感覺如此痛呢?)


    莎樂美覺得很困惑,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競是為什麽。


    可是,現在並沒有時間悠閑地追究自己的內心想法。兩人的周圍都被玫瑰的根莖所包圍了,艾爾芙把莎樂美擋在自己的身後。


    「請不要離開我身邊,娘樂美大人。」


    「可惡……死者之書掉在哪兒了?」


    失去戰鬥工具的莎樂美,恨恨地看著周遭,正想去找回死者之書,這時,玫瑰莖朝她攻擊過來。艾爾芙動作迅速地砍斷想要攻擊莎樂美的玫瑰莖並吼道。


    「我不是說不要離開我身邊嗎!」


    「對,對不起。」


    被艾爾芙的氣魄所壓倒,莎樂美雖然是主人但還是不由自主地頻頻道歉。艾爾芙以敏捷的手法陸續地砍斷攻擊的玫瑰根莖並丟在旁邊。


    「請放棄吧!就算沒有『死者之書』,隻要希律王最後得到『神燈魔法書』的話,就能夠得到無敵的力量。我們現在該做的事情,就是安全地把它帶回去。」


    「我……我知道了。」


    莎樂美完全被艾爾芙的氣勢壓過去。


    (劍之魔神……變成僵屍後應該已經失去自我意識,大概是因為在鋼鐵之都的故鄉大馬士革,讓她的魔力變強的緣故吧?)


    跟在以壓倒性氣勢砍斷玫瑰根莖而不斷前進的艾爾芙背後,莎樂美佩服地思考著這樣的事情。


    就在這時,


    「啊!」


    艾爾芙腳邊的地麵轟隆隆地往上不停地隆起。玫瑰根莖糾結成團,把地麵推高起來。這是因為從正麵攻擊的話就會被砍斷,於是對方改變了戰略。


    「嗚哇啊啊!」


    就連艾爾芙也沒料到對方會從正下方采取攻擊,於是全身都被卷綁住了。在艾爾芙背後的莎樂美也同時被卷綁住。艾爾芙握著夏席爾刀的右手腕,完全被控製住而無法動彈。


    「嗚嗚嗚……!」


    艾爾芙用左手使盡了力氣,想要把緊緊繞住纖細脖子的玫瑰莖拉開,但是根莖太粗,即使她是波斯格鬥武術達人也絲毫沒有辦法解決。更別提比艾爾芙體型更瘦的莎樂美,已經快要窒息臉色發青,全身微微地不斷顫抖著。


    「不行了……我不行了……會掉下去……」


    「娘樂艾人人!請振作啊!」


    可是,莎樂美已經連喊出「我不叫娘樂美不是娘樂美啦!」這句每回必吼的話的力氣都沒了。艾爾芙也全身被綁住,骨頭發出格格的摩擦聲。再這樣下去,不消多少時間兩個人都會被解決。


    就在這時候,被藍色月光照耀著的玫瑰園中,傳來冷靜的說話聲。


    「看似永遠沉睡的,死者啊。當五芒星力道減弱,經曆令人驚訝的永劫時刻,迎向死亡吧!」


    那是死者之書的咒語。剛好月亮被陰影遮住,月亮的中央映照著一個巨大的蒼蠅身影。影子雖然是蒼蠅的形狀,但頭部卻是化為白骨的人類頭形,翅膀上有著黑色骷髏頭的圖案。連快要失去意識的莎樂美也不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瞧著。


    「那是……什麽東西?該不會……!」


    冷靜的說話聲再次下了命令。


    「從腐肉中複活的億萬昆蟲之神別西卜!召喚你的使徒吧!」


    彷佛在回應著她的說話聲,巨大的蒼蠅噗噗噗噗地拍動起翅膀。


    「嗚~嗡!」


    彷佛低周波震動般的聲響傳了過來。有一團烏雲般的物體從空中飛了過來,陸續地降落在玫瑰園的上方。


    那是很多長了翅膀的油蟲。油蟲是身體長度約兩公厘大的小蟲,體型與芝麻粒很類似。顏色有綠色、黃色或黑色,會緊貼在植物的根莖上,伸出長嘴吸取植物養分汁液存活的害蟲。一般是不會長出翅膀,隻有在移動的時期才會出現長了翅膀的個體。


    油蟲緊緊地貼住玫瑰的根莖後就開始吸起汁液,讓玫瑰陸續被吸幹而倒下來,莎樂美和艾爾芙也掉落在地麵。


    在兩人麵前,有位少女走了過來。有著黑色長發和反射著月光的眼鏡……是本田聰子。剛洗完澡的她,濕濕的頭發上掛著毛巾,穿著一件薄薄的t恤搭配短褲代替睡衣。t恤上麵的圖案是聰子的好朋友安藤奈津很喜歡的醜怪風青蛙圖案。跟聰子平常斜背著的小包包是同樣的圖案。


    她手上拿著兩本「死者之書」,一本是剛才莎樂美掉下去的。


    「似乎剛好碰上生死關頭呢……嘿嘿嘿。」


    「你是……『偶像崇拜』!果然,『所羅門的智者』一行人就在這座城中!」


    莎樂美警戒地站起身來。艾爾芙迅速地撥掉身上纏著的乾枯玫瑰根莖,握著夏席爾刀,擺出隨時都能展開攻擊的姿勢。


    「嘿嘿嘿……你說的沒錯。」


    「為什麽要告訴我們?既然『所羅門的智者』在這座城中,你又為什麽要救我們?如果隻是要救你們的夥伴劍之魔神那就另當別論……對了,如果我死了的話,因為我的魔力變成僵屍的劍之魔神也會隨之消滅嗎?不對……這應該沒有關係。你應該也能用『死者之書』打造僵屍。」


    「為什麽要救你們……是嗎?」


    嘿嘿嘿,聰子笑了。


    「剛才,艾爾芙說過了喔。『隻要希律王在神燈魔法書中寫下最強魔法的話』……也就表示,希律王知道連我也不曉得的『最強魔法』……嘿嘿嘿~」


    「那又如何呢?」


    「其實我之前也曾經偷過『神燈魔法書』。可是,因為我隻知道一半的咒語,沒有辦法把最強魔法寫進書中……在我調查什麽是最強魔法的時候,座堂學姊完成了『再次發行』的魔法書,而讓我所擁有的魔法書消滅不見了。」


    聰子眯起眼鏡下的眼睛,注視著莎樂美說。


    「喜歡書籍的人……沒有辦法容許裝訂出錯或是掉頁的書吧?尤其是最後一頁竟然默默地消失不見,不就像是在推理小說的扉頁人物介紹欄上,被人用紅筆打圈還寫上『犯人』的舉動一樣,一下子就破壞了閱讀的樂趣嗎?電影也是,即使看過一次,但如果『完整版』上映的話還是會想要再去看啊……重點是,我想要看看完整版的『神燈魔法書』。既然希律王知道最強的魔法,那麽我不就應該幫忙他得到魔法書嗎?」


    「你……你說什麽?」


    聰子說出的話讓人太過於意外,讓莎樂美戰戰兢兢地,把手輕放在聰子額頭上。聰子冷冷地瞧著莎樂美說。


    「不用擔心,我並沒有發燒。」


    「你再說一次……你剛剛講了什麽?」


    「座堂學姊已經睡了。所以,要得到她的魔法書應該可以說很容易。當然,就我所知,不完整的魔法書,隻要澆上魔神的血就能夠變成完整版。但是這麽做就會讓魔神消失,也就形成沒了操控魔法的人的矛盾狀況……雖然咒語也很有興趣,可是如果這樣發動咒語不知道會怎麽樣,這不是也很有趣嗎?在rpg遊戲中學會新咒語的瞬間被敵人殺害,就會變回沒有使用魔法的保留狀態,好不容易記得的咒語便會消失,那麽剛才的咒語產生的影響又會變成什麽樣呢……我可不想做出讓自己既煩惱又悔恨地想把手把亂丟的愚蠢行為呢。」


    「你舉的例子,我根本一點都聽不懂……」


    「重點是,我說要出手助希律王一臂之力。反正以目前的戰鬥力看來,我也沒有勝算贏過座堂學姊他們……嘿嘿嘿。」


    艾爾芙瞪著聰子說。


    「你的意思是背叛了夥伴?」


    「哎呀,艾爾芙。變成沒有自我意識的僵屍以後,你的正義感還是不變啊。啊,對對,艾爾芙其實並沒有死掉嘛!」


    「沒有死?」


    莎樂美驚訝地開口再問了一次。聰子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您不知道嗎?艾爾芙茌印度時,讓起屍鬼這樣的妖怪賦予了生命。也就是說她是在假死狀態下被化為僵屍……這就是為什麽新木學長他們想盡了辦法要把艾爾芙給搶回來。」


    「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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